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人:司马紫烟
白银夫人的脸上现出了恐惧的神色,她不相信人间会有如此霸道凌厉的剑式,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能发挥出如此精湛的剑艺。
剑气弥穹,远在半丈之外,就仿佛是无数细长尖锐的钉子,由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钉击下来,把人的每一处穴道,每一条筋络都钉得死死的。
白银夫人只觉得全身像被针刺一样,她那件亮光闪闪的银衣本来是可以避刃御坚的。可是在剑气的笼罩下,都变得全无作用,只听得钉钉一阵疾响,那是她本能地用手去迎向剑势,这是个极无意识的行动,她明知道凭自己的功力是很难接下这一剑的,但现在却是无可奈何之际,而寻常的剑式,如此一抓,早就把剑刃抓断了,然而面对此威力无俦的一剑,却有如螳臂挡车。
前五个变化,总算是被她乱拂的手指拂开了,到了第六个变化,她只觉得无名指上一凉一痛,然后是耀眼的剑光照目而来,吓得她尖声大叫起来。
随后他听得有一个清脆柔婉的声音叫道:“不要杀死她,让我问问她!”
接着是斜里一道剑光劈到以及锵锵的几声,然后是李秀愕然而惊怒的声音叫道:“青青啊,你疯了……”
白银夫人不敢看那个掠入的影子,更不敢再听见那柔婉的声音,尖叫一声,回头就逃。
青青的声音仍是在后面叫道:“喂!不要走,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母亲?”
可是这呼喊并没有能拉住白银夫人,反而使她跑得更快,像一溜银光似的,窜入远处的树林,然后就不见了。
李秀的脸色苍白,他以手中的长剑支地,用以支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来,嘴闭得紧紧,脸上的肌肉直跳,好似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青青怅然望着白银夫人的背影发怔,好一会儿后,她看不见那银色的影子了,才回头看见了李秀的样子,不禁上前关怀地问道:“秀哥儿!你是不是受伤了?”
伸手想要拉他,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青姑娘,不能动他,否则你就害死他了。”
那是灵芝,青青啊了一声,忙问道:“婶婶,这是为了什么,秀哥儿他……”
灵芝的脸上含着笑,语气中却有着十分的兴奋与激动:“少主不要紧,他已经把神剑九大式中的第八式‘雷动九天’练成了,这是最具威力的一式剑招,共分九个动作,一式强于一式,发到最后,可如霹雳山河,大地俱动,真想不到少主的成就,已经超越过主人了。”
“啊!秀哥儿的剑技已经超过了慕云伯伯?”
灵芝点点头道:“是的,当然,在稳健与凝练上的火候是追不上的,但是在剑艺上,确已超过了主人,神剑之学共分九大式,每式细分为九小式,是以外间所传神剑之式数,有为三十六、五十四、或七十二式的,都是未明其奥之故,真说起来,应该是九大式,衍生为八十一手。”
青青听得不禁入神,追问道:“这八十一手剑招,都是一气相承相连的?”
灵芝摇摇头道:“不!它们虽是循序渐进的,必须要悟彻了上一式,才能摸索到下一式的头绪与门径而进入一个更新的境界。老主人后来的进境如何不得而知,但我们在离开他之前,只知道他仅练成了第七大式!”
青青神往地道:“七大式,六十三招剑式,就已经能够无敌于天下了!”
灵芝黯然道:“老主人扬名天下时只用到了五大式,也就是说四十五手变化,就已经足够纵横于天下了!”
说到这儿,她似有所觉地道:“对不起!邓小姐,我说得太狂了,令尊剑傲五湖,威力亦是无敌的!”
青青微微一笑道:“灵芝婶,你真会说话,假如家父也够资格称作无敌,岂非与李大侠一样高低了吗?”
灵芝道:“是的,一样高低,不分上下,并称无敌。”
“但是剑道总有个优劣高低之分的。”
灵芝笑道:“他们是成名之后才成为知己好友的,都了解到盛名得之不易,大家互相敬佩,互相尊重对方的成就,从不比试切磋,因此也就无论高低了。”
青青道:“要做到那样很不容易吧!”
