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飞点了点头,冷寒梅继续笑道:“翡翠谷主,男女上千,个个功力不俗,智勇兼备,而且大部份是昔年无处容身的江湖巨盗和黑道邪魔,这些人生性凶残桀傲,哪个是供人驱策之辈?如今竟对仲孙双成,俯首听命,不敢称违,足见此女雄才大略,确有过人之处!南宫大侠固然盛誉神威,无人敢惹,但就我所知,仲孙双成除了对一位宇内奇豪,私心倾慕,至为畏服之外,放眼武林,她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惧怕’?……”
燕小飞听得眉峰深蹙,插口说道:“这样看来,我那南宫老哥哥,甚可能陷入‘翡翠谷’主手中,不过他那一身功力……”
冷寒梅不等他把话说完,截住笑道:“南宫大侠功力甚高,仲孙双成身怀绝技,更是深奥莫测,虽然武林中极少见她露面,但由常情衡之,她必然是技参造化,智慧如海,否则不足以驾驭群魔。何况纵然南宫大侠的功力不输于她,但仲孙双成对付人的方法多得很,未必一定言武。说得玄虚一点,也许她可以不动一兵一卒,便使南宫大侠自缚双手!”
燕小飞默然未语,良久以后,才颇为勉强地一笑说道:“彼此无怨无仇,即使我南宫老哥真的落在仲孙双成手中,我料她还不会对那‘嵩阳醉客’过份不利!否则我会踏平她‘翡翠谷’,好在我已托五鼠兄弟代为打听,一两日内必有消息,到时候再说吧!”
那句“踏平她翡翠谷”,说来平淡无奇,冷寒梅却听得心头暗震,瞿然一惊。她知道,燕小飞向来是言出必行,只要南宫隐有丝毫发肤之损,他可真会踏平“翡翠谷”,凭他孤剑长鞭,那不会是件难事呢,现在她倒有点懊悔自己太多嘴!
因为平心而论,“脂粉情魔玉罗刹”仲孙双成,除了作风大胆,敢做敢为一点之外,不失为正经清白女儿家,在武林来说,她虽然被人称为“红粉魔头”,但这个“魔”字与南宫隐那亦魔亦侠的“魔”字相同,只不过会令人头痛,历害得无人敢惹,并非“邪魔”、“恶魔”之“魔”,她要真的不知“怕”为何物,将南宫隐折辱戏弄一番,惹翻了“铁血墨龙”挥鞭仗剑,一怒平“魔”,铸下千古恨事,自己岂不负咎无穷?
正在冷寒梅暗自忧虑,颇为追悔之际,小红一旁突然冷哼一声,说道:“我就不信仲孙双成有什么了不起,能强过姑娘,有朝一日,我非斗斗她不可……”
“小红,大胆!”
冷寒梅倏扬轻叱,皱眉说道:“小红,你怎么永不知天高地厚,那仲孙双成连我都惹不起,岂是你惹得了的?你要是敢不听话,给我多添麻烦,我就不要你了,还不给我下站!”
小红面泛红云,连忙垂下螓首。
她只知道责叱小红,可是她忘却了一点,根本也未注意到燕小飞那双长眉,微微地挑动了一下。她做梦也未料到,这句言出无心的话儿,已经激起了“铁血墨龙”的好胜之心,而这好胜之心,不是为“铁血墨龙”自己。如为自己,他不屑与一介女流相争,而是为了她冷寒梅,也为冷寒梅叫屈。他认为当今之世,再难有哪个女儿家能强过这位绝代巾帼,神仙中人!
说来,这又是那微妙万分的一个“情”字,在暗中作祟,设若换了别个女儿家,纵令是如何巾帼绝代,怎样神仙中人,燕小飞也不会动念要管这种无聊闲事。
暗感不服的不单是燕小飞与小红,连那一向持重的小绿,也挑起了柳眉,不过她心思灵巧,不直接了当地问,望了望冷寒梅,道:“姑娘,你不是说放眼宇内,只有一人能使那仲孙双成口服心服么?”
冷寒梅未假思索地点头说道:“不错,怎么?”
小绿说道;“那人是谁?婢子要看看他比姑娘如何?”
冷寒梅恍然大悟,失笑说道:“小绿,你怎么也跟小红一样地不知天高地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认为只要我强过那人,甚至能和那人不分轩轾,便证明我强过仲孙双成,可是……”
小绿见她语音忽顿,不禁目注冷寒梅,流露出一种诧然神色。
冷寒梅继续笑道:“那你要大失所望了,我是秋萤炯火,那位奇豪则是中天皓日,如何能与人家比拟?”
