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匪徒纷纷拼死窜出屋外,四个粉头娇娃发出尖呼锐嘶奔出。
却不料埋伏在店外的丐帮的门下截住,展开激烈拼搏。
铁背仙猿杨玉龙一身绝学,却急忙图逃,拳指腿同时疾攻而出,奇奥狠辣。
南宫鹏飞不愿有所失误,施展神奇手法以快制快,暗蕴天罡指力,突然大喝一声:“倒下!”
杨玉龙突然感右手脉门要穴上似为毒蜂蛰了一下,刺痛过後,一阵飞麻循著行血攻向内腑,不禁面色大变,额上汗出如雨,身形踉跄倒退倚壁如同软蛇般颓了下来。
南宫鹏飞正欲抓起杨玉龙,忽耳门外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且慢!”
只见一个身著锦袍,腰系丝带中年人疾飘而入,门外隐隐可闻丐帮与君山尚在拼斗。
南宫鹏飞不禁一怔,只觉此人约四旬开外,面白如玉,三绺黑须,神态庄肃,不怒而威,肩上斜搭著一支九孔笛。
此人伸出手指道:“他就是杨玉龙,虽蔽住本来面目,却仍有破绽。”
南宫鹏飞点点头道:“这个在下早就知道了。”
锦袍人似为赞许南宫鹏飞诚实无欺,泛出一抹笑容,颔首道:“彼此都是有心人,兄弟慢了一步,不过尊驾如允兄弟不情之求,将杨玉龙让与兄弟,必有厚报。”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杨玉龙竟是如此重要麽?”
锦袍人哈哈大笑道:“你我都知杨玉龙重要,尊驾何必作此违心之论。”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在下与杨玉龙纯属私仇,费尽心机才能到手,你我夙昧平生,相求之事,歉难应命。”
锦袍人淡淡一笑道:“那么兄弟只有强行出手,不许尊驾将杨玉龙带走。”
南宫鹏飞忖思不出这锦袍人是何来历,但可断言绝非君山之友,自己决不能容此人将通盘大计破坏,以蚁语传声丐帮弟子道:“君山门下不容半个漏网,事成後觅地藏起,此处由我只身一人应付。”
锦袍人见南宫鹏飞久久不答,只道对方有转圆之意,微笑道:“尊驾主意拿定了无有?”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阁下怎能强人所难。”
锦袍人面色一变,左掌圈胸推出,右手疾如电光石火向杨玉龙抓去。
这两式用得极为神奥,攻其必救,南宫鹏飞倘不让杨玉龙劫走,则非伤在他那掌力之下不可,否则杨玉龙必落在锦袍人手中。
那知南宫鹏飞竟看穿锦袍人心意,右掌望锦袍人乳中穴横切推下,掌中带指,劲风若箭。
锦袍人不禁大惊,料不到南宫鹏飞竟然不顾自身之危,施展两败俱伤狠招,情不由主地双臂飞撤,移步躲身避开南宫鹏飞一击。
南宫鹏飞大喝一声,掌式绵绵攻出,疾如奔雷,幻起漫空掌影,罡风潮涌。
锦袍人心头微震,双掌抢攻而出,招招都是奇奥绝伦。
两人互争先机,转瞬已走过了三四十招,双方虽无胜负,但均感心头暗骇,因南宫鹏飞只觉此人武功博奇玄诡,相生互克,出人意表,如非施展恩师奇学早就落败。
锦袍人忽大喝道:“住手!”身形疾飘开去。
南宫鹏飞道:“阁下尚有何赐教?”
锦袍人道:“请问尊驾来历?”
南宫鹏飞略一沉思,微笑道:“碍难奉告!”
锦袍人双眉浓皱道:“那么尊驾知否兄弟来历?”
南宫鹏飞道:“在下用不著知道。”
锦袍人面色一变,从怀中取出圆如雀卵,紫芒流转之物,托在掌心,道:“尊驾可知此是何物!”
南宫鹏飞望望锦袍人掌中一眼,冷冷答道:“此乃风雷堡主雷震子独门暗器‘子母雷珠’,但阁下并非风雷堡主,莫非依恃雷珠逼使在下屈让麽?”说著倏地亦取出一颗“子母雷珠”,与锦袍人一般无异。
锦袍人不由骇然变色,目泛森冷寒星道:“兄弟乃风雷堡副堡主铁笛居士梁文燕,尊驾何来子母雷珠?”
南宫鹏飞闻知此人竟是风雷副堡主梁文燕,不由心中生了一个主意,故作哦了一声道:“原来阁下就是风雷堡梁副堡主,在下失敬了,不瞒梁副堡主,这颗‘子母雷珠’实是友人转赠,但友人系夺自催魂伽蓝丁大江之手。”
梁文燕不由面色大变,沉声道:“尊驾此言是真?令友姓名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是否真实,端凭梁副堡主相信与否,在下用不著梁副堡主听信,不过在下友人姓名却末便奉告。”说著面色一寒,沉声接道:“你我均有子母雷珠在手,最多两败俱伤而已,何况副堡主武功虽高,也未必稳操胜算。”
梁文燕只觉怒火腾沸,目中暴射杀机,忽长叹一声,黯然神伤,道:“想不到梁某一步之差,致误了大事。”
南宫鹏飞诧道:“梁副堡主何能辨识已变易形貌的杨玉龙?”
“梁某在君山就一直暗中紧蹑其後……”
南宫鹏飞点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梁文燕望了南宫鹏飞一眼道:“尊驾明白什么?”
南宫鹏飞道:“因川南三煞之死,杨玉龙适在龙驹寨,大煞洪逵又惨死在杨玉龙毒手之下,是以盛传杨玉龙与失物大有关系,故副堡主奉命潜入君山大寨,但因他矢口否认,又以幼弟作为人质,请求寻回失物以洗涤不白之冤,故犹疑不决,一路尾随其後,却察出他别有用心,为此不愿在下从中作梗,否则非一番心血尽付诸东流了。”
梁文燕冷笑道:“尊驾宛若亲眼目睹般,梁某自愧不如,但与尊驾何干?”
南宫鹏飞道:“在下尚有要事待辨,恕难再与副堡主作无谓纠缠,其实在下念在武林同道份上,意欲奉告二事,既然话不投机,在下也不愿枉费唇舌了。”
梁文燕在风雷堡内素有知事之明,更从善如流,毫无其他成名江湖人物狂妄暴戾,刚愎自负的习气,心知南宫鹏飞话中有因,忙改颜抱拳笑道:“梁某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冒犯尊驾,望乞见谅。”
南宫鹏飞亦抱拳还礼道:“久闻梁副堡主虚怀若谷,待人恩泽,风雷堡主名震大漠,威望江湖梁副堡主功不可没……”说著望了天色一眼,接道:“梁副堡主如信得过在下,请另择隐蔽之处叙谈。”
梁文燕道:“但凭尊驾!”
南宫鹏飞抓起杨玉龙掠出,与梁文燕租一无人小舟娓娓倾谈。
梁文燕闻及少堡主雷洪武已受催魂伽蓝丁大江无形奇毒所制,不禁大惊失色道:“尊驾之言是否是真?”
