雷霆雨盘膝坐在床上,调息几个周天后,已能隐约听到司马姗姗家的仆妇侍女们活动地声音动静。
他看一眼灯光昏暗的香瓜灯,懒得下去弹一下烛花。
回想一下昨夜在汪家祠堂看到的景象,仙女宫处分违纪属下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这个邪恶组织晚一天除去,便会多几个无知受愚的少女被杀。
昨夜听了司马姗姗和那个女堂主的对话,仙女宫的女宫主,不但向富有的人捐借金银,还劫持武功高强,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供使唤,并学习他们师门家学的不传武功。
显然,这个仙女宫的女宫主,野心勃勃,企图先博鉴天下各派武功之精华,然后再公然向各大门派挑战,争霸武林。
到了那时候,她的武功已高,仙女宫的根基已固,她便不须再采取秘密行动。
根据司马姗姗说,她去晋见宫主时,附近仍在大兴土木显然仍在扩大建造宫殿,等到宫殿完成,那位宫主的武功也已有了相当火候。
司马姗姗这次招亲设擂,原本是要嫁给“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的。
但是,她擅自更改了上级的命令,硬把江明英逼下台去,而且,未得允许又向江明英下了金银牌子,因而也险些送了性命。
所幸他心有所疑跟了去,否则,这条有力线索一断,还不知哪一天才能再碰上仙女宫的人。
如今根据仙女宫还需要江明英这等身手的武功和剑术,足证那位宫主的武功还没具有惊人的身手,这时去挑仙女宫正是时候,如果再拖上一年半载,再想杀她只怕就难了。
雷霆雨心中一惊,撑臂下床,立即向通往宅外的小铁门前走去。
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只见黑暗的远处地道中,一个头载小帽的小伙子,一手抱着一个包袱,一手提着一个蓝子,正急步向这边奔来。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怔,不由低声问:“是司马姑娘吗?”
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脸上原本挂着一丝微笑,一听那声“司马姑娘”,微笑刹时消失了!
雷霆雨一看,断定是司马姗姗不会错了。
人影一闪,身穿灰上衣,土布裤的年轻小伙子已奔了进来。
雷霆雨虽然知道面前的小伙子是司马姗姗,但他藉着灯光仔细看,依然看不出一丝破绽来,因而对她的化装术,不能不由衷的佩服!
岂知,脸色有些黄,带有一些油垢的小伙子,一进小铁门就关切地问:“请问……您就是雷少爷吧?”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同时一愣,不由惊异的问:“你?……你是……?”
因为,他根据小伙子的嗓音,才知道原来不是司马姗姗!
只见嘴巴微微有些凸起的小伙子,恭声道:“小的是司马大爷的佃户,也是我家小姐的心腹,专替我家小姐在北关一带办事!”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小伙子是司马姗姗的心腹,不由关切地问:“你家小姐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嘴巴凸起的小伙子,恭声道:“我家小姐还在北关大街上到处打听黄家大妹子的消息,先叫俺小三子给您雷少爷送吃的来!”
说着,把手中的竹蓝子放在了桌上。
雷霆雨一看,蓝上覆着一块蒸馒头的白布,由于有丝热气和香味,断定里面可能是包子。
一看到包子,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了,不由惊异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三子急忙道:“回禀雷少爷,刚刚正午,我家小姐说,请您先吃!”
一听已经正午了,雷霆雨不由焦急地说:“已经正午了,你家小姐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小三子立即道:“我家小姐说,一定要打听到黄家大妹的消息,否则,您雷少爷就是看到了香喷喷的包子,也吃不下去的……”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立时恍然似所悟,听口气,分明含满醋意,根本不像一个佃户佣人敢说或应该说的话!
是以,脸色一沉,同时沉声道:“哼!原来还是你,恶作剧!”
司马姗姗早巳妒怒填胸,不由将手中的包袱向着床上猛的一摔,大发娇嗔道:“你满脑子里都是黄莲姑,心里想的就她一个人,也不管人家是死是活……”
雷霆雨见“小三子”果然是司马姗姗,而且,除了她的声音恢复原音外,依然看不出来她哪一点像司马姗姗。
这时见她大发脾气,只得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我方才不是已经问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司马姗姗却继续怒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人家为了替你打听姓黄的丫头,差一点被仙女宫的人给逮着!”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问:“怎么?她们认出了是你?”
司马姗姗没好气地说:“至少她们对我已开始起了怀疑!”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问:“说说看,她们怎样发现了你?”
司马姗姗懊恼的说:“我也是直到黄香莲的家门口,才发现两个村姑注意我!”
雷霆雨听得目光一亮道:“你到黄香莲的家里去了?”
司马姗姗道:“是呀!我去看看能否另有发现,或者她们搬家时忘了带什么又回去拿……”
雷霆雨关切的问:“后来呢?”
司马姗姗道:“既然被她们发现了,当然不敢再呆下去啦,再说,天也正午了,又担心你会饿!”
说此一顿,又关切的说:“你饿了吧?快坐下来吃吧!包子还是热的!”
雷霆雨转身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一个热包子,口里却迷惑地说:“你和我说了半天的话都没有认出来是你,她们却一见你就对你起了疑……”
司马姗姗立即道:“那是因为我的易容化装术是在仙女宫学的,而且,她们仙女宫的执事香主,几乎每个人都曾学过易容术……”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道:“这么说,我们两人改扮前去寻找仙女宫,岂不是一碰上她们就被她们揭穿了吗?”
司马姗姗一笑道:“绝对不会,她们是易容,我们是改扮!”
说此一顿,急忙走向了床前,顺手解开了包袱,继续道:“喏!你来看!”
