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毕,一鸣已飘然出了室门,腾空而起,翻房越脊,霎时到了堡门外,问明了“砚山”方向,顺谷往东奔去。
跑了半日,越跑越荒凉,偏偏又是日薄崦嵫的黄昏,一鸣更多了一层难耐的烦燥和寂寞。
丽娘同莉娘,就好像他心灵天秤上两个同等重量的法码,少了一个,都无法求得心灵上的平衡。
如今两人都不见了,举目尽是一片荒凉,他不但空虚至极,而且他连思维都变得迟钝了。
他茫然地向前跑着,但是到处搜寻,实际比走还慢,一片荒野,山山相连,何处才是“砚山”?
暮色苍茫,不知何时,又已经是满天星斗,他一人奔腾在荒野中,虎啸狼嗥,此起彼落,任你如何大胆,也不禁悚然不安。
倏然,远远传来一阵老妇的悲鸣:“大妞!二妞!大妞!二妞……”
这声音是那么狐独无助,这声音完全是一种绝望的哀鸣!
一鸣对这声音的惊奇,暂时忘了追踪二美的意念。
循声急前转瞬十余里,横阻面前的是道摩天绝壁。
顺着绝壁右望,一幅骇人的奇景出现。
左前方约四五里,从绝壁后面,冒起一朵银灰闪闪,波涛滚滚的菌状云,高约十丈,大约二三亩,从菌状云处,传来隆隆不绝的风雷之声,气势万钧,十分惊人。
这绝壁后面,不是火山爆发,就是地层变动,何来人迹?
“大妞!二妞……”
这声音却偏偏从那儿传来,一鸣惊愣了!
夜深人静,这鸟兽绝迹之处,为何有老妇寻女,声声不息?
他对这情势非常惊奇,晃身就疾往发声之处冲去。
风雷之声震耳欲聋,热气阵阵扑面,绝壁无路,不知如何通往后山?
他呆立当地,心中不断地暗想,这可怜老妇,为何有如此充沛绝顶之内力,将声音压住这风雷之声,传出绝壁之外?
就凭一鸣的轻功,要想跃登这绝壁,虽然可能,也得小心翼翼,全力以赴。
一鸣循壁察看,藉着星光,好不容易发现绝壁半腰间,赫然有七尺见方,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毒蟹潭。”
山顶有潭?潭为什么能喷云?更加引起他的好奇之心。
一鸣揣测壁上地势,顺着字迹之处,藉小树丛草,凸石凹部,三五个腾身,已到了“毒蟹潭”三字的近处。
再度打量一下地形,绝壁较下面更见削滑,明明满天星斗,却感到——热雾喷面,风雷之声越来越大,似乎连绝壁都在摇摇欲动。
最令人奇怪的是,靠近峰顶的崖壁,到处晶晶发光,好像是冰柱,现在却是夏天,好像是液体,但并未流动。
一鸣两个腾身,又上升了一二十丈,已经接近了发光的崖壁,目睹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那些发光体,是由石壁间渗出的乳状物,年深日久凝结成的晶体,坚硬溜滑,难以落足。
偶一不慎,岂不一失足成千古恨,粉身碎骨,含恨终身!
他岂肯功亏一篑,畏缩不前?正犹豫间,“大妞!二妞!”
又是一声极为凄凉悲怆的哀号;好像巨锤一般,敲在人的心坎上,这如何能叫一个纯洁善良的一鸣,掉头不顾而去?
他奋不顾身,单足猛点,身形早已腾空而起,远远看去,只见百丈悬崖上,一个黑点,缓缓上升。
其实他却是疾如惊鸟,冲天而起,偶一不慎,因崖壁湿滑,根本无法着力,身形一偏,陡然翻滚下坠。
生死须臾间,怎不令人悬心吊胆,惊叫出声。
幸而一鸣早有准备,落下之际,攀树蹬足,危立崖间,虽然摇摇欲坠,总算没有丧命。
鸣连试两次,俱未奏功,人已大汗淋漓。
天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稍事喘息,长长地吸了口气,身形疾晃,再次穿云飞身而起。
刚一落足,仍感无法藉力,势必又将失足下坠不可。
倏然,只听“咔嚓”一声,火星四溅,一鸣早巳把“鱼肠金剑”,插入崖中,得以悬空不坠。
但是,足下仍然无法着力,试了几次,都无法在崖石间停住,身子在空中荡来荡去,下临百丈深渊,简直吓也把人吓死!
这样一来,更加危险,因为双足没法着力,如果再往上升,但又无法拨出“鱼肠金剑”,没有了剑,他就不可能在这崖间停住。
退回去,一切危险都可以解除,但如何收回金剑呢?
他有一股坚毅的傻劲,不投机不取巧,就是再冒更大的危险,也不肯半途而废,非上绝壁不可!
只见他一式“倒挂金帘”单足勾住金剑,身形倒垂而下,双掌猛劈,连插带抓,碎石纷飞,霎时间劈出一个踏足之处。
一鸣心中大喜,翻身站起,单足站稳,将剑拔出,一拧身人又腾空而起。
如此一连两三次,满头大汗的一鸣,已迎风站在绝顶之上,他长长地嘘着气,下望绝壁,暗暗叹了声:“好险!”
峰顶并不见“毒蟹潭”,遥望菌状云,至少还在数里之外。
一鸣踏着没胫荒草,径向着菌状云方向,疾奔前去。
他因为救人要紧,所以心不旁用,跑了一半,只见前面一块有一二亩大小高可七八丈的大石,上丰下锐,好像有人故意倒置此处,连风亦会吹倒似的。
一鸣目睹奇景,不由缓下身形,只见大石之上,恍似一只宠然大蟹,伏在那里,巨箕堪张,样子十分可怕。
大石顶部,也就是蟹背上,竖立一根五尺方圆,三丈高下,在星光之下显得乌油油的铁柱子。
他一瞥之下,已经绕过这块蟹石,但心中亦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在这荒山绝顶,怪石天成,却想不到会有人化费这么多的钱财和人力,在这蟹石上竖起这么大一根铁柱子。
他万万料不到这铁柱子来头不小,而且还会关系武林的安危。
过去蟹石,——云雾越来越浓,温度越来越高,弄得满脸雨水,视线不清。
一鸣从怀中掏出手巾,正准备擦拭,陡感手帕里有块硬硬的东西,才想起手巾中包的是在“玉峰”中的获得的“玉胆”。
他将毛巾解开,只觉眼前一亮,“玉胆”泛起阵阵红光,热雨立止,云雾顿开,在一鸣周围丈余方圆内,明朗清晰之极。
一鸣才惊奇于阿丽丹遗言果然不虚,如果他不是亲眼目睹这奇迹的出现,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于是,一鸣擦去脸上雨水,左手托着“玉胆”,直往浓雾冲去。
“大妞!二妞!”叫喊之声又起。
风雷之声震耳,但老妇这叫声,就恍似在耳边,不但悲,而且极近疯狂,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三五个腾身,已到了尽头。
潭深二三十丈,干涸见底,只有潭中心数丈方圆有水,这菌状云就是从潭中心一股喷水的温泉的热雾所造成。
这股温泉,冲开潭水,喷起数十丈,所以声音奇大,热雨浓雾笼罩了几乎有十里方圆。
一鸣站在这潭边愣了!
