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店小二嘿嘿一笑,道:“大师父请别害怕,那是出来方便的客人,你看,不是又进去了吗?”
千手羽士也笑道:“我看师兄被一涤生那个老鬼吓掉魂啦,竟这样怕他。”
泄机老怪脸上一红,郝然笑道:“师弟,你看愚师兄何曾怕过人来,唯独对一涤生那老鬼,我就一点法也没有,这就叫做一人服一人嘛。”
这时,一涤生侧头向文琴眯眼一笑,各人心里有数,心照不宜。
忽听泄机老怪又道:“小二哥,耽误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现在你就带我们到西院上房去吧。”
岳腾轻声急道:“糟糕,老前辈,他们要走了。”
一涤生嘻嘻笑道:“不要紧,他跑不脱的……”
岳文琴悄声说道:“那我们快点出去,捉他……”
“别动!”一涤生笑道:“看我老儿手段。”
突然改口学了一声猫叫:“喵……”
却听泄机老怪惊道:“哎呀!糟糕,真是一涤生那老鬼。”
但闻千手羽士又好气又好笑道:“哈哈,师兄,真是活见你的大头鬼,一声猫叫,就把你吓成这样。”
泄机老怪叹道:“唉!师弟,你不知道,这是一只很狡猾的老猫,与一般的猫儿不同,这是我和那老鬼约定的暗号。”
千手羽士半信半疑的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赶快离开这里好啦。”
“不行!”泄机老怪道:“倘若真是那老鬼,那么我们四周如今已被纯阳道长,岳腾和无影童子等人,包围住了,你想还能走得脱么。”
千手羽士急道:“那怎么办?你一提到岳腾这小子,我就有些害怕。”
“怕他干嘛?真没出息。”泄机禅师道:“最主要是一涤生那老鬼,现在让我再听听,听他是否再叫一声!”
接着又道:“这是他规定的,如果只叫一声,就表示他在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如果叫两声时,就是表示他要会我,不!就要捉我,但愿他只叫这一声,大家相安无事,再不叫就好……”
话未讲完,一涤生又是一声猫叫传出。
房内众人都不禁嘻嘻笑出声来,小妞文琴,更是笑出了眼泪,但还要尽量忍着,勿使笑出声来。
却听泄机禅师在外惊道:“糟糕!那老鬼真的没安好心,是要捉我。”
旋又提高声音喊道:“一涤生你这老鬼,要叫就再叫一声,否则,洒家宁可拼着一死,也不上你老鬼的当。”
千手羽士皱皱眉道:“为何师兄又要他叫第三声呢?”
泄机老怪解释道:“倘若他叫第三声,就表示他有事情要与我商量,并保证对我们没有丝毫敌意。”
话刚说完,一涤生第三声猫叫,又已传出。
泄机老怪哈哈笑道:“师弟,不妨事了,咱们就去见见那老鬼吧。”
接着,隐隐传来两人步履之声,岳腾等人都洒然一笑,正要向一涤生一翘大拇指,称赞一番,哪知——
却听千手羽士忽然说道:“师兄,你们之间的暗号,还有没有第四声呢?”
泄机老怪似乎陡地一声,倏然止步道:“有!唉!他若中出第四声时,那就是要洒家的命。”
接着,又高声喊道:
“一涤生,现在,洒家要开始数数了,你得听清楚啊!一、二、三、四、五、六……”
如此,一直数到十,就未再数,一涤生也未再学猫叫,泄机老怪方又哈哈笑道:“走吧!师弟,我们就去见见那老鬼,听他有何话说。”
千手羽士道:“师兄,我看还是再等一等,听他是否会叫出第四声来。”
泄机老怪嘿嘿笑道:“你放心,我十数已经数过,他岂能再叫。”
千手羽士问道:“难道这也是你们之间的暗号,臭规矩么?”
