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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血泪织遗书 生者何堪 丹心为女主 水到成渠

  这种举动,不由顿使百花宫主,大惑不解?心想:“此女真个难测,若是个郎亲故,就不该如此模样啥?”

  并暗中生疑戒备,赶忙放出旗花信号。

  说来这也不过是片刻之间。

  但不想就这样一转眼,忽然那已去的少女,又重现眼前。

  且满面寒霜,作鄙夷的冷笑道:“不识羞的贱婢!姓燕的几时认得你这丫头!”

  随又不待答言,杏眼圆睁,娇叱道:“敢情你这贱婢,就是此间九宫山妖女,迷恋不遂,把他们毒害,快说!”

  原来她是这等想法,故去而复转。

  加上这几句话,骆红珠听得十分刺耳,彷佛被人揭痛了创疤。

  顿时粉脸变色,一反臂,亮出太阴神剑,怒叱道:“我骆红珠难道怕你不成!不错,姑娘正是此间迷宫之主!”

  更秀眉一扬,横剑当胸,略作停顿又道:“你这丫头也不睁眼看看事实,我燕郎适才力斩玄阴二鬼,身中暗算昏迷不醒,这位葛姊姊,乃是为老贼婆古完所伤,与姑眼何干?”

  并又向林外一指道:“喏!那里还有一位重伤的八卦教主诸葛玄,都是他亲眼所见,你何妨先去问上一问,再来欺人!”

  她话说的不仅在情在理,而且还有人证。

  因此那位青衣女郎,竟听得一时无言作答。

  也就正于此际,不想一抬眼,场中却又多了一位抱剑的缁衣老尼。

  连百花宫主,这等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异常灵聪之人都没有发觉人家何时怎的前来,是以不由暗吃一惊!

  且那位老尼,目闪精光,插口缓缓问道:“无为书生骆远峰,是姑娘何人?”

  百花宫主,立忙肃容道:“那正是先父,但不知老前辈,上下怎样称呼?”

  老尼也马上喟然答道:“阿弥陀佛!想不到骆大侠竟然已经作古,贫尼乃是恒山优昙。”

  随又不俟答言,伸出所特长剑问道:“谷中遗落的,这柄神物利器,是何人所有?”

  骆红珠,也一眼就认出,乃是自己适才交给心上人的“南明离火”古剑,迅即接口答道:

  “这正是晚辈之物,刚刚燕相公曾用以连诛二鬼,伤发弃置未取啊!”

  这时青衣女郎,却乘她们互相问答之时,趋步俯身查看横卧在地的二人。

  似乎地一些都不避男女之嫌,且探悉燕凌云伤势奇重,泪波欲流。

  尤其当检视红绫女遗体,发现一方带有血迹的白色丝巾。

  略一入目,就抱尸痛哭失声!

  优昙老尼,也立向百花宫主微叹道:“令尊也是贫尼昔年一位方外之交,只是我始终不知他便是此间迷宫之主?”

  接着又指哀哀欲绝的少女,续道:“她姓凌名云燕,为黄山天都仙客爱孙,也是贫尼最痛爱之人,大约你们都是同病,姓燕的娃见颇是负心,我追踪前来,就是为此!”

  更霜眉微扬,略作沉吟又道:“适见你喂服伤者,乃是久闻其名的,当年太阴真人所炼无上灵药,只要再查到暗器所在,妥慎取出,绝不妨事,南明离火剑,也还有一段因果,现时由我暂行携去,一俟姓燕的娃见复原,你们必需于两个月内,同到黄山天都峰凌府见我,不可有违!”

  原来青衣少女,便是女侠凌云燕啊!

  此刻百花宫主骆红珠,亦忆起曾听乃父提过无情剑之名,赶忙敛-为礼。

  并喏喏连声,满口答应。

  同时忽见凌云燕,霍地起立,满脸含悲,泪珠挂在睫毛上,先看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心上人一眼,然后将掌中白色丝巾,陡向骆红珠飞出,轻喝道:“此物必需交到地上这个薄情人之手!”