人声分明从这里传出,但此处怎能安身?
此潭既名“毒蟹潭”,潭内必然有毒物,温泉内有毒物,老妇却到此寻找女儿,岂不是疯妇?
一个疯了的人能到此,她为何跑来此处找寻女儿?难道这又是武林的一大惨事?
一鸣不由联想起自己母亲被囚的“小雷峰塔”十六七年的往事,他更决心非救出这疯妇不可!
偏偏这时久久又听不到她的哀号声!
一鸣虽有“玉胆”,但也能在一丈方圆以内有效,要想看清潭周围情况,就非冒险去潭底不可!
潭内水虽不多,可是数十丈高的喷泉,势大水急,温度又高,喷在人身上实在受不了,老妇如何能在下面久久不上来。
忽然“隆隆”之声大作,势如万马奔腾,一鸣不由骇然受惊后退。
奇迹又出现了,声音虽大,但喷泉却渐渐萎缩,一霎时,雨收雾散,喷泉完全化为乌有,只有潭水还翻腾光涌,鼎沸如恒。
一鸣再次跃身潭边,才看清潭成不规则的圆形,约有二三十丈宽,潭壁虽陡,但怪石嶙峋,以他的功力,上下当然不是难事。
俯视潭底,只见热气腾腾滚沸如油的潭水,渐渐平静冷却,不久,就变成与普通的池水一样。
天地造物之奇,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倏地,一鸣感到既惊且喜!
只见潭的四周石缝崖洞之内,跳出了很多螃蟹鱼虾之类,趋向水边,争相下水,载浮载沉。
天下事往往难以逆料,生命的奇妙,更是令人难以捉摸,“毒蟹潭”竟有如此多适应这水的生命存在。
蟹虾能两栖,还不算稀奇,而这“毒蟹潭”的鱼有的有足,有的虽然无足,但它亦可以利用胸鳍跳动,遇到潭水沸腾时,亦同蟹虾一样,奔到潭壁四周躲藏起来。
一鸣正倾神注视这些奇异的动物时,只听“嗖”然声响,一条鱼“噗”的一声就向一鸣足下的潭壁飞去。
鱼飞起了一两丈高,投向壁间,即不见踪影……
鱼为什么能跳那么高?
刚才蟹虾鱼现身时,为什么没有鱼虾从这么高跳下去呢?
一鸣正感惊奇,“嗖”,又是一只相继跳进下面壁间。
这一次一鸣看清楚了,鱼和虾都不是跳进去的,好像有一股力量,硬生生地把它吸了进去。
“叮当哗啦”,下面传来一阵铁石相碰之声。
一鸣暗道:“有了!”绕着潭边就跑。
跑丁不到一半,停身往原来站立之处足下壁间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一桩武林惨事展现眼前。
在离潭约两丈高的壁间,有一狭小只能容一人的岩洞,在朦朦的星光下,里面确有个人在活动。
奇怪了!这儿能够住人?
但这摆在面前的确是事实。
她用什么方法取得鱼虾?她为什么不出洞觅食呢?
此地既名“毒蟹潭”,蟹即有毒,难道鱼虾无毒?
他在思虑间,环视四周,除高耸的铁柱外,看不出此处有居住人的迹象。
他忽然发现铁柱闪闪发亮,回头一看,原来天际已经晨曦薄现,晓色映在铁柱上,把铁柱渲染得更加庄严神奇。
一鸣趁着晓色,纵身下潭,慢慢向岩洞接近。
“杀——”岩洞中的人发现丁一鸣,发出嘶吼。
一鸣一愣,停在潭的半腰。
这声疯狂惨烈的呐喊后,岩洞中的人手足舞动,就要向一鸣扑来。
铁链叮当,原来她是被锁在岩石洞中。
果不其然,锁着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两眼深陷,十指指甲长约尺余。衣衫褴褛如布条似地挂在身上,骨瘦如柴,皮肤干裂,两只足踝上套着根比手臂还粗的链铁,足踝被铁链磨得白骨森然,连皮肉都不见了。
一鸣不禁泪眼盈盈,想起自己将母亲救出塔顶时的情况,这老妇不知又蕴藏着一件什么悲惨秘密?
这老妇显然有高绝的武功,不然她无法获得鱼虾,早该饿死。
她停止舞动,张牙舞爪的盯着自己,一副噬人欲食的样子。
一鸣趁着她不叫又不动的时候,缓缓向前接进。
“杀——”
老妇又是一声惊人的狂叫,右掌虚空就向一鸣猛然抓到。
一鸣感到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猛然卷到,他心神一震,一个踉跄,赶紧身形一坠,连功站稳。
老妇一抓未获,又是一声震撼山岳的狂叫:“杀呀——”
双爪箕张,陡然抓住。
一鸣立即飘身后退,循着潭壁疾退丈余。
狂飚卷至,一阵飞沙走石,其吸力之大,骇人听闻,一块二三百斤的大石,凭空被老妇吸去。
大石飞至岩洞前,老妇发现又是落空,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号,单掌轻轻一推,大石滚落潭底,惊得鱼虾纷纷乱跳。
一鸣见这老妇已经不可理喻,难以接近。
这不是说他武功不如这老妇,而且怕以武功强行接近,一旦挫手伤了她,岂不失去救人的意义!
一鸣沉吟俄顷,大声叫道:“前辈!在下是来救你的!”
老妇愣眉愣眼地望着他,毫无表示,不知她是不是已经接受了一鸣的好意?
停了一停,他又戒备着向前接近。
两次纵跳,已经离岩洞不足一丈了。
天色大亮,迎着朝阳,他已看清了洞内一切。洞内除满地鱼虾骨壳外,一无所有。
真可怜,这老妇为何被锁在此处?锁了多久?她如何受得了这风霜雨雪的浸袭?她如何能捱过这悲惨的岁月?
一鸣突然发现洞的两侧刻有不少的字迹,显然是老妇所留。
他注视洞的一侧,想从这些字迹中,了解老妇悲惨的往事。
但是,事与愿违,却一时无法看清那些字迹。
他看看洞的两侧都是一样,原来壁上刻的字迹,很整齐美观,但却被老妇疯狂以后抓得一塌糊涂,很难看清原来的字迹。
一鸣正感失望叹息之际,忽然老妇叫出一声“杀!”的同时,整个身子扑出洞外,疾如鹰隼地向他抓到。
指风掠过他的胸前,衣衫撕破了一大块,惊险至极,虽然闪避得快,也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老妇因露骨的足踝,难以忍受铁链的痛楚,一抓落空,立即缩身回洞,右手执着从一鸣衣上撕下来的破布,狂笑不已!
他见这老妇实在无法接近,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只得跃身回到潭顶,准备离去。
一鸣抬头望着发光的铁柱,缓缓朝着铁柱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断地想着:“这老妇比自己的母亲还可怜,连有人救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使她恢复人性,而不仇视人类呢?”
