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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人知者怪古太玄已被激怒,他正催动雪魃进攻,不知这次,又是什么花样,互相使一脸色,全神戒备。

  雪魃所喷那幢雾幔,此是,已降落在地面上,三人感觉寒气倍增,有如置身玄冰地狱,如不运气相抗,立有生命危险!

  纵目向四周打量,两尺以内,伸手不见五指,白虹剑,无心戒刀上的光芒,那样强烈,竟照不到五尺以外。

  那雾气,不仅聚而不散,愈往前,愈好似实质般,而且还蕴藏着无穷大的潜力,迫得人呼吸唯艰。

  淮彬见到这种情形,知已身入险境,单是这片雪魃所喷丹气,就够应付了,万一老怪乘机袭击,或他催动那千百头雪魃进攻,自己三人,无异双目失明,岂不变成嘴上之肉,任人宰割四?”

  淮彬想到这里,骇得心胆俱寒,忙警告道:“妹妹留意,当心暗算!”

  只听古太玄嘿嘿笑道:“小狗男女,你们死期到了!”

  淮彬,幻依,麻姑三人,突听雪魃连声怒吼,四周有劲疾的压力,合围上来!

  开始尚以为是玄冰叟古太玄亲身出斗,不禁骇得魂不附体,淮彬,幻依,不惜真气损耗,将掌中莲剑一紧,屋开“金轮普渡”绝招,化为四个径丈大光圈,徐徐运转,护住全身,同时向四处展布。

  麻姑则将无心戒刀,以巨灵金刚掌法运用,化为五尺大一幢光球,好似转风车般,流转不休!

  那四周袭来的雪魃,尽管纵跃如飞,力如虎豹,无奈所遇敌人的兵器,全是旷世奇珍,怎能禁受得住!

  只与光球,光圈相接,不是被光球斩成碎片,就被光圈,纹为肉泥,宝光笼罩处,无一幸免,“哇哇”惨叫的声音,惊心动魄!

  眨眼间,就有好几只雪魃被杀死。

  淮彬三人,看出不是玄冰叟古太玄亲自出斗,心中略宽,唯恐真气过分损耗,后力不济,忙喝道:“妹妹,我们快向外闯!”

  二女闻言,立刻收起绝招,随定淮彬身后,朝雾阵外面闯去。

  淮彬这时,好似一头猛兽,激发先天野性,莲剑挥动,不顾命的向前直闯,那些雪魃,被淮彬的莲剑攻击下,不是打的筋折骨断,就是被白虹剑所伤,阵尸遍地。

  经约盏茶工夫,估计最少也有十余里,但那团寒雾,仍是笼罩头顶,未能冲出半步,而且那雾阵,越来越浓,寒气渐渐加盛,非但幻依麻姑两人,支持不住,连淮彬也觉得禁受不了。

  幻依全身颤抖,结结巴巴说道:“彬哥……我……我……受……不……了!”

  淮彬尚未答话,玄冰里古太玄冷笑道:“贱婢,此时就说受不了,厉害的还在后面!”

  淮彬怒声骂道:“妖孽无耻,自己不敢出头,尽驱使怪物出来弄鬼!”

  古太玄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小狗男女,那配我老人家动手,就是这点小玩艺就叫受不了,还打算和我动手?也太不自量!”

  淮彬闻言,为之语塞。

  幻依,麻姑感觉这古太玄,实在是个怪人,恐淮彬把他激怒,真的出手攻击,处在这种绝对劣势的环境,十九讨不了好,急手淮彬连打手势。

  淮彬对二女的狼狈不堪,好生不忍,依言点头。

  幻依、麻姑此时,已被奇寒之毒,深入体内,实在感到无法支持下去,如非服了灵丹护体,抵消不少寒气,早巳骨髓坚凝,失却知觉。

  正在此刻,二女机伶打了个寒战,跌入淮彬怀中。

  淮彬一见大惊,忙将二女抱住,急问道:“如何?”

  同是纵目向二女面上打量,只见她们面色铁青,双目半闭,全身发抖,牙磕有声,好似发虐子一般,头不住的摇摆,口不能言。

  二女刚扑入淮彬怀中,只听雪魃发出欢悦,啸声,突的感觉有劲疾的风力,自四周袭来!