南宫鹏飞道:“副堡主奉命来中原时,想必系与雷洪武同行……”
“不错!”梁文燕答道:“中途因事分手,如今雷少堡主不知有性命之忧么?”
南宫鹏飞道:“此刻雷少堡主已赶返风雷堡去了,他为奇毒所控,贵堡必有剧变,事实究竟如何,恕在下不得而知。”
梁文燕面色大变。
南宫鹏飞继又叙出大别七剑府内邓公玄亦为催魂伽蓝所算,幸为灰衣老者施展五行绝命针惊走丁大江等情叙出。
梁文燕已有传闻,但无南宫鹏飞如此详细,道:“这灰衣老者无疑为毒手残害川南三煞主凶,此人真正来历是否已查出一线端倪。”
南宫鹏飞摇首道:“因事不关己,在下仅由友人告知,却无法追究,但在下却可断言杨玉龙未必知晓内情,不过受人利用而已,目前梁副堡主当务之急须兼程赶返风雷堡,严密侦视雷洪武举动。”
梁文燕矍然立起,抱拳谢道:“蒙不吝见告,梁某感激不浅,梁某立即赶回,不过……”说时望了杨玉龙一眼。
南宫鹏飞忙道:“君山小贼实与川南三煞之死无干,倘副堡主不信尽可逼问,但须杀之灭口,但副堡主须守口如瓶,将今日之事丝毫不露,以免引起血腥浩劫。”
梁文燕神色凛然说道:“这却是为何,君山小贼有如此重要麽?”
南宫鹏飞道:“君山老贼将幼子送质于少林,如此做法端为了将七大门派倚作护符,在事实未水落石出之前,绝不能强人入罪,副堡主若对杨玉龙既不能杀,又不能放,则无异替风雷堡树下了强仇大敌,内忧外患,永无宁日。”
这一番话虽未明言,暗暗中指点得极为明白,杨玉龙身後尚有七大门派,若梁文燕处事不慎,恐後患无穷。
梁文燕矍然立起,抱拳目露感激之色道:“一语点破梦中人,但愿他日青山不改,有缘相见。”说著飕的掠出舟外,施展登萍渡水轻功,晃了几晃消失在夜色茫茫中。
南宫鹏飞挟著杨玉龙离舟登岸奔回燕京。
…………
辣手人屠庞洪离了王秋和宅中,向天桥走去。
天桥为龙蛇杂处之所,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从朝至晚,充斥其间,庞洪走入一家四合之院,登上小楼推门而入。
谁也不知君山临时总坛设在此处,只闻门内传出低沉语声道:“庞贤弟,王秋和尚未找出藏处么?”
庞洪答道:“尚未找出,但王秋和似已找出端倪。”
“剑在何处?”
“似在宋夫人佛堂内?”
“从何而知!”
“佛堂内蚊蝇不生,显然剑在佛堂内,但遍觅无著,小弟意欲今晚潜入宋宅探明。”
“慢著!”君山老贼沉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由王秋和探明下落,经他的手带出宅外神鬼难察,贤弟且请按忍。”
室内默然须臾,只见一瘦小黑衣汉子飞跃登楼,擎指轻敲门环。
君山老贼沉声道:“进来!”
那黑衣汉子掠入躬身禀道:“少寨主昨晚在沧州被不明身份凶邪围袭,不慎失手被擒掳去。”
君山老贼与辣手人屠庞洪不禁大惊失色,庞洪道:“你从何而知?”
那汉子禀道:“少寨主随行弟兄无一幸免,仅高明身负重伤佯装昏厥才逃去一死,租一骡车星夜兼奔入京……”
“高明现在何处?”
“现在福清客栈,因其内腑重伤,一路震荡过甚,口喷黑血已是奄奄一息不治,据高明说擒走少寨主之人似是邓公玄门下。”
辣手人屠庞洪面色一变,喝道:“速领老夫前往福清客栈!”
两人急急赶往福清客栈内,走进一间暗房内,只见一人躺在榻上,口角溢血,面目怒瞪。
庞洪唤道:“高明!”
并无回声,空气中弥漫血腥气味。
庞洪亮开火招,一道熊熊火光升起,只见高明嘴唇翕张,却黯哑不能成声,庞洪一掌紧按在丹田气穴上。
高明突精神一振,断断续续说出三字:“华……严……寺……”
辣手人屠庞洪闻言立即转身疾如闪电掠了出去。
瘦小黑衣汉子忙取出一粒药丸喂在高明口中,道:“你我快走!”
华严寺距京城南郊三十里,深处山谷中,古木参天,殿宇宏放僧舍清幽。
辣手人屠庞洪调集洞庭高手赶来华严寺,深入林木葱郁中,忽闻朗朗大喝道:“来人止步。”
只见两株连打接柯巨松之後闪出一锦衣大汉,貌相彪悍,背搭一只判官笔,目光炯炯,打量庞洪等人两眼,道:“寺内现有官府,奉令游人止步。”
辣手人屠庞洪冷笑道:“名山古刹,十方胜地,怎能禁人喧拜,我等草野之身,不受官法所拘。”说时缓缓向前逼去。
那锦衣大汉似察觉庞洪来意不善,判官笔倏地离肩点出,震出三点眩目银星,袭向庞洪心腹要害大穴,冷笑道:“你是在找死!”
林中突纷纷掠出甚多锦衣人,刀光震奔攻向君山匪徒。
庞洪发出一声慑人长笑,巨灵手奔疾如闪电抓向锦衣大汉判官笔,手法迅狠辣毒,十数照面过去,锦衣大汉已相形见拙,险象现出。
这时又扑出三人合攻辣手人屠庞洪。
庞洪目中突逼出凶芒,发出桀桀怪笑,一招“捕风捉影”,抓住一人,拧腰一扭两手疾分。
只就一声凄厉嗥呼,被庞洪生生裂成两半!
庞洪宛如凶神附体,手出如风,凄厉惨呼过处,又是一人惨遭裂尸。
忽闻一声冷笑道:“尊驾也太心辣手黑了!”
庞洪突感一股奇寒袭逼胸後,不禁心神微凛,疾窜开去,双掌回扫,身随掌动,抬目望去,只见是一持剑青衣少年,目泛威棱,道:“尊驾是何来历?”
庞洪突发觉君山高手均陷入危境中,不禁骇然变色,狞喝道:“阁下是否就是邓公玄麽?”
青衣少年剑眉一剔,冷笑道:“不错,显然尊驾是有事而来。哼!心辣手黑,血债血还,尊驾纳命来吧!”
辣手人屠庞洪冷笑道:“你尚未必要得了老夫之命,邓公玄!速放出杨玉龙,不然噬脐莫及!”
邓公玄闻言不禁暗暗一惊,知此人必受愚而来,但亦自知处境之危,唰的一剑,寒光电奔刺向庞洪右臂。
庞洪厉声道:“鼠辈,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双掌回环劈出,劲风呼啸,催山撼岳,砂土腾飞,威势骇人。
邓公玄剑出如风,寒芒流闪。
两人激搏猛烈之际,只听四外,闷嗥之声此起彼落,君山高手及邓公玄党羽纷纷倒下。
邓公玄眼力锐利,见倒下之人面如金纸,情知有异,大喝道:“住手!”
