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种种迹像看来,这蜈蚣帮的参与其间,显然是有特别原因的,可能借此大好时光,蜈蚣帮已将水龙帮兼并了。
钟源江湖经验老到,他一眼看出,杨中属石裕清一方的高手,可说全不是水龙帮的,他特别注意一位中年汉子,看他白衫秀面,又目中冷飚般的光芒,一望而知是个厉害人物。
钟源见他一直随在长白双雕沈一鸿,沈一雁身侧,心中不禁奇道:“难不成此人是长白双雕的徒儿!”
这时白眉老人向他递了个眼色钟源受白眉老人暗示,站起发话道:“今日钟某依约前来,承石帮主如此接待,实令吾等汗颜,企望石帮主能本着四海一家的至理,化干戈为玉帛,则免去一场杀戮如何?”
石裕清尚示加答,石济禹已抢先喝道:“什么,居然如此便宜即算了,除非你钟某人与那大个子给我们磕头陪礼,还有,嘻!
嘻!”他贼兮兮看着噶丽丝,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龙任飞看着这模样,禁不住哼了一声,但立刻被白眉老人用眼色制住那边石裕清向石济禹怒喝,道:“那有你说话的余地,还不给我乖乖的站着!”但语气中仍免不了带着娇纵,只见石济禹恨恨地瞪了龙任飞一眼,退至一旁。
鄱阳王接着说道:“钟大侠的话虽是不错,但今日之事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哈哈!
请各位痛饮一番,饭后咱们再至大孤山凭本事决定理曲理直吧!”
钟源心知此番必不能善了,也一笑座,暗中却叫同伴准备起来,以防对方突起暗算
东院与前楼相通,院中早有帮众驻守,倒没有民众在此围观。焦诠领着忆君,正挡径直向酒楼而来。
立刻他们被帮众所拦住“我们是钟大侠朋友,要去见钟大侠。”焦诠解释道。但帮众坚持不肯让他们过去,谓“帮主有命,任何人不许擅上此楼!”
当然对付这些帮众,焦诠只一个飞身即可上楼,但他顾着忆君,一方面又因如此动作则犯江湖大忌。只好停身向上呼道:“钟大哥,小弟焦诠求见广这一呼喊,显出焦诠竟是功力大增,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总是无缘无故功力会增加一大截,像此刻,他发觉自己竟较半月前又进一大步。
钟源在楼上听得,哈哈一声大笑,向白眉老人说了一声,立刻也朝楼下呼道:“来得好!来得好!焦老弟,你来得可正是时候。”他将头一伸出,陡地发觉焦诠竟被拦在外面,立刻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转向鄱阳王说道:“石帮主请命贵帮部众将敝友放行如何?”
立刻石裕清一道令下,焦诠与忆君即通过了这根本不足阻拦的关卡,一道往楼上行来。
黄山与匡庐相隔甚近,而一叶老人也与白眉老人交好,因此焦诠与钟源三师兄弟自幼即很熟悉,尤其龙任飞与焦诠年龄最接近,也最相要好。
忆君行到楼口,不禁有点犹豫,下意识地打量自己一下衣饰,经焦诠一拉才踱了进来——
铁扇书生楼下的一声呼喝,已引得一般人注意,再加钟源起立亲身去迎接,顿时焦诠与忆君成了众人注目之的。
楼中突地一片沉静,焦诠仍是神色自若,忆君可有些不安。放眼望去,立刻在那较远靠窗的一角,他发现噶丽丝等还有他所认识的玄静子与清真人在内。
铁扇书生今日意气飞扬,他的雄纠纠和忆君的文绉绉成了个强烈的对比。在座每人都模不清两人是何路数钟源带着焦诠与忆君运直走向自己一方,白眉老人已哈哈笑道:“焦贤侄,这一向可好!”
焦诠也答着应着。玄静子一看得忆君面貌有些熟检,想了一会她问道:“敢问这位是古氏兄弟?”
焦诠年岁虽是尚青,但如以他为黄山一叶老人徒儿来说,大概只算较玄静子等矮上半辈。焦诠十余年前被逐出师门墙后,就一直寄迹东北一方,是以与玄静子等是在西北关外五雄一役才相识的。
焦诠替忆君答道:“大师记性不差,此正是古场主之弟!”忆君微向玄静子一弯身,眼角却飘向旁坐垂头的噶丽丝,只见她黛眉深锁,似乎极端厌烦这繁嘈的场合。
噶丽丝从乃师口中已获悉宝图的事,如不是心里有所求,她早就要奔回大漠,助她们亲一臂之力。此时她缓缓抬起头来,打算看看这为她保存宝图的人的弟弟。
噶丽丝明亮的目光在忆君脸上一扫,面容露出惊诧的神色。忆君赶紧将头偏开,他心知,噶丽丝对他印象最深刻的,必是那对不能人装的眸子。
噶丽丝倒没有发觉有异态她所讶异的觉得此文弱青年竟会这般俊秀,而俊秀中又含着英挺。那袭白色长衫,似乎将他一切的秘密,都掩藏在内中。
“阿!”噶丽丝心中有一丝惊讶,她觉这文弱少年的面部轮廓竟与黑衣人是那么相似,然而她不可能会联想到,这青年竟是与黑衣人相同的一个人。
噶丽丝对忆君的凝视,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刻,但忆君却觉得好长久。看着噶丽丝从惊诧,又毫无表情地垂下头去,他心中释然了,因为至少这第一刻,她对他是丝毫没有起疑。
此时楼中一片劝饮行令的吵闹,那里存着点行将比斗的痕迹?交且这许多江湖豪客之中渗杂着灵上真人一门三辈着道装,更是这么不顺眼。
焦诠与钟源师兄弟叙旧一番,当年他被逐出师门之事甚少人知晓。钟源师兄弟是其中之三位,这时听得焦诠重返师门,都为他高兴。
焦诠悄悄对忆君说道:“那位满脸短髭者即是事主鄱阳王石裕清。他身旁的两位白长衫老者,即是七魔中有名的长白双雕沈一鸿沈一雁兄弟,还有那秃头长手的老人即是此地有名的武师猿公剑罗亮,还有……”焦诠一直向忆君介绍了好几位武林健者,但忆君只是茫然地点头焦诠顺着忆君的眼光看过去,突然他明白了,不禁发出个会心的微笑这次钟源与鄱阳王的约期比斗,目是因为石济禹之事而起。石裕清一湖之霸,当初他派其子来邀请钟源确有其事,然而想不到石济禹竟会吃了个大亏辱回来。
石裕清一帮之王,何况受辱的竟是自己唯一爱儿,自然不能不采取报复行动,但笑阎罗的名头已够大,再加上白眉老人,大个子鹿加,其势确不可轻视。
正巧蜈蚣帮早已有拉拢他们之意,遇此事故!自然而然合成了一体,而蜈蚣帮即派长白双雕两兄弟作为石裕清最大的助力。
石裕清即是鄱阳湖一大帮会,自然不肯学那江湖上的暗中杀戮。因此他来个先礼后兵,竟在这“雅洁酒楼”开了这么个鸿门宴。
与会的有许多是名师,及水龙邦中的高手。较之白眉老人一方,显然有众寡悬殊之势,然而白眉老人一方,个个俱是绝技不凡,当然那文弱书生忆君不算在其中楼中闹哄哄的,何况许多武林人土来此倒并非是对水龙帮有什么帮助,存心完全是来看热闹的。
然而,在窗前的一角是这么沉静,关系是这般微妙杨世萍悄悄对噶丽丝耳语道:
“师妹那刚来的俊公子一直在打量你呢,看你将来如何应付?”
噶丽丝丝羞意盎然,轻扯了杨池萍一把,但仍忍不住向忆君瞥去。这一瞥是如此快速,如此不易察觉,除了亿君外旁人是不会发觉的。
忆君心中只觉大大一震,他的观感中,噶丽丝丝是瘦了,但却更加妩媚。已往过多的英气,只在她双目光中尚看得着少许。
这次与噶丽丝丝会面,在忆君心中是意料中的事,或早或晚,此是必定会分生的,但他想不到竟是这么突然他脑中飞快的想着,从他与噶丽丝在大漠中相识,互斗与遭遇羊角风时的忘我救助她然后那一番半口骑双乘……直至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因误会而分手。
当然亿君到现在仍以为是误会。
忆君发觉自己对噶丽丝的感情竟是这般复杂。虽想从此避开她,但又忍不下心。回忆起数月前的情景,他觉得像嚼着橄揽,余味是这么无穷“我还是与她相认吧!”忆君想如此决断,“她如此长途跋涉不是完全为着寻找我吗?!他心中不停反复念道。
然而当地看到龙任飞不停地在找机会向她接近,忆君心中又觉得消极而颓丧,他自以为如此决定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他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远离她吧!我已有了莲妹,怎能再与噶丽丝相好呢?何况有这么英俊有为的龙公子喜欢她,至少她的将来会好的,我还是忘记她吧!”
