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羊见比十面观音受惊而导致的反震轻微得多。原来他们刚柔阴阳互济,一会这个热另一个冷,一会是另一个热这个冷,热的是阳气满盈,人是清醒的,冷的是阴气充斥体内外,人在半昏迷状态。
而在“五华三义”惊扰,且甘妮卿在窗外大惊而怒骂时,正是黑公羊见阳气满盈,十面观音阴气充体,人在迷离之中。由于她的功力深厚,尚能听出甘妮卿谩骂的部分词句,怒火攻心,心猿不制,意马难拴,逆血冲窍,人也就像疯狂一般,把黑公羊见震开,狂啸中冲破了屋顶而去。
而黑公羊见反而较为清醒,且未受伤,而功力已复,抓起两人的衣物,也自屋顶洞中穿出追去。
当然,十面观音并未失去武功,也未完全失去灵智,只是受到干扰后有一段记忆空白的时候,要是她已走火,那还能冲破屋顶,奔行如风呢?
黑公羊见全力追逐,总是相差十来丈无法追上,他不知道,自己非但功力已复,甚至此刻比过去还要高,轻功更是了得。要不,他不可能追逐她只差十来丈距离。
约追出七八里外,他在后面才开始呼唤:“叶姐……
叶姐……都是小弟连累了你……更没想到‘五华三义’和甘妮卿误打误闯找上了门……叶姐……你等等小弟……
把衣服给你……先穿上衣服再说……”
可是十面观音没有停下,只是赤足在乱石及乱草中奔行,脚掌早已鲜血淋淋了,她的功力再高,毕竟肌肤细嫩,其痛难忍,奔行就逐渐慢了下来。
黑公羊见再加快些,自后面拦腰一抱,再也不肯放松,道:“叶姐……你要是有什么差错……小弟百身莫赎,叶姐,请冷静下来……小弟已经恢复了功力,叶姐,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事吗?”
十面观音大力挣扎,两人各尽全力,黑公羊见是正常的,知道如何用劲?如何借敌之劲,但神智不太清醒,就没有他灵,不久被他制住.点了穴道。
黑公羊见抹抹汗,道:“叶姐,你为了我,弄得如此狼狈,真是何苦?蓝大婶似乎对你我来往之密切不以为然,似乎她希望你和那个‘沧浪客’结合,其实她也许是对的……”
他为她穿上了衣服,然后把她抱到山溪边,先把她的双足洗涤干净,就在这时,远处一个淡淡人影出现。
黑公羊见以为必是蓝大婶追上来了,也未在意,刚洗好她的双足,准备为她敷上药包扎起来,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冷笑,道:“好一对不顾廉耻的狗男女,表面上装得倒像是一对君子淑女……”
黑公羊见此刻的功力又有进境,应该觉察后面有人接近才对,只是人要是心神分散,那就不同了。
叶姐以此方式为他恢复功力,在一般的世俗眼目中,等于失节,结果竟使她走火,要是不能把她治好,今生将内疚至死。
他回头一看,不由心头一凉,竟是百邪人魔,原来他虚与委蛇,奉十面观音之命办事,中途就自行离开折回,可以说,他一直未离黑公羊见左右。
那么他对十面观音及黑公羊见的事,应该是十分清楚了?当然,当“五华三义”及甘妮卿去干扰两人行功时,“百邪人魔”齐天道就在暗中俟机而动。
因为他仍不愿直接得罪十面观音,如果“五华三义”
得手,生擒了十面观音,他们再合力擒住黑公羊见,他就可以向“五华三义”下手施袭。
只是事情的发展未如他料想那样,“五华三义”都受了伤,反被两人脱逃了,齐天道这才小心翼翼地追了下来。
黑公羊见知道此魔来意不善,立刻把十面观音放在地上,暗暗戒备,道:“齐天道,你要干什么?”
齐天道道:“别紧张,别紧张!她是不是走火了?”