泄机老怪连连点头说道:“当然,当然,师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保证没事,走吧!走吧,就去见见那个老鬼好啦。”
“去就去嘛!”千手羽士道:“既然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不过,我总觉得这太离谱了,凭别人几声猫叫,就把我们捉了去,这未免有点那个……”
※※※
锇儿,两人已来到门外,一涤生早已向郑威远示意,所以二人刚一来到门外,郑威远已将房门打开,拱手笑道:“两位请吧,二老已在房内等候多时了。”
泄机老怪哈哈笑道:“啊!郑老大也在这里,真是难得。”
说话之间,已与千手羽士两人,跨步进入房内,但闻碰的一声,房门已经关上,回头一看,郑氏兄弟两人,虽无恶意,却已挡在门外,阻住退路。
这样一来,只有硬着头皮,向神州二老走去,抬头一瞧,见岳腾含笑而立,不由微吃一惊,笑道:“啊!岳少侠也在这里,真是幸会,幸会。”
但他不识无影童子岳文琴,(因她以前是男装,如今却是女儿身),不由含笑问道:“这位姑娘是谁?竟有这么漂亮。”
一涤生嘻嘻笑道:“她么?禅师可要站稳一点,她就是近月来,令天龙教人闻名丧胆的无影童子……”
华山二怪惊得双双一跳同时惊啊一声,道:“原来姑娘以前还是易钗而弁,这真是出人意料的事,幸会,幸会。”
一涤生仍是嘻嘻笑道:“真出禅师意外么,那么还有禅师更想不到的事情呢?”
泄机禅师故意淡然笑道:“还有什么事?小老儿不妨说出来听听。”
一涤生道:“禅师真要听么?”
“当然!”泄机禅师道:“好奇嘛,人们都是如此,洒家师兄弟,又岂会例外。”
一涤生脸上略带奸笑道:“那就请两位坐下来吧,以便好好谈谈。”
于是两人向纯阳子合什拱手,方坐落于旁,侧头向一涤生问道:“究竟还有什么事情?会更出洒家意外呢?”
一涤生又是一阵嘻嘻笑道:“禅师,老实告诉你吧,我老儿现在要学第四声猫叫。”
这不但出泄机禅师意外,就连房内所有的人,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老儿,素来玩世不恭,只是说着笑笑而已,但想不到竟会这么恶作剧,所以,各人都禁不住一阵好笑,尤其无影童子岳文琴,更是格格娇笑不已。
岳腾等人虽知他是在开玩笑,但泄机禅师却就不知道他是真是伪,所以顿时气得倏然站起,怒道:“一涤生你这老狐狸,我们是怎么约定的,想不到你这么不讲信用。”
一涤生仍是端坐如故,嘻嘻笑道:“你既然骂我是老狐狸,你就应该知道狐狸的习性,谁叫你自投罗网,送上门来的。”
泄机禅师更加气道:“洒家一直把你当作是正人君子,哼!谁知你究竟是这么一个不讲信用的小人……。”
一涤生接口笑道:“禅师明知我老儿生得又矮又小,何必还这么明白说出,真没意思,虽然不讲信用,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啦。”
泄机禅师不由为之气结,又道:“哼!只此一次,就这么一次洒家就没命啦,哪里还有下不为例,你以为我有几条命。”
说话中,侧头向千手羽士示意,准备突围。
一涤生故意冷笑道:“如今你两人已是瓮中之鳖,告诉你别想打歪主意,你看看这里所有的人,哪一个不比你两人强,只要你老怪一动,我老儿就立刻叫出第四声来。”
泄机老怪环目一扫,见岳腾兄妹于傍虎视眈眈,不觉有些泄气,当下黯然一叹,道:“唉!早知你们这些也是伪仁伪义的人,那时就该听鲁南三狼的话,将那场火再延迟半个时辰引发,也就不会有今夜了。”
旋又将头一抬,把胸一挺,喝道:“一涤生,你叫吧,洒家算是瞎了眼睛,认栽……”
岳腾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前次那场大火,他还是一种善意,有意解救我等危难,看来此人心地的确不算太坏。
正欲言出劝解,突听纯阳子微笑说道:“贤弟玩笑开得过甚,到此为止,禅师请坐,令师弟也请坐下来谈。”泄机禅师一面落坐,一面见风转舵道:“是呀!还是道长德意感人,虽然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嘛,有什么话,大家不妨好好商量,你老儿何必这么欺人过甚。”
一涤生正经说道:“禅师且请息怒,我老儿于此特致歉意……”
这当儿,不知是谁,忽然学出一声猫叫。
泄机禅师猛然一惊,神州二老就感到奇怪……
忽听岳文琴格格笑道:“是我,早知道这么容易把你两人弄来,我也该学猫叫罗,所以现在试试,以后也可以派上用场。”
泄机禅师摇头笑道:“小姑娘,你还早哩,你以为洒家那么容易上当。”
“怎么?”岳文琴茫然问道:“同样还不是一声猫叫么?”