噶丽丝始终祥静地坐着,不时用忧郁的目光朝窗外看看,那黑沉沉的一片天际湖波,她看得了什么呢?她真希望有奇迹出现,像初次遇着黑衣人般,在不知不觉中,他笑现了现来。
噶丽丝手中把玩着那面绢帕,她纤纤的十指不停抚摸着那仅勾划着轮廓的黑衣骑土。面上神情有着依恋,也有着感伤。
忆君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那方手绢。“黑衣骑士”使他心中裹地闪过一道灵光,“啊!”
他暗呼道:“噶丽丝毕竟是记着我的!”他心中有一股自得,这是任何男子所不能避免的。
“哈哈广石裕清在另一边放声大笑道:“承各位赏光,此刻进候已到,今日难得盛会,诸位请到大孤山一观战况吧!”
石济禹随着父亲,傲慢地站起来,朝着白眉老人方神气地一瞥。然后又禁不住死盯噶丽丝一眼。
龙任飞怒哼一声,心中已暗动杀机,只是他奇怪,为何噶丽丝珍贵的公主玉体,让宵小如此轻挑地盯着,她竟是毫不愤怒。
湖上备好大船三只,以为装载赴会诸人之用。忆君突然心中涌起个念头,向焦诠说道:
“诠兄,我想我还是不去吧!我在屋中等你回来!”
焦诠本就不想带忆君去,只因他以为忆君完全是个文弱书生,如果一照顾不周出了麻烦,则他何以向古濮交代?因此他毫不考虑,反而有些放心,点头道:“好的,你在房中静待我回来吧!”
水龙帮一方,分乘三艘大船,白眉老人仍乘着来时的中型艇,各自驶向大孤山。
忆君站在窗口,眼望着湖面的四条船过痕迹,眼角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这迷惑人的大千世界般。
夜已深,浆落湖中“扑!扑!”着响,水龙帮一方喧声吵闹。钟源等船上却一片沉静——
远远大孤山上,早有水龙帮的人,点着无数火把,将整个岛照得通明,直似个湖上明灯。
上得了岸,在那崎岖不平的山坡间,当中有一小块平坦地面。两方自动的分开,各据着一坡。
水龙帮方约有七八十人,大多是随来观战的,那种怀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表情,使人看来可厌已极。
“各位与会人土,今日是咱们水龙帮多年难得的盛会,但愿各在公平无私的判断下,作一正直的见证!”
“钟师傅,咱们以五场决胜负。你方得胜,咱水龙帮任钟师傅摆布。如果不幸我方获胜,那么对不起,你们也得任咱们摆布!”
笑阎罗知到此地步无可犹豫,征讯地瞥了白眉老人一眼,见他点点头,立刻也回答道:
“就如此办吧!”
双方已摆开牌讲话,立刻场中战云密布,嘈杂的闹声也立时静了下去龙任飞首先忍不住,“呼!”地跳了出来,指着那阳较石济禹,道:“石小子,来!咱们开了首场吧!”
石济禹的武功虽不是弱,但最多只能与杨池苹等相若,而龙任飞是白眉老人的弟子,即是以辈份也相差不只一倍,当然石济禹不可能是龙任飞敌手了。
龙任飞虽是尚未成名江湖,但以他身负的绝艺来说,要能够轻易击败他的,天下可也不多见了。
龙任飞的英神内蕴,精气四溢,鄱阳王自然一眼看得出,自然也知道石济禹不是龙任飞的敌手,眼看石济禹要下不了台,突然一中年汉子扬声说道:“师父,由我迎战这一回如何?”
只见这中年汉子四方脸,眉目生得倒甚是端正,可惜眼神中太多冷漠与残忍,好像他敌对着世界一切,世界一切也在敌对着他。
想不到这中年汉子的师父,正是那长白双雕,只见沈一鸿、沈一雁兄弟同时点道头道:
“孩儿去吧!好叫他们瞧瞧咱长白绝艺如何?”
这中年汉子得到允许,步履从容地踱下坡来,朝着龙任飞一辑,说道:“就在下陪兄台过几招吧!”
龙任飞见石济禹不肯出来应战,有些不悦,但当他一见挺身出来者,竟是长白双雕的徒儿,雄不禁幕地一阵振奋,立刻轻狂之心一收,肃容道:“敢问尊姓大名!”要知长白双雕儿与白眉老人齐名,自然龙任飞不敢托大了这中年汉子微微一笑眸于中射出股冷焰
“鄙姓谷,小名无双。”
场中请人俱吃一惊,这名宇取得好狂大。立刻有一种嗡嗡耳语声谷无双冷眼往四周一扫,一股威严竟将嗡嗡之声压了下去,接着他转脸用眼睛向龙任飞问讯着。
龙任飞是个好强而骄傲的人,听着谷无双的名字,心中已浮起不满,也冷冷说道:“兄弟姓龙,名任飞,此刻就向谷兄讨教几手吧!”
“呛!”两人同时拔出手中兵器,俱是一色的青钢长剑。谷无双的长剑甚是奇特,在剑尖上,竟多出两小片叉头来。
这两片小薄片微向外张开,有些像两片刚要开放的莲瓣。并且叉上,呈现了蓝汪汪一片龙任飞有些凛然,知道其上必喂剧毒两人持剑相对,森然的剑气立刻弥漫全场。
龙任飞是昆仑多年难见的奇才,武功除了火候外俱得了白眉老人的全部真传。而谷无双也是长白双雕手下调教出来的出色人才。
从坡顶朝下望去,两人都是一色的白长衫。只见身形惧越来越快,龙任飞衣带飘飘,步法从容而潇脱,谷无双呢?虽然没有对方这般轻松,但迅捷稳健,却有不可轻视的功力。
暮然谷无双首先发动,只见他一领剑快,长剑似毒蛇般,走偏锋斜刺向龙任飞龙任飞一起始即抱着不敢忽视的心理,右足向右一踩,身躯已让了开去,左手连抓带打,还了七八招。
两人一上手,完全以快还快的打法,龙任飞右手长剑劈、点。挑、刺,用得狠辣已极,左手使昆仑派独一无二的“流云飞轴”,阵阵强猛的劲风,直朝谷无双刮去谷无双年纪已超过三十,又得长白双雕两兄弟同时调教,功力还会弱得了去?看着龙任飞如此狂放的打法,心中一气,立刻他也内力尽出,“砰!砰!”连声,竟硬将龙任飞的“流云飞袖”
接了下来。
两人这一硬拚,功力顿时分出高下,龙任飞天资再高,仍是较谷无双低了一筹。龙任飞心性聪颖,立刻招式一变。
“谷兄请当心了!”语音未歇,手中青钢长剑“锌”地微响,洒开一片光幕,宛日半轮金光,铁然涌现。
谷无双倏然一滑步,斜闪出大半文去,按理说,以谷无双功力胜过龙任飞,决不应在这先机定夺之时,闪退开去。
但他与龙任飞俱是一般初临江湖,总以先求自保为主,加上龙任飞这招威猛兼具,于是倏然身闪退开去龙任飞对他这行动有些迷惑“你怕了是不?”他傲然问道,停步横剑,凝视着对方。
谷无双冷笑一声,还未说话,这边的大个子鹿加已厉声道:“小师弟,先将他干了再说!”
谷无双四下一瞧,只见围观之人俱朝自己轻视地瞧着,嘴角间牵起一丝冷残的笑容,当下恶念一动,仍冷冷道:“姓龙的听着了,在下让你三招……”
龙任飞侧目斜视,只见师父一方话人俱关切地看着自己,为了昆仑派的声誉,他可不能丢这个脸,眼珠一转,口中厉声大喝道:“龙某可不领你这个情,要让干脆你弃刻认输,连命也让给我吧!”
谷无双眼看看这年岁较自己尚青的昆仑高手,竟能在大众目视之下滔滔而谈,他受长白双雕兄弟熏陶数十年,心地早训练得阴鸯冷狠。立刻他恶念更炽又自冷哼一声。
“好大的口气!”他道:“看看是谁将性命留下来吧!”