黑公羊见对他已不信任,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天道摊摊手道:“年轻人说话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老夫以为既然遇上了,可助你一臂之力,使她恢复神智……”
黑公羊见道:“多谢!我有办法。”
齐天道摇摇头道:“小子,你知道什么?走火到了这程度,非有经验的高手小心施功救治不可,一个不小心,就会断送她的一切。”
黑公羊见自然也相信这些话,只是他不信任齐天道,就不敢让他碰叶姐一下,道:“齐天道,好意心领,你请便吧!”
齐天道:“小子,你可知道,凡是走火入魔的人,拖延愈久,治愈的希望愈少?”
黑公羊见这半天也未见叶姐说话,甚至动一下,内心怕极,万一死了,他活着就太痛苦了,但他信心坚定,道:“不必多言,一切后果由我来承当,齐天道你再不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齐天道暖昧地一笑,道:“小子,要是有人再赶来,那可就热闹了!你可不要不识趣呀!”
黑公羊见低吼了一声,道:“齐天道,谁想对她不利,我就和谁玩命!不信的话就试试看。”
齐天道叹道:“谁要对她不利?我只是适逢其会,想助你一臂之力,使她及早恢复功力而已。”
黑公羊见冷笑道:“你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大概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吧?”
齐天道向前一滑就是五六步,大袖一卷,似想把黑公羊见卷到一边即可抢人,他那知这小子已非昔比,只见他双臂一绞一旋,双手像搓汤圆似地,然后单掌劈出。
齐天道这一袖上也隐含七成以上内力,那知双方力道一接,“唿嗤”一声,顿时沙飞石走,两人之间地上,起一股烟尘巨柱向天上冲去。
黑公羊见身子晃了一下,齐夭道竟退了三大步,老魔自是心惊,就连黑公羊见自己也吃惊不已,
他自然会吃惊,因为他相信功力骤增,却实在是太缺乏过程了。
齐天道心惊之余,又是一阵窃喜,心道:“这小子功力入进,分明是学了‘先天一气’玄功,而‘先天一气’秘笈也必在十面观音身上。”
他一点也不怀疑这种想法,若非如此,这小子已被陆蜗娟废了武功,那会这么快就恢复,甚而更加精进呢?
齐天道又叹了口气道:“黑公羊见,我刚才出手,不过是试试你的底子,有没有这份余力使她恢复?一试之下,你果然大非昔比,老夫倒是杞人忧天,多余操心了……”
说毕,掉头疾驰而去。
这一来倒使黑公羊见感到意外。见那老魔消失踪影,就蹲下来呼唤着:“叶姐……叶姐……”
十面观音睁开眼看了他一阵,道:“小弟,你应付得很好,像齐天道及‘五华三义’等人要想助你,绝对没有安好心……”
黑公羊见道:“是的,叶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十面观音道:“阴气郁积下田,无法舒畅,真气到此即散……”
黑公羊见道:“叶姐,以我目前的功力,仍以你救我的方法助你行功,能不能收效?”
十面观音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要试过以后才知道。
要是能有一位女中高手,以她体内的纯阴之气推动,必能事半功倍……”
黑公羊见道:“以阴气推阴气比用阳气推阴气有用些?”
她点头,又道:“可是当今武林之中,就找不到一位女中高手,就算有,能推心置腹的却是更稀少了。”
黑公羊见猛搔头皮,“这女中高手嘛!有是有,如清虚及陆娟娟等……”
十面观音微微摇头,道:“她们还不成。”
黑公羊见道:“她们不成,那就没有了!”
十面观音道:“在目前,就我所知,只有‘骷髅夫人’堪当此任。”
黑公羊见道:“叶姐,‘骷髅夫人’是你的师祖,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十面观音道:“我说的是那个在拍卖会上出现的假‘骷髅夫人’。”
黑公羊见一楞道:“对了!如果这个假‘骷髅夫人’肯出头为叶姐治疗,那就太好了!可是这样一个出手连毙三大高手,残暴无比的女人,能推心置腹吗?”