  且又俯身将红绫女遗体紧紧抱起,含泪向优昙大师,颤声道:“燕儿对不起我葛姊姊,现拟将她带回山去,亲手筑墓,此后长相厮守了。”

  而且不待答言,便飞身而去。

  无情剑优昙,也马上对百花宫主一颔首,大袖微扬,就失了所在。

  最是凌云燕,这种出奇的举动,只看得骆红珠芳心一震。

  立刻联想到她们和心上人之间,内情必然极端复杂。

  是以却一时怔住,连人家走向何方,皆无所觉。

  自然更谈不上相留了。

  半晌,才为一阵山风吹醒,不由摇摇头,立忙展开刚刚接过的丝巾细看。

  只见竟是一幅字迹歪斜的血书。

  分明乃是红绫女葛飞琼,自感已无生望时所留。

  上面写的是:“燕郎!姊为妖婆古完所伤,千万不可涉险报仇,凌白阙三妹,个个都是好心肠,情深义重,切勿相负,虽飞琼福薄,难偕连理,但寒门香烟,仍恳代为延续,如此则我死亦瞑目,别矣!请勿悲痛,善自保重,你的琼留。”

  这一幅血和泪的遗言,虽然词句并不工整,可以一片无比的“情”和“爱”,却跃跃在丝巾之上,纵是铁石心肠之人,也难免要同声一哭。

  尤其她,宽宏大度,临死还劝未婚夫婿,勿负凌白阙三女。

  试想适才为女侠凌云燕,亲眼所见,怎不叫她感愧交集,肠断知己了!

  故而百花宫主,亦不禁看得热泪双流。

  其实这也是对她的一种考验。

  因为从遗书上,显然可以看出,燕凌云还有三位女友苦恋。

  加上红绫女,如此谆嘱,亦无异是荐贤相代。

  并由适才小侠燕凌云,眼见葛女惨死悲痛之情,也不难想见他们之间,是何等的情深爱重。

  换句话说,红绫女的遗言,在燕凌云,决然义不可却,无有不遵。

  果尔?这幅血书,一到斯人之手,则百花宫主的心愿,岂不更要落空。

  设或为自私着想,最好的决择,那就是加以烟没。

  何况死无对证,纵使被凌云燕揭穿,也木已成舟了。

  不过这乃是一件昧良心的行为,非侠义道之人所取。

  我们不妨拭目以待,看看百花宫主,将来心地如何了。

  这时神机妙算诸葛玄,经服灵药,行功发散,已伤势大减,起身缓步走到林中。

  首先躬身一揖,口称:“诸葛玄参见宫主,并谢拯救之恩!”

  分明他已经看出此间迷宫的本源了。

  骆红珠也立将丝巾藏到怀中,淡淡的答道:“谢倒不必,你且把对燕相公所知,详细告我!”

  在她乃是因觉对方,亦是玄阴派门下,仍怀有成见,所以漫不为礼。

  可是在诸葛玄,却自从有此发现,便恍悟此间,才是师门正统,心欲归宗。

  且听出骆红珠,为太阴真人嫡裔,立被认作名正言顺的小主。

  于是闻言,赶忙恭恭敬敬的,把燕凌云身世和年来遭遇,就所见听闻,一一陈述。

  并将自己翁婿二人,过去苦心和近来的意愿,毫无所隐的禀告,力言落魂岩一般倒行逆施的叛党,如不悉数剿除,则玄阴派将永为江湖所不齿。

  最后更看了地下燕凌云一眼,毅然道:“如今既宫主已与相公永结同心,所余三鬼,就不足为惧了!”

  显然他是只当燕骆双方,真个已心心相印了。

  因此骆红珠,不由黯然一叹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愿上苍见怜,他能同心转意啊!”

