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婆婆听得神色一阵惊喜,不由激动地问:“苇姑娘……你……你是说……”
尧庭苇继续含笑说:“沙克多少侠,身体健壮,武功不俗,加之人品又好,而楚姐姐是武林世家侠女,武艺高强,美丽大方,您前辈又与秦皇岛老岛主是好友世交,你前去和她商量,他也会觉得这是一桩天意良缘……”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激动地连连颔首道:“好好好,我老婆子一定按照你姑娘的意思去做,只是……”
说到只是时,不由不安地去看许格非!
许格非知道他绝不可能与楚金菊永久结合,那样不但毁了她,也毁了他许格非自己。
这时一见,玄婆婆不安的向他望来,毫不迟疑地含笑说:“沙克多少侠救了楚姐姐,晚辈也非常感激他,只要他将来善待楚姐姐,我们就放心了!”
玄婆婆一听,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道:“会的,会的,多儿一定会好好照顾金菊的!”
尧庭苇四女见许格非很理智地做了这个决定,总算使她们心中久结的疙瘩豁然开了,因而也都愉快地笑了。
许格非又在四女的娇靥上看到了她们发自内心的歉笑,心中也突然开朗起来。
但是,一旁的古老头却恭谨低声提醒道:“苇姑娘,楚姑娘的剑!”
尧庭苇一听,恍然想起,立即道:“玄前辈,楚姐姐的剑还在我们那儿,希望您派个人在我们前天会面的山洞处等候,我们把剑交给您……”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忙不迭地连声说:“到时我老婆子亲自在那儿等你们诸位!”
说此一顿,突然又惊异地正色道:“怎么,你们诸位这么快就决定转回中原呀?”
尧庭苇一笑道:“不,我们是去天山派。”
玄婆婆一听去天山派,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惊异地问:“你们?你们去天山派干什么呀?”
尧庭苇等人一看,玄婆婆的神色,心知有异,依然由尧庭苇回答道:“我们前去救人!”
玄婆婆也恍然似有所悟地说:“可是去救依里维雄?”
尧庭苇颔首道:“不错,我们正要去救他和他女儿依莉莎嬉,还有一位女堂主!”
玄婆婆不由忧虑地问:“能不能不去救?”
尧庭苇听得一愣道:“已经答应了人家的,怎可食言背信?”
玄婆婆一听,只得默然点了点头。
许格非却关切地问:“前辈是说……”
玄婆婆立即道:“其实也没什么,诸位武功高绝,也许能对付得了老法鹤……”
古老头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前辈说的老法鹤,可就是天山派的现任掌门人?”
玄婆婆听得有些迷惑,不由惊异地问;“怎么?你们连天山派的掌门人是谁都不知道呀?”
古老头未待许格非和尧庭苇开口,已抢先道:“我们只知道他们天山派位居九天岭,以前的掌门人是道玄道长……”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叹了口气道:“唉,如果还是道玄道长的话,也就不会发生依里维雄父子被扣的事了!”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轩,不由噢了一声。
玄婆婆继续说:“现在老法鹤,说来应该是道玄道长的徒孙辈……”
古老头不由关切地问:“那么道玄道长下一代的掌门人呢?”
玄婆婆道:“下一代掌门人应该是玄辛仙长,但是,他掌理门户还不到两年,就换了老法鹤!”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都不自觉地同时问:“为什么这么快?”
玄婆婆却无可奈何地一摊双手道:“谁知道?这位法鹤掌门人的年事比他们死的师祖道玄道长的年龄还高!”
古老头不由惊异地问:“老法鹤拜在玄辛仙长座下成为继承衣钵的大弟子,至少天山地区的各大帮会寺观和英豪们应该知道呀?”
玄婆婆立即摇头一叹道:“直到老法鹤接掌了天山派的门户,还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何来路!”
丁倩文听得心中一动问:“老前辈说这些人,可是还有其他人?”