十面观音道:“依我猜想,那个假‘骷髅夫人’必是她,必是她……”
黑公羊见道:“叶姐,她是谁呀?”
十面观音道:“我也不敢十分确定,因为也只有她,才有这等功力和机智,如果真是她,我当然能推心置腹了……”
黑公羊见道:“叶姐,她到底是谁?能不能找到她?”
十面观音摇摇头道:“她找我们容易,我们要找她太难,因为昔年的恩怨未弄清楚之前,她不会公开露面的。”
黑公羊见十分失望,低吼了一声道:“这么说,这条路是行不通罗?叶姐,就让我来试试看如何?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
十面观音玉面微红,道:“见弟,你不知道,用那方式实在太危险了!”
黑公羊见茫然道:“叶姐,我不懂……”
十面观音道:“你当然不知道,但是你当时有没有心猿意马,差点被欲潮淹没?”
黑公羊见头一低,一张脸红到脖子,呐呐道:“叶姐……小弟鲁钝,且对你不敬……”
十面观音道:“见弟,这怎么能怪你,这人生大欲,与生俱来,要不圣人为什么会到四十才能不惑呢?你以为姐姐是木石之人,就没有……,只是能及时勒马,心无二用罢了!而你的定力,姐姐更是钦佩不已。”
黑公羊见连连摇手道:“叶姐,你快别夸赞我了!我当时全身如火焚,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把你推倒,可是就在那紧要关头,我顾到了你的尊严,我要是做了,那我岂不是像畜牲一样了?”
十面观音睁眼望着他道:“见弟,也可能是姐姐比你大十多岁,在你的心理上无法产生那种非怎么样不可的固执吧!……”
黑公羊见连连摇头道:“叶姐,不怕你责备我,自上次我背你,你教我如何应付齐天道及清虚等人之后,我对叶姐就有另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叶姐,我……我的嘴拙,我没法表达那种很怪又很奇妙的感受,至于年龄,我从未想到……。”
十面观音见他越说越激动,就闭上了眼道:“见弟,咱们在这儿不成,我猜想,齐天道绝非真的走了,他必在附近窥伺。”
黑公羊见道:“是的,叶姐,我先把你的脚上点药包扎起来……。还有,那张人皮秘笈,放在小弟身上太不安全,应该交叶姐保管。”
十面观音道:“你以为现在交给我保管会更安全吗?”
黑公羊见道:“叶姐以为如何才会安全?”
十面观音道:“你全部记下来了?”
黑公羊见道:“都背熟了!”
十面观音道:“点火把它烧了吧!那是惹祸的根苗。”
黑公羊见道:“叶姐,这是贵门中的秘笈,你还未看过,怎么可以烧了呢?”
十面观音道:“你看了也是一样,因为你的文事底子深厚,理解力高,况且,你为了保护家师的遗体,曾说服了‘荒冢尸僧’,也慑服了‘铁算盘’等人,未使恩师的遗体继续被卖来卖去,受到亵渎,如家师有知,也会把本门绝技赠授与你的!”
黑公羊见道:“至少这人皮上的秘文,叶姐姐应该看一下。”
十面观音道:“不必了!老实说,我的领悟力没有你高,如果我是你,废除武功的复原就不会那么容易。”
黑公羊见道:“叶姐谬奖了!你还是看一看吧!除非叶姐已经学过那人皮之上的绝学了!”
她微微摇头道:“大约有一小部还没学,但我以为,先由你看过学过之后,再教给我比较省事,我也不必自己去绞脑汁了!”
黑公羊见道:“我怎能教你?”
十面观音道:“见弟,背起我,咱们找个隐秘之处治病吧!可以边走边谈。”
于是黑公羊见背起她向深山中奔行,她道:“见弟,你现在的功力,大致已和我在伯仲之间,而且很快地会超越我,也就是说,即使我们都学全了这人皮的武技,你的造诣必然会比我高。”
黑公羊见道:“叶姐既未学全此技,怎么知道?”