灵芝道:“其实也并不太难,只要没有争竞之心,不存胜过对方的心理,就可以做到的了。”
青青道:“就是这种心思难以克服,一个学剑的人,在遇到一个相等的对手时,很难遏制那种一较之心。”
灵芝庄容道:“青青姑娘!他们是男人。”
“这与男女之别有关系吗?”
灵芝道:“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却又不能说绝对无关,男人在心胸气度上,多少比女人开阔些,他们可以承认别人的长处或优点,女人却不能了,总是想超过对方,甚至于连自己的丈夫都在所不免。”
青青低头不语,灵芝又道:“我想这与我们的主母,及令堂大人之突然离去似乎不无关系。”
青青忙问道:“怎么,李夫人是为了要在剑技上超过李大侠才离开的吗?”
灵芝道:“真正的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这多少有点关系,因为老主人每次指点我们剑法时,总是对我们姐妹几个特别要求严格,总要我们比我们的丈夫略胜一筹。而后他在跟我们姐妹单独聚首时,也总是一再地叫我们要尊敬丈夫,在剑艺之外去发现他们别方面的优点!”
“他这么要求是为了什么呢?”
“他说欲求家室和美、生活幸福,这是很重要的,我想他是语重心长,有感而发。”
说到这儿,她略略有些哽咽,青青却毫无所觉地道:“据我所知,李大侠夫妇伉俪情深应该不是如此吧!”
灵芝道:“我知道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但是我也可以举一个自己的例子,有一次我与外子绝剑切磋,突然发现他的进展以及悟解已超出我了,我心中虽也替他高兴,但也因此而有些不服气,暗下苦功,发誓要追上他!”
青青十分关切地问道:“结果呢?”
灵芝轻叹道:“结果反而越来越落后,相去更远了,我再问问其他姐妹,知道她们也有同样的结果,我们在一起悉心地探讨了一番,才知道神剑山庄的技艺,必须要与心胸并进,心中无求胜之念,才能在浑朴无争的情况下进入更新的境界。刻意求进,则适得其反……”
青青似有所悟地道:“不错!不错!秀哥儿跟剑飞搬到我家潜居时,我跟他们在一起练剑,起初他们都不如我,后来竟超越我去了,我也下劲苦练,竟然越差越远,后来干脆放弃了,想不到居然日有所进。”
灵芝点点头道:“青青姑娘,你有这份悟解更好,因为我看出你与少主已经有很深的感情。”
青青的脸红了,低头不语,灵芝更为恳切地道:“少主人能够得到你这么一位聪慧多才的玉人为伴,我们是十分高兴安慰的,唯一担心的便是你对少主的争竞之心。”
“我没有,我早就不跟他计较上下了。”
灵芝道:“可是你心中仍然不服气,仍然想试一试你的剑技能否比他高明,就像刚才那样,你从旁击,要化解少主的攻招!”
青青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情急之下,怕他杀了那个女人,因为那可能是我的母亲。”
灵芝道:“那你只要出声喝止就行了,不必要把你自己也投进去的。”
“我怕他收不住手。”
“不会的,神剑山庄之学是十分王道的,不管多厉害的攻势都能在发剑人的控制之下,即使是最重要的关头,也能把劲力撤除,可是你由旁边突出,使他心中毫无准备,紧急间止住劲力,无法把劲力转移到他处,回攻躯体,在体内造成一场冲突……”
说到这儿,李秀才啊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青青紧张万分地道:“啊!秀哥儿,你吐血了。”
李秀摇摇头笑道:“不要紧,这是我内力自相冲突的结果,但那口淤血若是淤积体内,倒能形成大患,我刚才一面要镇压浮动的气血,一面又要以内力将这口淤血挤出来,那才是危急关头呢,你如果来动我一下,我就完了,幸好灵芝婶把你拉住了,使我能不受干扰地运功自疗!”
青青愧疚地低下了头,灵芝却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青青姑娘情切关心,那是难免紧张的。”
李秀叹了口气:“青青,邓老伯说你学识如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难道你连受伤的人不能惊扰也不知道!”
青青抬头张口欲言道:“我……”
但她仅只是说了这一个字,底下就说不出来了,灵芝道:“青青姑娘自然懂得这个,可是受伤的是你就不同了,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青青嘤然哭出了声,掩面向一角跑去,灵芝道:“少主,你看,你把人家青姑娘都气哭了。”
李秀微愕道:“我去道歉,我没有做错什么!”