泄机禅师嘿嘿笑道:“你这声音太嫩,一听就知道是孩子声音,而且还有点娘娘腔。”随即一指一涤生,又道:“这老鬼的声音,有点狐狸声韵,别人是学不来的。”
岳文琴睁着大眼,轻啊一声道:“啊!还有这么大的差异呀!”
“那当然!”一涤生得意洋洋,神气十足,道:“你想想,普天之下,有几个一涤生呀,倘若你娃娃也能学会,那老怪主真倒了八辈子的楣啦。”
岳文琴跺脚气道:“哼!臭美。”
这时,忽听纯阳子笑道:“今夜请禅师师兄弟来,是有一件事要向禅师请教。”
泄机禅师正容说道:“道长言重了,请教不敢当,不过,道长应知洒家个性,能说就说,不能说时,就是要洒家的命,也是不说。”
“这个,贫道知道。”纯阳子道:“不过,这事已算是太大的秘密,目前已在江湖上大肆轰动。只想向禅师打听清楚一点。”
泄机禅师笑道:“道长所问,莫非是有关群雄夺宝一事么?”
此时,大家都是两眼一亮,岳腾兄妹更是互望一眼。
但见纯阳子点点头道:“贫道所问正是此事,不知禅师可肯说否?”
想不到老道长也会动点心眼,岳腾暗中点头一笑。
却听泄机禅师笑道:“关于这件事情,洒家倒是略知一二,同时这件事,如今也不是什么重大秘闻,洒家乐意告诉诸位。”
一涤生插嘴笑道:“那就请大师说吧,目前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泄机禅师点点头道:“据洒家所知,目前已有四批强雄组队参与。”
郑威远微微一惊,道:“啊!竟有那么多人参与,但不知道是哪四批?……”
泄机禅师接口说道:“第一批是天龙教,已于五天前,派出二、四两位坛主,混世孽龙金鼎全,骄天玉龙傅铨两人,率领十位香主,或分堂堂主之人,前往参与夺宝,第二批是辽东双煞,派遣两位得意弟子,率领四名属下,亦于数日前进关来了,并扬言非要将此宝夺回不可。”
岳腾忍不住插嘴问道:“什么?辽东双煞又派人进关来啦。”
泄机禅师点点头道:“辽东双煞有三位心爱弟子,即是:紫面如来万奎,铁面阎罗艾青,笑面悟空郑光辉三人,据说紫面如来虽是长徒,但在双煞心目中,却没其余两徒重要。”
郑雄飞问道:“那是为什么呢?禅师可否告知?”
泄机禅师微微一笑道:“听说这三人个性,各有不同,紫面如来老实忠厚,铁面阎罗深沉阴险,笑面悟空则狡猾机智,比较起来,二、三两徒,就自然厉害得多啦。”
接着,侧过来望着岳腾又道:“自紫面如来万奎,被岳少侠断去一臂以后,辽东双煞大为震怒,即派二、三两名弟子入关,一则夺宝,二则也是冲着你岳少侠而来哩。”
岳腾虽只淡淡一笑,但文琴却娇声叱道:“哼!他敢!”
泄机禅师望着文琴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纯阳子问道:“那么第三批和第四批,又是什么人物?”
泄机禅师浓眉微皱道:“听说十日以前,流云谷主千变拳王黄凤起,与濮家堡大堡主,多臂神翁濮大海两人,联名俱束,邀请南庄、东屿,准备这四大世家共组一队……”
岳腾甚是关心,连忙插嘴问道:“那么南庄,东屿反应如何,禅师是否知道?”
泄机禅师道:“听说南庄没有理会,东屿却已派了人来,但不知所派何人。”
略顿又道:“数日前,洒家师兄弟,曾亲眼看见流云谷主,千变拳王黄凤起,与他那宝贝儿子黄琦,带着西倾五虎,在洞庭湖,与晋北濮家堡大堡主,多臂神翁濮大海,和二堡主铁指仙翁濮瀛洲,以及属下三人一同进入一条在船之中,想必是在商议大事。”
一涤生喝了大口酒后,笑道:“过瘾,真是一台好戏,那么第四批又是何方神圣呢?”
泄机禅师微微皱眉,道:“这第四批么,据洒家听来消息,大概是岭南二尊也派了两个得意高足,带领了属下多人前来参与,至日前为止,该派实力如何,洒家不得而知了。”
无影童子岳文琴,忽然拍手娇笑道:
“好啊!竟有这么热闹,哥,我们也去参加。”
岳腾点了点头,正要答话,忽听郑威远冷笑道:“禅师天花乱坠的讲了半天,直到现在还没有讲出宝在何处?又是什么宝呢?”
