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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南偷北盗

  这一日,开封东门闯进了四乘健骑,前面两个是俊美的少年,后面两骑则是两个中年人,正是林斌等一行。四匹马来到鼓楼大街,林斌远远看见威镇镖局大门有些异样,昔日门前高挂的黑底黄字镖旗此时已然不见,旗杆也断作两截掉了下来,门口更是冷清,而且门口一对石狮子也被推倒一旁,像经过一场巨变的样子。

  林斌急忙纵马,首先来到门前,抬头一看,威镇镖局的匾额歪吊,他吃惊万分,心头怦然乱跳,林斌纵身下马,三步并两步直往里闯,口中喊道:“朱伯伯!朱伯伯!”但是一个人也没有,直到二门,才有一个趟子手闻声由里跑出来,一见是林斌,高兴地叫道:“林公子回来了,我们正不知怎么办呢!”

  林斌急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朱伯伯呢?”。

  趟子手被他这一抓,痛得哎唷大叫,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哪还答得上来?林斌一见,连忙将手松开。趟子手摸着手臂道:“今早有人来局里捣乱,总镖头和他们一言不和,动起手来,眼下伤得很重,敏小姐……”林斌听说朱剑夫身受重伤,心下一急,立时截住话头问道:“朱伯伯现在哪里?”

  ’

  趟子手摇头道:“不知道!”

  林斌眼一瞪,大声叱道:“怎么?总镖头身受重伤。现在哪里你们都不知道?”

  趟子手吓得一哆嗦道:“我以为林公子问的是敏小姐。”

  林刀道:“谁问你敏姐姐了,快说!总镖头呢?”

  趟子手一指道:“在书房。”

  林斌不等趟子手往下说,人已向书房跑去,刚到门口,迫不及待地叫道:“朱伯伯,斌儿回来了!”

  林斌迈步跨人,一眼看见书房之内挤满了人,可是没有一个是有名的镖师,见林斌走进,纷纷让开退到两旁,只有朱剑夫的大弟子许子华像是也负了伤,正坐在床边对着朱剑夫流泪。林斌一步跨到床前,眼见朱剑夫双眼紧闭,脸如白纸,出气多,进气少,林斌手一按朱剑夫的腕脉,眉头微皱,随即将手放开,一言不发,将朱剑夫身躯转翻,运劲举起右掌,向朱剑夫灵台穴拍去。

  旁边的许子华见林斌不声不响举掌猛拍朱剑夫的灵台穴,不由大骇,竟自举掌向林斌推去。,正在这时,突自左边飞来一条软鞭,叭地一声,将许子华的手腕卷住,许子华看见用鞭卷住他的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大怒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嘴一撇道:“你别管我是什么人,你敢碰我斌哥哥一下,看我不要你的命才怪。”

  “别闹,我主人在救人呢!”

  许子华闻声一看,他后面站着两个陌生的中年人,手中执着兵器。

  许子华忍气回看床上的师父,见林斌此时已将朱剑夫身子翻过来仰卧床上,正俯身下去,口对着朱剑夫的口,用本身真气相渡。

  林斌察看朱剑夫的伤势,发觉他所受内伤很重,按照玄霜绛雪中所载,先行用拍穴法震动穴道,再以渡元法将真气渡人体内,散其淤结的气血,或能有救。

  一盏热茶过去,林斌起身盘坐床上,运功自行恢复元气,大家一看床上的朱剑夫,苍白的脸已转红润,两眼已能睁开,怔怔地看着林斌,而林斌反而脸色泛白,满头大汗,约摸顿饭时间,林斌脸色才慢馒转好,精神已恢复过来。

  林斌又低头替朱剑夫把一会儿脉道:“朱伯伯,你老已无危险了,现在感觉怎样?”

  朱剑夫流出感动的泪来,执着林斌的手,微弱地道:“难为你了,斌儿,我好多了。”

  林斌忙阻止道:“朱伯伯,你老现在还不宜多说话。”

  转头向明明道:“你带有伤药吗?就是在山东泰山你吃的那种?”

  明明答道:“有。”说着,在怀里掏出药瓶。

  林斌拿了一粒,服侍朱剑夫吃下,并将他扶起坐好,自己盘坐对面,叫朱剑夫伸出双掌抵着自己掌心。朱剑夫知林斌又要用内功助其复原,摆摆手道:“斌儿,你要爱借你的身体,你不能再为我过分地消耗真力。”

  林斌道:“斌儿耗些真力不要紧,只要稍事调息即可恢复,但是朱伯伯却须要快些复原。”

  朱剑夫也就不再推辞,依照林斌的话,运功抵掌。

  约有顿饭时间,朱剑夫运气一周天,觉得周身真气畅流无阻,步下床道:“啊!好了!”

  但一看林斌忙不迭噤口不言,原来林斌此时因真力消耗过多,脸无人色,正在运功自疗。

  朱剑夫低声吩咐下人道:“用上好的人参熬一碗参汤来。”

  不一会儿,下人捧了一碗参汤进来,朱剑夫亲自端给林斌,这时他运功醒转,接过参汤喝了,又稍事调息,已自复原。

  朱剑夫拍拍林斌肩背道:“今天如果没有你及时赶来,恐怕我此时已是魂归地府,你怎会如此赶巧,同来的是什么朋友,为何不替我引介?”

  林斌忙指明明道:“明明,这位是我对你说过的河洛一剑朱伯伯,这是我义弟。”

  明明上前向朱剑夫行礼道:“我叫明明。”

  林斌又指着未剑夫的大弟子道:“这是许子华,许师哥。”

  许子华连忙还礼。

  林斌又介绍了妙手神偷贾亚、妙手空空汪行。

  大家奇怪,怎么南偷北盗一齐跟随林斌而来,林斌内心悬念,已自问道:“朱伯伯,到底为何事受伤?还有,敏姐姐呢?”

