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他的话声刚落,那前扑的狮群,忽然一阵大乱,厉啸急吼,扑抓齿咬,自相残杀起来。
正在这时,又见行走如飞的出现一个金毛狒狒,它左手执了一支竹笛,右手抓着一根生皮长鞭,口中发出“吱吱”怪叫,急向那些扑斗的狮□中跃落。
它在跃落之中,已把竹笛在口中急吹,同时手内竹鞭也不停的抽打,只打的那些猛狮惨叫连连。
只是打尽由它打了,而扑斗的狮群,却是愈斗愈烈,转瞬之间,那百十只狮子已伤亡过半,虽然如此,扑斗却未停止,且越来越激烈!
最后可能是那个金毛狒狒已经着恼,只见它丢下手中的鞭笛,运用它那尖锐的利爪,把所余的狮子一只只的生裂而亡。
这且不提,最可怪的,是在它生裂了那些猛狮之后,竟然仰大厉啸,四肢乱舞了一阵之后,利爪对着自己身上乱抓,贬眼之间,周身已成了血肉模糊,萎倒于地,奄奄一息了。
正在这时,又飞奔而来一只金毛狒狒,它到场之后,俯身袍起倒地的狒狒,口中发出比人哭还难听的啸叫,又风驰电掣而去。
这事的发生,仅不过约顿饭工夫,直把一旁观看的黄脸汉人吓得心惊胆战,瑟缩的掩藏于白额吊睛虎腹下,不住的周身发抖。
但那只白额吊睛虎,似乎对眼记血淋淋的扑斗,也有些惧怕,所以伏在草丛中抖索个不停。
辛而尚有它那瑟缩的主人在旁,不然,恐怕也甲溜之大吉了。
一切都或了过去,荒漠的原野,除了多一些血肉模糊的狮子尸体之外,均恢复了原来的宁静,好像未曾发生过惨斗一□。
良久,始见那瑟缩的黄脸汉人,慢慢站起身了,向四下一阵观望,然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哎呀我的妈呀,真是厉害!”
谁知他的话声刚落,就见“唆”的一声,刚才随蟒逸去的赤身怪人,跃落在他的面前,直吓得他浑身一阵冷战,不自觉的连退了两三步,口中结结巴巴的叫声:“山主!
怎么又…又回……回来了!”
那被称山主的赤身怪人口中连声冷笑道:“平常尽对人吹牛,原来是个懦夫,今天我才认识你了,滚你的吧,看本山主的手段!”
说完,也不再理那黄脸汉人,陡然发出数声悠扬而缓长的啸叫,脸上却呈现异常暴怒的神色啸声甫落,即闻沙沙之声,不断的传来,紧接着,又是急劲的冷风,夹杂着蒙蒙细雨倏然而至。
这些蛇,好像受过训练似的,分门别类,互不纷扰,大一群,小一簇,整齐的排列在赤身怪人面前。
这些遍地的毒蛇,是既分大小,又分粗细和长短,就连颜色花纹,也分的清清楚楚,丝毫不苟。
那蛇大的大到有些骇人,长有百十丈,论粗细它的直径,少说也有一丈四五,竖起头来,足有一二十丈高!张开血口,红信伸缩之间,足有五六丈远,平摆在地上简直像一条隆起的山丘!
短的仅数寸,伏在地上几乎看不到,若不注意,只能把它看成一段枯枝,谁会想到这是一种□蛇?
红的鲜艳夺目,其红如火!
白的皎洁无伦,欺雪赛霜!
青的宛如嫩叶,胜过翠玉!
黑的犹如木炭,其黑似墨!
俏丽的红白相间,好像新□花石甬道!
灰褐色的,隐身于深草丛中,几乎令人难觉!
甚至有些奇形怪状,使人不但未见过,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更有些尖头大腹,有的大头细身,更有的细的像条线,盘起来仅有卵石那么大,伸开来却数丈之长!
那黄脸汉人见了这种阵势,立即妩媚的向那赤身怪人笑道:“山主还有这么多的玩意,那姓白的狗小子今天是死定了!”
说着,又是卑躬哈腰的一阵笑道:“只可惜那小子长的人小了点,恐怕连骨头带肉吞进口中,倘不足它们填满牙缝呢!”
那赤身怪人听到恭维,口内连声哈哈大笑道:“我这条土龙,久不见阳光了,难得今天能出来走走,所以就准备把那姓白的先偿给它,暂作一次细点!”
说完,就见他从腰中围的那块兽皮之下,拉出了一条长约七八十长的金色小蛇,用嘴对着那蛇头呢喃了几句,随后又慎重的把那金色小蛇放于地下,令它自去。
这条金色小蛇,不要看它不大,但行动起来却是快速异常,纵身一窜,少说也有两三丈远近其余的毒蛇,似是对金色小蛇甚为畏惧,故在亦身怪人将金色小蛇拉出之后,那些围绕于四周形形色色的各式毒蛇,齐伏下了头。
但那金色小蛇并不理会它们,一直三蹦两跳的窜到那土龙跟前,即像脱弦之箭似的,直跃落土龙的头顶!
说来也奇怪,那土龙就像山丘般的身躯,在金色小蛇跃落头顶之后,竟然乖乖的伏着听命。
所以说,上帝造物,实在不可思议,绝不能以身躯的大小,来作强弱的比喻,也就好比一只庞大的牛,被一个小孩子牵着,它更会伏首听命一样,决没有任何反抗,或是不服的现象。
且说那金色小蛇跃落土龙头顶之后,立即发出两声“咕咕”叫呜,那土龙立刻昂起首来,足有三十来丈!
这时,那金色小蛇,突然发出一阵“咕咕”大呜,四周排列的各式各样蛇群,迅即蠕动起来。
它们蠕动的方向,并不是直朝面前高拔险峻的野人山,而是向出的四周游去。
这时,那被称山主的赤身怪人,在他那残暴的脸上,绽出一丝微笑道:“看你这小子还往那跑!”
那旁立的黄脸汉子,奸滑的嘿嘿一笑道:“山主,我今天真服了你了!这下子,那姓白的小子是死定了,插翅也难逃出山主的掌握!”