  淮彬知是雪魃乘机进攻,本想应敌,无奈二女所受寒毒太重,双手被她们占住,仓卒间,哪能对敌?

  眼见四周白影闪动,离身不过数尺远了,突的二女身子一晃,两声清叱,幻依的玉莲剑,麻姑的无心戒刀,好似蛟龙闹海,朝白影卷去。

  但见两道三尺长白虹,两条白色宝光,在白影中不断飞舞,只听雪魃发出连声的悲鸣,前面及左右两边的压力,登时削减于无形。

  淮彬见二女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万分惊奇,但时机稍纵即失,哪能容他有思考的机会,掌中莲剑一紧,往身后的幻依抢攻,瞬时又把雪魃诛戮数十只,回复到刚才互相僵持的状态。

  二女急忙纵回与淮彬会合,依旁身侧。

  淮彬打量她们面上,但见她们这时的脸色,红霞满布,喜气洋洋,与刚才相较,判若两人,哪里还有中毒痕迹?不由望着她们发愣。

  麻姑恐师兄闷的发愣,大头摇晃着说道:“师兄,我们再也不怕寒毒侵体了。”

  淮彬闻言,越发不解,满面惊讶的望着她!

  麻姑道:“师兄,你怎么忘了……”

  幻依心思细密,她知道九天罗刹乃玄冰叟世仇,幻依珠又是稀世珍宝,万一泄露,难免不遭劫夺,急忙阻止道:“师妹何这么嘴快,谁不知道少阳神功与本门灵丹有消寒去毒功效,哪里还用的着你来解释?”

  麻姑冰雪聪明,被幻依一点就透,故意说道:“并非妹子事言,不过想使师兄放心而已”。

  淮彬知她们二人,都出身佛门,虽曾经九天罗刹传给玄门罡气,但与少阳神功,南辕北辙,不是同一路道,听她们这么说,知乃掩饰之词,脑海中转了一圈,陡然想起弘忍大师赐麻姑雪魄珠的事,也抢着道:“我明白了!”

  麻姑见师兄已经知道,再无话说,幻依道:“尽管如此,师妹还要小心啊!”

  麻姑听幻依的话,知她所说的小心,乃是勿将雪魄珠暴露而已,会意点头。

  淮彬道:“大家将少阳神功运起,向外冲吧!”

  麻姑会意,紧随幻依,淮彬身后,暗将怀中雪魄珠丝囊松开,射出光芒,跟定两人身后,同时把无心戒刀不停的挥动,以资混乱敌人眼目,免使泄露机密。

  淮彬,幻依二人,被雪魄珠光灯射,寒意尽消,温暖如春,好似置身于阳春三月,通体舒畅已极。

  两人手持兵器,戒备着并肩而行,约莫顿饭工夫,不仅看不见雪魄的影子,甚至连叫声也听不见,好似绝迹一般,无一不变的,就是笼罩当头的寒雾,经这么久的时间,不但丝毫不减,而且越来越浓,黏带甚强,前行的速度,大受影响!

  淮彬因与心上人并肩而行,虽然身在危境,心中仍是非常如意,全付心神,几乎有大半都放在她身上,未免对于外界变化的感觉,稍嫌迟钝,而幻依到底心细,见走了这么久,见大静悄悄的,觉的不合情理,玉莲往外一挥,发觉阻力甚大,急忙探手一抓,不禁惊叫起来。

  淮彬被她骇了一大跳,瞥了她一眼道:“什么事?”

  幻依玉手张开,娇声说道:“彬哥快看!”

  淮彬借着白虹剑上光芒,视睁,谛月见幻依的玉手上,有一种灰白色液体,从指间流出。

  再回顾身上,见衣服全湿,不由惊叫起来,忙道:“两位妹妹注神,雪魄丹气已化液遒,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变故。”

  淮彬话刚说完,突听玄冰叟冷笑道:“小狗说得不错,变化多着呢,叫你们尝尝玄冰阵的厉害,以便死而无憾!”