雷霆雨起身走前两步一看,只见包袱内放着一顶儒士方巾,一袭淡黄亮缎绣花公子衫,一双乌靴,一把嵌玉丝穗褶扇!
一看这些东西,不由迷惑的望着司马姗姗,问:“这是谁的衣物……?”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你的呀!”
雷霆雨不由哼声道:“我穿上这些东西,只怕连路都不会走了!”
司马姗姗却正色道:“告诉你,仙女宫的女宫主,特别喜欢飘逸潇洒,而又武功高强的人,你穿上这套衣服,到达我们认为可疑的山区附近时,你再故意展露几招惊人功夫,她们很可能会主动的先向我们接头……”
雷霆雨听得精神一振问:“真的?”
司马姗姗立即得意的说:“你别忘了,我是她们派在宫外独当一面的干部哟!”
雷霆雨不由问:“那你呢?”
司马姗姗正色道:“我当然扮成一个服侍你的书僮了!”
雷霆雨忧虑地说:“可是,她们已认出了你现在的样子……”
司马姗姗立即一笑道:“我另换一套衣服,拿下来牙口,她们就不认得了。”
说着,右手中食拇三指向樱口中一捏,立时拿出一块淡红色的箝形开口夹子来。
雷霆雨藉着灯光一看,果然已看出司马姗姗的大致容貌来,只是脸色仍有些黄黄的,鼻翅两边有一些油泥。
是以,由衷的赞声道:“你的易容化装术实在高明,仙女宫的人居然一见你就看出破绽来,说来她们也实在太厉害了!”
司马姗姗哼声道:“那是她们几乎每个人都会化装术,所以一看便能看出来,如果我们两人都以本来面目前去,她们反而不易发现破绽!”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仙女宫不是有很多人见过你?”
司马姗姗得意的说:“你放心,我一改扮起来,她们便不认得我了?”
雷霆雨立即催促道:“那你快去改扮吧!早些扮好了咱们早些走!”
司马姗姗欣然应好道:“那你也把你的衣服穿起来呀,回头我再为你修一修胡须,你看来就像个中年人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立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把我扮成一个中年人?”
司马姗姗一笑道:“这样我比较放心,否则,每天身边跟了一大堆追求你的美丽少女,你哪里还有心情去找仙女宫?”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我告诉你哟!仙女宫的女宫主,狐媚妖艳,年约三十,我把你打扮的正好配她……”
雷霆雨沉声道:“你胡说,我配她干什么?”
司马姗姗“噗哧”一笑道:“那我去啦!啊!”
北关大街祥发客栈的店后独院中,四个身穿红缎劲衣,背插宝剑的俏丽少女,俱都懒洋洋,无精打彩的站在小厅门口的台阶上。
这四个红衣俏丽少女,正是云中凤的四个俏丽丫头……小娥、小蝉、小蜓、小蛉。
云中凤以眉紧蹙,神情黯然的坐在小厅的大椅上,目光透着焦急。
那个黄玉莲的化身,雷霆雨渴望见到的黄香莲,居然也换了一身红缎劲衣,就坐在云中凤上的大椅上。
黄香莲同样的柳眉紧蹙,神情黯然,目光中透着焦急和不安。
她抬起长长睫毛的眯眯眼看了一眼厅外的青天,蹙眉望着云中凤,幽幽的说:“凤姊姊!雷少侠已经快两天没有回来了,你看,他会不会被人杀了……?”
云中凤立即耐着性子说:“莲姑,你放心,雷少侠的本事大的很,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黄莲姑依然忧虑的说:“可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再在三河县城出现呢?”
云中凤只得宽慰地说:“你放心,我一定有办法要他亲自前来!”话声甫落,立在厅口的小蛉突然问:“小姐,您看雷少侠会不会走了呢?”
云中凤也有些担心的说:“可是,三河县四周的乡镇庄上,丐帮的花子们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呀?”
说此一顿,特又正色解释道:“就算那些小花子们不认识他,他骑的洒花马,他佩的朱红长剑,还有他那张冷冰冰地脸……”
话未说完,黄香莲已分辩道:“凤姊姊,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神情愉快耶,你怎的总说他冷冰冰的脸,这样小花子当然就找不到他了……”
站在厅门口的小蝉立即哼声道:“那是他看了你,见了我们啊,不但脸上能刮下两斤冰来,连说话都不会超过五个字……”
黄香莲立即迷惑的说:“真的呀?你们都这么说,连我也糊涂了!”
小娥突然望着云中凤,问:“小姐,您不认为汪家祠堂那些人是他杀的?”
云中凤极有把握的沉声道:“我再对你们说一遍,他从来不杀女人,尤其不杀少女,你们早上没看到?那些女孩子大都没有超过三十岁!”
小娥继续道:“可是,街上有很多人都在揣测是他,因为他是‘冷面铁心’……”
云中凤立即道:“他虽然面冷,但心热,根据他要找上台将江明英救下来,我就知道他的心不是铁打的……”
小蝉不解的问:“可是,小姐您为什么不上台支援江少爷呢?”
云中凤轻哼一声道:“那样我就别想再嫁人了,只有铁定做他们江家的媳妇……”
话未说完,院门口人影连闪,两个布衣裤褂的村姑,急步奔了进来!
小蜓四人转首一看,同时机警的欢声道:“小姐,小蝶小萤回来了!”
云中凤虽然看得目光一亮,但口里却说:“只怕是回来吃饭的!”
话声甫落,奔上厅阶的小蝶小萤已急声道:“小姐小姐,有人前去黄姑娘家里踩线索……”
云中凤急忙问:“是什么样的人?”
小萤站在大门口抢先道:“是个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很可能是此地的小混混儿……”
小蝶急忙补充道:“小婢认为是死亡谷的……”
黄香莲一听是死亡谷的人,娇躯一哆嗦,脱口啊了一声!
