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勇抬起头来,淡淡一哼道:“这有什么稀奇?不是五房里的阿玲,就是六房里的阿明!”
公孙翠避疑地道:“可是,符老”
公孙勇冷冷接道:“这老儿你是今天才认识的么?你听他在别人面前搬过几次闲话?我们能叫老儿守秘密,阿玲和阿明他们就不会?”
公孙翠皱皱眉头,转向苏天民道:“公孙翠现在想向苏少侠稍为解释一下,不知道少侠相信不相信,事实是这样的,我们公孙家,第二代共有弟兄六人,我们这一房是第三房,这次,知道有人要来太原请仙帝,并不止于我们兄妹俩。消息报来时,尚有五房一位重姊和六房一位堂哥在场,当时爷爷吩咐大家留意拦截,他们也听到了,小妹和家兄前天在三台酒楼上见到苏少侠时,还以为苏少侠是第一个来请仙帝的专差,没想到给一位堂兄和堂姊占了先,凭兄妹非有意相瞒,尚望苏少侠别误会。”
苏天民察颜观色,知道这对兄妹所说的颇似实情。
因此,苏天民进一步发觉,这姓公孙的一家,不但是个大家庭,而且还可能是一个相当神秘,和相当复杂的大家庭!
不是么?
同样的嫡孙,为何有的为爷爷所喜?有的却不为爷爷所喜?
同一祖父的嫡堂兄弟姊妹之间,血缘之近,无异同胞,但行事时不通闻问,而且彼此间还似乎存有猜忌,这样的家庭能说没有问题?
现在,苏天民最感迷惑的是:这两兄妹口中的那位爷爷其为何许人?此人连座前一名老卫士,一武功都在九帝之上,九帝怎会竟将这么一名惊天动地的人物忽略?
苏天民见这对兄妹,除做哥哥的稍为暴躁一点外,大致说来,性格还爽直诚挚,跟这种性格的人相处,实无转弯抹角之必要。
所以,苏天民想了想,抬头单刀直入地问道:“请问公孙姑娘,令祖的称呼是”
公孙翠一咦道:“什么?我提到公孙两字,你还不知道我爷爷是谁?”
苏天民很窘,他心想:我要知道,还问什么呢?
但是,苏天民现在如果老老实实回一声不知道,那不但会使这对兄妹脸上下不去,即对他苏天民自己而言,亦不无孤陋寡闻之讥:因为这并不是妮子目空自许,事实上,能有符姓老人这等侍卫,可以想见,这种人在武林中的名气想小也小不了,他苏天民身为魔帝之孙,就算真的不知道,也不易为人相信和谅解的。
所以苏天民只好委婉的回答道:“小弟自幼随家祖在关外长大,这尚是第一次来到中原;依家祖原意,他老人家传授小弟武功,目的显然只在使小弟获得一技防身。在平时,他老人家非但绝口不提武林中的人物和往事,甚至他老人家就是九帝之一的魔帝,小弟都是入关之后才从他人口中获知;现在,可轮到苏某人问姑娘肯不肯相信了!”
公孙翠点点头,注目又道:“那么,‘天王府’三字总该有个耳闻吧?”
苏天民苦笑耸肩道:“实在抱歉……………”
公孙翠眼皮一眨,又接道:“‘洞仙山庄’呢?”
苏天民突然想起:这对兄妹知道有人要来太原请仙帝,所谓消息,必系来自洞仙山庄方面无疑。换句话说:这一家姓公孙的,必定与洞仙山庄方面深具渊源!所以,无论这对兄妹为人如何,他们之间的立场,仍然是敌对的,他可不能忘记这一点!
苏天民迅速思忖着,一面点点头,笑了笑道:“苏某人人太原请仙帝,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洞仙山庄,焉有对这座洞仙山庄不知之理?”
公孙翠摇头喃喃道:“真是怪事,想不到一座由徒弟主持的洞仙山庄,竟比师父的‘天王府’还要有名气,这可算得是真的‘青出于蓝’了!”
苏天民一呆,失声道:“姑娘是说”
公孙翠点头道:“那位洞仙庄主正是家祖之首徒!”
苏天民意外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位神秘的洞仙庄主出身原来如此!这样说来,这位什么“公孙天王”,无疑即为十多年前散布洞仙歌词以离间九帝的重要幕后魔头之一了?
还有,似这等重大秘密,这妮子怎会毫不保留,一口就向他这位站在敌对立场上的魔帝之孙吐露出来呢?
果然,做哥哥的双眉皱起了,后者这时瞪向胞妹道:“翠丫头,你疯了么?”
公孙翠哼了一声,不服道:“有什么不可说的?大家都是你骗我,我骗你,上自爷爷,下及府中那批武士们,他们谁将我们兄妹当过一家人看待?爹爹不学好,是爹爹的事,这与我们做孙儿的又有什么关系?”
