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大宫主飞快的在空中盘旋一匝,突如锦凤敛翼,急扑面下,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片青芒像孔雀开屏,已在半空中爆散开来!
这一片剑光,如天女散花,如天罗地网。飞洒开来足有一丈方圆。
就因为剑光鼓风,下落之势,渐渐缓慢,但那幅剑光,却如游龙曼衍。如火树银花,精芒不住的流转,瞬息千变,缨络缤纷,奇幻莫测!
竹剑先生、神扇子两人都变了脸色,显然已被大宫主这一招剑式,震动了心弦。
两人一个紧握竹剑,一个也撤出了铁扇,目光凝注,只要西离子一遇险招,他俩立时就可出手抢救。
西离子练剑已有数十年,自然识得厉害,口中大喝一声,长剑疾圈,朝上挥起。
他使的仍然是方才那一招,手腕振处,剑光登时暴涨,像匹练般洒开!
这一剑,是他参照“剑伤图”摹拟研创,专门用以克制“凤鸣朝阳”的剑招。
其实“凤鸣朝阳”也克制不住,只能说可以挡住一十八剑而已。
“凤鸣朝阳”是“天风三式”中的第二式,威力虽强,从空中射落十八道剑光,你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此只要你有办法一口气击出十八剑,把十八道剑光一齐接住,也就封解开了。
但这招“凤翥鸾回”,就不同了,它是“天风三式”中威力最强的一招。
如果说第二招有十八道剑光,这第三招就有三十六道剑光,那也好办。
因为只要你有数目,你一剑可发出三十六道剑光,我也可以练到一剑发出三十六道剑光,每一剑都硬挡你一下,只要功力不输你,不就把你挡住了么?
但“凤翥鸾回”可并不如此,这一招出手。就如天女散花,点点剑芒,漫天流转,此没彼生,虚实莫测,除非你全把他挡住,否则只要遗漏一剑,可能就是你的致命一剑。
西离子用对付“凤鸣朝阳”的剑法,来迎击“凤翥鸾回”,这就有小巫见大巫之感。
他击出去的这道剑光,虽有数尺宽阔,状若匹练,但大宫主这一剑,却如漫天花雨,点点寒芒,四散流动,足有一丈方圆。
以数尺宽的一匹布,如何遮得住一丈方圆飞乾而下的雨点?
这道理,西离子自然懂,但自己只有这点能耐,只好舍死一拼!
竹剑先生、神扇子两人,看出形势不对,同时长身跃起,一掠而上。
竹剑先生手中竹剑一挥,飞洒出一片黄光,光影之中,漾起二十八支竹剑。
这正是他驰誉武林的“龙形二十八剑”!
他为了对付鱼姥的“飞凤剑法”,把二十八式剑法,在一招中使出,这已是十年苦练,非同小可之事!
神扇子同时戛然的一声,展开折扇,从他身边,涌起一帷如山扇影。
这两位武林中的顶尖高人,居然顾不得身份,同时抢出,可见情势如何严重了。
双方在场的人,看得莫不凛然变色!
这一段话,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四人的剑光、扇影,象电闪雷奔,陡然一合!
这一合,真如天地交泰,风雨晦瞑!
不,大家只觉眼前奇亮耀目,几乎睁不开眼睛!
同时但听一片金铁狂鸣之声,急骤如同战鼓,连珠不绝!
这声音使人骤感紧张,心弦跟着狂震!
天空耀目奇亮,和一片金铁交鸣,一触即没,同时消失,场中登时沉寂如死!
大家举目看去,大宫主已经落到地上,他那张淡金脸面具已经跌落,露出一张铁青的脸孔。
蛾眉高挑,凤目含杀,这女子好不冷峻?看去约莫三十出头,此刻脸上大汗淋漓,往下直淌。
西离子长剑寸折,只剩了一个剑把,道髻削落,额下一部白髯,被削断了约有三分之一。
身子道袍,也支离破碎,少说也被划破了一二十处,血流不止,流香谷主想此刻除了自己和她一拼,已别无选择。
忽听一声清咳,传了过来,接着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二位且慢。”
大宫主和流香谷主听此人口气,不象是自己双方的人,不觉同时回过头去。
但见数丈之外,正有一个俊美书生飘然行来!
那书生生得面如敷粉,唇若涂朱,剑眉星目,模样俊俏已极,身上一袭青衫,随风飘忽,文弱之中,另有一种清新气质!
