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店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马龙骧心中一惊,倏然由床上跃下来,他断定是“瘦皮猴”刘二柱子回来了,而且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因为,王老头被他吓唬以后,他深信在明天清早以前,王老头是绝对不会跑出账房来。
于是,他一面将皮纸书放进怀内,一面急步走出外间来。
就在他走出外间的同时,房门“碰”的一声被推开了。
只见瘦皮猴胁下挟着一个大包袱,神情紧张,头冒热汗,张口结舌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瘦皮猴一见马龙骧,立即慌急的大声说:“少庄主……不好了呀!”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惊,故意镇定的斥声说:“二柱子,你的老毛病总是不改,遇事总爱大惊小怪的!”
瘦皮猴焦急的说:“不是我大惊小怪,是街上都在说您昨晚杀了人呀!”
马龙骧一听,再也沉不住气了,只得急切的问:“这是谁说的?”
瘦皮猴正色急声说:“街上都是这么说,说您昨晚在落雁峰脚下,杀了两个老道,还有一个和尚!”
马龙骧的确吃了一惊,不自觉的脱口说:“消息竟传的这么快,这是谁说的呢?”
瘦皮猴立即接口说:“听天香阁的小喜叔说,是一个穿黄衣佩宝剑的姑娘说的。”
马龙骧“噢”了一声,顿时呆了!
他回想昨晚发生的情形,先是有人在洞外偷窥,在他离开落雁峰脚下前来潼关的时候,恍惚中,总觉得有人跟踪在后,只是自己尚不能信赖神功的真确性,没放在心上,看来,这个黄衣少女,一直在暗中偷窥他的行动。
心念至此,不由懊恼的跺了一下脚,脱口恨声说:“我必须要尽快的找到她,否则,马腾云的一切计画都不能完成了!”
话声甫落,瘦皮猴已接口正色说:“是呀,您少庄主马腾云在甘、陕、秦、豫、川一带提起来,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怎能让这个穿黄衣的丫头把名誉给破坏了呢?”
马龙骧听得心头一震,方才竟脱口说出“马腾云”来,所幸瘦皮猴并末察觉,因而,赶紧指着包袱问:“这是买来的衣服吗?”
瘦皮猴这才想起买衣服的事,赶紧颔首说:“是是,少庄主,您穿穿看,合身不合身?”
说着,一面掩上门,一面将包袱放在桌上,同时,催促说:“少庄主,我看您还是换上衣服回庄上去吧,方才我在街上回来的时候,看见陶姑娘和她的奶妈……”
马龙骧心情很乱,他一面解包袱,一面想着那个黄衣少女的事,因为,他觉得黄衣少女能够轻易的躲过他的追击,功力必然高得出奇。
当然是比他马龙骧高一筹的高手,要想制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是以,这时一听瘦皮猴又谈陶姑娘,不由烦心的说:“陶姑娘,陶姑娘,以后不要谈她好不好?”
瘦皮猴听得一楞,但他仍热心的说:“少庄主,您不能再生陶姑娘的气啦,陶姑娘带着她的奶妈骑着马,飞也似的去青龙岗找您去啦!”
一句“青龙岗”将马龙骧惊醒了头脑,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青龙岗在哪个方向,在什么地方。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关切的问:“这话是真的?”
瘦皮猴立即正色说:“我什么时候在您面前撒过谎?”
马龙骧心中一动,故意问:“你怎的知道她是去了青龙岗?”
瘦皮猴正色说:“她们两人经过十字街口,直奔东关去了嘛!”
马龙骧一听,知道青龙岗在潼关以东,他只要知道青龙岗的方向,便可按照皮纸书上所绘的玉马寨形势图找到天王庄。
但他恍惚中,听说那个陶姑娘还带着一位奶妈,他觉得这位奶妈子,必然也是一位重要人物,因而,技巧的问:“你说跟陶姑娘还去了一个奶妈子,是哪一个奶妈子?”
瘦皮猴觉得马龙骧有些明知故问,因而无可奈何的说:“就是那个母老虎‘飞抓’柳大娘嘛,陶姑娘不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吗?”
