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何图谋,为何要如此,仍是一个谜,可见冯翊城府之深。
谚云青出于蓝胜于蓝,名师出高徒,邓公玄即是一例,师徒二人各扮成慕容彤闵俊,互不察真正身份,彼此勾心斗角,各有所图。
但——
目前情势艰危险困,他们两人即使明白彼此真正身份,也应捐弃私见,同衷相济,共渡危困。
夜虽是宁谧似水,却充满了无尽恐怖。
刺耳尖锐笛音在刹那间消失,随之毒蟒巨豹扬然无踪,慕容彤闵俊两人面色渐趋平静,艾麟尚馀悸犹存,道:“香主,我等速离此处吧!”
慕容彤冷冷一笑,道:“准能安然离去麽?丁大江为何突然撤去蛇蟒,必有缘故,稍待片刻,便知分晓。”
闵俊暗道:“此刻千万不能让艾麟遇害。”
他急於寻获解药,艾麟倘若死去,则永远无法找到蛊主,忖念之间,不由自主地向艾麟身前挨近。
慕容彤双目炯炯慑人眼神,频频巡视四外。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依然平静如故。
慕容彤更心疑不已,饶是他盖世枭雄,也猜不出其中缘故。
蓦地——
艾麟突发出一声凄厉惨嗥,纵身跃起三四丈高下又堕下地来,一动不动。
两人不禁大惊,不知艾麟因何如此,星光闪烁下,只见艾麟腿上蠕蠕爬下一多足怪虫。
闵俊一眼看去,真像一只鬼脸毒蛛,大如铜钱,禁不住骇然色变,忙轻飘闪开去,惊道:“香主,艾麟死在鬼脸毒蛛之下,刻已无救。”
慕容彤亦已看得真切,两指疾伸,一缕劲风射中那鬼脸毒蛛。
鬼脸毒蛛吱吱发出一声怪啼,被指力压成一团毒泥秽浆毙命。
慕容彤右臂迅疾带起闵俊,穿空飞去,去如流星,转瞬已远在三四里外黄土高崖之下停住。
闵俊方才见慕容彤施展旷绝奇学指力击毙毒蛛,暗感骇然道:“怎知此人亦习得如此惊人指法。”他在吕梁仅目睹其师冯翊施展过一次。
他骇异慕容彤具有莫测高深的武功,殊不知慕容彤就是其师冯翊。
冯翊亦不知闵俊即是叛徒邓公玄,但在此刻他们两人不论城府如何深沉,亦不免兴起同舟相济之感。
闵俊道:“香主,你我逃出险境否?”
慕容彤四望了一眼,叹息出声真情流露道:“你只道我等已至穷途未路了麽?这倒未必!因令主未曾料到催魂伽蓝丁大江会从中作梗,致有此失,但亡羊补牢,犹未为迟,咱们令主已布下了数著妙棋。”
闵俊道:“但愿如此,此刻你我何去何从?”
慕容彤道:“令主之命,笼络谷姥姥等人绝不能有误。”
闵俊道:“艾麟已死,香主准备命何人前往苗疆敦请蛊王。”
慕容彤冷笑道:“本门尚未死绝,还未至不能派出人手之地步,目前你我处境,本座不敢断言已安然出险。”
闵俊目露疑容,道:“究竟丁大江图谋什麽?”
慕容彤道:“在本座身上找出令主下落,因为武林盛传咱们令主乃残害川南三煞主凶,叛徒邓公玄更含沙射影,江湖中人益发相信,目前令主又离山他往,又平添了几分真实性。”
闵俊道:“事实上令主有无其事?”
慕容彤摇首苦笑道:“本座断言系无中生有,但令主确有获得五行绝命针等物之意图,是以令主离山即为了查明系何人得去……”说著又是一笑,接道:“令主有无获得五行绝命针等物,并不与你我有关,我等俱是令主手下,自应奉命唯谨。”
闵俊似欲晋言,张口又止,似是无法启齿。
慕容彤道:“闵舵主有话只管吐露,何必吞吞吐吐。”
闵俊犹豫了一下,道:“属下委实猜不出邓公玄为何叛门,谅系武林中人有意中伤,使师徒两人互相疑嫉,形成水火,俾可从中渔利。”
慕容彤点点头道:“令主并非不顾虑江湖中人有意挑拨离间,是以命本座将邓公玄活捉暂于囚禁,等令主回来再作发落,但令主向本座尝言邓公玄貌虽恭顺,却心术阴险,暗中注意他甚久,发现邓公玄有数次败德之行……”
闵俊闻言,心神暗中猛凛,故作惊诧道:“令主就该废去邓公玄一身武功,驱出门墙。”
慕容彤叹息一声道:“无奈令主深爱邓公玄姿质禀赋,一度欲将邓公玄作为他衣钵传人,灰心之馀虽把甚多独门武功停止传授,但依然望邓公玄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然邓公玄如陷泥淖,深不可拔,他之叛门为令主始不及料。”
邓公玄暗中冷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似想起一事,答道:“邓公玄尚未离山返回太湖时,属下与他交情不恶,无所不谈,曾有怨怼令主之意。”
慕容彤微微一笑道:“这早在令主意中,但令主大度包容,视若未见,听而无闻,不过叛门罪行非小,若查明不是江湖中人恶意中伤,邓公玄恐怕逃不了碟身惨死其刑。”
闵俊禁不住毛骨悚然,心头泛起一缕奇寒,道:“邓公玄曾说过令主也是叛门重投……”
慕容彤目光一冷,大喝道:“他还说了什麽?”
闵俊嗫嚅答道:“他说令主不但叛师重投,而且还以恶毒手段将其师华修翰制住,囚禁在秘处等话。”
慕容彤目光森冷,沉声道:“你相信真有其事麽?”
闵俊道:“其实属下只有唯唯诺诺,焉可相信,但属下在汾阳时,无不听得江湖传言欲在令主身上找出华修翰囚处,因为武林中人均不相信华修翰已死。”
慕容彤心中暗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座尝闻令主之言其师因病身死,华前辈临危之前命令主万不可将其葬处泄露,是以造成江湖中无稽谣诼……”说时慕容彤发出一声感喟长叹,接道:“其後,令主因感学无止境,改投在毒尊者门下,毒尊者以其擅长役使毒物,并知天下百毒解法得名,并非人如其名。”
闵俊道:“这个属下知道,但江湖中另有一种谣诼在暗中流传著,深深对令主不利。”
慕容彤道:“这却是为何?”
闵俊道:“江湖谣传毒尊者也是被令主所害,囚禁之处疑是那座古墓内。”
慕容彤不禁心头大震,淡淡一笑道:“言人人殊,无风起浪,唯恐天下不乱,此为无稽谣诼,我等先赶回吕梁与天龙堂主锦豹堂主商议,再赶上令主再定对策。”
闵俊暗道:“且随他回到吕梁,再怂恿他另遣人赶往苗疆邀请蛊王出山。”
当下并不再言,只道:“属下唯香主马首是瞻。”
慕容解四顾了一眼,低声道:“看来丁大江为事所羁,故未追踪我等,你我可以放心大胆上路了。”
两人身影迅快消失在夜色深沉中。
催魂伽蓝丁大江窥看慕容彤闵俊两人即将迫使就范,忽地笛声戛然而止,不禁心中一怔,回身疾掠过去,只见九煞手漆元章坐在一株樟树旁,面色苍白,频频气喘,似不胜痛苦,瞑目呈现半昏半睡神态。
立在九煞手漆元章身旁的追魂学究苏廷芳及天罗禅师均目露骇异之色。
丁大江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麽?”