辣手人屠庞洪亦觉出有异,纵身疾飘开去,喝道:“为何倒下之人遍体不见伤痕?”
忽闻阴恻恻冷笑随风传来道:“你们省悟已迟了!”
邓公玄闻声面色一变,喝道:“催魂伽蓝!”转身疾如闪电掠入华严寺而去。
庞洪忽怒道:“丁大江,你此是何意!”
催魂伽蓝丁大江身影疾现而出,阴阴笑道:“真乃好心无好报,如丁某不赶来,你难逃丧身邓公玄剑下之罹。”
庞洪鼻中冷哼一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丁大江毫不为忤,哈哈大笑道:“咱们无须唇枪舌剑,要知合则两利,分明两败,你尚无丁某之助,永无法救出杨少寨主,不过……”
庞洪心中一动,冷笑道:“不过什麽?”
丁大江嘴角含蕴一丝诡笑道:“此次君山几乎高手倾巢而出,必有所为,庞兄能否见告麽?”
庞洪呵呵大笑到:“我只说是什麽大事,原来为此,此无丝毫稳秘可言,端在查明指使川南三煞主谋者及戮毙三煞劫去五行绝命针等物凶邪是谁……”说此,目中忽泛出一抹异芒,道:“庞某正要找丁老师,可说是踏破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丁大江面色一变,冷笑道:“你找丁某则甚?”
庞洪道:“风闻丁老师在麻城大别七剑宅中猝施展五行绝命行之灰衣老者,事隔多日,丁老师必有所知。”
丁大江道:“这要问杨少寨主了。”
庞洪不禁一怔,暗道:“莫非杨玉龙真与此事有关,难怪他返转君山言语闪烁,形踪隐现无定……”猛然悟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理,若星寒剑为杨氏父子获有,则自身性命亦恐将难保,遂望了丁大江一眼,点点头道:“好,你我暂时联手放出杨少寨主再说。”说著目光扫视在四外,接道:“君山弟兄为无形奇毒所制,请速解救以免人手单薄。”
催魂伽蓝丁大江微微一笑,身形迅快加飞,逐一解救醒来,接著又将邓公玄率来手下救醒,喝道:“老朽虽饶你等不死,但诸位须入华严寺内通知邓公玄速放出杨玉龙!”
邓公玄党羽明知杨玉龙未在寺内,亦非邓公玄所为,但在江湖巨凶之前不欲辩白致横生枝节,默然不语纷纷奔向华严寺内而去。
庞洪忽地面色微变,道:“说不定邓公玄已乘机从寺後逃去,此刻已鸿飞冥冥,无处可觅!”
丁大江阴阴一笑道:“丁某已在此华严寺外布下无形奇毒,谅他插翅难飞。”
庞洪冷笑道:“未必就如丁老师所言,丁老师无形奇毒亦非无往不利,大别七剑宅内为何不顺利将邓公玄擒住?”
催魂伽蓝丁大江道:“长线放远鸢,还怕他飞了不成!”
忽闻一声森冷如冰轻笑传来道:“丁老师别来无恙!”
两人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高八尺重瞳虬须紫袍老者站在三丈开外。
催魂伽蓝丁大江目睹此人,认出是天南魔夫罗刹追魂唐天残,不禁心神暗骇,哦了一声道:“唐老师亦赶来燕京了!”
唐天残微微颔首道:“唐某不慎,将五行绝命针失去,致掀起江湖是非杀劫,唐某岂能坐视,为了追回失物,竟有劳诸位竭尽心力暗中查寻,德重心感,容日後定当图报。”
他们三人均是江湖巨擘,口中虽仁义道德,其实暗地勾心斗角,丁大江与庞洪暗骂道:“口密腹剑,说得好听!”
但见唐天残面色微沉,注视在辣手人屠庞洪面上,淡淡一笑道:“残杀川南三煞主凶刻已现踪江湖中,丁老师曾在麻城目睹此人形像,此人飘忽宛如天际神龙,见首难见其尾……”
丁大江冷笑道:“你太夸奖他了!”
唐天残似若无闻,目注庞洪接道:“却风闻贵少寨主与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暗中潜入京师,实有图谋……”
庞洪勃然大怒,厉喝道:“胡说!”
唐天残冷冷一笑道:“庞老师无须色厉内荏,有人亲眼目击贵少寨主与无名老人相唔,杨玉龙若无不可告人之处,为何变易容貌,又为何被邓公玄所擒?”
庞洪怒道:“唐天残,你血口喷人,当心自取罪戾。”
罗刹追魂唐天残冷笑道:“凭你庞洪,也敢向唐某动手!”
庞洪目中冷出一抹杀机,寒芒疾闪,冷哼道:“庞某未必惧你!”
丁大江忙道:“两位休要意气之争,我等不妨入寺当面向邓公玄要人,一问杨玉龙即知!”
唐天残冷冷笑道:“两位先请,唐某随後。”
一行人等小心翼翼进入寺内,俗大的华严寺内竟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大雄宝殿楣匾上飘扬著一方白纸,上书:
“青山不改,
後会有期。”
显然邓公玄已离去!
辣手人屠庞洪满怀懊丧,怒视催魂伽蓝丁大江一眼,冷笑道:“丁老师方才夸下海口,在此华严寺四外山布下无形奇毒,邓公玄怎可安然离去?”
丁大江老脸一红。
唐天残突然灵机一动,道:“邓公玄莫非身怀避毒宝物么?”继又想起杨玉龙落在邓公玄手内,杨玉龙既与无名老叟沆瀣一气,那避毒珠难免在杨玉龙怀内,由此类推,不言而知……”遂宏声大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庞老师,有烦带唐某面见杨镇波老儿!”
庞洪心中一惊,道:“庞某不知他在何处?”
唐天残面色疾变,右腕迅若雷光石火抓向庞洪左臂“曲他穴”,中指戟伸,一缕劲风似箭射出,掌中套指,辛辣诡毒,凌厉绝伦。
辣手人屠亦非易与之辈,身形疾闪,移宫换位,双掌一招“三环套月”攻出,柔中带刚,不带半点风声。
他那掌力阴毒异常,击实人体,表面无丝毫伤痕可寻,其实脾脏全碎。
唐天残阴恻恻长笑,变招快攻如电,庞洪亦展开浑身绝艺,掌影泛空,攻势如潮。
丁大江退在一旁,冷眼旁观,默然忖思,知唐天残向辣手人屠庞洪猝然出手其中必有道理,冀望唐天残获胜,可在庞洪口中得知端倪。
他乃心黑手辣之巨凶,换在昔日定须施展奇毒将双方制住,无奈连日来杯弓蛇影,已成惊弓之鸟,何况唐天残满身均是毒器凶物,防不胜防,万一打蛇不死反成仇,为此心怀顾忌。
蓦地……
庞洪长啸一声,纵身腾空扬掌撤下一蓬白骨针,急如骤雨。
唐天残突哈哈大笑,一袭紫袍无风暴涨,似一只圆球般,白骨针悉数落在袍上。
庞洪身方沾地暗道:“此时不走,还待何时!”忽瞥见鼓涨紫袍内突一溜火光电奔飞出,暗道不好,腾空纵起,只感左肩奇痛彻骨,庞洪闷哼中一条左臂炸得骨肉横飞。
唐天残如飞而至,一把抓起庞洪,身形逾电掠去。
催魂伽蓝丁大江不禁骇然变色,踹足追向唐天残身後,转眼消失於碧翠黛绿远处。
…………
南宫鹏飞擅於丹青之术,不知怎麽竟传入宋夫人耳中,恳宋燕彰转请南宫鹏飞赐绘一帧佛像。
宋燕彰知南宫鹏飞有所为而来,怎有馀暇作画,本不允所请,被南宫鹏飞闻及立即应允下来。
那日清晨。
南宫鹏飞在沧州赶回,返抵宋宅,於书房中捡出一卷画轴及丹青画笔向佛堂走去。
横越一狭长天井,穿过一所月洞门,便是一座清幽的小院,桐影榴花,檀香芳郁。
一四旬馀仆妇正在打扫佛堂外檐下,忽瞥见南宫鹏飞飘然走入,忙道:“佛堂重地,夫人不准任人进入其诵经礼佛处所,稍时夫人必来,公子虽然不怕,奴婢却吃罪不起!”
