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庭苇不由焦急地说:“哎呀,大哥,你怎地这么说?”
许格非立即肃容道:“大哥是实话实说。”
哈马公主心里当然有气,因而也沉声道:“可是令弟林二侠,曾经进入后,又安全地出来啦?”
许格非立即道:“那是因为他及时跑出来得快,假设公主一同进去交手,两人便要同时被尖刀分尸,烧成焦灰了。”
哈马公主一听,娇靥立变苍白,一双明目也注视着许格非不动,显然已有了怒意。
许格非一看,只得一笑道:“公主请先不要生气,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哈马公主立即沉声道:“请讲!”
许格非和颜悦色地问:“公主的这座地叉天刀火焰山,是经人传授,还是自己领悟出来的?”
哈马公主见问,知道许格非已发现其中的毛病和缺失。
在这种场合和万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不答,尤其四周围观的英豪,俱都寂静无声,目光一致望着她和许格非,显然也都想闹清楚这个问题。
哈马公主一看全场气氛,不由柳眉一蹙,只得略显迟疑地回答道:“是我根据梅花桩和狼牙桩联想混合改设出来的。”
许格非立即问:“可曾与人在火桩内交过手?”
哈马公主微一摇头道:“还没有!”
许格非不自觉地说:“所幸没有。”
哈马公主一听,娇靥顿时变得铁青,娇躯似乎也气得微微颤抖。
尧庭苇深怕许格非误了事情,不由焦急地埋怨道:“大哥,你……”
许格非一听,立即挥了个阻止手势。
哈马公主愤声道:“因为这几年来,还没有哪个人胜过我的马战,当然没有人在叉刀桩上和我交手!”
许格非立即肃容问:“请问公主,在下如果现在人桩和公主交手,应该怎样去作?”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立即掀起一阵议论之声,俱都认为许格非马上就要和哈马公主动手了。
哈马公主却理直气壮地一指飞转的天刀圆盘和熊熊火桩道:“你在对面登桩,我在这面进入,身形不停纵跳,双方同时接近,动手时,伺机攻击……”
许格非立即接口道:“谁先出手谁断臂,谁先踢足谁断腿!”
哈马公主听得先是一呆,接着浑身-战,立时似有所悟地瞪大了明目,指着许格非,急声问:“林大侠,你说的可是紧跟而至的第二排天刀?”
许格非立即含笑赞声道:“不错,公主聪慧过人,一点即破……”
话刚开口,哈马公主已极端兴奋地说:“我早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总觉得碍手碍脚,才知道第二排的天刀多了……”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继续说:“不,并不是全多,而是把中间的一柄去掉,左右紧临的两刀提高,而后将内环三四五排之刀各减一柄,中央略微提高,如在上面交起手来,攻守,退据,左闪右跃,那样就灵活得多了!”
话声甫落,哈马公主已兴奋地欢声道:“对对,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说罢转身,立即望着那个发令人,愉快地说:“告诉他们,擂台已经结束,驸马已经选出了……”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急声道:“慢着!”
但是,四周围观的近万英豪,却已春雷似地暴起一阵欢呼烈彩。
哈马公主一听许格非喝慢着,赶紧先向发令人挥了一个暂停宣布的手势,立即望着许格非,关切地问:“许大侠你……”
许格非赶紧含笑谦声道:“公主如此宣布,天下英豪必然不服……”
哈马公主立即道:“可是他们都在为你欢呼呀!”
许格非急忙道:“可是不服的人没有欢呼,公主并没看到。”
哈马公主听得柳眉一蹙道:“那你的意思是……”
许格非含笑道:“请公主暂且不要宣布现下已成定局,如有不服者,设限一月,随时可以向在下挑战,在下就在国都附近的客栈内恭候……”
话未说完,哈马公主已急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兄弟已是察干哈马国的贵宾,怎可再住客栈……”
许格非趁机道:“承幸住在宾馆也可,但不能宣布已定身份,因为在下既未与公主五关交手,而且又身为汉人,在下也怕公主难以说服贵国的文武大臣!”