云中凤关切的问:“把当时的情形说说看!”
小蝶继续道:“小婢和小萤坐在黄姑娘家对门邻居的墙角下捡菜叶,突然来了一个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站在黄姑娘的家门口向内看了好一会儿……”
云中凤插言问:“那人可曾看到你们?”
小蝶摇头道:“最初没有,等他走了以后又回来,才发现小婢两人……”
云中凤继续问:“他可曾向你们询问什么?”
小蝶小萤同时摇头道:“没有!他先是神色一惊,立即加快步子走了……”
云中凤不以为然的说:“这也不一定就是死亡谷的人……”
小萤小蝶同时正色道:“可是,他一转进巷道后,小婢两人便马上追了过去,但他已经走的没影了,足证他的轻功不俗……”
云中凤虽然不太相信是死亡谷的人,但却不得不望着花容失色的黄香莲,庆幸的说:“怎样?所幸我要你们赶快埋葬了你哥哥,并把你爹娘送往我家大皇庄,否则,如果被死亡谷的人知道你们仍住在那儿,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黄香莲听了更加骇怕,不由紧张的问:“可是,我在这儿……?”
云中凤立即道:“这你放心,有我保护你,他们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如此一说,黄香莲虽然安心了不少,但云中凤却没有真正的把握能保住黄香莲不被死亡谷杀害,除非能找到雷霆雨。
但是,雷霆雨现在在哪儿呢?”
其实,真正碰见了雷霆雨,只怕这时她也不认得了!
雷霆雨已束好了方巾,穿上了绣花绵缎公子衫,淡黄绸裤,登粉底乌靴,手拿嵌玉褶扇,脸上一圈的自然青年胡,已被司马姗姗修成了一绺绺小胡子,看来潇洒脱俗,完全一副有学闻的中年高雅儒士。
司马姗姗穿一袭黑领宝蓝及膝大褂,深灰色长裤,系了一黑丝腰带,前额梳了个刘海,长发披在肩后,标准的书僮打扮。
她一为雷霆雨改扮好,立即得意地说:“告诉你,现在就是碰见了迷你迷的要死的云中凤,她也不敢出声招呼你了……”
雷霆雨立即不耐烦地说:“你老是提她干什么?”
岂知,司马姗姗竟正色道:“嘿?!她是我劲敌,我不能不提防着她点儿!”
雷霆雨懒得和她多扯,沉声问:“那我的剑呢?”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的剑怎能佩?佩了剑岂不是明白告诉人家你是雷霆雨?”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万一碰上了敌人怎么办?”
司马姗姗蹙眉道:“那只好你用我的宝剑,我用你的褶扇了!”
雷霆雨轻哼一声道:“我还是把我的剑缠在腰里吧,只好把剑鞘留在你这儿了!”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放心,绝对丢不了,和你的马一样,都给你保管的好好的……”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什么?我连洒花马也不能骑?”
司马姗姗正色道:“你别忘了,它也是你的招牌之一!”
雷霆雨无奈,只得道:“好吧!就一切听你的。”
司马姗姗把自己的宝剑背起来,风趣的一笑道:“你看我拖背着这么华丽的宝剑,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位允文允武的大人物!”
雷霆雨注目一看,这才发现司马姗姗的宝剑嵌珍珠,镶美玉,宝石光华闪闪,不由哼声道:“路上惹麻烦的不是你我,只怕是把剑!”
岂知,司马姗姗竟正色道:“那真是再好没有了,你正藉机施展两手惊人绝学,消息一传开,仙女宫的仍自然会向我们接头!”
雷霆雨一听,深觉有理,不由望着司马姗姗,赞声道:“看你不出,还善用智谋的人!”
司马姗姗立即得意地说:“那当然喽!要不,怎能把你这块顽铁征服过来……”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什么?你征服了我?”
司马姗姗赶紧笑着说:“至少你已不是木头人,死男人变成了活男人。”
雷霆雨一听,也不由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一派胡扯!”
司马姗姗竟举手一指桌上的铜镜,道:“你自己对着镜子照一照,潇洒、儒雅,神清气郎,比起你前天来……”
雷霆雨打断她的话头道:“好了好了,快谈正经事吧!”
说此一顿,又正色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呢?”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说:“洪水!”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什么?洪水?”
司马姗姗解释道:“是呀!一个名字里三个雨,一天到晚雷雨不停,那还不大水成灾,洪水泛滥?”
雷霆雨一笑道:“洪水不好,田洪好了!”
司马姗姗只得道:“好吧,那就叫田洪吧!反正碰到人的时候,总该有个名字应付人家!”
雷霆雨立即问:“那你呢?”
司马姗姗道:“我还是小三子呀!而且我的名字里就有姗字!”
雷霆雨立即赞声道:“好!那咱们收拾就上路吧?”
司马姗姗立即以小伙子的声音,恭声道:“是!老爷……”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你喊我什么?”
司马姗姗正色道:“喊你老爷呀!”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为什么喊老爷不喊少爷?”
司马姗姗解释道:“既然成了老爷,当然有了夫人,这样那些多情姑娘便不会前来纠缠了……”
雷霆雨赞服的点点头问:“那么喊少爷呢?”
司马姗姗正色道:“少爷就不同了,那就会派个丫头侍女来打听打听……”
雷霆雨哼声道:“我看那些丫头侍女们,老爷的事情还没打听,先喜欢上了你这个俊俏书僮!?”
司马姗姗一笑道:“那不是不可能的事哟!”
雷霆雨故作沉声道:“果真碰上了这种事,可由你自己去应付!”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放心,管叫她欢天喜地的来,垂头丧气的去!”