一涤生也恍然说道:“对!不是郑老大提起,连我这老儿也几乎被你骗啦……”
泄机禅师接口说道:“这是实情,谁骗你呀。”
一涤生忿然气道:“你这老怪一向都是花言巧语,胡扯一通,你别想只是投其我们高兴,就能侥幸逃过今夜,告诉你老怪,我们老大一向心存仁厚,两个娃儿,又毫无江湖经验,自是容易受骗,可是,我老鬼与郑氏双杰,都是有名的老江湖,岂是被你这么信口雌黄,所能骗过的。”
泄机禅师急道:“洒家今夜所说,全是千真万确,诸位如果不信,不妨问问武当山的十叶道长,和少林寺的无忧大师,再不然就问问鲁南三狼司徒兄弟……”
黄梅一豹郑雄飞,接口冷笑道:“禅师越说越不像话了,难道为了证实你的这些话,还要我们跑一趟武当山,或少林寺不成,你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一涤生气得暴跳如雷,站起来道:“对!不是郑老二说,我老儿几乎又上了你老怪的当,嘿嘿,想不到你老怪在我面前,也这么转弯抹角,一直给我老儿来阴得呀!哼!我老儿马上就叫出第四声来。”
泄机禅师也站起来道:“谁给你老鬼来阴的?我讲的都是实情嘛。”
他这一站起,自然,千手羽士也跟着站,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岳腾微微皱眉,心想:真是一个比一个精,看来这就是江湖经验,自己与他们比起来,的确相差天壤之别。
这当儿,忽听一涤生喝道:“你没给我来阴的,那你为什么打胡乱说,乱扯一通,哼!把我们当小孩子看,以为好骗是不是?”
这句话勾起岳腾心头之气,突然跨前一步,道:“对了,前次在万树坪那种打胡乱说的本领,当真不错,当时把本爷骗得团团转,今夜你又想故技重施,哼!作梦。”
不知怎么,岳腾这一说话,千手羽士就似乎特别害怕,不但后退了一步,而且还往泄机老怪身后躲去。
泄机禅师望着岳腾郝然笑道:“那次……那次……那次……”岳腾沉声喝道:“那次什么?”不禁又向前跨了一步,一涤生把手一扬道:
“请郑氏双杰把门挡住,无影童子注意左右窗口……”
忽闻纯阳子道:“贫道仔细想了一想,禅师似乎没有骗我们的必要,也许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再听听他如何解释?如何交待。”
泄机禅师借机说道:“是啊!洒家还没讲完嘛,你们就这么紧张,其实,洒家骗你们干什么,嘿嘿,真有些神经过敏。”
黄梅一豹郑雄飞喝道:“什么?神经过敏?”
泄机禅师嘿嘿笑道:“这是新名词,就是太紧张的意思。”
但闻纯阳子微微笑道:“禅师兄弟请坐,大家也回坐,咱们坐下来重新好好谈谈。”
于是各人都去坐了下来,一涤生仍是悠然自得的喝起酒来,刚才还是剑拔弩张,杀机峭斗刹那间,化成一片祥和,转变实在是又快又大。
无影童子岳文琴,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笑道:“刚才你们好象在演戏,白脸、红脸,以及大花脸,每个都是有啦,我看了真有些好笑。”
一涤生望着文琴,挤眼作了一个鬼,嘻嘻一笑道。
岳腾心中一动,暗道:对哟,依照一涤生老前辈上次对我讲的那番话,他老人家根本不会对泄机禅师怎么样,刚才与郑氏昆仲那番动作,完全是要证实老怪今夜说话的真伪。或是逼迫老怪说出实话,所以三人才伪装红脸,于必要时,纯阳子老前辈才伪装白脸,出面解围,只有自己的的确确演了一次大花脸。
如果事先说好,讲明,自己就演一次大花脸,也不甚要紧,倒还觉得很好玩儿,偏偏他们都只是在演戏,唯独自己才是来真的……
他这样一想,不禁自觉好生没趣。
幸喜,这时泄机禅师的声音,冲断了他的思绪,否则,他定必越想越气。
