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真人望了顾青枫一眼,微笑道:“毕金环正在借着被孔大腾抡得满空乱翻之势,拚命的凝聚功力,想把‘驼龙飞抓’的丝绳弄断,万一成功,则她对孔大腾的报复手段,必然惨到极处!顾青枫眉峰微聚说道:”孔大腾不是说他那‘驼龙飞抓’的丝绳是什么‘天丝宝绳’,决非任何刀剑指力能断么?“话方至此,毕金环果因业已竭尽功力,凝贯十指,仍无法把那”天丝宝绳“弄断,深知情势不妙,赶紧发出一声悠长厉啸!孔大腾哈哈笑道:”毕金环,你不要鬼嚎一般的向千危谷内求援,你们那些党羽得讯赶到此处,大概最多只能带走你一具无头尸体而已!
毕金环胸蕴急怒地,又把那“天丝宝绳”猛力扯了两下!孔大腾益发得意狂笑道:“我早就对你说过我这‘天丝宝绳’无物能伤,只要谁能把它弄断?孔大腾甘心将藏在‘丧门剑’内的那柄‘莫邪神剑’双手奉送!”
话音刚了,一点赤红火星,突然从“烈火太岁”呼延炳藏身之处冉冉飞来!
铁剑真人低声笑道:“‘烈火太岁’呼延炳业已出手,这下形势逆转,孔大腾恐怕要糟糕了?”
果然,孔大腾一见赤红火星出现,脸色便即惨变,要想收回“天丝宝绳”,却因“驼龙飞抓”紧紧抓在毕金环的颈项以上,哪里还能如愿?
那点冉冉飞来的赤红火星,看似缓慢,其实却神速无比,就在这眨眼之间,便已打中那根“天丝宝绳”的中腰之处!
说也奇怪,毕金环那高功力均无法弄断的“天丝宝绳”,竟禁不住这点赤红火星轻轻一触,毫无声息发出,也未见甚火光,但二三尺长的一段绳腰,却已化为灰烬!
铁剑真人低声一叹说道:“无怪武林之中人人都对‘烈火太岁’呼延炳头疼,他这‘火中之火’委实太以厉害!”
这时“瑶池使者”毕金环人在半空,丝绳忽断,遂被甩出丈许远近,“驼龙飞抓”受震之下,几乎把她的头颈生生折断?
毕金环疼得惨哼一声,晕死过去,身躯顺着山坡两个翻滚;险些跌落在桃花沼的十丈毒泥以内!
“烈火太岁‘呼延炳宛若一朵红云,飘坠当场,目注孔大腾冷冷说道:”孔兄的心计着实太工,我真想不到你会预先准备了一柄剑身中空的’丧门剑‘,而把’莫邪神剑‘套藏其内!翱状筇诿婧於赤地嗫嚅说道:“呼延太岁请恕孔大腾相瞒之罪,因为我这柄‘莫邪神剑’委实得来不易?
呼延炳脸色忽转,哈哈大笑说道:“行走江湖,本不厌诈,孔兄放心,关于你瞒我之事,呼延炳决不计较!”
孔大腾闻言,颇觉不信,方以怀疑的眼色一看呼延炳,这位“烈火太岁”又复双目凶光内蕴地怪笑说道:“但行走江湖,虽不厌诈,武林人物却似应以‘然诺’为先!”
孔大腾知道不妙,无可奈何地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呼延炳伸手一摸头上所戴、中藏“火中之火”的那顶灯形金冠,异常得意地大笑几声说道:“孔兄既然承认武林人物应以然诺为先,则我记得你方才曾说不论是谁只要能弄断你那‘驼龙飞抓’以上的‘天丝宝绳’,你便甘心将‘莫邪神剑’双手奉送!”“展翅飞龙”孔大腾那里舍得把费尽心机才弄到手的“莫邪神剑”平白送人?但又对呼延炳的一身火器极为畏怯,遂不禁紧皱浓眉,踌躇难答。
呼延炳吃准孔大腾不是自己敌手,又复狂傲笑道:“孔兄不要乱动心思,你那些手段只能对付毕金环,若在呼延炳面前施为,无非自速其祸?”
话方至此,蓦然一阵劲风,带着从所罕闻的摄魂怪笑,当头猛压而下!
“烈火太岁”呼延炳与“展翅飞龙”孔大腾慑于对方来势太强,遂均不及细辨,双双施展轻功,真气一提,贴地平飘丈许,远远闪避!
等他们足尖点地,双掌护胸,回身一看,原来当头下扑的正是万劫群魔所豢养的那只“墨羽神鹫”,如今却抓着昏迷不醒的“瑶池使者”毕金环,刺空直上!
呼延炳怫然变色,红袍大袖一甩,甩出三粒红珠,向那“墨羽神鹫”电疾打去!
他出手虽快,但仍不及“墨羽神鹫”的飞行迅速,故而三粒红珠连连爆发,“砰”然巨震起处,只把一角崖壁震裂,无数碎石坠落桃花泊中,“墨羽神鹫”
与它爪下所抓的“瑶池使者”毕金环,却毫发无伤,入云高飞,往西而去!
顾青枫见“墨羽神鹫”所飞的方向是往正西,不由愕然说道:“这‘黑羽神鹫’怎的往西直飞?难道万劫群魔不住在千危谷了么?”
他因关怀庞真真安危,突见“黑羽神鹫”所飞方向有异,不由心头震惊,以致虽仍低声发话,却忘了施展“蚁语传音”功力!孔大腾与呼延炳均是一流好手,何况双方又在静默无声的对峙之中,故而顾青枫语音虽低,仍被他们听出!
呼延炳心中一动,暗想除了“瑶池使者”毕金环外,居然还有人潜伏在侧,今夜这桃花沼旁着实多事!
但他艺高胆大,倚仗一身火器无人能敌,遂只心中略动,并未形诸神色!
孔大腾则闻声之下,立动灵机,暗想自己倘若再无妙计,只怕难以生出六沼山去!
恶念动处,诡谋立生,翻腕肩头,拔出丧门长剑,果然又自这“丧门剑”内抽出一柄精芒夺目,显系斩金截铁神物的“莫邪剑”,看着“烈火太岁”呼延炳,语气平和地含笑问道:“呼延炳,你一定想要这柄‘莫邪剑’么?”
呼延炳神剑在目,贪心狂炽,掌中暗扣两粒“纯阳火珠”,准备随时施为,制敌死命,口内应声答道:“想是想要,但不知孔兄能否割爱而已?”
孔大腾双眉一剔,哈哈大笑道:“这柄‘莫邪剑’沉在桃花沼底,虽经孔大腾费尽心力才告捞起,但俗话有云‘宝剑赠烈士’,我就奉赠呼延太岁,为‘苗疆双怪’略助声威也好!”
话完,居然双手捧剑,向“烈火太岁”呼延炳恭恭敬敬递去。
呼延炳怎肯相信孔大腾会如此慨然赠剑?不由微退半步,目光凝注对方,一面提防突袭,一面忖度孔大腾此举是何用意?
孔大腾哈哈一笑,手内“莫邪剑”精光微闪,一块磨盘大石应剑而裂!
挥剑裂石,显示锋芒以后,又向呼延炳笑道:“神物锋芒,裂石如朽,呼延太岁难道还能怀疑此剑么?孔大腾竭诚相赠,请自接剑!”