哈马公主一听,立时面现凝重之色,因而也不自觉地说:“你的话也的确不错……”
许格非立即道:“那就请公主按照在下的意思宣布!”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用方言向着那个发令人吩咐了几句话。
那位发令人,会意地恭谨颔首,接着面向四周看了一眼,并将双手放在口上。
四周欢呼的群豪一见,立即停止欢呼静下来。
发令人这才朗声宣布道:“林大侠由于没有和公主比武,暂且还不能宣布为敝国的驸马,诸位英雄豪侠中,如有不服者,设限三十日,可径向林大侠挑战……”
宣布未完,群豪早已再度欢呼起来。
哈马公主立即望着许格非,愉快地问:“林大侠,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位……”
许格非急忙谦声道:“连同在下,一共九人!”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望着八个女铁卫中的一人,命令道:“快命他们拉马过来!”
女铁卫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二十几名铁甲武士前奔去。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四周群豪想必也腹中饿了,加之结果已经宣布,纷纷议论着渐渐离去。
哈马公主却要求许格非一面等马匹,一面为她介绍百花仙子及丁倩文等人。
这时,百花仙子已率领着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走了过来。
许格非一俟百花仙子等人到达近前,首先举手一指须眉灰白的百花仙子,介绍道:“这位是在下文房师父,华先知,华老夫子!”
百花仙子赶紧施礼恭声道:“中原华先知,参见公主干。岁!”
哈马公主急忙还礼含笑道:“不敢,华老夫子请免礼!”
许格非接着又肃手一指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等人,介绍道:“这位是三弟济玉,四弟万玉,五弟世玉……”
丁倩文,邬丽珠和雪燕儿,同时拱揖恭声道:“参见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也赶紧还礼谦声道:“三位少侠免礼!”
说罢,立即又望着许格非,含笑继续说:“贤昆仲的大号,均以玉字为中名,而以贤侠济万世五字为顺序,实在太富意义了!”
许格非赶紧拱手谦声道:“谢谢公主的宠赞!”
说罢,又肃手一指楚金菊,单姑婆,以及小珊三人,继续介绍道:“这位是舍下的账房楚先生,老仆林福和书童林义!”
楚金菊,单姑婆,以及小珊三人,立即向前见礼,但哈马公主仅作了一个免礼的手势,并亲切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楚金菊,单姑婆两人自觉扮演的身份不同,对哈马公主的简略也未介意。
就在这时,八九名铁甲武士已纷纷将马拉出来。
哈马公主立即肃手请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上马。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同时上马后,哈马公主立即望着八名铁卫吩咐道:“回锦鸾宫!”
八名女铁卫一听,立即向着二十几名铁甲武士,吆喝了两声。
像方才前来时一样,十数名铁甲武士,立即在前开道前进。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并马前进,依次是尧庭苇和百花仙子,丁倩文,邬丽珠,楚金菊和雪燕儿,单姑婆和小珊。
这时,群豪大都离去或散开,但当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并马前进时,尚未离去的英豪们,纷纷伫足观看或鼓掌。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则在马上含笑挥手,以示答礼。
由于天色已昏下来,前面那片高墙广殿处,早已灯火通明,高墙上也有人影走动,那里显然就是哈马公主说的锦鸾宫。
前面开道的铁甲武士,绕过一座高约三丈,形如雕楼的墙角,即看到朝向正南的广墙上,共有三座巍峨宫门,中央的一座最大。
许格非一看,断定中央的那座大宫门,可能是察干哈马国国王的进出宫门。
心念间,已到了就近的一座宫门,而十数前导武士,竟踅身走了进去。
许格非等人举目一看,发现宫门下高悬大纱灯,左右分别立着四名佩有番刀的铁甲武士。
由于坐马直接进入宫门,大家这才注意到,宫门并无台阶,门内广场,可以直达中央大殿的高阶前;
许格非等人进入宫门一看,左右侧殿和中央大殿上,均为女铁卫担任警戒,侧殿灯火较少,中央大殿上则灯火辉煌。
再看西边远处紧邻的大殿,特别广大巍峨,那里显然就是察干哈马国王临朝问政的地方。
许格非等人曾听百花仙子在家中介绍过,哈马国王膝下无子,仅哈马公主这么一个女儿。
由于哈马公主有承继王位之权,眼前这座宫殿,显然就是哈马公主的东宫。
到达广场的中央,前面引导的铁甲武土,自动地停止前进,并迅即地向左右列开。
在马前前进的四名女铁卫,也自动地停步回过身来。
许格非发现哈马公主已经勒缰,因而也将坐马勒停下来。
哈马公主一笑道:“到了,请下马吧!”