但闻泄机禅师说道:“三日前,洒家师兄弟曾碰见鲁南三狼,当时,伊等三人还邀洒家师兄弟,一路前往参观,洒家因觉得他三人武功平常,名声又不好,走在一路,反而会惹起人们的注意,所以洒家没有答应。”
略停,又道:“昨天下午,洒家师兄弟又曾遇见十叶道长,和无忧大师两人,并曾谈及夺宝之事,当时洒家曾邀他两人同往,哪知他二人自恃清高,不愿与洒家师兄弟同行,并且,几乎弄得反目成仇哩。”
一涤生猛喝了一大口酒以后,笑道:“你这就真的叫做,高不成低不就罗。”
泄机禅师淡淡一笑,道:“最迟明天上午,各位就可遇见他二人,如果不信,不妨问问,洒家如有半字须言,今后就愧对你们大家。”
突闻老儿一声暴喝,倏然站起道:“好狡猾的老怪,你竟敢在我面前,又耍花样。”
这时大家都是骤然一惊,却又茫然不解,只是望着老儿怔怔出神,泄机禅师也茫然问道:“怎么哪?洒家说的是实,没耍花样啊。”一涤生忿忿气道:“哼!你故意将虚假二字,说成是须贾,以便将来设词狡赖,又无凭证,这不是花样是什么,还说没有。”
泄机禅师方恍悟过来,笑道:“唔!原来是这个呀,这只能怪洒家口齿不清,说不过来,并非有意作弊,还请你老鬼见谅。”
一涤生面色稍霁,但仍有些不惊道:“我老儿不信,你老怪必须再将:‘须贾’,‘虚假’,这四个字,念几遍让我们大家听听,才能算数。”
接着,泄机禅师就将这四个字念了起来,无影童子岳文琴教着他念,可是念了半天,还是拗不过来,大家见他念得脸红脖子粗,满头大汗,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泄机禅师似是恍然大悟,气得跺脚喝道:“一涤生,你这老鬼,洒家你是只老狐狸吧,居然想出这种点子,来耍洒家,哼!今后咱们更加没完。”
一涤生嘻嘻笑道:“既然禅师拗不过嘴,那就不念了吧。”
泄机禅师气道:“什么不要念啦,洒家根本就不该念,我只是为了在大家面前表明心迹罢了,所以才念给你们听听,哼!酒家为什么一定要听你老鬼的。”
蓦然间,岳腾是中一震,心说:不论这老怪是真拗口,或是假拗口,但这种心眼,狡猾、机智,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而这老儿的细心谨慎,也的确令人心服,尤其对泄机禅师的这种恶作剧,倒也叫人拍案叫绝。
所以,岳腾不禁时而望望老儿,旋又看看老怪,暗道:这两人倒真是天生一对,如果他俩诚心诚意合作,斗心眼,用计谋,这世上真还难找到对手。
耳际间忽然响起纯阳子的声音,道:“请问禅师究竟是什么宝物?值得各派这么拼命抢夺,而这宝物,到底又在何处?禅师是否可以告知?”
泄机禅师道:“据洒家得来消息,此宝是在大巴山的阴阳谷内,至于此宝名称,是叫什么太白精金,可是这太白金精到底是什么东西?洒家也不知道。”
岳腾沉思之间,刚好听到这里,突然惊醒,精神一振,问道:“什么?太白金精!”
房内众人,均不知太白金为何物,正感茫然之际,却听岳腾一声惊呼,所以大家都向他望去。
一涤生皱皱眉道:“太白金精究竟是什么宝物?小娃娃你知道么?”
岳腾点头笑道:“晚辈曾听恩师老人家谈过,这太白金精,原是一种气体,故又名太白精气,据说这种气体,是从地心之中渗出,而凝固后,就成为一种无坚不摧一的金属矿物,其坚韧之性,较北极钢母犹有过之……”
纯阳子问道:“这种太白金精,又有什么用处呢?”
岳腾慢慢说道:“所恩师所言,这种金属矿物,可以铸造利器,胜似前古先兵,纵然古之名剑,干将,莫邪,亦非其敌,晚辈恩师有柄宝剑,名为苍冥神剑,即是以北极钢母铸成,可惜在一次激斗中折为两段,非这太白金精不能接补,所以,晚辈下山时,恩师亦曾交待,令晚辈务须注意这种天屠地宝,如有发现,当全力以赴,以俾将那柄苍冥神剑接补如故,晚辈想……”
纯阳子又问道;“令师那柄宝剑,既是北极钢母所铸怎么会折断呢?”