雷霆雨听得目光一亮,觉得这种秘诀要学一学,不由兴奋的问:“你真的有这种办法?”
司马姗姗却神秘的一笑道:“就是不能告诉你!”
雷霆雨一听,只得懊恼的催促道:“好了,收拾收拾咱们走啦!”
说着,抽出自己的“血虹剑”掀起公子衫的下擂,“喀”的一声缠在腰上。
司马姗姗久闻“百练钢,绕指柔”的说法,这是见雷霆雨将“血虹剑’缠在腰上,才知传言不假。
于是,拿起准备好的蓝缎小包,愉快的向肩上一挂,道:“走吧?”
雷霆雨一听说走,立时想起了司马姗姗的父亲,因而问:“你有没有禀告你父亲一声?”
岂知,司马姗姗竟哼声道:“他除了知道如何积钱,再就是巴望着姨太太们给他生个儿子,对我这个女儿的事,从来不过问!”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的脸上有些黯然神色,认为她也许说不假,只得道:“那青娥呢?”
司马姗姗道:“她早在出口松林里等我们了!”
雷霆雨立即颔首道:“那咱们快走吧!”
于是,由司马姗姗在前,雷霆雨跟后,出了小铁门,启动水中小船,上了地道,直向出口走去。
到达尽头,司马姗姗启开地道出口,立时有一片昏暗灯光线透进来。
司马姗姗当先纵出,雷霆雨紧跟在后,游目一看,林内一片昏暗,已是掌灯时分。
就在两人纵出地道出口的同时,大坟后已传来青娥机警招呼声:“小姐!小婢在这儿!”
雷霆雨转首一看,果然是一身淡绿衣裤的青娥,根据她脸上的神色,一个人等在这儿,显然有些骇怕。
青娥急忙一指坟后道:“在后面!”
雷霆雨跟着司马姗姗和青娥,绕过大坟一看,果见两匹鞍辔几乎相同的黄骠马,分别拴在两株松树上,只是其中一马的马脸上有一道白鼻心。
那匹有白鼻心的青骠马,一见司马姗姗立即昂首发出一声欢嘶!
另一匹黄骠马,则双耳直竖,马目闪光,看来十分神骏机警。
司马姗姗一看两匹马栓在树上,鞍囊彭满,后束绒毯,立即向着青娥,吩咐道:“青娥,你回去吧!老爷问起我时,你就说我回华山了!”
青娥恭声应了个是,又向着雷霆雨行了个礼,才迳向坟前走去,雷霆雨见司马姗姗谎说前去华山,立时想起了她的两位师门长老,不由迷惑的问:“你的两位师叔师姑呢?”
司马姗姗淡然道:“他们见我打败了“剑圣”的儿子江明英,如愿得偿,昨天中午他们就走了!”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问:“这么说,你的招亲擂果真是为了替师门争回一些光彩了?”
司马姗姗有些不耐烦的说:“哎呀,告诉我,我不喜欢也是原因之一!”
说话间,大坟前已传来了地道入口的“轧轧”关闭声,立即关切的问:“我们先出哪里?”
雷霆雨道:“当然是最近的潜山!”
司马姗姗神色一惊,含笑问:“你真的以为仙女宫就在潜山中?”
雷霆雨解释道:“她们把你闷在车里,绕着潜山江转西转,然后再入山区,并非没有可能,再说,就是前去霍山,绕道也不会太远!”
司马姗姗深觉有理,立即颔首道:“好吧!先去潜山看看也好!”
于是,雷霆雨骑那匹神骏精神的黄骠马,司马姗姗则骑那匹折白鼻心。
两人静静的出了墓地松林,一上官道,立时向正西驰去。
两匹黄骠马,都是能行宝驹,虽在四野昏暗,远处已有了点点灯火的情形下,依然疾驰如飞。
不足半个时辰,那座点点灯火的大镇已在眼前。
雷霆雨和司马姗姗就要住在这座大发镇上,是以,一到镇口,立时将马速慢下来。
两人高坐马上一看,只见两街灯光明亮,人来人往,正是夜市热闹时候。
这是三河县临近最大的镇甸,人口众多,商店比邻,雷霆雨自是一切以司马姗姗的意见为准绳。
策马走在街上,虽见两街酒楼耸立,店伙含笑招来,但跟在马后的司马姗姗没有表示意见,只得继续向十字路口走去。
就在这时,前面一阵马足声响,“嗒嗒”的走过来三匹骏马。
雷霆雨见当前马上是位双十年华的标致少女,一身海灰绒劲衣,薄施一些脂粉,淡扫娥眉,秀丽透着英气,由于她背后交叉背着两柄乌黑发亮的钢鞭,显然是位功力不俗的侠女。
跟在背鞭少女身后的是位双颊瘦削、目光熠熠的老婆婆和一位娇躯肥壮,身着侍女装束的大姑娘。
老婆婆穿烟缎上衣,着黑绫长裙,手中提着一根虬藤拐棍。
肥壮侍女则着粉色衣裤,穿黑缎滚边背心,胖脸上也薄施一些脂粉,生得大眼睛,浓眉毛,蒜头鼻子厚嘴唇,看了她的兵器更令人惊心。
因为,在她的肥臀粗腿旁,赫然系着一柄灵官杵,看来至少有三四十斤,可想而知,她的力气是多么惊人。
雷霆雨看了并未在意,但是,司马姗姗看了却心中一惊,暗自焦急。
因为,当前马上的少女,正是金家集“双龙鞭”的二女儿呼延花。
老婆婆人称姜大嬷,据说是呼延花由山区中救回来的频死老妇,一柄虬藤铁拐杖,很有几分威力,人更是飞扬跋扈,蛮不讲理。
丫头叫“来喜”,人称“女韦陀”,天生蛮力,不但铁杵厉害,拳脚功也极为惊人,遇事有男了气概,对她家的二小姐呼延花十分忠心。
迎面而来的呼延花,双十年华,直到现在还没找到理想的心上人。
她这时见对面马上坐着一位俊面短须,潇洒儒雅的飘逸男士,手持玉骨褶扇,身穿绣花长衫,一望而知是位有学闻的读书人,看他年纪最多也不过三十一二岁。
再看他身后马上的俊美书僮,背后还系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当然是为他携带的兵器,看来他八成是个文武兼修的儒侠!