大家目光,随着两人望去,但对这位俊俏书生,谁都觉得面生。
江寒青乍见此人,不禁心头一喜,低低的道:“是董大哥!”
孙飞鸾轻声问道:“你认识他?”
大宫主目光冷厉,沉嗯道:“阁下何人?”
俊美书生傲然道:“你还不配问我姓名。”
大宫主双眉陡竖,脸上露出一片杀机,沉嗯道:“你倒不怕死!”
二宫主邢飞霜认出这俊美书生正是在杭州南屏山放过江寒青,一剑把自己惊退的人,当下走近大宫主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五宫主鄢飞琼也跟着在大宫主耳边悄悄说了一阵。
大宫主似是不信,两道眼神,盯着俊美书生一阵打量,冷笑道:“你就是董若冰?”
原来俊美书生正是易钗而弁的董若冰!
她听大宫主一口叫出自己姓名,脸色微变,目中冷电飞射,望了鄢飞琼一眼,冷然道:“你是边飞凤。”
大宫主脸上杀机愈来愈盛,说道:“你教我五师妹那招的手法,从哪里学来的?”
孙飞鸾听得心头蓦然一动的暗道:“她教了五丫头一招手法,莫非……”
董若冰淡淡一笑道:“那是五行神掌。”
回头朝鄢飞琼道:“你都告诉她了么?”
鄢飞琼有大师兄在场,哪会把董若冰放在眼里,闻言冷笑道:“她是我大师兄,我自然要告诉他了。”
大宫主道:“姓董的,你先说说你的师承。”
董若冰目中寒星飞闪,朗朗一笑,长吟道:
“落花海上起神山,
山在云天缥缈间,
中住双仙不履世,
长空自有剑飞还。”
这已说的够明白,他是落花岛东海双仙门下。
大宫主神色一变,冷厉的道:“很好,你是东海门下,我正要领教。”
董若冰微晒道:“凭你还不配和我动手,回去告诉你师父。三十年清修,应已悟前非,如能善葆真如,以她的修为,遐龄可卜,但若妄想逞私欲,荼毒武林,将自食恶果……”
大宫主脸罩寒霜,厉声喝道:“住口!敢胡言乱语,批评我师父。”
董若冰道:“忠言逆耳,这是家师要我转告令师的话。”
大宫主怒声道:“东海双仙欺人太甚,我师傅正要亲自上落花岛,找他们算算帐。你既然是东海门下,咱们遇上了,还是在武功上先分了强弱高低再说。”
董若冰朗笑一声,点点头道:“不到黄河心不死,鱼姥教了你多好功夫,你就一起使出来好了。”
大宫主目射杀气,厉喝道:“拔剑”。
董若冰傲然一笑道:“你要和我动兵刃?”
大宫主冷峻的道:“你不是自诩长空自有剑飞还么?我就要看看东海门下,在剑术上究有多少造诣?”
董若冰清笑一声,才缓缓的抽出一剑,抬眼道:“大概你以为飞凤剑,可以傲视武林了?”
大宫主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董若冰手持长剑,朝流香谷主含笑抱抱拳道:“谷主恕在下失礼,且请暂退。”
流香谷主自然早已听清两人对话,眼前这位俊美书生,竟然是传言中的东海双仙门下。
这一场,老实说,自己原无把握,董若冰的出现,无异是替自己解围。
闻言忙拱手为礼,笑道:“少侠言重。”
果然后退了数步。
大宫主在两人说话之时,手中长剑直竖,满脸俱是杀机,一双凤目,盯注着董若冰,神光如电,愈来愈见强烈!
流香谷主堪堪退后,他已厉声喝道:“姓董的,你准备好了么?”
董若冰举止潇洒,淡然道:“你只管使来。”
大宫主冷哼道:“好!”
手中长剑一挥,登时暴起一道青芒,虹射而至!
双方在场之人,但觉她这一剑,光芒强烈,凌厉无匹,大宫主随剑而发,紧附剑光之后,一个人几乎只剩了一条淡淡的人影!
竹剑先生只看得依然动容,轻叹一声,道:“驭剑术!”
董若冰也在此时,长剑一挥,飞起一片剑光,迎击出去。
但听“呛啷”一声轻,两道剑光,一触即分,光芒突敛!
大宫主已然回到原来的立身之处,本来寒若冰霜的脸上,愈见铁青,冷笑道:“东海门下,原来也不过如此。”
董若冰道:“你不妨再发两剑试试。”
大宫主不再答话,纵身一跃,直欺而上,长剑左右挥动,幻起一片青芒,直似波翻浪涌,席卷天下!