  古太玄把话说完,又是一阵“吱吱”的啸声从地底传来,这次的声音,与上次相较,迥然不同,只是轻声徐这,听起来尖锐悠扬,老大莹绕当地不歇,真有绕梁三日之概。

  少停片刻,只听四外,“飕”“飕”破风声响,隐隐传来。

  不过,这些声音,来势虽急,并非直接扑来,而是离身侧约二三十丈左右,乍然终止。

  淮彬觉出奇怪,暗说道:“它们因何不乘机发难呢?”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玄冰叟的痛苦。

  要知玄冰叟,乃大名利两怪的前故,享誉武林近百年之久,除了当年败在四奇手下之外,从未遇过对手,今日与淮彬三人相遇,从所居冰穴的反光镜中,看出三人骨货绝佳,掌中兵器又是稀世之宝,知道不可轻视,乃驱使手下所养雪魃进攻,空白伤了百余只异兽,仍然奈何不了三人,不禁暗中惊异,虽经淮彬激怒,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落个胜之不武,不胜可笑的笑话,于是口中说着大话,自己一味守在洞穴,催动雪魃进攻,更恐雪魃伤亡太重,减少玄冰大阵的威力,所以不敢再要雪魃轻身涉险,只命它们,远远离开,尽量喷射丹气,以便将丹气化为液体,再由液体,凝成坚冰,把三人埋葬在坚冰之下,辗成肉泥而死!

  尽管玄冰受用意恶毒,但他做梦也未想到,麻姑身上,带有纯阳精英结成的奇珍雪魄珠,毒计哪能得成?

  当玄冰叟把全部雪魃召来,尽全力喷吐丹气寒毒的时候,淮彬三人,只觉出雾气越来越浓,四周压力,不住加盛,头顶重如千斤而已,身上一些寒气俱无,而且存身处的丈许距离,仍是液体流动,并不结成冰。

  淮彬感觉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法,对二女道:“怪物即不敢来犯,我们就闯吧!”

  幻依答道:“彬哥不说,妹子也要说了,这儿实在沉闷,呼吸感到艰难,如再呆下去,恐怕会闷死的。”

  麻姑和淮彬,经幻依这么一说,也被提醒,深长的吸了口气,果然发觉空气稀薄,连吐气也很困难,两人这才着急同声道:“一点不错,这儿真有点怪,我们赶紧走!”

  玄冰叟在冰穴中设有反光镜和听音器,虽不能说对他们的言谈举动的细微章节,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露,但对其大概怪形,却是洞若观火,此时又是全付精神贯注,耳目并用,因此,淮彬和麻姑话一出口,尚未行动的时候,玄冰叟立刻接口道:“狗男女,别做梦了,你们已身陷万丈玄冰中,无论武功再高,能够闭气,最多半个时辰,就会闷死,变成冰冻娃娃了。还打算跑么?”

  三人听出玄冰叟的声音,几乎特别低沉,中间好像有阻挡一样,知他说的话,显然不是耸人听闻的虚声恫吓。

  麻姑年轻,性情又急,沉不住气,忙道:“师兄,梅姐,我们怎么办?”

  古太玄几乎得意已极,哈哈大笑道:“还有什么办法?小尼姑,你和两个同伴就认命吧!”

  麻姑闻言,不由激动肝火,怒骂道:”妖孽卑鄙,自己不敢出头,只躺在暗中弄鬼!”

  麻姑的怒,骂所得到的回答,只是古太玄一阵嘿嘿冷笑。

  麻姑一张丑怪的麻脸上,气成了猪肝色,连叫“可恶!”

  幻依劝道:“何必与他生气,妖与正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手法卑污,欺软怕恶,是他们的特长,哪能和他生气?”

  淮彬道:“闲话少说,任他如何千变万化,我们只顾向外冲,看他能奈何了我们!”

  古太玄冷笑道:“小狗,不信你就看看!”

  淮彬懒得答理,仍然与幻依并肩而行,刚走出丈多远,突然感觉前面坚冰阻路,向幻依打一手式,方欲凭掌中莲剑向坚冰打去,突听麻姑惊“咦”一声。

  于是欲前又却,顾麻姑道:“师妹,什么事?”

  麻姑手指身后道:“我们刚一动步,后面立即结成了冰!”

  淮彬这才舒了口气,好似自己问自己道:“这么快么?”