苏廷芳答道:“漆兄突感不适,心痛如绞,漆兄忙换笛声回撤豹蟒,以免酿成大患,幸好撤回豹蟒後才昏迷过去。”
丁大江诧道:“丁某已赐服解药,按道理不会突发……”
蓦地一个森冷语声随风传来道:“丁老师,你错了,漆元章所罹之疾并非丁老师解药所能解开。”
催魂伽蓝丁大江一听语声入耳,就知是什么人,不禁面色一变。
只见星光闪烁下青衫背剑的中年儒生,含笑飘然走出,目注丁大江道:“丁老师,你是否疑心在下之话必系故作危言,其实漆元章并非中毒。”
丁大江道:“莫非遭受暗算么?”
青衫人点点头道:“正是!”
丁大江道:“是谁?”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罹受暗算时并非在此,而是侵袭汾阳郭宅内时,其人是谁?在下尚未能查出姓名,因为此人已死,但他来历,在下片刻之前才知,所以匆匆赶来。”
丁大江面色一惊道:“莫非是那慕容彤属下闵俊。”
青衫人冷笑道:“闵俊不过是吕梁一名舵主,他有何能为,此人已遭焚毙,系慕容彤请来苗疆高手擅於放蛊。”
丁大江三人不由大惊失色道:“漆元章罹受的是苗疆毒蛊么?”
青衫人察知丁大江三人似不深信其事,不禁放声哈哈大笑道:“丁老师莫非心疑在下之言有不尽不实之处麽,其实三位罹受蛊毒,慕容彤就是奉了冯翊之命,邀请唐天残等人去郭府应约暗中施蛊,罗网臣附其门下,不料丁老师诸位竟先蒙受其害。”
丁大江听出青衫人话中涵意,面色大变道:“阁下可是暗指我等四人均罹受蛊毒了。”
“不错。”青衫人沉声道:“丁老师急於求功,致遭此罹,你施展的无形奇毒尚有法可解,此种毒蛊恕在下无能为力。”
苏廷芳道:“为何漆老师遽而发作,苏某三人并无所觉?”
青衫人望了苏廷芳-眼,道:“四位还算幸运,因为慕容彤有网罗四位之意,故令那位苗疆高手施蛊,但那苗疆手忽遭焚毙,慕容彤也不如四位是否已受制,四位才能逍遥自在……”说著目注漆元章道:“漆元章系役使蟒豹毒物吹笛,真力耗费大过,才突然发作,三位天明之前亦生不适之感,漆元章片刻之後即会醒转。”
丁大江苦笑道:“蛊毒是否可解?”
青衫人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丁大江道:“但此人已死!”
青衫人沉声道:“这个在下知道,但丁老师忘怀了一事,那位苗疆高手虽已焚毙,在他身後却尚有人,适才在下窥听得慕容彤与闵俊对话,他还要派人去至苗疆,重金礼聘蛊王。”
“蛊王!”丁大江面色大变,道:“丁某行走江湖多年,走南闯北,苗疆亦不陌生,从未听过有蛊王其人?”
青衫人冷笑道:“江湖隐世高人车载斗量,不胜枚举,丁老师怎会尽知,再说在下丁老师就未必能知其师承来历。”
丁大江道:“阁下武功虽高,但年岁极轻,丁某何从知之。”
青衫人冷笑道:“在下师长年逾百岁,鹤发童颜,身高九尺,印堂上长有品字形三颗豆大红痣,凤目狮鼻,长眉卷曲,声若洪钟,不知丁老师也有耳闻麽?”
催魂伽蓝丁大江闻言,不禁老脸通红,郝然笑道:“恕丁某不知!”
青衫人道:“在下师门无关去旨,说笑而已,倒是四位身罹蛊毒,若不觅获解药,只恐终身受制。依在下所见,慕容彤与闵俊必逃往吕梁,四位可赶去,仅虚声侵扰,不急於求功,慕容彤需急急遣人前往苗疆邀约蛊王,以後之事,端凭四位运用了。”话落,目光巡视三人一眼,又道:“如丁老师不信,不妨搜宫过穴,试试体内是否有异。”双肩一振,人如飞鸟般穿入夜空中电闪疾杳。
丁大江等不禁面面相觑。
只听漆元章长叹一声,睁目醒转,缓缓立起,苦笑道:“漆某只觉腹内绞痛如纹,五脏蠕蠕剧痛,天晕地转昏死过去。”
丁大江惊道:“现在漆兄感觉如何?”
漆元章道:“四肢乏力,头重目昏,除此别无所异,难道丁兄你也不知么?”
丁大江不禁露出尴尬笑容道:“此非丁某所施无形之毒,而系苗疆毒蛊……”逐将青衫人所叙托出。
漆元章闻言不由呆了一呆,道:“三位也中了蛊毒麽?”
丁大江三人忙搜宫过穴,果然感觉体内气血微生滞阻,脏腑内似有物蠕蠕爬动,面色顿时变得苍白如抵。
漆元章心头暗喜,佯作不敢声色,叹息一声道:“看来我等一生算计别人,不料反被别人算计,有道是善泅者必死於水,信不诬也。”
苏廷芳道:“埋怨怃用,目前情势瞬息万变,非以力胜,唯有智取,智慧高出一筹者必稳操胜算,我等若不戮力同心,摒弃私欲,必遭惨死。”
丁大江怒道:“你是指桑骂槐麽?”
苏廷芳冷笑道:“到此地步丁兄尚不省悟么?你我俱罹毒蛊,小弟身遭惨祸,丁兄也未必活得。”
催魂伽蓝丁大江暗感此言有理,强忍著一腔怒气,叹息一声道:“其实丁某亦是一片好意,那册秘笈万万不能落在冯翊及赤城山主手中,丁某半身为恶,如今回头迁善,但无人能信,所以迫不得已,丁某亦不愿多作辩白,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漆元章冷冷答道:“但愿如此,我等走吧!”
暗中冉冉闪出南宫鹏飞,两道晶湛眼神凝视著渐已消失远去的丁大江四人身影,不禁油然泛起一种无名地感慨,暗道:“名利二字,误尽苍生,不料江湖中尤有甚者……”
忽闻身後传来一声娇媚清脆笑声道:“公子,我们可获短暂的宁静麽?”