董若冰依然若无其事,站着不动,直等汹涌剑光快到近前,才挥手一剑,迎击出去。
这一剑依然轻描谈写,看去毫不费力。
但听又是“呛”的一声,大宫主波翻浪涌的剑光,刹那消失!
这回大家都看得清楚,大宫主连剑带人被震得踉跄后退了数步之多!
大宫主脸青如铁,胸口也微见起伏,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似的!
但见她缓缓吸了口气,突然秀发披散,手舞足蹈,一把长剑只是向四外乱劈砍乱,状若发疯!
五凤门的人,个个瞧得脸色大变,但又不敢上前劝阻。
流香谷群雄也看得大感奇怪,大家都睁大眼睛,望着她不明其故。
只有董若冰两道清澈如水的眼神,此时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大宫主,神情渐见严肃!
原来大宫主长剑乱挥乱舞,每砍一剑,手上青芒就暴长甚多!
青芒在她身外,愈长愈大,绕身飞旋,渐渐幻成一幢青蒙蒙的光幢,大宫主的人影,也渐渐在光芒中隐失不见!
就在此时,但见那幢流转的光影,突然离地飞起,化作一道长虹,缓缓朝董若冰当头罩落。
光幢离地飞起,足有寻丈方圆,日光之下,大家可以隐约看见在光影之中,大宫主披头散发,仍然不住地手舞足蹈,看去像是鬼魅一般!
董若冰也早已有备,仰首向天,缓缓推出一剑。
这一剑去势极缓,剑上也不带丝毫光芒,但大家可以听得到,她剑芒发出来的强劲剑光,却嘶嘶有声,寒意逼人!
大宫主冉冉飞来的那幢剑光,似是不愿和她剑光硬接,飞了开去。
在空中打了个圈,再朝董若冰当头飞来。
董若冰仗剑卓立,直等光幢快到头顶,依然缓缓一剑朝上推出。
大宫主仍然不愿和她接触,幢光流转,避了开去。
大家看得出,大宫主虽是剑光如幢,声势极壮,但对董若冰缓缓推出,毫无变化的剑势,却极为忌惮。
董若冰脸情严肃,每发一剑,都好像十分吃力,对大宫主同样的不敢稍有轻忽。
大宫主三次飞扑面下,都被董若冰挥剑逼退,这时她身在半空,长剑连挥。手舞足蹈,一圈光幢只是盘空飞绕,在董若冰头上打转,迟迟未落。
董若冰也举剑向空,两道清澈眼神,只是紧盯着光幢,凝神待敌,一眨不眨,但脸上汗水,却一滴一滴直淌下来。
一空一陆,看样子是对耗上了。
双方观战的人,都屏息凝神,昂首向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这样足足耗了一刻工夫之久,大宫主已是不耐,口中发出一声长声,那幢剑光,忽然冉冉向上升起,到了三丈高处,但听“啵”的一声,光幢突然爆散,化作一蓬剑雨!
千万点寒芒,漫天流动,飞洒而下!
竹剑先生凛然道:“还是那招‘凤翥鸾回’!”
就在此时,但听一声清叱,董若冰同时纵跃身起,剑芒暴长,化作一道长虹,刺空直上!
这情形,和方才西离子动手之时,十分相似。
但方才西离子发出的剑光,向空舒卷,仍在大宫主剑光之下,是由下向上迎击。
董若冰这回剑气如长虹贯日,一下冲破剑雨,凌驾大宫主之上,直有三四丈高,矫若神龙,在空中一个回旋,倒卷而下!
但听半空中响起一阵金铁交鸣,剑而青芒,霎时消失!
两条人影,同时从空中疾堕而下!
董若冰飘落地面,神色苍白,汗水涔涔,一脸俱是倦容,连双目中神光,也已消失不见,以剑拄地,胸口起伏,不住的喘息。
大宫主则是从空中一个筋头摔下来的,长剑已只剩了一个把,尚在手中握着。
长发截断,脸如白纸,一袭袍,也被剑气绞得支离破碎,浑身血渍殷然,跌倒地上,就昏死过去。
蛇姑婆一团人影,飞快地抢出,抱起大宫主。
同时,突听几声厉喝,邢飞霜、鄢飞琼、非镜和尚、黑杖翁四人,一齐出手,双剑齐挥,一支禅杖和一支乌黑龙头杖,同时向董若冰围攻而上。
这一突袭,无非想趁董若冰喘息未定,准备一举把她除去,因此出手之快,如同电闪雷奔。
流香谷主一干群雄要待抢出,已是迟了一步!