公孙翠似乎愈说愈有气,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一些小地方,平常问起爷爷,或是问起那批武士们来,他们一个个异口同声,都说我们这座‘天王府’,是当今武林中的‘第一显赫世家’,事实如何呢?事实上谁也不知道有我们这座天王府存在!”
苏天民至此恍然大悟。他这一次真个应了一句俗语:“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可以猜想到的:两兄妹那位天王魔爷,一共生有六子,其中第三子也就是这对兄妹的父亲他因品行不端,或曾犯下什么重大过失,以致不为老魔头所喜,且进而影响到这对兄妹在家族中的地位;而公孙翠这小妮子因为不知道他们爷爷与九帝之间过去的恩怨,更不了解“洞仙山庄”和“天王府”在武林中的“明清’之别,竟因苏天民不知天王府之存在,由自尊受损,而触发心底积压之愤懑,这能说不是他苏天民的运气么?
很显然地,公孙勇心中的怨恨并不比胞妹为低,他原责怪胞妹不该如此口没遮拦,现经胞妹这样一数说,脸色一阵阴沉,也就没有再作表示。
苏天民不肯错过机会,当下故意皱皱眉头道:“令祖行事,确有甚多令人不解之处,别的不谈,就拿这次下令拦截小弟等人去请仙帝的事来说吧!以令祖他老人家一身可以想见的神化成就,以及你们府上那批绝顶高手,如欲与九帝一别雌雄,可谓胜券稳操,何以还要这般小题大作,连请仙帝的几名小辈都会放在眼里呢?干脆派出三铁卫,去跟九帝正面斗一斗,不就了结了?”
公孙翠想了一想,轻咦道:“是啊!”
说着,转向公孙勇问道:“大哥,这位苏少侠说得不错,爷爷他老人家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就我们所知,只须‘符老’、‘白老’、‘金老’等三铁卫出马,九帝之中,绝对无人能敌,做什么一定要罗师叔他们这样为难?”
公孙勇抱臂当胸,双目微合,哼了哼没有开口;显然这问题连公孙勇也无法回答,但此君心气高傲,却又不愿说一声不知道。
公孙翠低下头去,思索了一阵,喃喃自语道:“过去只听三铁卫闲谈时,好似说过一句什么‘九帝朝天王’,可是………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苏天民心中一亮,大致明白了!
这一点有两项可能:第一,老魔也许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顾忌。第二,老魔当年与九帝是不敢正面为敌,时至今日,力量来足了,也许又觉得仅将九帝除去还不够“过瘾”,必欲‘九帝’慑于威势,来个自动‘朝天王’方才称心遂意!
苏天民正思忖着,马车驰速骤减,车身也一下平稳安定下来,根据经验,苏天民知道,马车已经进入平遥城了。
苏天民暗暗佩服。车是好车,马是好马,走起来竟比单人独骑还要迅速。
公孙翠倾出身子,伸手一撩车帘,回头向苏天民道:“过来看吧,那边就是天王府。”
苏天民探身循示望去,只能于一排店面上遥遥看到一片接云楼阁,审形度势,似比洛阳刀帝圣丹子那座宅第还要恢宏数倍。
苏天民左右望了一眼,诧异道:“我们难道不是”
公孙翠脸色一黯,低声道:“我们第三房目前暂时住在西街另外一座宅于里………唉,说起来……都是爹不好……害得我们这一房就像晚娘养的。”
公孙勇突于身后沉喝道:“不许你来批评爹!”
苏天民暗暗点头,他算第一次对这位公孙勇生出一点好感!
不一会,马车转入一条胡同,然后两扇黑漆大门前面停下来。两兄妹领着苏天民下车进院;这儿虽说不是天王本府,依然具有一种侯门气派。院中两厢迎出的仆妇家丁,一个个衣着整洁,不苟言笑,对这两位小主人显得极为恭敬。
公孙翠向两名仆妇挥挥手道:“将家里后院书房收拾一下!”
接着,两名家丁掌灯入厅,然后就在厅中用餐,餐毕,公孙翠向苏天民很坦诚地说道:
“只要苏少侠不使我们两兄妹为难,我们将绝不会亏待苏少侠;符老儿的错脉手法,的确无人解得,少侠跑出去也是枉然,等过了这一阵,我们一定请老儿为您撤禁,请少侠放心。
苏天民心想:这种地方找都找不来,走,走到哪里去?
苏天民一面想着,一面淡淡回答道:“苏某人要是不知利害,要走也不会等到现在的了。”
公孙翠听了很是高兴,接着又道:“今天,我们大家都很累,小妹希望大家都能早点安歇,在就寝以前,少侠还有别的什么吩咐没有?”