  朱剑夫黯然:“乌蜂帮黑眼豹雷二郎、金刚手慕容昭带了十几个高手,其中还有几个丐帮的人,来到镖局声言报数月前雄图镖局受辱之仇。我们全局倾力应付,除了我和你丁伯伯外,镖局里有谁敌得过这些凶神恶煞?我被雷二郎、金刚手慕容昭二人合攻,身受重伤,敏儿则让一个使鞭子的汉子擒去了。你丁伯伯当时往下追赶,到现在还不见你丁伯伯回来,我甚不放心,斌儿,我们追去看看。”

  说完立起身来,斌儿拦阻道:“不行,伯伯还要休息一个晚上,斌儿此时也不能力拼,还要休息一夜,我们明天再去,现在先烦贾亚、汪行二位先追下去,即刻动身。”

  贾汪二人问明了方向,立即追去。

  林斌要朱剑夫在床上休息,他和明明二人出来,指挥镖局的人收拾残局,不一时,威镇镖局的镖旗又已悬挂门前。

  明明突然惊觉道:“你还不快去救敏姐姐?一个女子让人擒去,时间一长就……难见人了。”

  林斌道:“不要紧,我知道雷二郎为人,他虽然歹毒,但尚不下流,明天追去也不要紧。”

  明明急道:“你知道什么?擒去敏姐姐的人是谁,你知道?”

  林斌摇头道:“用鞭的人很多,我怎知他是谁?

  明明道:“刚才我问镖局的人,他们描述的经过,那使长鞭擒去敏姐姐的人,很像我的师哥,要是他可就很难说了。”

  林斌急道:“当真?我们马上追!”

  林斌和明明瞒着朱剑夫向西追去,座下健马脚程极快,一口气跑过郑州。出郑州不远,忽听前面传来杂乱的喝声,明明抢先纵马驰去。

  她跑出数十丈远,即又将马勒住待林斌赶来,说道:“前面正是我师哥王一峰与贾亚、汪行二人在拼斗,我不见他,你还是自己去。不过,你可要留心他的长鞭。”林斌也已看到前面打斗的情形,南偷北盗二人正与一个汉子杀在一起,因时在夜间,看不清那人的面貌衣着,只见那人使用一条长鞭,逼得贾亚汪行两人手忙脚乱。林斌忙跳下马将丝缰交给明明,立在五丈以外,心想摸清敌人功力再行出手。

  但闻那人边打边骂道:“兔崽子,再要不知好歹,王大爷可不留情了。”

  贾亚功力不敌,嘴上却不饶人,当下也回骂道:“小子!你再不知好歹,将人交还,贾大爷我可不留情啦。”

  王一峰未及答话,汪行也接口骂道:“我说老贾呀!这种不作好事,专劫人家闺女的下流胚子,连你这做祖宗的人也丢尽了,你还要他干什么?”

  贾亚又接口道:“嗯!这种辱没祖宗的子孙我不要,还是你要吧!”

  林斌听得差些笑出声来,暗骂道:“这两个缺德鬼,这一搭档不知要气死多少人呢!”王一峰可气得几乎炸破肚子,闷声不响,长鞭疾挥,带起一股劲风,将周围的草木扫得枝叶尽落,而贾亚和汪行二人也被逼得退到三丈以外。

  林斌暗付:“王一峰的鞭上功夫比明明高明多了,我凭归藏步的神妙虽可闪躲,但要凭拳掌真还不是他的长鞭的对手呢!明明要我留心他的长鞭,不知这条鞭还有什么奥妙?看来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林斌正在心中盘算,汪行哎唷一声,人已倒在地上,只见王一峰长鞭凌空疾卷,又向汪行头上抽去。

  贾亚距汪行约有二丈远近无法援救。

  林斌迅疾地摸出一颗铁棋子,以回旋镖手法打去,棋子绕了一个弯,呼地一声由侧方打向王一峰手腕。

  王一峰不及伤人,忙沉腕避开,转身向侧边高声喊道:“是哪位高人,敢请出来一会?”

  半晌,四周静悄悄的,不见有人回答。

  王一峰见无人答应,怒声骂道:“有种的不要龟缩,出来让王大爷看看!”

  林斌饱经变故,忍着不响。

  贾亚知林斌已到了,安心不少,现见林斌不答,心知他不愿露面。

  于是,冷笑一声道:“小子别骂人,人家不愿见你是你造化,你还是乖乖将人送出来吧!暗中教训你的老前辈,说不定网开一面,让你有个改过的机会。”

  王一峰嘿嘿冷笑道:“大爷就不信邪,偏要骂,究竟是哪个见不得人的乌龟,暗中作弄大爷…”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呼地一声,面前又飞来一颗暗器,他急忙偏身避过,双足疾点、疾向暗器飞来方向扑去。

  他一掠三丈,接连几个起落,但是哪有半个人影?不禁惊咦一声,怔在当地。

  汪行此时已由地上爬起,脱口骂道:“下流胚子,别发怔,发暗器的老前辈不屑见你,你也估量估量,凭你这两下子,能追得上吗?乖乖地认了吧!”

  王一峰二次遭人戏弄,心知今天难讨便宜,不如还是走吧,免得真的吃不了兜着走。想到此处,哼了一声道:“大爷还有要事,没时间同你两个贼种胡缠。”

  说罢,足下一顿,向西南蹿去,晃眼之间,便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二人见他一走,急得同叫一声“追”,双肩一晃,待要追去。

  蓦然林斌现身喝道:“别追,我们得计划一下,看用什么法子将他制住。”

  二人见林斌拦阻,连忙收势站定,侧立两旁,静候吩咐。

  林斌急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追上他的,朱家姑娘呢?你们没追着人?”