  幻依瞥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奇怪?那地方本来要结冰的,因我们各以少阳神功相抗,才暂且保持流动的液体,我们一走,温度下降,自然结成冰了。”

  淮彬只是点了下头,立刻回身,莲剑兼施,向前面坚冰攻去。

  玉莲的白光,白虹剑的银虹,卷到冰上,只听察察的碎冰声响,冰屑纷飞,但不像平时那样,好似摧枯拉朽般,用了这么大的劲,两臂也震的发麻,而攻穿的冰穴,不过尺许,五六寸深而已。

  再看幻依时,更比他还要差,冰壁上不过留下三寸深的一个莲形冰凹,宝剑尖端,还留不反卷痕迹。

  幻依见状,惊的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幻依道:“这坚冰虽然难攻,但是只要信心,哪怕攻不穿它。”

  淮彬面露无可奈何之状,将头微点,方欲挥动莲剑,向原来冰凹上攻去时,怪事又发生了!

  原来就在他略为惊顾的瞬间,刚才攻穿的痕迹已不知去向,仍是一片完整的冰璧。

  淮彬叹息道:“照这样看来,想攻穿这么厚的坚冰,实在不易!”

  古太玄嘿嘿笑道:“你这才知道厉害么?可惜太晚了,赶快认命吧!”

  古太玄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的长笑。

  淮彬毫不理会,运足全身功力,和幻依两人,毫不停顿向前急攻。

  麻姑欲上前相助,雪魄珠的光芒,刚一离开二人背心,淮彬虽觉奇寒难禁,尚能勉强撑住,而幻依则成了摇摇欲坠的神态。

  淮彬见状大惊,知因雪魄珠光离体的缘故,急忙道:“师妹不必多事,你还是断后要紧!”

  麻姑察言观色,已知一行人的性命,完全系在雪魄珠上,用雪魄珠挡寒,更比开通坚冰还要重要,哪敢疏忽?急急忙退下。

  雪魄珠的光芒,刚射到二人的背上,淮彬固是感觉温暖如春,通休舒畅,幻依陡地精神振奋,恢复活力。

  经两人似力进攻,约顿饭时间,已开出了五尺径,十来丈深一条甬道。

  但是,麻姑走过后,那身向甬道,又被封死,成了一片整体。

  足足花了五个多时辰,前行不过三五里,而淮彬与幻依两人,已累得酸软乏力,疲惫不堪了。

  幻依香汗琳淋,娇喘道:“彬哥哥,我们休息吧!妹子实在支持不住了!”

  淮彬又怜又爱,听她这么说,伸手扶住她的娇躯,转声低语道:“妹妹是该休息一下,不要累坏了,愚兄将抱恨终身啦!”

  麻姑幼生山野之中,人世未深,原不懂男女间的爱情,见淮彬扶着梅姐姐,她的心中感觉是应该的,万一自己那样,师兄还不是照样的照顾她吗?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奇怪,反而从旁说道:“师兄,你要好好扶着她呀!当心摔倒可不是玩的。”

  幻依被淮彬紧搂纤腰,因有麻姑在旁,内心难免存着女儿家的羞涩,听到麻姑这样说,知她虽然聪明绝顶,但因年纪尚小,对男女间的情爱,全是一张白纸,登时把羞涩之念去尽,索性把娇躯懒洋洋地紧靠在淮彬的胸前,任由郎尽情怜爱,好似一头温顺的羔羊。

  她的心灵上,有无比的温馨,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星目微闭,娇喘呻吟,那种娇羞不胜,楚楚可怜之状,莫说是淮彬,就是铁石心肠,亦将化为绕指柔,而现出怜爱之心。

  在淮彬的意识中,她和他之间,虽无夫妻之名,但却因崂山双魔迷魂乱神香促成,已有夫妻之实。

  此时,伊人在抱,软玉温香,她的秀发,拂在淮彬的面上,鼻端闻到一股兰麝纲香,沁人心脾。

  他经过多方而后刺激,不禁勾起了山神庙中,那幕缠绵的画面,古井扬波,绮念在脑中萦延不歇,他把有力的臂膀,愈益搂抱得紧,如非有麻姑在旁,他早就把她拥在怀中,尽量地亲怜蜜爱了。

  他到底不失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盖世的奇男子,尽管内心里面,热情如火,犹江湖之泛滥,但并未被人欲,蒙蔽了良知,稍稍定了定神,立将奔放的热情,平静下来,轻声低唤道:“妹妹!妹妹!”