说罢,当先翻身下马。
许格非等人也急忙踏蹬跃下地来。
女铁卫中立即有人高声道;“公主后宫更衣,贵宾请至偏殿稍息。”
哈马公主再向许格非等人谦逊两句,转身大步向中央大殿前走去,四个女铁卫立即跟在身后。
许格非等人拱手相送,一俟哈马公主将到殿阶前,后面的四个女铁卫中,立即有人恭声道:“请贵宾们偏殿待茶。”
许格非等人一听,立即随着引导的女铁卫,径向偏殿高阶前走去。
这时,原先守卫在高阶上的女铁卫,已开始增加纱灯,就这一会的功夫,偏殿上已是灯火通明。
雪燕儿和楚金菊并肩前进,由于她年纪最小,只好扮演五弟,因而也处处走在大家的最后面。
想想哈马公主,也只不过是一块小地方旗部头目的女儿,世袭之下,当了个公主,竟也和许哥哥并马策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由于心里的委屈不服,不由暗哼一声,转首去看已走上中央殿口的哈马公主。
一看之下,花容大变,心头猛地一震,只惊得险些脱口惊呼。
因为,就在她转首上看的同时,一个一身银缎白衣的少女,在殿口一闪而逝,那衣着体态,很像白俊峰的姐姐白素贞。
回头再看二十几名铁甲武士,早巳急急散开,正分别占据中央大殿和侧殿的殿口和高阶。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蓦然一阵艰涩的轧轧声响传来。
雪燕儿转首再看,发现守在宫门下的八个铁甲武士,也正将高大笨重的大宫门协力关上了。
一看这情形,雪燕儿顿时大惊失色,立即联想到前去关东找病头陀的那个携有金弓银弹的紫衣蒙面女子了。
雪燕儿根据眼前的现象和情势,她断定哈马公主就是那个前去关东找病头陀的紫衣蒙面女子。
是以,轻啊一声,越过前面的丁倩文和邬丽珠,径向当前的许格非,尧庭苇,以及百花仙子三人奔去。
丁倩文三人看得神色一惊,一看雪燕儿的惊慌相,不由齐声低呼道:“雪燕妹!”
也就在丁倩文三人低呼的同时,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百花仙子三人已同时惊觉地回过头来。
许格非一看雪燕儿的紧张神色,心知有异,正待开口询问,经验丰富的百花仙子已抢先一步握住了雪燕儿的手,同时悄声警告道:“不要出声!”
刚刚张口欲呼的雪燕儿,闻声立即闭上了樱口,但不由焦急地转首看了一眼数名武士正在上闩的宫门。
许格非等人转首一看,不由俱都面色一变。
百花仙子再度警告道:“慎重、沉着,以静观变!”
许格非等人一听,只得继续登阶走上偏殿。
雪燕儿怀着一颗不安的心,又回到了楚金菊的身边。
由于前面有四名女铁卫引导,大家虽然彼此对了一个警戒眼神,却没有哪一个人敢发话询问。
进入偏殿,灯火明亮,看来至少又增加了十数盏大纱灯。
殿内陈设,俱是笨重的紫檀雕花,镶嵌着大理石的巨屏风和桌椅。
四个女铁卫,先肃手请许格非等人人座,接着躬身施礼道:“公主后宫更衣,盛筵齐时,再来恭请诸位贵宾入席!”
许格非知道四个女铁卫准备离去,立即欠身肃手道:“四位请便!”
四个女铁卫恭声应是,同时施礼,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原守卫在殿上的几名女铁卫,纷纷捧壶为许格非等人一一上茶。
由于几名女铁卫在殿中斟茶,许格非等人虽然很想知道方才发生的情况,但却苦于不便开口。
岂知,几名女铁卫奉茶完毕,并未在旁侍立,竟全部退了出去,依然各人守卫在各人的原来位置。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首先忍不住望着雪燕儿.焦急地压低声音问:“燕妹,方才是怎么回事?”
