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就令曲玉枫更感到茫然无措,怔视着少女,默默想道:“女人,真难对付,就象天气一样的变化无常,时喜时怒,与她们交往,要特别留神,稍一不慎就会惹出纰漏。”
少女一语出口,螓首又紧紧的低垂下来。
当她斜目仰视,看到曲玉枫那种呆楞茫神情,心里则为之一怔瞬即恍然而语。
看出曲玉枫的言行举动,均是出于无心,未存丝毫戏弄调侃于已的心意。
至此,她心里那种愧羞之意,较前更甚,螓首低垂,低垂……几于酥胸相接,才静止不动。
两人默默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少女是羞于启齿。
曲玉枫为了慎重起见,怕出言无当,又惹得少女不高兴干脆不说话,-切由她,说走就走,说停就停。
两人象这样默默对立,足是有半盏热茶之久。
少女一直在等着曲玉枫开口,她才好借机下台,可是曲玉枫好像是哑了一样,就是不说话。
这种情形使得她又气又恨无奈之下,只有硬着头皮,仰起睑来,狠狠的瞪了曲王枫一眼,大娇嗔所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曲玉枫嗫嚅的说道:“我,我,我说什么好呢?……”
他嘴里嗫喘低语,心里则越发感慨无限的说道:“真难对付,真难对付……”
纯真无邪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少女此时的羞愧心情,就算他猜到了少女的心意,照样不敢冒然开口。
因为,他不晓得说什么好?
曲玉枫那种尴尬的神态,落在少女眼里,她不但不感到他傻头傻脑的讨厌,反而对他这诚直的个性,生出无比的好感。
一缕柔情,自心田深处,冉冉升起一圈又一圈的抛向曲玉枫,牢牢的束缚在他的周身。
双目之内,本来是威梭四射,现在亦突然变的和蔼温柔并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新意,柔声对曲玉枫说道:“我们走吧……”
曲玉枫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吁-声说道:“这次应付的不错,-向‘我说什么好呢?’居然收到了这意想不到的效果……”
两人再度展开身形,飞驰下去。
再次上路,已不象适才那样,一前一后而是并肩同行。
而少女的神态,亦是先后遽变,判若两人。以前那冷肃之态,至此-扫而光,变的极其温柔。但她脸上的呆板神情,却依然如故。
黎明前的黑夜过去之后,东方以微微泛白,晨光渐默。
曲玉枫默默的估计这一个多更次的不停飞驰,至少亦有十里之迢,这时少女突然指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半阳谷就在这座山下……”
曲玉枫望着那座山峰说道:“这没有多远了么?再有一两盏热茶的工夫,我们就可以入谷。”少女将头轻轻点着,接着又凝重的说道:“半阳谷,是那邢吾非长年栖居之所,他为了防范未然,谷里谷外都设重重埋伏,周围半里之内的一草一木,都擅动不得,不然就会招致杀身之祸,不明就理者,如冒然入谷轻则重伤,重则丢掉性命万无幸理。
因而武林同道,均视此谷无殊禁地,除非万不得已,才冒险而来,并且在未入谷之前,就设法先征得邢吾非的同意否则还是不敢轻身涉险!”
曲玉枫听说半阳谷重重险伏,心里一震,急声问道:“姑娘,那我们怎么办呀?万一中伏,岂不冤枉……”
少女轻笑道:“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你就不会改叫一声别的……”
“我不叫你姑娘,又叫你什么呀?”
“我比你大,你就叫我,叫我……姐姐。”
曲玉枫沉忖道:“姑娘和姐姐楚不多,姐姐就叫姐姐有什么关系?”
他心性纯洁,毫无邪念,果然开门叫道:“姐姐……”-
声姐姐只把少女叫的,心情荡漾,喜上眉梢。
“……弟弟,你有什么话要说?”