玄婆婆颔首道:“不错,他们一共九人,法号均有一个鹤字,他们九个共霸着九天岭,而且非常神秘……”
单姑婆突然道:“玄辛仙长一口气收了九个徒弟,难道天山一带的侠士英豪就没有一人知道吗?”
玄婆婆正色道:“天下就有这么奇怪的事,没有人知道这九个人是怎么拜在玄辛仙长座下的,直到现在仍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邬丽珠却沉声道:“怎能说是解不开的谜?派一个与天山派有渊源的人前去问一问他们的朋友,不就清楚了吗?”
玄婆婆晒然一笑,哼了一声道:“你姑娘真认为天山的武林英豪都这么傻,这一点小办法还是想得出的,只是他们根本不准你进去,遑论见到他的朋友了!”
邬丽珠立即沉声道:“那就和他们动武的!”
玄婆婆再度淡然一笑道:“动武又不是他们九人的对手,他们不但武功独特,而且机智也高,对付侵犯他们的人,也够得心黑手辣四个字,所以,现在天山山区的各路英豪,都称他们九人为九头枭!”
许格非听罢,不由蹙眉关切地问:“这么说,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老法鹤九人的真正来历了?”
玄婆婆黯然摇头道:“还没有,由于去的人不是生死不明,没有着落,就是伤残呕血,大败而回。”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郑重地叮嘱说:“他们九人不但武功高绝奇特,心地更为狠毒阴恶,你们几位去时,可要千万注意呀!”
许格非一听,立即谦恭地说:“谢谢您老前辈,我们去时会小心的,不过,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天山武林除去这九头枭……”
话未说完,玄婆婆已合十激动地念佛道:“阿弥陀佛,但愿如此,这真是天降救星,西域武林同道有福了!”
乌苏兰什尔岭的地理奇特,形势迥异,因而与天山终年积雪,入夜酷寒的其他峰岭也截然不同,它不但山势雄伟奇秀,且多险崖绝壁,岭长虽仅数十里,插天古柏却有数万株。
尤其,奇花遍野,飞瀑流泉,日间凉爽,入夜不寒,处处花香,满山鸟鸣,一片如画景色。
这片在峰峦层叠中的天外佳境,在百多年前被天山派的掌门始祖所发现,经过历代掌门人的苦心经营,才开成了今日这片远离尘嚣的乐土,摆脱凡间的世外桃源。
这片乐土,这片桃源,却在三年多前被九个恶毒的道人所霸占,没有人知道这九个人的师承来历,也没有人知道这九个人是怎样接管了天山派。
这九个人把乌苏兰什尔岭改为九天岭,因为他们一共有九个人,而乌苏兰什尔岭上也恰巧有九座高度不等的崎险矮峰。
这九个人不但为天山带来了震撼,也带来了一连串的谜。
现在,有人决心要把这一连串的谜一个一个地揭开,这个人就是离开了北天山腾木峰的许格非。
这时,夕阳残照,云霞缭绕,一切显得出奇的静,但在九天岭北的崎险山势中,却出现了七道快速人影,正飞腾纵跃着,急急向着九天岭的北麓飞驰着。
这七道快速人影,正是许格非和尧庭苇七人。
七人已商量了不少次,也订好了一套进袭天山派,深入去救人的计划和策略。
他们根据玄婆婆的述说,知道九头枭老法鹤九人,不但武功奇特而且心地狠毒,尤其机智。
对这些狡黯智多,残忍狠毒,而又极富经验阅历的老江湖不能全凭高绝的武功去对付,必须时时运用机谋,步步提高警觉,当机立断地给对方更残忍、更狠毒、更惨烈的致命打击才能奏效。
现在,他们就要到达九天岭的北麓了,而且,藉着夕阳彩霞的映照,已能看到就近两座矮峰上的翠柏中,有金光闪闪殿脊逸出。
到达北麓下,已是晚霞满天,暮色四谷了。
许格非首先刹住身势,一俟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刹住身势,立即正色道:“登上岭后,可能随时会遇上天山派巡山的道人,我们是否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还是重新……”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正色道:“为了尽早和他们接触,尽快制服法鹤,我认为我们应该按照既定计划去进行!”