南宫鹏飞转面望去,只见是邱慧珍谷中凤胜玉珠三女,不由笑道:“劳碌奔波,身心疲累不堪,也该养息三两日了。”
胜玉珠道:“距此不远有片庄院,院宅主人与贱妾稔熟,吕梁亦无第二人得知,可以借住些时。”
※※
※
半湾清溪,波平如镜,沙明水净,游鱼可数,垂柳绕溪,随风扬起千重翠云,隐现小楼一角。
楼内传出朗吟声,只听得:
“十岁手如芽子笋,
固爱弄妆偷傅粉,
金蕉并为舞时空,
红脸嫩,
轻衣褪,
春重日浓花觉困
斜雁轧弦随步趁
小凤累珠光绕鬓
密教持履恐仙飞
催柏紧
惊鸿奔
风袂飘摇不定准”
歌声铮锵悦耳动听。
楼下三女坐在树荫花间笑谈,如叙家常。
谷中凤螓首微抬,望了楼上一眼,道:“他心劳力瘁,让他在此描绘丹青,填词赋诗,得以排遣心绪也好恢复心智。”
胜玉珠道:“他文采翩翩,学富五车,拾紫缀玉,易如反掌,怎么他竟以江湖作家……”
谷中凤格格娇笑道:“胜姐姐不知他是半路出家,去年今日恐还是一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哩!”
“真的麽?”胜玉珠似不信其事,摇首嗔道:“二位姐姐说笑,武功一道,浩瀚若海,那有短短时日内可习成绝乘武学之理。”
邱慧珍盈盈一笑道:“南宫公子根骨非常,迭获奇遇,你不信便去问他嘛!”
胜玉珠嫣然一笑,眉梢眼角不禁泛出一丝凄然之色。
谷中凤知胜玉珠心情,立即劝慰道:“胜姐姐不必忧虑,他并非负心人,因他秉性耿介高洁,家有妻室,与我等过於亲近,恐贻自命风流,到处留情之讥,似小妹……”她毫不避讳,把她自己之事说出,说时不禁靥泛红霞。
胜玉珠道:“两位姐姐名分已定,只是……”底下的话碍难启齿,一张脸涨得通红。
谷中凤轻笑一声道:“胜姐姐是说妾身未分明麽?只要胜姐姐不嫌委屈,包在小妹身上就是,小妹看他除了前定妻房外,绝不止你我三人。”
邱慧珍忽向谷胜二女示了一眼色,只见楼廊上疾然现出南宫鹏飞身影,身形虚提,宛若风中落叶般飘下。
他不朝三女身前走来,竟自徘徊於花丛小径间,神色忧郁,落寞寡欢。
三女不禁一怔,谷中凤莲步姗姗走前,妩媚一笑道:“公子为何忧郁,吕梁冯翊自有邓公玄丁大江互为克制,赤城山主心忌冯翊,亦不敢公然为恶,局势渐明,只待澄清,擒拿首恶。”
南宫鹏飞摇首答道:“小弟忧虑的并非马翊及赤城山主两人,而是那古墓所遇的黑衣蒙面妇人。”
谷中凤诧道:“黑衣蒙面妇人是何来历?”
南宫鹏飞答道:“这蒙面人似与华修翰或毒尊者有重大渊源,武功不但高深莫测,倘华修翰与毒尊者真如武林盛传并未死,无疑她也在追查生死下落,与我等不无阻碍。”
邱慧珍诧道:“公子为何在此刻提起那黑衣蒙面妇人?”弦外之音,大有责怪南宫鹏飞陡乱人意。
南宫鹏飞摇首微笑道:“自古墓之後,黑衣蒙面妇人便一直未现身露面,但在小弟意识中,那妇人似藏在暗处注视著小弟。”
谷中凤嗔道:“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忽地天际遥处忽冲起一道蓝红黄三色旗花,南宫鹏飞神色一变,道:“果然不出小弟所料,三位姐姐慎匆离开此宅。”双肩一晃,人如电闪而去。
三女感觉南宫鹏飞行事异常诡秘,举动离奇,不禁互望了一眼。
胜玉珠道:“三色旗花,不知是何惊兆?”
谷中凤道:“就是不知嘛!想来真气人。”
忽闻一声清脆娇笑飘送入耳道:“此处委实幽美恬静,确系金屋藏娇之处。”
三女闻声一惊,转面望去,正是那黑衣蒙面妇人。
胜玉珠道:“姑娘无须口齿轻薄,请问姑娘来意?”
黑衣蒙面妇人纱巾内两这清澈如水神光逼视在胜玉珠面上,盈盈一笑道:“难道我是信口开河么?三位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为何藏身在此?”语声甜脆,柔媚动人。
三女见她问得如此露骨,不由满面绯红,谷中凤叱道:“我们与他是什么关系与你何干?彼此互无怨隙,你速离开此处,免自讨无趣。”
黑衣蒙面妇人格格笑道:“我就是看在彼此无有怨隙分上,你们三人才能安然无恙,我一生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虽是谷姥姥爱女,武功深得真传,但还不在我眼中。”
谷中凤冷笑道:“大言不惭!”
黑衣蒙面人道:“邱姑娘乃坎离神君高徒,火器独步武林,但别轻易妄动,否则必作法自毙。”
胜玉珠目注蒙面妇人道:“姑娘武功无疑卓绝超群,却愤世嫉俗,年龄虽比我等稍长几岁,但仍是云英未嫁之身,但为何找上我等,令人难解。”
黑衣蒙面妇人闻言,不由娇躯一阵撼震,似不胜惊讶,凝视胜玉珠须臾,道:“胜姑娘弃暗投明,本属好事,奈彩凤随鸦未免可惜,姑娘怎知我犹是云英未嫁之身。”
胜玉珠道:“此易事耳,从姑娘语声,喉头,体态便可察出。”
黑衣蒙面妇人格格娇笑道:“胜姑娘不愧神目如电,但有一点猜错了。”
胜玉珠诧道:“那点猜错了?”
黑衣蒙面妇人道:“我芳华虚度三十有二,怎配称姑娘!”
胜玉珠道:“那麽叫我等如何称呼?”
黑衣蒙面妇人默然半晌,曼妙叹息一声道:“这些话都是题外文章,三位姑娘郎君姓甚名谁,师承来历不知可否见告?”
胜玉珠道:“我等可从实见告,但必须坦诚相对,姑娘为何隐秘本来面目,对我等三人夫君查根问底究竟何意?”
黑衣蒙面妇人默然有顷,喟然叹喟一声道:“同属女身何妨明白相告,须知天嫉红颜,女色祸水,三位虽是貌美若花,然我却不比三位姑娘逊色……”
胜玉珠道:“这我相信,片刻之前,我忽忆起一事,必与姑娘有关。”
黑衣蒙面妇人盈盈一笑道:“我也料到胜姑娘你必然想起我来历,但不知贵派尚有几人知道?”
胜玉珠略一沉吟,答道:“除我之外并无第二人知情。”
黑衣蒙面妇人忽娇笑道:“胜姑娘,我来此真正原因,是欲姑娘相助,因吕梁一切布设姑娘必了如指掌,我必须取回一件事物,事成後定当图报。”
胜玉珠心头一震,摇首答道:“姑娘必有风闻,自邓公玄叛门後,吕梁布设已改弦易辙,此去无异飞蛾扑火,恕我无能为力。”
黑衣蒙面妇人笑道:“我相信姑娘所说句句是真,但我耗费时光隐约查明一事,吕梁令主冯翊与赤城山主遇上辣手强敌,频遭重创,却又无法探悉对手强敌是谁?”