南宫鹏飞微笑道:“无须惊怕,你现去禀明夫人,说我在此院中作画,不准旁人惊扰,连你也不例外!”
那仆妇如言离去。
南宫鹏飞缓缓步入佛堂,只见佛堂内打扫得纤尘不染,案上磬清木鱼经卷井列有序,檀香四溢,沁人心脾,神龛内由巧匠以百年沉檀雕刻观音善才龙女三像,涂沐光漆,丈二法身栩栩如生。
南宫鹏飞目光仔细打量佛堂内景物,毫无可异之处,甚难察觉星寒剑藏於何处,暗道:“莫非王秋和向庞洪胡诌的麽?”
继而又暗感不对,王秋和决不会以全家性命儿戏相赌,但王秋和又从何处察出,不禁沉思起来。
他在佛堂内留连,将近一个时辰,只感毫无蛛丝马迹可寻,一筹莫展,不由心生焦燥。
突然──
南宫鹏飞眼中一亮,似有所觉,泛出一丝快慰笑容,他察觉案上两只红腊烛燃倾斜方向有异。
佛堂正门敞开,气流由外而内,烛焰应向内倾斜,但却倾向外,南宫鹏飞灵机一动,伸出右掌横阻烛焰暗内侧,烛焰复正。
此刻南宫鹏飞已判明星寒剑确在佛堂内,他锐利目光忽凝现在千手观音庄严宝相上。
南宫鹏飞两道慑慑目光一敛,忽纵身提气,落在观音佛像之侧,徐徐伸出右手摸捏一只耸直手臂。
只听卡嚓微响,漆裂臂断,南宫鹏飞慢慢抽开那只金臂,但见一支黝黑无光铁剑插在臂管内。
南宫鹏飞知当年雕刻佛像时,并非雕匠有意将剑藏在右手臂中,而是雕匠制作不慎将手臂折断,又是百年沉檀,无法兑换,更又雕琢费时恐获斥责,百忙中将星寒剑充作无用废铁,装在臂管内将断臂接好,外涂光漆,掩饰得天衣无缝。
他此刻将星寒剑系在身旁,小心翼翼以一只竹管将断臂续好,退出佛堂外而去,由後门出得宋宅。
一条狭仄胡同内并无一人,南宫鹏飞满怀著欣悦飘然走出,忽感肩头轻震,那柄星寒剑似欲离鞘冲起,不禁一呆,知剑警慎防暗袭,暗中凝神蓄势,仍自望前走去。
蓦地……
巷口外人影疾闪横阻著南宫鹏飞去路,只见是一麻冠背剑道人。
那道人面形瘦削,目光森冷如电,身著八卦道袍,面色惨白如纸,令人不寒而栗。
南宫鹏飞道:“道长阻住在下去路则甚?”
麻冠道人低咳一声道:“施主大名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道:“在下姓名与道长何干?”
麻冠道长阴阴一笑道:“说他无关也有关,贫道俗家姓郭,名唤郭东彦,少有人知,但铁冠追魂郭麻冠则在武林中薄有虚名……”
南宫鹏飞鼻中微哼一声道:“原来是麻冠道长,在下失敬了。”
郭东彦接道:“贫道接奉昔年好友庞洪飞书相告,谓宋宅内藏有一柄宝剑,不逊干将莫邪,但只宜智取,不可力敌,命贫道今日此时在此守候,他已安排内应与贫道见面……”
南宫鹏飞面色微变,忙道:“道长,此处说话不便,快随在下来……”身逾飞鸟同郭东彦如飞飞向郊外奔去。
掠至一处荒凉无人墓地停下,南宫鹏飞道:“好险,幸亏道长遇见在下,不然自投罗网误罹杀身大祸,庞老师已被生擒住,在下见机得快遁出宅外……”
麻冠道人似信非信,目中闪出一道异芒,忽地右臂迅如电光石火劈向南宫鹏飞。
南宫鹏飞横掌一封,两人掌力相接,麻冠道长震得右臂酸麻,气血微震,急飘身开去。
只听南宫鹏飞道:“道长这是何意?”
麻冠道人目光怨毒望了南宫鹏飞一眼,道:“施主并非庞洪所言安排已妥的内应!”
南宫鹏飞道:“道长从何而知?”
麻冠道人道:“庞洪已蹈罗网,施主见机逃出,因何未见有人追踪?”
南宫鹏飞诧道:“在下未自承是庞洪安排的内应,却亲眼目睹庞洪被擒,庞洪言说宋府藏有宝剑原是子虚,在下亦是受愚而来。”
麻冠道人倏地拔剑,震腕划出一道银弧,厉喝道:“贫道竟会受愚,那宝剑就在施主肩头!”
南宫鹏飞朗声大笑道:“道长又从何而知?”
麻冠道人冷笑道:“因庞洪手书命贫道在後巷接应,并将宝剑交与贫道,哼,施主分明见利忘义,意图攘为己有……”说时银弧突地成万点流萤,破空锐啸,南宫鹏飞身形全罩在剑势之下。
南宫鹏飞不料麻冠道人剑招竟然如此神奇凌厉,不禁大惊,急拔剑出鞘。
只听一声嗡嗡出匣轻吟过处,一道墨绿光华飞出,寒气逼人,剑化“万花迎风”。
此乃飘花剑法中一记绝招,墨绿剑花朵朵如潮涌出。
金铁交击声中,只听麻冠道人闷哼一声,身形疾离开去,手中铁剑已剩下一截剑把,目露惊悸之色。
南宫鹏飞大喝一声,反腕甩出一招“穿针引线”。
墨绿光群疾闪,势如电奔。
麻冠道人只觉剑招非但迅疾绝伦,而且诡奥无比,无法闪避,情不自禁地右掌横封攫出。
麻冠道人忽发出一声凄厉惨嗥,望後倒下,横尸在地,只见掌骨已穿,透胸而过,一股鲜血喷起三尺多高……
燕京城暗潮迭涌,由於京师系首善之区,不容江湖人物掀风作浪,但震惊武林之事却在暗中发生,更传闻纷纭,令人一夕数惊。
前门外三庆园茶栈内一角坐定两个青巾扎额,村姑模样少女喁喁相对低语。
一个须发苍白老者迳望两女桌面上坐下,低声道:“两位姑娘别来无恙,在下邓公玄。”
二女正是谷中凤、邱慧珍两人。
谷中凤神色微变,低声道:“少侠千万不要露出形迹,这三庆茶园内龙蛇混杂,耳目众多,免遭不测。”
邓公玄心中暗惊道:“姑娘可否见告是那些人物?”