许格非则正色道:“我方才又想到了另一方法,万一我们被识破,便应该即时分成三组进攻,我和古老头,苇妹和珠妹,文姐姐和雪妹、单姑婆……”
如此一说,尧庭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都不便说什么!
但是,久经江湖,老于经验的古老头和单姑婆,却俱都恭声道:“深入敌人内部,贵在彼此互应,老奴认为,还是大家在一起行动为宜!”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道:“好吧,那我们仍按原订计划进行!”
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雪燕儿,分别跟在许格非的左右,单姑婆和古老头则在后。
七人一经展开身法,片刻已到了九天岭下,但是,直到近前才发现茂密的树林后是一道壁立如削的断崖。
为了既定的计划,不能由断崖攀上,立即根据山势向东绕去。
前进约数百丈发现一处斜沟似的山凹处,由于光滑平坦,仅有少数落叶,决定由山凹处上去。
沿着山凹向上疾驰,这才发现这道山凹可能就是登岭之路。
因为,山凹的尽头,即是突起的矮峰,而峰上的左侧即是一座道观的侧影!
也就在大家昂首打量间,前面暗影丛树间,飕的一声,一支羽箭直向许格非的面门射来。
许格非早在弓弦声响的同时已经注意,一俟羽弦射至,伸手一绕已经接住。
单姑婆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这明哩是著名的天山派,简直还不如强盗,强盗还知道射支响箭先行警告呢!”
由于大家心里都有气,因而也没人出声阻止怒骂的单姑婆!
但是,十数丈外的树丛后,却缓缓地站起五个人影来,同时传来一阵嘿嘿冷笑!
许格非七人一面打量一面走上斜坡,暮色虽然很浓,但仍看得清对方五人的衣着和面目。
只见当前一人,身着黑色道袍,年约四十余岁,方脸、大嘴,一脸的胡碴子,手中提着一柄雪亮的单刀。
后面四人也着道装,但却一式背剑,其中一人手中提着弓,腰上插着箭,这四个道人的眉宇间却隐透忧郁之色。单姑婆一看当前道人,不自觉地哼了一声,哂笑讽声道:“这哪里像是玄门弟子,倒像是个杀猪的……”
话未说完,那个提刀道人已嗔目怒道:“不错,道爷以前就是杀猪的,但也有放下屠刀成佛的时候!”
说此一顿,特地又一晃脑袋,蛮横傲慢地继续沉声道:“箭是道爷命令他们发的,反正你们也不能活着下去,射死一个少一个!”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喝了一声放屁,飞身纵了出去。
接着用杖一指提刀道人,继续怒声道:“今天老奶奶倒要看看谁死谁活!”
尧庭苇一听,只得沉声提醒道:“单姑婆……”
话刚开口,对方提刀道人已回头望着四名背插长剑的道人,命令道:“你们谁去干了这老蚌彀!”
老蚌彀是辱骂年高妇女最低贱下流的话,单姑婆哪里还忍耐得住,不由大喝一声,飞身前扑,同时怒喝道:“老奶奶今天教训的就是你,别拉别人替你挨揍……”
话未说完,已到近前,高举的铁鸩杖,呼的一声径向提刀道人的后脑打去。
回头说话的提刀道人,闻声回头,毫不惊慌,竟然不屑地道:“你也配和道爷我动手?”
说话之间,不闪不避,就用手中的厚背刀背,硬封单姑婆下砸的铁仗!