十面观音道:“家师还在世时对我说过,自第一代‘骷髅夫人’起,就想物色一个资质特佳的男人练此绝技.那成就完全不同。但因‘骷髅夫人’嗜杀,风评极坏,没有男人敢接近她,也没有一个男人是她所信赖的,那一代是蹉跎了。到了恩师这一代,她考虑过很多男人,如令尊公羊旦、‘粉面狐’谷华,甚至‘风云剑’冷云萍等。令尊有恩于她,冷云萍人品不俗,而她却考虑了谷华,结果因发现他到处留情而断交。所以上两代都未能达成发扬此一绝技的心愿,这一代我一定要做到,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有此打算了!”
他们在一个隐秘的岩穴中停下来,黑公羊见道:“叶姐,以我的功力,能不能助你复原?”
十面观音道:“见弟,先把那人皮烧了!”
黑公羊见取出看了一遍,确已牢牢记住才烧了它,道:“叶姐,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向咱们要这秘笈了。”
十面观音道:“错了!自现在起,觊觎此秘笈的武林高手会更多,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身手没有过人之处,也跟着凑热闹,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因为他们眼见你的功力一日千里,那有不眼红之理。”
黑公羊见道:“叶姐!就在此处让我为你……”
她摇摇头道:“此处虽隐秘,无人护法,风险很大,但即使有风险也要试试看……”
这次在岩穴中和在屋中不一样,在屋中可以闭上门窗,放下窗帘,在这儿只能用大石把岩门挡住,仍会射进光亮来。
这次裸裎,在两人的心情上就不一样了,因为彼此都知道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较易涉及遐思。
所谓“三窍合”,几乎就等于男女媾合时的情况,而欲使脐对脐的密切贴合,下窍自然会有深入的顾虑,而过深或不及,都会影响行功的进行。
一开始两人都把持不住,他的心猿意马,她立刻就觉察到而起了反应,必然会引起他的连锁反应。
正如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几乎同时,两人大力分开,黑公羊见歉疚地道:“叶姐,小弟不敬……”
十面观音喟然道:“见弟,如你感到内疚,姐姐更该惭愧,我刚才还不是一样,因为这‘三窍合’中的‘下窍合’,非有大定大寂的功力,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不知不觉的境界,因为我们都是凡人……。”
黑公羊见道:“叶姐,除了‘三窍合’就没有其他法子了?”
十面观音道:“有,那就是我说的,要一位女中顶尖高手,以其充沛的阴气,推动我体内的纯阴,冲开下田。”
黑公羊见无耐地道:“叶姐,再试一次好不好?”
她默然点头,但当他们互相拥抱,下肢交叉下体密接而有所触刺时,两人又像电殛似的,几乎无法抑制,只有立即分开。
岩穴中,只有他们的微喘声。
良久,她才喟然道:“其实作个普通民妇也不错,找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开出十几亩田,数十畦菜,再掘一口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也是很幸福宁静的生活吗?”
黑公羊见道:“叶姐,你似有出尘之想了!”
十面观音道:“见弟,你以为在那种生活中过一辈子,不也很写意吗?”
黑公羊见道:“是的,假如我们本来就农夫农妇,对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营生会感到枯燥无味,要是我们干了那行,就完全不同,较易领略那种朴实生活的滋味,以及山高皇帝远的自在感。”
她点点头道:“话是不错,但你就是愿意过那种生活,我也不会鼓励你,因为你去作农夫,辜负了你这块璞玉……”
她忽然倾听了一下,道:“好像有人来了!”
黑公羊见道:“是的,叶姐,你的衣服……”
他的衣服较单纯,穿一条裤子一件夹袄就成了,伏在岩口大石缝中向外望去。
首先看到的是白婆婆,接着是陆娟娟,然后是白公羊见,他喘着道:“娘,这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他们不会到这儿来的。”
白婆婆道:“是老邪说的,那还会错?”
黑公羊见和十面观音一交眼色,莫非是“百邪人魔”
齐天道泄了密,告诉他们三人有关他们两人藏在此处?