雪燕儿见问,先紧张机警地去看前后殿门外的几名女铁卫。
百花仙子立即宽慰地说:“不碍事,慢慢地说,她们不经招呼是不敢进来的。”
雪燕儿一听,立即压低声音,紧张地说:“我方才看到了白俊峰的姊姊白素贞!”
如此一说,单姑婆几人几乎惊得脱口惊啊!
尧庭苇不由关切地问:“燕妹,你的确看清楚了?”
雪燕儿经过尧庭苇的打擂,以及亲眼看到了尧庭苇的惊人武功,内心的傲气和争胜之心全消。这时见问,立即认真地正色回答道:“当时,她好像是准备出来迎接哈马公主的,但是,不知为何,刚一现身,又急忙闪进殿去了……”
百花仙子立即道:“因而你也没有看得十分清楚?”
雪燕儿听得微一颔首道:“是的,不过,那个白衣女子的身材衣着,的确都很相似……”
百花仙子立即道:“最主要的还是她的相貌,据我所知,哈马公主的贴身心腹女卫中,很有几人是咱们汉人……”
就在这时,方才离去的四名女铁卫,再度登阶匆匆地走了进来。
许格非等人一见,知道酒席已经备好了。
果然,四名女铁卫一进殿门,同时躬身施礼,朗声道:“酒筵齐备,恭请贵宾入席!”
许格非等人纷纷起身,并抬手示意四个女铁卫头前带路。
四名女铁卫立即转身向殿外走去。
许格非等人彼此对了个警惕眼神,立即跟在四名女铁卫身后走去。
出了偏殿,即见灯火辉煌的正殿中,烟雾蒙蒙,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炭火气息。
许格非和丁倩文几人对了一个惊异眼神.似乎在说,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百花仙子却哑然笑了。
邬丽珠也是第一次到塞外来,这时一见百花仙子笑了,不由迷惑地低声问:“前辈……”
话刚开口,已经会意的百花仙子已笑着说:“最好你自己亲自目睹体会才比较新鲜,记住这是他们道地的国宴!”
众人随着四个女铁卫,登上中央殿阶向内一看,俱都忍不住神情一呆,表情惊异。
只见中央大殿的正中央,赫然摆着三座深槽矮脚的长形银漆火炉。
三座长形火炉,两座连接,一座在头端打横,形成一个丁字形。
三座火炉中,炭苗炽盛,火焰熊熊,高置在火炉上方的铁架上,正烤着牛脯和羊肉,只见油光闪闪,嗤嗤有声。
丁形火炉的上方,悬着一片宽约四尺,长约一丈半圆形的铁瓦,上方有三个铁筒通向左右殿门的殿后,火炭烤出的油烟,均由筒内排出。
火炉的两边摆着银漆矮桌和矮凳,桌上分别摆着银质巨杯,和锋利的尖刀,以及各式各样的果点和佐料。
丁形火炉的尽头仅设了两张矮凳,但矮凳上都覆有红绒圆垫,显然是哈马公主和许格非两个人坐的。
火炉两边的不远处,分别肃立着数名身穿天蓝褂短褶裙的少女,每个少女的手中都捧着一只大型的银质酒壶。
由于百花仙子在塞外隐居了不少年,颇晓塞外礼节和风俗,是以,她一人殿立即暗示许格非到贵宾席上就座。
尧庭苇丁倩文等人,也依照百花仙子的暗示和指点就位坐好。
大家一面就位,一面察看自己左右方桌矮兀上的果点佐料和一块大个的焦黄馒头。
百花仙子急忙解释道:“诸位看到那个大黄馒头,就是麦馍,几乎已经烤透,因为塞外民族多游牧,为了食粮久携不宜发酵,所以才烤得如此透彻,少时诸位一吃就晓得它的香甜可口了……”
邬丽珠立即愁眉苦脸地低笑道:“这么大的个儿,怎么吃嘛?”
百花仙子一笑道:“当然是用刀切着吃……”
邬丽珠立即道:“这么大的个儿谁吃得了?”