单姑婆心中一惊,知道这狗道人颇有几分膂力,但心里又不服气,是以,哼了一声,杖头上再加了几分劲力。
只听铮然一声大响,迸起数点火花,提刀道人一声尖嗥,急忙垂臂丢刀,踉跄着身形,噔噔退了数步。
但是,猛一咬牙的单姑婆,显然双腕和虎口都极痛苦,不过她却强忍着痛苦,沉声道:
“老奶奶今天看在法鹤仙长的面子上,饶你这狗才一次。”
四个背剑道人一直静立原地,既没有前去扶住提刀道人,也没有要出场动手的意思。
他们四个原本神情木然,这时一听单姑婆说是要来找老法鹤的,八道怨毒的目光立时向许格非等人望来。
但是,愁眉苦脸,左手握着右腕的提刀道人却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啊,不由焦急地说:
“你们……你们……怎的不早说呀?”
单姑婆哼了声,正待说什么,前面已传来了数声大喝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许格非等人循声一看,只见一连来了四个彪形大汉,俱着道装,各携不同兵刃,有刀、有叉、有三节鞭和长棍。
古老头看罢,不由哼了一声,悄声道:“这哪里是天山派,简直是一窝子占山为王的狗强盗。”
说话之间,所幸提刀大汉正向着奔来的四人,愁眉苦脸地大声道:“得标兄快来,他们是来找掌门人的……”
话未说完,四个着道装的彪形大汉已到了近前,其中两人先怨毒地看了一眼四个静立一旁的背剑道人,立即将浑身颤抖,左手握着右腕的提刀大汉扶住。
其中一人并关切地问:“庞兄,怎么回事?”
但是,另两人却望着许格非等人,怒目沉声问:“方才是谁动手的?”
单姑婆立即沉声道:“是老奶奶我!”
其中一个手持铁镔棍的彪形道装大汉,立即横目大喝道:“是你你就先去见阎罗……”
被称为庞九的提刀大汉一见,顾不得再回答另两人的问话,惶得急忙压低声音道:“得标兄,是自己人,他们是来找宫主的!”
如此一说,四个道装大汉不由同时一惊,俱都以惊异地目光看向单姑婆,同时脱口噢了一声!
许格非等人一听宫主,知是指的老法鹤九人,虽然心里明白,却无暇去想这是怎么回事,更不便彼此互对眼神。
只见中间一人,急定心神,立即向着仍立场中的单姑婆,抱拳恭声道:“老前辈,得罪了,不知何事……”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沉声道:“与贵宫主有师门渊源的并不是我老婆子,是我家少主人的师门长者……”
话着,转身肃手指了指许格非!
五个大汉气得一愣,似乎都有些大感意外,纷纷以惊异地目光向许格非望去,同时游目看了尧庭苇四女和古老头一眼。
中间大汉急定心神,再向许格非抱拳恭声道:“少侠尊姓大名,前来找我家宫主……”
许格非神色深沉,故露傲态,这时未待对方大汉话完?已不客气地沉声道:“往事休提起,见人问仔细,你们应呼仙长法鹤掌门人!”
如此一说,中间大汉立即惶得连连恭声应是。
许格非故意沉面一指方才的提刀大汉庞九,继续沉声道:“方才这位弟兄就是不曾问仔细?以致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提刀大汉庞九,忙不迭地连连躬身惶声道:“是小的一时糊涂.是小的一时糊涂……”
许格非未待对方话完,故意一挥手,淡然道:“事情已过,大家仍是好兄弟,在下在法鹤仙长面前也不会提起这点小误会……”
五个大汉一听,忙不迭地纷纷哈腰恭声道:“谢谢您少侠的大量宽容!”
许格非大剌刺嗯了一声,傲然点了点头,这才沉声问:“法鹤仙长可在坛上?”
中间大汉苦笑一笑,面现难色地恭声问:“少侠可否示下尊姓大名,来访之意,以及与掌门至尊的渊源关系?”
许格非立即微一颔首,故意看了一眼围立数丈外的四个背剑道人,才面现难色地道:
“在下只能说出在下姓林,来意此地不便说出,但你可向仙长说出……”
说着,故意左手反握剑柄,暗中默运真力,剑身咔的一声弹出数寸,一蓬刺目光华,直射出来,耀眼生花!