马龙骧怕瘦皮猴怀疑,立即正色说:“胡说,柳大娘一个人的奶怎么够?她家里还有两个奶妈子,你还有我知道的清楚?”
瘦皮猴听得一楞,惊异的说:“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
马龙骧必须探出那位陶姑娘和“飞抓”柳大娘的衣着来,否则,撞上了面躲都不知道躲,那还下当场露出马脚?
心念一动,立即自然的问:“陶姑娘是穿的银花长襦百褶裙,是不是?”
瘦皮猴以为马龙骧是由陶府里躲出来的,和陶姑娘呕气的时候,陶姑娘是穿的家中常服。
这时见问,毫不迟疑的摇摇头说:“不是!还是猩红劲衣短剑氅,背着她的‘鸳鸯剑’。”
马龙骧又淡然的问:“柳大娘呢?”
瘦皮猴顺口说:“柳大娘倒是穿着蓝大褂,黑裙子!”
马龙骧心中一动,故意哼了一声,下高兴的说:“哼!她一定是骑我那匹马去的!”
瘦皮猴到底缺几个心眼,立即正色说:“不是,陶姑娘是骑她自己的红鬃马去的!”
马龙骧一听,心里十分高兴,几句话便套出了那位陶姑娘的许多问题。
于是,解开包袱,正待察看衣物,瘦皮猴却一指包袱笑着说:“方才陶姑娘见我站在路边,她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呢……”
马龙骧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你没有对她说我在这儿吧?”
瘦皮猴神气的一撇嘴,说:“我才不会呢!她上次抽我一马鞭,我到现在还没忘呢!”
马龙骧一听,放心不少,但也知道了瘦皮猴挨了那位陶姑娘一马鞭的事:心说,难怪瘦皮猴一直说那位陶姑娘脾气大。
心念间,不便说什么,只得笑一笑!
但是瘦皮猴却继续嘟着嘴说:“少庄主,您说上一次的事,怨我还是怨她?”
马龙骧知道指的是那位陶姑娘,但他不敢说什么,又怕得罪了瘦皮猴,听口气,当时马腾云似乎也在场。
是以,一面解开包袱,一面含糊的说:“是嘛,所以事后我还说了她几句!”
岂知,瘦皮猴得理不让人,继续委屈的说:“要不是您当时眼明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腕,我瘦皮猴那一马鞭子挨的多冤枉。”
马龙骧不敢和瘦皮猴多扯,只得赶紧打开包袱,拿起长衫来一看,心中一惊顿时楞了。
只见,这袭黑缎新长衫,竟和马腾云穿的那件式样一般无二,袖口、襟边,以及前后下摆,都嵌有海浪形的黑绒金丝花边。
再看剑靴,黑绒半高腰,宽金边,缕金花,也和马腾云穿的那双一样,宝蓝长绫裤,也织有细小的暗花。
瘦皮猴见马龙骧发楞,不由惊异的问:“少庄主,有,有什么不对吗?”
马龙骧一定神,不由望着瘦皮猴焦急的问:“你买衣服时,可说出是我要买的?”
瘦皮猴一听,毫下迟疑的一点头说:“是呀!不然正兴泰的李掌柜,怎会知道您的尺码呢!”
马龙骧一听暗呼糟糕,街上正在盛传他杀了一个和尚两个老道,只要那个李掌柜的一多嘴,他躲在高升小店的事,满街的人马上就知道了。
瘦皮猴一看马龙骧的神情,赶紧乖巧的说:“少庄主,您放心,我当时一再的叮嘱李掌柜,千万不能把您住在这儿的事,张扬出去。”
马龙骧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只得郑重的叮嘱说:“不过,今天午后,你可要特别小心,任何人来找我,都说我走了。”
瘦皮猴一听,下由愁眉苦脸的说:“万一陶姑娘和柳大娘找来,怎么办呀?”
马龙骧一见瘦皮猴的可怜相,只得宽声说:“她们不是已去了青龙岗了吗?”