呼延炳委实绝不相信孔大腾赠剑之举其中不蕴阴谋,但又不便不接,只在略一沉吟以后,厉声喝道:“孔兄倘若诚心赠剑,便请将剑向我头顶上空抛起五丈,呼延炳得剑之后,必有一份相当人情回敬!”
孔大腾暗笑“烈火太岁”呼延炳心机周密,太以狡猾!但自己慨然赠剑之举,是因知晓明处暗处皆有强敌,既难平安走脱,不如索性赠剑,嫁祸呼延炳,先求全身,然后再设计夺剑!故而听完话之后,立即满面含笑地脱手掷剑,并凝足功力,把“莫邪剑”掷起七丈有余,化成一道耀眼精虹,冲天飞起!
直等去势尽后,才掉头下落,位置恰好是在“烈火太岁”呼延炳的头顶上方!
顾青枫看得诧异起来,暗运“蚁语传音”神功,向铁剑真人问道:“老前辈,这孔大腾怎的突然如此大方?其中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铁剑真人眉头方自一蹙,尚未答言,业已发生出人意料的怪事。
原来那柄“莫邪剑”刚刚掉头下坠尺许,忽似有物凌空吸引,往左斜飞,直向距离铁剑真人与顾青枫藏身之处约莫两丈来远的一大块巨石飞去!
顾青枫见状知道石后有人运用“空掌抓物”的绝顶内功,正在夺取这柄“莫邪神剑”!
铁剑真人则大吃一惊,暗想此人是谁?怎的自己毫未发觉!
“烈火太岁”呼延炳虽知附近藏人,却不知人有两拨,震天狂笑起处,神功凝聚右掌,虚空不住连抓,“莫邪剑”遂又中止斜飞之势,缓缓下落!
石后人那肯干休?功力也加,“莫邪剑”竟然不起不落,在空中微微颤动,成了一种胶着状态!
“展翅飞龙”孔大腾见状,纵声狂笑道:“想不到六诏山桃花沼旁居然高人云集?呼延太岁好自施为,孔大腾先行告别,我既无此德能,也不再想要这柄‘莫邪剑’了!”
说完,便自面含狞厉笑容,扬长而去!
顾青枫以“蚁语传音”功力低叹道:“想不到孔大腾居然还能参透‘得放手时且放手’的哲理,来个全身而退!”
铁剑真人摇头笑道:“孔大腾倘能如此?到真足见高明!但常言道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料他未必就此罢手!”
顾青枫目光微瞥空中,见“烈火太岁”呼延炳因人在下方,略占优势,那柄“莫邪剑”正自极缓极缓的渐渐降落,遂向铁剑真人笑道:“不论孔大腾是否全身而退?抑或另有凶谋?老前辈似乎该出手了!”
铁剑真人笑道:“你要我也参加这凌空夺剑之举?”
顾青枫摇头答道:“参加凌空夺剑之举似属下乘,我想请老前辈助那石后藏人一臂之力!”
铁剑真人一时虽尚未能猜透顾青枫的心意,但知他既然这等说法,必有深谋,遂如言凝劲施为,帮助石后藏人提升“莫邪神剑”!
那石后藏人的内家功力本与“烈火太岁”呼延炳仿佛,只因呼延炳人在下方,才略占便宜,但经铁剑真人这一暗助,以二对一,强弱易势,“莫邪剑”立见斜升尺许!
顾青枫一扯铁剑真人衣袖说道:“老前辈且请收手,我们再看看变化如何?”
铁剑真人恍然顿悟,微笑问道:“顾老弟是要设法维持凌空夺剑的双方均势,让他们双方骑虎难下,耗尽真力么?”
顾青枫点头笑道:“老前辈认为这种策略如何?我是因见孔大腾与毕金环、呼延炳彼此的斗角勾心,才也触类旁通地想出了这条‘坐观虎斗’之计!”
铁剑真人看了顾青枫一眼,深为嘉许的点头笑道:“顾老弟的这条妙计着实高明,但等呼延炳与石后藏人双双力竭神疲以后,我们再一同凝劲飞夺,‘莫邪剑’便将毫不费力的垂手而得!”
这时“烈火太岁”呼延炳因对方突然真力大增,莫邪剑一升尺许,不由急得满头大汗,内力提聚到十二成,双手齐伸,连连猛抓,总算遏止了“莫邪剑”的斜飞去势!
斜飞去势一止,由于自然引力之助,及呼延炳的全力争夺,“莫邪剑”又告一寸一分地缓缓降落!
铁剑真人静等宝剑降到原处,又复功劲暗凝,帮助石后藏人一臂之力!
呼延炳正在得意,蓦觉对方劲力又复奇增,“莫邪剑”再度斜飞,不禁激怒得怪啸连连,拼耗真元,全力抢夺!
这时石后藏人与“烈火太岁”呼延炳业已同觉有异,但谁也不敢分神旁骛,只能不顾一切的全力施为!
时光不断流逝,繁星匿彩,蟾魄潜辉,六诏山桃花沼旁,现出了蒙蒙曙色!
“烈火太岁”呼延炳与石后藏人拼到此际,双方均告气喘如牛,真力将竭!
“展翅飞龙”孔大腾则也在前途完成恶毒布置,高踞崖顶,全神凝注下方,准备不使任何由桃花沼方面走来之人,有丝毫生存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孔大腾高高在上,眈眈虎视地全神贯注下方,却怎知另有强仇?亦复对他虎视眈眈地高高在上!
满颈伤痕的“瑶池使者”毕金环,骑着一只“墨羽神鹫”,在孔大腾头上十丈左右,悄无声息地不住飘翔,目喷仇火,面罩凶光,手中则倒提着那只孔大腾仗以成名的“驼龙飞抓”!
除了这只“墨羽神鹫”以外,空中还有第二只“墨羽神鹫”,鹫背上坐的则是“餐霞使者”卫芳华!一般武林豪客,各怀绝学,各斗机谋,血淋淋的惨烈恶战,一触即发,也不知谁胜?谁败?谁吉谁凶?那柄春秋神物“莫邪剑”,也不知究将落在谁的手内?
大战前的环境,分外沉寂,黎明前的山林,分外黑暗!蓦然间一丝日色,照透了桃花沼上的彩雾霞光,一声惨号,划碎了山林静寂!
这声惨号传到顾青枫的耳中,不禁悚然一惊,向铁剑真人说道:“‘烈火太岁’呼延炳与石后藏人强拼至此,真力已弱,老前辈赶紧与我合手施为,凝劲夺剑,否则可能又将生变?”铁剑真人也知事不宜迟,一声长啸,与顾青枫双双现出原形,四掌齐抓,凝足神功,凌空夺剑!
“烈火太岁”呼延炳与那石后藏人委实均已力尽神疲,再经铁剑真人与顾青枫这一全力施为,“莫邪剑”自然便即冉冉上升,斜飞而去!
石后藏人首先发难,三点精光飞打铁剑真人的眉心、前胸,以及顾青枫的右太阳穴!
铁剑真人看出对方所发暗器,是专破各种内家护身神功的“五芒寒铁珠”,遂不得不暂分心神,引袖拂出一股强劲罡气,震飞三点精光,并狂笑说道:“我道石后何人?原来是‘娄山大煞’!”这时“烈火太岁”呼延炳也已摸取一粒纯阳火珠,欲向铁剑真人及顾青枫发出!