百花仙子道:“并没有一定要你吃完,你能吃多少就切多少,而且是以吃烤肉为主,饮酒时通常很少人吃麦馍。”
话声甫落,雪燕儿低叫道:“前辈,我这儿怎地没有筷子呀?”
百花仙子一听,不由含笑举起自己的玉手,伸出中食拇三个纤纤玉指道:“喏!这不是筷子吗?”
邬丽珠不由失声道,“啊!用手抓着吃呀?”
说着,举手一指水光油亮的火上烤肉,继续吃惊地说:“这么烫的肉用手抓,那还得了?”
百花仙子一笑道;“吃肉时当然用利刀割着吃……”
雪燕儿蹙眉为难地说:“刚割下来的肉用手指去捏,当然还是烫手呀!”
百花仙子道:“你用不着用手去捏,就用刀直接送进嘴里……”
邬丽珠一听,故作惊容道:“那多危险,万一割了舌头呢!”
许格非觉得邬丽珠的话特别多,立即不耐烦地说:“怕割了舌头就别吃!”
邬丽珠一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扮了个鬼脸。
丁倩文立即向着身边的邬丽珠悄声道:“许弟弟是怕你话说多了露马脚,所以才阻止你,知道吗?”
邬丽珠立即会意点头,风趣地说:“小妹晓得,用不着替你的许弟弟解释!”
由于丁倩文较文静内向,顿时被邬丽珠说得娇靥一红。
一旁的百花仙子则继续说:“当你割下烤肉来,可以就用刀子将肉放进小银盆的佐料内沾一沾再吃!”
雪燕儿一听,立即望着桌上小斗型的银质空皿说:“这只小方盆里什么也没有嘛!”
百花仙子一笑道:“那是饮酒用的塞觥……”
邬丽珠不自觉地神色一惊道:“这一觥酒喝下去不醉死才怪呢!”
百花仙子解释道:“那不是给你一个人用的……”
邬丽珠再度神色一愣问:“还有谁要用?”
百花仙子道:“现在是你和三哥共用,有时在大宴会或普通筵席上,好几个人共用!”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这么大的杯子,好几个人也喝不完呀?”
百花仙子道:“少时你最好让伺酒的侍女少倒一些!”
话声甫落,单姑婆自语似地说:“唔!好香,把牛肉羊肉烤着吃,的确不错,说真的,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吃!”
丁倩文一听,突然想起由边关到达恒山时单姑婆说的那句豪语普天底下还没有我单姑婆没有到过的地方。
是以,心中一动,立即含笑问:“林福,你不是说,普天底下还没有你没到过的地方吗?
怎地这烤牛肉、烤羊肉还是第一次吃?”
单姑婆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的笑着说:“老奴这不是到塞外了吗?至于烤肉,只要公主一到,马上也就进口……”
话未说完,不少人低声笑了。
就在这时,等候在殿门大屏风后的女铁卫中,已有人朗喝道:“公主驾到!”
许格非等人一听,俱都礼貌地站起来相迎。
大家的目光,俱都望着屏风人口的一边看。
只见人影闪处,先进来的竟是四名白缎褂,白短裙,白绒鞋袜的俏丽少女。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见四个白衣少女,顿时想起了刚进宫时,雪燕儿在殿口看见的白衣女子的事。
现在,就是曾经怀疑那个白衣女子是白素贞的雪燕儿,也知道她方才是看错了。
接着大家再往后看,目光俱都为之一亮,许格非更是为之一呆。
因为刻意打扮的哈马公主,不但薄施脂粉,描眉画凤,樱口鲜红,而身上也换了一袭镶有金边珍珠的艳红及膝背心,内衬长袖缀金白缎衣,下着银褶短裙。双足登了双上缀白绒珠的绒鞋,绒袜及膝,恰好被短褶遮住裸露的玉腿。
哈马公主一见许格非等人都站了起来,立即樱口绽放,先闪动着乌溜美目向着许格非微微颔首。
跟在哈马公主身后的,依然是方才那四名女铁卫,她们仍着原来的服饰。
哈马公主一到炉前站好,立即向着百花仙子和尧庭苇等人,微一颔首,谦和地层笑歉声道:“让华老夫子暨诸位少侠久侯了!”
百花内子和尧庭苇等人赶紧微躬上身,谦声道:“礼应恭候!”