龙任飞突然将面上傲气尽收,徐徐将剑举起,朗声道:“龙某年轻艺薄,难得碰上谷兄这样好的高手,却是非请益不可”
龙任飞这番话完全出于至诚,看得白眉老人不住点头。
接着龙任飞一晃手中长剑,道:“谷兄当心!”语声甫歇,一点青光,迎面点去,临到切近之间,陡然内力潜增,手腕抖处,化成三起剑影,分取敌人咽喉以及左右户井两穴。
这一剑连攻三处要穴,凌厉之极,却仅仅是昆仑绝艺中,“银星剑法”的起手式谷无双因龙任飞先前的一番话,自不好还手,只见他冷然“嘿”一声,相准部位,摹地仰身,但是那三点青光,只差那么半寸不倒,便自停止,再也不能再进半分,接着他右手“呼”地攻出一剑。
谷无双这一剑好不飘忽,龙任飞暴喝声“好”,猛然一沉腕,化为下划力,“锵”地微响一声,长剑又洒了开来,霎时青光漫目,一缕冷风,格剑削腹。
这一招攻敌而自救,确实妙极,谷无双心中也暗生佩服。立刻吸一口气,但见他胸腹暴缩半尺,恰好避过龙任飞长剑一削之式两人交手两招,已经明白相互差别无几,立刻各自收慑心神,沉着应对龙任飞天资绝高,是以白眉老人在教导他时,除了本门功夫外。凡天下之绝学,只要他晓得的,无不尽量传授给龙任飞,因此龙任飞的功夫真可谓精而又博。此刻只见他剑眉斜飞,乘着双方长剑一交贴,左手突然运足全力,寻隙一拳,劲风激撞而去。
谷无双察觉拳风有异,心中虽想硬接他一下子,但见这拳风来得古怪,有些似失传已久的“华阳拂穴”手法这华阳拂穴手法最是奇异,出手像拳招,下手却是拂穴,最令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即要吃大亏谷无双心中一惊,飞快地打了个转,立刻一晃身,闪出三步之外去!
龙任飞仰天打听了个哈哈,他这手可确是失传已久的“华阳拂穴”手法,就是他也仅只会上几招。
谷无双口中阴恻恻道:“龙兄绝艺不凡,竟获得旷古绝艺”语声未完,忽然攻至,右剑左掌,如电闪般,力量和架式迥然异趣。
龙任飞明知可用“华阳拂穴”将敌人招式破去,但他学此艺有欠缺,也不纯熟。心念之间,敌人所发了的一锐一钝两种不同力量,已经潜袭上身,竟是沉重刚猛无比。
立刻他心念一转。一面暗运真气护身,一面巧踩昆仑一小遁法”,疾绕开去昆仑派的轻身功夫中,有两种称道江湖的,一是“大遁法”,适于长程奔驰与上下纵跃。一名“小遁法”,却是贴身肉搏适用的小巧工夫。
长白双雕的功夫向以诡毒莫测称誉江湖,加以他俩轻身功夫又是绝高,谷无双尽得他俩绝艺自是不凡。
刚才他这一招正是诓对方入彀的招式,两手尽量地发出力量,使对方不得不小心趋避,自陷被动之式,方始正式进攻。
这时跟从进击,剑出如电,快得看不清楚,左掌却甚是缓慢,每一掌一拳所蕴的阴柔力道,沉重如山,缓慢地从掌风中潜暗压,厉害之极。
这也是他看清龙任飞的弱点,故意利用自己内力之长,果然龙任飞吃不住他这狂飓猛压,差不多已退后了四五步,但他有自信,自信自己能在转瞬间夺回主动或平手之势谷无双心中也暗自吃惊,只因他苦练二十余载,几乎从未离开过师尊身侧。此次随两位师父出来,雄心目是万千。
可是眼看这较自己年青十岁的少年,居然仅内力稍输自已外,别的几乎有驾凌自己之上势。
当下他冷哼一声,右手一式“玄符急掷”,剑出如风,猛刺龙任飞上盘。左手“藕断丝连”之式,似拒还攻,既收又出,掌力集中成尖锐的一点,朝对方小腹潜袭过去两人一晃眼已是百招过去,谷无双的左慢右快实是江湖上罕见的绝学。龙任飞功力差了一筹,许多招式使出来不免束手缚脚。
白眉老人眉头微皱,他想不到长白双雕竟也会调教出这样强一个徒儿,只怕龙任飞是败定了。
钟源也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场内一切变化,他仅希望小师弟全身而退,不要受了份就好了。
场中比斗愈见险恶,谷无双出手沉稳已极,下招部位显见谨慎与凶狠,迫得龙任飞不住后退,双手支格挡架,显是内力不继了龙任飞也觉出形势不妙,他生性高傲,又有如许旁观之人,自不许他临阵脱逃或张声呼救,然而他心中也大大地在恐惶着。
龙任飞剑眉微锁,正思忖着应对之策谷无双突地藉机猛进,左手呼地一拳蹈隙打将进来,威猛之极,那晓得竟引得龙任飞的灵机一动。
只见龙任飞故意让故人拳力上身,左手也往来势一托,突地借力飘起,一下子飘起一丈余,打算引起谷无双追击。
白眉老人至此,面上竞露出喜色果然谷无双胜卷在握,蹈敌轻进。但他招式特异,左右两手力量遇异,一勾一捣如排山倒海般朝龙任飞追击而去。
龙任飞猛听身后风声飒然,两股一大一小的力道,疾卷上身,当下掌难时机,俟那锐风及体之一瞬间,焕然滴溜溜一转,手中剑划起一道银虹,精光耀眼。
立时一片“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只闻两人同时暴喝,一只长剑墓地飞上天,划起青虹光华,异常夺目。
敢情龙任飞惜那一绞一旋之势,大增自己不足之腕力,谷无双骤不及防,吃这强劲一绞,手中长剑飞上天去。
这时谷无双变得赤手空拳,两人一在空中一在地上谷无双果然名家弟子,遭此巨变竟丝毫不紊乱,趁着龙任飞尚未落地,这一过招尚未结束,他必须也要胜着一点才行。
只见他吐气开声,“嘿”地一叫,右手硬生生收了回来,化为“鹰爪”之式,那阳刚威猛的劲道,居然立地变成同左手般阴柔之力,运从剑影中伸出去,擒拿敌腕,同时左掌电急一挥。
龙任飞从借力腾起,至旋身后剑,真力早已混浊,只闻他哼一声双足朝右猛踢,一个身躯忽地飘开四五尺,看样子生像春天乱絮,被柔和的春风吹拂得飘飘飞退,这可正是昆仑“小遁法”
的妙着。
谷无双哈哈一笑,倏然退了开去,只因他看见对方这手轻功,知道自己的追击必也是陡然,心念一动,得了立刻就退。
龙任飞似乱絮般,身子在空中一连变换数个身形,轻飘飘落在地上,引起未看清形势的人,俱摹地大喊声“好!”
然而尤任飞面色铁青,只见他右肩肿处,白色的长袖竟被撕裂一声,如非他见机得快,恐怕一只右臂已到了对方手中。
谷无双阴恻恻一笑,随手捡起地上长剑,冷冷道:“昆仑派绝艺果是不凡!”说完大踏步回归自处,反而将尤任飞怔在当地。
钟源“呼”地跃出,抚着师弟肩部,将他推返回去,才朗声说道:“这一仗双方不分高下,算一和局吧!”
“石老儿听着,此事由你我间起的,现由我解决如何?”
钟源早在石裕青提出五场决曲直之时,已洞悉对方的阴谋,知他必是要藉外力,来击败自己,因此他故意要激石裕清出手石裕清在江湖中是甚有地位,武功也甚高强,但他心中知自己决不是这成名数十载的“笑阎罗”的对手,但眼见这钟源气势迫人,不禁也冒起无名之火。
这时他身后突地转出个老头来,干笑道:“对这昆仑小子那需帮主亲自动手,还是由我罗亮来教训教训你吧!”
钟源见来人竟是声名甚大之“猿公剑罗亮”,不禁笑道:“原来罗师傅要淌这场浑水!”心中却忖道:“话可说得真好,如石老儿亲自出来,只怕难接得下我五十招!”
他心知道猿公剑是难惹人物,当下抱拳道:“罗师傅,请!”这猿公剑罗亮,一手猿公剑倒真使得也神入化,只可惜他心性不坚,受人游说新近刚加入蜈蚣帮,而这次水龙帮的合并,也是他一手造成,因此这次比剑他是非出手不可的。
罗亮见钟源袖手以待,神情虽不轻视他,却托大得紧,当下说道:“钟兄清亮出兵器!”