灵芝道:“你还说自己没错,对女孩儿家心事摸不准,唐突佳人,就是大错,还不好好安慰她几句去。”
青青就在不远处站住了,背对着这边,双肩不断地抽动着,似乎在等待李秀过去示歉!
李秀不懂这些,灵芝是过来人,对这种小儿女情怀,岂有不明白的,一面推着李秀,一面向他连连眨眼示意,硬把他往青青那儿送去,然后才悄悄地走了。
等她走到二十多丈外,李秀才低声道:“好了,别哭了,一切都是我不好……”
他伸手扳住青青的肩头,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只见青青泪痕满面,似乎很伤心,一下子怔住了。
但是颊上泪痕,双目紧闭,睫毛上犹沾动着泪珠,却使那张脸更具有了一股凄艳动人的美。
李秀忍不住就要向那嘴唇吻下去,但是却被青青撑住了,低声嗔道:“别胡闹,让人看见了像什么!”
李秀笑道:“没人会看见的,灵芝婶早就走开了。”
青青四下看了一眼道:“没人也不可以如此胡闹,人家心里难过死了,你倒还有心情……”
李秀道:“青青!你难过什么?是为了我说了一句,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
青青慢慢地止住了抽泣道:“我难过的是你已经把剑术练到那个境界了,却还跟我装糊涂!”
李秀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前跟爹在一起,他都是背着人,偷偷地教我练剑,白天更不准我摸剑,不让人知道我会武功!”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他宁可任由神剑山庄没落下去。”
“爹说唯有这样,才可以使我远离灾祸!”
青青默然片刻道:“匹夫无过,怀壁其罪。你若真的不会武功,或者是你的剑法平庸无奇,或许人家就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或伤害你了!”
李秀道:“可是遇上另一种人我就惨了,他们不问我是否会武功,都一样的要杀我!”
青青道:“胡说!你与人无怨无仇,谁会要杀你!”
李秀道:“像刚才那银面的女人就好凶好凶,好像跟我有着大仇似的,非杀死我不可,被她逼急了,我糊里糊涂施展出爹口传的剑法!”
“什么?那一式‘雷动九天’只是口传的!”
“是的!我只是练过一些单调而不同的姿势,既不能连贯,又不能单独施展,似乎一点用都没有,然后爹又教了我一些口诀,说这些诀口自有妙用,要我死记猛背!”
“结果你是如何把它们融会贯通的呢?”
“我也不知道,就在决斗中,我忽然发觉到一个招式跟某一句口诀是相连的,心到意随,自然而然地就施展了出来,接着下一个招式与下一句口诀也涌了出来……”
“你施的那一招‘雷动九天’,果真是十分厉害吗?”
“我倒不清楚,但是我却感觉到剑式一展开,对方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必将倒于我的剑下。”
“可是我从旁一剑横迎,却没有感到太强的压力嘛!”
“那是因为我突然见到你撞入剑式中来,唯恐伤了你,硬把劲力回收之故。”
“若是你不收回劲力,又将如何呢?”
“我不敢想象,若是听任我的劲力施发出去,在我周围的一切,都将成为碎粉。”
“有这么强大的威力吗?”
“口诀是这么说的,想来不会假,只可惜这种剑招无法演练试招,不能让你体会一下它的威力。”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青青!你突然出剑,救下了那个银面的女人,莫非她真是你的母亲吗?”
青青沉重地道:“不错!是你母亲告诉我的!”
“我的母亲?是那个戴金色面具的人吗?”
“是的!我听见响动,出来就碰到她。”
“你是否杀了她?”
“没有!知道她是你的母亲,我怎么还会杀死她,何况她对我也没有敌意,只说我的母亲找你来了,恐怕会对你不利,要我来帮助你的,哪知反而救下了她!对不起!”
“没什么,知道是你的母亲,我也不会杀她的,不过你只要叫一声就行了,实在不必要插进来的!”
“我怕你的剑气太猛,无法收得住!”