他环视这荒凉的峰顶,觉得人往往很好笑,不知何人却在蟹状大石竖上这乌油油的铁柱,成了千古不朽的古迹。
他又想:“自己把母亲救出,而不能承欢膝下,确是一件憾事。我应该赶快把丽娘和莉娘找到,回小昆仑去,以尽人子之道。”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办法来救这疯狂的老妇,仍不免耿耿于怀。
他刚要走到大石处,忽听远处有杂乱的足步声向这儿奔来。
听足音大约有四五人,而且都是微微点地的声音,显得来人轻功绝佳。
来人等追奔了一段,又听一阵刀剑碰击之声,夹杂着人声喧嚷,显然她们又打了起来。
打了一阵,又向此地追奔而来。
听足声来人等已经离此不远,山顶也没有地方好躲,一鸣只好藉这蟹石将自己身形隐蔽。
只听有人嚷道:“截住她,下绝活儿,送她归西!”
“前面是禁地,说什么也得叫她留下命来。”
一鸣一听话音,暗叫不妙,不知双方是什么人,这些追的人显然要下毒手,非将对方置于死地不可。
倏听数种暗器破空之声,一鸣心中大惊,这内中显然听出有“惊风十字镖”破空特有的锐啸。
他迅捷无比地探首出望,不禁惊叫出声。
原来被追的正是莉娘。
追赶的四人,都是着骷髅帮主的白色袍服和面罩。
暗器从莉娘身后袭至,一鸣距离较远,眼睁睁无法救援,不禁大叫:“莉娘!暗器。”
莉娘当然知道暗器袭至,听到一鸣的叫声,惊喜之下,一个急旋,磁力剑漫天舞出。
她将内力逼至剑身,她想以磁力剑特有的吸力,将所有的暗器吸落一旁。
这也是因为一鸣的出现,使得她大胆地想表演一下自己的机智与胆识,所以不躲不让,想以磁力剑来降服这些暗器。
殊不知,这些暗器之中,惟独“惊风十字镖”是风磨铜所制,不受磁力的影响,而且它会在中途受阻时,转变方向,令人难以捉摸。
当所有暗器都被磁力剑引落地上后,还剩下了三枚“惊风十字镖”,因受了剑风的影响,稍为一顿之后,突然避开正面,从莉娘的两侧旋围攻至。
乐极生悲,莉娘喜于一鸣的到来,绝没有想到在磁力剑下,还有漏网之鱼,三枚“惊风十字镖”从两侧袭至,接无法接,剑无法挡,莉娘暗叫一声:“完了!”
莉娘正想闭目等死,倏然只见三枚“惊风十字镖”都同时转了向,反而向四个骷髅帮主飞去。
莉娘一看,原来是一鸣扑至救了她。
也是莉娘命不该绝,虽然磁力剑没有吸落“惊风十字镖”,却使它顿了一顿,才使他及时赶到,出手救援。
这是他“以气御剑”的特有工夫救了她,这“以气御剑”的武功,是武林飞剑时代的绝功,数百年来,早巳绝迹,四骷髅帮主一看神龙七绝令主出现,一出现便露了这一手,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地溜走了!
莉娘惊吓之余,见心上人扑到,惊喜交加之下,她一下就扑在一鸣的怀里,嘤嘤啜泣了起来。
一鸣让她哭了一阵,轻轻托起她的头,吻着她的泪痕,柔声道:“妹妹!丽娘呢?”
莉娘噘着嘴,犹有余怒道:“追散了,他们不知胡姊姊是谁,只是拼命地截杀我。”
二人携手向蟹石,一鸣道:“怎么会跑出四个骷髅帮主来呢?”
莉娘道:“我一路追,一路打,逼着问他们骷髅帮主是谁,他们俱不作答,追到后来,竟跑出四个骷髅帮主,一个个武功高强,绝非我们以前遇到的骷髅帮众。”
走到蟹石旁,在石荫下两人坐定依偎在一起。
一鸣道:“我想他们穿白衫的并非是帮主!”
莉娘在一鸣胸前轻轻摸着,问道:“哥哥,你的衣衫为何撕破了?”
于是,一鸣将在“毒蟹潭”中救疯妇的经过,讲给莉娘,听,莉娘听后,亦不禁唏嘘叹息,无以为计。
倏然,远远传来杂乱的人声。
莉娘回到一鸣的身边,他似乎灵感增加了很多,心想:“他们刚才还说这儿是禁地,如今必然是率众前来,恐怕我们发现他们的秘密,这秘密一定与这老妇有关。”
一鸣霍然抱着莉娘跃身站起,急道:“快去救那老妇!”
一鸣拉着莉娘,就向“毒蟹潭”飞奔而去。
二人距离岩洞还有三四丈远,一鸣拉着莉娘,踌躇不敢前进。
但是时机紧迫,他只好走在前头?缓缓向涯洞逼进。
老妇早就虎视眈眈看着一鸣,待他快要接近时又是一声长嗥:“杀——”
双爪猛地就向一鸣抓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如狂风巨浪卷至,一鸣惟恐莉娘有失,赶快回身将莉娘抱定。
老妇一抓落空,凶焰顿熄,两眼紧瞅着莉娘。
此时一鸣才发现老妇似乎视力不佳,她看着莉娘很久,在她那张焦黄紧张的怪脸上,渐渐从松弛中露出-副眦牙的狞笑。
一鸣觉得奇怪,她见到莉娘的惊奇,是见到他时所没有的。
他移身让开,让老妇有更看清楚莉娘相貌的机会。
老妇猛然张口巨喘,一鸣以为她又要长号猛扑,但他已经有经验,知道这时距离还远,老妇无法伤害莉娘。
殊不知,老妇张口巨喘几次以后,忽然“哇”地一声,号啕大哭起来,两手作环抱状,叫道:“大妞!二妞!大妞!二妞……”
一鸣顿然彻悟,原来这老妇见男人仇视,见少女以为是她所怀念的大妞二妞,所以显得感情脆弱起来。
杂乱的人声越来越近。
一鸣迅即闪身站在莉娘身后,叫道:“莉娘!赶快接近她。”
莉娘向前走了两步,叫道:“哥哥!她好怕人啊!”
一鸣道:“妹妹!不要怕,你赶快叫:妈!我来救你来了!”
莉娘如言喊叫,老妇果然满脸喜悦之色,显得柔和多了。
莉娘也笑脸迎人,施施然而进。
一鸣又在身后催促道:“突然接近她,点她的穴道。”
莉娘倏地一晃身,好似乳燕穿帘,快捷无比,一下冲入洞内,玉指轻拂,就向老妇“璇机”“华盖”两穴点去。
“咚”的一声,莉娘手指就好像点在牛皮鼓上一样,顿感有异,迅即翻身退回洞外。
老妇似乎微感惊讶,但幸而并未动怒,仍满脸期待之色地盯着莉娘。
莉娘叫道:“哥哥!她穴移位,点不着。”
人声足声,杂沓而至,来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一鸣道:“妹妹!来不及了!你在此保护她,我去退敌。”
话还没有说完,人早已飞起,掠身到了潭顶,拔腿就向来人冲去。
莉娘仗剑立在老妇洞前,听声音知道一鸣已经交上了手,暗地替一鸣担心,惟恐众寡难敌,但又不敢离开老妇。
潭顶传来阵阵打斗之声,使莉娘紧张的心弦感到阵阵颤抖,莉娘悬心吊胆,局促不安。
双拳难敌人多,骷髅帮除了刚才的四个白衫首领外,又来了灰衫帮众五六十人,一鸣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挡这么多人。
一鸣的苦斗,莉娘自然看不到。
一鸣施展全力,阻住四个白衫首领,再想对付灰衫帮众,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鸣在力不从心之下,一个白衫首领率领了十余个灰衫帮众,纷纷跑到潭边,他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天空中金虹飞舞,莉娘知道是一鸣祭起了鱼肠金剑,虽然杀了三四个帮众,其余的人均纷纷跳下潭来,距离一远,金剑就无法施为了!