谷中凤星眸中不禁泛出怒光,道:“少侠这是明知故问,眼下三庆茶园内食客中有君山高手及其同道中人,志在搜寻少侠及唐天残。”
邓公玄大感震凛,低声道:“他们怎知在下必来此处。”目露不信之色。
邱慧珍道:“无人不知少侠擒囚君山杨玉龙藏在华严寺,实有图谋,辣手人屠庞洪率领君山手下赶至华严寺索放杨玉龙,不料为催魂伽蓝丁大江一扰,更为南天魔头唐天残闻风赶至,少侠虽被逃脱,但辣手人屠庞洪却为唐天残擒去……”
邓公玄点点头道:“华严寺俱为事实,但杨玉龙失踪实与在下无干。”
谷中凤道:“姑无论事实真假,但传闻言之凿凿,杨玉龙及庞洪均身负重大隐秘……”
说著忽止口不言,两道目光注视在一正欲离开的瘦长食客身上。
邓公玄心中一动,道:“此是何人?”
谷中凤道:“此人是唐天残门下。”轻轻一拉邱慧珍,道:“我们追去!”
双双离坐急步追出店外。
邓公玄不禁一怔,欲待赶出,店小二已送上茶点,忙取出一些银两,道:“在下片刻即转。”急步趋出,只见那唐天残门下修长的人影已远在十数丈外人丛,却不见两女身影。
他笃信谷中凤所言绝不致欺骗,杨玉龙来京决有所为,那麽只有找辣手人屠庞洪才可问出真情,遂快步如飞追向那人身後。
城外绿野茫茫,一望无际,邓公玄紧随著那人行经一片修篁夹道小径内。
蓦地——
只见那修长身形转了过来,此人生就一张奇丑马脸将五官拉开,更显得阴森骇人,身著土黄长衫,阴冷如刃目光望了邓公玄一眼,嘿嘿笑道:“尊驾是跟踪兄弟麽?”
邓公玄本想反唇相讥,自忖与其争执不下到反不如承认来得乾脆些,遂朗笑一声道:“朋友委实料事如神,但在下绝无恶意,有烦带路去见唐老前辈!”
那人不禁面色微变,阴恻恻一笑道:“家师僻性怪异,他要见你,你就百计闪避也无法躲开,如不允见你,恃强动武恐罹杀身之祸。”
邓公玄淡淡一笑道:“若在下当面告知‘五行绝命针’真实下落,令师也不愿与在下相见麽?”
瘦长个子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但愿尊驾所说是真。”
邓公玄正色道:“令师名震南天,武功超绝,在下只身一人,焉敢以性命当作儿戏。”
瘦长汉子只觉此言委实有理,鼻中冷哼一声道:“尊驾请随兄弟来吧!”转身施展身法掠去,竟是愈奔愈快,去势如风。
由京北行,乃燕山山脉,邓公玄随著那瘦长汉子疾奔如飞,渐入碧峦翠谷中。
瘦长汉子忽停步回望,只见邓公玄仅距身後七尺,不禁微微一愕,道:“尊驾轻功不弱!”
邓公玄道:“朋友谬奖!”
那人道:“家师就在此处不远谷中隐迹,尊驾姓名请赐告,以便禀明家师……”
言尚未了,突见一块山石之後如风闪电掠出三条白色魅影,悄无声息落在瘦长汉子之前,现出三个无须森冷如冰的白衣人,右腕疾动,寒光如电,两柄短剑指在瘦长汉子两处要害穴道上,只听阴寒如冰冷笑道:“佟环,速领我等去见唐天残。”
其中-白衣人短剑疾弧,指向邓公玄,却蓄势不吐。
邓公玄冷冷答道:“在下亦是来见唐天残!”
那白衣人道:“似尊驾如此来见唐天残,只恐尚未见到,命已断送无常了。”语声低沉冰寒,令人入耳战栗。
邓公玄朗笑道:“那也不见得,但在下到要瞧瞧三位如何面见唐天残。”说时暗中打量三白衣人,只觉三人年岁已不轻,至少也在五旬开外,但颔下光滑无髭,鬓发似已染过,未见一茎白发,大阳穴突高,精芒内敛,武功似高不可测,暗暗纳罕不止,忖道:“这三人是何来历?显非良善,自己不妨采取观望态度,静俟情势演变。”
此刻,佟环面色大变,目中怒光逼射,厉声道:“三位是向家师寻仇麽?”
一唇角长有一颗豆大黑痣白衣人阴森森一笑道:“我等与令师并无仇怨,但面见令师却不可不防他心辣手黑,反脸无情。”
佟环冷冷一笑道:“那麽请随在下来吧!”转身大踏步走去。
一双白衣人紧随著佟环,唇有黑痣的白衣人却与邓公玄联袂同行。
邓公玄见此人监视甚严,淡淡一笑道:“朋友,你把在下看得很紧未免舍本逐末,须知三位朋友已身入险伏中,且不可稍有旁鹜分心,免遭不测。”
那白衣人闻言一怔,四外凝目巡视,只见翠翳出谷中似笼罩著一片薄雾,别无异状,正欲冷笑讥言邓公玄危言耸听,突见佟环发出哈哈大笑,身形疾闪无踪。
紧随佟环的一双白衣人不料竟在眼前略无遮蔽之处失踪,不禁心神大感震凛。
只闻森冷长笑腾地,荡回山谷,令人心神欲飞。
半晌笑声才住道:“你等来此求见老夫则甚?”
邓公玄道:“近闻唐前辈擒住辣手人屠庞洪,意欲与庞洪当面问明一句话,是则……”
“问明什么?尊驾心中之话最好暂时隐忍。”
“问他杨氏父子潜隐之处。”邓公玄胡乱答话,一心想察出奇门破解之法。
唐天残冷哼一声道:“老夫已问出了,不用枉费心机,四位请在此歇息片刻,俟老夫燕京返回时再作长谈。”
言罢寂然无声,邓公玄微微一笑,倚在一株大树旁坐下瞑目沉思。
三白衣人知陷身禁制,不由心中大感焦燥,互望了一眼,转身奔出。
甫一掠出数步,猛然一片排空如山潜劲撞来,眼前景物倏变,浓雾郁勃滚滚涌生,弥漫眼目。
邓公玄忽睁眼冷冷笑道:“三位别妄想图逃,不如待唐天残擒来杨镇波再作计议,可惜在下一番心机图谋,却被三位一扰顿成幻梦空花。”
唇有黑痣白衣人,自露疑容,诧道:“尊驾图谋,与我等何干?”