哈马公主再度肃手示坐,并向肃立两边的八名女铁卫挥了个开始手势。
八名女铁卫中,立即有一人朗喝道:“欢宴开始!”
喝唱完毕,肃立两旁的捧壶少女,立即趋前向矮几上的塞觥中注酒。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和楚金菊,俱都注视着注酒少女,深怕酒多了饮不尽而失礼。
许格非和哈马公主之间,不但只有一个矮几,同样地也只有一个斗型的银质雕花大塞觥。
但是,注酒时却有两名伺酒少女同时捧壶注入,而且直到注满为止。
两边伺酒的少女早巳退了回去,因为她们还没有注入多少就被丁倩文等人制止了。
但是,当诸女看了许格非和哈马公主的塞觥被倒满了醇酒时,俱都担心地看了许格非一眼,深怕他饮醉。
当然,大家也想像得到,人长得健美标致而又武功高强的哈马公主必是海量。
就在诸女注视间,一旁的女铁卫已朗唱道:“公主向贵宾献酒!”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娇靥绽笑,双手轻轻将塞觥捧起来,柔和含情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许格非,同时柔声道:“我敬您!”
说着,并将手中的塞觥,慢慢地捧送到许格非的朱唇边。
许格非一看,顿时显得踌躇,虽然女铁卫朗唱的仪式是公主向贵宾献酒,但被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端着酒杯喂酒,他这还是自下山行道扛湖以来的第一次。
尤其在礼教特严的中原,不要说这么做,真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何况现在突然摆在他自己的面前!
但是,就在他迟疑的一刹那,一旁的百花仙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急声道:“还是请公主先饮!”
许格非一听,急忙谦声含笑道:“公主请先饮!”
哈马公主一听,立时面现喜色,微微向后撤了一下塞觥,就像小孩子样地目注许格非含笑问:“是真心的?”
许格非觉得问得有趣,不自觉地失声一笑道:“当然是真心的!”
他虽然说时无心,但一旁静观的百花仙子的面容却立时凝重下来,眉宇间也隐忧虑!
但是,神情愉快的哈马公主却深情地看了许格非一眼,将樱口凑近塞觥边缘,文雅而自然地轻轻饮了一口,接着又含笑将塞觥送至了许格非的朱唇边。
许格非一看,心中更加不安,因为,这些酒已算是哈马公主喝剩的酒。
他乃鼎鼎有名的许格非,未来武林中的大英雄,怎么可以喝女孩子喝过的剩酒?由于内心的不愿,不自觉地举目看了一眼深情含笑望着他的哈马公主。
一旁的百花仙子一看,不由大惊失色,急忙以暗示的口吻笑着说:“你只能喝一口,不可以喝半觥……”
话未说完,许格非业已会意,为了早救师祖长白上人脱险,他立即低下头去,毅然喝了一口。
也就在许格非低头下去,朱唇尚未触及银质塞觥的边缘,大殿中已掌声四起。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雪蒸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和哈马公主用一个大银杯面对面地含笑对饮,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尤其当她们看到哈马公主刻意化妆前来,仪态万千,格外显得美丽,高贵,温柔,处处含情望着许格非,更使她们看了心里不好受。
由于她们在较技场上看到的哈马公主,身手矫健,英姿勃发,尤其在马战时,充分表现了巾帼英雄气概。
岂知,这时一到席间,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文静温雅,变得也的确更加可爱。
不过,当诸女看到许格非不愿喝酒时,除百花仙子一人大惊失色外,诸女都觉得心坎儿里一阵舒坦。
这时突然全殿鼓起掌来,诸女当然吃了一惊。
紧急间,诸女急定,心神一看,发现八名女铁卫,四名白衣少女,以及手中没有大银壶的伺酒女婢,俱都在热烈地鼓掌。
但是,坐在许格非前侧的百花仙子,也在双掌猛鼓,而且有些焦急地以目向她们示意。
诸女一看,知道事关大体,不鼓不行,也赶紧含笑鼓起掌来。
哈马公主一见许格非看了她一眼之后也饮了酒,如花般的娇颜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快慰,人儿看来也显得格外美丽!
就在这时,那位女铁卫再度朗喝道:“贵宾们向公主敬酒!”