  贾亚道:“小的和汪行二人一口气追到郑州,有两个可疑的人在郑州落店,等我回来叫汪行再去时,他们已人去房空。当下分头追蹑,当小的转出城外,就发现汪行发出的告急的信火。赶到此地,他与刚才这小子打在一处,我刚加人战团,主人就来了。是不是这小子将朱姑娘掳走,小的不敢断定。”

  汪行接口说道:“当小的追到此地时,见两个大汉在此争执不休,地下一个大麻袋,袋口处露出一绺女子的头发。小的偷偷的掩到近处,才看清除了刚才这小子外,还有一个年纪较轻的汉子,麻袋中的少女,像是被捆绑着,人虽不能动,但仍能说话。小的听那年轻汉子叫了声师妹,像是要说什么,但少女怒骂道:“闭上你的狗嘴,谁是你师妹?”王一峰在旁说:“别什么师哥师妹的了,反正人是我抢来的,当然由我占先,你要不嫌失去头筹,就分你一杯羹,不然你禀报马帮主,就说我独断专行。”

  林斌听说二人要向朱敏非礼,心急朱敏的安危,急急问道:“他们是否就在此地干那没天良的事?”

  汪行答道:“没有,那年轻汉子似有应允之意,小的忙扑出来,遂与姓王的打了起来。”

  林斌听说朱敏无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又问道:“那么后来呢?”

  汪行继续说道:“年轻汉子真鬼,他见小的放出信火,就对王一峰道:‘你对付这小子,我先将师妹带走,在约定的地方等你。’王一峰不放心地高声叫道:‘好,不过我警告你,要是让我发现你先动了手,看我不宰了你。’年轻汉子答说:‘你放心!我去了。’他说着?将人扛起向西逃去。幸好这时贾亚也来了,但仍打不过那姓王的。”

  林斌甚是奇怪自言自语地道:“师妹,师哥?敏姐姐哪来如此下流的师哥……不会是徐子贵师哥吧!不管怎样,先得快追,但用什么法子先制住王一峰?”明明在王一峰离去后,已拉着两匹马来到林斌身边,听到他们叙说经过不便插嘴,这时忽道:“我有办法。”林斌抬起头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明明。”

  明明大眼一眨,道:“我师哥就是一条软鞭厉害,要是将他的长鞭拿走,以你现在的功力,虽不一定胜他,也不会败在他的手上。”

  林斌一皱眉头道:“我们用什么办法拿去他的长鞭呢?”

  明明噗哧一笑道:“你真笨得可以,放着天下顶尖儿贼祖宗南偷北盗,难道你不会请他们去吗?”

  林斌扫了二人一眼道:“你们两人有把握能盗来他的长鞭吗?”

  汪行意态飞扬,得意地道:“偷不了他的长鞭?哼!还配称什么南偷北盗?小的现在就追下去。”

  明明忙拦阻道:“别忙,我告诉你们,他的软鞭是从不离身的,不用时缠在腰上,你们先说说怎么个计划,看看是否可行,不要白送两条人命。”

  贾亚道:“姑娘小看我们了,我们向来做案都是随机应变,从来没有计划过。”

  林斌知他机智过人,虽对汪行不太清楚,但两人俱是誉满天下,当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于是,很放心地一挥手道:“好!你们去吧,,我们在密林见。”

  林斌和明明也翻身上马,并向前缓缓行去。

  明明在马上道:“斌哥哥,你又是花子头,又是强盗头儿,将来在族谱上写下这些头衔,才好看呢!”

  林斌一笑道:“明明,别顽皮了,我们快走,不然,他们碰上王一峰,弄出事来才糟呢!”

  明明抬头一看,道:“我们怎么跟他们?这两个贼胚子,人不正,走路也不正,大路不走,走小路,我不去,我到密林等你好了!”

  说罢,不待林斌回答,一马领先,向密林大路奔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向密林如飞而去,没多久,东方已微露曙光,林斌运尽目力向前看去,二里之外黑压压一片。以林斌的经验想得出是一片树林,他一拍坐马与明明比肩并行,一侧脸道:“前面是密林的树林,他们虽然走早一步,但一路上没见人影,说不定他们说的原约地方就是这林子,据我推测,他们顶快也只能赶到这儿,我们快赶两步,别让敏姐姐毁在他们手里。”

  明明天真无邪,对男女的事很少听人说起,她对林斌只是一种倾慕,没有其他意念。可是林斌在自己身边念念不忘敏儿,本能地有些不自在,心中泛起一种妒意。于是,她嘟起嘴道:“你老是念念不忘你的敏姐姐,你嫌慢,你不会快走,我又没有拉着你。”

  林斌正想回她一句,蓦然见一条人影背上扛一长形物件,一闪进入林中,他忙改口道:“别闹了,他们果然在这里,你由左边掩进,我绕到右边去,千万别让他跑了,放过机会,就难找了。”

  明明晤了一声,即由左边穿林而进。

  林斌停了片刻,大声喝道:“无耻歹徒,快给我将人留下。”

  说罢,身形接连两闪也投入林内。

  明明一声不哼地放缓马匹,仔细地搜索,她越过几棵大树,进人前面较为开阔的地方。

  陡然,背后呼的一声,一条长鞭拦腰独来,接着一抖,已将明明抛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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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骇得惊叫一声,但她立即意会到,这是她师哥王一峰的绝招。

  原来王一峰这条软鞭长有三丈,鞭梢装有几十支钢钩,将人卷住,不但可将敌人甩向空中,且可运劲收鞭,数十支钢钩嵌进皮肉,那时人在半空任由摆布,甚是歹毒。

  明明人在半空中叫道:“师哥!你敢伤我,看我告诉师父,还不快放我下来?!”

  王一峰和同伴将朱敏掳来,走进树林,耳闻身后马蹄响,接着就听林斌叫骂声,听声音知要糟,心忖:“这下伤了师妹,若是师父知道了,可有罪受了。”

  忙将明明放下,讪讪地道:“师妹,师哥该死,我不知是师妹,伤得重吗?”

  明明一跺脚道:“你弄破我的衣服,你赔我!”