丫头来喜看到二小姐的马上,目不转睛的打量迎面而来的儒雅中年人,知道双十年华的二小姐又有了意思,因而自己也对那位背剑的俊美书僮注了意。
姜大嬷一向目空一切,旁若无人,她虽然看到迎面来了主仆二人,却懒得斜眼珠多看几眼。
司马姗姗一看这情形,赶紧举手一指十字街口,以低粗的嗓音恭声道:“老爷!咱们就在前面的‘太白楼’晚餐吧!”
雷霆雨举目一看,就在十字街口的拐角上,果然有一家高达三层的豪华大酒楼,上面横悬一方巨匾,黑漆金字,正是“太白楼”。
于是,赞同的微一颔首道:“好吧,就是这家吧!”
说着,迳向太白楼前走去。
两人的马走过后,二小姐呼延花的螓首也跟着扭,目光直望着雷霆雨的背后,似乎要看看他们主仆两人是不是真的要上太白楼。
果然,太白楼下的酒保们含笑一招呼,两人竟双双下马,接着在酒保的恭谨引导下走进了酒楼。
但是,那位身穿宝剑的俊美书僮,却走进楼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来喜的目光也一直盯着司马姗姗,她也是越看越喜欢,她认为,如果二小姐嫁给了那位儒雅中年人,她来喜一定也会配给那个背剑的俊美书僮。
因为,人人都知道,丫头配书僮,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时一见司马姗姗回头看她,目光一亮,脱口兴奋地低声道:“小姐,他们在看我们耶!”
话声甫落,姜大嬷已哼声道:“老爷没瞧,书僮看有啥用?”
原来姜大嬷在司马姗姗呼老爷时,她才向雷霆雨看了一眼,同时也发现了二小姐和来喜两人的目光,直盯着人家主仆两人看。
来喜却正色道:“书僮看就表示老爷也有意思了嘛!说不定就是老爷要他看的呀!”
姜大嬷轻哼一声,正待说什么,二小姐呼延花已自语似的说:“我们也到上面坐坐吧……!”
来喜一听,忙不迭地赞了声好,拎缰就待拨马。
但是,姜大嬷却望着呼延花,道:“咱们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嘛?”
来喜见呼延花有些迟疑,赶紧抢先道:“吃饱了再喝杯饭后酒也可以呀!”
姜大嬷立即瞪着她,低斥道:“你没听到那书僮称他老爷?”
来喜却正色道:“他是书僮,当然应该呼他老爷!”
姜大嬷沉声问:“为什么不呼他公子,不呼他少爷?”
呼延花不由关切的问:“为什么?大嬷?”
姜大嬷赶紧解释道:“老爷已是一家之主,上面已没有父母,当然也已娶了妻子……”
话未说完,来喜已急忙道:“不不,他绝对还没有娶妻子……”
姜大嬷立即沉声问:“你知道?他们对你说啦?”
来喜正色道:“俺当然知道,俺娘说,没有娶老婆的男人,眉目清秀,皮肤细腻,有了老婆的人,眉毛疏散,皮肤粗,渗油汗……”
姜大嬷是老江湖,难道还不知道这点儿道理?只是人家那位飘洒儒雅男士,根本就没对二小姐多注意,换句话来说,二小姐对人家根本没有吸引力!
正待驳斥来喜几然,呼延花已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快上去吧!这么多人围着看……”
姜大嬷一听,这才发现三人的马停在街中间,两边已立了不少人迷惑的望着她们看。
姜大嬷无奈,只得拨马跟了上去,心想:碰碰运气也好,免得事后又怨我老婆子不关心她们的终身大事。
到达太白酒楼下,三四个酒保早已热情恭谨的迎过来,招呼的招呼,接马的接马。
三人下马后,呼延花当先走进酒楼,姜大嬷和来喜则跟在身后左右。
站在楼口的酒保先堆笑行礼,接着向上朗声高唱道:“楼上雅痤准备……”
朗声呼罢,赶紧又肃手哈腰说请。
昏黄灯光的一楼下虽然坐满了人,但呼延花看也没看,她根据雷霆雨的华丽衣着,绝不可能和那些贩夫走卒们挤在一块儿饮酒。
随着二楼三楼的连声恭喏,呼延花已轻灵快捷得走上了二楼梯口!
呼延花转首一看,明亮的灯光下坐了八成客人。
想是因为梯口的酒保们恭声应喏,部分临这桌上的酒客们,正转首向着这面看来。
梯口恭迎的酒保们见呼延花三人都携有兵器,赶紧哈腰堆笑恭声道:“女侠,老奶奶,你们三位……?”
由于二楼坐了八成座,只见人头攒动,目光闪烁,加之有人正在那里猜拳呼干,乍看之下,看不见雷霆雨和司马姗姗是滞坐在这些酒客之间。
来喜举手一指三楼,沉声问:“上面还有没有空位子?”
酒保一见问起三楼,个个目光一亮,几乎是同时欢声道:“有有,刚刚还上去两位!”