  此言一出,不问可知。

  顿使诸葛玄大失所望,半晌无语。

  现时百花宫主,似乎已不把八卦教主当作外人,立刻略告心上人倔强经过。

  良久,神机妙算才手捻长须,点头低语道:“对至情至性之人,唯有以至情至性动之,敬盼宫主勿*之过急,本此旨趣以行,方可有望。”

  随又庄容道:“诸葛玄当就力之所及,定要促成此事。”

  同时此际,迷宫众人,也已远见旗花信号,纷纷赶来。

  首先到的是,外谷香主九宫剑上官云父女。

  马上骆红珠,便一指八卦教主相介道:“这位诸葛道长,已不是外人,上官香主请携同加以照料,并放出日前所擒该教五力士,和平江陆家父女,好好的款待!”

  并迅即亲身抱起昏迷未醒的心上人,飞纵回宫,放置在自己香闺牙床之上。

  更急急找来小时奶娘,现任宫中总管的铁杖姥姥马氏,帮同查伤。

  究竟老年人经验丰富,见多识广。

  不一刻便找到暗器所在,用利刃割开,取出“夺命金针”。

  而且铁杖姥姥,一见是这等恶毒之物,不禁连摇白首道:“这准是那姓古的丑婆娘暗算,此针见血封喉,亏得燕相公身有玄功护体,和宫主及时喂服,咱们灵药,恰好对症,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呢!”

  接着又立即吸出除毒,洗净创口,敷上八宝散,二人忙了好半天,骆红珠才算安心,松了一口气。

  不过尽管她们疗治得法。

  但小侠燕凌云,这回因伤后悲愤过度,心力交瘁,无异是得了一场重病。

  是以一直经过百花宫主,衣不解带,目不交睫,服侍三日三夜,才渐省人事。

  他始则微睁双眼,认出自己仍在初入迷宫的那座玄机地阙石室,恍疑日前谷外所经,乃是一场大梦。

  并觉身心疲惫,转侧为难,只当又是骆红珠当加什么暗算,不由怒目相向。

  反是百花宫主,因见心上人已有起色,十分兴奋。

  登时趋前无限亲切的,娇声道:“葛姊姊人死已不能复生,相公伤痛无益,务必以身体为重,只要你早日康复,咱们同去括苍山,找那老鬼婆碎尸万段雪恨!”

  本来地是以复仇为重,劝慰个郎。

  可是不想燕凌云,一听自己脑际所忆,竟是真事。

  马上又悲从中来,二目一翻晕了过去。

  一时吓得骆红珠,慌不迭扑上床,多方施救。

  半晌,燕凌云才悠悠醒转,泪如涌泉,不住的嘶声道:“琼姊姊!我害了你,琼姊姊!

  我害了你!”

  更闭目不睬百花宫主,喊到力竭,又长长一叹道:“苍天对我燕凌云,怎的如此之薄,连一个红粉知己都不能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味啊!”

  这时骆红珠,本也见状忍不住陪泪,一听此言,只当心上人要萌短见。

  于是迅即接口急道:“相公!你死不得,葛姊姊临终还有重事付托你呢!”

  同时立从怀中取出血书,展开送到个郎眼前,又道:“你看这是什么?”

  自然燕凌云一见此物,愈难免悲痛失声。

  并抓到手中,泪相模糊的一看再看。

  良久才慢慢藏到怀中,颓然向百花宫主问道:“我琼姊姊尸骸现在何处,我要再见她一面!”

  由此也足见他是何等情深了。

  骆红珠马上摇摇头答道:“葛姊姊遗体,已为天都凌女侠,亲携往黄山安葬,不在此间了!”

  接着又把当日详情,一一细告。

  且泫然引咎自责道:“一切都是小妹之过,假如不是千巧万巧,把相公留在本山,葛姊姊又何至于随八卦教主到此丧生,真个该死是我啊!不论相公是要杀要打,骆红珠都绝无怨言!”