陆娟娟道:“大致错不了的,传说十面观音走了火。
他们走不远的。”
白婆婆道:“喏!那边好像是个岩洞,临时用大石堵起来了。”
陆娟娟道:“不错,这附近再也没有藏身之处了!我来把洞口打开……”
黑公羊见自石缝中看得很清楚,陆娟娟一脸狠色,双掌微微上提过腰,然后蓄力翻掌绞动。
但黑公羊见先向十面观音打个招呼,首先推出一掌,岩口巨石“轰然”射出,陆娟娟惊呼一声,仓皇侧移一丈。
那巨石一直滚出数十丈外,落下山沟。
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岩洞中太危险,要是这一掌由外向内推,洞内空间有限,就无处可躲了。
陆娟娟乍见黑公羊见出洞,冷笑道:“果然不错,你这孽种藏在这儿!”
黑公羊见道:“我藏在这儿与你何干?”
陆娟娟道:“孽种,今天你要是不拿出那秘笈来,你是包死不活!”
白公羊见道:“假小子,听说十面观音和你在一起,那女人很坏,何不把她交给我娘呢?”
黑公羊见道:“小子,你真浑!还看不出你娘有多坏?
一个人坏也不要紧,就怕很坏却又装出很好的样子,你娘就是这种作风。”
陆娟娟冷哼了一声,白公羊见道:“我娘不能算是坏人,主要是和你娘合不来……”
这工夫白婆婆绕到岩洞口处,正要向内看,黑公羊见一式“反手功”的“倒打金钟”,白婆婆以巨大的铜拐一格,“当”地一声,铜拐变弯了,且被震出四步以外。
陆娟娟不由骇然,更相信这小子学了秘笈上的绝学。
他击掌三声,山沟中立刻又窜上两人,正是清虚老尼师徒。
白公羊见道:“妮卿,你也来了!”
甘妮卿却向黑公羊见望去,道:“我当然要来,我要看看一对狗男女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黑公羊见低吼了一声,道:“你再口出不逊,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甘妮卿大声道:“什么口出不逊,你和那女人不三不四地,你们心里清楚,我说错了什么?”
黑公羊见懒得和她计较,知道今夜这些人来意不善,而这些人,十之八九都吃过叶姐的亏,不论是为了出口气或为了秘笈,都不会放过叶姐的。所以他站在洞口外约六七步之处,严密戒备。
陆娟娟道:“清虚大师,以咱们二人再加上白婆婆之力,缠住这小子,让两个年轻人进洞把那女人弄出来,谅也费不了多少手脚。”
清虚道:“就这么办,不过这小子近来大有进境,咱们二人也不可轻敌。”
白婆婆先发动,抡拐当头砸下。清虚剑走轻灵,分心便刺。陆娟娟飞身以“乳燕穿帘”之式,凌空一剑戳下。
这三人以白婆婆较弱,所以先攻,而先攻者大多为陪衬。因为黑公羊见以陆、朱二人为主要对手。(清虚的俗家名字叫朱贞)
黑公羊见为了叶姐,不敢怠慢,撤下六尺鞭,化解陆娟娟的凌空下击,也逼退了清虚的攻势。
白婆婆是助攻,早已收拐游走。
两少向洞口逼近,黑公羊见道:“小子,我一直对你另眼相看,甚至当作亲人,在这紧要关头,你不能扯我的后腿。”
白公羊见道:“假小子,母命难违,你要原谅我才对。”
甘妮卿道:“公羊见,何必和他磨牙,咱们俟机进洞就是了!”