邓公玄淡然轻笑道:“事已成过去,多言无益,三位且养精蓄锐,稍时当有激烈拼搏。”
三白衣人果然不再言语,六道目光频频巡视四外,表面上镇静如恒,但掩不住内心之激怒愤懑。
邓公玄本以为谷中凤、邱慧珍两女一路暗随而来,不能见危不救,必邀约能手赶来相助。
他心内思潮起伏不定,纷乱如麻,唐天残不急於问明自己“五行绝命针”下落,分明已察出自己用心,更唐天残获知辣手人屠庞洪吐露杨镇波父子隐秘,急於赶往燕京,显系异常重要,不禁暗生急燥……
…………
谷中凤、邱慧珍藉追踪佟环避开邓公玄纠缠,忽发现邓公玄亦离开三义园匆匆追来,急扯著邱慧珍跃入一条僻巷内,道:“邓公玄已赶来了,你我不如改弦易辙回去了吧!”
邱慧珍诧道:“回去!去那儿呀?”
谷中凤柳眉一扬,娇笑道:“自然回转南宫少侠兄长家下,守候南宫少侠,我想他已返回燕京了。”
邱慧珍目露诧容道:“难道姐姐不回白鹭崖了麽?”
“谁说不去。”谷中凤道:“但不知他是否能与我等同行。”
邱慧珍知她情有独锺,也不再言,随著谷中凤东转西弯,走向一家恒泰兴布庄。
对街旁下正有两道锐利目光注视著二女後影,这人正是南宫鹏飞,与身旁蹲著一个鸠衣百结老化子低声道:“他们不是谷中凤、邱慧珍麽?怎不赶回白鹭崖,去家兄店内何为?”
老丐微笑道:“她们向令兄自承与少侠交厚莫逆,已在恒泰布庄内住了两天了。”
南宫鹏飞不由愕然。
只听老化子又道:“看来少侠不知情,崔湘蓉余翠娥两位姑娘已先後到达府上,尤其余姑娘自称与少伙已订下鸳盟,令尊令堂煞费苦心,为诸位姑娘分别安排住处……”
南宫鹏飞未待老化子言毕,忙道:“在下不愿回家了。”
老化子闻言不禁一呆,道:“本门弟子已奉命诱骗杨镇波赶来……”
南宫鹏飞忙道:“我们迎上,不让杨镇波前来恒泰兴就是,说著身形一晃穿入僻巷内……
那大四合院後小楼上君山总寨主混江金龙杨镇波坐卧不宁,只觉心惊肉跳,来回踱步,暗道:“莫非我儿遭了什麽祸事麽?”
只听窗外传来庞洪语声道:“寨主速出,此非善地,迟则不及。”
杨镇波面色大变,呼地一掌震开木窗,身如脱弦之弩疾射而出,翻上屋面,凝目望去,但见辣手人屠庞洪在五七丈外屋面上向自己招手,毫不迟疑,向庞洪掠去。
庞洪不待杨镇波掠近,立即腾空扑出,一前一後,宛如流星划空出得城池。
杨镇波忙道:“贤弟,我儿出了何事!”察出庞洪仅剩下一只手臂,面色一变。
辣手人屠庞洪满脸苦笑道:“寨主,小弟已遭唐天残毒手所制,寨主暂择地秘藏,俟向王……”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庞洪,你是不要命了麽?”
辣手人屠庞洪闻声不禁脸色惨变。
杨镇波循声望去,只见唐天残寒著一张脸立在三丈开外,冷冷说道:“杨兄,别来无恙。”
语声森寒低沉如冰,令人战栗。
杨镇波冷笑道:“唐兄,你我无仇无怨,为何施展霹雳梭炸断庞贤弟一只手臂。”
唐天残道:“他自取其祸,怨不得唐某,杨兄,令郎现在唐某处,你如不想今郎丧命,立即随唐某一往。”
杨镇波闻言机伶伶打一寒颤,怒道:“我儿何辜?”
庞洪厉声道:“寨主,令郎不在唐天残手中。”
唐天残道:“在何人手中?”
“邓公玄!”
“是你亲眼目睹麽?”
庞洪不禁无言。
杨镇波道:“我儿何罪?”
唐天残阴阴一笑道:“令郎是唐某所救,怎道唐某所害,岂不令好朋友寒心。”
庞洪厉喝道:“寨主别听信他谎言!”
杨镇波不由得呆住,他舐犊情深,高声道:“唐兄欲有所求,倘犬子安然无恙,杨某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唐天残不禁朗笑道:“究竟杨兄是一寨之主,出言如山,唐某当然有所求,不过唐某先将令郎送在杨兄手中再说。”
杨镇波道:“那麽杨某就在此恭候就是。”
唐天残面色微沉道:“令郎身受重伤,经唐某救出,点了十二处穴道,并服下独门灵药,但须静养七天不能动弹,恕唐某有所碍难。”
杨镇波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唐天残已无五行绝命针,岂奈我何。”点点头道:“唐兄乃武林成名人物,必不我欺,请带路吧!”
唐天残微微一笑,转身飘然如风走去。
杨镇波正欲招呼庞洪同行,不知何时庞洪已倒地气绝丧命,由不得面色大变,施展百步凌风之行,赶上天南魔头唐天残,冷冷说道:“唐兄未免太心辣手黑。”
唐天残回首一笑道:“庞洪并非死在唐某霹雳梭,而是丧命催魂伽蓝丁大江奇毒暗器下。”
杨镇波怒道:“这话杨某不信。”
唐天残哈哈大笑道:“唐某又非懦夫,焉有不承认之理。”
杨镇波因非目击,无法再加斥责,随著唐天残疾奔如飞而去。
片刻时分,奔入幽静优美山谷中。
一条身影迎面飞落,现出一个黑衣劲装汉子,神色惶惧道:“杨玉龙又为邓公玄劫走,不过却已陷身奇门禁制中,奇门内另有三白衣人早陷身在内,属下等不敢妄动,恐危及杨玉龙性命。”
唐天残面色一变,向杨镇波道:“唐某所言如何,究竟令郎身怀什么重大隐秘,成为众矢之的。”
杨镇波道:“此乃无中生有之事,中伤流言,焉可听信。”
唐天残笑笑道:“唐某并非歹意,邓公玄剑法超绝,除了五行绝命针唐某无法稳操胜算。”
杨镇波道:“唐兄请领杨某一见邓公玄。”
唐天残注视了杨镇波一眼,点点头道:“杨兄如不面见邓公玄,永无听信唐某之言。”
杨镇波随著唐天残转过一道弯谷,眼前云气猛生,弥漫眼目。
只听唐天残道:“云雾中便是奇门禁制,杨兄请入内循七星步法便可面见邓公玄,救出令郎须以智取。”
杨镇波道:“多承指教了。”在怀中掣出一根银丝蛟筋鞭,可柔可刚,鞭鞘拖出一只三棱钢刺,信手一晃,抖得笔也似地直,疾闪而入。
云气中突闪现一白衣人,手持一柄短剑,青虹闪跃,冷笑道:“来人站住!”