  说来果然应了诸葛玄那句话,“至情至性的人,唯有至情至性可动。”

  只见燕凌云,静静的听地说完。

  始则是闭目沉思,继而渐渐睁开眼,不停的打量骆红珠那副满脸憔悴,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于开口微微一叹道:“姑娘何苦作茧自缚,天下如我燕凌云的,不是比比皆是吗?”

  这种口气,无疑在他内心,已有所感了。

  因此骆红珠,立刻低眉含情脉脉,幽幽的答道:“在小妹眼中,是天下无人能及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要不就是‘孽’啊!”随更摇摇头,戚然轻叹道:“相公放心!如今我既知道,还有和小妹一样痴情的凌白阙三位姊姊在前,此后就绝不会再有过去留难之事了,设能见怜,妾媵在所不计,否则骆红珠,一俟为葛姊姊报过血仇,便长斋礼佛,以丫角终老,永不出迷宫,以修来生!”

  并立又一面伸出纤纤玉手,将锦衾盖在燕凌云外露的臂膀之上,一面强颜微笑道:“对于小妹,相公大可不必为难,我已经有自知之明了!现在唯一的是,你千万以葛姊姊遗言为重,多多保重身体要紧!”

  她这几日,一味以柔情蜜意争取郎心,表现得十分自然,也侍奉汤药,艰苦备至。

  有道是:“最难治受美人恩!”

  何况燕凌云,也本是一位多情种子,试想眼看人家,以一个黄花闺女,对自己竟这等百无所忌,体贴入微,纵是成婚后的爱妻,天台仙子钟慧芬,也不过如此,又那能无动于衷哩!

  加上暗中思量,虽说对方最初形同*婚,有些不合,但那至少亦不是恶意呀!

  尤其他,渐渐发现百花宫主,不仅文武两途,都有超人的造诣,即便是心性品貌,也是极端少有。

  因此就不由自主的,消去前此恶感,慢慢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态度转变,以和颜相向,有说有笑了。

  自然在这种情形下,骆红珠更是精神百倍,越发不分昼夜,常侍心上人之侧,事必躬亲,俨如一位结-多年的好妻子。

  连迷宫众老幼,全闻而色喜,暗地忻庆。

  如此不到旬日,燕骆二人之间鸿沟,便不复存在。

  别的不说,只听他们相互称谓,由“相公”“姑娘”,进到经过叙齿后的,“云弟”

  “珠姊”,就不难想见其余了。

  不过这种发展,严格说来,大半还要归功于神机妙算诸葛玄的助力。

  一则是百花宫主,多亏被他点醒,改弦易辙。

  再则他这一些时日,始终留在宫外,常以书信作红娘。

  这样又过了几天,燕凌云创口已经痊愈,功力也大半能以运行。

  于是静极思动,不由向百花宫主开口道:“珠姊姊!府上的规矩也真怪,怎的此间小弟能留,就不准诸葛世伯进入,如今咱们也该出宫去看看他了,我还有话要亲问呢!”

  但骆红珠闻言,却首先不加可否,盈盈一笑道:“你呀!是和别人不同嘛!是先父早有预知,特准的呢!”

  并连忙取出一幅黄绢相示道:“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原来当无为书生临终以前,惟恐爱女年幼,宫人丧风败德,将来走入邪途,故留下:

  “凡男人进入迷宫者杀毋赦。”的严戒。

  只是她,后又想到掌珠终生大事,所以又特加一条附录云:“如有年貌相当之人,能独入迷宫,深达玄机地阙,则珠儿可留为吾婿。”

  这种事,燕凌云不禁看得暗中好笑,心想:“这位老人家,八成是个迂夫子,假如永无人前来,岂不是误了乃女一生么?”

  也从而恍悟到,自己前此误打误撞闯来,对方何以那种急于*婚了。

  且百花宫主,又粉脸斜倚在心上人肩上,娇声道:“看懂了没有?这就是你之所以与众不同嘛!”