蓦然一片疾风,斜空而降,直向“莫邪神剑”掠去!
由于铁剑真人分神应付“冷煞”洪飞所发的“五芒寒铁珠”,“莫邪神剑”
的来势遂缓,致被那片疾风赶上!
那片疾风正是“瑶池使者”毕金环所骑的“墨羽神鹫”!毕金环手中提着“驼龙飞抓”,“驼龙飞抓”中扣的则是“展翅飞龙”孔大腾的巨大头颅!
孔大腾昨夜抓住毕金环的颈项,抡得她满空飞舞,如今却报应循环,被她抓住头颅,凌空提到此处!
“墨羽神鹫”的双爪,刚刚抓装莫邪神剑”,“烈火大岁”呼延炳的那粒“纯阳火珠”业已脱手飞出!
他这粒“纯阳火珠”威力极强,本想用来暗算铁剑真人及顾青枫,如今因见“莫邪神剑”已入“墨羽神鹫”爪中,遂临时改变主意,向“墨羽神鹫”打去!
昨夜“墨羽神鹫”在救援毕金环时,曾经逃出呼延炳手下之故,系因刺空而上,飞行较速!如今则适得其反的,正在下冲夺剑,突见火星射到,再想转折飞腾,业已无及,遂被“纯阳火珠”打中腹部!
火光腾处,“墨羽神鹫”连声惨啼,在空中两个翻转,便向桃花沼的十丈毒泥栽落!
鸟一栽落,背上的“瑶池使者”毕金环,“展翅飞龙”孔大腾,自然也告栽落,那柄“莫邪神剑”更是脱离“墨羽神鹫”双爪向“桃花沼”中落去!
眼看两人一鸟,以及一柄神剑,即将断送于桃花沼那卅丈毒泥之内!
第二只“墨羽神鹫”,又复凌空掠下,鸟背上的“餐霞使者”卫芳华急声叫道:“大师姊赶快甩却手中‘驼龙飞抓’,施展‘海鹤钻云’身法!”
毕金环惊急之下,神智略昏,如今被“餐霞使者”卫芳华这一提醒,立时甩却手中“驼龙飞抓”,施展“海鹤钻云”轻功,右脚猛踹孔大腾身躯,借劲稳往下坠之势,然后双掌平胸,凝劲下按,往上窜起了七尺左右!
“墨羽神鹫”恰好掠到,惊魂始定,透出了一口长气!
卫芳华则恐“烈火太岁”呼延炳接连攻击,遂不及把师姊救上鸟背,就由毕金环攒住鸟爪,凌空飞去!
“瑶池使者”毕金环幸获生还,但那只腹部烧焦的“墨羽神鹫”和头颅被“驼龙飞抓”紧扣、业已闭气晕死的“展翅飞龙”孔大腾,以及春秋神物“莫邪神剑”,均一齐坠落桃花沼中,缓缓沉入卅丈毒泥之下!
铁剑真人目睹这场惨剧,不禁喟然一叹!
“烈火太岁”呼延炳怒声叫道:“老牛鼻子叹什么气?不是你这样从中一搅,‘莫邪剑”怎会重又沉入桃花沼底?“铁剑真人眉头一蹙,冷然问道:“呼延太岁,你迁怒贫道,莫非想要赐教几招?”
呼延炳因自己与“冷煞”洪飞凌空夺剑,强拼半夜,真力大大损耗,如果再若向铁剑真人叫阵,必难讨好,遂只得冷哼一声狠狠说道:“江湖之上,尽有相逢之时,老牛鼻子莫忘今日这场过节便了!”
话完,红袍一闪,便即倏然驰去!
那藏在石后的“冷煞”洪飞,更是知机,此时早已走得无踪无影!
顾青枫卓立艳艳朝阳以下,目注“桃花沼”一潭毒泥,不禁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铁剑真人笑道:“顾老弟如此感慨则甚?莫非为了那柄业已到手,竟又失去的‘莫邪剑’么?”
顾青枫摇头叹道:“晚辈对那‘莫邪剑’毫无患得患失之心!只是目睹毕金环为此身受重伤,险些送命,孔大腾及‘墨羽神鹫’为之沉尸卅丈毒泥,连老前辈与洪飞、呼延炳等人,也为此互种深仇,但结果‘莫邪剑’却仍鬼使神差,坠落潭底!这一条人命,几件仇雠,岂非太不值得?”
铁剑真人听得也自微微一叹,点头说道:“顾老弟所感虽是,但江湖中纷坛万事,错杂恩仇,类皆如此!谁能跳得出这些闲是闲非,名利纠缠以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呢?”
顾青枫剑眉双轩,朗然说道:“老前辈,趁着‘瑶池使者’毕金环身带重伤,尚未完全痊愈之际,我们何不一探千危谷,看看真妹是否陷身谷内?”
铁剑真人点头赞同,遂由顾青枫前导,双双驰向千危谷而去!
但等他们翻下绝壑,到了那条黑暗深幽的隧道入口之处,顾青枫不禁目瞪口呆,原来那条隧道业已被人移来千斤大石,密密封死!
顾青枫失声说道:“由于隧道封死暨‘墨羽神鹫’飞往正西方向二事加以判断,好像万劫群魔对这千危谷别府业经放弃了呢!”
铁剑真人眉峰一聚说道:“千危谷可以放弃,‘万劫门’总不会搬家,我们既然到了云南,便索性跑趟‘野人山百丈坪’……”话犹未了,听得高空忽有一阵隐约铃声传下!
铁剑真人诧道:“这铃声像是本帮传信灵鸽,难道帮主已从别处获知庞姑娘的下落了么?”
一面说话,一面便把身边所携灵鸽放出,让它刺空飞上,去与空中灵鸽会合。
片刻以后,果然两只灵鸽联翩飞回,另一只灵鸽足上并附有一封小柬。
铁剑真人取下看时,小柬是“翻天怪叟”庞千晓亲笔所书,大意是说,帮中另有要事,请自己立即赶回,对于搜寻庞真真之举,无妨暂加搁置。
铁剑真人看完,向顾青枫皱眉说道:“帮中不知发生什么要事,庞帮主竟以亲笔急件命贫道立即赶回,暂时放弃搜寻庞姑娘之举,顾老弟……”顾青枫不等铁剑真人话完,便即冷笑一声说道:“老前辈奉命回帮,顾青枫则决意一探野人山百丈坪,因为庞帮主可以不对他女儿的性命悬忧,顾青枫却不能不对良友的安危关切!”
铁剑真人笑道:“庞帮主只有真真姑娘一位独生爱女,无疑钟爱异常,此举若非别有苦衷,必具深意,顾老弟不要有所误会才好!”
顾青枫剑眉微扬,冷笑不答,铁剑真人见状,遂也只好作别自去!
顾青枫目送铁剑真人去后,独处谷底,闭目深思,脑中一片紊乱!
他想的是昨夜今晨先后两次所遇“万劫”一派人物,是“瑶池使者”毕金环与“餐霞使者”卫芳华,却未曾看见“拘魂使者”池中龙与“桃花使者”连城玉,难道池、连二人已在“怀玉山”中死于庞真真所发的“三离霹雳弹”之下?