谷中凤冷笑道:“想必你已查明了。”
黑衣蒙面妇人点点头道:“查明就是三位夫君!”说著玉掌疾如电光石火飞出,纤指落在胜玉珠後背。
胜玉珠突感尖锐针尖刺入骨内一缕奇寒循著脊骨心慢慢散开,不禁面色惨白如纸。
谷中凤邱慧珍见状大惊,救助不及,不禁面色一变,身形疾分欲抢攻出手。
黑衣蒙面妇人柔媚一笑道:“二位姑娘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怕胜姑娘丧命么?”语音略略一顿,又道:“三位的夫君片刻之後就要返转,他必不忍三位受制于我,他在吕梁已布下了卧底眼线,进了吕梁如同轻车熟路,毫无拦阻……”
谷中凤邱慧珍忽双剑疾挥攻出,精芒电奔,寒飚漫空,转眼之间两女已快攻七式,辣毒异常。
黑衣蒙面妇人双掌疾封,身法奇幻,在双剑中穿行如风,不论双剑剑势如何凌厉,均一错就开。
片刻,只听二女闷哼一声,二女为蒙面妇人指锋扫中臂肘,痛彻心脾,一股奇寒循著臂肘涌袭全身,双剑脱手,呛啷坠地。
二女心中难受之极,不明白黑衣蒙面少女施展的是何神奥身法,谷中凤冷笑道:“我三人虽不慎为你所乘,但他却未必受范。”
蒙面妇人道:“我不信他就是铁石心肠,眼看着三位娇妻饱受凌辱无动於衷,此人心性又有何可取。”
谷中凤冷笑道:“未必如此如意!”
黑衣蒙面妇人盈盈一笑,在怀中取出一张已写就字迹的纸卷钉在一株树干上,道:“尊夫回来瞥见留字,定然追来我住处,三位请随我走出宅外。”
忽感身後微风飒然,情知有异,忙旋身回面,那知眼前竟毫无人影,不禁一怔。
突闻身後又传来冷笑道:“姑娘,你未免欺人大甚!”忽觉脑後伸来一只怪手,迅疾无伦将蒙面纱巾揭下,露出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面庞,一双眸子勾魂夺魄,与古墓之前一现即隐约的面目可见殊色。
她虽自称芳华虚度三十有二,看来却仅双十年华,被揭除面纱,神色一变,右手五指反施一招“分花摘叶”,身随手转,眼前非但毫无人影,而且连谷中凤邱慧珍三女身影亦告失踪。
这一惊非同小可,此女镇定如常,柔媚轻笑道:“果然是冯翊辣手强敌,你这样做无异害死你三位夫人性命。”
“真的麽?”花间飘然现出南宫鹏飞身影,他尚未恢复本来面目,仍然是中年懦生打扮,面目冷峻,接道:“在下并未与姑娘结有宿怨,因何无事生非,登门寻畔?幸亏在下察知受愚,匆匆赶回,不然三位姑娘定遭毒手。”
那少女妩媚一笑道:“我姓松名唤莺娘,只要阁下应允我一事,阁下三位夫人必安然无恙。”
南宫鹏飞只觉松莺娘别有一种风韵,妩媚动人,她那一双眼神更勾魂摄魄,令人无法抗拒,禁不住心神微荡,赶紧收敛心神,淡淡一笑道:“松姑娘方才言语在下俱已听悉,潜入吕梁并无如此容易,何况在下亦不甘被人迫,最好姑娘将在下三位姐姐解开禁制,掬诚相谈,在下或能相助。”
松莺娘秋波滴溜溜地一转,银铃悦耳娇笑道:“阁下真不愿相助麽?”她暗暗说道:“我就是不信你能抗拒我那天魔摄魂大法?”
南宫鹏飞与松莺娘目光相接,不觉心神猛震,眼中逼射坚毅冷湛精芒,沉声道:“姑娘不惜孤注一掷,恐得不偿失,天魔摄魂大法并非无往不利,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姑娘请三思而行。”
松莺娘笑靥如花道:“我为何掩却本来面目,即是如此,不幸阁下将我面目揭去,逼非得已为之奈何,天魔摄魂一发即不可收回,除非阁下……”
底下之话止口不言,松莺娘眸中泛样光辉,靥泛霞彩,天魔之法即将发出。
南宫鹏飞一声霹雳大喝道:“姑娘还不赶紧收回天魔大法。”
松莺娘如感当头棒喝,忽觉一只手紧抵在胸後命穴上,只听南宫鹏飞道:“气走雷宫,血行巽经……”
她忙遵南宫鹏飞之语施行。
半晌,才听南宫鹏飞叹息一声道:“亏得姑娘善根未泯,悬崖勒马,不然我俩同蒙其害,悔恨莫及矣。”
松莺娘转身一望,只见南宫鹏飞已飘身三丈开外,暗暗悔道:“自已为何不施展天魔大法将其制服,收作臂助。”同时亦感震惊自己不知何故,更凛於南宫鹏飞居然能抗拒不受丝毫伤损。
南宫鹏飞似看穿松莺娘心意,道:“姑娘懊悔不该半途作废麽?其实此为姑娘之福,若继续施为,姑娘必五内俱裂。”语音略略一顿,又道:“姑娘倘摒弃私欲,共谋造福武林,若与在下无碍,必然相助姑娘。”
松莺娘著双眸盯在南宫鹏飞面上,长久忽道:“阁下此刻必非本来面目,如我所料不差,阁下必年岁甚轻。”
南宫鹏飞闻言不由楞住,答道:“姑娘从何瞧出在下并非本来面目。”
松莺娘道:“阁下易容之术,委实巧夺天工,无法察出丝毫破绽,我是方才省悟其中蹊跷。”
南宫鹏飞道:“请道其详!”
松莺娘道:“谷中凤姑娘系北海白鹭崖主爱女,虽名以母传,但其貌美如花,冷若冰霜,稍示轻薄者必遭重惩,辣手心狠之名震动武林……”
南宫鹏飞摇手微笑道:“姑娘话中涵意在下已然明白了,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实因她们感在下保全清白救命之恩,不惜以身相许。”
松莺娘妩媚一笑道:“这我相信阁下之言句句实在,但阁下忘怀我亦为女身,同为女儿家最知少女心理,不论如何绝难三女同配一夫,三女均是心高气傲之人,怎甘屈居人下,还有阁下无意说漏了一点……”
南宫鹏飞诧道:“在下说漏了那一句?”
松莺娘道:“阁下贵庚几何?”
南宫鹏飞怔得一怔,道:“在下年逾不惑?”
松莺娘格格娇笑道:“那麽阁下为何对谷中凤三位姑娘以姐姐相称?”