说此一顿,立即改变话题说:“来,帮我穿上长衫,看看长短!”
于是,在瘦皮猴的帮助下,换掉了旧衣,穿上了新衫。
蓝儒巾,黑长衫,蓝裤剑靴,浑身上下,崭然一新,愈显得马龙骧神采奕奕,英挺俊拔,熠熠如玉树临风了。
瘦皮猴一见,不由竖起拇指赞声说:“嘿,少庄主您还是穿这套衣服俊!”
说罢转身奔进对面一间寝室内,捧出一面铜镜来。
同时,一面举在马龙酿面前,一面愉快的说:“少庄主,你看,我没说错吧!”
马龙骧一看,顿时楞了,他几乎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就是他马龙骧,因为,他的面目轮廓以及双耳鬓角,无一下和马腾云酷肖。
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他的思维立即回到了昨夜在落雁峰下的现场,他想到了马腾云的惨死,以及马腾云临终的托言,因而,不自觉的脱口说:“你放心,我马龙骧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你最终的嘱托!”
一旁的瘦皮猴,楞楞的望着马龙骧,惊异的问:“少庄主,您在说什么呀?”
马龙骧一定神,趁机一拍瘦皮猴的肩头,亲切的说:“二柱子,我虽然是天王庄的少庄主,但对你却视同兄弟一般……”
瘦皮猴惊得浑身一战,受宠若惊的急声说:“是呀,我二柱子知道,所以天香阁的魏掌柜,经常骂我对您太随便了!”
马龙骧立即宽声说:“不碍事,我就喜欢你的爽直诚实,尤其喜欢你替我办事……”
瘦皮猴见马龙骧神情凝重,不像是在和他说笑,因而脸上神色也正经起来了,是以,郑重的说:“少庄主,您这次住到小店里来,情形的确有点蹊跷,小的一看,就知道您少庄主八成遇到了扎手的事了。”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惊,所幸“瘦皮猴”刘二柱子只觉得他的行动有点蹊跷,还没有怀疑他不是真正的马腾云,想到他方才脱口说出自己的名字马龙骧,不知道瘦皮猴注意了没有?
因为有了这;想法,因而也提高了警觉,于是,叹了口气,趁机凝重的问:“二柱子,最近外间,有没有人谈论我们天王庄总管的事?”
瘦皮猴神色一变,不由吃惊的说:“您说的是甘八爷?”
马龙骧一听,知道天王庄的总管就是瘦皮猴方才说的甘八爷,由于在套话,不便说什么,“唔”了一声,点了点头。
瘦皮猴迷惑的说:“没有呀!没人谈八爷什么?”
马龙骧故意蹙眉想了想,转身坐在椅上,并随意指了指左侧的一张漆凳,示意瘦皮猴坐下。
瘦皮猴觉得事态严重,将手中的铜镜放在茶几上,有些紧张的坐在漆凳上,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马龙骧。
马龙骧故意装作不便出口的样子说:“是关于家父逝世的事!”
瘦皮猴神情又是一紧,震惊的说:“马老爷子不是死在犯庄的群盗手里吗?”
马龙骧故意黯然抬头问:“外间也这么说?”
瘦皮猴作梦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位英挺俊拔少年人,并不是他以前经常伺候的马少庄主。
这时见问,尚以为马龙骧问的是酒楼茶肆间的传言,因而正色说:“是呀,他们都说马老爷子和甘八爷被那些强人围在核心,马老爷子一个下小心,右胁下被强人打中了一枚毒针!”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动,故意正色问:“对于甘总管没有死,外间有什么传说?”
瘦皮猴听得一楞,他下知道这位“马少庄主”为何突然向他问起这些事?但是,他仍正色说:“人们都说那些强人是马老爷子的仇家,是以下了毒手后,仅砍了甘八爷一刀,就走了!”
马龙骧有超人的聪明,他立即明白了个中可疑之处,马腾云的父亲的确死的蹊跷,甘八爷挨的那一刀,像是预定的“苦肉计”。
但是,他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得技巧的改问别的事,因而沉声说:“对于那些强人,外间可知道真正的来路?”