苏天民沉吟了一下道:“吩咐,不敢当,苏某人这样想……明天……假如姑娘方便……
苏某人颇想麻烦姑娘,去府中看看那位夏侯姑娘和古姑娘是否安然无恙。”
公孙翠秀眉微蹙,为难了一会儿,方才毅然点头道:“好吧,明天我来试一试!”
苏天民道了谢,然后跟在一名家丁后面向后院走来。
刚才,苏天民对公孙翠的感激,纯然发乎真诚。他深深知道,要对方去打听夏侯芳和古玉蓓的消息,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这一家堂兄妹间,不和睦是明显的,就在平时,彼此间都不一定有来往,现在要受歧视的第三房,去侦查另两房的重大秘密,自然倍见艰困。
到了后院书房,那名家丁退去,苏天民掩上书房门,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运功舒活经脉!
苏天民这不算胆大,而是对料事具有自信。
他知道,公孙翠那妮子刚才说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是,这里并非妮子一人可以做主,依了公孙勇的性格,如说对他全无防范,殆属绝不可能!不过,双方为了表示相互尊重起见,防范也许不会太严,时间更不可能放在三更以前,所以他一进房便采取行动,在时间上可说百分百的安全。
苏天民行劝完毕,灭烛倒身,放心大睡。
这一夜,也许是苏天民近年来睡得舒畅的一夜,第二天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也没有等到要办的急事,心宽神逸,睡来自是特别酣甜。
苏天民一觉醒来,日影已上三竿,房内外空无一人,但书桌上业已端正地放好一份盥洗用具,以及份精美早点。
苏天民从容下床,心中暗想:有一天要跟这对兄妹翻脸成仇,到时候要下手可真左右为难呢!
苏天民用完早点,昨晚带路的那名家丁忽然出现门口垂手朗报道:“翠公主来访苏少侠!”
苏天民连忙起身道:“人呢?请,请!”
家丁转身一躬,接着,公孙翠举步走入。
公孙翠今天已恢复一身女装,脂粉不施,韵致天成,进门时勉强点头一笑,进门后笑容立即消失。
苏天民一颗心忐忑不已,似有着某种不祥之预感。
公孙翠淡淡说道:“早上去过了!”
苏天民忙问道:“情形怎么样?”
公孙翠摇摇头道:“那位夏侯姑娘脾气太火烈,她是五房阿玲命符老儿拦下的,一点不错,地点正是三台酒楼楼下,不过现在已经关人天字一号大牢!”
苏天民大惊道:“为什么?姑娘昨天不是说,尊府拦下我们几人,并无仇视之意么?”
公孙翠皱眉道:“这一点得怪这位夏侯姑娘自己不好,她虽然一身功力受制,但仍然无法与人相处,听说这位姑娘的一张嘴巴实在太厉害了。”
公孙翠顿了一下又道:“这也是小妹能顺利打听到消息的原因,下了大牢,在府中就不成为其秘密了。”
苏天民想了想,再问道:“那么另外一位古姑娘呢?”
公孙翠摇摇头道:“没有消息,据小妹看来,这位古姑娘似乎并没有落入本府何人之手。”
苏天民张大双目道:“不会吧?”
公孙翠皱眉道:“若在平时,我也不敢这样肯定,今天正巧碰着六房的阿明不在,我叫来他那个贴身书僮,许给他一套拳式,才算问清阿明的确没有拦到人,除了阿明和阿玲,余人连消息都未听到,自然更谈不上了。”
苏天民不便再追问,同时于心底作成两项决定:设法救夏侯芳脱困。尽可能搜索这座天王府的资料!
他预备先从几点疑问着手,所以,他在沉默了一阵之后,以带有几分迷惑的神情问道:
“昨天,在太原,听那位符老说起姑娘要跟他学习‘天雷八式’,‘天雷八式”乃家祖梅久之独门武学,这老儿是打哪里得来的谱诀?”
公孙翠微微摇头道:“这一点小妹也不清楚,这老儿似乎天下各门武功无一不精,跟传说中的乐帝玉箫生一样,不过,论功力,玉箫生可能不及这老儿甚多。”
苏天民接着道:“这老儿所会的,令祖应无不会之理,姑娘跟令祖去学不就得了?”
公孙翠苦笑笑,那神情似说,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我们这一家复杂得很,你们外人哪里知道!
公孙翠一阵苦笑过去,接着叹了口气道:“若说三铁卫会的武功,家祖便会,那倒也不见得。家祖一身成就虽在三铁卫之上,但这也只是一种概括比较,有些地方,家祖并不一定就比三个老儿强。这一点连家祖本人都曾不止一次提到过。”
苏天民牢牢记下:“符老”、“白老”、“金老”,这分姓“符”。“白”、“金”
的、“三铁卫”,实与那位什么公孙老魔同样可怕!