但庞真真倘若得手,本身无甚凶险,则决不会轻舍自己而去!何况她若在江湖行走,侦骑遍天下的三元帮人物,也不会得不到丝毫讯息!
想来想去,觉得只有甘冒奇险,独自去往野人山百丈坪,一探“万劫魔宫”,才能获得庞真真生死吉凶的真实讯息!
顾青枫主意既定,方待援登绝壁,赶往野人山,却忽然听得有人哈哈一笑说道:“顾老弟别来无恙?”
顾青枫循声惊顾,只见三丈来外的暗影之内,闪出了一位身着骷髅黑衣的矮胖老人,正是“娄山三煞”中的“笑煞”哈腾!
不由冷笑一声说道:“适才在桃花沼得见洪大先生,如今又遇哈三先生,可见身分高如‘娄山三煞’,也不能作到‘笃守信义’四字!”
武林中人若被对方责为不守信义,均极难堪,何况“娄山三煞”又属一派高手身份,故而“笑煞”哈腾闻言之下,诧然问道:“顾老弟何出此言?”
顾青枫冷然说道:“顾青枫前次在此赠送灵药,解救哈三先生所中‘化血神烟’剧毒之时,你们‘娄山三煞’曾作允诺,声称不再对‘紫清玉女’孟红绡……”“笑煞”哈腾不等顾青枫话完,便即摇手哈哈笑道:“顾老弟错会意了,‘娄山三煞’弟兄重来六诏之意,决不在‘紫清玉女’孟红绡,只是欲寻‘五毒使者’唐嘉,报复他用‘化血神烟’害我之仇,并顺便试试是否能自桃花沼中捞取沉在毒泥以内的一柄宝剑!”
顾青枫哦了一声,恍然说道:“原来哈三先生是为了‘五毒使者’唐嘉与那‘莫邪神剑’而来。但你这两桩心愿统统都已成空,因为‘五毒使者’唐嘉业已死在‘苗疆双怪’手中,而‘莫邪神剑’也在被‘展翅飞龙’孔大腾捞得以后,鬼使神差,又复重坠桃花沼卅丈毒泥之内了。”
哈腾闻言惊道:“怪不得我在‘万劫’一派人物迁居之时,未曾看见‘五毒使者’唐嘉,原来他已死在‘苗疆双怪’手内!”
顾青枫也自失惊问道:“哈三先生曾经亲眼看见万劫群魔,迁居他往么?”
“笑煞”哈腾点头说道:“我们到了六诏山后,洪大哥与焦二哥去往桃花沼,设法捞犬莫邪剑’,我则掩藏在这千危谷出口附近,准备伺机去找那‘五毒使者’唐嘉的晦气,以报前仇,谁知却看见万劫群魔乘坐鹫鸟,一批一批地迁居而去!”
顾青枫对“笑煞”哈腾语中的‘一批一批’四字颇为注意,剑眉微轩,急急问道:“哈三先生,你看见万劫群魔迁居之际,一共走了几人?”
“笑煞”哈腾想了一想说道:“四女一男,共有五人!”
顾青枫又复急急问道:“四女之中,可有三元帮庞帮主的爱女‘黄衫红线’庞真真在内?”
“笑煞”哈腾摇头说道:“我赶到此处,对方第一批迁走之人业已飞在空中,相貌看不清楚,仿佛记得其中三女一男均着彩衣,另外一个女子,则是其他装束!”
顾青枫暗想“万劫魔宫七使者”中,“五毒使者”唐嘉与“逍遥使者”崔一苇已死,“氤氲使者”庄萝蝶被“烈火太岁”呼延炳掳走,只剩下“瑶池使者”
毕金环、“餐霞使者”卫芳华、“桃花使者”连城玉及“拘魂使者”池中龙等三女一男,“笑煞”哈腾既见四女一男自千危谷内迁居,则不仅证明了连城玉、池中龙未曾死在“三离霹雳弹”之下,那多出来的另一女子,并也不问可知,定是“黄衫红线”庞真真了!
“笑煞”哈腾不知顾青枫心中愁思重重,又复笑道:“但其中最可疑的却是未见到万劫群魔把‘紫清玉女’孟红绡带走,我才继续留此窥伺,看看他们是否尚会去而复转?”
顾青枫摇摇头说道:“哈三先生不必再在此处枯等,‘紫清玉女’孟红绡早就不在这千危谷内了!”
“笑煞”哈腾微吃一惊问道:“孟红绡怎生逃出魔掌?”
顾青枫叹道:“她哪里是逃出魔手?只是魔劫重重,如今又复落入‘苗疆双怪’手内!”
“笑煞”哈腾闻言,更是一惊,正待继续向顾青枫细问究竟,忽然听得谷上传下两声厉啸!
厉啸入耳,哈腾忙向顾青枫笑道:“顾老弟,我大哥有急事相召,哈腾必须立刻赶去,我们异日有缘,江湖再见!”
顾青枫因这娄山第三煞感于自己赠药解毒之恩,神色颇为友善,遂也抱拳笑道:“顾青枫也有要事赶赴滇西,哈三先生请便!”
哈腾一走,顾青枫独探野人山百丈坪之念益决,遂单人独剑,向这威震天下的“万劫魔宫”赶去!
他何尝不知道,如今已届腊尽年终,正是自己与“紫清玉女”孟红绡约定在祁连山群玉峰的相会时日!
他这决意不往祁连践约,而赶往野人山百丈坪的“万劫魔宫”探险之故,是因一来得悉“紫清玉女”孟红绡刚刚落入“苗疆双怪”的手中,不知被“妙音公主”及“烈火太岁”呼延炳隐藏何处,似乎无法去践雪山盟约。二来权衡轻重以下,感觉营救“黄衫红线”庞真真之事,总比雪山践约来得重要,不容延缓!
顾青枫主意打定,甘冒奇险,赶往野人山百丈坪的“万劫魔宫”一节,暂且按下不提,笔者先行表叙如今正在祁连山群玉峰头独对漫天冰雪、苦候情郎的“紫清玉女”孟红绡方面。
孟红绡在怀玉山中传授了妙音公主佛家“法华禅唱”、道家“万妙清音”以后,便即回转“百忍庵”中,把师傅的“百忍神尼”法体金身,寻觅隐僻妙境供奉,并苦心精练“荡魔宝录”中所载的“大罗手”及“摩诃剑法”!
一直练到腊尽年终,才前往与顾青枫约定的祁连山群玉峰头,而“大罗手”
与“摩诃剑法”的火候,自然又复增进不少!
孟红绡自腊月二十日开始,便在群玉峰头苦候顾青枫前来践约,彼此畅叙离情,但一直等到腊月甘八,仍未见着那位平素极守信义,不轻然诺的“中条剑客”
的丝毫踪影!
这群玉峰头,气候严寒,满布冰雪,无论怪石奇松,或是密翠浮天的干云绿竹之上,无不披了一袭银色新装,真所谓乾坤清静,天地无尘,尤其是几株老梅,凌寒吐艳,散发幽香,更点缀得这峰头景色,一片灵奇静谥!
孟红绡倚梅独立,目光凝注遥天,心中暗忖:“枫哥哥前年在此苦盼自己,自己失约未至!而今年自己在此等他,他却也未见到来!难道彼此的雪山之盟竟属不祥,无法得谐素愿么?”