  王一峰道:“赔衣裳是小事,你到底伤着哪儿了?”

  明明骄蛮地道:“不要你管!你是赔不赔?”

  王一峰连说:“赔赔!”

  心里可在奇怪,看情形师妹并没伤着,这真怪了,这钢钩就是练有钱布衫之类的功夫也挡不住,怎么就没伤着她?王一蜂就怕这位师妹,连忙说道:“等会儿到了密林,买一套顶好的衣服赔你,你先说怎么钢钩竟没伤了你?”

  明明一赌气,答非所问地道:“哼!你就只会欺负我,我去告诉师父去。”

  王一峰拿她实在没法,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欺负你,我刚才分明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忽见你骑马走来,以为是他,不想竟错打了你,师哥向你赔不是,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

  明明眼睛一转道:“要我不告诉师父可以,你得告诉我,你躲在林里鬼鬼崇崇,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一峰如何说得出口,呐呐半晌,也没答上话来。

  明明心底暗笑,表面上仍是一本正经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反正不作好事,走!我们到密林去,你先赔我衣服。”

  明明翻身上马,王一峰步行跟着,明明是满肚子的鬼,她想王一峰另一同伴必将朱敏藏在林里,故将王一峰引来,好让林斌下手救人。

  路上,王一峰问明明道:“师妹,你下山后都做些什么?现在要到哪儿去?”

  明明答道:“我没一定去处,只是东闯西闯,师哥你呢?因何到了此地?”

  王一峰道:“师父已与乌蜂帮正式结盟,我奉命和他们到河南来办几件事。”

  明明接着问道:“什么事?”

  王一峰道:“先挑开封威镇镖局的盘子,再到密林胡家堡,要胡老堡主加入乌蜂帮,要是他不答应,也将胡家堡挑了。”

  明明又问道:“胡老堡主答应了吗?”

  王一峰道:“还没答应,今天是最后限期了,再不答应,明天就下手,今晚我们在密林休息一天,明晚你也帮忙好吧?”

  明明摇摇头道:“杀人放火的勾当我不干,你自己去吧。”王一峰道:“又不要你杀人放火,你只要一旁助威,同时也可见识见识江湖上的成名人物。”

  说着说着二人来到了密林,明明逼着他拿出五十两银子,高高兴兴地算是赔偿,然后自己找寻林斌去了。

  当明明被王一峰卷在空中惊叫之声,林斌已闻声而来,王一峰惊愕之余,深恐误伤自己师妹,哪会想到树梢上来了真正的敌人?

  林斌已将一切看在眼里,待明明和王一峰走后,林斌正如明明所猜在林中找了一遍,不见朱敏,只好先与其他二人会合再作商量。

  林斌来到密林,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在门口留下约好的暗记。

  不久,贾亚和汪行二人已然到来,林斌问他两人,也没得到什么消息。

  半晌之后,明明也来了,她告知他们王一峰住在城北客安旅店。

  除了王一峰外,还有乌蜂帮的很多人也住在店里,并将王一峰告诉她的全都说了一遍。

  林斌听后急道:“我要赶到胡家堡去报警,这里的事让他们两人办,明明!咱们赶快走!”

  明明摇头道:“不,我要看南偷北盗的神技如何下手偷我师哥的软鞭。”

  林斌急道:“那你就等他们得手后再一道来找我,我得先走一步。

  明明道:“不嘛!我要你陪着我,反正还有一天时间,明晚他们才下手,不管怎么样,天亮前赶到胡家堡也不晚,而且客安旅店住着乌蜂帮的许多高手,他两人去偷盗也很危险,你放心得下?”

  林斌经她一说,也真替他二人担心,于是道:“你就会顽皮,好!全依你,咱们为他俩把风,得手后,他二人先到胡家堡,咱们断后。”

  二更过后,客安旅店房上来了四个夜行人,两个中年汉子,两个少年,这四人正是林斌他们。

  林斌和明明伏在王一峰的房下,藉着窗隙往里看,只见房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贾亚和汪行两个互相一打手势,越窗进入房里,汪行蹿下床底躲了起来,贾亚则隐在横梁上。

  四人候到三更天才见王一峰从后院出来,带着微醺的样子,和他并肩返来的是毒蜂马其熊的二弟子黑眼豹雷二郎,以及黑脸判官莫良。

  三人进来,王一峰歪身靠在床上,黑脸判莫良坐对面椅上,黑眼豹雷二则坐在王一峰身边,王一峰拍拍雷二郎道:“我要美人陪,谁要你这个黑眼豹子?”

  雷二郎打趣道:“说得多好听,要美人儿伴眠,我问你,你抢来的美人呢?”

  林斌听到这句话,精神一振,想从他们的言谈中探出朱敏的消息,但听王一峰叹口气道:“唉!别说了,我和那小子本来约好,他将那美人儿带到树林里等我,不知怎的,让我师妹一搅,把人也弄丢了,那小于不知将人带往何处去了。”

  雷二郎眯着眼道:“听说你师妹是天下第一美人,你怎么倒舍近求远?小心,别让肥水流向别人田!哈哈……”

  明明在屋外听得火冒三丈,愤愤地想要进去给他们一顿好打,林斌伯她坏事,忙一把将她按住,她只好恨恨地看着房里几人。

  可是这一轻微动作已惊动了房里三人,只听莫良惊道:“嘘!有人。”

  起身便欲向外纵去。

  这时,忽听屋顶上一声猫叫,雷二郎哈哈一笑,道:“莫堂主也太汲胆了,一只猫都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莫良红着脸又回床上,敢情横梁上的贾亚也听出林斌和明明惊动了敌人,才装作猫叫,算是解三人之疑。

  雷二郎又继续道:“你的师妹能不能让给我?”

  王一峰像没事人似地道:“你敢?她是我师父的宝贝,谁要碰她一根汗手,我师父不剥他的皮才怪,你有胆量,你去碰她吧!”