五个大汉看得一惊,俱都神情一呆,不由眯起了眼睛。
但是,许格非仅那么一现,咔的一声已将剑身按回,眼前顿时一暗。
许格非淡然一笑,继续沉声道:“你们一说在下的佩剑,再说在下姓林,仙长自然就明白了!”
五个大汉只觉红光一闪,接着眼前漆黑一片,直到许格非把话说完,眼睛里依然旋飞着金星火花。
虽然五人仍看不清许格非七人的面目,但却没忘了连连恭声应是,同时也明白了许格非碍于四个道人不便将来意说出来。
许格非见已将对方五人唬住,心中自是暗暗高兴,他们这条擒贼先擒王的妙计,马上就要成功了。
因为,只要见到了老法鹤,他就休想逃走了,法鹤一死,甚至将他擒住,其他八枭便群龙无首,而崩溃四散了。
是以,故意思了一声,淡然道:“现在五位可以在前引导,带领在下等人前去了……”
话未说完,中间大汉已为难地说:“掌门至尊位居灵霄峰上,距此尚有三十余里山路,中间尚隔有紫竹峰和祥柏峰……”
雪燕儿不由失声道:“还有这么远的路……”
中间大汉继续为难地说:“路远没关系,小的可请紫竹观和祥柏殿两处的弟兄继续引导诸位前去,只是……”
许格非一听距离老法鹤住处还有三十多里地山路便觉不妙,这时一听大汉又说只是,不由关切地问:“只是什么?”
中间大汉恭声道:“只是掌门至尊正在坐关,恐怕不能亲自迎接少侠诸位……”
许格非一听,不自觉地懊恼说:“怎么这么不凑巧!”
古老头急忙道:“少主人,我们不妨到灵霄峰等候坐关期满再行拜见。”
古老头却在等候坐观期满一句上加重了语气。
许格非当然听得出来,而且,老法鹤坐关,也不失为是一个除去这批狂徒的好机会。
是以,微一颔首道:“好吧,那我们先到灵霄峰问清楚了日期后再决定如何吧!”
中间大汉一听,立即躬身含笑道:“请林少侠诸位随小的来!”
说罢,又转首望着另三个道装彪形大汉,以及提刀的庞九吩咐了两句,当先向前奔去。
许格非七人也急步紧跟,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同一样的感觉,那就是今天真是太顺利了。
因为根据玄婆婆的述说,天山地区的英雄豪杰.前来询问探消息的人非死即伤,结果依然没有看到老法鹤。
如今,他们七人,虽然还没有看到老法鹤,但却能顺利地到达天山派的总坛之地灵霄峰。
到达一矮峰下,在前引导的道装彪形大汉,竟沿着一条石级山道,飞步向峰上奔去。
许格非一见,不由急声问:“道长要去哪里?”
彪形大汉急忙停步回身道:“去见我家观主呀!”
许格非不由迷惑地问:“我们为什么不去灵霄峰呢?”
彪形大汉一笑道:“林少侠有所不知,前去灵霄峰还得通过紫竹峰和柏祥峰,只有我们观主才有权带着外人通过,小的们都无法引导诸位前去。”
许格非一听,知道又有难题了,因为一观的观主,也就是九头枭中的一人,要想三言两语就蒙骗过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口里却毫不迟疑地说:“好吧,先见见你们观主也好!”
彪形大汉一听,含笑愉快地应了一声,转身急步向峰上奔去。
这时天色完全黑下来,四野一片松涛声,间而有数声咭哟咭哟的清脆鸟鸣。
许格非七人随着彪形大汉登阶上行,发现矮峰虽然不高,也有六七十丈,巅顶的边崖就是涂上了一层红漆的石墙。
由于是沿着弓字形的阶梯向上走,尚无法看到观门和殿堂,但靠近峰南崖处已有了灯光。
许格非为了先知道一些观中的情形,因而谦声问:“请问道长,贵观是什么观?”