那赤身怪人得意的一阵嗦磔怪笑,一种飞□跋扈不可一世的狂放神态,从这声“契嵘”狂笑中,充份表露无遗,而且大有唯我独尊的气概。
约有顿饭工夫,那金色小蛇,在土龙头上,又是一阵“咕咕”怪叫,紧接着,那些其他的蛇群,也迅即相应而呜!
于是,此应彼和,刹那之间,满山遍野,立刻响起一片“咕咕”“呱呱”“嘘嘘”
“嘶嘶”
的狂叫。
这一阵鸣叫,声势真不可小视,大概就如同军队打仗时的“冲锋号”吧,在一阵乱呜乱叫之后,紧接着,便见那些蛇群,齐向“野人山”慢慢游走起来。
但过了没有多久,鸣叫之声戛然而止,那旁立的黄脸汉人,立刻忧形于色的,向那赤身怪人问道:“山主,你这些英勇的蛇将,不是要临阵退却吧!”
“笑话,它比你们汉人忠实多了!”
那赤身怪人说着,又是一阵“桀桀”怪笑,那种得意的神色,任何人见了,也明白那是胜券在握的狂笑。
在他那狂笑之声方落,忽听野人山四周,响澈云霄的,发出一阵急呜厉叫的声浪,令人闻之心惊!
霎时,尘土飞扬,天日无光,而那亦身怪人的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大概对于他这种凄惨的手段,感到非常欣赏,沾沾而喜。
约顿饭工夫,他脸上那种惨酷的微笑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意外的愕楞,惊诧和不安。
原来此刻的啸叫之声,逐渐稀少,甚至有几处,几乎已成静默状态,是胜抑是败,却不得而知?
赤身怪人惊怔有倾,忙发出两声短急啸声,伏放土龙头上的金色小蛇,闻声而至,大概它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此刻也不如先前那么镇静,显得有点焦燥,而乱蹦乱跳起来。
赤身怪人忙在身后的兽皮囊中,摸出一种像青皮胡桃似的果子,捏开两半,递在金色小蛇的口边,谁知那金色小蛇仅嗅了一下,并未就食,仍然狂跳不已!
这一来,赤身怪人似已着了慌,忙又对着金色小蛇嘀咕了一阵,随手向土龙头上掷了过去。
金色小蛇就势迎空飞跃,像□一般,跃落在土龙头顶之后,仰首一阵怪鸣,其声似鸡子叫,又像小儿啼。
可是过了良久,仍未见四周丝毫动静,唯适才飞扬而起的尘土,却逐渐稀薄,终至全没!这次,赤身怪人真的急了,陡啸一声,奋身向野人山飞奔而去。
他去有盏茶工夫,又悲啸而返,突然两手紧握,就嘴一阵急吹,发出一阵“嘟嘟”
之声。
大概他又要调兵遣将了,果然,就在他的“嘟嘟”之声方落,一阵浪□豹呜,虎吼猿啼的杂乱叫声,接踵而至,这次的声势,较方才的蛇群,更是庞大。
那些飞跃而至的兽群,和□群稍有不同,除狼、虎、豹、犀牛之外,每群兽中,均混杂有人高的大猿,和黑毛猩猩!
大概那些猿、猩为兽群的指挥者,所以只见它们都是骑在兽背上,口内不住的“吱吱”怪叫。
赤身怪人未等兽翠到齐,就口中一声怪叫,用手在窄中小住乱挥,满脸愤怒的神色,显得狞狞可怖!
那些猿猴和猩猩,见了赤身怪人手势连挥,于是又是一阵吱吱,那些狼虎豹牛,像发了疯似的,直向野人山飞奔而去!
这次的兽群,因有猿猩指挥,所以并不急于登山,仅围住山的四周,先是一阵乱转,可倒霉了山中的无知树木,被它们这先后的践踏,几乎将崎岖的山径,化为平地,可以畅通无阻了。
它们围着野人山奔驰了一阵,忽闻其中一只猩猩陡然发出一声凄厉叫呜,接着,群兽便齐向迷蒙的野人山,飞扑而上!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厉吼悲呜于焉开始。
猿类的智慧虽较兽类为高,但较之人类,却又相去很远,而况白瑞麟改变之后的“混元阵”
,更是威力无比,那阵中所见,尽是一些幻像,假若头脑冷静,或可多支撑一些时候。
但目前进入阵中的,净是一些兽类,它那懂得这些道理呢,愈是焦燥,幻像愈烈,看样子,这群凶暴的猛兽,又要步毒蛇的后尘,同遭劫数了!
且说稳坐山上的白瑞麟等人,目睹那些无智而自相残杀的毒蛇猛兽,一批一批均惨死山下,也觉有干天和,随喟然一叹道:“只想杀杀它们的兽性,没料竟惨死这许多!”
“你不要悲天悯人吧,假如不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博斗,弄不好,说不定连自己都会被毒蛇吞噬呢!”
谢碧凤见白瑞麟动了恻隐之心,随不以为然的说着,显然她是不同意白瑞麟的见解。
其实,谢碧凤的话,也是由衷而发,假若不是利用“混元阵”来消灭那些毒蛇猛兽,要以人力和它们对抗起来,还真需费一番手脚,当然更不会像现在一样,能不劳而胜,轻松取敌了。
正在他们怜悯不忍之□,忽闻山下响起一阵连连怪啸,和破口大骂,敢情那亦要怪人疯狂发怒了。
原来那些狼虎豹等猛兽,在这一阵功夫中,又已死亡净尽了,难怪那赤身怪人要如此暴怒,而他特以为恶,称雄南荒的最大资本,在这半日之中,连敌人的影子都未见,便全都死亡。
就在那怪啸恶马之声未毕,陡闻:“轰隆”一声晴天霹雳,接着,便乌云蔽天,狂风聚雨倾盆而下!
转眼之间,滚滚洪流,势如万马奔腾,冲激而下,其势之疾,无与伦比,仅不转瞬的工夫,那些停留在山下的兽尸蛇体,尽被暴发的山洪,冲涮得乾乾净净,找不到一丝痕迹!如山丘般庞大的“土龙”也在霉雳大作的同时,不顾一切的急急转头逃去,大概是惧怕雷击的缘故吧!