岳腾略一犹豫,想了想道:
“说起来这是晚辈师门的一段秘闻,老前辈既然垂询,晚辈就只得直说了。”
接着,就将于中条山古涧中,凌宵剑客对他所讲的那番经过,详细述了一遍,房内之人,无不闻言心惊,暗暗称奇。
泄机禅师点头笑道:“原来少侠是那位老神仙的爱徒,又是四奇之首的同门师弟,那就难怪有这么好的神功绝艺了。”
岳腾拱手笑道:“禅师过奖了,今后还希禅师多多指教。”
因为他想起家门的血海深仇,可能还要仰仗对方之处,再则,也很同情泄机禅师处境,所以显得甚为客气。
“不敢!不敢!”泄机禅师合什笑道:“岳少侠过谦了,洒家愧不敢当。”
黄梅一豹郑雄飞道:“既然相公也要获得此宝,那我们就来组织个第五批夺队伍,大家以为如何?”
无影童子岳文琴拍手笑道:“好啊!我赞成。”
一涤生望着文琴嘻嘻一笑,逗着她道:“我老儿也同意,说来说去,最好咱们现在就走。”
岳文琴道:“好嘛!”真的站起身来。
锦面狒狒郑威远急道:“二位请慢,纵然要去,也得从长计议一番才行。”
纯阳子点点头道:“郑老大说得对,如今群雄四起,据我们所知道的,就已有四批人参与,而且每批实力不弱,也许还有暗中参与之人,我们岂可如此冒然而往,所以必须想个妥善办法,以免那时乱了章法。”
经纯阳子这么一说,大家才想到问题不太简单,于是各人都低头沉思起来。
少顷,忽听泄机禅师道:“洒家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各位是否认为可行?”
郑威远问道:“什么办法?请禅师说出来听听如何?”
泄机禅师道:“十叶道长和无忧大师两人,请二老设法拉拢,凭二老威望,想来是不会有多大问题鲁南三狼司徒兄弟,则由洒家兄弟负责邀请……”
郑雄飞一拍大腿道:“这样一来,我们可能是最强的一批了。”
泄机禅师摇摇头道:“不!最强反而不好,以当前形势而论。
最强反而不如较弱,也许更为有利。”
大家都微微皱眉,不知他在搞什么鬼,所以各人都是满腹惊疑的向他望去,似欲看穿他的心意。
岳文琴小嘴儿一嘟,气道:“这是什么歪理,简直是胡说八道。”
泄机禅师环视众人一眼,笑道:“各位觉得奇怪么,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实力如果太强,会惹人注意,而且也遭人嫉,那就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虽然最强,岂不是反而变为最弱了么?”
大家恍悟过来,都连连点头,并有称赞之意。
却听他又继续说:“反过来说,倘若我们实力较弱呢?既不为人所注目,亦不为他所嫉,到时见机行事,也许还可捡点便宜。”
他这便宜两字出口,房内众人都哈哈一阵大笑,就连他自己也是老脸微红,尴尬一笑。
郑威远忍住笑声问道:“禅师说的虽然有理,但目前来说,再加上十叶道长和无忧大师,以及鲁南三狼等人,那么我们的实力又的确最强,再说真正夺宝的时候,如果实力稍弱,怎么能行?”
泄机禅师故作神秘,笑道:“洒家腹中自有妙策,尚未说出来哩。”
无影童子岳文琴道:“什么妙策?那你就快说出来吧。”
泄机禅师笑道:“洒家这妙策,只须八个字,即可概全。”
郑雄飞问道:“是哪八个字呢?”
泄机禅师又神秘的笑了笑,道:“洒家这八个字,就是:弱在明处,强在暗处。”
一涤生两只小眼一亮一拍大腿,嘻嘻笑道:“你这老怪当真是即狡又滑,这办法的确是妙。”
说罢又抱着葫芦,仰头对嘴,咕噜咕噜连起来。
泄机禅师望着一涤生道:“洒家纵然再狡再滑,也瞒不过你这只老狐狸呀,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突听锦面狒狒郑威远惊咦一声,一翘拇指赞道:“咦,当真,高明,高明,禅师,这一着的确高明的紧。”
泄机禅师哈哈一笑道:“郑老大也明白啦……”
但见岳文琴急得跺脚:“究竟是什么办法,你们快说嘛,否则,我就……”
泄机禅师接口笑道:“好!洒家这就说明,让大家参考参考……”
到这个节骨眼,他还要故意干咳几声,方道:“如今我们分为两组,岳少侠兄妹一组,隐在暗时其余之人,加上十叶道长,无忧大师,以及鲁南三狼等人,成为一组,乃是明处,如此明暗兼施,奇正并用,抢夺该宝,就大有希望了。”
黄梅一豹郑雄飞问道:
“这样一来,那我们这组的实力,岂不是太弱了些么?”