瘦皮猴有些无可奈何的说:“甘八爷都不知道他们的来路,外间就更下知道了,何况,他们都蒙头盖脸的,让人看下清面目,谁晓得?”
马龙骧一听,不由冷冷一笑,他断定天王庄的甘总管,的确嫌疑重大,只是不知甘总管和老庄主为何结了嫌怨?
其次,他必须设法探听出马腾云,何事前去华山,什么时候离开的天王庄,怎的会和那一僧两道遭遇上的。
于是,心中一动,故意想了想,才望着瘦皮猴问:“二柱子,我上次来潼关办事,是哪一天来?”
“瘦皮猴”毫不迟疑的说:“就是去年中秋节,马老爷子的周年前一天嘛!”
马龙骧一听,知道马腾云的父亲,遇害已经两年了,而遇害那天,正是前年的八月十四日,而今天却是八月十三,明天就是第二个周年了。
但是,马龙骧故意迟疑的摇摇头,说:“家父周年之后,我好像记得又来过几次!”
瘦皮猴摇头笑一笑说:“那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天香阁的小喜叔说,老爷子周年之后,您就回南五台的古佛寺去了。”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提议说:“二柱子,饭后你到‘天香阁’小喜那里去打听一下,问问那个传说我在落雁峰下杀死一僧两道的黄衣少女,长得什么模样,有多少年岁,有什么特别记号,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说罢,立即又正色说:“你要技巧的打听,绝对不准说出我在此地的事。”
瘦皮猴立即起身笑着说:“您放心,饭后我就去打听,保险给您问得清清楚楚!”
说罢,迳自走了出去。
马龙骧觉得在瘦皮猴的口里,已探听出不少的事情,对马腾云的家世及马老庄主被害的事,也知道了一个概略。
现在,他又觉得那个黄衣少女,是一个必须先弄清楚底细的人,不过经过他仔细研判之后,发现散播消息的黄衣少女,目前尚无恶意。
因为,她既然在暗中看到了一切,尽可在天香阁说出马腾云已死,而现在的马腾云是他马龙骧伪装的。
有了这一想法,他觉得还是应该先进入玉马寨天王庄,尽快揭发甘总管的罪恶,为马老庄主雪了被害之仇。
那时,即使黄衣少女以伪装马腾云向他提出要胁,他马龙骧也是基于道义,为友劝拳,仗义除奸,而出此下策。
因而,午饭之后,他再度拿出那本皮纸书来,仔细默记青龙岗的地形,玉马寨的位置,以及如何进入天王庄而不触动机关。
马龙骧智慧超人,聪明绝顶,他不但记熟了皮纸书上的记号暗语,甚至每一张图的形势,他都能了如指掌般清楚。
渐渐,他发现室内的光线已经暗下来。
马龙骧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走至门前,将门拉开一线向外一看,发现店中一片岑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西天一片红霞,已经变为灰暗,整个潼关,已浸沉在浓重的暮色中。
马龙骧计算一下时间,瘦皮猴去天香阁打听消息,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根据常理判断,瘦皮猴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应该早回来了。
马龙骧素性机警,他觉得应该尽快离开高升小店了。
心念已定,急忙将桌上的宝剑拿起来,马龙骧身具神功,根本不需要兵刃,但为了更像马腾云,不得不将宝剑佩上。
但是,当他拿起宝剑,正待佩在腰内英雄锦上时,蓦见剑柄上,嵌满了细小红色宝石,闪闪生辉。
马龙骧低头一看,心中下由暗吃一惊,因为剑柄上的那些细小红宝石,竟是嵌成的“疾电”两个篆字。
他蹙眉沉思,他记得多年前,恩师似乎论过这柄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宝刃,只是事隔多年而忘了这柄剑的来历。
但是,他仍记得,恩师在谈及这柄“疾电剑”时,神情似乎有些激动,因而这柄剑的来历,好像是没有讲完。
马龙骧无心再去想这柄剑的来历,因为他觉得应该尽快离开此地。
于是,他佩上“疾电剑”,悄悄拉门闪出,将门掩好,长身已飞上房面。
这时,暮色更浓了,俯视街上已有零星灯火,远处景物,也看不清楚了。
马龙骧立身房面,房后就是山坡,他现在不能去找瘦皮猴,因为他只要一现身,便被许多人认出他是马腾云。
现在就去玉马寨,虽然嫌早了一点,但与其站在此地等天黑,还下如即时前去天王庄,也许有可乘之机。
心念已定,点足纵上山坡,展开轻功,直向正东驰去。
由于时间尚早,一面飞驰,一面暗察山势。
只见正东,一片起伏丘陵,前面已现出一片一片的灯火。
马龙骧急忙刹住身形,站在一处较高的地方,暗察形势,只见地势弯曲,中央高,左右低,一直向东婉蜒下去,形如龙状。
看了眼前地形,马龙骧不由脱口低声说:“前面就是青龙岗了!”