小绿犹自不信地轩眉说道:“婢子想知道那人是谁!”
冷寒梅略一犹豫,突然目注燕小飞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想当今之世还有谁称得上奇豪二字?”
小绿到了这时,恍然大悟,“啊!”地一声,默然无语!
燕小飞也自醒悟,猛然忆起冷寒梅适才那句“私心倾慕”之语,顿时面红耳赤地,大窘说道:“姑娘怎么开起燕小飞的玩笑来了……”
他忽略了,“无垢玉女”生平不苟言笑,何尝与任何人开过玩笑?
她说话向来极有分寸,绝不会信口开河,无中生有的取笑别人。
冷寒梅未予置辩,笑了笑,没有说话。
燕小飞却连忙又道:“姑娘,对金陵卓家之事,有何高见?”
显然,他是有意改变话题,不过转变得太快也太明显了点,一涉及这种儿女间事,燕小飞竟变得木纳笨拙,穷于应付。
小绿与小红想笑,但没敢笑,冷寒梅当然更会顾忌到,怕燕小飞难堪,连忙见风转舵,顺着话题,黛眉微蹙,故做沉吟地道:“目前金陵卓家秘藏‘蟠龙鼎’之事,既经‘江南五鼠’证明,谅必不会有错。而卓王孙父子是否有意将这秘密泄出武林,却是尚待侦查,在未获得他们居心不良,阴谋一网打尽天下群豪的明确证据之前,马上采取行动的话,是否会稍嫌早了一点?……”
燕小飞微微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不过,假如要等得到明确证据以后,再采取行动的话,又是否会嫌迟了一些?万一到那时祸已噬脐,挽救不及,岂非因我们举棋不定,迟迟不动而肇成了武林大劫!果真如此,便成为千古罪人,在良心上难免终生有咎的了!”
冷寒梅娇躯一震,神色颇为凝重,接口道:“燕大侠说得对,似这般早不得,迟也不得却便如何才好?”
小红忽地挑眉瞪目,插口说道:“对付这般凶恶之辈,姑娘何须那么多顾虑?婢子以为还是宁早,不可迟!”
冷寒梅摇头叹道:“小红,你知道什么?我们绝不放过一个恶人,但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卓王孙时常周困济贫,颇有善誉,在未得确切证据前,岂可轻举妄动,鲁莽行事?万一我们的猜测错了,那怎么办?”
小红默然不语,小绿却开口说道:“姑娘,我们可否对‘金陵卓家’试探一下?”
冷寒梅沉吟未语,燕小飞突然轻拍一掌,点头说道:“对,咱们可以试探一下,这事件交给我办!”
冷寒梅微颔螓首,娇靥之上满是关切之色,望着燕小飞,妙目流波,深情款款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的了,燕大侠虽然神功盖世技比天人,但对方却擅长阴谋技俩,无所不用其极!常言道:‘蜂虿有毒’,你……你不可轻敌,仍要多加小心!”
燕小飞只觉全身热血,往上一涌,心中感激地目注冷寒梅,扬眉说道:“多谢姑娘关垂,燕小飞谨记芳言,力戒骄满就是!”
燕小飞离船回栈,天早已大白。
他进入房中,和衣卧倒就枕,想小睡片刻,一面等“江南五鼠”的消息,一面养足精神夜探“金陵卓家”!
无奈他一合眼,脑中便浮起了冷寒梅美绝天人的柔婉倩影,以及那南宫隐奇异失踪的安危下落,不知……
好不容易才把两种由于关心所生的脑中幻境,渐渐的清除,跟着又换成了一片令人发指的凄惨景象!
那是“梅花岭”下,拜兄商衡一家老少三口被杀害,横尸血泊的悲凉往事。
燕小飞凭着那仅有的一点蛛丝马迹,要想在辽阔环宇之内,侦获凶徒,委实难如大海寻针!但燕小飞不怕难,他誓愿搜遍海角,寻遍天涯,也要为拜兄报这满门血恨!
可是,事实不然,由于他离开“梅花岭”后,遇上一连串的紧要事故,竟将缉凶之事,暂时延搁,并动了生平初次的真挚情意,是否有点愧对盟兄,羞愧欲绝。
燕小飞虽然思潮汹涌,接二连三,但他经过了整日整夜的奔驰劳顿,毕竟神疲,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朦胧睡去。
再醒来时,红日已上三竿,燕小飞知道,自己是被一阵步履声惊醒。
他苦笑摇头,欠身坐起,这时那阵步履声,也恰好由远而近,到了他居室门口,倏然而止。
跟着,不等燕小飞开口发问,门外已起了一阵轻微而急促的剥啄之声,并发话说道:“燕大侠起来了么?”