下潭诸人,由白衫首领为首,立即就向莉娘扑进。
幸而因为这岩洞在潭壁上,限于地形,虽然下来有十二三人,但只能五六人同时进攻,以莉娘之力,应付这几人倒还有余,但在这十二三人轮流久战之下,胜败就很难逆料了!惟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手杀死几个人。
莉娘一出手,就绝招迭出,痛下杀手,抱定杀掉一个少一个的决心,举手投足之间,决不放松分毫。
这些骷髅帮众,那里想得到莉娘武功大有进展,这年轻的娘儿,如今一柄磁力剑在手,出手狠辣,虽然他们所使的骷髅鞭,只有环节是用铜环扣成,感受的吸力不大,但这些帮众已经感到不能得心应手了!
但是,莉娘因受人多的牵制,三招过后,仍然未能伤敌,她急性子大发,将一柄剑舞得龙翔风舞,磁力陡增。
虽然没有杀伤,但除白衫首领以外,几个交手的帮众手里的骷髅鞭,全被吸飞半空,不翼而飞。
骷髅帮众一个个惊得愣在当地。
“杀——”一声长号,一个帮众被老妇抓吸进洞,撕成血淋淋的两半。
莉娘趁机长剑挥舞,三个帮众脑袋搬家,尸体滚落潭底。
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用任何文字来叙述,都无法描写这快得无法形容的一瞬间的变化。
但是,这胜利并不能挽回颓势,不但站在旁边的帮众立即挥鞭拥上,而且从潭顶又跳下来四五十人。
显然是骷髅帮又有大队驰援,情势立刻有所转变。
幸而这四五十人中,只有一个白衫首领。
两个白衫首领,和四五十个帮众的围攻,莉娘立即就显得威势不如先前,虽未落败,但要获胜也就更困难了!
随着老妇的一声惨号,又是一个帮众被吸入洞中,分尸惨死。
能耐得住老妇抓吸之力的,只有两个白衫首领,加入战团的几个灰衣帮众,又要顾虑莉娘手中的磁力剑,又要顾虑老妇的突袭,一心二用,在这种舍死忘生的激战中,立刻又起了几声惨叫。
这惨叫由于潭壁的震荡,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几声惨叫,又是四个帮众,丧命剑下,坠尸潭底。
其他灰衣帮众碍于地形和老妇的顾虑,也就不敢再上了。
两个白衫首领干脆将数名剑下余生的帮众喝退,双双激战莉娘。
虽然少了几个帮众,但情势并未好转,两个白衫首领少了阻碍,反而越战越勇,莉娘战来仍感吃力。
幸而老妇把撕裂的尸体,时而空然掷出,莉娘获此助力,磁力剑立刻发挥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威力。
她不但能吸引两条鞭,使其招式变乱,而且使对方几乎足下站立不稳,差点把两条鞭吸得缠在一起,而自相残杀。
丽娘得意之余,一柄剑更加得心应手,运用更加奇妙,加以老妇不断偷袭,两个白衫首领看来也凶多吉少。
倏闻有人高叫:“施放‘尸毒魔烟’撤退!”
所有在潭边潭底观战的骷髅帮众,立即纷纷跃登潭顶,莉娘一想:“糟了!我虽能逃走,但老妇一死,这件悲惨的秘密,就将冤沉海底,无法昭雪了!”
莉娘惟一的办法,就是抡剑如风,紧逼对方,使得二人一时无法脱身,拖一时算一时。
二人渐渐后退,越退离岩洞越远,莉娘不能不追,老妇又无法出手援助,眼看莉娘越来越难约束二人了。
如果二人一逃,“尸毒魔烟”必然施放……
倏然,杀声四起,潭顶的大战,似乎变得千军万马在对垒厮杀。
莉娘不禁忧心忡忡,一鸣一人不知在如何应付这场苦战?
“嗖嗖嗖嗖……”潭顶衣袂飘风声连响,纷纷跃下十几人,立刻向莉娘战斗之处拥来。
莉娘暗叫“完了!”偷眼一瞥,来人原是蔷薇帮蒙了面的姊妹们。
莉娘大喜过望,知道是胡姊姊回去,已率帮众接应,于是剑舞如龙,精神抖擞显得轻松无比。
蔷薇帮众人刚加入战团,莉娘乘机跳出,她惟恐老妇有失,立即跃身洞前,负起保护之职。
此时,老妇无法杀敌,疯性大起,乱喊乱叫,乱扑乱打,莉娘站在洞前,也得小心翼翼,不时回首注意着她。
两位白衫首领,究竟身手不凡,力战之下,竟被其逃去。
骷髅帮纷纷逃走后,一鸣同丽娘便双双下到潭下。
莉娘见一鸣显然毫无疲乏之相,心中暗喜,一鸣看老妇如此疯狂,知是蔷薇帮这种宽袍蒙面的装束惊扰了她。
于是,嘱众人回到潭上,叫丽娘把面罩也揭下,老妇两眼猛睁,陡然一怔,眼睁睁地望着站在面前的是两个美人儿。
她停止了狂态,痴痴地望着丽娘和莉娘,再不喊叫了,显得异乎寻常,极柔和地道:“大妞!二妞!”
这声音非常慈祥,与她狰狞的面貌很不相称。
看她的表情,她真以为丽娘和莉娘,就是她终日思念的大妞和二妞。
丽娘不觉得她丑,莉娘亦不觉得她难看,她静下来的态度,使她们二人油然生出一种怜惜和亲切之感。
还是丽娘较胆大,一面前进,一面叫道:“前辈!我们来救你来了!”
老妇听了以后,毫无疯狂之相,只是老泪纵横,哭得伤心至极。
丽娘胆更大了,继续前进,莉娘在后跟着,以防不测。
丽娘道:“前辈应该高兴,我们救了你,你就冤枉得伸,大仇得报了!”
老妇嘴角牵强地动了几下,好像要笑,但终于没有笑出来,更加哭得大声了!