  莫良插嘴道:“难道你师父就不让她嫁人?”王一峰摇摇头缓缓说道:“谁知道,前年我师妹和我去劫镖,师妹让排帮万鹏和鲁南七虎等人截住,幸亏林斌那小子替她将红货夺回,我师妹负伤,林斌又救了她,两人同在一起过了一天一夜,我师父赶到,一掌打得林斌血吐当场,哪知这小子命大,我师父还狠狠地要去找那小子呢!”

  雷二郎又道:“你师妹是不是你师父的女儿?不然,她怎么如此看待她?”

  王一峰轻咳一声道:“十五年前,那时我年纪还小,一夜师父从外面抱了一个女婴回来,从此便像命根子般看顾她,可是有时师父对她又像有仇似的,动不动打得半死,然后又千方百计为她医伤。”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有一次,我奇怪问师父她是谁家的女儿,我师父狠狠地骂我一顿,不准我问,我师父脾气坏,但她爱她,却又恨她,可是对我从不打骂,只是我总感到她处处护着她。”

  雷二郎哼了一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师妹弄到手,看你师父如何对付我,只要你师妹愿意,你师父又待怎样?”

  王一峰道:“你去打主意吧!我可惹不起。”

  雷二郎又问道:“你师妹长相怎样?你告诉我,不要让我当着面放过人也不知道。”

  明明越听越气,只恨林斌将她按着,不然她非和他们拼命不可。

  这时,莫良道:“你们两位别扯了,倒是说说王大哥的事吧,你还是快去找你的美人去!别辛辛苦苦地为人作嫁衣裳,等到人到了手,要成了二手货那才冤呢。”

  王一峰道:“他敢!我不要他命才怪!”

  莫良挑逗地道:“他把人带走了,你到哪儿找他?”

  王一峰笑:“莫堂主别替我担心,此地事了,我自有地方找他。现在别说这些;我们也该休息了,养足精神,明天夜里好办事。”

  莫良又道:“别睡,今晚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总感到在这屋子里有些不安全,我们谈到天亮,明天白天再睡。”

  雷二郎道:“莫堂主真是庸人自扰,谁还敢在老虎头上捉虱子?凭我们三个,哼!”就在此时,屋顶滴滴答答地洒下些水来,无巧不巧地洒了王一峰满身。

  王一峰一挪身子,抬头望着屋顶道:“这房子不旧呀!怎么外边,下雨,屋顶会漏水呢?“莫良笑道:“王大哥是喝醉了吧!外面明月高悬,哪来的雨?”

  这时屋顶又传来两声猫叫,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

  王一峰气道:“这死猫不要命,非抓住他弄死不可。”

  说着就想起身跳上梁去,雷二郎拦阻道:“你别忙去!还是先把这身带着骚味的衣裳换下来,让我替你去抓。”

  莫良插言道:“听声音,猫在房顶上跑了,你到哪儿去捉?”

  雷二郎闷声不语飞身蹿窗而出。

  王一峰取下缠在腰上的软鞭,解开衣衫,岂料屋顶又滴滴答答地滴下水来,滴了王一峰满头,气得他衣裳也没穿好,一纵身上了大梁。

  林斌躲在外面看得真切,心里叫糟,他知道刚才都是贾亚搞的鬼。房子里多大,如何能躲过王一峰的一双眼睛?贾亚不愧被称为神偷,在王一峰纵上屋梁之同时,屋顶传来一阵猫的脚步声。

  王一峰纵身上梁,哪有什么猫?空空的一无所有,王一峰直气得一掌向屋顶推去,哗啦一声,屋顶被击了一个大洞,他脚下微一使劲,已由洞里蹿上房去。

  其实,贾亚用缩骨法将身体缩成小小一团,施展壁虎功附在屋角里。

  房里的莫良忽然怒声道:“猫找死,连我莫良也受你的鸟气!”

  敢情莫良身上也着了猫尿,莫良也恨恨地从破屋顶蹿了出去,意欲将猫捉住。

  莫良一走,房里闪出两条黑影,后院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一个尖锐声音道:“王一峰,让你们认识南偷北盗,老子暂借你软鞭一用。声音越来越小,远去不闻。

  王一峰狠狠地一跺脚,急道:“咱们快追。”

  说着,当先向发足疾扑而去。

  莫良也道:“咱们终日打雁,今晚却让雁啄了眼睛。”

  相偕雷二郎,紧跟着追下去。

  林斌见他们都已追去,与明明先后跃下,轻声说道:“咱们快去接应他们。”

  明明又气又笑道:“妙手神偷太缺德了,亏他想出这种阴损的法子,我奇怪,他从哪弄来这么多的猫尿?”

  林斌一拉她道:“别说了,咱们快去!”

  林斌正想起步,汪行已拿着软鞭闪身近前道:“贾亚已兜回来了,待会儿他们发觉这是调虎离山计,怕不马上转回,咱们还是快离开吧!”

  林斌道:“你找着贾亚,先到胡家堡等我,我替你们断后。”

  汪行连声应是,随即消失在黑夜里。

  林斌与明明二人也展开轻功,随在汪行之后也出了城。林斌怕王一峰等追来,与明明躲在路旁暗处。

  等了约一个更次,不见王一峰等追来,才和明明向胡家堡而去。

  二十里路在他们走来还不是片刻就到?当他们来到堡外,就听到堡内传出一片厮杀之声,林斌急道:“糟!他们已提前发动,我们赶快救应!”

  伸手一拉明明,足下加劲,有如一缕轻烟向堡内扑去。

  明明边跑边道:“斌哥哥,你这轻功真妙,明天教我好吗?”