燕小飞一听语音,便知是“江南五鼠”中的四鼠白亮,不禁心中一跳,飘身下地答道:“是白老四么?请进!请进!”
一面说话,一面便伸手开了房门。
门外那位短小精悍的青衣汉子,正是四鼠白亮。他一见燕小飞,便微抱双拳,恭身说道:“燕大侠,我是奉派探讯,特来覆命!”
燕小飞一边让客,一面说道:“你的相助盛情,我记住了,恕我不再客套!”
就凭他这一句话,五鼠日后已是受用不尽,因为像燕小飞这等盖世奇豪,讲究的是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
白亮既不做无谓客套,也未坐下,随即说道:“燕大侠,‘翡翠谷’人马落脚在紫金山中的一处隐秘所在,有人看见南宫大侠尾随他们入山,却未见南宫大侠出来,我大哥等得讯后,业已先行赶去紫……”
燕小飞入耳他前半段话儿,正自暗赞冷寒梅料事如神,但听未了最后一句话儿,不由心神震动,霍地一把抓住白亮,沉声说道:“白老四,恕我直言,你兄弟太以仗义轻举,使我燕小飞增添了不少人情重债,走!”
一声“走”字拉着白亮飞步出门。
此时,燕小飞已顾不得什么叫做惊世骇俗,一出门便拉着白亮展足脚程,直向城外的紫金山驰去!
其实,路上的行人休说看他不见,就是看见,也只是轻烟两缕,如飞飕过而已!
紫金山,又称钟山,座落在石头城东北!
巍巍如虎踞,姿态极雄伟。
燕小飞与白亮抵达钟山山口,闪目四顾,不见其余“江南五鼠”弟兄,便向白亮问道:“白老四,他们四位何在?”
白亮笑道:“他们想必业已入山多时,或与‘翡翠谷’方面人物,有所接触。”
燕小飞皱眉问道:“那翡翠谷主脂粉情魔,落脚在山中何处?”
白亮笑道:“好地方,燕大侠请随我来!”
身形腾起,当先射入山口,却并未驰向山麓,反向山口左方掠去!
山口左方是靠紧山脚的一片广阔草地。
此处本少人迹,如今却有一条两三尺宽的蜿蜒小路,一望而知,这条路,是被人踩出来的。
白亮一路寻寻找找领路,燕小飞紧跟身后,看得清楚,知道是在找“江南五鼠”所留的特殊指路标记!
那种特殊指路标记,的确独特得可以。
是将路边小草扎成一小束,然后折断草根,让草尖微倒前指,若非“江南五鼠”自己,别人还真难看出,也断不会留意。
白亮就这样领着燕小飞东拐西弯,直入紫金山深处。
走了一阵,一座峡谷,突然呈现眼前。
白亮停身住步,指指谷口。
燕小飞道:“到了?”
白亮点头未语。
燕小飞望了望那宽窄可丈余的谷口,不禁皱眉沉吟。
他有点困惑!
只因为,他不但未见其他四鼠足迹,便是连那“翡翠谷”中人物,一个也未看见。而且,谷内一片静寂,毫无人声。
白亮投过来一瞥探询目光,又复指指谷口。
燕小飞长眉一挑,向着谷口提气发话说道:“谷口哪位在?烦请通报,‘江南五鼠’中第四鼠白亮,偕友来谒仲孙谷主!”
燕小飞早在半路上就戴上了他那特制人皮面具,此时此地,他不能,也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一方面虽然因为他不愿扬出自己名声,但在另一方面看,抬出白亮为主,也是一种礼貌,显得胸襟谦冲。
话声方落,谷口一声怪笑,人影如电,疾射而出。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锦袍大汉,狮鼻巨目,长得好不威猛,神态隐隐慑人!
可是要跟燕小飞一比,那他是小巫之见大巫。
锦袍大汉巨目寒芒闪烁,看了二人一眼,傲然笑道:“在下乐长宫,代替仲孙谷主迎客,那位是白亮四侠?”
显然,他不认识白亮。
白亮神情震动,抱拳笑道:“原来是‘神目巨灵撑天手’乐大侠,白亮在此!”
乐长宫目光微瞥白亮,哂然一笑,转向燕小飞道:“这位是……”
燕小飞没等白亮开口,便自答道:“姓甄,甄莫隆!”
白亮一怔,旋即会意笑道:“这位是敝友甄大侠!”