丽娘看时机业已成熟,从怀里将金刚软剑抽出,晃身就进了岩洞,“呛呛”两剑,把锁着老妇足踝的两把铁锁砍去。
铁锁毁去,扣着老妇的铁套,自动脱落,但露骨的足踝,使老妇已经无法行走,只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丽娘。
丽娘见老妇仍无敌意,便将身上的赭色袍服脱下,替她穿上,反身就将老妇背在背上,跃出石洞。
一鸣道:“你们先走,我看看洞壁上的字就来。”
丽娘救回老妇,替她敷药更衣,并进饮食。
众人都惟恐她疯性大发,还好,她一直非常合作,只是望着丽娘和莉娘傻笑,不时轻轻呼着:“大妞!二妞!”
丽娘二人间她的身世,问她为何被锁禁在“毒蟹潭”?
她仰着头,想了好久,又瞪着眼向丽娘二人左看右看,最后仍是付之一笑,呆呆地答不上来。
丽娘知道一时间无法问出老妇底细,只有让她慢慢休养,待以时日,使她精神恢复,趋于正常。
饭后,丽娘二人将老妇侍候就寝,然后两人向室外走去。想去堡门外,等候一鸣归来。
刚出室外,只听厅外一鸣笑道:“想不到九公与蔷薇帮主早已相识,怪不得在小雷峰塔时,蔷薇帮主一到,就不见你九公的踪影。”
丐帮帮主银髯神丐多九公,打着宏量的声道:“老夫与蔷薇帮主并不相识,老夫虽然从未见过她庐山真面目,但我们几经交谈,志同道合,他们行事正大,令人佩服,当时她到小雷峰塔时,适逢老夫想起帮内有急事待理,才托他代为护法,老夫暂时离去。”
一鸣笑道:“她当时想杀我呢。”
多九公道:“江湖以义气为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蔷薇帮主绝然不会。”-
鸣道:“多九公到此何事?是否想一睹蔷薇帮主的庐山真面目?”
多九公道:“帮有帮规,不可强求……”
多久公刚说至此处,忽然见丽娘和莉娘二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他陡然一怔,暗暗感到奇怪。
蔷薇帮中,从来看不到真面目,那来两个如此出色的女子?
多九公老眼几眨,才看清其中一人正是中毒未死的莉娘,还有一个是谁呢?
一鸣见到多九公的表情,不禁笑道:“这是蔷薇帮主,请来相见!”
多九公抱拳正要施礼,一想不对,蔷薇帮主明明是低沉苍老的声音,为何都是女儿身?
多九公愕然怔在当场。
一鸣才将自小雷峰塔起的经过,从头至尾说给多九公听。
多九公一听,除连声向一鸣道贺外,并朗朗大声笑道:“好呀!刚才令主还责怪我,她会杀你?她爱你恐怕还来不及呢!”
丽娘道:“一鸣!你看的洞壁上的字怎样了?”-
鸣回头见多九公怔怔望着他,知道多九公对这件事还毫无所知,又从为了报仇及追查丽娘身世,大王庄的毁灭,骷髅帮主究竟是否是旱天一鹞胡奎说起,到血战“毒蟹潭”救出老妇为止,说了一遍。
最后,一鸣回头向丽娘摇摇头道:“虽然能看出几个字,但看不出丝毫底细。”
多九公紧接道:“这种疯病,俺们穷家帮顶有办法,只要吃下这药,三五日之后,神志必然恢复正常。”
多九公将药递给丽娘,回首看看一鸣,肃容言道:“老夫正为‘毒蟹潭’之事而来。”
一鸣见多九公提到“毒蟹潭”,显得有点紧张而严肃,道:“什么事?”
多九公首先说出这“毒蟹潭”的来源。
原来“毒蟹潭”虽有螃蟹鱼虾,但均无毒。
“毒蟹潭”仍属“诏山”一脉,早年有些地师,追龙脉寻地穴的时候,循着诏山来到毒蟹潭。
当年毒蟹潭名“玉蟹山”,山上大石名“玉蟹石”,于是地师象形附会,说:“玉蟹石”下是玉蟹穴,葬后子孙必反王。
皇帝一听,龙颜大惊,于是在封此山为“诏山”时,便派。堪舆官来此视察,于是就在玉蟹背上竖一根铁柱子,说是“钉蟹桩”,玉蟹穴就此被破了!
从此,“玉蟹山”改名为“毒蟹潭”,使人从“毒蟹潭”联想到“毒龙潭”,谁也不敢接近,那里还敢去破坏皇帝竖的铁柱子呢?
可是七杀教却看上这“毒蟹潭”了。
据说,沙漠之狐沙利多的师妹百媚娇娘沙丽乌,从新疆赶来,他们秘密商议,几次提到“毒蟹潭”。“毒蟹潭”是个遍地荒芜,人迹鲜至之地,提它做甚?
据癫丐判断,他们可能要来“毒蟹潭”,所以叫多九公先来通知蔷薇帮主,预作准备,癫丐却跟踪他们,看他们是不是另有诡计。
想不到神龙七绝令主雷一鸣和莉娘都在此地,多九公当然更加高兴了!
多九公听一鸣说在“毒蟹潭”救出一个不知名的老妇,所以他怀疑七杀教的魔头们是为这老妇而来。
一鸣和丽娘三人,对多九公这种想法,感到奇怪!这老妇既与骷髅帮有关,为何又与从异城来的七杀教魔头发生纠葛呢?
一鸣说道:“我同九公去到毒蟹潭,你们格外小心保护老妇,不可有失!”
说罢即与多九公离去。
想不到,这一晚毒蟹潭风平浪静,蔷薇上院却出现了神秘人物,闹了个天翻地覆!
不用说,这一晚蔷薇上院是三步一桩,五步一卡,凭你大罗天仙要想混进院内,都休想不被发觉。
只要发觉来人,绝不会轻易放过。
谁知次晨,竟发现二三十具蔷薇帮众的尸体,都是被同一手法戳穴而亡。
这一手法的特殊,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
幸而丽娘早已将老妇移居地下密室,而安然无恙。
到一鸣和多九公回来以后,也无法判断出来的是谁?
来人究竟是骷髅帮的,还是七杀教的呢?
来人武功之高,在他们心目中,似乎尚无其人。
难道是从新疆赶来的百媚娇娘沙丽乌?
猜说纷纭,莫衷一是,最后的结论是:来人未寻到老妇,决难甘心,必然会重临蔷薇上院,会有一番更残酷的屠杀。
于是,决定集中力量,防护蔷薇上院,毒蟹潭方面只派人守候,如有消息,再传递回院。
白日无事,大家养精蓄锐,充分休息,老妇吃药以后,虽然较为安静,但仍然胡言乱语……不休。
当夜色来临时,一鸣分配丽娘二人保护老妇,明桩暗卡一概撤消,以免帮众无辜丧生,他与多九公,选择进门的堡顶中埋伏,那是全院最高之处,可以俯瞰全院,不怕来人遁形不见。
三更一过,墙薇上院一片漆黑,惟独堡顶上灯火荧荧,一鸣独坐其中。
这就是一鸣的大胆和聪明处。
他目的是在认识敌人,当敌人找不到一个人时,他必然会到门堡上来现身,面对面地打硬仗,这正是他的光明磊落处。
以江湖上的规矩,只要对方点灯迎敌,来人既是高手,就不能暗下毒手,为武林耻笑。
倏然,屋顶上的多九公传来发现敌踪的信号。
远远的一抹黑影,毫无顾忌地向蔷薇正院飞奔而来。
到达院门前,嘎然而止,东张西望,似乎为这不见一人静如死水的蔷薇上院,感到惊讶不已!