钟源浓髯遮面,笑起来胡须抖动,只听他朗声道:“咱十年末到兵刃,还是用一双手陪罗师傅玩玩吧!”
罗亮心中一气,“骼”地拔出他伏以成名的“猿公剑”,只见这剑长度甚短,连柄算起来大约刚过两尺,本来只可算做匕首,但形状却完全是剑样。
只见一道青光出匣,冷光芒芒,罗亮心想:“任你‘笑阎罗’名头再大,功力再高,也难赤手敌我宝剑,今日就叫你送命在此吧!”想着他也不再客气,故意道:“话可得先说明白,咱们一动手可得分出高下,否则不得停手厂钟源朗笑一声,道:“猿公自然不凡,好豪壮的口气,很好,这一战非定个强弱之分不可!”
要知罗亮成名坐落之处是赣省境内,而钟源也正处于匡庐山间。一山不藏二虎,他对钟源早已心存嫉忌,有意要较量一番了。
话一说完两人立刻活开步眼,四目灼灼,互相凝视,盘旋了两个圈子。
钟源一拳擂去,一团强烈劲风,直扑对方面门。跟着揉身而进,左手骄指如朝,虚实兼有地探戳过去,直指对方胸前‘繁宫穴”。
罗亮微微一侧头,让过暴袭而来的冷风,身形凝立不动,候得敌指将近点到,倏地一吸气,肚腹内凹半尺有余,青光闪处斜削出去。
这罗亮确称得上赣内第一高手,虽说名头不及钟源响亮,内力也没有钟源高绝,但“猿公剑”的毒辣,却可补其不足。
罗亮左手剑决一领,右手剑使出“猿公剑”中,一式“仙猿摘果”。那道青莹的剑光,明是里绕臂,实则吞吐不定,以攻敌为主。
这“仙猿摘果”虽是极普通的一个招式,但在罗亮手中使出来,却别具一番威势……钟源喝声“好剑法”,疾闪开去,瞬息之间,回攻两掌。
谁知“猿公剑”玄妙精奇之极,这一使了开来,立刻青光大盛,迫攻而来,宛若长江大河,滔滔涌至,又似春蚕吐丝,绵绵不绝。
眨眼之间,钟源已全身笼罩在青光剑影之中,虽是拳出如风,真力强极,却也仅能够撑住,拳圈缩得甚小……月光斜照在碧茸茸的坡底,光线甚是黯淡……坡间两人,此时各施所学,但见蒙蒙青气,罩住一圈拳影,蕊出千百种光彩变化,耀目生辉。
乍看来似乎钟源处在劣势,但看他面含微笑,又似乎并不在乎这一时的处于下风。出拳威猛已极,呼呼劲风直刮得草木飞扬。
罗亮伏势猛进,突见钟源密如铁桶般的防守中,竟露出稍许破绽。他想都未想,“呛”
地一声,一楼青光已深将进去。
罗亮明知这一剑照直刺下,对方必然会受伤挂彩,可是敌人这一脚,时间部位俱妙绝霸道,使得自己非避开一步不可。
这一来剑上真力不能贯足,“呛”地一声龙吟,各各分开……钟源这一夺回先机,双掌摹地如惊涛骇浪,乘机猛攻而至。口中连连狂笑,声震四野……以他们这种高手争战,危机系于一发。罗亮眼见形势突然逆转,也“嘿”地怒哼一声,青光暴涨,复又卷土重来,急攻猛袭。
两人斗得光华暴射,钟源立意反攻,一双蒲扇大掌翻拍,斫、打,与罗亮长剑,相互争先。每一招每一式,都凌厉已极,只要稍一疏神,怕不立时血溅当场,饮恨以终了。
罗亮神情冷冷,眼中不时露出狂飚,但他经验甚是老到,知自己功力较对方矮上一筹,立时守多攻少,先不求有功,招数问老练油滑已极。
也不知斗了多久,罗亮与钟源两人,脸额和身上都出了汗。
彼此之间都同一心意,在想着:“这家伙怎么如此强啊!”
月已西沉,众星也失去了灿烂的光华,天边已露出一丝曙光这一战实在太久了。罗亮已使尽本身绝招,仍然未曾打败敌人,这还没多大关系,最可怕的是渐觉疲累。这是内家好手最忌的现象,因它证明真力消耗过度。
反观钟源,虽也口中喘气,但仍气闲招猛。这可是因习正宗内家功夫的好处。钟源的招式虽及不上师弟龙任飞的多变复杂,内力却是师兄弟三人中,最精纯者。
罗亮心想:“姓钟的纵然没有奈我何,可是这样斗下去,我必然累死在他手中!”当下暗作准备。
如此又支持了一会儿,天际已是大白,从人被这舍生忘死的打斗慑得早忘了时间。只见罗亮突然奋其余力,嘿然一喝,再度使出猿公剑法中的绝招……“老猿攀枝”,看他猛可一纵身,离地寻丈高下,青光敛来,虹挂而下,这一剑真力完全凝聚剑尖,风声尖锐刺耳。
钟源眼中神光暴射,双掌连挥,足下一阵乱踩……“呼!呼!”数声,招虽是破去,倒底被迫退数步……罗亮见好不容易得着优势,趁着剑式未尽,倏然短剑震啸一声,闪出无数剑影,亦上亦下,罩向对方身形……这一式称为“悟空拔毛”,那许多道剑光青霞,状像千根毫毛,上下不定,游移难准。
钟源看来有些狼狈,焕然他舌绽春雷,喝声中那右拳“呼”
地化为掌式,身随手转,瞬息间,滴溜溜转了好多圈,登时风声激荡,威势大是不同。
罗亮但见敌人潜力陡增,宛如身外平添一层铁网,千百之剑竟是无孔而进,心中一惊…
猛地钟源又一声大喝,罗亮的剑招尚未使尽已被对方震开一尺,霎时剑气黯然消失,仅见身影平地涌起,直攻过来。罗亮一看不对,力图平反败局,出奇着,走险招,剑化“老猿提壶”这式,直指对方前胸,以攻为守。
钟源哈哈长笑,眼看罗亮来剑直而不稳,他已洞悉对方必是真力空虚,后劲不继了……
眼看罗亮剑尖距钟源胸不足两寸,突地钟源收胸吸腹,右手掣敌腕,左手如拳直捣过去……
这招用得险之又险,只要罗亮内力稍足,钟源一时间必然拿他不住,那么在钟源左拳尚未攻到之时,罗亮短剑已插入对方心窝。
然而正如钟源所料,罗亮果是再也吃不住,只闻“碰!”地一声””””””
罗亮手腕被轻轻一拂,立刻全身发麻,跟着钟源左拳也击上他肩头。幸是钟源存心仁慈,加上心中也甚惋惜“猿公剑”艺成不易,竟将对方打个踉跄,立刻跳了开去。
罗亮脸成死灰,内力的损失加上失败的刺激,他身子变得摇摇欲坠……钟源也好不了多少,脸色有些病态地发红,张口说了句:“承让!承让厂转身疲困地踱回己方。
场中异常沉默,此次谁也不敢开声为那方叫好,每人都张口呐呐,回味着刚才的一场龙争虎头。
到此时一胜一和,白眉老人给一方占了优胜……天光已是大明,雀鸟鸣声划过湖海,一轮红日在天边升起,一股热浪袭了过来……数十人停立山顶,分成两地遥遥地对峙……长白双雕的老大、沈一鸿汕汕笑道:“昆仑绝艺果是不凡,看来只好由老夫兄弟出手了!”
这句话狂傲已极,不但将昆仑派轻视一番,好似昆仑派只有他能胜得了,并且兼将猿公剑奚落一阵。
罗亮脸孔涨得通红,盛极一方的他,在长白双雕面前却大气也不敢哼一声,只独自闷闷地立着。
沈一鸿、沈一雁兄弟双双步入场中,他两一色打扮,白衫黑裤,背上斜挂着一式古松纹上剥。翩翩风度,真似清高已极。
但看见他们狂傲的神气,不可一世的模样,每人对他们的好感,立时都要打个折扣……
这沈一鸿、沈一雁两兄弟一出,气氛更是大变,要知五子八魔昔年的声名,已是响彻天下,如今一晃数十年,再度出山,名头还弱得了!
沈一鸿仰首笑道:“咱们兄弟素来联手进退,诸位有意,皆尽可放胆来攻多少不拒!”