白衣人喝声中,混江金龙杨镇波银丝蛟筋鞭已自先发制人唰的一招“分波寻月”点出。
杨镇波鞭法堪称江湖一绝,点、刺、震、打,均辛辣狠毒。
白衣人虽避开杨镇波一招奇袭,但先机却为杨镇波所占,一柄短剑无法施展开来,暂采守势。
另一白衣人却疾跃过来,流芒电奔,破空锐啸,形成合攻之势。
双剑合璧,威力骤增,剑势宛如惊涛骇浪。
只听杨镇波闷哼一声,疾跃开去,左臂上中了一剑,血涌如注,染透了整个衣袖。
忽闻一声大喝,唐天残疾掠入阵,迅如电光石火将杨镇波救了出去。
杨镇波只感两白衣人剑招奇诡变幻莫测,也不知自己为何闪避不开糊里糊涂挨了一剑,深感纳闷。
唐天残笑道:“杨兄如今才知唐某所言不虚了吧!”
杨镇波诧道:“两人中谁是邓公玄?”
唐天残摇首答道:“都不是!”
“那麽两人是何来历?”
“邓公玄党羽!”
杨镇波目露诧容道:“邓公玄乃邓尉梅隐之子,邓尉梅隐武功虽高,却算不上登筝造极。”
唐天残笑道:“杨兄知否含蕴不露,心胸阴险之说麽?”
杨镇波不禁一怔,道:“莫非川南四煞之死与邓尉梅隐极有关连麽?”
唐天残面色一正,道:“正是,唐某虽然僻性偏激,心辣手黑,但却非无因而发,此次远离天南无非因追回那件五行绝命针而来,如今,邓公玄虽被奇门禁制困住,却对之莫可奈何,故欲向杨兄求助。”
杨镇波闻言大感困惑,道:“杨某何能相助?”
唐天残冷冷一笑道:“邓公玄年岁轻轻,却因秉赋根骨奇佳,身蕴绝学,他困在阵内时久必察出奇门变化脱困而出,那时令郎性命危矣!”说著语声倏停,注视了杨镇波一眼,接道:“杨兄此次北来,闻庞洪说是为了一柄古剑而来……”
杨镇波猛感心神大震,答道:“不错!”
唐天残淡淡一笑道:“风闻此剑不亚干将莫邪,犀利无匹,切金断石如摧枯拉朽,剑气可逼十丈远近,非但如此,此剑尚有水火不侵,避邪驱毒诸般异能,为取得‘伏义图解’必需之物。”
杨镇波暗道:“此必是庞洪吐露,所幸庞洪只吐露一半,他用意是使自己吐实,在未见得我儿之前,不可说出真话!”心念一定颔首微笑道:“唐兄既然全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唐天残面色微变,目中泛过一抹杀机,却一闪即隐,和颜悦色道:“却不知此剑藏于何处,若得此剑,邓公玄必然授首无疑!”
杨镇波亦是老奸巨恶之徒,闻言长叹一声道:“此剑藏处只是犬子及庞洪隐约知情,故庞洪来京多日,就是探明此剑真实下落以便盗取。”言下有怪责唐天残不该将庞洪杀死之意。
唐天残道:“杨兄真不知么?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杨镇波正色道:“小儿危在倾刻,杨某尚敢隐密自珍麽?”
唐天残一脸懊丧之色,心中追悔不该将庞洪暗算身死,但如杨镇波必有不尽不实之处,无奈阵中困住四人尚不知来历,需杨镇波吐出真言,非眼见杨玉龙不可。
除此之外,势必出手制住杨镇波勒逼吐实,但又恐弄巧成拙,慨然长叹一声道:“如此唐某将无计可施了,只恐邓公玄亦需取得此剑,令郎如受刑难禁吐实,此剑落在邓公玄之手,武林之内必有一番剧变!”
杨镇波心中一动,暗道:“我儿倘真落在邓公玄手中,那倒是可虑之事。”双眉浓聚,是否吐实犹疑未决。
唐天残见状暗暗欣喜。
杨镇波忽闻蚁语传声道:“杨寨主,不要中了唐天残诡计,令郎是否落在邓公玄手内尚不得而知。”
他一问得蚁音传声,不禁脸色大变,乾咳了一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犬子真要身罹横逆,也是命该如此,唐兄威望天南,武功卓绝,若谓无法制邓公玄死命,恐无人相信。”
唐天残哈哈大笑道:“唐某武功比起杨兄何为?”
杨镇波闻言不禁一呆,道:“杨某自愧不如!”
蓦地——
不远处传来朗笑道:“杨寨主虚怀若谷,不愧为一寨之主。”
两人循声望去,只是天山名宿三绝手裘元及昆仑天池逸叟葛慕九两人飘然走来。
唐天残心中暗震,含笑抱拳相迎道:“原来两位也到了燕京。”
裘元道:“岂止我等,武林七大门派中高手多人亦纷纷赶来了。”
唐天残诧道:“莫非他们已查出端倪!”
裘元道:“那是当然,盛传唐兄独门暗器‘五行绝命针’落在一无名老叟手中,不久前在麻城七剑府内现身将催魂伽蓝丁大江惊走,并施展五行绝命针将大别四剑毙命。”
唐天残点点头道:“这个唐某早有风闻,但无名老叟未必来到燕京。”
裘元摇首笑道:“定然来此,他一路追踪催魂伽蓝丁大江,因丁大江所知太多,从他身上可查出‘伏义天玑图解’藏处。”
唐天残道:“丁大江亦已赶来燕京了麽?”
裘元点点头道:“不错!”
唐天残道:“那无名老叟两位可查出了一丝端倪麽?唐某心中已有所疑。”
天池逸叟葛慕九道:“唐老师是否疑心我等相熟中武林高手所扮。”
唐天残微微一笑道:“唐某正有此心……”突然放低语声道:“无相天君余旭大有嫌疑。”
三绝手裘元呵呵大笑道:“余老师与我俩结伴同行,一路而来,始终未须臾稍离,岂可对他动疑。”
唐天残闻言大感惊愕,面色一红,赧然笑道:“唐某所疑也不无道理,余老师现在何处?”
忽闻风送入耳一阵大笑道:“唐老师是找我余某麽?”
不远处现出无相天君余旭含笑飘然走来,道:“大概唐老师指余某擅於易容,那无名老叟谅系余某所扮,疑测不无道理,但唐老师错了一点,川南四煞之死余某至愚也绝不会在龙驹寨附近下手。”
唐天残森白的长脸上红云重起,嘿嘿假笑道:“误会之处,望乞见谅。”
余旭微笑道:“余某倘有所误会,亦不致与唐老师相见了。”说著目光转注在杨镇波面上,诧道:“杨兄为何落得如此狼狈。”
杨镇波摇首苦笑叙出原委。
余旭情知三白衣人,心知必是赤城山主门下,无奈他另有隐衷,佯作不知,目光向葛慕九裘元唐天残巡视了一眼,道:“以我等五人之力不难制胜,但邓公玄是否真挟制杨玉龙在手,不然兴师无名,自贻话柄。”
唐天残暗道:“陷身奇门禁制中四人均不知其来历,遑论邓公玄杨玉龙……”他本心计至工之巨邪,冷冷一笑道:“邓公玄胸罗奇学,此一简易奇门禁制未必能困住他,杨兄又未能当机立断,只怕此刻已挟制杨玉龙逃去取剑了。”
葛慕九日露诧容望了杨镇波一眼,道:“杨寨主,真有此剑麽?”