来人似乎惊于门堡上独有一灯光,稍一犹豫,跃身就向门堡上如鹞飞起。
一鸣从多九公不断传来的信号,和来人衣袂飘风之声,知道敌人已近在咫尺。
忽然,多九公传来信号:“戒备解除!”
一鸣正莫名其妙间,只听多九公道:“姥姥!您来何事?”
来人原来是看守蔷薇正院的丑婆子,她道:“穷要饭的!此处为何如此紧张?我奉你们老叫化之命前来,帮主呢?”
多九公指指屋内道:“神龙七绝令主在内,有事进去再说。”
丑婆子飞身进入堡楼内,一鸣从未见过她,亦跟着多九公叫道:“姥姥!请坐。”
丑婆子一施礼道:“对,别人当面叫我姥姥,背地叫我丑婆子,反正都一样,我是一概不忌,令主为何在此?癫丐正在四处找你。”
丑婆子坐下,一鸣道:“一言难尽,反正托姥姥的福,总算不错,还是姥姥先说您来此何事吧?”
丑婆子急道:“七杀教的三个魔头,正在向毒蟹潭而来,癫丐负责跟踪,嘱我先来此报信,为何此地如此模样?”
一鸣把救老妇及昨晚发现绝顶高手,死亡二三十人的详情简略道出。
七杀教的魔头尚未动身,一夜之间不声不响杀死二三十人的这种手法,实在令人猜想不透,一鸣同丑婆子怔怔相望,也想不出答案。
一鸣道:“姥姥!他们何时能到毒蟹潭?”
丑婆子道:“大约子丑之间。”
一鸣惊道:“糟了!只不足一个时辰了,如何办法呢?”
一鸣想了一阵,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最后他忖道:“有了,七杀教如果为老妇而来,老妇已为我们救出,我们何不将七杀教三魔头,引来此处,以逸待劳,岂不是上策。”
但是,如何诱敌呢?
突然,多九公从屋顶上传来信号:“毒蟹潭方面发现敌迹。”
一鸣无法再作考虑,他想:“反正老妇正在地下密室,安全无虑,有多九公和姥姥在此处,总算应付一时。”
于是,他急道:“姥姥请您暂留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一鸣穿窗而出,迅捷绝伦地疾奔毒蟹潭方面而去。
他途中询问蔷薇帮放出的暗桩,知道来人是绕道从小径去毒蟹潭,于是一鸣乃向绝壁捷径奔去。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他轻而易举便上了绝壁。
他站在绝壁之上,轻轻吁了口气,正庆幸能先他们而到。
倏然,远远望去,星光之下,玉蟹石上铁柱旁,有一人影迎风而立。
一鸣立即匍伏在地,大感惊讶。
七杀教魔头为何如此之快?
不对,七杀教来的是三人,为何此处只有一人?
难道另有其人?这真是不约而同了!
正犹疑间,右面有三条黑影,迅疾如风地向玉蟹石奔去。
玉蟹石上原来立着的人影,视若无睹,昂首不动。
一鸣也是艺高人胆大,反正明人不做暗事,跃身也向玉蟹石掠去。
他同七杀教的三个魔头,几乎是同时跃登玉蟹石之上。
愣了,四人全愣了!
玉蟹石上,原来站着一个伟岸的大个子,全身一袭惹人注目的火红袍服,戴红色头罩,只露两只炯炯发光的鹰眼,胸前是一幅人见心寒的骷髅图,他一副大模大样的爱理不理的神气,令人一见就感到傲气凌人。
一鸣同七杀教的三个魔头,不由同时惊叫一声“你是谁?”
回答的声音是低沉有力,听起来就好像一块石头压在人的心上那么难过,他一字一句地道:“老叫化快到了。”
一鸣听得出来,这说话的工夫,比“传音入密”更加难练,它既能近听,也能远传,如果他要存心伤人,这音波也能杀人于无形。
癫丐骑着毛驴,奔腾而来,老远就打着哈哈笑道:“是何人,对老叫化如此优遇?”
癫丐到了石下,舍驴跃上,见到一鸣,大喜,睹此情形,大惊。
癫丐疯言疯语,善于应付,但对这骷髅红衣人,也感到不知所措,哑口无语。
骷髅红衣人,又响起他那锤击似的声音道:“我就是骷髅帮主。”
在场者虽为武林翘楚,亦不由心中暗感怔然,一鸣曾经有过骷髅帮主或许另有其人的怀疑,但如今骷髅帮主出现,又非胡奎,不禁令一鸣疑云重重。
很显然的,这时的骷髅帮主,就凭他的两眼和声音,已经控制了全场,他又继续说道:“我们都有不可一世的雄心,大家来此的目的都是一样,所以我们不会吝惜以生死为赌注,来解决这场争端。”
他的话停了,似乎在等待着异议。
癫丐是追踪七杀教魔到此,他只以为一鸣到此另有目的,所以他一个劲地望着一鸣。
一鸣只以为是争夺老妇,他想不到老妇有如此重要,他想:“老妇没有被我发觉前,骷髅帮为何只说这儿是禁地,而不将老妇夺去?”
全场静寂无声,没有一个人讲话,不但没有人讲话,而且.每人都在力求镇定,保持面不改色。
在这几人中,谁能表示贪生怕死,而不敢决一雌雄?大家都在尽量保持风度,静候骷髅帮主提出一决生死的办法。
骷髅帮主眼珠轮了几轮,又道:“我们每方面一人,以这铁柱,互较武功,谁败谁就退出这场争端。”
癫丐又恢复了他嬉笑之态,笑道:“如果不分胜负呢?”
骷髅帮主斩钉截铁地道:“约期再斗,不得妄为!”
他说罢,即盘膝坐在铁柱旁,显得非常严肃紧张。
一鸣与癫丐相视一笑,他这一笑带有慷慨赴义的悲壮,而癫丐的笑,却是给予轻松和鼓励。
一鸣立刻信心百倍地大步趋前,昂然盘膝坐下。七杀教三魔头,喁喁私语地商量了一阵,想不到走出来的却是百媚娇娘沙丽乌。
一鸣这时候才有机会看清楚,万万想不到夜猫子窝里却长出凤凰,沙漠之狐这个老鬼,却有如此年轻貌美的一个师妹。沙丽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的是两节式的回装,戴一顶平顶小帽,秀发梳成数十条小辫,拖曳至蜂腰以下,一双天足走起来如行云流水,婀娜多姿。
百媚娇娘实际看来,既不媚亦不娇,而是落落大方,一副纯洁善良,显得非常端庄的女孩子。
令人一见,顿生好感,真是我见犹怜!
这本来是一场生死之战,但是有了她出场,和这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就显得非常的不调和。
她缓缓的走向铁柱。
骷髅帮主两眼微抬,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显然亦为这场面感到尴尬。
她看着一鸣莞然一笑,似乎全无敌意。
一鸣茫然,简直忘记了这是场生死之战!