彪形大汉则急忙谦逊道:“小观是松声观,峰就叫松声峰,观是由我们观主亲自监督建造的……”
许格非趁机噢了一声问:“贵观主的道号是……”
彪形大汉急忙道:“我们观主号太鹤!”
话声甫落,上面有人沉声问:“下面什么人?”
彪形大汉立即道:“史得标!”
许格非举目一看,全部已到了峰岭崖边的石阶口,一个道装大汉和另两个背剑道人,正立在那儿向下看。
只见那个道装大汉,惊异地看了许格非七人一眼,立即问:“史得标,怎么回事?”
彪形大汉史得标道:“林少侠诸位前来拜望咱们掌门至尊,先来拜望咱们观主!”
那大汉一听,仅噢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许格非等人一听,似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唤呼掌门至尊,就是指老法鹤,唤呼掌门人就是指以前天山派的玄辛道人。
登上阶口许格非等人先向那大汉含笑点头,并彼此招呼一声辛苦,而其余两个背剑道人则神情冰冷,既不点头,也不吭声。
许格非等人并不为忤,因为他们已经渐渐明了了老法鹤等人是个无恶不作的黑道组织。
他们不但侵占了天山派的所有,而且假藉天山派的名义继续扩充组织。
根据眼前的情形看,天山派的门人弟子仍被老法鹤等人控制和利用,至于这些道人为什么听其摆布,目前尚不得而知。
许格非七人和大汉打招呼时,已把峰上形势看了个清楚。
那大汉三人所站的阶口并不是观门,而是向内凹的弧形石牌坊。
牌坊高约三丈,四座石狮座基,三个孔门,而牌坊内是片约十数丈方圆的空场,而观门就在空场的尽头。
观门不大,红漆独门,上有门楼,而左右观墙却高近两丈,而且弧形外弯,直达左右峰崖。
这时,立在观门下的一个道装大汉,一见许格非等人向观门走去,交待了一声守在门下的两个背剑道人,转身奔了进去。
许格非等人一见,知道那人已去通知里面的太鹤去了。
将到观门前,在前引导的大汉史得标立即侧身肃手,恭声道:“林少侠请,我们观主马上就要亲自出迎了!”
许格非也不客气,颔首唔了一声,大步向观门下走去。
将至观门下,发现两个背剑道人,神情冷漠,暗含愤懑,俱都冷冷地看了他们七人一眼。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在前,趁引导大汉在侧肃手,向着邬丽珠单姑婆以及古老头四人含笑颔首之际.赶紧向着两个背剑道人,急急暗递了两个眼神!
但是,两个背剑道人却视如未睹,立即垂下眼皮,木然地稽首行礼。
单姑婆本待也要向他们暗递眼神,以便提醒观中天山派的道人注意,偏偏两人稽首闭上了眼睛。
这两个道人一式黑道装,一个较健壮,一个较高瘦,两人都在三十余岁年纪。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无量寿佛!”
许格非七人听得心中一惊,知道来人的内功极为深厚!循声一看,只见正面大殿,高两层,上面似是佛阁,上面一层门窗均紧闭,下面大殿也仅正间四扇门尚开着。
只见殿上神龛后,随声走出一个红面庞,大胖脸,浓眉环眼大嘴巴的黑袍道人。
黑袍道人年约四十余岁,手持铁鬃佛尘,背插宝剑,挺胸阔步,目光炯炯,嘴巴撇成个八字,一面走出殿外,一面冷冷地打量着许格非等人。
单姑婆一见,不由轻哼一声,低声道:“这哪里是老道,简直是凶和尚!”
古老头听得心中一惊,但却又不敢呵叱单姑婆,怕是对方看出神色,或听到什么。
引导的大汉史得标早奔了过去,向着傲然大步走下殿阶的高大道人,施礼恭声道:“启禀观主,林少侠一行七人,特来拜望咱们掌门至尊……”
许格非等人一听观主,知是恶道太鹤,因而也都在脸上挣出一丝谦笑!