“姐姐照你这么-说,‘半阳谷’处处是险,我们该怎么办呢?万-中险……。”
少女不等玉枫把话说完,即插嘴说道:“弟弟你尽管放心有姐姐在你身边,保管你不会受到丝毫损伤。”
她说至此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动一扫曲玉枫用玉指轻轻点其额,低声笑道:“你这个小鬼头呀!说你傻吧,你那鬼心眼还真不少,竟将常负盛名,而又朵智绝伧的邢吾非,玩弄于掌指之间。
要是换了姐姐我,才不相信你那篇鬼话,那有一套变化莫测的旷世绝学,只看三遍就能领悟贯能宾道理……”
曲玉枫玉面泛红,急声分辩道:“姐姐,你……。”
少女不等曲玉枫把话说完即“咯!咯!”一笑,掩口紧贴在他的耳畔低声说道:“弟弟,看你那猴急像,姐姐是给你开玩笑的,再说我对你那种做法表示由衷的赞许,因为,对付邢吾非这种人,非如此不可……。”
曲玉枫只感到两团软绵,而富有弹性之物,在肩头上轻轻擦动。这来就更令他心荡神遥,奇念泛生。
少女话头住了一住,继续低声问道:“弟弟,适才你所练的那三式剑法……”
曲玉枫玉面一红,低声嗫嚅道:“不是的,我为了应急,顺口编造出来的。”
少女轻轻惊叫一声,道:“那你练的是什么剑法呢?”
“我不太清楚,我只会照样施展,而叫不出名堂来。”
少女无限惊奇的盯着曲玉枫,有顷才又问道:“尊师是那位者前辈,可否见告?”
曲玉枫将头轻摇低声回道:“我不太清楚……”
少女察言观言,看来曲玉枫所言非虚,心中就更感到惊奇,暗忖道:“这真是天下一大奇事……”
这时,-直被曲玉枫托在两臂之间的邢吾非,突然发出-声轻微的挣动和呻吟。
曲玉枫连忙对少女说道:“姐姐邢老前辈醒过来了。”
语声中身形亦随势,停了下来。
少女轻点,道:“我知道了,你把他平放在地上。”
曲玉枫依言行事,将邢吾非轻轻放下。
女女等他宜起身腰,右手戟立,在邢吾非胸前,连点轻挥,替其将胸前诸穴尽行解开。
邢吾非在长吁声中,翻身坐起,目光一扫曲玉枫和少女神色之间先是一怔,接着闪过一丝暗然之情。
曲玉枫见状双唇一动,正要开口,突见少女冲着他将手轻轻一摆,他见状只好将到了口边的话,又给忍了回去。
邢吾非望着两人苦笑-声,道:“老夫一生狂傲自负,眼高过顶目无俞子,想不到临届入木之年,却栽在两位小友手中,这恐是天遗我也……
唏叹感慨之情,尽滥言表,稍顿继道:“老夫一生虽然重利轻义,但从不轻打狂语,极重信诺,适才交即慨诺赠赐无目铁蟒之胆及三足墨蟾之肝,就再无悔诺之意与现在我就将两位领至蟒蟾起居之所,任凭两位剖取蟒胆蟾肝。”
曲玉枫等邢吾非语声甫落,也不管少女是否愿意,即诚而恭的说道:“前辈的盛情,今在下铭感五内,此后前辈所有用得到晚辈之处,只要一纸相召,哪怕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言出至诚使邢吾非深受感动,他脸上那种狞厉凄惨之情至此-扫而空,无限慈祥的说道:“小友也不必将此事耿耿于怀,今夕与两位相会已使老夫,痛激前非,等将两位送走之后,我和将舍此他住,择幽隐居,与清风明月共度晚年。”
说罢,缓缓站起身形,冲着两人点头含笑,道:“请随老夫来……。”
身形在语声中,向前飞驰过去。
晨光微曦,薄雾朦胧,只见三条人影沿着一个半肠山径疾哪离弦之矢,向前射飞过去。
曲玉枫向身侧的少女,盯视一眼,低声说道:“姐姐……”少女将手轻摆,接着露齿一笑,低声说道:“走!”