喝唱甫落,百花仙子立即起身,双手捧觥,并以目示意尧庭苇诸女站起。
尧庭苇诸女一见,纷纷急忙由座位上站起来,但两人只有一具塞觥,只好由前面的一人先捧起来。
百花仙子一俟诸女站起,立即面向哈马公主,拱觥恭声道:“老朽华先知率诸弟子,谨向公主敬酒,并恭祝公主玉体康泰,万事达吉!”
哈马公主早巳含笑立起,玉手捧觥,一俟百花仙子话落,立即捧觥轻饮,并连连颔首称谢。
百花仙子和诸女纷纷举觥饮酒,一俟哈马公主饮罢落座,才纷纷坐下。
但是,这个宾主敬酒的热烈场面,殿中的女铁卫和白衣少女们却竟没有鼓掌,诸女因而觉得方才许格非的饮酒不单纯。
就在诸女纷纷落座的同时,那位女铁卫再度朗唱道:“进餐!”
哈马公主一听,首先起身拿起雪亮的尖刀走至炉边,并伸刀在焦黄流油,热气喷香的羊肉上割了一块下来。
许格非一见哈马公主起身,自己也急忙拿刀站起来走向炉边。
但是,刚到炉边,哈马公主竟将她先割下的喷香羊肉,在银盆里沾了一些佐料交给了他。
许格非知道拒绝不得,立即含笑称谢,伸手接了过来。
哈马公主也愉快地将许格非手中的空刀接过来再去割了一块。
百花仙子早在哈马公主起身的同时,也起身取刀走向炉但是,她发现诸女的目光俱都一眨不眨地望着哈马公主为许格非割肉,依然坐在那儿发呆。
百花仙子当然想像得到诸女这时内心的感受?但她为早日救出昔年老友长白上人,只得愉快地笑着说:“四位少侠请!”
说到少侠两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俾加暗示和警惕。
尧庭苇四人一听,急定心神,立即拿起尖刀走向炉边割肉。
单姑婆割下一块牛肉,一面摇头感慨地低声道:“折腾了半天,来往的敬酒,直到现在肉才进口,吃顿塞外饭可也真不简单!”
一旁的小珊立即低声道:“林福伯,知道吗?这是公主的国宴,所以并不太麻烦,如果是国王,不但有文武大臣相陪,而且还有歌舞娱佳宾呢!”
单姑婆低声噢了一声道:“公主为什么没有请大臣们来陪?”
小珊略显迟疑,才说道:“公主也许嫌那样太嘈杂闹了吧?如果她宣旨下去,大臣们一定会来。”
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悄声道:“哼,我看八成是因为我家少主人,还没有被正式宣布为驸马吧?”
小珊非常精明,一听这问题,立即悄悄的点了点头,同时机警地向着哈马公主甩了个眼神。
单姑婆神色一惊,顿时警觉,不由急忙向哈马公主望去。
只见哈马公主正以亲切柔和的目光望着许格非,含笑柔声说:“方才我回到后宫,特地把我设计的地叉天刀火焰山的建造图交给他们去改建,我想,明天早晨就可赶造好了……”
许先其急忙歉声道:“在下冒昧建议,还望公主不要介意!”
哈马公主立即含嗔轻睇,含笑道:“现在你还对我说这些客套俗话!”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但看得更为胆颤,根据哈马公主的言谈表情,好像他已经是她的驸马了。
正感不知如何应付回答,哈马公主已含笑继续问:“这些年来,中原不时传来武林惊人的消息,不过,你和二弟他们的大名,我还是直到今天才听到!”
许格非强自一笑,赶紧解释说:“先父先母,前后逝世,我等均在家中守制,绝少外出,所以外间鲜少知道,对于外间的事,我们兄弟也鲜少过问!”
哈马公主立即道:“是的,如果你们兄弟五人经常行走江湖,我想你们的声誉,绝不下近年崛起武林的许格非……”
许格非听到哈马公主谈到他,心头顿时一震,不自觉地唯唯了两声!
哈马公主突然问:“你认不认识许格非?”
许格非有些做贼心虚,赶紧摇头说:“不认识!”
哈马公主不由柳眉一蹙道:“你连那么有名气的许格非都不认识?”