太鹤听罢,既不慌张,也不亲切,仅不慌不忙地稽首宣了个佛号道:“原来是林少侠七位光临,贫道未曾远迎,尚望恕罪!”
许格非知道太鹤是个扎手人物,立即提高了警惕,也急忙抄手含笑,谦声道:“在下来得匆忙,道长幸勿见责,听说法鹤仙长恰在关期,特来请问观主,何时期满,在下也好再来拜访!”
太鹤却皮笑肉不笑地说:“掌门至尊明日即可以出关,少侠不必再下山了,先请殿上坐!”
说罢,侧身,同时稽首为礼!
许格非却并不进殿,故意谦逊道:“既然仙长明日期满,在下等就此告辞,明日再来……”
太鹤这才爽朗地哈哈一笑道:“既是掌门至尊友人,贫道礼应款待,少侠先请饮杯清茶,然后再定去留也不迟!”
许格非欢然一笑道:“只是太打扰观主了!”
太鹤再度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人,请勿客套,请!”
说罢,再度躬身稽首!
许格非一见,只得也肃手请太鹤同行。
于是,两人并肩登阶,直向殿上走去。
只见大殿内的神龛上燃着一盏油烛,殿中则悬着四盏纱灯,光度还算明亮。
进入大殿,许格非才发现左右两间神龛前,均有一张亮漆八仙桌,以及漆椅茶几等物。
进殿先拜佛,这是规矩,许格非等人当然也不能例外,虽然龛前摆了蒲团有八九个之多,但仅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就位。
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则肃立后面,等待第二批。
这样做并不会引起太鹤的怀疑,因为辈份高的要先拜,主仆进殿主人先拜,但却收到了监视太鹤猝施偷袭的效果。
太鹤一见许格非三人走向蒲团,立即恭谨地走至香筒前,迅速地数了九炷香,依序交给许格非三人每人三炷。
许格非三人肃容虔诚地将香接过,并凑近佛前油烛的火苗上去燃。
太鹤将香交给许格非三人后,也立即躬身后退至神龛一侧,稽首肃立,状至虔诚!
许格非等人在目光的余光中对太鹤的一举一动当然十分注意,这时虽见他神情肃穆,看来很像一个守清规的道人,但他究竟是阴狠狡诈的九头枭之一。
是以,许格非三人燃香之时,依然默运真力,保持着高度戒备和随时可以攻击的准备!
古老头和邬丽珠四人,更是个个平静肃立,却随时防备着太鹤暗动手脚!
但是,直到许格非三人在油烛上燃着了香,缓步退回蒲团前,高大的太鹤依然在那里,神情肃穆,垂目稽首。
许格非三人捧香肃立,目注黄幔中的太上老君,缓缓跪在蒲团上,心中同时暗暗祷告,保佑他们七人铲除九头枭,恢复原来的天山派!
祷告完毕,三人同时将头叩下去!
也就在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叩首的同时,轰然一声惊天动地大响,震人心魄,殿内光线也顿时黑暗下来。
许格非等人神色一惊,本能地腾身跃起,他们立即看向太鹤,同时作出弹指飞扑之势。
但是,方才太鹤站立的地方,仍见地板微微颤动,显然是机关落板,恶道已跃进地下的机关室。
于是,大家游目一看,发现由神龛后到殿门下,以及左右两道纵梁之间,分别落下来四道漆黑的铁板墙。
古老头飞身纵至殿门下的铁墙用手一推,知道铁板很厚。
这时,大家才知道,太鹤狡黠,他早已看破了他们的行藏,只是故装不知,把他们引进殿内,一并用铁壁困住。
根据这一事实,他们认为老法鹤的坐关可能也是捏造的,同时,他们也相信了玄婆婆的话九头枭,个个心黑手辣,足智多谋。
但是,尧庭苇却故意迷惑焦急地说:“哥哥,那位太鹤仙长为什么要这样呢?”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等人,不由同时惊异地迷惑地说:“是呀,我们并没有坚持要见师伯法鹤……”
话未说完,神龛下的供桌内已传来太鹤的狡诈大笑道:“认识我们宫主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诚心拜佛的,而你们却是……”
许格非立即无可奈何地沉声道:“我们前来拜望师伯,是奉了先师遗命,也是师祖的交代……”
太鹤立即沉声问:“交代什么?”