  幻依樱唇中“嗯”了一声。

  淮彬道:“此时感觉好些吗?”

  幻依这才警觉过来,暗骂自己道:“此时身在虎穴龙潭中,危机密布,时时都有生命之危,又非花晨月夕,可与他缠绵厮守,畅叙幽情,为何这样糊涂?”

  她想到安危上面,不由打了个寒栗,但因有麻姑在旁,他们不马上起身,以免露出破绽,听淮彬问她好些吗?她才装出如梦初醒,星眼微睁,脉脉含情的一瞬,绯红着脸,报以微笑,点点头道:“谢谢彬哥哥关心,妹子觉得好多了。”

  淮彬看出爱妻,乃是故意装的,她那份深情,那有猜不透的道理,笑道:“此时脱困要紧,有事以后再说吧!”

  淮彬说时,俊目中射出慑人的光芒,那种光彩,象征着春的活力,多少带着几分魅力,尤其在有情人看来,这代表他的心声,哪怕是只有一瞥,亦足动人心魄,使彼此间的灵犀,藉此沟通。

  幻依正沉湎于温馨的甜蜜中,因此对准彬的感应,特别敏锐,双方目光相接后,幻依只觉得檀郎情深爱重,内心说不出的舒畅与无比的受用,淮彬话中的含意,她亦了了分明,急忙道:“我们赶快动手吧!”

  于是继续往前攻,经约个把时辰,开通不过里许,两人全感到两臂酸麻,再不能维持下去了。

  方欲休息下,忽听一个音细如蚊的老妇口音道:“你们不要白费气力了,这玄冰阵坚厚如许,这样下去,不知要到何时,方能开通,先休息缓缓气,再按照我的指点去做,包管脱离玄冰大阵!”

  三人闻言,知来人用的是真气传音之法,同时更听出来人是谁!麻姑喜极,脱口道:

  “莫非是……”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传音人好似早巳防到,急忙传音阻止道:“是的,我正是你说的人,此时老怪照形反光镜,虽然暂失效用,但那听音器,仍然有效,你们千万不要说话,以防泄露行藏,万一被老怪发觉,不仅彼此不利,对你们脱困,更增加阻碍!”

  三人间言,各打一手式,相戒不可随便讲话,静静地凝神谛听。

  只听苏月兰,继续以真气传音道:“老怪武功甚高,更是机警绝伦,外子恶疾未愈,瀛海情侣,又赋劳燕分飞,以我一人的力量,实在不是老怪敌手,你们兵刃招术虽利,无奈功力和应敌经验两俱不足,目前尚难与之正面为敌,如欲夺回那块古翠符,必须乘他残杀生灵,在冰穴中昏睡的时候,偷偷潜入窃取,千万不要在与碧目罗刹搏斗之寸现身,因为妖邪间的结合,完全以利为准,时分寸合,捉摸不定,你们一露脸,说不定会促成两怪的结合,那块古玉符的藏处,就在他的颈下丝囊内,动手时,最好由麻姑仗其离合身法,较为妥当,至于你们现在脱困的方法,趁老怪照形反光镜失效时,改由麻姑运起雪魄珠开道,幻依和淮彬左右辅左,最多一个时辰就可脱险了。”

  苏月兰把话讲完,三人稍停一会,再不能听见她的传声,知她恐踪迹泄露,业已先行离开,乃按苏月兰指点而行。

  特各有制,一点不假,那样坚硬的玄冰,居然被雪魄珠上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射,好似雪狮子向火。立刻消溶,转瞬间,开出径丈大一个冰弄,那股光芒,达远三十丈以上,三人毫不费事,已穿过百多里长的玄冰大阵,来到冰原上。

  抬头一看天色,空已月影西斜,出口处,偏向南方,并非所居一面,互相耳语几句,往东南方故布疑阵,这才提气轻身,往所居洞穴回赶。

  刚到洞足,那只白鹦鹉,忽然飞降在淮彬肩头,尖叫道:“三位大侠回来就好了,我家主人和星云道长,正在着急呢?”