  随更接过黄绢,吐气如兰的娓娓续道:“告诉你,诸葛世伯已不在此间了,姊姊已请他挑选精锐,前往黄山相待,我也知道你要亲问的是什么?天台山、雪山、金陵,日前都派人去过了,钟姊姊一家蒙难,确是不假,据报仇人以什么粉面郎君,和铁箫翁师徒嫌疑最大,白府也已安心,只是你凤妹妹已随师出山,不知何往,惟有苗岭阙姊姊,自乃父陷身逍遥岛,随母往援后,打探之人迄今尚无回音,大约再过三数日,弟弟的伤势,当可完全复原,届时咱们同下江南,请出凌姊姊,同去落魂岩雪恨,然后再到天台,搜查仇踪,就便为阙姊姊打个接应如何?”

  她顾虑得面面周到,而且还先做后告。

  一时听得燕凌云,既钦佩,又心感,马上一把紧握百花宫主柔荑,由衷的脱口赞道:

  “姊姊真是一位贤…………。”

  不料他话还只说出一半,骆红珠就乘势向怀中一扑,吃吃笑道:“贤什么?姊姊还不知道有没有这等福份啊!”

  接着二人立刻脸儿相偎,四臂环抱,心心相印,声息相通,温馨的交溶成一团。

  尤其百花宫主,粉面宛如一朵初开的玫瑰,彷佛半月来的辛劳,都在这刹那之间,得到补偿,其芳心快慰,不言可知。

  良久,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回眸一笑道:“弟弟还是安静的,多多休养为宜,你现时的心,不说我都知道,姊姊能有今日,死也甘心了!”

  至此,他们双方的情感,显然已到达沸点,毋庸赘述了。

  加上快乐的时光易过,一晃小侠燕凌云,又如生龙活虎一般。

  于是二人即日由上官云父女随侍,起程东下。

  也不一日,就抵达九江。

  好在山中早已派人前来准船只。

  是以大家便一迳直奔江滨码头。

  且正当百花宫主,目睹江流滚滚,白浪滔天,失声欢呼之际。

  忽闻江畔一只大楼船上,有人高声道:“小的所雇船只在此,主人快来!”

  同时九宫剑,一眼就看出乃是自己人,立忙在前引路。

  但不想走近一看,却发现山中派来之人,直立船头,能言而不能动。

  分明乃是被人所制了。

  因此上官云父女,不禁勃然大怒,立刻飞身而上。

  倒是燕凌云和骆红珠二人,反双双止步,闲立赏玩江天远景,毫不为意。

  自然在他们,必是以为纵有一些小纠葛,九宫剑当可料理,不用烦心。

  可是那知一眨眼,却耳闻喝骂之声。

  并且燕凌云一侧目,便认出舱中走出的,竟是庐山四绝。

  故而他登时暗中一动,心想:“这几个老家伙,准是又在此地拦路向自己找岔了。”

  随即手携百花宫主,缓步走上楼船,一面止住上官父女。

  一面俊目环扫庐山四绝,微笑开口道:“四位别来无恙,还识得小生么?”

  大约因为他,近来养伤调理得宜,形容愈见英伟。

  加上又新穿百花宫主特制的一身华服。

  所以庐山四绝,打量了半天,都认不出是谁。

  是以燕凌云,见状马上面色一沉又道:“尔等在此意欲何为?难道嫌上年小孤山,少爷轻饶了不成!”

  此言一出。

  首先鄱阳钓叟屠龙,面上一惊!接口问道:“你是姓燕的小子不是?”

  醉如来澄一,更立忙向同伴一使眼色,然后呵呵大笑道:“想不到今天又得见燕施主了!”

  并合掌为礼,又道:“施主们,大约也是前往逍遥岛赴会了!”

  这种话,听在燕凌云耳中,颇是摸不着头脑。

  于是微一颔首,算是回礼,淡淡的答道:“这个,小生倒尚无所知?”

  在燕凌云,乃是因为身有要事,无意预闻武林是非。

  但不想醉如来澄一,却闻言忽然浓眉一皱道:“咦!燕施主近来名震江湖,怎的逍遥三友,都不会下帖奉邀啥?”