泄机禅师道:“嗯!如果与天龙教,辽东,岭南三批相比,咱们这组的实力,的确是弱了一点,但若是与西谷,北堡,东屿合组的一批相较,却就不相上下了,可是,诸位要弄清楚,夺宝的不是我们,而是岳少侠兄妹,我们这组的责任和目的,只是虚张声势,和前往观光而已。”
各人都暗暗点头,却听他又继续说道:“如果岳少侠兄妹与我们合为一组,不但成为众矢之的,遭咎批合力围殴,而且我们这些人,反而成了他两人的负担,现在这一分开,他二人即可来去自如了……”
岳文琴拍手娇笑道:“妙啊!这办法当真是好。”
锦面狒狒郑威远道:“那么相公和小姐两人,还须要改装易容一番才行。”
泄机禅师往他兄妹二人看了一眼道:“装是要改,易容不必,岳少侠只要去其劲装,改为书生模样就行,岳姑娘如今的本来面目,江湖中人很少看见,同时在人们心中早就有错觉,总认为所谓无影童子,必定是一位男孩,如今姑娘恢复女儿身,岂不是正好,但必须身着劲,伪做保护岳相公模样。”
岳文琴极是高兴,格格笑道:“好!就听你的。”
泄机禅师道:“至于我们这一组,一定要相机行事,不能与各派正面为敌,纵然为敌,也得避重就轻,若能利用各派消长之机,挑起几场火拼,那是最好。”
一涤生笑道:“老怪物,你这些办法想得真绝!”泄机禅师得意笑道:“老狐狸,洒家还有更绝的哩……”
郑雄飞接口说道:“那就请禅师一并说出来吧。”
泄机禅师双目巨瞪,咬牙说道:“必要时,我们得狠狠缠住一派,以便为岳少侠兄妹,收牵制敌人之效。”
郑威远微微皱眉道:“究竟缠上那一派呢?我们现在不妨多花时间,研究研究,以免到那时乱了步骤。”
郑雄飞随口道:“就将西谷、北堡、东屿所组的一派缠上好啦。”
“不行!”泄机禅师道:“一则,该派实力与我们相等,我们纵然缠上他,也毫无作用,二则,西谷,北堡,东屿这处,与我们如今在坐的人,虽然暗中为敌,但总算尚未抓破脸皮,正面为敌,那又何必呢?”
岳腾却接着说道:“那就缠上天龙教吧。”
“也不行!”泄机禅师嘿嘿笑道:“因为该教分堂遍布,中原各地均有眼线,如果缠上该派,今后将永无宁日,各位虽然不怕,可是洒家师兄弟却就不同了。”
说到这里,大这都不禁笑出声来,房内气氛也变得极为轻松,自然,融洽,而和乐一片。
纯阳子问道:“以禅师看来,究竟缠上哪一派较妥?”
泄机禅师似是认真考虑一番,道:“岭南一派,因不知其虚实,我们可以不去管他,辽东一派,将是我们所要缠的对象了,因为该派远在关外,夺宝事情一过,该派就得返回辽东,他又能奈我何。”
郑威远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禅师不是要避重就轻么,先前你又说,这次辽东进关的人乃是铁面阎罗青,师弟笑面悟空邓光辉,此二人均比紫面如来万奎,还要厉害?怎么又……”
泄机禅师接口笑道:“我们只是缠住他,又不是和他拼命,你想想西谷、北堡、东屿所组的一派,其实力与我们相等,根本不值一缠,而天龙教又太强,而且为其后果计,实在又不能缠,岭南一派,却又不知虚实,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辽东一派啦。”
略停,又继续说道:“洒家之所以说要缠住辽东一派,也就是避重就轻的办法,因为,据闻铁面阎罗艾青深沉,阴险,而笑面悟空邓光辉,又狡猾、机智,但任凭他俩如何坏到极点,保要我与老狐狸通力合作,量他也得计短三分,何况有无忧大师、十叶道长、神州二老、以及你们鄂东双杰,和洒家师兄弟,再加上鲁南三狼,纵然与他硬拼,也不会相差甚远,否则……”
说到这里,他像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岳文琴等得不耐,娇声问道:“再则什么?你快快说啊,又要故意吊人口胃。”
泄机禅师喝完茶后,又望了望岳腾兄妹一眼,方道:“如果洒家所料不错,由于大巴山区范围极广,各批人马人山途径不同,在未入山区以前,各批是很难途中相遇,纵然途中相遇,也不会是暴起冲突,因为每人的心理都是一样,都不愿中途损兵折将,一定要将实力保持到最后。”