呼延花再不迟疑,迳向三楼走去。
酒保一见,立即向着上面欢呼道:“贵客三位……”
早已在上面恭候的酒保们,立即欢声恭喏了一声。
急步登楼的呼延花,刚刚登了三五级,便听到上面有悦耳的笙弦竹丝乐声,而且还有一丝有脂粉香气。
呼延花心中一惊,急忙刹住了脚步!
姜大嬷一见,立即爽快的说:“怕什么?这儿本来就是有钱大爷享乐的地方,你愿意点她们唱她们就唱,你不爱听她们唱她们也不强求你?”
呼延花担心是美女陪酒,这时一听是卖唱的,只得继续向上走去。
酒保们脸上的笑原本僵住了,这时见呼延花又走上来,才又欢声招呼道:“女侠、老奶奶、姑娘、请、请!”
呼延花三人登上三楼一看,不由同时一呆!
因为,面前就是一排雕花落地屏门,在明亮灯光下,眩眼生花,由于屏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悦耳的竹丝声!
两个酒保早已勤快的跑过去将屏门拉开,另一个酒保则哈腰堆笑,肃手说请。
屏门一开,呼延花的目光倏的一亮!
只见里面灯光明亮,恍如白昼,窗悬绛紫绒帏,地铺猩经地毡,分别摆着漆椅亮桌,上面均摆着精致细磁的茶壶和茶碗。
对面尽头,设有一座尺多高的平台,两边分别坐着八个身穿云裳的少女,个个捧着三弦、古琴,或笙胡乐器,正在那里轻巧的弹奏吹拉着。
其余云裳少女,则分别站在每一张光可鉴人和桌旁边,哪一桌来了客人,就由哪一个来负责伺候。
呼延花虽然有些感到意外,但她发现雷霆雨和司马姗姗两人果然坐在靠里面的一桌上,而且已摆上了小菜和酒杯银壶,立即大方的走了进去。
雷霆雨正待端起玉杯来饮酒,慕然看到呼延花三人走进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司马姗姗虽然暗自焦急,但心坎儿里也妒也气,没想到呼延花竟尾追到楼上来,实在是太不害臊了!
这时一见雷霆雨皱眉头,赶紧悄声警告道:“你的招牌脸又摆出来了!”
雷霆雨一听,赶紧舒眉含笑,并将杯中的酒喝干,一等云裳少女执起银壶为他满上酒,恭谨的退到窗边后,他才悄声问:“是仙女宫的人吗?”
司马姗姗当然不敢胡说,只得道:“不是啦!回头我再告诉你!”
因为她知道呼延花三人的底细,不敢说不认识,但不愿意告诉雷霆雨,只得先拿话应付过去。
就在两人说话间,呼延花三人已坐在进门口左边的一桌上,正好和雷霆雨两人为成对角之势,就是再上来客人,也不会将她们的视线挡住。
姜大嬷已向伺候的云裳少女点好了酒菜,而来喜却向着呼延花,悄声道:“二小姐,他在看你耶!”
呼延花当然也看到了,香腮不禁一热,不自觉的说:“不知道这里的侍儿们认识不认识他们!”
来喜立即兴奋的说:“好!小婢去向她们打听打听!”
说着,已离座站起身来。
姜大嬷立即阻止道:“傻丫头,你可不以胡来……”
来喜毫不为意的含笑道:“不碍事啦!”
说着,向着另一桌旁的云裳少女一招手,迳自走出不远处的廓门外。
来喜一走出门外,即见廊上摆了不少盆花,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花朵显得特别鲜艳,夜风吹过,弥漫起丝丝花香。
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远处夜景,那个被招呼的侍女已走了出来。
侍女先向着来喜福了一福,含笑恭声问:“请问女侠有事吗?”
来喜先谦和的笑一笑,举手向楼内一指,低声问:“小妹,那位带了个书僮的相公,你们可认得……”
话还未说完,侍女已摇头道:“不认识,好像是外地来的!”
来喜不禁有些失望,但仍关切的问:“你是说,他们以前从没来过?”
侍女摇摇头道:“没有来过!”
来喜一听,不禁懊恼的叹了口气。
侍女一看,立即迷惑的问:“女侠可是想知道他们是由哪里来的?”
来喜急忙失望的说:“是呀,我们二小姐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
侍女一听,急忙道:“那小婢去把那个书僮叫出来,您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来喜听得神情一喜问:“他会来吗?”
侍女含笑道:“让小婢去试试。”
说罢转身,迳向尽头的另一个廊门走去。
来喜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忙不迭的欢声道:“谢谢你小妹!”
说着,也向中间走了几步。
代客转话找人,这是侍儿酒保们的责任和义务,而且办好了也有赏赐,当然乐意去。
小侍女绝不怕找错了人,因为,整座三楼上,就雷霆雨和呼延花两桌客人。
只见小侍女一走廊门,立即喜孜孜的走向了司马姗姗桌前。
司马姗姗早已注意到来喜叫了一个云裳侍女出去,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
这时见小侍女含笑向她走来,不由暗吃一惊,不知是不是来喜已认出她的底细身份来。
小侍女一到桌前,立即向着雷霆雨福了福,同时恭声道:“启禀大爷,廊上有位女侠,要见这位小哥!”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司马姗姗。
雷霆雨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司马姗姗已由椅上站起来。
因为,司马姗姗心里明白,如果不去应付一下,只怕那位四肢发达的女力土,必然纠缠个没完。
司马姗姗拱手应了声是,跟着小侍女走去。
雷霆雨举目向那边呼延花望去,发现那位老婆婆刚刚拒绝了前去要求点曲的歌女,而呼延花也正惊异的望着走向廊门的司马姗姗和小侍女。
呼延花收回目光去看雷霆雨,发现雷霆雨正望着她,一阵心跳,又颊绯红,急忙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恰在这时,几个侍女已前去上菜摆酒。
雷霆雨转首再看,司马姗姗已跟着小侍女走出廊门外。
司马姗姗一出廊门,即见神情惊喜的来喜正含笑向她走来,同时兴奋的说:“小鬼头,你真的出来了?”