赤身怪人也许由于习惯南荒的特殊气候,兼之又是赤身裸体,仅腰中围了块兽皮,所以并不觉得十分难堪,可是那旁立的黄脸汉人,便不同了,他被急遽的骤雨一淋,便成为名符其实的“落汤鸡”了。
南荒的气候,就是如此怪,风雨变幻无常,来的猛,去的也急,霎时之间,雨过天晴,一轮红日高照,又是奇热难耐的炽热天气。
原来南荒的瘴疠之气,就是由于天气的冷热阴晴不定而生,因为积聚于低凹地区枯枝腐叶,被雨一淋,再被阳光一晒,便散发一种腐臭之气。
这种郁结的腐臭之气,积之既久,便形成了瘴气,不论人畜遇之,轻则致疾,重则立即倒毙,故一般人闻之丧胆,均视瘴气为畏途,就是久居南荒之人,也不例外。
而且瘴气的发生,大多在山谷中,尤其当骤雨过后的山谷,立刻就会产生。
不过南荒的土人,却常用一种草药,可避瘴疠之气,这也许就是天生一物,即有一物克制的道理吧?
闲话休提,且说那亦要怪人,本就停身于山谷下面,所以在雨过之后,立即从兽皮囊中掏出几片草药,自己吃了两片交给那黄脸汉人道:“快吃下这个,不然等下就没命了!”
那黄脸汉人倒也很听话,立刻接过吞入腹中,然后谄媚的发出两声奸笑道:“这下子不用费事,我看那姓白的狗小子,就是有天大的本领,恐也难抵这瘴疠之气!”
“不见得吧!”那黄脸汉人话声刚□,突然有人接口说着,直把他和赤身怪人吓得一怔,齐往背后看去。
原来在他们身后,约两丈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定一个气宇轩昂的白衣少年。
这一来,两人不禁大吃一惊,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忙运功戒备。
可是那位白衣少年,却望着他们微笑道:“尊驾如何称呼,可敢赐教吗?”
那赤身怪人闻言,定了定神,即喝问道:“你可是姓白的狗小子吗?”
那白衣少年陡然将脸一寒,微怒道:“真是蛮夷野人,连句话都不会说!”
说着,将话一顿,即冷峻的又道:“不锗,本少爷正是人称“八极神童”的白瑞麟!”
原来这白衣少年正是白瑞麟,他们在山上,对于下面的一切,早看得非常明白,而且由于山峰过高,超出云层之上,所以不但山上未下雨,相反的,连一片云都没有。
他在雨过之后,见山下的蛇兽俱无,仅这两个一蛮一汉站着发呆,便知他们对于自己的阵势,已无可奈何。
但恐他们溜走,岂不又要费一番周折,所以便由山的后面,转到他们的背后,皆因白瑞麟的轻功太高,是以到了他们的背后,尚不自觉。
本来依照“滇南三怪”的意思,欲待瘴气过后,再下峰来,怎奈白瑞麟关心年、海二女的安危,恐怕他们把受挫之后的恶气,出在她们的头上,故不等他们离去,便先截住他们的退路,而况自己也不怕瘴气呢。
且说那赤身怪人猛见白瑞麟本就一怔,但又看他仅不过是乳臭未乾的娃娃,于是便胆气一壮,立即粗暴的喝问。
不料白瑞麟对他的喝问,非但不惧,反而讥讽他为蛮夷之人,以他一向称霸南荒的傲性,那还忍耐得住,于是在闻言之后,立即桀桀两声狂笑道:“狗小子听活了,大爷在南荒人称“尖高山主”,中原的朋友,则称大爷为“□杌帖”的便是!”
□杌帖狂喝着,又是连声怪笑,接着恨声道:“本来我尚想让你多活几大,不料你狗小子手段如此毒辣,把大爷的“龙虎”两路大将尽行戮杀,嘿嘿!快还命来!”
说着,右手一拐,三支□□,作品字形向白瑞□的咽喉,以及两处乳□穴,疾劲射来!
在右手三支毒箭甩出的同时,左手也并未闲着,立刻又是四支毒□,以上下左右分向四个方位甩出!
这□杌帖的手段可真够毒辣,一出手就不让人有还手的机会不谈,且躲避都令感到困难。
在旁立的黄脸汉人,见□□帖拿出杀手,立刻欢愉的高叫道:“好个“三星”“四象”连环手!”
这种“三星”“四象”的甩箭手法,系□□帖的独门绝伎,不遇厉害的敌人,□少使出,一旦出手,可说是百发百中,能以躲过他这手绝伎的,一般江湖朋友之中,可说百不一见。
可是今天他却找错了对象,只见白瑞麟站者动都未动,眼看□箭就到了面前,就听他冷冷一笑,七支三菱短箭,在身前一滞,齐落于地下。
太出人意外了,□杌帖立即面色一怔,那黄脸汉子也陡然面色大变,惊悸的瞪眼张嘴,不知所措起来。
这些情形,白瑞麟看在眼内,立即不屑的道:“还有什么绝活,就一并亮出来吧,若错过今天,恐怕就没机会抖露了,未免太有点可惜!”
白瑞麟这种态度,不愠不火,真可说是镇静到极点,就连□杌帖这种蛮荒野人,也暗暗佩服不已。
而且在他的一言外之意,很显然的,是明白告诉□杌帖等人,你们今天是死定了!
□杌帖虽为蛮荒野人,但并傻,他也清楚遇到了生平所见的最扎手人物。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就闻他怪喝道:“狗小子,你狂什么,就亮出你的兵刃吧!”
白瑞麟两眼望天,对□杌帖的恼羞成怒态度,形同未见一般,仅冷冷的道:“先抖露两手让少爷瞧瞧,看是否值得用兵刃!”
说着,竟然背起双手,态度从容,潇洒,那像是在面回对敌人的样子?
这一来,可把□杌帖气苦了,他也是扬名中原的人物,现在却被一人家看不起,斯可忍,孰不可忍,就见他哇哇一阵大叫道:“真气死我了,猴小子,看家伙!”
话落,就见他伸手往腰间一拉,从围的那块兽皮卡,拉出一支八九尺长的蛟筋鞭,又随手一抖,迳往白瑞麟的颈上缠去!
白瑞麟冷笑声中,脚步微错,已到了□杌帖的背后。
□杌帖这下可楞住了,只见他是一阵发呆,继即朝四周树林中追视,而站在一旁的黄脸汉人,却高叫道:“山主,那小子在身后!”