忽见他干咳两声以后,又道:“可是,一进入山区以后,定必有几场火拼,血战,不论斗智斗力,我们都足可与之一拼,再则,那时只要岳少侠兄妹,于我们危急之时,暗中协助一把,岂不是天下太平,安然无事。”
岳腾连连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旋又微微皱眉道:“晚辈只是觉得,此宝既然如此轰动,恐怕三妖十魔中人也会起来参与。”
泄机禅师点头笑道:“岳少侠所虑甚是,这一点,洒家也曾想过,不过,以洒家想来,既然三妖十魔有的蠢动,那么二圣四奇又岂能坐视,不要说令师兄——东岳狂生凌宵剑客那种个性,就连四奇之中修养最好的白云大师,也定会挺身而出,说句那个一点的话,也许这些正邪高人,现在已经在互相追逐哩。”
只见他停了一停,又道:“何况这种天财地宝,自古以来就是有缘者得之,我们只是尽其人力而已,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既不可过份贪求,但也不能擅自气馁,尽力为之而已。”
岳腾拱手一揖,道:“多承禅师指教,晚辈致谢了。”
泄机禅师含笑合掌,正欲谦辞,忽听纯阳子道:“适才贫道也曾再三沉思,禅师所谋,的确是高人一等,不过,果如禅师所言,那么其他三派不是有鱼利可得了么?”
在这里纯阳子不说便宜,而说渔利,可见这位道长的确相当忠厚,不仅使泄机禅师大为感激,就连岳腾与鄂东双杰,亦心生敬佩……
但闻泄机禅师笑道:“道长所言,只是表面,其实,却不完全如此,让洒家再分析一番给大家听听。”
纯阳子颔首笑道:“愿闻高见,就请禅师指点迷径吧。”
“不敢!不敢!道长言重了。”泄机禅师慢慢说道:“如果真以实力而论,我方不谈,其余四派,当以天龙教最强,一则该教分堂遍布,易于支助,二则该教的几位坛主和护法,都是十魔中的著名人物,尤其,该教大坛主虬髯苍龙鲍金城,据说还是三妖之一——邙山鬼妖的徒弟哩。”
忽听他干咳一声后,又道:“不论辽东,岭南,这两派早已蠢蠢欲动,此次前来,表面上是说夺宝,实则是想把实力伸入中原,只要这两派一踏入中原,就会与天龙教的人大起冲突,两派之人都觉只要把天龙教打垮,中原武林即探手可取,然而,天龙教人又何当不知此中之利害关系呢,岂能不全力以赴,所以,洒家预测,只在一进入大巴山区,这两派都会不约而同的,分别将天龙教人死死缠住。”
锦面狒狒郑威远一拍大腿,笑道:“嗯!这很有可能。”
岳腾也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一来,那么天龙教却就成了众矢之的了,真好。”
泄机禅师嘿嘿笑道:“少侠错了,此次天龙教领兵之人,乃是二、四两位坛主,混世孽龙金鼎全,虽是第二坛坛主,但发号施令之人,则是矫天玉龙傅铨,此人雄才大略,广有计谋,他岂有不知之理,哪会随便上当。”
纯阳子寿眉微皱,问道:
“那么以禅师推断,这矫天玉龙傅铨,可能有何奇谋?”
泄机禅师皱眉想了一想,道:“这只不过是洒家猜想而已,如果真是那步局势,矫天玉龙傅铨,就会使出驱狼喂虎之计,伪意拉拢西谷、北堡、东屿一派去对付岭南,因为我们已缠上了辽批一派,他也会主动派人来与我们连络,也许,更进而创出中原武林合作的口号,以完成他那驱狼喂虎的全盘阴谋。”
纯阳子又问道:“假如真到了那种情形,我们又将如何应付呢?”
泄机禅师哈哈一笑道:“道长,这就是所谓见机行事罗。”
岳腾剑眉连皱,问道:“听禅师口气,是觉得与天龙教人,也可以合作。”
泄机禅师点点头,道:“于必要的时候,合作一次,又未尝不可。”
岳腾左右看看神州二老一眼,道:“天龙教是咱们死对头,我们岂能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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