黑公羊见低吼一声,抡鞭抽向两少,两少不敢硬接急退,但陆娟娟和清虚老尼又逼了上来了。
以陆、朱二人的功力来看,陆要比朱稍胜一筹,这二人联手,再加上白婆婆抽空就砸出一拐,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也找不出几人能接得下来。
但是,黑公羊见以“反手攻”为主,以“先天一气”
为辅,势道浑猛,变招奇快,三个人一点也占不了便宜,而两少也进不了洞。
黑公羊见知道,不下煞手无法和叶姐脱身,但他又不爱杀人,与这等高手过招,很难拿捏到恰到好处。
这工夫甘妮卿一窜就到了洞口,黑公羊见大吼一声要去拦截,但陆、朱和白婆婆死缠不放,白婆婆又是只攻不守。
在这情况之下,黑公羊见不能不保护自己,因为他的安危就等于是叶姐的安危,盛怒之下,施出“缩地功”身法,眨眼到了清虚左后侧,以“先天一气”的一招“有凤来仪”,六尺鞭在空中挽出奇妙的弧线,“叭!”地一声,抽在清虚的腰上。
清虚绝对未想到会如此之快,更未想到会腰部正中,身子看去自摔出三丈之外。
这一招未完,去势如电,扫向陆娟娟的下盘,却一脚把白婆婆的铜拐蹬开。陆娟娟毕竟不凡,六尺鞭仅在她的左小腿肚上扫了一下,连皮带肉带走了一大块。
而这时的甘妮卿,似自身上掏出一件东西要去丢向洞中,却正好自岩洞中之上泻下一人,甘妮卿一丢,这人正好一把抓住,踢出甘妮卿,入洞抓起十面观音就射出洞外。
黑公羊见此刻正被三人再次猛攻,而四人乍见有人插手,都一齐去拦截,可惜的是四人都要提防对方在此刻施袭,所以拦截这个捡便宜的人都迟了一步。
此人正是齐天道。
原来陆、朱等人来此,正是齐天道透漏的消息,但他当时表示内伤未愈,不能参加,陆、朱等人见他气色果然不佳,就信以为真。
她们这才知道,齐天道是利用她们打头阵,吸住黑公羊见,他才能抢了十面观音。他的想法没有错,即使秘笈不在十面观音手中,只要擒住她,也能逼她叫黑公羊见交出来,
齐天道暗中观察,黑公羊见对十面观音已生情愫,至于十面观音作何打算,老魔还估不透。
现在追得最早,也最接近老魔的是黑公羊见,陆娟娟等人在后面边追边骂,齐天道发现黑公羊见的脚程极快,如今他自己挟了个人,绝对会被追上的。
而在黑公羊见后面的人,却是越追越远,因为他们五人之中三个高手都受了伤,自然会落后的。
齐天道往树林中一钻,黑公羊见可就急了,也钻入树林,但这树林占地极广,追了一会竟把人追丢了。
其实齐天道并未离开这片树林,由于林中败叶有一尺多厚,他点了十面观音的穴道,两人都埋在败叶之下,瞒过了黑公羊见。
黑公羊见在林中又找了一遍,自林子另一边走出,一路追下去,且大声呼叫:“叶姐……叶姐……你在那里?
叶姐……叶姐……”
那焦灼哀伤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十面观音虽不能动却能听,内心十分感动。那声音越来越小,表示黑公羊见愈追愈远了。
齐天道自败叶中坐起来,道:“动心眼,这小子还差得多,十面观音,终有一天你也落在我的手中。”
他扶起十面观音,黑公羊见往南追去,他不能往南,而朱、陆等在北面,也可能追来,他也不能向北,他一路向东。
这老魔当年也曾和陆娟娟好过,还差点结婚呢!现在他对这些女人已无兴趣,十面观音还如此年轻细嫩,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他有个临时的巢穴,那是在邛山之中绝壑中的石屋,非常隐秘,这石屋只有一间,宽一丈二三,长约两丈,冬暖夏凉,很适于居住,只是在此居住的人,要想清闲无人打扰,最好不举火炊饭,反之,必会被人发现。
移开石屋的门,那是一块长八尺宽二尺半的大石条,不甚规则,因为太规则了会被人看出,这石屋内有石桌石凳和石穴,只是床上铺了草秸。
放下十面观音,解了她的穴道,道:“十面观音,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你会落到这地步,其实也只怪你自己的运气不好。”
十面观音不出声,到了这里,就很不可能有人找到了,落入此魔之手,前途祸福难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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