  忽听头上劲风扑面,那只金翅大雕,东翼飞陵,口发出低沉急促的鸣啸,神情颇为惶急。

  白鹦鹉尖声说道:“知道了,你还是藏在云层中探望吧!我自会把你的意思,转禀三位大侠和主人。”

  那只金翅大雕听了白鹦鹉的话,意似欢悦,复低啸几句,立刻振翼高飞,刹时隐没云层中。

  麻姑笑问道:“大雕说什么?”

  白鹦鹉答道:“此处不便,万一被对方发觉,再也找不出这么隐秘所在了,不如到冰壁后面再谈吧!”

  淮彬闻言,深觉白鹦鹉的话有理,乃偕同二女,飞身纵落洞口隐身冰壁后面眺望。

  但见那片无垠无际的平原中心,全被白茫茫的浓雾密布,四周都有白色光影晃动,只有东西两面最密,几乎成了一堵白墙,南北方较稀,每隔十多丈,才有一个白点闪烁。

  三人见状,齐说了声:“万幸!”

  原来他们仗雪魄珠开道,冲出玄冰大阵时,恰在两只雪魃相距有十来丈远,雪魃又是全神贯注雾阵,尽量喷吐丹气,增强玄冰威力,因此三人轻轻易易,脱出玄冰大阵,竟未惊动雪魃。

  麻姑念念不忘金翅大雕的话,笑道:“现在总该说吧!”

  白鹦鹉道:“金翅大雕说,那冰原中的怪物,好似昔日南北二怪之一,玄冰叟的行径,凭我们一行六人,决惹不起他,因此要我转禀主要和三位大侠留意,同时,据它在高空眺望所见,碧目罗刹一行,离此不过三百里了,最迟在明天日落后,一定可以抵达这里,无论玄冰叟,碧目罗刹,全不好惹,你们最好先不露面,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后,再伺机出手,较有把握。”

  白鹦鹉把话说完,忽听梅花居士的声音道:“怎么!玄冰叟也在这里吗?”

  三人回头一看,见梅花居士和星云道长,并肩站在洞口,满面惊讶神色!

  淮彬三人,将涉险经过,及遇苏月兰按点脱险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梅花居土,星云道长闻言,不由惊喜万分,喟然叹道:“昔日的四奇二怪,想不到都在大雪山中露脸,另一魔头,说不定亦在人间里!照这样看来,武林中又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幻依急忙问道:“不知师伯所指的魔头是谁?”

  星云道长亦插口问道:“居士所指魔头,莫非是天竺樊坤?”

  梅花居士道:“樊坤算得了什么?哪里配和四奇二怪并列?”

  星云大感道:“是谁?”

  梅花居士道:“就是天竺老魔,樊坤的师父呀!”

  幻依接口中,“莫非九十年前,悄然身声隐迹的长笑神枭邢独?”

  星云闻言大惊,口中念着邢独的名字,面露惊惧之容!

  半晌,他才自言白语道:“这个魔头如真的在世,实乃人类的不幸!”

  淮彬,麻姑二人,一个是侠义肝肠,一个是天真稚气,闻星云道长的话,内心满不服气,同声道:“师伯毋须尤虑,无论他有多狠,少不得也要和他碰碰,哪怕大把小命送掉,亦在所不惜。”

  星云道长,虽不以二人的话为然,但对他们这种豪侠之气,深感佩服,方欲张口劝说。

  忽听左侧有人冷笑道:“初生之犊不怕虎,不想想,你们有多大气候,居然大言不惭,敢说出这些话来,难道这是枯禅子教你们的吗?”

  众人往左侧一看,不由连声称怪!

  原来左侧冰璧上,好似雕刻塑橡般,贴着一个矮瘦干枯,通体黝黑的和尚,那和尚虽然貌相丑陋,但是二目神光炯炯,满面慈祥之色,令人望而生敬。

  尤以他露这一手贴壁如画,凌虚浮植的功夫,更使众人咋舌不已。

  梅花居士,星云道长,幻依三人,虽不认识这和尚,但见他露这一手惊人武功,知非常人,急忙肃容行礼。

  淮彬,麻姑因和尚语气中,对乃师枯禅子,似乎意存蔑视,心甚不快,虽是随同行礼,多少带着勉强。

  和尚嘿嘿冷笑道:“李淮彬,小尼姑,你们不服气么?”