换在别人,杨镇波早就吐实了,但一再闻得蚁音传声示警不可吐实,心中有所警惕,见问苦笑一声道:“此乃辣手人屠庞洪昔年未投洞庭之前曾为独行大盗,都门富豪无不光顾过,他与小儿情谊甚洽,无话不谈,说起昔年在都门盗窃一家藏珍之所,发现珍藏册上载明有此剑後叙明珍异之处。
但庞洪数入此宅迄未发现此剑,不料因他案形迹败露,立足不住,才投往洞庭敝寨,从此隐姓埋名,自川南三煞之死震惊武林,小儿返归洞庭,庞洪无意谈及此剑珍异,经小儿耸恿之下,庞洪方允再出盗剑,但杨某始终不知此剑落在何处,只小儿及庞洪知情。”
裘元向唐天残道:“我等入阵救出杨玉龙再说!”
唐天残硬著头皮领著裘元四人步入奇门中。
但静荡荡地,除云气飞幻外并无人影,显然邓公玄及三白衣人已脱困离去。
葛慕九道:“目前我等只有找出邓公玄行踪,才可救回杨兄爱子了。”
唐天残撤除禁制,裘元寻出白衣人去迹,示意众人追踪而去……
…………
南宫鹏飞与一名老丐目送唐天残等人消失身影後,方始脱身。
老丐笑道:“少侠睿智无匹,如此双方均无所获,不过武林各大门派高手均闻风赶来,只恐行事难免遇阻。”
南宫鹏飞道:“我等只找出漆元章下落,获悉丁老贼密谋,其馀均无关宏旨。”
说时,一株巨柏之上电疾泻落如鸟般人影,现出千里独行铁丐龙霄腾,面含笑容示意南宫鹏飞近前附耳密语。
南宫鹏飞俊面通红,道:“弟子遵命。”
龙霄腾哈哈大笑道:“那麽你就回家一行。”语音甫落,倏地潜龙升天拔起,去如流星,转瞬无踪。
南宫鹏飞与老丐作别,飘然而去。
小红门外平畴沃野远处翠云环袖,隐隐映现庄屋楼阁,村舍井然,约莫七八十户人烟。
南宫鹏飞家宅是一幢宽宏庄屋,前临碧水,花树掩映,似影成荫,宅内外四时之景不同,春花竞艳,夏荷飘香,秋波镜空,冬松挺秀,均足赏心悦目令人神往。
其父将家宅半仿江南式样建造,匠心巧思,不落窠臼,布设雅致,不带半点俗气。
一个家丁模样之人正由宅门跨出,猛然瞥见南宫鹏飞形影走来,目中顿露惊喜之色喃喃自语道:“三少爷回来啦!”疾转身躯,奔入飞报。
南宫鹏飞飘然走入,迳往内宅谒见双亲。
稍时,一青衣小童领著南宫鹏飞走向一幢飞阁,拾级登楼,娇笑道:“余姑娘,咱们少爷回来啦!”
门帘一掀,余翠娥翩落惊鸿般疾闪而出,雪容花貌,美若天仙,南宫鹏飞不禁一呆抱拳施礼道:“姐姐,你为何事先不告知小弟?”
余翠娥妩媚一笑道:“娘说我反正是你们家的人了,龙驹寨是非之地,不可留此,偕同我离开龙驹寨……”
南宫鹏飞诧道:“岳母亦来此处?”
余翠娥道:“家母现暂住外婆家,完婚之日自会前来。”说此霞飞双靥,娇羞无比。
南宫鹏飞不由心弦怦然一颤,俊面一热,道:“闻家严说姐姐来此已半月有馀,寸步不离飞阁,闺中无伴,未免寂寞。”
余翠娥格格娇笑道:“我已有闺中良友,你我进房叙坐如何?”
南宫鹏飞点了点头,慢步跨入室中,不禁一呆,只见崔湘蓉盈盈微笑立在床侧。
余翠娥笑道:“你想不到吧!蓉姐与我作伴亦有半月之久,奕棋绣花,颇不寂寞。”
南宫鹏飞向崔湘蓉抱拳一揖,禁不住俊面通红,道:“蓉姐,令尊好否?”
崔湘蓉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啦!”
显然,余翠娥并不知南宫鹏飞与崔湘蓉相识经过,只道途中结识,嫣然一笑道:“弟弟,我听说你在途中一路而来,结识无数红粉知己,是否真有其事。”
此刻女婢已在房中桌上摆设三付杯筷,美酒佳肴次第送上,待女婢退出後,南宫鹏飞赧然答道:“两位姐姐最知小弟并非沾花惹草之人,怎奈事非得已,须权衡当时情势……”
崔湘蓉道:“你别急,一面吃一面说,看来你途中所遇定然动人之极,我们洗耳恭听如何?”说著在三人杯中斟满了酒。
余翠娥举杯相敬嫣然一笑道:“借花献佛,与你洗尘。”
南宫鹏飞仰饮一尽,敬过二女後娓娓叙出此行经过,言至麻城七剑府无名老叟以五行绝命针毙命四剑,惊走催魂伽蓝丁大江事情。
余翠娥不知南宫鹏飞即是无名老叟,神色微变道:“你看真那无名老叟形像吗?”
南宫鹏飞道:“小弟藏身甚远,无法眼真,无名老叟追踪丁大江之际,小弟亦在後遥遥尾随,不敢大过逼近,无奈此人身法太快,以致追失……”
崔湘蓉轻哼一声道:“还不是悬念谷中凤、邱慧珍安危,中途折返七剑府了。”
她知无名老叟是谁,有意作此醋言酸语,以免余翠娥起疑。
余翠娥盈盈一笑道:“谷中凤自视甚高,平素孤芳自赏,冷傲无情,想不到都堕入情网中,邱慧珍谅必也长得天仙化人……”
南宫鹏飞恐二女越说难听,忙将麻城之後经过详情叙出。
余翠娥星眸中泛出惊喜之色道:“我爹亦来京麽?”
南宫鹏飞正色道:“姐姐千万不可去探望今尊,他此举必有深意在内。”
余翠娥颔首微笑道:“我知道。”
崔湘蓉忽凝视在南宫鹏飞面上道:“你该去令兄店中探望谷中凤、邱慧珍,身为女人最知女人习性,器量狭隘,成事不足,败事有馀。”(OCR
者按:着啊!)
南宫鹏飞缓缓立起,道:“小弟这就去。”疾闪而出,掠离村外向京城飘然走去。
近得恒泰布庄,只见一骑赤兔马系在门外木桩上,不禁一呆道:“黄凤珠怎会找来布庄。”
恒泰兴布庄是他二哥所置店业,南宫鹏飞微微生出不豫之意,忽瞥见对面檐下有两道锐厉眼神逼视在红驹上,凝目望去,察出那是邓公玄。
邓公玄易装中年江湖人物,背插长剑,目光闪烁,似有所思,突闻一个清朗笑声道:“邓兄别来无恙。”循声望去,见是南宫鹏飞,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大变,抱拳略拱,诧道:“南官兄为何识破在下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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