  随又点点头续道:“这是武林难得的一件大事,燕施主少年有为,不能不知,也不能不去!”

  他话说的既动人,又是一脸肃容。

  于是燕凌云,不由好奇的一笑道:“大和尚如欲见告,小生们倒愿听其详。”

  醉如来澄一,也赶忙接口连声道:“老衲当得奉告,老衲当得奉告!”

  接着就详细道出!

  原来年前,江湖上就-传昔年大荒真人藏珍,乃被逍遥三友所得,以致群雄纷纷前往,一见魂销苗岭阙,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该岛远居东海,又防备周密,因而前去之人,大多锻羽而归。

  同时主人,也因事既外泄,便索性以开“奇珍大会”为名,柬邀中原各大门派,广及黑白两道,订期三月十五日,前往观礼。

  自然会无好会,他们如无所持,必不敢有此举动。

  可以被邀之人,也不能自弱名头不届时参加。

  何况大多有染指之心,又何乐而不为。

  庐山四绝,也就是应约之人。

  不过醉如来澄一,如此搐掇燕凌云,究竟是何居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情形,似乎并无好意。

  是以一旁老江湖上官云,一听澄一老和尚说完,不待主人答言,便接口冷笑道:“咱们有兴,自会前往,用不着有人作说客!”

  一并又念然轻喝道:“适才你们强行附舟,并折辱本山弟子,今天可要还我一个公道呢!”

  尤其乃女浔阳龙女上官萍,更年轻气盛,立刻插口戟指鄱阳钓叟叱道:“红脸老鬼!听说你在鄱阳湖以水功称能,如今既然相遇,姑娘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加上百花宫主,自觉刚刚出山,手下人就被人家折辱,如不找回脸面,一旦传入江湖,势将弱了祖上名头。

  故而也立刻粉面一寒,冷冷的亮声道:“萍儿说的对,要不然就把老渔夫的钓竿留下。”

  她这一开口,已无异是发令。

  上官萍越加有了仗持,趋步上前,气势*人。

  本来庐山四绝,自认出燕凌云,已感不妙,所以醉如来澄一,便借故攀谈,意欲略减对方嫌怨,无事下台。

  却不想现时人家仍是不依,而且还口口声声,要留自己成名兵器才放。

  此可忍,孰不可忍。

  最是他们悉是九江城地头蛇,这种脸面怎能丢得起。

  且见燕凌云,始终微笑不语,分明非要自己四人认栽不可。

  因此首先鄱阳钓叟屠龙,一横心,仰天一阵狂笑,然后*视上官萍喝道:“丫头要和老夫较量水功,只怕你就要寿命不长?”

  随又怪眼一翻,沉声道:“老夫下水向有例规,还要看你这丫头,能不能接得我钓杆一招‘倒挂金鳖’再说呢?”

  他对九宫山诸人,一个不识,以为此间除燕凌云外,别无所惧,所以仍不脱倚老卖老的老毛病。

  浔阳龙女上官萍,闻言登时一撇嘴冷笑道:“好呀!姑娘倒不在乎是陆上,是水下,是兵刃,是拳脚,搬出你的家当吧!”

  并一反腕,长剑划成一道银弧亮出,横在胸前以待。

  于是鄱阳钓叟屠龙,也就马上拾手向身后拔取兵刃。

  可是不想手到眉头,却扑了一空,一枝乌藤金丝钓杆,竟不翼而飞,不知何时失去。

  这一惊实非同小可,明明适才还在呢?

  他们本是背向舱门并立。

  无疑乃是有人从后做了手脚了。

  而且正于此时。

  忽然舱顶出现一位又矮又瘦时小老头,手持钓杆,呵呵一笑道:“老朽也向有例规,见面不空手。!”

  更斜睨掌中之物,点点头自语道:“老渔夫这件吃饭家伙,送给燕相公暇时垂钓江湖,倒不失是一件别致的礼物呢!”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他怎的弄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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