许格非赶紧解释说:“我们兄弟这些年一直守制在家。绝少外出,当然不容易碰上他……”
哈马公主立即道:“听说他的家,就住在你们包头城正西的临河许家庄呀?听说他还曾去过你们包头城呢!”
许格非一听,不由暗暗叫苦,心中不禁埋怨尧庭苇打擂时,为什么偏说由湘南迁来了包头城。
心念间,只得含糊地说:“是的,听说他曾去过……”
哈马公主立即道:“开春后,我们去中原专程访他去好不好?”
许格非听得心头再度一震,赶紧道:“来此之前,我们兄弟确有访他的意思……”
哈马公主立即兴奋地说:“那样最好,明春我们和二弟三弟他们一起去访他。”
许格非一听,只得故意蹙眉迟疑地说:“不过,听说许格非性喜游侠,居无定所,很难找到他!”
哈马公主脱口道:“临河许家庄不是他的家吗?”
许格非不自觉地说:“他的家早被尧恨天派人给烧了,他哪里还有家……”
话未说完,顿时惊觉失言,突然住口不说了。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百花仙子单姑婆几人,也俱都听得面色一变。
果然,哈马公主立即迷惑地问道:“尧恨天是谁?他和许格非家有什么仇恨?”
许格非一听,暗自埋怨,更是懊悔不已,正待说什么,一看不妙的百花仙子,急忙含笑解释道:“听说是上一代的仇嫌,究竟为什么,外界没有人知道,这些话也都是外间传说罢了!”
哈马公主立即关切地问:“那么许格非现在什么地方呢?”
许格非只得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
百花仙子急忙道:“听说许格非并非真的喜欢游侠,而是被一帮作恶歹徒所困,迫得他不得不东奔西走,居无定所!”
哈马公主立即问:“那些歹徒都是谁呢?”
百花仙子赶紧摇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哈马公主突然道:“不管许格非现在什么地方,我们决定明春进人中原去找他!”
雪燕儿越听越有气,不自觉地沉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找许格非呢?”
百花仙子和尧庭苇几人听得俱都心头一震,因为用这种语气向哈马公主问话的人,除了国王外恐怕还没人敢。
所幸,哈马公主一心向往着前去中原,所以并未注意,反而说道:“我想试试他的武功,看看他是否像外间传说的那样惊人!”
百花仙子深怕雪燕儿妒愤之下再说错什么话,是以,一俟哈马公主话落,立即含笑道;“如今距离明春还有些日子,如果公主决心前去,我们大家陪您去就是,假设公主在这期间能和林贤玉再相互钻研出一些新奇的掌法和剑式来,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和许格非较量较量呢!”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兴奋地说:“我也有这个意思!”
说罢,立即又望着许格非,愉快地问:“你说好不好?”
许格非见光扯这些,总有露马脚的时候,而且也耽误了正事。这时一见有机会,故意一蹙眉头道:“在此地的事情没有办完前,我实在没有这份心情!”
哈马公主一听,误以为和她办完成婚大典的事,不由深睇了许格非一眼,既害羞又兴奋地说:“当然是把我们的事情办妥了才去呀!”
百花仙子一听,知道哈马公主误会了,是以赶紧含笑解释说:“贤玉说的是他们兄弟前来塞外的事!”
哈马公主一听,这才恍然想起道:“噢,我想起来了,你们兄弟五人和华老夫子前来是为了救人,是不是?”
百花仙子赶紧捻髯一笑,颔首道:“是是,方才玉侠在擂场上已向公主您表示过了!”
哈马公主立即蹙眉迷惑地问:“你们的什么人出事了?”
百花仙子不答反问道:“请问公主,贵国地内可有一个当年宵小之徒绰号叫瘦柳仙的人?”
哈马公主立即颔首正色道:“有呀,他这几年来却一直规矩地隐居在霍尼台……”
许格非一听,立即冷哼了一声。
哈马公主不由惊异地去看许格非,同时大感意外地问:“犯案的会是他?”
百花仙子赶紧道:“不不,不是瘦柳仙,而是瘦柳仙的师弟胖弥勒!”
哈马公主立即摇头一笑道:“这个人我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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