  林斌道:“好,快!救人要紧。”

  明明吃吃一笑,反拉林斌,正想起步,堡前更楼嗖的一声,一支驽箭向他们射来,林斌眼快,伸手一扯,将明明带过一旁。

  他俩来到堡前,尚未站好,忽然四面八方暗器纷纷打来,明明疾取龙头金鞭,舞起一团鞭影,将打来的各种暗器俱都击落。

  林斌叫道:“自己人,别发暗器,我是林斌。”

  不知是堡内的杀伐之声盖过林斌的声音呢?或是他们不认识林斌,暗器仍是不停地打来。

  明明气道:“咱们走!不知好歹的胡家堡,谁耐烦帮他们?”

  林斌道:“别生气,想必堡内闹得很凶,他们过于紧张,咱们闯!”

  明明舞动龙头软鞭当先闯进,林斌紧跟在后,来到堡门之前,林斌伸手一推,谁知堡门紧闭,林斌急道:“从上面进!”

  拉着明明,双脚微顿,已自上了墙头。

  林斌游目四扫,屋前打得正是热闹,五个人混战在一处,中间被围的两人,只有招架之力,显得狼狈不堪。

  林斌明明在墙头才一现身,斗场中旋即飞起两条人影向他们扑来。

  林斌轻声对明明道:“我对付来人,你去助他们,但不得伤人。”

  明明像是知道林斌的心意,向他俏皮地一笑,莲足轻点,人已疾射而去。

  明明去势虽快,但才两个起落,就被先前扑来二人阻往,两把长剑一向明明头顶劈下,一从横里削来,她不慌不忙地一抖手中的龙头软鞭,在身前舞起一团鞭影,只跌“笃笃”两声,接着脚下一点,已从两人中间蹿过。

  二人想不到这个少年轻易地将他俩长剑荡开,口中不禁咦了一声,忙一转身,忽觉身后生风,回身一瞥,一条人影已来到面前,二人不及细看,手中长剑疾向人影刺去,出手又快又狠。

  岂料剑尖只差那么二三寸时,眼前人影一晃,人已失去所在,旋闻背后“噗嗤”一声轻笑,二人已知敌人转到自已身背后。

  两人像是早有默契,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人顺势连扫带削。

  这一招甚为阴毒,敌人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想躲避万万不能,任你身手如何灵活,此招必能将敌人废于剑下。

  孰料事情大出意外,林斌既不左右躲闪,也不前后逃避,却“呼”地一声从两剑当中向上拔起。

  二人见他穿隙而过,抖剑疾撩又向半空刺去,眼看两剑就要刺上双足,但见他忽地双脚一拳,两手虚空一按,人又凭空拔起二尺,堪堪避过攻来之剑。

  这时,林斌站在五尺开外歪头端详二人,忽然一点头通:“嗯!嗯!真是好一对啊!”二人同是一声惊呼:“啊!斌哥哥,是你?”

  林斌打趣道:“是啊!你们俩在一起,当然嫌我多事了,我要是躲得慢点,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个子较高的一人,握起左拳就向林斌扑打,林斌笑嘻嘻地闪身躲过。

  另一较小的人娇声道:“你再嚼舌根,看我不刺你一剑!”

  这二人正是胡小龙与丁霞儿,林斌望着二人正待再说几句。

  陡然,丁霞儿惊呼道:“糟,英弟不敌了,小龙哥哥,咱们别理他,让他嚼舌头,咱们快去帮英弟去。”

  林斌不待她说完,已自双足一点,凌空拔起三丈,半空中叠腰拧身,轻飘飘地落在明明身旁,这手功夫将丁霞儿和胡小龙看得又是惊异又是羡慕。

  他身形甫落,即高声喊道:“快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胡龙华、丁开俊都在一旁站着,场中贾亚、汪行、丁英、胡伟强以及明明等人俱都停身后退,静立不动。

  林斌向胡龙华、丁开俊等人见礼后,指着明明对大家道:“这是我……我……明弟弟。”

  然后,又引见贾亚和汪行与大家相见。

  老堡主胡龙华见林斌突然而来,也是喜出望外,呵呵笑道:“斌儿,快请你的朋友里边坐,咱们慢慢谈。”

  大厅里,众人坐定后,许多眼睛都集中在明明身上,都在心里赞美明明是个美男子,比起林斌似还胜过几分。明明被看得红云满面,她很自然地靠近丁霞儿,慌得了霞儿忙不迭地挪开半尺。

  明明不知她何故避开,遂又将身子移过去,亲热非常地道:“霞妹妹,我们多亲热亲热。”说着,伸手去拉丁霞儿的小手。

  谁知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甩开手后退两步,又羞又气,明明还是莫明其妙,怔怔地望着她。

  在座诸人见明明这种举动,甚为不满,但碍于林斌的情面,不好出言相责,可是心底都在暗骂明明轻浮。

  林斌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停,一指明明道:“霞妹妹,你看我这明弟弟是不是比小龙还要俊?”

  明明初见林斌大笑还不知因何缘故,经他一说,立时会意过来,这时,丁霞儿更羞得抬不起头来。

  林斌即走上将明明的头巾摘下,露出满头秀发,转向众人道:“各位请看,她是……”众人都惊异地“啊”了一声,胡小龙、胡伟强,丁田儿、丁伟、丁英全都怔征地望着明明。

  明明轻轻一笑,走前两步拉起丁霞儿一只小手道:“霞妹妹,现在你不躲我了吧?”丁霞儿难为情地一笑,然后作了个鬼脸道:“看你有多坏?差点没把我吓死。”

  这一来,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片刻之后,大家平静下来,林斌遂将威镇镖局的祸患,及自己几人西来追敌的原委向大家说了一遍。