白瑞麟一声冷哼,身形连幌,已来到那黄脸汉人面前,左右开弓,打了那人两个耳光之后,狠狠的道:“不服气你就一起上来,尽在一边鬼嚎什么!”
这两个耳光打得那黄脸汉人顺嘴流血,双手抚摸着两边被打的面颊,两眼充满着愤怒和恐惧的复杂神色。
虽然如此,却乖乖的连动都没敢动,白瑞麟见此情形,随不屑的道:“没出息的东西,你比那野人更可恶!”
“狗小子看鞭!”
正在白瑞麟和黄脸汉人说话之际,□杌帖见有机可乘,就狠狠的一鞭抽下,才大喝出口。
但白瑞麟似乎已防着这一手,他连头都没回,顺手向击来的鞭梢抓去!
这一抓,恰被他抓个正着,于是用手使劲一拄,口中大喝道:“拿过来吧!”
不想那□杌帖还真有一手,只见他双脚站了个弓箭步,拚命将鞭向后一拉忽叫道:“不见得!”
这一着还真出白瑞麟的意外,只见他手拉鞭梢,就势脚下一错,即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出还真有一手,臂力真有过人之处!”
说着,手拉鞭梢,将内力贯注,喝道:“撇手!”
□杌帖这次可算听话,只见他撤鞭之后,身体像触电似的,机伶伶一颤,连退了四五步。
只是他在拿稳桩之后,微一迟疑,陡然一声怪啸,身躺倏然而起,凌空就势一翻,手内又多了两支像拐杖似的兵刃。
这个动作,真看得白瑞麟暗自喝了声采,因为□杌帖这个凌空取兵刃的动作,不但身法美妙,而且手法也异常利落。
就在白瑞麟暗自激赏之际,那□□帖在连怪啸声中,双拐已临近白瑞麟的头顶。
于是就见白瑞麟招演“极微极妙”,猛力觑准来势,迎空击了出去。
这“极微极妙”乃无极掌中第六招绝学,其威力实非凡比,只见掌方才出,□杌帖下落身体,陡然随着掌势,斜斜的飞出约十余丈之莴,方向下落去。
谁知□杌帖又是连声怪啸,下落的身子忽然双臂一张,双腿一蹬,像只飞鸟般直往一旁茂密的树林中落去,其去势之疾,如同弹落丸泻一般!
正在这时,陡闻白瑞麟大叫一声:“不好!”
身体像脱弦之箭似的,疾往-t-赶去!
这次白瑞麟是全力而为,其身形之急,实出人想像,眼看□杌帖窜进的身子将近树丛之时,被白瑞麟虚空运指一点,接着又顺手拉出住围腰的兽皮,竭力又向一片林空处丢去!
至此,才听白瑞麟冷冷一笑道:“不作个交代,就想开溜吗!”
说着,就跃身于□□帖跟前,只见他像只死狗一样,蜷伏于地,口中不断发出沉闷的惨哼,其状狼狈已极。
其实这夜郎自大的□杌帖,此刻已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差不多就等于零散一般!
假如是单摔一下,以□杌帖半野人般粗糙的身体,绝不致于至此,主要是被白瑞麟先点了他的穴道,功力已被散去,紧接着又被白瑞麟用力的一捧,这就令他吃不消,而晕倒于地。
原来□杌帖方才对白瑞麟的凌空一击,乃是全力而为,在他的想像中,以为白瑞麟定难躲过这一招“苍鹰扑兔”,乃是他的平生绝学,以往不但对人没失过招,就是用以对付凶恶的猛兽,也无不屡用屡胜,从未失过招。
所以他在明斗暗□之后,才拿出最后的绝学,而作孤注一掷,形同拚命了。
说起他这招“苍鹰扑兔”,乃是他久居山中,目睹鹰兽之斗,自创而来,和白瑞麟的“飞龙在天”有异曲同工之妙。
怎奈他的功力,较白瑞龋相去很远,以致原有的招式,便难发生预期的效果,随吃了个大亏。
其实,这□杌帖不但阴狠,也十分狡猾他见自己苦研而成的绝学,不但未伤到敌人,反而吃了点小亏,便知久斗之下,绝难获胜。
于是心下一动,就趁着被击起的势子,凌空一跃,准备溜之大吉。
同时他设想的也很周到,以为只要钻进密林,凭着特有技巧,便可脱离白瑞麟的视线。
他想的确实不错,假若真被他钻进密林,一时之间,白瑞麟还真把他没办法,即使不被溜去,也要大费一番周折。
也就是棋差一着,全盘皆输,而现在的白瑞麟,不但功力又有了进境,就是江湖上的鬼域伎俩,也被见识了不少。
在他一掌将□杌帖击飞之后,见他就空一变势,朝茂密的树林中落去,已知他存心想溜,所以口中先叫声“不好”的同时,就只身追了过去。
白瑞麟的驭风飞行功夫,实非凡响,在全力施为之下,仅见一缕白烟起处,已自追上,即是如此,仍差点被其兔脱。
幸而白瑞麟见情势不妙,在离□杌帖尚有一两丈时,先运指点了他的穴道,接着又是顺手一捧,把他掷于十余丈外的林空。
这凌空一捧,其力道岂可小视,不要说□杌帖也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铜铸,也要把他捧的七零八落,难以支持!
唯一使他侥幸的,是他被捧落着地之处,是一片深约四五尺的深草,才未被摔死,不然那还有命在?
且说白瑞麟此刻望着瘫痪于地,像死狗般的□杌帖,冷冷一笑道:“就这点能奈,也敢远去中原为恶,快起来吧,难道还有人来扶你不成!”
□杌帖在地上蠕动了几下,竭力支撑着身子,勉强刚离地有半尺高,竟又一声“啊呀”,扑跌于地!
白瑞麟看此情形,并非佯装,随道:“忍耐点,我来助你一把!”
话落,就俯身抓起□杌帖的一只胳膀,像提小鸡似的,纵身跃到原来打斗之地,将他往地上一丢,又把他痛的一阵滋牙裂嘴,但却并未出声。
白瑞麟看在眼里,即点点头,赞许似的道:“不错,还有点骨气,比那家伙好……
……”
白瑞麟方说到那家伙,倏然停下口来,忙向那黄脸汉人适才停身之处望去,可是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空荡荡的,那有半个人影?
心下一急,忙道:“只怨你的同伴太不顾朋友,只好再委曲一下了!”