想到此处,蓦然一惊,失声自语道:“我前年失约之故,是为了随侍师伯,苦习‘荡魔宝录’,无法分身,后又落在‘娄山三煞’手内,辗转流离,身难自主!枫哥哥平素极守信义,又对自己爱重情深,他竟亦失约不来,莫非也是被甚灾厄羁绊了么?”
自语至此,忽然面露喜色,因为她已听得群玉峰下有人施展轻功身法飞纵而上,此时此地,来人不是自己相思已久的“中条剑客”顾青枫,还有哪个?“果然片刻以后,人形一晃,来人轻如飞絮地卓立峰头,显然功力已到上乘境界!
孟红绡在人影刚现之际,一声“枫哥哥”便已脱口叫出!
但声才出口,顿即满面红霞,娇羞不胜,因为业已看清来人不是自己朝夕思念、魂牵梦萦的“中条剑客”!
纵上群玉峰头之人,身着黄色儒衫,年约二十三四,举止飘逸,神态高华,面目亦颇美秀,可惜肤色黄中带黑,右颊以上并有一片钱大的伤疤,以致减去不少风采!
黄衫少年骤睹孟红绡,顿为她的绝世容光所醉,又被她蓦然脱口高呼的“枫哥哥”三字所惊,遂剑眉微蹙,以一种沙哑语音说道:“姑娘上姓芳名,怎会知晓贱名,可否见告?”
孟红绡认错了人,业已微觉娇羞,再听黄衫少年这样一问,更是红霞满颊,摇头说道:“我们萍水相逢,孟红绡怎会知晓尊驾名姓?”
黄衫少年愕然说道:“孟姑娘方才不是在一见面之下,便即叫我枫……”话音至此,倏然而止,因为黄衫少年自觉再说下去,未免略嫌轻薄!
孟红绡也想把这场误会赶紧解释清楚,遂含笑说道:“我与一位名叫‘顾青枫’之人雪山有约,故在尊驾来时料想错误!”
黄衫少年哦了一声,点头笑道:“小弟黄慕枫,贱名中恰好也有一个‘枫’字,致有误会,尚祈孟姑娘谅宥冒昧之罪!”说完便自深深一礼,长揖到地!
孟红绡因这黄慕枫虽然面有伤疤,肤色黄黑难看,但风神器宇却甚高华脱俗,不惹人厌,遂敛衽还礼,微笑说道:“黄兄休得过谦,真要谈到冒昧之罪,却应话属于我孟红绡呢!”黄慕枫突似想起甚事?目光凝注孟红绡问道:“孟姑娘所说的顾青枫,是不是已故奇侠‘中条逸士’焦大先生的唯一传人,外号人称‘中条剑客’?”
孟红绡点头说道:“正是此人,黄兄认得他么?”黄慕枫笑道:“小弟游侠江湖之际,曾与顾青枫兄数度相逢,对他那身精粹绝学以及霁月光风般的气度风神,钦迟不已!”说到此处,忽然剑眉微蹙,向孟红绡问道:“孟姑娘恕我再冒昧动问一声,你与顾青枫兄,是约定何时在此见面?”孟红绡答道:“是约定年底以前,在这群玉峰头相见!”黄慕枫失惊说道:“明日便是年底,顾青枫迄今未来,只怕我所闻属实,有些不妙了呢?”
孟红绡听出黄慕枫话中有话,不禁秀眉一聚,目注对方,急急问道:“黄兄听得了有关顾青枫的讯息么?”
黄慕枫面色沉重地点头答道:“我听说顾青枫兄单人独剑,要往野人山百丈坪,暗探‘万劫魔宫’!”
孟红绡讶然问道:“他好端端的独探‘万劫魔宫’则甚?”黄慕枫嘴唇微张,欲言又止,脸上现出一种尴尬神色!孟红绡何等聪明?见状愕然笑道:“黄兄有话尽管实说,不必顾忌!”
黄慕枫不得不嗫嚅道:“顾青枫兄似与三元帮的帮主‘翻天怪叟’庞千晓之女‘黄衫红线’庞真真交厚,庞真真突告失踪,据说人陷‘万劫魔宫’,顾兄遂往查探营救!”
孟红绡眉梢一动问道:“黄兄此讯从何而得?”
黄慕枫答道:“小弟路遇三元帮首席护法铁剑真人,是听他说起此事!”
孟红绡低哼了一声,面色微显不悦,冷冷说道:“三元帮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怎的无人援救庞帮主独生爱女,却要顾青枫独自远上野人山百丈坪则甚?”
黄慕枫被孟红绡问得一愕,旋即摇头微笑说道:“孟姑娘问得有理,但其中细情,恕非黄慕枫所知的了!”
孟红绡也觉得自己这两句话儿问得太过鲁莽,遂向黄慕枫歉然笑道:“黄兄,孟红绡因心悬良友安危,出言鲁莽,尚请黄兄勿罪,并就此告别!”
黄慕枫讶然问道:“孟姑娘意欲何往?”
孟红绡柳眉微扬,接口答道:“我也往那野人山百丈坪的‘万劫魔宫’走走!”
黄慕枫摇手笑道:“孟姑娘便要去野人山,也须再等一日!”
孟红绡不解问道:“救人危急,自然越快越好,为何要再等一日?”
黄慕枫笑道:“顾青枫兄,是位光明磊落的英侠,一向不轻然诺,何况对这与红颜知己互订的雪山之约,自更不会无故相违,纵令黄慕枫所闻是实,也许他先来此践约,然后才去野人山?故而孟姑娘既与顾青枫兄约定年底以前在这群玉峰山头见面,仍应等到最后一日,以免他万一赶来,参差遗恨!”
孟红绡摇头笑道:“黄兄,你不知顾青枫的性情为人,才会如此说法,我却有两大理由,可以断定他必然遄赴野人山,不会到这群玉峰山头践约!”
黄慕枫颇感兴趣地微笑说道:“孟姑娘这两大理由,能否说给小弟一听?”
孟红绡笑道:“第一点理由是顾青枫知道我为了一册‘荡魔宝录’,身落魔掌,辗转流离,未必便能如愿脱身?他若无甚要事,必会赶来群玉峰头一试,如今既欲前往‘万劫魔宫’救人,自然不会来此践约!”
黄慕枫方自哦了一声,孟红绡又复笑道:“第二点理由则是顾青枫只要与我两心如一,真情不变,则海枯石烂,地久天长,根本不必拘泥于一时之约,庞真真姑娘却身陷‘万劫魔宫’,艰危颇甚,亟待救援!两者之间的轻重缓急,略一权衡,他也应该先去野人山了!”
黄慕枫听得仿佛既觉羡慕,又觉佩服地叹息说道:“像孟姑娘与顾青枫兄这般,才可称得上是真正知己!”
孟红绡笑道:“我虽然断定顾青枫已不会赶来,但仍听黄兄之言,在这‘群玉峰’头,再等他半日便了!”
说到此处,目光一注黄慕枫,微笑问道:“黄兄怎的在这冰雪封山之际赶来群玉峰头,莫非你也是与人有约么?”
黄慕枫摇头笑道:“小弟仗着粗浅武技,江湖游侠,到处萍飘,根本行无定所!孟姑娘若不嫌弃,黄慕枫倒愿意奉陪走趟野人山,一来为孟姑娘助威,二来也顺便见识见识新近崛起武林名震天下的‘万劫魔官’人物!”