南宫鹏飞恍然大悟,暗道:“自己为何疏忽如此?”遂颔首微笑道:“姑娘聪颖睿智无匹,在下实系易容伪装,来历师承亦不妨相告,但须姑娘先解开在下三位姐蛆禁制。”
松莺娘绽开百合般笑容,发出银铃笑声道:“好!”右手纤纤玉指忽疾翻如电扣向南宫鹏飞腕脉要穴,距离既近,出手又快,而且奇诡莫测。
手指堪堪搭在南宫鹏飞腕脉上,南宫鹏飞右掌疾翻,五指正扣在松莺娘腕脉要害上。
松莺娘嘤咛一声,只觉一股热浪循穴攻入,身不由主地被南宫鹏飞牵著进入屋内。
只见一张宽大檀床上睡著三女,屋内布设华丽,菱镜妆台,宫灯流苏,壁上悬挂四幅仕图,中间檀床散发著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南宫鹏飞一步踏入房中,带著松莺娘缓缓走向檀床,目中发出异样神光。
松莺娘只觉南宫鹏飞神色有异,不禁花容失色,顿感心慌意乱道:“阁下意欲如何?”
南宫鹏飞道:“松姑娘,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在下何能独免。”
松莺娘不禁魂飞胆寒,厉声道:“你敢!我身化厉鬼也不饶你!”语音发颤,面色铁青,目露惊悸之色。
南宫鹏飞微笑道:“只怨姑娘太也手狠心辣,在下三位夫人均被制在阴毒手法之下,倘或在下亦被制姑娘之手,又当如何?”说著左手欲解松莺娘罗衣。
松莺娘不禁珠泪夺眶而出,道:“我知错矣,请赐我一死,九泉之下也感大德。”
南宫鹏飞道:“姑娘若死了,在下三位夫人何人解开禁制。”说时手指已触及松莺娘腰间钮扣。
松莺娘不禁奋力一挣,怎奈脉门被南宫鹏飞扣紧,挣闪之下身形一扭,面门酥胸竟向南宫鹏飞撞去,无巧不巧嘴唇撞了个正著,合成一个吕字。
正在此际,忽闻传来莺声呖呖道:“好啦!不要逼人太甚。”
南宫鹏飞嘴唇一合之际,立即闪开头面,只见余翠娥莲步姗姗走入室内,薄嗔颦笑,仪态万千,诧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松莺娘惊魂未定,目睹余翠娥走来,面有嗔色,知清白已然保全,暗惊余翠娥美比天人。
余翠娥眉梢眼角泛出一丝忧容,道:“愚姐必须赶来,稍时再于告知。”目光一落在床上谷中凤三女,缓缓转注松莺娘,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有烦姑娘施救。”
松莺娘向南宫鹏飞道:“阁下不放手叫我如何解救。”
南宫鹏飞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倘姑娘趁机兔脱奈何?”
松莺娘道:“我言出如山,决心反悔之理。”
南宫鹏飞道:“人心奇险,何况姑娘心机不测,在下如何能信!”说著伸手取出一粒红色丹丸,接道:“姑娘请服下,待解开三位姐姐後,再赐服解药。”
松莺娘暗叹一声,左手接过药丸,毫不迟疑一口咽下。
南宫鹏飞冷冷一笑,松开扣著松莺娘的脉门上五指,飘然出室而去。
松莺娘向余翠娥微微一福,浅然笑道:“蒙姑娘适时赶来,不然险失清白,此恩此德,杀身难报。”
余翠娥道:“不敢,我这弟弟忠厚诚谨,并非好色之徒,如此对待姑娘,必有深意在内,如我所料不差……”底下之话碍难启齿,嫣然笑道:“姑娘请解开三位姐姐禁制再说吧!”
松莺娘微颔螓首,走向床前而去。
余翠娥只觉松莺娘媚在骨中,竟是愈看愈美,眸中两道秋水勾魂摄魄,使人不由自主想入非非,暗道:“莫非鹏弟情难自禁么?”只觉茫然不解。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三女一一被解开。
谷中凤三人在南宫鹏飞未现身之际,只觉眼前一黑,被点了睡穴,之後即无所觉,醒来目睹余翠娥在此,惊问其故。
余翠娥嫣然微笑道:“只问这位松姑娘就明白了。”
松莺娘道:“如非这位余姑娘,我险些失身被污!”
谷中凤闻言色变,叱道:“血口喷人,他岂是好色之徒!”伸手拔起肩头长剑,寒光一闪,一刺向松莺娘咽喉。
余翠娥忙身形疾闪,玉掌横拍,封开谷中凤剑势,娇笑道:“谷姐姐且慢,松姑娘并非信口雌黄,是小妹亲所目睹……”继将眼见情景叙出。
胜玉珠忽道:“小妹明白了,他是这不得已,如非如此,救不了我等三人,而且也解救不了松姑娘一条性命。”
此言一出,不但谷中凤邱慧珍余翠娥不解,连松莺娘亦感茫然。
胜玉珠望了松莺娘一眼,道:“姑娘伤我们三人手法是否为冰魄寒罡?”
松莺娘道:“不错!”
“这就是了!”胜玉珠柳眉一扬,含笑道:“他如不胁迫松姑娘苟合销魂,恐姑娘施救时口不应心,我三人反而受害,虽然手段太过辣毒,但实逼非得已。”说时靥泛红霞,羞赧不胜。
谷中凤邱慧珍不由大为感动。
余翠娥道:“除了施展此策,就别无良计么?”
胜玉珠虽未见过余翠娥,但在谷邱二女口中屡屡叙及,不禁柔声笑道:“冰魄寒罡伤及经络脏腑,如不及时解救,一个对时後便血凝髓冻,虽九转仙丹亦无可救治,倘余姐姐不赶来,叫他如何设法说动松姑娘自动解救。”
松莺娘道:“这话甚是,但也同时解救了我一条性命,此言不知何解,望请见告?”
胜玉珠道:“你与他为敌时,是否施展天魔大法?”
松莺娘面色一变,道:“不错!”
胜玉珠目光如挟霜刃,怒视了松莺娘一眼,道:“据我所知,天魔大法极难习成,而且阴损歹毒异常,难发难收,他如被天魔大法所惑,眼前景物必异,必幻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血肉之躯,定力稍弱之人定精枯血竭,终身受制。”说著语音倏沉,接道:“这不为所惑之人,千百年难遇其一,如不幸遇见,施展天魔大法之人必遭反噬,身受之惨,非可言宣,鹏弟发现松姑娘体内即将天魔反噬时,及时……”
言还未了之际,忽闻窗外传入南宫鹏飞语声道:“玉珠姐姐不愧料事如神。”说时一条身影疾如流星般掠入房内,现出南宫鹏飞。
只见南宫鹏飞倾壶斟满了一杯冷茶,送服一粒丹药,揭下面目,盘坐於地,瞑目调息。
诸女发现南宫鹏飞面色苍白,似经过一场激烈拚搏,损耗真元甚钜,不禁相顾骇然失色。
松莺娘闻听胜玉珠之言,猛然省悟南宫鹏飞为了救她,使她心血迸散四窜,不令反噬,虽不明其施救之法如何,却恩重如山,只见南宫鹏飞人若玉树临风,神态飘逸,面色渐渐红润,更显得气质潇洒迷人,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不然谷中凤怎会委身事他。”
一盏茶时分过去,南宫鹏飞睁眼一跃而起。
谷中凤诧道:“你遇见谁了!”