乐长宫轻藐笑道:“甄莫隆,甄大侠,请恕乐某人见闻浅薄,从未听说过在江湖上有甄大侠这号人物。”
白亮勃然色变!
燕小飞却未在意,淡笑说道:“何止是乐大侠,武林之中知道甄莫隆名号之人,委实不多,我久居关外,提个名儿,乐大侠必然知道!”
乐长宫道:“阁下请说!”
燕小飞道:“冷面慈心银髯叟邹寄尘!”
乐长宫神色一变,道:“何止知道,阁下跟邹前辈是……”
燕小飞扬眉说道:“忘年之交,金兰兄弟!”
乐长宫勃然叱道:“匹夫,你敢占乐某人的便宜……”
燕小飞冷笑说道:“我没那么好的心情,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探怀取出一物,平托掌心,那是一面上镌人像的小小铜牌。人像,是个矮肥长髯老者,栩栩如生,这是“冷面慈心银髯叟”的表记、信符!
乐长宫入目铜牌,神情大震,一改先前傲慢之态,恭谨躬身,诚惶诚恐地嗫嚅说道:“乐长宫不知是师……师叔驾到……”
燕小飞傲笑说道:“乐大侠,这应该不假吧?”
乐长宫赧然说道:“师叔既持有家师信符,长宫不敢……”
语音至此,突然抬眼凝注,接道:“阁下当真姓甄名莫隆?”
燕小飞道:“怎么?”
乐长宫略一犹豫道:“据乐长宫所知,家师信符共有三面,除自己保留一面外,其余两面一面赠与‘万梅老农’商衡商大侠,一面赠与‘铁血墨龙’燕小飞燕大侠,不知阁下怎也怀有家师信物?”
燕小飞点头笑道:“乐大侠所知大错,我本甄莫隆,半丝不假!”
乐长宫怔住了,脑中闪电百转,猛然大悟,赶紧躬身,施礼陪笑说道:“甄莫隆,‘真墨龙’,原来是燕师叔驾到……”
燕小飞笑道:“乐大侠到底明白了,师叔二字,燕小飞不敢当,虽与令师义结金兰,但那是忘年之交,咱们最好是各论各的!”
乐长宫方欲发话,突然想起一事,瞪目说道:“长宫昨日方到,听谷中弟子言及,燕叔早在谷中,长宫正愁无暇请安,燕师叔怎地却与白大侠由外来声称拜谒谷主?”
燕小飞淡淡一笑,道:“乐大侠没有听错,谷中早有个‘铁血墨龙’?”
乐长宫道:“长宫未曾听错!”
燕小飞点头说道:“那么乐大侠早该知道,我何以自称‘真墨龙’了!”
乐长宫想了一想,立即神情震动,巨目圆睁,道:“听燕师叔之言,莫非谷中那位是个假的?……墨……”
“不错。”燕小飞道:“是有人冒我名号,扮我形像!”
乐长宫勃然色变,道:“好东西,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说罢,转身便欲入谷。
燕小飞铁腕疾探,出手如风,一把将他拉住说道:“莫要打草惊蛇,我自有主意,且让他多逍遥片刻,又有何碍?”
乐长宫躬身应是,却是满面怒气虽消,威态慑人!
燕小飞淡淡一笑,道:“我都不气,乐大侠又何必一气如此?如今且请答我几项问题,乐大侠在‘翡翠谷’担任何职?”
乐长宫脸一红,道:“燕师叔明鉴,长宫颇有苦衷!”
燕小飞笑道:“乐大侠先请答我问话!”
乐长宫道:“长宫职司‘翡翠谷’总巡察!”
燕小飞笑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乐大侠身份不低!”
乐长宫一张脸儿涨得通红,口中嗫嚅,尴尬已极。
燕小飞一笑又道:“乐大侠可认得‘嵩阳醉客鬼见愁’南宫大侠?”
乐长宫道:“昔年长宫在关外曾见过此老一面!”
燕小飞道:“听说南宫大侠被‘翡翠谷’人诱来此地,未见再出!”
乐长宫一楞说道:“有这等事?”
燕小飞道:“怎么,乐大侠不知道?”
乐长宫道:“长宫不知道,也无人禀报,是什么时候的事?”
燕小飞道:“两天多了!”
乐长宫道:“长宫昨天才到,一丝儿也不晓得,也未听得手下禀报,燕师叔请稍待,容长宫叫个人来问问!”
这回燕小飞却未加阻拦。
乐长宫话落,随即举手拍了两下。
拍手声住,谷内疾步走出一人。
此人一袭黑衫,身材瘦小,獐头鼠目,一望而知是个极具心智的狡猾奸诈,阴险狠毒之徒。
望见燕小飞及白亮,刚自一楞,乐长宫已经说道:“这两位是甄大侠与白大侠!”