说着,又伸手点了□杌帖的晕穴,纵身跃上一颗高树,忙向四周一阵察看。
正在这时,忽闻南边的山口处,传来一阵叱喝之声,听那声音,正是出自“枯竹怪”覃章之口,于是忙循声赶去查看。
原来白瑞麟在现身斗□杌帖之前,曾经对四周加以布置,他派滇南三怪守住南面山口,谢碧凤同邵美芙,则到对面山顶了望。
他这样布置,有两层用意,一方面是怕方才逃去的那条“土龙”来袭,再则就是防备狡猾的□杌帖逃去。
他对那条状如山丘的“土龙”虽不一定怕,但它那庞大的体形,也实在有些骇人。
此地到山口,也不过仅二里多地,以白瑞麟的轻功,还不是转瞬即达,他到达山口一看,即叫道:“还不把他捉来,尽和他耗什么!”
原来此刻滇南三怪站于四周,那适才趁机逃去的黄脸汉人,正跪在中央,叩头如捣蒜似的哀求滇南三怪予以释放。
也就是说,伸手难打笑脸人,滇南三怪虽说平常也凶狠异常,但遇到这不住叩头说好话的人,也感到束手无策。
但三怪可清楚,此人关系重大,虽无法对他下手,却也不能让他离去,故把他困在核心,在乾耗着。
这黄脸瘦削的汉人,其奸猾处,实较之□杌帖尤甚,因为他挨了白瑞麟两个耳光之时,即感到苗头不对,皆以白瑞麟纵到他跟前,所用身法未能看清,就连挨了两记耳光,也未能看清是用的什么手法。
故在白瑞麟刚一扭脸,重斗□□帖时,他见有机可乘,即脚底抹油,连头都不敢回,就溜之大吉了。
他刚走脱了白瑞麟的视线,就想到了□杌帖的那些财宝,和那些赤裸的番女,暗忖:“看样子,今天□杌帖是死定了,不如先逃回尖高的“牛丛洞”中,先享受几天再说,再说,假若未死,也可趁机盗一批回去,今生吃穿无忧矣!”
他想至此,得意的微笑着,迳往南边走去。
谁知正在他得意洋洋之际,突然从树林中跃出三个怪人拦住去路,当即惊愕的后退了几步,嗫嚅的道:“你们是人还是鬼!”
“讥笑大爷们长的丑是吧,老子们先毙了你!”
枯竹怪覃章怒容满面的说着,举起手来,就准备一掌劈下。
萝葡怪忙拦住道:“覃兄不可鲁莽,这家伙鬼得很,还是等少爷来处理好了!”
这黄脸汉人一听他们称兄道弟,已知他们是人,于是胆气一壮,即喝道:“那来这些丑八怪,老子先打发你们面去!”
声落掌出,一连击出三掌,踢出四腿,招式凌厉已极。
怎奈他今天时运不济,所遇无一庸手,未出三招,便被萝葡怪罗全的“满地十八滚”踢倒于地!
至此,他才知无法抵抗,于是眼珠一转,立即又装出一副笑脸,向滇南三怪打躬作揖,请求让他离去。
这滇南三怪虽觉再难下手,但他要想离去,实比登天还难,因而把他围在核心,眼巴巴的对耗起来。
此时枯竹怪听白瑞麟一说,尴尬的道:“这家伙太滑了,所以………”
“太滑了是吧?让我来!”
那黄脸汉人听到白瑞麟说话,已自有些胆寒,正在他惊慌未毕,尚没决定是否反抗之际,只觉腰窝一麻,衣领陡紧,身体像腾其驾雾般,凌空而起。
原来被白瑞麟点了麻穴,提住衣领,又往谷中带奔而丢,滇南三怪,也忙从后跟了上来。
不料他们一行四人,刚走约半里之遥,蓦闻山顶响起两声娇叱道:“野畜,快把人放下!”
白瑞麟闻声知警,忙把手中的黄脸汉人,向滇南三怪一掷,道声:“接住着好!”
脚下未停,就风驰电掣般,迳往山顶扑去。
白瑞麟来到山顶,已不见谢碧凤和邵美芙的影子,以为两人又发生了意外,忙运目向四下察看。
他此时本已处要山顶,居高临下,对四周的情□,更是一目了然,见对过东面的山坡上,正有三条身影,成一条直线,像流星赶月般,迅疾向前奔驰着。
他仅看了一眼,已知那后面追赶的两条身影,正是谢碧凤同邵美芙,只是前面的白色身影,轻功实在不弱,在陡削的山壁中,行走如飞,只是好像肖负着什么东西,故行动中微显迟滞之感。
于是不再迟疑,一声清啸响处,身形倏然而靶,一缕轻烟忽闪,疾逾流星般,直向前面的白影追去。
眨眼之间,即越过对面陡削的山坡,追至那白影身后妁一箭之地。
至此,白瑞麟方才看清,前面的白影原是一只大白猿,难怪行动会如此之快,而且它所负的东西,正是被自己点了晕穴的□杌帖。
这一看清,更不能让其轻易离去,陡将功力用至极处,奋身竭力追赶,利那之间,已被他追了个首尾相接。
眼看就要追上,伸手可及之际,不料那白猿却异常刁消,猛然身形一缩,就地向一处石隙处滚落!
接着就听“崩咚”一声响,下面又是“吱吱”之声响不绝耳!
任他白瑞麟如何聪明,也料不到大白猿会有这一手,故一时之间,要想止住前扑的身体,那还能够?
但总算他还有点急智,陡将急遽前奔的身形,猛然跃起,就空一个倒翻,方拿桩站稳,待急往大白猿滚落的石缝一看,不禁恼怒异常的气得乱跳!
你这为何?
原来那大白猿虽然够刁滑,但总是畜类,适才慌急间,只顾要背着主人逃命,却没想想它的主人已失去知觉,晕迷不省人事,那能像平常一样,能应付急变呢!
那岩石缝隙,本仅容一人横着挤进去,这要在平常,当然不会有问题,可是现在是强敌在后,又是急遽间而为,所以在它猛然向石□一跳,就把□杌帖的头,对准凌峻的岩石,碰了个脑浆开花!
所以大白猿见闯了祸,就抱住尸体,不住的吱吱悲呜,状至伤痛!