于是,他根据正东那座隐约可见,似突岭,似孤峰的高起突岩判断,前面中央最高处的那片辉煌灯火处,就是天王庄了。
因为皮纸书上写得很清楚,由正东凸起的龙头向西数,龙身的第五个弯曲部的最高处,就是玉马寨,玉马寨的中央就是天王庄。
马龙骧看了前面地形,知道向北约一里路,便有一条人工山道,直通玉马寨。
于是,奔下高地,直向正北山道上驰去。
看看将至山道,蓦然由正东方向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马龙骧为免来人发现,就停在道边树林内的一方大石后。
随着急骤蹄声的接近,蓦见前面山道的转弯处,飞似的出现两匹高大骏马。
这时,东天已升起一轮皎月,整个青龙岗上,已洒满了朦朦月色。
由于飞驰而来的两匹高大快马,背月疾驰,乍然间看下清两马上是何许人物,但根据小巧的阴影看来,显然都是女性。
马龙骧不敢集中目力,以防目光外泄被来人发现他的位置。
渐渐,他已看清了当前是一匹红鬃马,而马上竟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红劲衣,短剑鳌,背插双股鸳鸯剑。
马龙骧一见红衣少女的装束和马匹,心头猛的一震,立即在心里惊呼了一声“陶姑娘”,同时他也看清了后面马上的柳大娘。
柳大娘身穿蓝布上衣,下着百褶黑裙,骑着一匹青鬃马,长得白白胖胖的倒是一副福气相。
只见她柳眉紧蹙,满面带煞,显然有什么事令她恼火。
转过目光来想再看一眼那位“陶姑娘”,但是,她已过去了。
马龙骧心中一动,他觉得已知道了天王庄的位置,到现在还不知道陶府在什么地方,因而,决定跟在她们的马后前去看一看。
他知道,那位陶姑娘,必是为了外间传说马腾云在落雁峰下杀死一僧两道的事,前去天王庄察问去了。
因而,他也断定这次她们回来,必然会带来有关天王庄中的动态,如果跟踪她们进入陶府,也许听出一些天王庄中现在的情形来。
心念已定,立即踅身向西,沿着通往潼关的山道,跟了下去。
陶姑娘和柳大娘,不停的催马疾驰,对身后马龙骧的跟踪,似乎丝毫不知。
到达东关大街,已是满街灯火,陶姑娘和柳大娘的马速,似乎没减多少,依然快得惊人,吓得街人纷纷惊呼闪避。
马龙骧在房上暗中跟踪,目光下时看一眼催马在街心上的陶姑娘和柳大娘。
只见两人催马驰过了十字街口,立即勒马停在一座灯火辉煌的门楼前。
马龙骧看不清门楼的形式,因为他就隐身在北边一排的房面上,但根据灯火明亮,门楼也必富丽堂皇。
只见那位陶姑娘,飞身下马,顺手将马缰丢给迎下门阶拉马的男仆,提着马鞭,急步走进门楼内。
那位柳大娘,将马交给另一男仆,也急步跟在陶姑娘身后。
马龙骧不敢怠慢,一个闪身,快如弹丸般,已到了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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