他这句话不啻蔑视对方已极。大个子鹿加首先怒喝一声,但立刻为灵土真人摇手制住。
白眉老人长眉微皱,他所最顾忌的两位棘手人物终于出面了,不由得他不挺身答复……
“贤昆仲绝技高妙,天下无双,我宫老儿首先佩服!”白眉老人似赞还损地说道:“不知贤昆仲两人同时动手是算一场呢,还是算两场?”
沈一鸿傲然一笑道:“自然算两场!”
白眉老人稍微点点头,刚才从谷无双的身手,已可看出长白双雕武学的一个大概……虽然五子八魔昔年同负盛名,但倒底五子因是名门正派,在江湖人心中总要高出一筹。而白眉老人与长白双雕也从未碰过手。
白眉老人知己方除了自己与灵土真人士外,无人能与这双魔对敌,迅速地朝灵土真人弟了个眼色……灵土真人自然晓得他的心意,于是两人也双双步下场来。
从龙任飞与谷无双起始至此,最少也已过了四个时辰。此刻天色大明,竟是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
长白双雕眼见对方两人下来,同时一声长笑,他们来此,倒多半存着与白眉老人、灵土真人较量来的。
沈氏兄弟如以单打独斗,与白眉老人等也仅在伯仲之间,可能尚低了一线,但他两合作已惯,联手进攻,功力自然倍增,如此一来,胜负倒甚难预料。
沈一鸿、沈一雁在数十年前即抱着争雄天下的心意,但逢着武神、武仙,他们却不能不乖乖隐身深山苦修绝技,这一出山,虽是武神武仙已谢世,那他们只有找五子晦气了。
就在这剑拔弯张之时,谁也没看见有两条身影从湖面电射而来。这两条身影一东一西,中间隔着大孤山,因此双方也互看不见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齐抢上了大孤山。
摹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石裕清一方翻出,那对精光摺摺的眼睛,朝坡底上人瞧了一眼,竟露轻视的目光……这时场中激斗已起,谁都被吸引,那还会发现此人的来临?此人也不动声,静静隐在一大岩石后面,眼睛却朝另一山坡上钟源等打量。
场中比斗已始,长白双雕背背相靠,四只手掌分向八方击出。
而白眉老人与灵土真人却在他们四周游转。
渐渐游转愈速,只见两条身影,风驰电掣围绕着长白双雕,其快无比。这仅仅是试招之始,双方眨眼间已扑了三四掌,却未闻一声拍击声。
这四人的功力火候,俱是一甲子以上,然而出手打却柔和和淳厚,那像前两场的风涛骇浪,然而其中凶险,可是紧凑了。
沈一鸿、沈一雁兄弟打定以逸代劳,四只手相辅相助,从容将对方来招-一化去……白眉老人与灵士真人同一心意,俱想先看清长白双雕优劣所在,最主要的是先得将他们拆散开来,以免他们联手之其势锐不可挡渐渐战云愈密,白眉老人陡地长啸一声,生似向灵土真人递了个暗号,只见他突然凌空飞起,双手挟着雷霆万钧之力,朝长白双雕兄弟击下。
灵土真人更不怠慢,长发飘动间,双掌已使出招“南海屠龙”,一左一右也更向对方两人当中插去……长白双雕当然知道白眉老人两人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他两心意早通,哈哈各自大笑,果然分了开来。
白眉老人心中一喜,乘着余势,立向沈一鸿背后击去……那晓沈一鸿生像背后长了眼睛,白眉老人在空中一连变换数个招式,居然连沈一鸿的走路也摸不清。
那边灵上真人还不是一般情形,只见过长白双雕兄弟暮地分开,但走的路线似乎却是相反而相同的方位,令人不可捉摸。
白眉老人与灵士真人俱吃一惊,下意识相互路近一步,以防对方厉害杀手。
这长白双雕两兄弟果然练得一套出奇的阵法,各自按着九宫方位,出手却显见报辣。
沈一鸿出左手,沈一雁即右手,反之则一右一左,一人放劲则一人收劲,立时场内狂风大着,气势竟是倍增。
这长白兄弟出手真可谓天衣无缝,妙绝人寰,白眉老人与灵士真人立时被处于下风,势绌地招架着。
长白双雕迅速如电,扑击似鹰。雄浑霸道的压力,若非白眉老人两人,几乎无人档得住。
钟源这方显见紧张,清真人与玄静子俱已成名多年,但与眼前四人相较,不啻浅潭对大海。
四人越斗越急,俱是年近百龄之身,功力深湛,阅历丰富,攻的沉稳狠辣,守的如金汤城地,牢固无比。
但这只守不攻倒底不是办法,只见长白兄弟越转越快,压力木断增强,生像身法快一分,则力道强一分似的……“再不出去,可得活活困死!”两人同一心意,只见白眉老人与灵土真人同时大喝一声,两条身形一东一西冲天而起……长白双雕哈哈一笑,两人突地一聚,单手互握,各自腾出一只左右手,分像白眉老人与灵士真人攻出。
这正是长白双雕所练最厉害奇功,立时两人俱功力增加一倍,这对方如何承受得住?眼看飞起的两人逃不了这一掌,钟源一方不禁惊起来了……那晓白眉老人突地双手一供一推,雄厚的掌力暮地朝灵士真人击去。灵土真人立时会意,百忙中呼地发出一掌。
两股真力在空中一碰一带,“轰”然响声中,两人身形各自转了方向,一北一南飘出两文,刚好避开了长白兄弟致命一击。
长白双雕见对方被自己逼得途穷技绌,不禁哈哈狂笑,道:“宫、涂老儿可尝得咱兄弟手段?哈哈!”
白眉老人气定神闲,毫不生气,缓缓说道:“长白绝艺的确不凡,老朽佩服得紧!”
灵上真人也在旁微笑不语……沈一鸿兄弟心里一丝高兴,面上却仍冷冷的,他两虽佩服对方脱出自己掌力的机智,但也为此耿耿于怀。
白眉老人知长白双雕厉害之处即在两人互增功力的绝学上,心中暗暗盘算如何破解之法。
此刻那隐身在岩石后之怪汉突然现将出来,悄无声息地混进入群,那顶丑的像貌,骇然竟是章格鲁。
战云又起,此刻白眉老人知道避重就轻,与灵土真人隔得远远的,遥摇向长白双雕进招。
长白双雕兄弟两仍左右手相连,各出一手分别向两人全力猛攻。
灵士真人与白眉老人一般宽阔农抱,发白如雪,像貌清奇,这一展开身形,进退往来之时,泡袂飘舞,真有松鹤之姿。
灵上真人展开小巧腾挪身法,中间夹以内家重掌力,一招一式朝对方猛攻,生像已引起真火。
白眉老人也尽量施出“大小遁法”。人影纵横飞舞得神速已极,若换常人,真看不清楚这两人的衣着,更别说相貌了。
尤其灵士真人,虽掌力及不上白眉老人深厚,轻功之高一时无两,身形之快,直似一缕轻烟。
长白双雕本也以轻功夫称雄江湖,这时两人联手进退身法不禁显得有些呆滞。加上对方一意游斗,不禁牵动心痒处…“呼”
两人蓦地分了开来,似初出时般,两人脚踩九官方位,与白眉老人、灵土真人争先斗快起来。
只见场中两条灰影,划出两圈轨迹,这轨迹神奇奥妙已极,竞似天罗地网,方圆十丈内,被它密密地封住……另两灰影在内里左冲右突,时腾高而时泻地,来去之间直似电闪。
至此时,决斗已到了最高xdx潮,四周围观之人墓不屏息静气,连那目高一切的章格鲁,也看得暗自点首。
双方的绝学已尽量展开,双方的弟子也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一招一式,这种临场的千变万化,可不是师父传授得了的。
长白双雕因合作已惯,自然配合得紧凑无懈,但白眉老人和灵士真人又是易与之辈?双方一边招数功力都要显得奥妙凌厉一些,而一边却合作无间。只要白眉老人等不让长白双雕再联手一起,倒恰好能扯个平手。
晃限又是数十招过去,长白双雕也知只有兄弟俩再联手起来,不然必不能胜过对方。但白眉老人与灵士真人岂能容此,正是拚命地要将两人分开……白眉老人与灵土真人身法虽是神速已极,但要突破长白兄弟的围困,也很大费周章。