南宫鹏飞道:“此人似是赤城山主,武功诡异博杂,五百招後各以内力对拚了一掌!”
谷中凤道:“两人都受了极重的内伤?”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小弟不知他伤势轻重,只知他亦无力再战。”
余翠娥闻言面色顿时阴暗下来,道:“你怎知他就是赤城山主,是何形像?”
南宫鹏飞道:“面似淡金,恐非本来面目,似是小弟一般易容改扮,仔细辨察,可发现眉梢眼角,嘴唇两耳有著显明的破绽,他一言语说溜了嘴,小弟可断言他八九系赤城山主。”
余翠娥默然不语,面色甚是凄惶烦忧。
南宫鹏飞不禁一怔,知情形有异,忙道:“姐姐远来跋涉,必劳累困倦,休息片刻再作计议吧!”
余翠娥道:“你伤势真的不要紧麽?”
南宫鹏飞道:“小弟伤势已然痊愈。”
余翠娥愁容略舒。
松莺娘幽幽一笑,道:“少侠,无知冒犯,幸无伤损,请赐服解药俾便告辞。”说时靥泛红晕。
胜玉珠望了南宫鹏飞一眼,道:“那红色丹丸莫非有毒……”
南宫鹏飞忙接道:“不是,如松女侠体内并无不适,可以离去了,不过……”说时面色忽地一变。
诸女发现松莺娘面如巽血,眼神如火,张臂扑向南宫鹏飞而去。
她那扑势迅快如电,诸女纷纷喝叱出声,南宫鹏飞被松莺娘一把抱了个正著,力逾千钧,如束一道铁箍。
幸亏南宫鹏飞在松莺娘两臂束紧之际,右手两指飞点在松莺娘两乳上。
松莺娘两臂一紧时,喉中发出嘤咛娇呼,似软蛇般瘫颓似在南宫鹏飞怀中,全身火熨焚热。
南宫鹏飞忙道:“快准备浴盆,盛满冷水,要快,迟则无救!”
谷中凤邱慧珍三女闻言疾掠出去。
南宫鹏飞目注余翠娥叹息一声,道:“天魔依然反噬,如不速为解救,阴火自焚,形销血枯而毙。”
谷中凤在宅主人处找了一只大浴盆,朱红光漆,盆深尺二,放在榻前。
胜玉珠邱慧珍穿梭不停出入提水倾注盆中,片刻已将浴盆注满八分。
南宫鹏飞道:“有烦相助,将松女侠脱光浸入盆中,小弟须以纯阳内力将松女侠体内阴寒火郁驱出。”说著转过身躯,瞑目蓄运真气运行。
四女片刻间将松莺娘脱光浸入浴盆内,只听南宫鹏飞说道:“将松女侠浸在水中,不使头部没入。”
胜玉珠与邱慧珍两人以臂相连,将松莺娘头部搁放在手臂上。
南宫鹏飞倏的转身,收敛心神两掌紧抵在松莺娘後胸命门穴,以纯阳真气贯输,循穴攻入,导使散窜阴火趋归主经……
…………
蟾破浑圆,放出迷蒙光辉,万籁俱寂,清风如吟。
南宫鹏飞与余翠娥等四女同坐在瓜棚豆架下聚谈,一张白木小桌上摆置了酒肴,与余翠娥洗尘接风。
余翠娥忧戚於色,说明此行经过,原来其父无相天君余旭与天池钓叟葛慕九等人在红叶山庄神龙一现後,就失去了踪影,不知何去何从。
在南官鹏飞离京後数日,余翠娥突由一丐帮人物辗转带来一张图卷,图内却是一幅杭州西湖郊区胜景地形,并标明何处是灵隐,何处是玉泉观鱼等并有赋诗。
余翠娥认出系其父笔迹,但茫然不知其意,第二其母亦迁来燕京,余翠娥便问其母。
其母命余翠娥赶来相寻南宫鹏飞,是以余翠娥星夜出京,由丐帮门下找来此处……
南宫鹏飞道:“岳母大人说了什么话么?”
余翠娥道:“娘说他们两老分别前夕,爹曾言说他此次再出江湖难免有险,遇险时必有图卷送交女儿,命我接到时速送南官贤婿参解。”
南宫鹏飞忙道:“图卷何在?”
余翠娥探场在腰旁囊中取出一摺叠齐整四方纸块,道:“贱妾摺叠放在囊内,免人起疑,也可在途中便利参阅研悟。”
南宫鹏飞接过,也不舒展,立起说道:“小弟要在静室中研悟图中奥秘。”说罢起身离座,向宅内走去。
蓦地,忽闻窗内传出松莺娘惊呼。
四女倏地纷纷鱼贯掠入。
原来松莺娘睁眼醒来,发觉自己一丝不挂,赤裸玉体睡在榻上,体上仅蒙著一张薄巾,忆起扑向南宫鹏飞情景,顿时羞愧无地自容,不禁出声惊呼。
松莺娘察觉身上无有异状,心情立舒,只听谷中凤语声传来道:“松女侠为何惊呼出声?”
她回面望去,只见四女鱼贯掠入室内,凝眸望著自己,不禁霞飞双靥,娇羞不胜,道:“那位姑娘借我一身衣裳。”
胜玉珠不禁笑道:“哟,我还忘怀了,松女侠那身衣服我拿去洗濯,现已半乾。”说著即取来衣包,捡出一身合身的衣服交於松莺娘。
松莺娘悉索悉索,须臾穿齐,向四女盈盈一福道:“四位姑娘可否见告为何我脱得一丝不挂?”
谷中凤叙出经过。
松莺娘十分感动,钦佩南宫鹏飞如此衡权不避嫌疑,解救自己,忙道:“少侠哩!我须向他道谢!”
余翠娥嫣然一笑道:“他现在思考一事,不必惊扰他,松女侠若不嫌弃,与我姐妹饮叙如何?”
松莺娘道:“恭敬不如从命。”
…………
暮夜三更,五女娓娓倾谈之际,南宫鹏飞飘然出室走来,面色沉肃,向余翠娥道:“不错,岳父已遇险,连天池钓叟葛慕九前辈也同陷身匪窟。”
余翠娥花容失色道:“陷身何人手中!”
南宫鹏飞道:“赤城山主!”
五女同时惊诧出声。
余翠娥不禁两行珠泪似断线般淌下,忧心如焚。
南宫鹏飞道:“岳父离开龙驹寨之时,早料知赤城山主必难放过他,已有万全准备,姐姐不必忧烦,小弟已悟出图文隐秘,唯须姐姐置身事外,速返燕京。”
余翠娥摇首凄然一笑道:“贱妾欲同赶往赤城!”
南宫鹏飞默然不语,神色似不怿。
谷中凤暗扯余翠娥衣襟。
余翠娥随著谷中凤走了开去,道:“姐姐唤我何事?”