  麻姑吭声说道:“你对我们师父,意存轻视,哪能令人服气?”

  和尚见麻姑出言顶撞,意欲不快,望着麻姑道:“小癞尼,你敢这样顶撞我,连枯禅子也不敢对我这样不敬,莫非讨打吗?”

  麻姑麻脸紧绷,说道:“对我师父师兄无礼的人,就是我的对头,再高来历都要与他拼命,何况是挨打!”

  和尚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挨打了,那么,李淮彬呢?”

  和尚问到淮彬时,双目似炬,逼视着他。

  淮彬因麻姑已横应在先,而且当着徒弟面前,轻视师父,为武林大忌,真正忠于师门的弟子,决难忍受下去,因此和尚问他,只点了点头,淡淡答道:“重道必先尊师,在下身受师恩,自当对师门尽弟子之义。”

  和尚嘿嘿冷笑道:“不枉枯禅子一番苦心,居然收下你们这对宝贝弟子,既然你们是同一心意,我和尚可不客套了!”

  和尚话刚讲完,只听“叭叭”两下,淮彬和麻姑两人身体,就好像飞花落叶般,被抛落岩上。

  梅花居士、卧云道长、星云道长、幻依四人,不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亦是武林后起之秀,同伴被人打后,复抛落岩下,竟连对头的来踪去影均未看见,内心中这份惊讶,非同外人所能想像。

  慌不迭纵身冰屏,探头下望,见淮彬麻姑两人,被那和尚,拳足交加,打得团团乱转,无论两人纵逃何方,都被和尚挡住,打了回来,两人甚至施展出新掌的玄门罡气,朝和尚进攻,打到和尚身上,好似晴蜒摇石柱般,全无所觉。

  反被和尚嘿嘿冷笑,出语相讥道:“多用点劲了,当心把嫩骨头震断呀!”

  仔细看那和尚,他觉得身法快得出奇,手足奇准,发必中的外,实在看不出一些可异之处。

  尤为奇怪的,淮彬玉莲,白虹剑,麻姑无心戒刀,不知在何时出手,早巳跌落地上,而且离他们的身侧,不过是丈许远,照说凭他们的功力,探手即可将它们取来,然而,他们并未那样做,他们似乎被和尚迫得连探手弯腰的时间都没有。

  四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惊奇万分!心中奇怪二人太惨,和尚出家人,忒也不讲道理!

  幻依目睹心上人如此狼狈,好生心痛,深知和尚武功高得出奇,自己上去,亦是白饶,但是她为了情的驱使,顾不了自身的安危,随手摘下玉莲宝剑,纵身而下,口中娇声说道:

  “彬哥哥,师妹,你们别慌,我来了!”

  她一面说着话,娇躯一挺,头下足上,掌中玉莲,宝剑齐施,使出“浮云掩日”绝招,朝和尚头上罩去!

  但见和尚身形一闪不见,蓦地感觉腕脉被两支钢爪扣住,“呛啷”一声,坠落于地,幻依心说道:“不好!”

  猛然觉得背上中了一下重的,身躯不由自主,坠落地上,连忙纵身出敌时,只觉得全身酸软,真气运转不灵,情形只比常人好不了许多。不禁骇出一身冷汗,偷眼向淮彬两人打量,见他二人情形,和自己一样狼狈,这才悟出两人不能逃脱和尚手掌的原因。

  正观望间,只听和尚哈哈大笑道:“你也看着好玩么,索性成全你吧!”

  和尚把话说完,亦是拳足交加,向幻依打去!

  经此一来,连岩上的梅花居士三人,也被激怒,不顾命地提气纵身降落,掌剑齐施,合围上去!

  和尚睨视三人一眼,敞声道:“你们来惹厌么?还不给我站到-边去!”

  只见他鸟爪般的黑手,微微挥动,三人真个听话,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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