长白双雕极力要将相互间距离迫近,但他们可不敢乱了步法,只能尽量将圈子缩小。沈一鸿摹然右手穿出,其快如风,看看似攻向灵士真人,那知足下一闪,却改攻白眉老人胸前要穴。
白眉老人如何不知这招后面,跟着的将是左右手交替源源攻击,但如自己避开,则灵士真人势必要受两人夹攻。
立刻他长啸一声,掌上力道突地强雄凌厉无比……“拍拍”两声,左右手各对了一掌,沈一鸿借力一退,白眉老人身形稍稍一挫,便又跟跃扑上。
这一来,长白双雕竟被生生拆散,战团立刻分成两起。
白眉老人见大功告成,与灵士真人同时仰天长啸分头向沈氏兄弟迎头痛击。
沈一鸿见自己一个失手,竟与弟弟分了开来,心中不竟又急又悔,眼看对方招出如山,再也顾不到弟弟了……,这变化显然更紧张,只见双方俱到拚命地步,旁观请人俱为他们捏着一把汗。
首先沈一鸿已支持不住灵土真人的重手狂攻,口中暴喝连连,几番想翻腕拔出长剑,都被对方紧凑的掌法逼得没有空间。真是一番失着,束手缚脚。
白眉老人身法轻快天伦,宽袖摆动,有如大鹤横空,由上空扑下。沈一鸿闪开数尺,待他落地后,作势欲起之际,也自同时跃起,捷如飞鸟。
两人一先一后腾起空中,在坡间电掣般绕射着,双方绝招如抽丝剥茧,连绵不绝,气势悠长。
沈一鸿知自己如不与弟弟合起来,那么今天算是败定了。但见白眉老人紧追不舍,他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兄弟。
白眉老人发觉对方不住向沈一雁方向移动,心中警惕,更加努力发招。眼看日正中天,这一场激斗又是个没了局。
突然沈一雁吼声连响,原来他已被灵上真人追得只有招架的份儿,但闻他大喝道:“鸿哥,步玄门,入生门,并肩子!”说完他奋力攻出一掌,身形摹地腾起。
沈一鸿听得兄弟言语,已了然于胸,只见他也猛攻一掌,竟朝空中的沈一雁扑去,左手伸出要去接那沈一雁的右手。
灵土真人与白眉老人顿时明白,两人同时大叱一声跟跃腾起,决不能让长白双雕联上手。
但见空中划起四道优弧,后者虽较前两人快过一线,但前者蓄势而为,看看沈氏兄弟双掌要接上了。
“呼轰!”一声大震……仍是四条身影分壁开来,跌在地上。四人一个脸色苍白,气息端端,俱说不上话来。
原来白眉老人与灵上真人追上长白双雕的一刹那,长白双雕的指头已互相接上了’……
趁着两人功力尚未完全沟通,白眉老人与灵土真人俱全力尽出。结果长白双雕虽联手上,但仍未调协好,因此落得个两败俱伤。
双方都有人将他们扶回去,看来这一场又只好以平手作论了。
讪讪一阵怪笑,有人说道:“石老儿,这最后一场由我替你打吧!”
钟源等抬首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敢情那奇丑的章格鲁,竟缓缓走了出来。
场中诸人几乎多半不认识这大魔头,只见他张狂地踱至坡间,笑着对石格清道:“石老儿,你准备十口棺材吧!除了大个子鹿加和那蒙族公主外,其余的都得……哈哈!”
鹿加目中喷出怒火,一提兵刃就要跨出身来,清真人一把将他拉住,因白眉老人与灵土真人俱受内伤,他不得不权作主张,发话道:“尊驾可是章格鲁前辈!”敢情他从杨池萍口中已得知这章格鲁来历。
章格鲁傲然一笑,道:“不错!”
鹿加突然暴喝道:“咄那怪老头,咱们再比个高下!”双目张瞪欲裂,甩手一挣,大踏步跨了下来。
许多人都不知道章格鲁来头,只觉他行运装束奇怪之极,并且态度又是这般高傲。
“哈哈!”章格鲁又是一声长笑道:“如此甚好,还有那噶丽丝公主请也一并下来如何?”
噶丽丝简直迷惑了,她不知章格鲁为何竟会找上她,征人”
讯地瞥了师父玄静子一眼。
玄静子也是不解,问道:“前辈与小徒竟有过节吗?”
章格鲁仰天大笑,道:“我与她可没有什么过节,这两人我得带回去作为对付‘黑衣人’的人质。你两乖乖站立一旁。等我将这十人解决了,哈哈!可得带你两上武夷山呢!”
.噶丽丝瞠目而视,原来千手如来已经从关外五雄得知的消息,传到总舵,噶丽丝当然成了作“人质”的最佳人选。
钟源一方两位高手俱身负重伤,眼看一场浩劫是免不了的,剩下八人一同拔出兵器,准备作那殊死斗。
“我从未看过这种决胜负法,哈哈!”一个冷峻而坚定的声音从钟源等后身传来,道:
“想不到堂堂水龙帮竟是这么块料,缩头见不得人…,,噶丽丝听得这声音,像遭受到雷震,触电般茫然呆立,只见坡上,不知何时涌现一黑衫蒙体的怪人。
“黑衣人!”众人一般诧喊,不禁议论纷纷。
“章格鲁,你不是在找我吗?此刻我自己来了!哈哈厂黑衣人一阵狂笑,指着章格鲁问了道。
童格鲁神情有点奇怪,他觉得,这黑衣人确如传说般,来去如神龙,见首不见其尾……
黑衣人身似行云流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条硕长的身影,已落在噶丽丝身侧……噶丽丝正掩面暗泣,觉出一只手掌朝自己肩上抚下,她不禁故意扭摆一下身躯,作出不理的样子。
这情景落在龙任飞眼里,心中涌起一股酸意,立刻他别头朝湖水望去……章格鲁被突变引得楞了,经鹿加一嚷,暮地暴怒起来,手一扬似乎要突起暴袭……黑衣人双目射出慑人威严,口中却柔声道:“噶丽丝,一切都是我不好……”正说间只闻一声暴喊,章格鲁已凌空飞来,左右掌一个交叠,两股狂飓交叉而来,中点正是黑衣人与噶丽丝立身位置。
紧接着又是两声暴喝,第一声发自鹿加之口,另一声则是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一手拉住噶丽丝,竟也凌空朝章格鲁扑去,身形不知怎地一摇摆,竟似游鱼般从两掌狂飚隙中飞钻而人。
章格鲁心中大骇,赶快双掌一收,只觉对方一只手掌著地化为千百只,飘飘忽忽朝自己面门打来,并且身后一股锐风也袭上自己背脊。
忆君这手“风声鹤唤”可是虚招,趁着对方莫测高深之际,摹地化掌为拳,一记攻向章格鲁胸际。
章格鲁确是高手,临危竟是不乱,双足往空中一阵乱踢,轻巧地避过鹿加巨斧,双手不封不挡却攻向黑衣人身后的噶丽丝。
噶丽丝随着黑衣人腾上空中,正在心神飘忽之际,突然两股狂飓朝身上疾袭而来,不禁惊叫一声……黑衣人大喊道:“别怕!”手一拉噶丽丝只觉被他拦腰抱在怀中,跟着耳闻一记“轰”然大响,跟着中落实地。
这当中变化如此多,其实却是在腾地空中短暂的刹那,众人被这黑衣人与章格鲁的绝艺惊呆了。
噶丽丝悄悄张开眼睛,发觉自己仍横在黑衣人怀中,不禁羞得立刻又闭上眼睛,心中可甜滋滋的。
章格鲁以斗鸡眼般瞪着黑衣人,刚才他不得已与黑衣硬碰一掌,他觉出,这黑衣人的内力竟是这么刚强霸道,最令他吃惊的是,黑衣人手中尚抱着个人,在空中转折竟又这么轻灵迅速!
“你可是南派武神传人!”章格鲁颤声问道。
黑衣人点头道:“不错!”
章格鲁面色突变,一顿足竟从数十人头顶飞去。黑衣人仰天一声大笑,声追章格鲁道:
“告诉你师兄,总有一日我得将你们狗窝给挑了!”语声未歇,他的身形也自腾地,在鹿加呼喊“公子”声中,他挟着噶丽丝的娇躯,投入那茫茫湖海。
众人只见他黑衣飘袂,如灵禽补水,直似条黑丝,迅捷而去。
噶丽丝只觉耳边呼呼,张眼一看,但见足下湖水滔滔飞逝,立刻她慌得将黑衣人抱得紧紧的。
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在那强有力的铁腕拥抱下,她变得驯如羔羊。脸上孕发出甜甜笑意。
黑衣人足下乘着波涛浮力,直向那大泽荒山处奔去,他天由地将噶丽丝愈抱愈紧,低声唤道:“噶丽丝!噶丽丝!”