孟红绡从对方上峰身法之上,便已看出这黄慕枫武功不俗,益以双眼神光炯炯,一团正气,分明也是位磊落英侠,遂敛衽为礼,含笑说道:“黄兄仗义相助,不辞远行千里,身入魔巢,孟红绡在此先行谢过!”
黄慕枫一面含笑还礼,一面说道:“孟姑娘不必如此多礼,黄慕枫有两句话儿要想请教,但又恐交浅言深,不便启齿!”
孟红绡笑道:“黄兄有话尽管请讲,武林中人所贵的是肝胆论交,萍水初逢,何殊莫逆?谈不上什么相识深浅!”
黄慕枫笑道:“孟姑娘既然如此着重小弟?黄慕枫便冒昧动问,你方才说是为了‘荡魔宝录’,被群魔相逼,却又怎生逃出魔掌?”
孟红绡丝毫无隐地把自己由“娄山三煞”手中转被万劫群魔控制,最后终于在把“法华禅唱”及“万妙清音”两种神功传授给“妙音公主”以后恢复自由等事,向黄慕枫细说一遍。
黄慕枫听完喜道:“如此说来,孟姑娘对于那册‘荡魔宝录’业已精熟贯通,则在四月初四的‘万劫大会’之上,大可独秀群伦,担负降魔卫道重责的了!”
孟红绡摇头笑道:“不瞒黄兄,我利用‘娄山三煞’、万劫群魔等对我竭力维护之便,摒绝万虑、苦心潜修之下,虽把‘荡魔宝录’秘奥整个参悟,但火候毕竟不够,未必敌得过那些功力湛深的一流名手!”
黄慕枫笑道:“孟姑娘对荡魔宝录中所载的妙音神功、大罗手、摩诃剑法等三般绝学,哪一种参研得比较精深?”
孟红绡笑道:“我对‘妙音神功’最有心得,自信已有九成以上火候,至于‘大罗手’、‘摩诃剑法’,恐怕功候只到八成左右。”
黄慕枫微笑说道:“小弟平生最爱好剑法,也曾蒙异人略加传授,但以资质鲁钝,所得毕竟粗浅,尚祈孟姑娘不吝指正!”
孟红绡笑道:“黄兄休得过谦,你那风神器宇的安详高华程度,已经显示你是一位身负绝学的内家好手!”
黄慕枫逊谢道:“‘内家好手’四字,黄慕枫万不敢当,我只有几招剑法,略具自信而已!”
孟红绡见他一再自诩剑法,遂含笑说道:“黄兄如不嫌孟红绡冒昧,可否请你一展绝妙剑法?让我开开眼界!”
黄慕枫笑道:“小弟正有此意,以求见教高明,但孟姑娘千万须加指正,不可丝毫客套呢!”
话完,掣出背后青钢长剑。便自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孟红绡凝神观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黄慕枫的剑法,果然从来罕见,精奇无比!轻灵处,宛如云卷风飘,猛烈处,宛如雷沉雨暴,十来招过后,舞到酣时,人影顿杳,整个群玉峰头,只见剑光如海,并挟带着一片慑人心魂的风云雷雨!
直等黄慕枫剑光收歇,孟红绡犹自出神凝目,默然无语!
黄慕枫也自略含得意神色,微笑问道:“孟姑娘,你对我这几手剑法,有何批评?”
孟红绡赞叹万分说道:“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杜工部观公孙大娘子弟舞剑器行中的这几句诗,便是黄兄剑法的极好写照!看了你这精妙招术以后,我不禁竟对‘荡魔宝录’之中所载那种慢吞吞而毫不起眼的‘摩诃剑法’,发生怀疑,不知它是否有实用了?”
说到此处,忽然目注黄慕枫问道:“黄兄,你这剑法可有名称?是何宗派?”
黄慕枫似是有甚难言之隐?微愕片刻,方自口中嗫嚅说道:“我……我是无师自通,孟姑娘请你勿见怪!”
孟红绡素性平和,既见黄慕枫不肯说出,也就一笑而罢!
黄慕枫因对方未再追问,窘态渐收,又向孟红绡微笑问道:“孟姑娘,小弟已然献丑了,你肯不肯把‘摩诃剑法’也施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孟红绡笑道:“‘摩诃剑法’比起黄兄所擅精奇灵妙绝学差得远了!”
黄慕枫摇头不信说道:“‘荡魔宝录’中三种神功,武林人物无不梦寐求之,视为无上绝学,孟姑娘又何必如此自谦呢?”
孟红绡笑道:“我知道黄兄必不肯信,请把尊剑借用,让我毫不藏私地练给你看,是否颇为平庸?无甚可取!”
黄慕枫满腹疑云地递过宝剑,暗想孟红绡为人纯正,不会虚言,难道所谓的“三大荡魔绝学”中的“摩诃剑法”,真是徙负虚名,传闻有误么?
孟红绡接过青钢长剑,缓慢异常地演练了十三招平常剑式,便自收手笑道:
“这十三个毫不起色的剑式,便是‘荡魔宝录’所载的‘摩诃剑法’!
其中虽似略藏奥妙,但若以之对敌,绝难抵得上黄兄适才所练的一半威力。
“黄慕枫看完那慢悠悠、轻飘飘的“摩诃十三式”后,心中也觉诧异非常,要想请孟红绡把“妙音神功”、“大罗手”等其余两种荡魔绝学再复施展一遍,又恐对方怀疑自己有甚私心?只好默然不语!
一日光阴,极易消逝,转瞬间便是腊月甘九日黄昏,顾青依旧毫无踪影!
但黄慕枫与孟红绡却因气味相投,萍水相逢地,微作盘桓之下,竟彼此敬爱,宛若多年宿契!
孟红绡俏立雪山绝顶,风-衣袂,飘飘欲仙,指着欲坠未坠的西天夕阳,含笑说道:“黄兄,我所料如何?顾青枫迄今不到,哪里还会来雪山践约?
但等这夕阳一坠,蟾魄一升,我们便开始踏月南行,往野人山百丈坪的‘万劫魔宫’去找他了!盎颇椒慵孟红纳独立斜阳影里,云霞映脸,容光焕发,委实是美绝夭人,不由一阵爱意自心底滋生,眼珠微转,含笑说道:“孟姑娘,我陪你南行千里,窥探魔巢,孤男寡女的,颇有不便,我们先定个名份好么??
孟红绡听得心内不免一惊,秀眉微蹙,目注黄慕枫问道:“黄兄此话何意?
你想与我定的是什么名份?”
黄慕枫知道孟红绡错会了意,一张黄中透黑的俊脸以上,不禁微微一热,赶紧双目神光湛然的朗声含笑答道:“孟姑娘已经有了一位枫哥哥,愿不愿意再结交一个枫弟弟呢?”
孟红绡从黄慕枫一双湛如秋水的眼神之中,看得出他对于自己只是一片真诚敬爱,决无丝毫凡俗邪思!并因彼此闲谈之间,已知自己大他一岁,遂毫不犹豫地立即改口点头笑道:“枫弟既有此意,我们便在这群玉峰头定盟,撮雪为香,互指夕阳为誓便了!”