她缓缓地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微低螓首,就像一尊庄严慈祥的观音玉像,令人肃然起敬。骷髅帮主陡的右手猛抬,单掌抵在铁柱上。
一鸣看着她,也缓缓抬右掌,抵住铁柱。
百媚娇娘沙丽乌微抬纤手,这一抬手的动作都显得非常娇美,玉掌缓缓地抵住铁柱……
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斗,立刻就要爆发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骷髅帮主突然垂下右掌,不悦地道:“七杀教中难道无人,为何派一女流较量?”
百媚娇娘沙丽乌,燕语惊声地笑道:“只问胜败,难道还要分男女不成?”
她义正词严,使人无话可答。
骷髅帮主沉声道:“胜之不武,难道要本帮主贻笑大方,如此七杀教想称霸中原,岂非梦想?”
七杀教主野人头陀哈瓦刺,怒气冲冲走到沙丽乌身前,施礼言道:“师姑请起。”
沙丽乌摇摇头,端坐不动,毫无退让之意,贴在柱上的玉掌,亦未放下。
但是,骷髅帮主不言不语,收回的右掌就是不肯再举起来。
就这样坚持了很久,一鸣干脆收掌肃坐,静观其变。
野人头陀哈瓦刺又道:“师姑请。”
沙丽乌睨了哈瓦刺一眼,回眸对骷髅帮主道:“非本姑娘败在二位手下,不足以言胜负!”
骷髅帮主颔首示允,一鸣也觉得这姑娘豪气可钦。
沙丽乌连动都未见动一下,人已轻盈地站起,从这一点小动作,一鸣才看出沙丽乌非比寻常。
哈瓦刺一屁股坐下,一张蒲扇的大手,“噗”的一声就贴在铁柱上。
骷髅帮主和一鸣,几乎是同时把右手伸出,当二人的肉掌刚一接着铁柱时,这上粗下细的玉蟹石,陡然一阵摇晃,连癫丐心中亦暗暗感到震惊。
癫丐连忙注视一鸣,只见一鸣神色自若,震惊的癫丐亦不禁连连在心中为一鸣喝彩。
不要说癫丐,就是沙丽乌亦觉得,这中原七大门派共尊的神龙七绝令主的武功,实在令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一袋烟的时间,这生死决斗的三人,立刻有了惊人的表现。
首先从大石的摇晃,变成了铁柱的震颤,从均匀的震颤又变成了陡发的抖震,就好像这大石和铁柱随时都有爆炸的折断的可能。
再看这三人呢?
骷髅帮主虽然看不见他面罩后的表情,但他那副低首闭眼,不吃力,不晃动的样子,倒真令人有佛像庄严之感!
一鸣泰然自若,面带微笑,似乎这不是生死之战,而是一场很好玩的游戏,他眼珠轮转,看看癫丐,又看看沙丽乌。
癫丐从一鸣表情上获得信心,沙丽乌却获得绮念。
而哈瓦刺是神色凝重,满头大汗。
凝重的哈瓦刺,渐渐变得咬牙痛苦支持,失望的两眼发出求助的眸光。
但,此时谁都爱莫能助!
“啪!”的一声,哈瓦刺一只右手齐腕震得血肉纷飞,晕倒在地。
沙漠之狐沙利多立即把它拖到一旁,从怀里抓出药粉替他敷上,沙丽乌立即点了他闭血穴用白布将他的手臂包扎上。
一鸣将右手离开铁柱,轻轻甩了几甩,用嘴轻轻吹着,显得非常天真而漫不经意的样子。
其实,如果不是一鸣手下留情,对哈瓦刺守多攻少。哈瓦刺就非惨死当场不可。
哈瓦剌废去一手,这实在是他自作自受。
因为一鸣对他守多攻少,哈瓦刺就以为一鸣是最弱的一环,他想先击败一鸣,然后与骷髅帮主单独决斗,或许有获胜之机。
因此,他遭受了骷髅帮主抽空抖发的一击,幸而一鸣为他承受了大部,他才侥幸的只废去了一手。癫丐看到一鸣天真而从容的样子,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四平八稳地放了下来,向一鸣微微地笑。
沙漠之狐沙利多,看自己的爱徒性命无妨,他一言不发地踏着沉重的步子,走至哈瓦剌的位子,盘坐举掌,一副蓄势拼命的样子。
沙利多比其徒哈瓦刺聪明得多,他一只右掌悬空举着,等候其余二人举起右掌,才放之铁柱上,以防对方二人上手并力的一击。
这次则不大相同,在三人势均力敌之下,除开始感到铁柱一震之外,立同时贴向即稳如磐石,不感觉丝毫震动。
这道理很简单,从三个不同方向所加之于铁柱的力量相等时,其结果是等于没有加上力量一样。
这样的时间,没有保持多久,一件骇人听闻的现象,令人叹为观止。
这根五尺方圆,三丈高下的铁柱子,渐渐热气腾腾,好像置于溶炉中一样,慢慢变成烧红的烙铁似的。
首先看到的,沙利多已经额上微微见汗。
一鸣亦收敛起轻松之态,比较先前要凝重得多。
忽然,“啪——啪啪——”,时而发出一种炸裂的声音,原来此时三人已经从绵绵不绝改为猛攻猛袭,这种陡发的内力,震颤得铁柱的根与大石碰击发生震人心弦的爆响!
几响之后,三人的功力,立刻有了显明的判定。
骷髅帮主与一鸣始终是稳如泰山,不为震响所牵动。
而沙利多却每一次震响,全身都跟着发生一惊跳。
沙利多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也许,这一次他比其徒哈瓦刺败得还要惨!
癫丐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如此高手内力的决斗,还没有见过,他不知骷髅帮主究系何人?此人武功之高,真是莫测高深,但其心之狠,亦属罕见,他为一鸣的敢于应允,应付裕如,感到惶悚而又透着喜悦。
但是,他为沙利多却暗暗地婉惜不已。
沙丽乌悲戚而沉重了,但是她不能为这场胜负之判的拼战,尽一丝一毫的力量!
场中的情势,瞬息万变,只不过是一瞬之间,情况变得超出人的想象,沙利多竟然挽回了颓势。
原来沙利多双目暴睁,胸部猛挺,以其毕生功力,尽提丹田之气,右臂陡推,又维持了鼎立之局。
但是,如此一来,可急坏了沙丽乌,震惊了癫丐!
这简直是孤注一掷,有输无赢的豪赌!
别人是赌铁,然而沙利多却是赌命!
果不其然,沙利多一声惨叫,血箭狂喷,晕倒在地。
在沙利多惨叫之际,一鸣全身亦抖颤了一下,幸而无恙,骷髅帮主两眼暴睁,凶光闪闪地瞪着一鸣,不知是惊奇还是讶异。
但是,沙丽乌和癫丐都看得非常清楚,这又是一鸣手下留情,接受了骷髅帮主莫测高深的陡发压力,使得两次的结果,都令骷髅帮主大失所望。
不过,骷髅帮主城府甚深,头戴面罩,无法令人测知其表情罢了!
沙丽乌想:“雷一鸣年轻有为,存心忠厚,真不愧为中原盟主,可喜可贺!”