  丁开俊听说二弟开杰追敌西来,而林斌竟未遇见,心下更是担心不已。

  胡龙华忧心的是明晚,强敌到来,单凭他与丁开俊二人的力量,实难保得胡家堡的平安!虽知林斌身手不凡,但是也不敢寄予多大希望。

  见几人俱是风尘仆仆,面现倦容,催促各人早些安歇,以便明晚应付乌蜂帮来犯。

  第二天卞午,林斌与胡龙华、丁开俊商议妥当,大家提前用过晚膳,除林斌带着明明隐身于堡内大树上,其余诸人都分别隐在暗处,只有胡龙华、丁开俊二人高坐大厅之上。

  二更甫过,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呼啸,此起彼落,闻之令人心悸。

  这时胡家堡庄院内灯火全熄,静荡荡地没有丝毫声息。

  胡龙华、丁开俊二人强作镇定,缓步出厅来向堡门定去,才走出数步,忽见围墙上出现了十数条黑影,胡龙华大声喝道:“来的可是乌蜂帮的朋友?”话声甫落,已有四条人影候落在二人面前丈余之处。

  “正是雷二郎倍同莫堂主,以及泰山派王一峰师父,金刚手慕容昭师父恭候胡家堡主加盟本帮的好讯。”

  胡龙华面罩寒霜,沉声说道:“老朽二十年前即已发誓,与华山派绝不来往,马其熊以华山派掌门身份今又组织乌蜂帮,老朽势难违背誓言,还请诸位回去转告…”王一峰插言道:“武林英雄莫不加人乌蜂帮,而且乌蜂帮誓不能容其他帮派并存,胡老前辈难道不想保存胡家堡了?”

  胡龙华虎目圆睁,射出两股慑人的光芒,怒声道:“闭嘴!谁敢碰我胡家堡看着,我要他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莫良阴测一笑道:“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打发我们!”

  胡龙华冷哼一声,蓦的一声清啸,屋顶及围墙之上出现数十条黑影。胡龙华一指周围的人影道:“你们以为来了十多个冤魂野鬼就想吓倒我,哈哈……你们看看,胡家堡可是随便容人来去的?”

  这一着,真将场中几人惊得一怔,还以为胡龙华邀来的帮手,岂知这些人都是胡家堡的庄丁,此时出现,只不过虚张声势吓吓他们而已。

  王一峰一抖手中鞭道:“咱们先收拾这两个老鬼。”

  丁开俊也“锵”一声拔下背后宝剑,斜跨两步,挡在王一峰面前道:“听说王师父手中长鞭打遍天下,丁某不才,想要领教几招。”

  王一峰振臂一抖,软鞭带着劲风划空而过,发出啪的一声清响,然后,冷冷地道:“老鬼,你别以为一套猿公剑就了不起,大爷我倒还没放在眼里。”

  说着手腕疾翻,长鞭随即向丁开俊头颈卷去。

  丁开俊说声“来得好”偏身躲过长鞭,欺身上前,长剑向外一刺,疾刺王一峰咽喉。

  王一峰一鞭走空,随见长剑刺来,左脚微探,滑开半步,运力沉腕,长鞭卷回,斜扫丁开俊背脊。

  丁开俊冷笑一声,不退反进,长剑改刺为削,拦削王一峰执鞭手碗。

  两人一搭上手都用险招,长鞭飞舞有如矫龙,宝剑游刃好似灵蛇,眨眼之间,就是二十招过去。

  雷二郎见此情形心中暗忖:“纠缠下去,敌众我寡,不一定能够讨得便宜,不如趁敌人未发动群斗之前,先将这两个老鬼收拾了,再对付其他众人。

  心念一转,即向身旁二人打招呼。

  一摆三才夺,当先向丁开俊扑去。

  莫良及慕容昭二人也在同时扑向老堡主胡龙华。

  躲在暗处的胡伟强、胡小龙、丁霞儿忙不选齐冲出来,但他们刚一现身,乌蜂帮众人已一哄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打杀起来。

  林斌在树上心里叫糟,一拉明明意欲现身助战,但明明因心存顾忌,伯师兄王一峰认出,不肯现身。

  这一迟疑,暗影中“嗖嗖”地冲出两条人影,正是丁英、丁伟两兄弟,林斌怕他俩吃亏,心里焦急万分,但明明还是迟疑不决。蓦然,叭的一声脆响,汪行正挥舞长鞭站在五丈开外,高声叫道:“王一峰!你看,这带钩的长鞭可是你的?”

  王一峰一眼看见汪行拿着他失去的软鞭,忙舍下丁开俊纵身疾向汪行扑去。

  丁开俊见数十招仍未将敌人制住,反而又加入一个劲敌,心底暗暗焦急,忽见汪行将王一峰引开,担心汪行绝非王一蜂对手,一招“野火燎原”荡开雷二郎三才夺转身随后追去。

  汪行见王一峰飞扑而来,转身就向堡外跑去。

  如此一来,胡龙华变为以一对三,虽然翻云掌威力非比等闲,可是对手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到十招,胡龙华已处处受制,居于下风。

  丁英、丁伟二人原意是想帮助丁开俊,现在王一峰和丁开俊已前后追出,二人初生之犊不畏虎,各举手中剑转向胡龙华一起扑来。

  哪知与胡龙华对敌的三人都是难惹的魔头,二人剑才递出一半,雷二郎三才夺反手一镣,“锵锵”两声,两支剑已被打飞半天。

  这时,雷二郎嘿嘿一声,暗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三才夺顺势疾向二人面门扫到。

  二人虽然自幼习武,胆大非常,但终究没有见过如此真刀真枪的场面,加之一上来即被人家把短剑磕飞,只是怔在当地,对面前敌人进招恍如不觉。

  胡龙华正被逼得连连后退,蓦见丁英、丁伟短剑出手,心中大惊,连忙奋力推出一掌,这一掌集数十年之修为,劲力凌厉,迫得慕容昭及莫良不得不避开正面,胡龙华趁此机会上步旋身,翻掌猛向雷二郎背心打去。