黄慕枫见孟红绡对自己毫不嫌弃,不由高兴得眉飞色舞地大笑说道:“红姊,我们既在群玉峰头相识,自然应该在群玉峰头定盟!你‘撮雪为香’之识,更是雅绝,但互指夕阳为誓,却似乎不太理想!”
孟红绡含笑问道:“暮霭烘千里,余霞明半天,眼前的景色绮丽绝伦,我们互指夕阳为誓,又有甚不好?”
黄慕枫笑道:“红姊难道忘了古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诗句?
我们定盟伊始,方期彼此敬爱永生,故而若指这将坠夕阳为誓,不甚妥当!
懊虾扃点头笑道:“在理,有理,我们便不要夕阳,请枫弟想想,指何为誓才妥??
黄慕枫轩眉笑道:“我认为夕阳不如冰雪玉洁,且等西坠,明月东升,便以白雪为誓,玉冰为证地互相定盟,然后姊弟二人快步同奔野人山百丈坪,去找寻枫哥哥,并把‘万劫魔宫’搅它一个天翻地覆!”
孟红绡目注黄慕枫,微笑说道:“好一个白雪为誓,玉冰为证,确实比我所说的互指夕阳为誓强得多了!”
刹那间,暮色四垂,残阳匿彩,鱼天星吐,万里苍茫,孟红绡和黄慕枫二人对着白雪玉冰,结为了姊弟!
一盟既定,彼此更觉亲切,遂相偕踏月南行,赶往野人山百丈坪的“万劫魔宫”而去!
一路无话,但刚刚进入野人山区,黄慕枫便偶然听得了传言,说是“万劫魔宫”中的“万劫魔主”与北天山“玄冰老魅”结为兄弟之好,并因两人为了准备四月四日的“万劫大会”,正在苦练玄功,坐关未毕,遂各派门下大弟子“瑶池使者”毕金环与“玉雪书生”萧九寒代表定盟换帖!
孟红绡听得这项传言之后,不由向黄慕枫笑道:“枫弟,天下竟有这种巧事,我们刚在雪山定盟,‘万劫魔主”居然也要与什么’玄冰老魅‘结为兄弟!盎颇椒忝纪肺Ⅴ舅档溃骸啊万劫魔主’平素高傲绝顶,把当世武林‘十三名手’均未看在眼内,怎会突然与人结盟?那个‘玄冰老魅’又是从里钻出来的??
孟红绡笑道:“‘万劫魔主’大概已知‘十三名手’的实力不可轻侮,而‘万劫魔宫七使者’又两死一俘,才想结交外援,增张声势!至于那‘玄冰老魅’虽然不知来历,但‘万劫魔主’既欲向其结盟拉拢,总也是位武功卓绝的盖世魔头!须知宇宙之大,无奇不有,未为世知的怪异之事及怪异之人多得很呢!”
两人一面谈笑,一面行往深山,在走到一座高峰之前,孟红绡突然驻足,向黄慕枫低声说道:“枫弟,这峰后有人谈笑,好像是‘万劫群魔’中的‘餐霞使者’卫芳华与‘桃花使者’连城玉!”
黄慕枫闻言之下,忙自凝神侧耳,但听了片刻以后,却向孟红绡苦笑说道:
“红姊,我怎么听不到丝毫声息?此处距离百丈坪还远,你怎会知晓对方定是‘餐霞使者’与‘桃花使者’?”
孟红绡低声笑道:“我在九回谷及千危谷两地,静居暗室,苦参‘荡魔宝录’,其他功力进境如何?尚且还不自知,耳目之聪,却着实大异常人,枫弟如若不信?我便把她们引出来,让你看看好么?”
黄慕枫讶然问道:“红姊,我们正想听听‘万劫魔宫’人物的背后之言,悄悄掩去,不比惊动她们前来好么?”孟红绡摇头笑道:“万劫群魔无一弱者,我们悄悄掩去,难免将其惊动,只有引诱她们寻来,才是上策!”
黄慕枫眼珠一转,恍然大悟地微笑问道:“红姊,莫非你要施展‘妙音神功’?”
孟红绡点头笑道:“在我施展‘妙音神功’引诱对方寻来之前,我们应该先行找好理想的藏身窃听所在!”
黄慕枫展目四顾,指着山壁上离地丈许的一大堆藤蔓说道:“眼前无甚理想藏身所在,我们便藏在那一大堆藤蔓之中,对方也难发觉!”
孟红绡点头微笑,两人遂同闪身形,一齐藏入那堆藤蔓以内!
藏好身形,孟红绡方待发声引诱“餐霞使者”卫芳华,“桃花使者”连城玉寻来,忽又凝神倾耳似有所闻?“黄慕枫低声笑道:“红姊,你又听见什么?”
孟红绡笑道:“我听见另外有人吹笛作歌,也向这山峰缓缓走来。”
黄慕枫笑道:“我们志在引诱‘万劫魔宫使者’来此,以窃听他们的背后之言,却理会别人则甚?”
孟红绡笑道:“既有人吹笛作歌,缓缓走来,我便以笛声引诱‘万劫魔宫使者’来,岂不最为理想?”
说完,微撮红唇,立时便有一缕极低,但却清脆得如龙吟水、如雁叫云的美妙笛音,自唇间袅袅吹出!
黄慕枫对于音律本来就是行家,倾听之下不禁佩服无已地,微笑说道:“碧玉谁家奏?红桥有客停,清风吹一曲,明月悟三生!红姊,你吹的这阵笛音委实太美,但怎不吹得高昂一些,如此低法,能使‘万劫魔宫使者’听得见么?”
孟红绡停口不吹,低声笑道:“枫弟不要看轻‘妙音神功’,我方才所吹笛音,足可声闻里许,你虽觉得低微宛转,但听在万劫魔宫使者耳内,却如裂石穿云般,高昂颇甚呢!”
黄慕枫闻言,益发惊佩,孟红绡又复笑道:“万劫魔宫使者业已循声寻来,枫弟再若与我问答,必须施展‘蚁语传音’功力,免得惊动对方!”
黄慕枫冥心细听,果然听出峰后有了人语之声,随声传到。
片刻以后,峰角转出两个彩衣女子,果被孟红绡猜得半点不差,正是“餐霞使者”卫芳华,与“桃花使者”连城玉,但连城玉的左臂,却已断去半截!
卫芳华、连城玉二女身形才现,正北方数十丈外,也有一阵燎亮笛音划空入耳!
卫芳华倏然一惊,停步目注连城玉说道:“笛声来处居然还有这远?可见吹笛人真气极强,不知是哪路人物?”
连城玉笑道:“‘万劫大会’之期尚有数月,一般武林人物不会乱闯野人山,莫非此人便是北天山‘玄冰老魅’派来与我们定盟约的‘玉雪书生’萧九寒么?”
卫芳华点头说道:“五师妹这种猜测颇有见地,但不知‘玄冰’一派门下,是否真有实学足以克制‘烈火太岁’呼延炳及‘火孩儿’邬赤所用的诸般火器!”
连城玉笑道:“‘玄冰老魅’除了一身诡异武功以外,所练七种玄冰暗器,正足克制各种火器,否则魔主恩师何等高傲?怎会纡尊降贵与他换帖定盟!”