谷中凤道:“欲救出令尊,任务必然艰钜,何必徒增鹏弟後顾之忧,须知分心则乱,万一你也陷身匪窟如何是好。”
余翠蛾知谷中凤所言是事实,幽幽一笑道:“老父被擒,我何能忍心袖手不问。”
谷中凤道:“话虽如此,你在此处反增鹏弟困扰,不能放手施为,爱之适以害之,又何可取,小妹坚信他智慧武功必可救出令尊。”
余翠娥默然须臾,微颔螓首,曼叹一声道:“我答应他转回燕京就是。”
谷中凤嫣然一笑道:“小妹多日来发现鹏弟是一至诚君子,对余姐姐似乎爱极,敬若神明,绝不容你有损丝毫……”
话尚未了,余翠娥已自绯红双靥,嗔道:“他对你们还不是一样麽?”
谷中凤红著脸,道:“小妹知道余姐姐不忍与鹏弟分离,今晚你俩单独相处不是很好麽?”说著疾掠而去。
余翠娥霞飞双靥,缓缓走向豆架下,只见南宫鹏飞一人尚留在此,谷中凤诸女也不知何去,知谷中凤有意捉狭,不禁恨得牙痒痒地。
南宫鹏飞展齿微笑道:“姐蛆要单独见小弟,必有紧要之话嘱咐。”
余翠娥不禁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道:“鹏弟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愚姐有什麽话须背人嘱咐,还要谷丫头转告麽?”
南宫鹏飞先是一怔,继而哈哈朗笑,走入宅内与诸女商会营救无相天君余旭之策。
…………
翌日清晨,余翠娥易容伪装成一老妪,率著三名丐帮高手回京而去。
南宫鹏飞目送余翠娥消失的後影,不由泛起一股无名怅惘,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背後传来谷中凤娇笑道:“哭了麽?”
南宫鹏飞俊面一热,佯怒道:“别胡说,谁哭了。”
胜玉珠道:“别只管说笑,救兵如救火,依昨晚计议行事。”说著目注松莺娘道:“莺姐姐,我们即刻动身如何?”
松莺娘娇笑道:“好!”与胜玉珠惊鸿疾闪而杳。
南宫鹏飞身如行云流水飘然走去。
谷中凤邱慧珍掠回庄宅。
一个时辰过去。
蓦地——
一条黑影疾射入室,现出一四旬左右黑衣汉子,目光阴鸷,绕腮短须,显得神情骠悍,左肩头插著一只蛇矛短戟,右肩装著一排毒刀,张望了一眼,低声道:“田老二放胆进入,这屋中并无一人!”
飕的一声,一条身影电闪掠入,现出一瘦小汉子,手握著一柄鬼头刀,刀身泛出蓝汪汪的光华,不言而知淬有剧毒。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胆大赤城妖孽,竟敢私闯民家住屋,还不束手就缚,要老夫施展辣手么?”
黑衣汉子循声望去,冷笑道:“朋友,这那里是民家住屋,分明是吕梁一处分坛,我郗伦田大昆奉山主之命追踪一名贱婢,朋友如献出那贱婢,我等立即就走,不然别怨我等心狠手黑。”说时招呼田大昆退出壁角。
田大昆长身一跃,落在距房不远的壁角。
郗伦言毕忽疾闪入内室。
屋内岑寂如水,不久那阴恻恻冷笑又起,道:“两位朋友你中计了,已陷入天罗地网,纵然有三头六臂,亦无幸理。”说时四条人影分由门窗两处射入。
田大昆不待四人站实,鬼头刀一式“风卷落花”,疾挥而出,嘶嘶破空锐啸,蓝光过处,两声惨嗥腾起,一双吕梁匪徒被削断一腿。
刀声淬有剧毒,见血封喉,双双倒地死去,睁眼张口,面肤毒紫,死状恐怖骇人。
还有一双匪徒身未落地,发现刀光有异,疾翻出一丈四五,落在内室门首。
身方立定,忽面色大变,张口闷嗥,身形栽倒在地,只见两人後心各插著一柄毒刀。
郗伦疾闪掠出,拔出两尸胸後毒刀复装於背上弹簧弩架上,低声道:“我等同道尚未赶来,只怕被吕梁鼠辈阻截在中途,那贱婢恐已闻风遁隐,你我留在此处无益,不如……”
声还未了,只听阴恻恻冷笑道:“血债血还,你等走不了!”
郗伦田大昆二人在赤城堪称顶尖高手,非但武功上乘,而且机智无伦,两人互望了一眼,田大昆抓起交椅先後从门内投了出去。
田大昆郗伦却从窗口身如离弦之弩窗掠了出去。
却不料迎面强风如墙袭至,哈哈大笑入耳道:“两位留下!”
笑声沉劲,一个麻面老叟率著十数吕梁高手将郗田两人围住。
郗伦知千万不能落在对方手中,蛇矛戟应手而起,与田大昆同时出手。
蛇矛戟出手如电,点向一名吕梁高手,嘶的一声,已点实在一人左臂。
那人疾翻而出,左臂上点破,点豆大创孔,鲜血涔涔溢出,那人面现疾厉之色,扬刀猛砍自己左臂。
卡喳一声,一截断臂落地,止住溢血,扬刀攻向郗伦,四名吕梁高手张臂合击,凌厉歹毒。
田大昆刀势凌疠奇诡,已连伤两人倒地毙命。
麻面老者大怒,喝道:“将这一双鼠辈碎尸万段,不得纵其逃脱,违者处死。”
郗伦田大昆渐感招架不住,那吕梁合攻之术似少林罗汉阵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麻面老叟一支长剑攻势雷奔,诡疾狠毒,冷笑道:“郗朋友田朋友,你等追踪之人究竟是谁?”
田大昆冷笑道:“胜玉珠,这贱婢诱杀本门高手多人,手段残酷已极,死者均系剥皮割断筋络惨死,仇深如海,本门若抓住胜贱婢,定叫她不得好死。”
忽闻屋内传出胜王珠冷笑道:“你俩死期已至,还大言不惭则甚,马堂主必须活捉他们两人。”
麻面老者闻声大喜道:“胜姑娘麽?他们必逃不了!”