白瑞麟正急的跺脚之时,谢碧凤同邵美芙也先后赶到,目睹□□帖死状之惨,也觉于心不忍,随埋怨道:“云姐和佩姐还没下落,怎能将他打死?”
“你怎么不弄清楚,就先埋怨人,谁打死他来?”
“那他为什么死?”
白瑞麟叹口气,就把经过情形,向她俩我知,但谢碧凤听完之后,如道错怪了人,随安慰似的道:“这就叫玩火自焚,好在还有个活口在手中捏着!
说着,顺手掠了下被风吹散的秀发,又道:“走吧!快去接他们去,不要再出了岔子!”
不想谢碧凤的话声刚落,忽闻对山传来连声怪啸,白瑞麟闻声吃了一惊,急拉起邵美笑道:“凤姐快些,不知又出现什么了!”
话声未落,即纵身而起,仓惶又回头奔去。
三人奔过对山一看,世不禁有些骇然!
原来此时满坑满谷,净是一些猴子,将滇南三怪团团围在核心,虽然在三怪的四周,已被他们打死了不少,无奈那些猴子并无离去的迹象,滇南三怪虽说武功不弱,却对围在四周杀之不尽,驱之不去的猴群,也感到束手无策!
不过那些猴子对他们并不围攻,仅是围住不放,不知是要把人留下?抑是另有什么用意?
白瑞麟观察了很久,觉得猴子对他们是有用意,但不知为何围着不放,忖思间,心中猛然一动,想到了刚才的大白猿,莫非这些猴子是找它不成?三不管,胡乱试猜一下再说,于是,向四周围的猴子乱指划了一阵,便朝方才大白猿处走去。
果然,那些猴子竟选出条路,只是他们走一步,猴子就跟一步,形成寸步不离,令人啼笑皆非!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猿啸,四周的猴子闻声,像一窝蜂似的,齐向那猿啸的方向涌去,霎时走的一只不□。
谢碧凤此时恍然道:“敢情那大白猿是只猴王!”
“管它呢,赶快办我们的正事去!”
且说白瑞麟见那些成群结队的猴子蜂泄去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始道:“这野人还真有一套,能使那些不可理喻的毒蛇猛兽乖乖听命,假若用于正道,未常不能给人类造些幸福!”
他的话虽是有感而发,但确是实情,设毒蛇蜢兽都能变成柔顺的绵羊,或者是一些牛,岂不是解除灾害,而造福人群吗?
只可惜能驱蛇役兽的□杌帖,现在已经死了,恐怕能具有如此本领的,将继起无人,而成绝响了!
谁知谢碧凤听了之后,随道:“不要悲天悯人的说梦话了,快去找云姐吧,不要迟了又生其他变故?”
此话听的白瑞麟霍然一惊,暗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竟在此发起遐想来,真是可笑!”
他想至此,不禁尴尬的一笑,随手解了那黄脸汉人的被点穴道,喝道:“快点起来,那□杌帖的巢穴在何处?”
那黄脸汉人穴道被解,立刻坐起身子,朝四周一打量,陡感惊骇万分,暗道:“我巧手判这次恐怕要死定了!”
“放明白点,不要想打歪主意!”
“小人在各位大侠面前,那有这么大的胆子!”
“谅你也不敢,快那带路,找□杌帖的窝处去!”
“离此地不远,各位就随我来!”
那黄脸汉人说着,就陡然站起来,迳往山口外走去。
滇南三怪立刻紧随在后面跟着,一步都不放松,大概他们对黄脸汉人仍有些不放心。也难怪他们不放心,就凭这黄脸汉人那副奸滑的面色,即知他是个鬼计多端,异常奸滑之辈。
白瑞麟见他们已先行离去,随向谢碧凤同邵美芙打个招呼,随道:“走吧!需防这家伙再弄鬼!”
一行人随在那黄脸汉人身后,渡过条江,又翻了两座山头,直到天色入幕,日薄西山之际,始到达一座高山。这座高山不但高耸入云,且陡削异常,除峰高之外,另一边却是高约千仞的悬岩,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只飞鸟,也难直飞上去。
可是那黄睑汉人,却在走到悬崖之上,一转身形,说道:“到了!”
“活见你的鬼,想玩花样是不是!”
谢碧凤语意凌厉的如此说着,芳容之上,充满若逼人的怒意。
始终依傍着白瑞麟寸步不离的□美芙,此刻也把小嘴一撇,不相信的说:“此地我们已来过好几次了,那有什么洞!”
这小妮子说的得确是实话,她们不唯到过此地,且来的尚不止一次,不要说没有看到洞,连一个石隙都没有找到,黄脸汉人此时说有洞,不是在说谎吗?
不料那黄脸人却望着邵美芙冷冷一笑道:“姑娘们不要过于自信,有些事常会使人想不到的,不信你们看上面是什么?”
说着,就用手朝光滑的悬岩上一指,态度异常镇定,丝毫不像说谎的样子。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光滑的石壁上一瞧,除有两条葛藤在迎风摇曳之多,再者就是在高约千仞处,陡岩之上,生出一丛繁茂的葛条,像一把胡须般,向下垂挂着,只是在夜色苍茫中,已无法看得清楚。于是在场之人,无不疑云满腹,面含怒容。
“哦!”蓦地!白瑞麟突然一声惊哦,但旋又微笑道:“难怪我们找不着,原来这野人竟有这样保险的藏身之所!”
白瑞麟说着,把话一顿,微加忖思,又道:“我不相信,凭□杌帖那种野人,能有这高的智慧!”
“白大侠猜的不错,此洞确不是□□帖所造!”
黄脸汉人说着,对白瑞麟的判断,感到既惊讶,又赞许,验上流露着无限钦佩的神色。而白瑞麟却听得心中一惊,忙道:“难道洞中另住有能人!”
“白大侠放心,□杌帖只是承别人的余荫而已,此刻洞中除一些番女之外,再有就是金银财宝!”
“我说呢,凭他的轻功,要想在此处筑巢,恐怕还办不到,不过当初在此筑洞之人,不仅有超人的轻功,且心计之精,也是高人一等的!”
“麟哥哥,你说了半天,到底洞在那里,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到!”