许格非知道太鹤还没闹清他们的来意和底细,心中放宽了不少,因而道:“有关师门及尊长们之间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便评论,但我们也决不能因尊长之间不和,而我们就不认法鹤仙长是我们的师伯……”
太鹤冷冷一笑:“我和我大哥相识二十多年,就从来没听他谈过他还有师父和师弟……”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暗暗窃喜,立即正色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就是亲如父子夫妻,有时也有他个人的秘密,何况是结兰的好兄弟?”
说此一顿,特地又认真地问:“请问太鹤道长,你和我师伯结为兄弟这么些年,你对我师伯是否还有没说出的秘密呢?”
话声甫落,太鹤已不自觉地说:“我……我自信没有什么秘密了!”
许格非却不讽讥冷笑,反而道:“那是你太诚实了,我也为我们师伯有你这么一位诚实的结拜弟兄而高兴……”
但是,神龛内的太鹤却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着恭维我……”
许格非故装未曾听见,继续说:“可是,我师伯被我师祖逐出门墙的事……”
事字刚出口,尧庭苇和丁倩文已同时低叱道:“哥哥!弟弟!”
许格非一听,倏然住口不说了。
狡黠的太鹤却淡然道:“有关这些事,我大哥的确没有对我们谈过,也许他怕他太伤心之故,其实,就是他述说,我们也许还会阻止他说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故装淡然地问:“现在令师祖怎样了?”
许格非暗骂一声狡猾,但表面却黯然道:“师祖早在七八年前就仙逝了……”
太鹤立即沉声问:“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许格非豪不迟疑地正色道:“先师刚刚西归不久,所以我们现在才来呀!”
太鹤惊异地噢了一声问:“这么说,是你们的师父叫你们来的了?”
许格非只得黯然道:“先师觉得我们年事太轻.无力保管师门重宝和秘籍,所以要我们前来投奔师伯,并请他继续传授我们师门绝技!”
太鹤迟疑地噢了一声,略微一静,才沉声问:“方才我听史得标说,你们是来送剑的?”
许格非颔首道:“是的,因为我们事先无法和师伯取上联络,只有向贵属下以宝剑为信物,要他去向师伯报告,只要你把在下的佩剑型式,光色,以及剑穗上的宝珠形容一下,我师伯一定会马上接见我们的!”
太鹤又关切地问:“你们说还有秘籍?”
许格非立即道:“秘籍我们已放在寄马的客栈里,我们不敢带在身上……”
话未说完,太鹤已有些失望地说:“好吧,既然有很多事不便说出来,只有暂时请你们在殿里委屈一天,明天中午掌门至尊坐关期满,他自会前来接见你们!”
说罢,神龛内立即传来一阵脚步远离的声音。
邬丽珠灵智一动,立即道:“哥哥,我们都饿了!”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脱口急占道:“太鹤道长,我们都饿了,可不请道长派人送些斋饭来?”
话声甫落,神龛内果然传来了太鹤的声音,只是较方才远一些罢了,只听他沉声道:
“好吧,我会让他们送一桌上好的酒菜来!”
许格非听得谦声道:“谢谢道长!”
说罢,当先坐在就近的一个蒲团上。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一见,也不由愤愤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说着,也纷纷各自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来。
许格非则宽慰地说:“不要慌,等明天师伯坐观期满,我们自然就没事了!”
雪燕儿却忧虑地说:“可是……师伯他会收留我们吗?”
许格非黯然道:“师祖虽然不谅解他,师父可对他不错,再说,我们做晚辈的也一直很尊敬他,他当然会把我们留下来……”
话未说完。邬丽珠突然有些羞涩地说:“哥哥,我现在就要方便,这可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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