胜玉珠又道:“我负内身伤,逃来此间,必须调息良久,不能相助马堂主见谅。”
麻面老者道:“一双鼠辈已成待宰之兽,稍时必一网成擒……”
说时,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一名吕梁高手伤在田大昆鬼头刀下,刀猛力沉,斜切藕势连肩劈下,血如涌泉喷洒如雨。
郗伦蛇矛戟纵横如飞,戟影漫空,劲风呼啸中振出点点寒星袭去,右肩一振,五柄毒刀离肩飞起,飞势旋转,交叉罩下。
麻面老音一声大喝,腾身奔空,长剑飞点击向毒刀。
叮的一声,剑尖正敲在一柄毒刀刀身上,刀势遇阻,倏的滴溜溜斜落在草中。
麻面老者身在半空,左足一点右足背,候又拔起三尺高下,长剑震出四点寒星,击向另四柄毒刀。
他那剑势认位极准,只听叮、叮、叮、叮四声,击中四柄毒刀。
毒刀被震得飞了回去,倏地变得长空星泻一般,势若损星泻空,雷奔闪电砍向四名吕梁高手。
那四柄毒刀似长了眼睛般,同地插在四名吕梁高手後背,狂嗥一声,张嘴喷出一股鲜血,倒栽了下去气绝毙命。
麻面老者做梦也未料到四柄毒刀被自己长剑震开,反而势道更劲,伤了四人性命不禁一怔,厉喝一声,长剑一式“飞花吐絮”震起漫空剑影劈下。
郗伦见四柄毒刀被麻面老者长剑震开,势道更沉,毙了四人,知有人暗助,不禁精神大震,戟势一挑,划开一名吕梁匪徒胸膛,血光迸射中丧命。
田大昆郗伦如虎添翼,神威大振,肩背等处虽负有轻伤多处,攻势仍然迅厉辣毒。
突然,麻面老者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面色大变,长剑略缓了缓。
郗伦冷笑一声,蛇矛戟一式“穿针引线”,寒光如电点入麻面老者胸膛。
麻面老者发出一声震天凄厉惨嗥,喷血如涌,面色惨变,仰身倒地,手中长剑脱手飞向郗伦而去。
吕梁高手被麻面老者惨嗥声所惊,顿被田大昆鬼头刀又劈死两人,其馀匪徒见势不敌纷纷反身逃去。
郗伦田大昆见吕梁匪徒逃去,相视一笑,田大昆道:“你我擒走胜玉珠贱婢向山主覆命。”
两人疾掠入屋内,忽感胁下一麻,真力全泄,只听阴恻恻冷笑道:“两位你中计了!”
郗田两人不禁胆寒魂飞,穴道被制,无法动弹,只见面前转出一青衣老者及蒙面黑衣少妇。
青衣老者正是南宫鹏飞,黑衣蒙面少妇却是松莺娘。
原来昨日南宫鹏飞在松莺娘尚未到来之际,与谷中凤邱慧珍胜玉珠三人叙谈之际,见得三色旗花疾掠出宅。
丐带高手在宅外远处林丛中伏椿向南宫鹏飞禀知松莺娘闯入宅院而去,及附近频频发现赤城匪徒现迹。
南宫鹏飞略一思索,想出一条妙计吩咐丐帮高手施为,自己则返回宅院。
不料余翠娥到来,此计正好用上。
此刻郗伦心知必已无幸,冷笑道:“我俩虽然被擒,但你妄想从我等口中吐出实言,无异痴人说梦。”
南宫鹏飞并疾伸两指,迅如奔电戮向两人耳下“血巢穴”,指法迅快又准。
两人不禁脸色大变,田大昆喝道:“尊驾这是何意?”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老夫意欲拔去你们头顶毒针。”
两人闻言不由脊骨上冒上一缕寒意,郗伦道:“我等视死如归,危言恫吓又有何用?”
南宫鹏飞冷笑道:“老夫点了你等耳下穴道,阻止毒性循穴攻心,你等想死也不能,老夫慢慢起出毒针,令你尝尽了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这滋味能够忍受下去,老夫可放你一条生路。”
田大昆道:“我等与尊驾有何不共戴天之仇?”
青衣老者冷笑道:“各为其主,最好实话吐露,老夫非但饶汝等不死,尚可代为解除禁制。”
郗伦向黑衣蒙面少妇道:“姑娘就是胜玉珠麽?”
蒙面少妇答道:“正是!”
郗伦望了青衣老者一眼,摇首苦笑道:“郗某惜死贪生,传扬江湖,何颜立足於天地间,请赐我等一死。”
青衣老者冷冷一笑,右手缓缓伸出,施展错骨分筋手法,将两人几处重要骨节及筋络错开。
这苦头吃大了,两人头上黄豆大汗珠滚滚冒出,钢牙紧咬,目中露出痛苦之色。
先还硬挺下去,到得後来喉中呃呃惨呼,全身颤动不已。
田大昆委实禁不住,颤声道:“尊驾想问什麽?”
青衣老者缓缓将两人错开筋骨还原,微微一笑道:“两位请坐。”
郗田两人痛定思痛,心有馀悸,苦笑了声,坐了下去……
※※
※
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将近午牌时分,南宫鹏飞松莺娘已易容扮成郗伦田大昆两人,相视一笑。
松莺娘道:“你我如何行事,只恐见了赤城山主会露出马脚,尤其你蛇茅戟忽变了一支铁剑,未必可操胜算。”
南宫鹏飞道:“在下自会应付,唯担心女侠模仿田大昆语声不慎露出破绽,女侠尽量避免说话才是。”
屋内姗姗走出胜玉珠谷中凤两女,谷中凤妩媚一笑道:“贱妾有句不当之言,鹏弟与松女侠何妨姐弟相称。”
松莺娘幽幽一笑道:“只怕高攀不上!”
南宫鹏飞聪明无比,了若谷中凤用意,忙道:“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口中虽是这么说,但心中却是为难至极。
松莺娘芳心大喜,道:“你我速离,早日救出余山主。”
南宫鹏飞率著四女撤出这幢宅院,命丐强高手移走郗伦田大昆。
他们离去未及片刻,慕容彤及闵俊率领一干高手赶至,只见宅外遍地弃尸及屋内四具尸体,不禁暗感骇然。
慕容彤目光森厉,沉声道:“看来胜玉珠已受郗伦田大昆两人挟持而去,哼,本门与赤城势不两立。”
闵俊不禁大感失望,深知一日不除胜玉珠,必成心腹之患。
慕容彤凝望天际一片浮云,似在沉思,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本座心中不解,胜玉珠残酷手段处死赤城门下多人,不慎失手负伤逃逸,怎知逃了何处?”
闵俊答道:“此处与本门总坛密通,胜姑娘在山时,想必常来此处,故而异常熟稔,她意欲奔回总坛,怎奈伤势沉重,所以命此宅中人传讯告警。”
慕容彤点点头,回顾了一眼,长叹一声道:“本座闻讯太迟,晚来一步,致使胜姑娘身陷魔掌。”手掌一摆,沉声道:“你等搜觅赤城匪徒去迹!”
吕梁高手闻命四散掠去。
慕容彤在屋中来回踱步,神态阴森,半晌道:“郗伦田大昆两人虽是赤城一流高手,但马堂主武林堪为一派宗师,只在两人之上,不在其下,凭郗田两人之力,怎奈将本门能手诛戮殆尽,其中必有蹊跷。”
闵俊道:“暗中赤城尚有高手相助亦未可知。”
慕容彤冷笑道:“那么他们为何不现身,逃回之人禀报只有郗伦田大昆两人,并无其他赤城匪徒。”
闵俊不敢再说。
蓦地——
忽闻门外随风送来一森冷笑声道:“就是有第三人,可惜你属下有目如盲,未发现老夫,怪得那个?”
慕容彤疾掠出屋,但那有人影……
郗伦田大昆两人奔出四五里外,只闻道旁林中传出击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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