白瑞麟的话声刚落,□美芙就天真的如此间着。
不过她这话,也正是在场之人所欲问的,只是别人都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出口而已,不然早就有人问了。因为在场之人,连那黄脸汉人在内,谁也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不要说是天色入暮,就是在大白天,恐怕也得一阵勘察,才敢决定。
故在白瑞麟听了之后,即拍拍邵美芙说:“芙妹不要急,我先上去看,然后再接你们上去?”
说完,就见白瑞麟陡然点了那黄脸汉人的穴道,顺手夹于胁下,方道:“对不起,只有再委曲你一次了!”
说着又向滇南三怪望了一眼,继道:“你们好生注意着,我先上去看看!”
话落,即然发出一声清啸,沿着崖壁踪身而上,转眼间,一条白影已消失在苍茫的夜空!直看得滇南三怪暗暗咋舌,这种地方,并无地方借力,自己一个人往上面也未必上得到,不用说尚带着一个人,就是有借力的地方,以壁虎功空身往上面上,也仅能升高四五十丈,目前情况,连想都不敢想。
而向以轻功自负的谢碧凤,见白瑞麟去后,向石壁上端详了一阵,也不禁黯然一叹,自忖无此能力。但是这丫头也确有她的聪明,只见她同滇南三怪道:“你们都是老江湖了,以你们的看法,那□杌帖是否也有像白小侠如此高的轻功?”
“当然没有!”
滇南三怪异口同声的答过之后,不停的注视谢碧凤,不知她问此话的用意何在?
但谢碧凤微微一笑,即道:“那□□帖既无这样高的轻功,却住于如此险恶之处,你们不觉得他会另有出路?不然如何上下?”
“啊!我们真是老了,怎会见不及此!”
一语提醒梦中人,滇南三怪在闻言之后,竟自怨自责的跳着说。
当他们跳过一阵之后,即道:“姑娘们,快点找找!”
说完,便在附近的岩石上,敲□听听,不住的一阵乱敲,可是结果在附近找了个遍,也未找出可疑的地方!
“哎哟!”正当滇南三怪想到失望之际,蓦从头顶传来一声“哎哟!”惊叫,忙抬头望去,就见谢碧凤在二十余丈高处,手拉葛藤,像汤秋千般,在空中汤来汤去!
滇南三怪看的心中一惊,正欲设法施救时,却又见谢碧凤在上面摆手道:“这两根葛条都是假的,快上来吧!”
原来谢碧凤见三怪寻不着门路,心下一急,就用壁虎功游了上去。
当他上了三十余丈高时,一个不小心,竟掉了下来,并在掉下之际,口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哎哟。她在下坠中,仓促间抓到那迎风摇曳的葛藤,意欲缓和一下鱼遽下坠的身躯,免得摔个粉身碎骨。
出乎意料的,那如手指粗细的葛藤,不但未断,反而有一种坚轫的弹力,始在惊惧中恍然觉悟,手中所拉的葛藤,实是一种兽筋,只不过外表加以伪装而已。
这种发现,无异沙漠里遇到绿洲,其内心高兴程度,实难以言语所能形容,若不是身在空中,定然会高兴的跳起来。
葛藤的下端,距地面也不过有四五丈高下,就是一般对武功稍有根基的人,差不都能跃起如此高,而况还有石壁可资依赖呢!
就在谢碧凤的话音方落,邵美芙首先纵身而起,顺手拉另一根葛藤,迅速向上猱身而上。滇南三怪见邵美芙已攀附而上,为恐葛藤不堪负荷,而发生意外起见,直待她们两人已隐没不见,方始攀缘而上。
约盏茶工夫,谢碧凤和邵美芙先后登上了“牛丛洞”再往下面一望,仅见灰茫茫一片,不禁有些惊悸!这牛丛洞的洞口,仅有约四方圆,一个人通过,尚须伏身而进,洞口的上面,恰生了一丛茂密的葛藤,千垂万挂,正好把洞口□盖着,宛若深垂的竹篮,如下详细祭看,根本就无法看出。
只是此刻洞口,则是冷清清静悄悄,听不到一点声息,心下不禁一怔,暗忖:“难道白瑞麟不曾来此?不然怎会如此冷静?”她们两人互一示意,全神戒备着慢慢朝洞中走去,走约十五六丈,洞径陡然向右拐去,前面也微透光亮,隐约传来白瑞麟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七嘴八舌的女人话声?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蹑手蹑脚的循着光亮而进,但到了光亮处,始知洞道又是陡左拐,而且从洞道望去,则见内面金碧辉煌,耀眼通明!
至此,两人已加紧脚步,飞一般直朝内面扑去,越过一个圆门,不禁一怔,内面竟有二三十个全裸的美女,除腰间各围一块仅可遮住私处之外,可说是全身一丝不挂,直看得谢碧凤和邵美芙心惊肉跳,不由脸上发红起来。
其实这也难怪,她们生长于中原,那知道南荒的特有习俗?
正当她俩迟疑踟蹰之际,忽听身后的滇南三怪道:“姑娘们请进去吧,南荒之人大多如此!”
原来滇南三怪在她们之后,也跟着攀附上来,此时见她俩面色微红,羞不可抑,故提醒她们说这是习俗。
三怪久居滇南,而滇南又是和南荒毗连,自然对南荒的一切习俗,非常清楚。啊!
那些裸女忽然一声惊叫,齐向后面的洞角退去,而数十双明亮的眸子,均以惊惧而羡慕的神色,朝洞口的滇南三怪和谢、邵二女望着。
她们这一闪退,即见白瑞麟站于洞中央,那黄脸汉人,则像一只狗似的,蜷伏着倒卧于地。
白瑞麟见那些裸女仓皇而逃,已猜想到是三怪业已上来,于是转回身来道:“你们快来,这些蛮话,我连一句都听不懂!”
“你不会问那个汉人吗!为什么偏跟她们罗嗦!”
这是谢碧凤白气愤之言,显然它是对那些全裸的蛮女,存下了几分醋味,故一开口即带怒意。果然,当白瑞麟听了之后,微感一怔,但旋即有些明白,随道:“他要懂得就好了,这狗东西和我们一样!”