癫丐暗忖:“神龙七绝如能统一武林,号令江湖,这真是武林鸿福,当年七绝亦可死而瞑目了!”
沙丽乌含悲忍泪,尽量不使自己冲动,拖开了师兄沙利多,运功在他胸口上揉抚一阵,沙利多悠悠醒来,一言不发,盘坐调息。
沙丽乌凛然站起,脸色沉重,步履稳健地走向铁柱,这女子显得既大胆又有勇气,令人有种豪迈之感。
一鸣用一种既钦敬又关怀的眼光望着她,她微微颔首,似乎对一鸣这种眼色有感谢之意。
癫丐心想:“如果我那小妹子在场,恐怕又要醋海生波了!”他想到此,差一点就忘情地笑出口来。
沙丽乌刚刚坐下,癫丐触目之处,笑意全失。
原来一鸣第一个把手掌贴在铁柱上,这显然是说:“放大胆,一切由我承当。”
癫丐为一鸣的豪气和大胆钦服,但也为最后的一场拼斗提心吊胆。
骷髅帮主对一鸣的两次毫无所损,动了杀机,跟着第二个把右掌击到铁柱上。
这一击,如果不是雷一鸣的手掌承受,说不定就会铁柱分裂,齐腰折断。
他们二人第一次单独对了一掌。
而且一鸣是完全站在挨打的地位,在沙丽乌和癫丐险些惊叫出声之际,一鸣只是皱了皱眉。
骷髅帮主连忙扫视了一鸣几眼,是惊奇、愤怒、不安,兼而有之!
沙丽乌没有一点犹疑,玉掌一翻,陡然接实铁柱,于是,场震惊武林的决斗,又开始了。
沙丽乌究竟比较聪明得多,她与一鸣无形之中似乎有了默契,完全是二对一的姿态出战。
大概因她的师父过分偏爱,沙丽乌的武功确是高出沙利多甚多,内力的浑厚,简直不像是一个女子所发,这真是异域女子的奇迹!
而骷髅帮主显然以前两次都未尽全力,如今一对二,他仍然如岳停峙,丝毫无动于衷。
此时铁柱“嘶嘶”发响,一时热气腾腾,在星光下显得灼热通红,势将溶化,一时又冷却无声,乌油油的铁柱在这夏夜里,却结满了霜雪,变成了一根银柱。
一热一冷,这是内力奇高,阴阳反极,僵持不下的惊人现象。
倏然,铁柱“砰砰”连响,连癫丐亦惊得咋舌不已。
原来偌大的一根铁柱,就好像变成了石柱似的,不时“砰砰”连响,铁柱上的铁变成碎石一样,震飞四处。
这种现象,明明是内力拚斗,高下不分,受伤的既不是人,当然就是物了,铁柱经起内部的压榨,造成了这种碎裂的现象。
一鸣与沙丽乌额上已经微微见汗,这真是一场苦斗。
突然,铁柱“嚓嚓隆隆”一阵奇响,铁柱摇晃欲倾,玉蟹石似天崩地裂般震荡欲倒。
三人大惊,都缩回了拼斗的右掌,稳坐观变。
只听“轰”的一声,从铁柱的顶端飞起一物,空际突然掠过一条黑影,当众人抬头看时,倏然失去踪影。
只见远处似乎有人影一闪,骷髅帮主一言不发,陡地升空,展袍就追。
沙丽乌亦起身扶着沙利多和哈瓦刺跳下大石而去。
一鸣轻轻跃起,他茫然地望着癫丐,这一场大战,他是莫名其妙地应战,亦在莫名其妙中结束。
惟一值得安慰的是,证实了骷髅帮主果然如他所料,是另有其人,但是他们千方百计找胡奎,仍然是没有下落。
他们究竟是不是为争夺老妇呢?
一鸣无可奈何地向癫丐道:“前辈!走吧。”
二人跳下大石,癫丐招来毛驴,就双双向“蔷薇上院”奔去。
途中癫丐问明了一鸣的经过,癫丐亦将这些日来,他的经过和安排简略叙出。
原来癫丐在小雷峰塔离开一鸣后,首先回到“小昆仑岛”,岛上正在大兴土木,重建“昆仑宫”。
昆仑掌门心灯大师,因事务繁多,再者为了要保护一鸣母亲,不便离岛,其余六派掌门正欲各回住地,乃急驰“小雷峰塔”,准备替一鸣护法后,再分道扬镳。
六派掌门先赴“小雷峰塔”,癫丐即去哀牢山向神医龙须叟索药,当六派掌门人到“小雷峰塔”时,一鸣早已离去,与多九公相遇,知道一鸣安然无恙。
神龙七绝早已震惊江湖,如果遭害,岂不轰动遐迩,因此六大掌门便分别踏上归程,急急赶返料理派务。
癫丐索药后,赶返弥勒,与丐帮连络,对下落不明的一鸣,四处寻找,并对七杀教行动密切注意。
癫丐对百媚娇娘沙丽乌赶来中原,秘密赴“毒蟹潭”,一个教徒不带,其目的何在?仍茫无所知,猜测不透。
曙色迎人,二人赶返“蔷薇上院”。
幸而院内一晚安静,并无事故发生,一鸣见到丽娘,为癫丐介绍一番。
癫丐也是初开眼界,想不到蔷薇帮主却是如此清秀绝俗的姑娘,而且所领导的蔷薇帮,将近千人,一个个都是江湖奇女子,他不禁心中暗叹,这真是古不如今,阴盛阳衰了!
他旧态复归,高兴之余,又抖发了一阵如癫如狂的笑声,他似乎觉得自己老骨头也年轻多了!
癫丐道:“莉娘是我的小妹子,丽娘姑娘!你就是我大妹子了?老叫化那来如此福气,我真要狂笑三日!”
丽娘含羞一笑,但立即笑靥突敛,问道:“莉妹妹没有同你们一起回来?”
一鸣惊道:“她去何处?”
丽娘道:“毒蟹潭。”
一呜叫道:“糟了!她何时去的?”
丽娘道:“在你一人赶去毒蟹潭不久,她坐卧不安,非要出密室来巡视不可,她出来后,知道你一人去毒蟹潭,便回来与我商量,我们都不放心你一人前往,而且已经过大半夜了,所以决定由我一人保护,她立即赶往毒蟹漳去了!’’
一呜叫道:“那骷髅帮主追的一定是她,她决不是骷髅帮主的对手,走!”
他拉着癫丐,就要向外奔去。
丽娘一把拉住他道:“骷髅帮主有什么了不起,你急得成这样子?”
一鸣真是来不及解释,回首急道:“现在骷髅帮主是另有其人,不是穿白衫的骷髅帮主。”
丽娘道:“是胡奎?”
一鸣甩掉了丽娘的手,拉着癫丐已经飘身门外,只听见他答话的声音道:“不是。”
大家全愣了。
七杀教多了个沙丽乌,真正的骷髅帮主至今才现身,而且还不知道是谁,虎神帮不知去至何处,久久蛰伏未出,真是江湖阴险,变化诡密,事情越来越奇,阴谋越来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