李秀笑笑:“这一式‘雷动九天’不会,它一直都在控制中,你看过雷击大树没有,霹雳一响,将一株合抱的大树劈成两片,可是筑在树上的鸟巢却完整无恙,霹雳之威是因人而施、因人而异的。”
青青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学过你家的神剑。”
李秀歉然地一笑道:“青青!对不起,这是我爹的遗训,非李家门人子弟,绝对不准习授神剑之诀,不过将来你总是有机会的。”
“这是怎么说呢?”
“将来你若嫁给了我,成了李家的人,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学习神剑之诀了吗?”
青青的脸又红了,啐了一口道:“不害臊,谁希罕嫁给你呀,我这一辈子都不出嫁!”
她一扭头,飞快地跑了,李秀忙在后面追着,口中也不断地喊着:“青青……青青……”
在远处,一株浓密的大树上,悄悄地爬下了两个人,却是白菱与金兰两人,下来后两人都默不作声,向着东南方疾行,那正是与青青及李秀相反的方向。
奔出一阵后,才在一块大石上看见站立向前眺望的灵芝,她似乎已经知道两人到来,连头也不回,上扬了一下手,叫她们两个人一起上来,然后才问道:“他们离开了?”
“是的,往西北去的,大概是回屋子去了。”
“我走了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白菱抢着把两小的情形说了,灵芝却一直点头。
没有作任何的置评,金兰忍不住道:“二嫂,我们是否会怀疑错了,青青那女孩子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灵芝默然片刻才轻叹道:“我也希望她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剑飞曾说主人遇害濒绝前,喊出了青青这个名字。”
“那或许是小孩子听错了呢!”
“剑飞的年龄虽小,但机智灵巧不逊成人,资质之佳犹在我们之上,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记错!”
“那只是主人喊出的一个名字,并不一定意味着青青就是凶手,或许主人是要将秀哥儿托给青青照顾!”
灵芝道:“我想过各种可能,在未能确证之前,我不作任何的推定,但是可疑的蛛丝马迹,也不应该放过,青青曾极力地帮助过我们,而且与我们一起浴血奋战,同进共退,照理不该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今天她却说了一句谎话,今天只有银衣人来了,那个金衣人没有来,而且她一出门就赶到决斗处去了,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也许她遇上时我们没看见,这些人神出鬼没的!”
“今天却不可能,我一直在盯着她!她既未遇上金衣人,何以确知金衣人就是主母、银衣人就是她的母亲?”
金兰没什么话说了。白菱道:“如此说来,我们担忧的事情果然成了事实!主母怎么会跟主人作对,害死了主人,而且对少主也不放过呢!”
灵芝一叹道:“三妹、四妹!你们别以为我是神仙,凡事都能前知,我只是心思细一点,对事情肯多想而已,有很多事我还是不知道的!”
白菱也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问了等于白问,但是这种扑朔迷离的情势实在叫人纳闷,别说是敌人在哪儿不知道,连谁是敌人也摸不着一点头绪。”
灵芝一叹道:“那只怪我们离开江湖太久了,否则像这样一连串的大事件,江湖上多少都有些踪迹可寻的,我们十年不出江湖,不但跟江湖脱了节,而且连旧日那些可以信赖的朋友,也都一个不见了,像这样盲人瞎马的办法,实在叫人担心。”
她的语音一转,又略带兴奋地道:“不过今天之后,或许能摸出一点头绪来了。”
白菱忙问道:“你又作了什么安排?”
灵芝道:“我听说有警之后,知道来人不多,足可应付,所以把人手都分开来分布在四周,追踪由此地逃出去的人,那个银衣人匆促离开时,剑东他们已经追踪下去了!”
“会有结果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要他们这次务必行动隐秘,不要冲动,不要轻举妄动,以求探出个结果来。”
金兰笑道:“神剑门下弟子潜影追踪之术是天下第一的,像我们隐身监视青青,那么一个精明的女孩子居然也一无所知。”
灵芝道:“你们也别太有自信了,像主人与邓老爷子是何等功力,可是在对方激烈的逼迫下,连还手都不能,可以想见对方是多么厉害……”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白菱才又问道:“邓老爷子呢?”
“跟剑飞一路,也追踪敌人去了,一定也是有所发现,否则应该回来了。”
金兰道:“二姐!你既然对青青有了怀疑,那么对邓老爷子是否也要注意呢?”