说着,仍是余怒未息的,狠狠朝那躺在地上的黄脸汉人,怒瞪一眼。
原来白瑞麟到了洞口,即发现下垂的两条葛藤,是两条蛟筋,不要说一个人的重量,就是两个人同上,也不可能将蛟筋拉断,似他的猜想,谢碧凤也定然能发现这个秘密,所以并未再向下面打招呼,便挟着那黄脸汉人迳往□内走去。及到了洞中,猛然一看,他和谢碧凤等方才的情形一样,感到羞涩异常,几乎就退出洞去。
可是未等他转身,那些全裸的美女,就一拥而上,把白瑞麟团团围住,有的怒容满面,有的温声软语,但听在白瑞麟耳里,仅觉得像一群鸭子般,咭咭呱呱乱叫,只是连一句也听不懂!
最后又一阵扰攘,始终弄不清她们说什么,突见黄脸汉人躺在地上,这才使他想到何不利用一番。不料将那汉人穴道解开一问,竟使他大失所望,那黄脸汉人对于蛮语,也是一窍不通!白瑞麟心中一气,又点了他的晕穴,随手丢掷于地,不再理他。
谁知这一来,更激起那些番女的愤怒,大家七嘴八舌的指着白瑞麟怒叫,甚至有的气势凶凶,就准备要和他动手,看样子,大概是怒骂喝打,虽然听不懂,猜想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当然要讲打,白瑞麟并不在乎,只是他早已看出,那些赤裸的蛮女,除体格健美之外,没有一个会武功的,所以对她们的愤怒情势,是觉得既好气又好笑,手忙脚乱,感到难以处理!
正在他左石为难,手足失措的当儿,忽见那些蛮女一慌乱,惊悸的退了开去,这才如释重负似的,长出了口气,急叫滇南三怪过去。
白瑞麟这一阵罪,已经感到受到尴尬了,不想谢碧凤又起了误会,怎能令白瑞麟不气?所以当谢碧凤的话声刚落,就把满肚子气,向那倒霉的黄脸汉人身上出。
谢碧凤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听了白瑞麟的话,已知自己把话说重了些,忙对他灿然一笑,转向三怪道:“还是请三位费神通译一下吧?”
三怪闻说,互相对望一阵后,枯竹怪首先道:“这是应该的事,不过………”
枯竹怪话音一顿,接着又道:“他们的话也很复杂,不但各族的语言不同,就是这个部落和那个部落之间,也有很大差别,不过我得以先试试再说,反正三个臭皮匠,□个诸葛亮,慢慢想办法总能弄懂的!”
说着就走上前去,先对那些裸女们一阵咕噜,接着又用一阵比划,良久,方见那惊惧的裸女面露喜色,大家对看了一眼,始见其中一位裸女,越众而出朝着枯竹怪招招手,便转身往后洞走去。
枯竹怪见那裸女已去便也随后跟了上去。
这洞异常幽深,枯竹怪随在那裸女身后,曲曲折折,走约盏茶工夫,那裸女方始停下身来,用手朝幽暗的支洞中一指,口内叽咕了几几句,即退向一边。
枯竹怪微一犹豫,即定神朝内面察看,始发现内面尚有一道铁门,只是那铁门却已落了锁!
不过仅一道锁,并不能难得住枯竹怪,便见他微一贯力,用劲一扭,就把锁扭落,打开门来。
及把门打开,蓦然一股掌力,又是两声娇叱,像旋风般,两条身形,猛向枯竹怪扑去!
枯竹怪的功力,岂比寻常,不过他不敢尽力施为,仅在匆遽间忙退身自保,并忙口道:“姑娘们,请不要误会,都是自己人!”
“先毙了你这丑八怪,谁和你是自己人!”
那条身形,口内喝着,将枯竹怪夹在中间,一前一后,一点都不放松!
这下枯竹怪可为难了,还手吗?又怕获罪了白瑞麟,不还手吧?这种不明不白的挨死打,实在有点不甘,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忽闻:“云姊住手!”
这一声大喝真有效,就见那两条身形陡然一怔,迅速退了开去,半晌沉默,蓦听一听:“麟弟弟是你!”
那两条人影迅又向白瑞麟扑去,霎时,三个人拥抱成一团,嘤嘤啜泣之声,又此起彼落,令人感叹!
良久之后,始听白瑞麟歉然的道:“小弟援手来迟,致使两位姊姊受苦了!”
“不!这不怪弟弟,假若不是我任性,何致有这当子事,只是令弟弟关山跋涉,益使我愧咎难安!”
“我也唯有感谢弟弟对我的恩德!”
“也不,一切都是我的不是,致连累佩姊跟着我受苦,此情小妹毕生难忘!”
这弟弟,姊姊,妹妹的一阵乱叫,直把另两个人听得酸溜溜,只见她黯然退了开去,但仅走了两步,又毅然转回头来,向着拥抱中的三人道:“所幸都安然无恙,已觉心安了,尚有很多事待理,不要再耽搁时间啦!”
这拥抱中的三人闻言,忽然分了开来,一个面色飞红,羞意盎然,所幸是黑暗的洞中,假若光亮之处,真叫人无地可容哩!
那两人疾退之后,良久,始嚅嗫的□:“凤妹………”
她俩仅叫了一声凤妹,下面的话未说出来,就同又低下了头,不知是羞惭?是愧疚?竟无法继续下去。
还是谢碧凤大方些仅微微一笑说:“前面来吧,都是自己姐妹,也用不着客套,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吧,现在处理正事要紧!”
她说完,即转身而去。
白瑞麟虽知她所说是实,但从态度上看,显然仍有醋意,但他对这位红粉知己,除爱之外,尚存有敬意,因而见她去后,即道:“凤姊之言,确属如此,快到前面去吧!”
话落,即扭身追了上去,和谢碧凤走了个肩并肩,一齐转向前洞,海彩云和年锦佩,也忙从后追去。
前洞中,此刻那黄脸人的穴道已解,沮丧的坐于地上,低着头,默默不语,脸上已失去了他原有的那种奸笑。
白瑞麟居中而坐,寒着脸问道:“我先问你,你和红云教符立,可有关系?”
那黄脸汉人仅点点头,并未说话。
“哼!我看不给你点苦头,是不会爽快的!”
白瑞麟说着,将口一顿,又冷峻的继道:“我希望你光棍些,不要使人多费手脚,不然,哼,我叫你死活都难,是不是想让我试试?”
那黄睑汉人,偷眼瞟了一眼白瑞麟的神色,不由泛起一种凉意,长声一叹,就说出一番话来,令人讶异万分,唯有白瑞麟不注的冷冷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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