苏天民试探着又道:“令祖既然……太忙……那么那些武士呢?他们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二个身负奇能,可以请教的么?”
公孙翠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武士?嘿,全是些饭桶!在府中时,一个个神气活现,满像一回事儿,什么三级、四级、剑客刀王的,一派去洞仙山庄,马上报销好几个,据说有个家伙只挨了一拳便告了帐,跟这种人讨教,专学如同送死的功夫还差不多!”
又是一大秘密被发现,那些洞仙武师原来都是由这座天王府所训练养成!
公孙翠此刻将那些武士说得一文不值,那实因她仅看到有更上一层的“三铁卫”和她“魔爷”之故,实际情形并不如此,一名三级武士便与九帝大致相当,二级武士既非九帝所敢轻捋,一级武士自然更用不着提了!
所以,苏天民现在想先清楚的,就是除了三铁卫之外,“一二三”三等级的武士,在这魔府中尚有多少?
公孙翠注目道:“苏少侠在想什么?”
苏天民啊了一声,忙道:“没有什么,苏某人只是在想……在想……这样下去,将要拖到哪一天为止呢?”
苏天民心中有病,怕问得太露骨,超过了这妮子所能担当的程度,可能连目前之待遇都会遭受影响,所以临时改变话题。
公孙翠这时白了他一眼,侧目悠悠然问道:“这里哪一点使你不舒服?”
苏天民干咳了一下道:“话不是这样说………”
公孙翠斜瞪着接口道:“应该怎么说?因为有人关在大牢里?”
小妮子居然“酸”了起来,苏天民一怔,相当意外。不过,他天生一副磊落性格一应敌时运用一点权术可以,利用一个女孩子情感上的弱点,他则不屑为之。
他怕对方越缠越真,于是淡淡一笑道:“姑娘真会说笑话!”
公孙翠盯视着问道:“真是‘笑话’?”
这一下苏天民可就不晓得如何应答是好了,幸亏公孙勇恰于这时出现;公孙勇走进来,朝苏天民点点头,然后转向胞妹道:“早上,你回来之后,爷爷他发脾气了,你知道不知道?”
公孙翠脸色一白道:“发……发谁的脾气?”
公孙勇冷冷道:“发白老的!”
公孙翠樱唇微张,差点没有惊呼出来,她原以为爷爷是在发她的脾气,现在听说是发三铁卫之一白老的脾气,不但没有转变为喜,竟似乎感到分外震骇。其实,连苏天民亦不例外,天王府中,三铁卫不同他人,如三铁卫之一竟跟老魔发生龃龉,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公孙翠呆得一呆,急急问道:“为了什么事?”
公孙勇冷冷道:“为了你!”
公孙翠失声道:“为了我?”
公孙勇轻轻一哼,接着说出老魔大发雷霆之经过原来,今天一早,当公系翠去天王府打听夏侯芳和古玉蓓两女消息,路过后园养心阁下时,公孙老魔正跟三铁卫在养心阁上品茗闲谈。
当时,三铁卫之一的白老在望着公孙翠背影去后,似乎引起一股什么感触,忽然转过身去向公孙老魔低声道:“老主公,我说,您老就发发慈悲怎么样?”
公孙老魔讶然抬头道:“慈悲?你老儿又在为谁说话了?”
白老低声接着道:“千不是,万不是,不是的也只有三太子一个人,搁着翠!”娘和勇少爷这一对良材美质,老主公难道就不觉得有点可惜么?”
公孙老魔脸色一变道:“老白,你管的愈来愈多了!”
白老低下头去,期期地又道:“奴才意思………”
公孙老魔峻然截口道:“有关老朽这种家务事,能不说,最好不说!”
白老抬起头来,愣得一愣,忽然离座向老魔打了个杆子道:“奴才随老主公这么多年,今天尚是第一次看颜色,听教训;同时,也第一次使奴才感到,奴才在这里,就是再呆上个三十年,五十年,无疑的,也将成不了公孙家的人!奴才无状,请自此辞!”
公孙老魔脸青如铁,手一挥,沉声道:“请!每一扇门都正开着!”
白老默默站起身来,分向符、金两老一抱拳,一声不响,转身走下养心阁,大踏步出园而去!
白老这一走,公孙老魔气无可出之余,天王府接着会有何种场面出现,闭起眼来也不难想象得到。
公孙翠不待哥哥将话说完,抢着跺足道:“符、金两老儿都是死人么?”
公孙勇偏脸过去,冷冷反问道:“怪符、金两老儿没有加以劝阻是不是?”
公孙翠着急道:“是啊!”
公孙勇冷笑道:“你准备要符、金两老儿劝爷爷收回成命?还是劝白老向爷爷低头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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