灵芝笑道:“你认为他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金兰想了一下道:“他对所受的迫害似乎十分痛恨,但是却又不肯畅所欲言,态度暧味异常,叫人启疑。”
“嗯!不错,很入微,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隐居十年,始终没人找过他,我们一到,仇家就接二连三上门了,我们一再迁居,地方都十分隐秘,连我们自己都没弄清是什么所在,对方却又已经侵入,若说真是对方神通广大,何以十年来,也没有能找到他呢?”
灵芝笑笑道:“很好!三妹,你也越变越精明了,大概是受了剑南的教导与薰陶吧!”
金兰笑道:“哪里,这是受了二姐你的教导,他们兄弟三个人自从退出江湖后,都变得好懒,凡事都不肯动脑筋,他们说,有二姐在,用不着他们费心!”
灵芝笑道:“这三个大男人家,居然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还像男人吗?”
金兰道:“剑南跟剑北是弟弟,凡事都要跟兄长的,轮不到他们来出主意。因此,真正该负责的剑东二哥,他可是你的老公,你骂他没出息,不就是糟蹋自己吗?”
白菱也道:“可不是吗?为人妇者骂老公没出息,就是彩凤随鸦,二姐嫁了头大乌鸦,难怪心里一直叫委屈。”
灵芝笑道:“两个鬼丫头,好事没学会,磨牙的功夫倒是一等的了,脸皮也老了,整天老公汉子不离口……”
她们三个人虽是在说笑,但也只是在排遣心中的紧张而已,因为-望来路,不见一个人影。
这意味着他们一定有了重大的事故,否则纵有发现,也一定会先派个人回来通知一声。
不过这三个女子都很镇定,没有什么慌乱的样子,她们已久经风浪,经得起各种打击,而且她们对自己的丈夫有着无比的信心!
神剑门下三剑合壁,相信没有一种力量能困住他们的。
不过剑东与剑南,剑北弟兄,也的确是遭遇到一些难以排解的困扰,使他们不知如何才好!
他们潜伏在隐处,果然没多久,看见那个银衣人踉跄地奔来,神情困顿,好像是吃了大亏!
剑东兴奋而低声地道:“这婆娘好像吃了大亏,多半是在邓老手中挨了钉子。”
剑南却不以为然地道:“邓老真有这么厉害,她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上门生事了,依兄弟看,多半是碰上那三位母夜叉了。”
剑东不信道:“灵芝她们没这么厉害,这婆娘一手武功实在不弱,我们三人力拼,也不敢说稳能占先,灵芝她们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剑南笑道:“二哥,也许二嫂在你面前故隐实力,据金兰说,二嫂在私下单独练剑时,功力劲透,成就已在我与剑北之上,纵不如二哥,也差不了多少!”
剑东微微一怔道:“这丫头倒是会装神弄鬼,想不到会在暗中加劲练,她若能够超越你们,一定也比我高明了!”
略略一顿又道:“她们妯娌姐妹三人事事都在一起,灵芝既有长进,其他两个也差不多吧,我们兄弟三个都被比下去了,看来有空倒要好好加点劲才行。”
说着那银衣人已经掠过他们身前,三人连忙屏气而伏,银衣人似乎很小心,谛听了一会儿,确定附近没人,才折入一条小路而去。
三个人一直在远远地追着,神剑山庄的潜形与追踪之术,在江湖并不出名,但神剑弟子却知道这一手足可凌驾于江湖所有的人之上。
他们追得很小心,可以说毫无声息地向前跟踪,路很曲折,不时还有岔路,假如不是跟着人走,是很难把路走得正确的,约莫十几里后,终于看见了一座山庄。
事实上他们也一直是在山区中走着,剑东登高一望,发现附近已别无建筑,而银衣也的确是进入了山庄。
他们才慢慢地摸近过去。距山庄还有二三十丈远,前面的剑东忽而警觉止步,但是已经迟了。
飕的一声,一张巨网白天而降,正好将他们网在里面,接着四面跳出十儿个执剑的汉子,个个都是穿着天青色的劲装,长剑隔了网比住他们了。
而后,他们也看见了一个全身金衣的女人,这次她没有戴面具,可以看清她的面貌,他们都怔住了。
这个女人的确是他们的主母。李慕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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