“走”字出口,拉着曲玉枫跟在邢吾非的身后,顺着羊肠小径向前飞驰过去,一路上两人只不过互望外并未说话。
邢吾非在语声甫落中,展开身形向前飞驰过去,曲玉枫与少女相互一视,紧随其后-步一趋的走了下去。
微弱的晨光照射在,布满了晓露的草木上,闪闪生辉,使这死寂的大地,显出无限生气!
曲玉枫边行边放目向四周打量过去!
只见就在这瞬息间,三人已顺着一条用纯一色的鹅卵白石铺砌而成的小径,进入一道三面环山的涧谷中,这条山谷时宽时狭,顺着山势,一直向前伸展蜿蜒过去一望无际。
石径的两旁长满了各色不知名的花草,晨风轻拂,清香四溢,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三人宛如置身在一等花海之中,顿感心旷神怡。
沿着石径前行约百丈左右,弯过一座危崖,眼前的地形至此霍开然朗,较前大出十数倍不止。
一座小巧玲珑清幽淡雅的楼阁矗立在一片碧竹幽草苍松翠柏之中,一带溪水潺潺而过。
置身此境,令人顿泛超尘脱俗之思。
大石径一路向那座楼阁延展过去,曲玉枫见状暗道:“这大概就是邢吾非,栖息之所了?”
此时,邢吾非突然回头对两人说道:“由此前行,处处都有险伏,两位最好不要远离老夫,以免招致无谓之险处……”
曲玉枫忙笑着将头轻点,少女只微微一笑,未做任何表示。
邢吾非领着两人,行至楼前并未稍住身形,即绕楼而过,沿着石径继续向前飞驰过去。
穿过一大版约有亩许方圆的竹林,跟前的地形忽又变的狭窄异常,最奇怪的是两旁的谷臂,突然向里倾斜相接,揽遮天光,形成天然的棋形。
猛然一看就像是一座深长无比的山洞。
邢吾非突将身形一顿,用手向前一指,对两人说道:“半阳谷之名,既由此而来……。”
曲玉枫这才恍然而悟,暗道:“原来这半阳谷,以一半不见天光加名……。”
忖思之中又随在邢吾非的身后,向前疾走过去,这时,他只感道不见光的后谷内,险暗潮湿异常,一眼望不到头!
连连阴风挟着一股极轻微的腥臭,扑面而过,头脑为之一昏,令他悚然一惊!
这时,少女突然塞给他一粒透发清香的丸药,并轻声说道:“吞下去,可解百毒……”
曲玉枫目视少女点首含笑,依言将丸药吞了下去,只感丸药入口满腔生香,昏晕之情顿时尽消。
“姐姐谢谢你了……”
少女逗给他-个白眼,接着也“噗哧!”一声笑了出声。
蓦地!
邢吾非突然发出一声,充满了惶恐之情的惊叫,两人心里一惊,目光本能的向邢吾非望去。
只见他呆若木鸡,向右侧谷壁上的-座园洞,凝视不瞬。
洞口的地上散乱的望着一声惊叫,道:“糟糕……”
语声中身形一晃,就到了邢吾非的身侧,只见她秀目圆睁,向那个圆洞洞内,凝望过去……?
曲玉枫不明所以,但他知道,事情定非寻常,否则,邢吾非与少女,绝不会如此紧张!
好半天邢吾非长发出-声,颓然长奴,道:“罢了!罢了!看来我邢吾非退出江湖,已是事在必行……”说罢,又发出一声长叹。
少女又恢复原先那种冷肃之情,冷冷的叫道:“老前辈据您看来,此事应是何人所为……”
邢吾非颓丧的低声说道:“我还想不起,当今武林中能俱有如此过人的功力,趁我出谷的有限时光扭断铁栅竞将‘无目铁蟒’与‘三足墨蟾’-齐盗去……”
曲玉枫虽料到是不寻常,但他万也没想到,事情的发生竟与他有着的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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