小侍女见任务达成,立即含笑走进了楼内。
司马姗姗一听来喜喊她小鬼头,立时宽心了不少,前迎一步,深躬一揖,温文有礼的恭声道:“啊!这位大姐,你将小可唤来,不知有何指教……?”
话未说完,来喜已惊异的笑着说:“嗨!小鬼头,看不出来,你说话还会文绉绉的?”
说此一顿,迫不及待的一指楼内,问:“我问你,你们是由哪里来?”
司马姗姗依然文绉绉的说:“小地方,山东省,历城县……”
来喜不禁吃了一惊问:“什么?就你这两个‘小萝卜’会是山东人?”
司马姗姗立即道:“小可年方一十三岁,这样的身材已经不错了……”
来喜一听司马姗姗才十三岁,立时联想到自己真的配给他做老婆,他就成了她的小丈夫了,想想他这么小,自然感到有些失望。
虽然有些失望,但仍关切的问:“小鬼头,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姗姗对来喜喊她小鬼头,一点也不生气,依然恭谨的回答道:“小可名叫小三子……”
来喜立即蹙眉道:“这是什么名字?多难听?”
司马姗姗正色道:“此名乃是六姨太所赐……”
来喜一听“六姨太”,不由大吃一惊问:“六姨太?谁的六姨太?”
司马姗姗微一拱手道:“当然是我家老爷的……”
来喜更加吃惊的举手一指楼内,问:“你说的就是他?”
司马姗姗恭谨的颔首应了声是。
来喜既失望又懊恼,又有些生气的问:“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司马姗姗恭声道:“我家老爷姓田,单名一个洪字……”
来喜哼声道:“你们两人的名字都怪怪的……”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这有何不好?田是大地田无的田,洪是洪福齐天的洪,姓田的洪福齐天,你说名字好不好?”
来喜,觉得满心希望,刹时落空,不由恨声道:“好个屁,我恨不得一杵砸瘪你们!”
司马姗姗当然了解来喜这时的心情,立即拱手道:“大姐如无别事,小可要失陪了。”
说罢转身,迳向前面廊门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身后已响起来喜的低斥道:“滚你的蛋,气死我了。”
司马姗姗一心只想带着雷霆雨去找仙女宫,对一个四肢发达,头脑单纯的丫头,当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转进前厅门,发现来喜正满面怒容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司马姗姗再看雷霆雨,却以柔和赞服的目光望着她,朱唇展笑,知道他对来喜和她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是以,走至桌前,向着雷霆雨躬身一揖,恭声道:“老爷,小的回来了!”
雷霆雨虽然想笑,却不敢笑,怕的是露出了马脚。
于是,强自强忍,指着司马姗姗原先的椅子,道:“坐下吃饭吧!”
司马姗姗一面落座,一面恭声应了个是。
她伸手拿了一个银丝卷,趁机瞟了一眼斜对面。
只见来喜胖脸铁青,正向着呼延花低声报告方才盘问的经过情形,而姜大嬷则伸长了脖子凑过去听。
雷霆雨一看,趁机低声道:“你那一套妙法,只能骗骗傻丫头,那位老婆婆未必相信……”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竟望着在旁伺候的云裳少女,平静的问:“可否请你们账房先生来一下,我家老爷有事情吩咐他!”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知道司马姗姗又要搞什么花样?
由于司马姗姗谈到“老爷”,那边的呼延花三人同时向这边望来!
雷霆雨一看,只得傲然端起面前的酒杯来喝了个干。
在旁伺候的云裳侍女却恭声道:“三楼由大姐负责,大爷有事,可以直接吩咐她!”
话声甫落,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子,穿着一袭粉红长衫,外罩无袖长襦,腰系丝鸾带,已自动的含笑款款的走过来。
雷霆雨看得心头一沉,更加迷惑的了,由于斜对面有呼延花三人瞪着,又不便阻止或说什么。
但是,那位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美妇却向着他,盈盈一福,绽笑娇声道:“贱妾美娥,参见大爷!”
雷霆雨不知司马姗姗要作什么,只得肃手一指身侧椅子,道:“请坐下谈话!”
中年美妇明目一瞟,樱唇绽笑,轻柔她娇声应了个是,纤腰一扭,坐了下去。
呼延花本是个刚烈侠女,哪能继续再看下去,立即玉掌一按桌缘,愤然起身,沉身道:“咱们走!”
也就在她起身的同时,二楼的酒保们已欢声朗唱道:“贵客一位,大爷五位……”
屏门外的酒保们,同时欢声回了一声肥喏!
随着“咚咚”的楼梯声响,屏门一开,坐在雷霆雨桌旁的中年美妇浑身一哆嗦,花容大变,轻呼一声就要站起来。
雷霆雨举目一看,只见站在屏门中央,身后跟着五个彪形大汉的那人,身穿黑缎银丝簇花英雄衫,黑脸虬髯,豹额环眼,背后插着一柄瓦面精钢。
只见黑脸虬髯大汉,环眼炯炯,立时发现了就近一桌上的呼延花三人,立时快意的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雷霆雨见身边的中年美妇吓得要站起来,立即伸手一按,低声问:“他是什么人?”
司马姗姗虽然认得来人,但因为有中年美妇在座,她不便说出来。
只见中年美妇颤声道:“他是‘傲世堡’的二堡主巫二爷!”
雷霆雨并没有放开中年美妇,口里却自语道:“竟这么巧?”