噶丽丝忽听他呼唤,笑着将眼打开,美丽的眸子,射出幸福的光辉,迷惆地说道:“我终于见着你了!我终于见着你了!”
那湖水在两人身下飞逝,不消片刻已来到一片崇山峻岭中。
噶丽丝眼角尚挂着两颗晶莹泪珠,黑衣人用手轻轻将它拭了去,这温柔的动作,牵得噶丽丝心弦大动,她一转脸又将面深埋在黑衣人胸膛,哀哀地哭起来。
只见眼前出现一片谷地,景色甚苍翠夺目,黑衣人将她缓缓放下,抚慰她道:“噶丽丝,快乐些呀!我们不是又相逢了。”
噶丽丝张开泪眼,那一对精光闪动的眼睛又映入她眸子。这对她像是失落了好久的梦般。
她一措脱,突然去拉那张遮面的黑巾,但黑衣人却迅速将她手拿住,摇了摇头。
“我要看看你!”噶丽丝说道,左手又去拉黑衣人面罩。
黑衣人轻轻一笑,将她两手都握在手中,道:“你现在知道我师出何处了吧!”
噶丽丝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是武神门徒吗?”
黑衣人笑道:“我是武神的徒孙,你可知武神的师父,我的师相又是谁呢?”
噶丽丝对这玄机子南派曾详细问过师们,是以她知道甚详,很快应道:“那是‘千面人’倪继英哪,对吗?”
黑衣人眼珠转了两转,最后停留在噶丽丝美如玉的脸上,笑道:“既然你知道那还要看则甚?或许丑得似个猪八戒也说不定呢!”
噶丽丝见黑衣人如此说,也不再坚持下去,她一收心中哀痛,畅述着蒙古别后自己一切的遭遇。
黑衣人记君心中暗暗感伤着,他不知要如何向噶丽丝解释才好,看她对自己如此一往深情,如果一旦真相大白,她会受得了吗?噶丽丝笑语如珠,她太快乐了,失落的幸福又重新拾到,她要把握这美妙的一刻,尽情欢愉谈笑以补偿数日来相思流离之苦。
噶丽丝轻快地说道,黑衣人静静地听着,偶尔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欢笑,噶丽丝用着梦幻的声音……“啊……多美妙啊!我愿永远像这个样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在寂静无人处,只有我俩,你……你知道父王已答应了我吗黑衣人没有回答……喝丽丝突然翻身坐起来,抱着黑衣人手臂,道:“父王已答允我俩的事,你高兴吗?”
黑衣人点头,口中却说:“我是高兴的,但这一切都晚了啊!”
噶丽丝一惊,陡地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呼道:“这……这没有关系呀!我……我不在乎你娶妻与否?是她不答应吗?”
黑衣人一味摇头,幽幽说道:“我不知她会答应不,但她是个有残缺的人,我不愿因此事而伤她心……”
噶丽丝变得默然,她小声问道:“你是不喜欢她吗?”
黑衣人道:“不管喜欢不喜欢,这是父母之命,岂能……何况我真喜欢她!”
噶丽丝咬唇想一想,道“那么你告诉我她是谁,我们都是女人,让我去同她讲,或许她会同意的!”
黑衣人点头道:“你会认识她的,现在别谈这些,让我告诉你,我姓古……名忆君,以后你就叫我古大哥吧,不过千万别告诉别人!”
“为什么呢!”噶丽丝问道:“为什么你总要这么神密?”
黑衣人轻怫地抒拧她面颊,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噶丽丝“唉”地叹息一声,她可是真不了解这位神奇的黑衣人,而且她也未想到昨夜的文弱少年身上去。
“告诉我,你是要上武夷山哟?还是回返蒙疆?”黑衣人问道。
噶丽丝反问道:“你呢?”
黑衣人应道:“我当然得上武夷山,咱与蜈蚣帮定了死约会怎能不去呢?”
“那我也去……”噶丽丝殷切地说道:“你带我一块儿去!”
忆君心想,这可不是玩着,一个不巧可有生命之虑,但他却是无权利阻挡噶丽丝的决定,只好说道:“你父王不是曾派人寻你回去吗?你如何能去呢?”
噶丽丝答道:“这我不管,我要先随你到武夷山才回去。”
黑衣人毫无办法,但他极不愿自己身份暴露出来,因此他说:“那么你还是随同你师父一块儿去吧!我会暗中保护你!”
噶丽丝一愕,道:“我不能跟你一块儿吗?我是宁愿跟你啊!”
黑衣人将她脸蛋捧起,轻轻在鼻梁上一亲,笑道:“这样对我太不方便了,我会一直跟在你身旁的,现在你将眼睛闭上吧!”
噶丽丝依言将眼睛闭上,但觉黑衣人一只手掌稳稳按在自己背脊,立时一股真力冲关而入,使得她身心大为一震。
噶丽丝知道黑衣人在为自己打通脉穴,增强功力,心中一喜,又有些不忍心……只见两人俱垂眉静坐,黑衣人手掌紧贴着噶丽丝背心,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噶丽丝但觉体内真气欲山崩,黑衣人突然呼道:“噶丽丝,注意了!”只见他突地立起身,绕着喝丽丝飞舞起来。
这黑衣人此时使的正是“凌霄步”,只见他左右足杂乱无章地踏着,却包罗万象般变化,双手遥击直点,使的正是阴阳秘芨上工夫,夹着点穴手法。
噶丽丝聪明异常,但见黑衣人点自己三十大穴,竟用了三十种不同手法,每一招一式都氯势浑宏,各具其妙,不但自己未曾见过,即是师祖恐也没有这般身手,立时专心注意。
黑衣人张臂急舞,出手越是快捷,招式也越是神妙无比.但见他手臂颤动,迅疾绝伦,噶丽丝尚未看清楚,黑衣人已将她周身大穴点过一遍。
噶丽丝知他有心成全自己,立刻沉息定气,专心地研摩起来,只见黑衣人点完她三十大穴,又点她阴阳纸脉四十六穴道,只是此次他再不出新招,仅以先前三十绝招,反复使用,轮番点刺。
天时更转,这一番折搓日已是西沉湖海,大地又呈现一片黑暗黑衣人出招愈见缓慢费力,变化却更见清晰奥妙,喝丽丝瞪目直视,竟到了意与神会的地步。
山风呼呼,黑衣人最后一指点下,跟着自己也跌坐在地,口中呼呼喘息,似甚吃力。
噶丽丝情感波动,陡地急扑黑衣人怀中,口中娇呼道:“古哥哥,你对我太好了!”说完竟抱住他不放,流下了真挚感情之泪。
黑衣人轻抚着喝丽丝柔发,望着她那妩媚英秀的面容,他不禁怦然心动“噶丽丝,刚才那三十招你可记清楚了?”
“噶丽丝点点头,他又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这其实我知道介你最欠缺的,现在你功力已与那长白双雕相偌,再加上那三十招点穴手法,至少你不会败给他们了。”
噶丽丝硬咽着说:“古哥哥,你对我这样好,我一定要侍候你终生,你……你答应我吗?我要跟你到天涯海角。”
噶丽丝一番语无伦次,逗得黑衣人笑了,抓住她双肩一摇,轻道:“噶丽丝,未来的命运不可预测.将来是否能如我愿我也不知。或许水到渠成也说不定呢!好了!离开这么久,你师父一定有些着急,让我将你送回去吧!”
噶丽丝拭泪站起来,她有一个预兆.总认为自己必能与黑衣人结成连理,她个性络毅.此时已在盘算着,当遇着那情敌时要如何说服她!
两人对这山谷流连一望,噶丽丝面容带着舒缓与安祥。
来时她得由黑衣人抱着过无边湖海,这时公需由黑衣人牵着手,只见两条身影,直似仙子凌波,轻快地跃过湖面。
黎明,鸟雀的吵嘈唤醒了熟睡的人们.噶丽丝伸个懒腰,那似真似幻的梦境浮沉于她的脑海.她记得昨夜加到这大汉阳峰后时师姐们都睡了。
师父玄静子尚等着她,然而也仅说了句:“噶丽丝,你回来了吗?”即不再言语,那脸上慈祥的表情,使噶丽丝真相扑本她怀中_畅述一天的一切。
现下醒了,她在想:“黑衣人必然喜欢我的!否则怎会为我增功力,不惜牺牲自身修为,啊……”她回味着昨昔美妙的情悬而憧景着未来。
“那女子是个有残缺的人,我一定要寻得她.哼!交母这命,媒妁之言…”她有些气愤这种观念,不然黑衣人不稳稳属于她的?她试试动了动自己筋骨,好像感觉得到那黑衣人遗留在体内的无穷潜力,“嘿”她轻呼一声跃下床来,太阳老早升得高高的了。
屋外传来一连串细碎足步声,师姐杨池萍的的声音清楚地说道:“三妹还在睡!真是公主脾气!”