说到此处,柳眉双蹙,狠狠一跺蛮靴,满面凶光地咬牙又道:“若论武功,‘万劫’门下谁肯后人?但那些猛烈火器,却委实难当!不仅崔二师兄与唐六师弟双双被‘烈火太岁’呼延炳所害,我这只左臂,还不也是断在庞真真贱婢所施展的‘三离霹雳弹’之下!”孟红绡静听至此处,施展他人不得与闻的“妙音神功”,专向黄慕枫笑道:“枫弟,原来‘万劫魔主’与‘玄冰老魅’结盟之故,是要利用对方克制‘烈火太岁’呼延炳及‘火孩儿’邬赤所擅长的烈火暗器!但从这‘桃花使者’连城玉的语气之中听来,那位三元帮帮主爱女‘黄衫红线’庞真真,却又未曾被困在‘万劫魔宫’之内呢!”
话方至此,忽又笑道:“适才远方吹笛之人,业已行近,倒看看此人是不是‘玉雪书生’萧九寒?以及这位‘玄冰老魅’的大弟子究竟是怎样人物?”
黄慕枫倾耳凝神,果然听得正北方笛声已止,却随后传来一片歌声,唱的是:
“薄雨收寒,斜照弄晴,春意空洞。长亭柳蓓才黄,倚马何人先折?烟横水漫,映带几点归鸿,平沙销尽龙沙雪。犹记出关来,恰如今时节!将发,画楼芳酒,红泪清歌,便成轻别!回首经年,杳杳烟尘都绝,欲知方寸,共有几许新愁?芭蕉不展丁香结,憔悴一天涯,两厌厌风月!”黄慕枫听毕歌声,以“蚁语传声”
功力向孟红绡笑道:“对方所歌,系北宋名词,方回乐府,来人如若真是‘玉雪书生’萧九寒,则此人还不太俗呢!”
“餐霞使者”卫芳华也向“桃花使者”连城玉笑道:“五师妹,不算来人是否北天山‘玄冰’一派门下的‘玉雪书生’,我们先摸摸对方功力如何?”
连城玉点头笑道:“三师姊既欲称量对方,则我们暂时不可问他来历,须等试出深浅以后,彼此再拉交情!”
卫芳华一点头,一位身着雪白长杉,年约二十六七的少年书生,已自十来丈外的峰脚转出!
十来丈的距离并不算近,但这雪衫少年未见若何腾跃作势,只是身形微晃,便到了卫芳华、连城玉二女面前,笑吟吟地负手而立!
此人腰悬玉笛,面貌极为俊美,只惜目光中微带淫邪,令人一看便知,不是正经人物!
卫芳华目光微瞥雪衫少年,向连城玉冷笑说道:“五师妹,如今的江湖人物,多半都是坐井观天,不识宇宙之大!会一点‘五行挪移身法’及‘移形换影轻功’,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居然还洋洋自得地故意卖弄,简直令人齿冷!”
雪衫少年闻言,脸上神色方自略变,“桃花使者”连城玉却目光凝注身边的一枝老梅,暗运无形真气,逼得一朵梅花离枝飞起,直向雪衫少年眉心袭去!
雪衫少年眉梢微轩,竟如未觉,直等那朵梅花飞近面门,才以一种极为敏捷的手法,疾伸三指,将梅花撮住!
但就在雪衫少年三指撮花之际,连城玉秀眉双挑,竟复又有七八朵梅花同时离枝,漫空飞舞,袭向对方前胸后背等各处要穴!
雪杉少年见状,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傲笑,不仅仍未闪避,竟自双睛微阖,根本不加理睬!
眼看那七八朵梅花,已将沾身,雪衫少年双目猛睁,纵声狂笑说道:“飞花迓客,委实别致新奇,两位姑娘具有如此高明手段,大概是百丈坪的‘万劫魔宫’门下!”
在他狂笑声中,漫天飞花似遇极强无形劲气反震,一齐碎成数十花瓣,飘飘落地!
黄慕枫看得一惊,向孟红绡以“蚁语传声”说道:“红姊,这个雪衫少年若是‘玉雪书生’萧九寒,则我们又添一名劲敌!我看他功力湛深!似乎不在‘瑶池使者’毕金环以下呢?”
孟红绡微微一笑,并未答言,只以目光向黄慕枫示意,叫他静观究竟。
这时“餐霞使者”卫芳华、“桃花使者”连城玉,因雪衫少年那一阵纵声狂笑,不仅以无形暗劲震碎飞花,并还有一片酷冷奇寒向自己暗暗袭到,不由心中也好生惊佩!
卫芳华一面凝功抵御排空涌到的酷冷奇寒,一面目注雪衫少年,发话问道:
“尊驾是何来历?‘万劫魔宫’中从无外宾,卫芳华、连城玉姊妹,有意飞花,无心迎客!”
雪衫少年闻听对方果然是“万劫”一派,脸上敌意全消,抱拳笑道:“在下萧九寒,人称‘玉雪书生’,是北天山玄冰门下!”
“桃花使者”连城玉在“万劫”门下最称淫荡,丈夫“氤氲使者”庄梦蝶被“苗疆双怪”中的“烈火太岁”呼延炳掳去,不知下落,久旷之余,早就为“玉雪书生”萧九寒的俊美风姿所醉,故在听他报名以后,立即哟了一声,嫣然笑道:
“原来尊驾竟是北天山玄冰门下的‘玉雪书生’萧九寒师兄,这才叫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请恕小妹等无心得罪之过!”
萧九寒原是一位脂粉魔头,调情圣手,见“桃花使者”连城玉对自己说话之际,媚态撩人,风情万种,遂也满脸堆笑,欠身改口说道:“姊姊太谦,萧九寒奉命代我恩师来此换帖定盟,尚请两位姊姊恕我鲁莽轻狂,并请教哪位是卫姊姊?
哪位是连姊姊?”
连城玉见萧九寒如此嘴甜,益发眼角传情,眉梢送媚,含笑说道:“小妹等不敢当萧师兄如此称呼,那一位是我三师姊‘餐霞使者’卫芳华,小妹‘桃花使者’连城玉!”
萧九寒又是恭恭敬敬地一躬到地,含笑说道:“萧九寒适才冒昧,敬向两位姊姊陪礼请罪!”
这位“玉雪书生”的傲气一收,竟变得如此谦和有礼,人生得又极其俊俏风流,慢说“桃花使者”连城玉早在眉梢眼角暗送柔情,便连“餐霞使者”卫芳华也同样芳心“怦怦”,对他垂青不已!
萧九寒礼毕又含笑问道:“此次北天山、野人山及大雪山三派结盟换帖之事,家师与‘万劫魔主’均因坐关练功,不克亲自主持,但不知大雪山‘鬼手天尊’方面,是否业已赶到?”卫芳华笑道:“大雪山‘鬼手天尊’也因‘夺魄抓魂手’的功行正在紧要关头,特派他唯一弟子‘百变无常’郝大风代表定盟,并已于昨夜赶到!我毕师姊说是只等师兄一来,便在‘万劫门’前举行歃血之会!”
萧九寒闻言笑道:“既然‘百变无常’郝大风师兄已到,便请两位姊姊为我引见毕师姊,彼此早点结盟,成为一家人后,也好亲近亲近!”
卫芳华、连城玉二女,被“玉雪书生”萧九寒所说的“亲近亲近”四字,逗得遐思不禁,荡意盎然,双双抿嘴娇笑,转身引领着这位北天山来客,向百丈坪缓缓走去。
(请续看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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