说话间,“傲世堡”的二堡主已望着呼延花,笑声道:“今天总算没有白跑,竟在这儿碰见了花妹妹……”
呼延花正在气头上,立即怒叱道:“巫山虎,你放尊重点儿,谁是你的花妹妹?”
巫山虎毫不生气,反而嘻嘻一笑道:“你呀!你的芳名不是叫呼延花吗?”
呼延花柳眉一剔,横目怒叱一道:“闭上你的狗嘴,姑奶奶是芳名也是你叫的?”
这一次巫山虎的黑脸倏的沉下来,环眼瞪着呼延花,冷冷一笑道:“呼延花,你别不知好歹,二爷我喊你一声花妹妹是瞧得起你,就凭你……”
呼延花立即怒声道:“姑奶奶我怎样?姑奶奶我赁本事走江湖,行侠仗义,绝不仗势凌人!”
人字出口,举手一指巫山虎,继续怒斥道:“哪像你,仗着祖宗留下来的一点恶势力,横行无忌,鱼肉乡里,强抢妇女……”
早已气得浑身颤抖的巫山虎,这时才瞪着呼延花,切齿恨声道:“好,骂得好,呼延花,今天二爷我如下亲手剥你的皮,二爷我就是你养的。”
说罢,猛地一挥手臂,大喝道:“捉活的。”
仍立在屏门外的五个彪形大汉,同时暴喏一声,飞身纵了进来。
来喜一抡手中的灵官杵,瞪眼怒喝道:“哪个敢?”
一直冷眼旁观的姜大嬷,立时将手中的虬藤铁拐杖向着桌前一横,道:“慢着!”
已经撤出背后双鞭的呼延花,立即呵斥道:“姜大嬷,你退到一边去,让我来教训他!”
巫山虎怒声道:“就凭你呼延花也配来教训我?……”
姜大嬷立即道:“告诉你,教训你的人已经到了……”
巫山虎双目一瞪问:“谁?难不成是你这老虔婆?”
姜大嬷淡然摇头道:“不是我……”
巫山虎立即怒声问:“那是谁?”
姜大嬷缓慢有力地说:“冷面铁心,出剑夺命,寒上煞星雷霆雨!”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转首去看司马姗姗,似乎在问:怎么搞的?你的化装术失灵了?
但是,司马姗姗却笃定而会,神色自若,看来信心十足。
那边的巫山虎听后,却快意的哈哈笑了!
姜大嬷淡然问:“怎么?可是怕了?”
巫山虎见问,倏然敛笑道:“老虔婆,告诉你,二爷我今天前去三河县,就是为了找雷霆雨和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见巫山虎谈到她,神情也不由一呆!
姜大嬷却蹙眉“噢?”了一声问:“那找他们干啥?”
巫山虎哂然讥声道:“听说司马姗姗那丫头,空闺难耐,想找个老公……”
姜大嬷淡然问:“你还有资格?”
巫山虎立即傲然沉声道:“什么资格不资格,二爷我上得台去,上面三拳,下面两腿,打下台去,捆了就走,做二爷我的小老婆……”
姜大嬷继续淡然问:“那雷霆雨呢?”
巫山虎立即沉哼道:“那小子浪得一点儿虚名,居然大言不惭,要挑咱赫赫有名的‘傲世堡’……。”
姜大嬷淡然“唔”了一声问:“你们‘傲世堡’比阎王寨又如何?”
巫山虎沉声道:“至少逊了咱一等!”
姜大嬷继续问:“那阎王寨三少寨主金幼豹的武功比你又如何?”
巫山虎轻哼道:“那小子已经死了,还提他作甚?”
姜大嬷冷冷一笑道:“据我老婆子听说,金幼豹的武功要比你巫二高……”
巫山虎顿时大怒道:“老虔婆,你胆敢直呼你家巫二爷巫二?”
姜大嬷沉哼道:“我有什么不敢?就是见了你爹,我还喊老巫呢?”
巫山虎听得目光一亮,同时“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俺爹的相好了?”
姜大嬷气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巫山虎接着说:“将老虔婆一块儿捉,回去献给老太爷解闷儿……”
话未说完,五个彪形大汉已同时暴喏一声,飞身前扑,迳向来喜、姜大嬷,以及桌对面的呼延花抓去。
来喜大喝一声,手中的灵官杵照准当先扑到的一人猛力捣去。
只听“蓬”的一响,同时闷哼一声,当前大汉立被来喜的灵官杵捣了个大跟头。
但是,同时扑向她的另一个大汉却伸手将她抱住,出指点了她的穴道,“咚”的一声,顺手丢在旁的椅子上。
姜大嬷的情形也很狼狈,因为,她的虬藤铁拐杖一捣中大汉的身上,便立时警觉到这五个彪形大汉,俱都蓼有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功夫。
是以,就在另一彪形大汉伸出双手擒抱她之前,点足腾身,扭腰飞落在附近桌面上,顺势将桌面上的茶壶踢飞,直奔抱她大汉的面门。
中间扑向呼延花的大汉,却被呼延花腿踢翻的桌面逼退了攻势。
一阵“唏哩哗啦”脆响,惊得原本躲在一起的侍儿歌女们,又吓得尖叫一声,纷纷跑出了廊门外。
屏门外的几个酒保,纷纷向着巫山虎打躬作揖,连声哀求道:“巫二爷,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她们三人吧!”
神气活现的巫山虎却横目怒喝道:“滚下去,再噜嗦扭下你们的脑袋来!”
怒喝声中,双掌猛的一提,作势就要扑过去。
几个酒保,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吓得纷纷转身,抢向楼下奔去。
一阵“咚咚”声响和惊呼嗥叫地声,几个酒保一直翻滚到二楼梯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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