宋昆兰笑道:“她太高兴了,让她多憩会儿吧!”
杨池萍佯怒道:“这如何使得,练功的时候早已过了还不起身,你与师父总一味护着她!”
喝丽丝在屋里听得明白,调皮地一笑,轻轻将那虚掩着的窗扉推开,一跃身飞了出去——
杨池萍与宋昆兰一运来到门口,杨池萍不再畴涝叨叨数说着,宋昆兰轻叩了下门,喊道:
“三妹!醒了吗?”杨池萍接着道:“太阳上了三竿哪!”
但屋内毫无声息,杨池萍不竟奇道:“这丫头还在做她的美梦不成!”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依呀”一声,将门扉打开了。
“啊!三妹到那去了!”两人同时惊呼,只见屋中空空如也,何来噶丽丝踪影。
“嘿!两位有何贵干呀!”噶丽丝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甜蜜而带着得意,又充满愉快。
“啊!你!”杨池萍,宋昆兰同时转身相向,只见噶丽丝笑盈盈地立在身后,脸上挂着欣喜的红辉。
“师妹,你……你怎会?”来昆兰惊奇地问道:“我可不敢相信了!”
要知宋昆兰的武功,原先较噶丽丝高出许多,如果噶丽丝要逃过来昆兰的耳目,实是件不容易之事,而此刻噶丽丝绕到她身后,都未被发现,难怪她要不相信。
杨池萍嘻嘻笑道:“可是那黑衣人教了你什么吗?嘿嘿!耍起师姐来了!”
噶丽丝也笑道:“师姐说的什么话!看我饶你不?”说完一拧身形,突然朝杨池萍扑去。
杨池萍未料到噶丽丝会来得这般迅速,立刻她向右横一步,左右手同时向外推出,跟着向后猛退。
那晓噶丽丝今日快捷之极,足下飘飘地一踢,身形微幌间,竟从杨池萍双手中游入,不疾不徐地一手向杨地萍腰肢搂去。
杨地萍一声惊呼,面红红地退立一旁,看着噶丽丝得意地模样,她不禁佯气道:“这么楼搂抱抱成何体统,看我……”
噶丽丝根本对她师姐毫不畏惧,闻言打断道:“谁叫你不说些好听的话!”
杨池萍不甘,平时又与噶丽丝取笑惯了,因此毫无顾忌地说道:“想不到从黑衣人处学得几手功夫,回来竟敢欺负师姐,看我去请师父评理去!”
噶丽丝一笑,却不去理会杨池萍,宋昆兰藉机发问道:‘师妹刚才那招可是黑衣人传给你的,真是妙绝人寰!”
噶丽丝笑着点点头,脑中正飞快地回味着黑衣人替自己打通奇经八脉,增进功力的那一幕。
他藉着点打脉穴之际,有意将那一套拳中夹掌,掌中带指的一套绝招传给了自己,并且还有那奥妙无比的步法,虽然他从头至尾踩踏这多遍,但因顾着拳招,仅仅学得了几个步跟身法,虽然如此,但刚才用来对付师姐却威力如此。
噶丽丝想着,面上不禁笑了杨池萍见着好笑,讪道:“什么事情这么发痴,羞也不羞!”
噶丽丝脸摹地一红,狠狠瞪了杨池萍一眼,禁不住又娇羞地笑了宋昆兰此刻才说道:
“师妹赶快走吧!师父令我们来叫你去,听说有话要问你!”
天光万丈,数朵白云游戏山间,白眉人所居茅屋前,那十数休参天古树下灵士真人与玄静子,还有清真人正细声地谈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白眉老人同钟源正垂目静坐,神情都有一丝忧伤。鹿加在远远大石下,靡着他那柄寒光煜煜的巨斧,不住地哼着歌今日气氛有些特别,隐隐有种不安的因素在内中孕酿着,噶丽丝随着两位师姐走了出来,此刻她回复了公主装束,碧绿的的封襟蒙装,愈发显出她的英挺与明媚。
立刻她觉察到四周情形有些不对劲,看着玄静子,她娇呼一声:“师父!”很快地跑上前去。
玄静子双目中充满着爱怜与感伤,像是有什么重大事故在困扰着她,只闻她柔声说道:
“徒儿,先拜见师叔祖和师伯!”
噶丽丝跪下向灵土真人与清真人行过礼后,盈盈站起,一只泓如秋水,明亮闪烁的眸子看着玄静子,生像在讯问着她师父!
“什么事呀?”
玄静子“唉!”地叹口气,摸着噶丽丝白中透红的脸颊,问道:“昨日你一直与黑衣人在一块吗?”
噶丽丝点着头,心中却在怀疑,师父为何要明知故问呢?玄静子又问道:“你们作了些什么呢?”
噶丽丝愉快地应道“他打通了我任督二脉,并且还传授了我一些防身武技广一你们没有谈别的吗严玄静子问道:“像……”
噶丽丝奇道:“师父,你说什么?”
玄静子慈祥地笑笑,道:“像……谈及婚嫁啦!”
噶丽丝羞得低下头去,绞弄着衣角,脸上红晕涌起,她也不隐瞒师父,只好应道:
“我……我们谈过了,但他自己尚不能决定!”她倒底瞒起了一部分。
玄静子看看徒儿无比美艳的姿色,她有点自傲,又有些担心,她希望自己的徒儿能终生幸福,不要葬身在汹涌的情海中。
这时钟源从旁处行过来,玄静于本想还要说话,看见他来,又徒地住口钟源步履有些沉重,他停步看了噶丽丝好一会儿,才说道:‘噶丽丝,我有话问你!”
喝丽丝有些惊疑,她立刻应道:“钟……钟大哥请讲吧!”
她在师父面前可真不好称呼钟源。
钟源凄凉地一笑,道:“你喜欢我的小师弟吗?”
噶丽丝想不到对方会如此讯问,有些不知所措,楞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龙师兄人品绝世,自然不会有人不喜欢他!”
钟源一点头,道:“那么你是承认你喜欢他!”
喝丽丝一急,忙道:“不过…”
钟源一摇手打断她的话,双目凝然注视着远方,沉痛地说道:“师弟多么希望你能与他说这种话,但我知道他这一生是无望了,你要知……他为了你已经留书远去……”
噶丽丝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诧道:“什么?龙师兄走了……”
钟源点头道:“他走了!他留言要外出苦习绝艺,你知他立誓要胜过黑衣人!”
噶丽丝歉意地望了钟源一眼,她知钟源与龙任飞的感情如何深厚还有那白眉老人……噶丽丝木然地朝山岭奔去,她心中明白,为了自己,昆仑一派损失多大,白眉老人与龙任飞的两位师兄会多伤心。
她无目地越过山峰,直向山下走去,白眉老人眼中的失望,钟源眼中的痛苦,深深打击着她。
“龙任飞,你为何要如此作呢!唉!怪只怪我当初实不该随师姐上这庐山来……”
“龙任飞……龙任飞……”她默念着,也祝道:“让上天为你选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子吧!”
群山中,辜地飞来一小黑点,噶丽丝功力增进,目力自不比寻常,这几日的经验,便她立时警觉。
那黑点来得好快,转瞬间面目已显,竟是铁扇书生焦诠。
焦诠也远远看见噶丽丝呼道:“噶丽丝公主,我那位朋友可来了此地?”
噶丽丝摇摇头,道:“没有啊!你那位朋友可是昨夜那位公子?”
焦诠连声道:“是啊!他没有到这里,会是到那里去?”
“他也走了吗?”噶丽丝问道:“昨晚”
焦诠没有听清她说的话,急道:“他昨夜留书出走,谓要去寻访一位什么朋友,我还以为是来寻你呢!唉!他毫无一丝武技呀!”
原来昨天忆君也留书去了,焦诠以为这胆大的书生,必是来寻这美丽的蒙族公主,是以匆匆赶来。
“唉!”噶丽丝叹息一声!
“龙师兄昨晚也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禀告师父吧!”
焦诠此时才一惊,看了着噶丽丝,心中明白大半,不自主点了点头默默跟噶丽丝上了大汉阳峰三月初一,距三月十五武夷山群英大会只有十五日了,鄱阳湖中一舟横渡,内中坐的正是白眉老人和灵上真人等十一人,缓缓地向前行去,他们可正是去参加这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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