  雷二郎正在得意洋洋,眼看两条小命就要不保,倏感身后推来一股强劲的掌风,急忙滑步前纵,同时反手一撩,一招“犀牛望月”,三才夺疾扫胡龙华伸出的手臂。

  莫良、慕容昭二人见胡龙华趁隙暗击雷二郎解救丁伟、丁英,深怕雷二郎不防伤在掌下,也忙足下一顿尾随追去,同时劲贯左臂,遥空拍出。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胡龙华虽然救下二人,但自知腹背受敌,决难躲过,不禁慨然一叹,闭目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此千钩一发的当儿,蓦见一条白光划空而过,到了众人面前忽地一沉,在胡龙华四周划成一道白色光圈。

  雷二朗、莫良、慕容昭同感寒锋击体,各自倒蹿数步,避开这从天而降的奇异暗器。

  此时,另一边已是险象环生,尤其胡小龙左肩似已受伤,只见他左臂直直下垂,持剑右手也舞动得不够灵活,像是在拼命苦撑。

  空中白光一现,将全场双方众人齐都镇住。

  剑光一敛,场中渊停岳峙地站着林斌。

  当林斌在丁伟、丁英危险之时,急忙施展玄玄轻功中的空回九转的绝技凌空飞去,刚巧胡龙华为解救二人三面受敌,林斌将丁伟被磕飞半空的短剑接住,凌空使出一招“银河霄汉”,解救胡龙华的危急。

  全场众人看得又惊又奇,雷二郎、慕容昭心中暗道:“这小于真邪门,才只数月不见,武功就已变得如此的神奇莫测。”

  静等半晌,毫无动静,睁眼一看,见林斌英挺不群地站在当场,他几乎按撩不住心中的激动,禁不住地点头,一连“唔”了几声。

  这时,所有的目光齐都集中在林斌身上,他略微一停,朗声说道:“胡家堡、丁家庄的人,请即退到大厅前面。”

  这一声似有无限威力,丁胡两家众人纷纷跃退,站在屋下。

  雷二郎似乎被众人跃退惊醒过来,连忙大喝一声“大家快上!”

  话声未落,林斌已右手一扬,撤出一把铁棋子,将众人欲扑之势阻住。

  林斌一指雷二郎道:“你别以为群打群斗你就能占了便宜,小爷的满天飞舞你是尝过的,谁敢上前一下,哼哼!小爷手下绝不留情。”

  慕容昭见他气势凌人,不由有气道:“小子,你别神气,我们来对三掌,要是你赢了,我慕容昭立时就走!”

  林斌心申明白以自己的内力绝不是金刚手的敌手,他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慕容镖头要比掌力,林斌随时奉陪,可是,胡家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咱们要打,得另找地方。”

  雷二郎一旁怒道:“大爷我偏不信邪!”

  说着,一挥手三才夺即欲扑出。

  林斌曲指一弹,喝声:“看镖!”‘呼”地一声,一颗铁棋子回旋飞舞直向雷二郎打去。

  雷二郎上过他的大当,争忙收住前冲之势。

  林斌一声冷笑道:“你可知道,胡家堡与华山派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着一指旁边胡小龙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雷二郎虽是马其熊的弟子,但从未听说胡家堡与华山派的渊源。

  此次奉命行事,也没对其门下弟子说明,所以林斌一问,雷二郎诧疑不已。

  胡龙华忽然插口急道:“斌儿,不得乱说!”

  他虽然奇怪斌儿何以会知道他与华山派的关系,但也不及细问,先阻止林斌,不让他说将出来。

  林斌向胡龙华望望,继续又道:“胡家堡的孙少爷,就是鬼才人魔杜衡老前辈的嫡亲外孙,杜老前辈听说你们乌蜂帮威胁胡家堡,为了保护他唯一的亲人,已传令鲁南七虎赶来驰援。他老人家叫我先来一步,并要我转告各位,若是乌蜂帮不给他的面子,损坏胡家堡一草一木,他可不管马其熊是他掌门师兄……去留你们自决。”

  在场的人,除了胡龙华及胡小龙之外,没一个知道鬼才人魔杜衡与胡家堡的关系,人人对林斌这一番话将信将疑。

  雷二郎想了一想道:“你所说真假难知,今晚暂时放过,待我们回去禀过家师,要是你所说不实,哼!我乌蜂帮不会饶过你。”

  林斌笑道:“乌蜂帮何时饶过我?我劝你们还是及早走吧!免得惹恼你师叔杜老前辈,那可就得吃不完兜着走了。”

  雷二郎从来惧怕鬼才人魔杜衡,听林斌说得活龙活现,不得不信,于是,恨恨又道:“好,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留心着吧!”

  说罢,发出一声高亢的啸声,领先向堡外退去。

  待他们众人退后,胡龙华真是千头万绪,感慨良多,满脸悲痛地道:“斌儿!你见过鬼才人魔?”

  胡小龙也扑上前摇着林斌手臂,问道:“林哥哥!你在什么地方看见我外祖父?”

  正在此时,汪行和丁开俊从外返来,汪行手中仍然拿着王一峰的软鞭,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林斌不接胡小龙的问话,向翻云掌胡龙华躬身一礼道:“请胡爷爷原谅,斌儿最初之意是将这些贼人打跑,想不到他们乌蜂帮几乎倾巢而出,我们已有人挂彩,再斗下去,后果更是难料,所以才出此下策,谎言受鬼才人魔之托。触犯爷爷隐痛,还请爷爷原谅。”

  胡龙华寿眉微旋,奇道:“你既未见鬼才人魔,又何以知道我们胡家堡的事?”

  林斌答道:“两年前,斌儿来救小龙弟弟,就是受杜老前辈之托。”

  遂将和杜衡相交经过,及委托他救小龙,且将华山派的独门暗器转授胡小龙等经过叙述一遍,接着又道:“杜老前辈向斌儿叙述胡杜两家往事时,声泪俱下,伤感不已,斌儿怜其数十年隐痛,欲使其暴戾之气化为祥和,也未免不是减少武林的浩劫,但又恐怕不得胡爷爷的谅解,才瞒到今天,要是斌儿行之不当,但请爷爷惩处,斌儿绝无怨言。”

  说罢,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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