瘦小黑衫汉子“哦!”地一声,拱手干笑:“久仰!久仰!”
他口中客气,神情上却显得上一派虚假。
燕小飞与白亮眉头微蹙,也自略为谦逊。
瘦小黑衣汉子随即转向乐长宫,躬身谄笑,说道:“总座呼唤,不知道有何差遣?”
乐长宫道:“听说南宫隐南宫大侠,两天多前,曾被本谷中人引入谷中,未见再出,乌堂主可知此事否?”
“属下不知!”瘦小黑衣汉子神色微变,道:“属下也未曾听说过这回事!”
燕小飞目光深注,笑道:“阁下当真不知?”
瘦小黑衣汉子嘿嘿笑道:“阁下何出此言?难道乌某人还曾欺骗阁下不成?再说此事连我们乐总巡查都不知道,乌某人不过外八堂诸堂之一,怎会晓得?”
燕小飞微笑不语。
乐长宫却巨目凝注,冷冷说道:“乌堂主,我的脾气,你可知道!”
瘦小黑衣汉子身形一颤,急忙恭身答道:“总座明鉴,属下天胆也不敢……”
乐长宫冷然问道:“你可是跟谷主回来?”
瘦小黑衣汉子不敢抬头,道:“正是!”
乐长宫道:“负责谷中警卫之人,是你堂下弟子,你怎会不知道?”
瘦小黑衣汉子不语。
乐长宫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未将我总巡察放在眼内!”
瘦小黑衣汉子猛一哆索,颤声说道:“总座明鉴,这不关属下事,是四护法交待下来的!”
乐长宫脸色稍霁,道:“交待你单独瞒我一个?”
瘦小黑衣汉子道:“属下万不得已……”
乐长宫道:“南宫大侠现在何处?”
瘦小黑衣汉子颤声说道:“总座开恩,属下不敢说!”
乐长宫须发俱张,陡抬右掌!
燕小飞笑道:“乐大侠何苦跟乌堂主过不去?”
乐长宫冷哼收掌,道:“滚!”
瘦小黑衣汉子捡回了一条命,全身都已冷汗涔涔,如逢大赦,躬身一礼,飞驰入谷。
乐长宫望了燕小飞一眼,满面羞惭神色。
燕小飞淡淡一笑道:“乐大侠不必如此,谁不珍惜性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虽未明言,但已证实南宫大侠陷身此谷,也就够了!”
乐长宫点头不语。
燕小飞又道:“我再请问,乐大侠可曾看见‘江南五鼠’中的另外四位?”
乐长宫点头说道:“这个长宫知道,他们四位现在‘外一堂’中,还是长宫出的手,长宫不知他四位跟师叔认识,否则……”
燕小飞接口笑道:“承蒙相告,我和白四侠至为感谢!”
乐长宫转向白亮,歉然拱手说道:“乐长宫多有得罪,冒犯之处,望请四侠海涵!”
白亮连忙还礼,道:“这是什么话?别说乐大侠不知道,就是知道,乐大侠职责所在,出手擒人,也是当为之事!”
乐长宫转向燕小飞,满面愧色,说道:“长宫这就去向他四位赔罪,至于南宫大侠……还得请燕师叔亲自入谷要人,长宫昔年身受阴家兄弟救命之恩,不便与之冲突……”
燕小飞道:“这大概就是乐大侠侧身‘翡翠谷’的苦衷所在!”
乐长宫黯然点头,道:“正是,日后家师处,尚请燕师叔……”
燕小飞正色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受人点滴,报以涌泉,正是我辈侠义英雄本色。我那老哥哥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好在仲孙双成并非什么邪魔,只是为人任性一些罢了。何况即是邪魔,只同流而不合污,也没有什么过份惭愧之处。”
乐长宫愧然说道:“多谢燕师叔!”
燕小飞道:“请为我通报,就说白四侠偕友甄莫隆拜谒谷主!”
乐长宫目射感激,恭身答道:“长宫遵命!”说罢,转身入谷而去。
稍顷,一人飞步而来,那不是乐长宫,而是一名黑衣大汉,向着二人一拱手,说道:“谷主行宫候驾,二位请!”
看来,这位“翡翠谷”主“脂粉情魔玉罗刹”,是未将“江南五鼠”放在眼内,否则,怎不恭迎于谷口?
白亮毫不在意,燕小飞自然更不会放在心上,彼此相视一笑,洒然迈步,随黑衣汉入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