就在此时,董若冰突然抬起头来,双目寒光暴射,身形一转,一道青虹,横扫而出!
只听一阵“呛”“呛”连响,邢飞霜,鄢飞琼两支长剑,和非镜和尚的槟铁禅杖、黑杖翁的龙头杖,业已悉数削断!
四人原想出其不意,一下把她除去,那知根本连人家如何出手,都没有看清,手中兵器,就被削断,直吓得脸色煞白,往后暴退。
董若冰回剑入匣,目光扫过四人,冷冷说道:“你们可以走了,边飞凤只是自己岔了气,静养三月,自可复元。”
大宫主此刻也己醒转,董若冰说的没错,她是连运气驭剑,真气受岔,身上只是被董若冰剑气扫中,皮肉之伤。
此刻缓缓纳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咱们走”。
邢飞霜、鄢飞琼等人,兵刃全被削断,无人再能和董若冰抗衡,大家保护着大宫主边飞凤,向谷外而去。
流香谷主迎了出去,朝董若冰拱手一揖,含笑道:“方才幸蒙少侠出手,解救了敞谷危难,老朽敬向少侠致谢。”
董若冰慌忙还礼道:“谷主过奖,在下愧不敢当,大宫主一身武功已得鱼姥十之六七,在下胜得侥幸。”他们说话之时,江寒青早已迎过来,兴奋的道:“大哥,真教小弟开了眼界。”
走上去,一把握住了董若冰的手。
董若冰目光一抬,朝跟着江寒青身边走来的孙飞鸾深深看了一眼,才含笑打量着江寒青,说道:“兄弟,你已经好了,这一趟,真可把我找得好苦。”
江寒青道:“董大哥找我么?”
流香谷主没想到这位武功奇高的青衫书生,和自己儿子竟然称兄道弟,似是极熟,心中暗暗奇怪,但也觉得高兴。一手拂须,笑道:“少侠原来和寒青极熟。”
江寒青道:“爹,这位董若冰大哥,还是孩儿的结义大哥呢!”
董若冰听江寒青称流香谷主为“爹”,心中不觉一怔。
江寒青已经介绍道:“董大哥,这就是家父。”
流香谷主大笑道:“好,好,董少侠不但武功足以傲视武林,人品更是俊逸,你能有这样一位结义大哥,连为父也沾了光。”
董若冰脸上一红,连忙抱拳作揖,道:“老伯夸奖了。”
江寒青又替孙飞鸾、董若冰二人介绍道:“这是我结义大哥董若冰,已经不用再介绍了,这位是孙飞鸾孙姑娘。”
孙飞鸾看了董若冰,心中似乎有些异样感觉,但又说不出什么来,跟着江寒青叫了声:“董大哥。”
董若冰瞟了她一眼,忽然露齿一笑道:“这位孙姑娘,在下面熟的很,好像哪里见过?”
江寒青道:“董大哥,她是五凤门的三宫主。”
董若冰轻轻“哦”了一声,低笑道:“贤弟真是艳福不浅,五凤门几位宫主,似乎都和你这个美男子交情不恶……”
说到最后一句,她自己脸上,也不禁红了。
江寒青脸色一红,说道:“董大哥休得取笑。”
流香谷主脸色含笑,把董若冰让进大厅,分宾主落座,然后替大家一一弓悦,自有一番寒喧,不必细表。
孙飞鸾女孩儿家,较为细心,她总觉得这位东海高弟的董若冰,美得有些异样,尤其举止之间,一颦一笑,不脱女儿家的妩媚之气!
须知她出身鱼姥门下,鱼姥喜欢眉清目秀的少年,虽然她们门下都是女子,但也经常要她们易钗而弁,女扮男装,出外行事。
孙飞鸾自小扮惯男人,对董若冰的举止,不觉启了疑窦,但也只是启疑而已。
一阵寒喧之后,大家就各谈各的,年长的年长的谈了起来,年轻的也和年轻的聚在一起。
江寒青坐到董若冰身边,问道:“董大哥方才说是找小弟来的?”
董若冰道:“谁说不是,为了你,我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
江寒青道:“董大哥找我有事?”
董若冰睁着一双清澈大眼,望着江寒青,笑吟吟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中了天己毒针以后的情形?”
江寒青摇头道:“小弟当时昏迷不醒,已经记不起来了。”
董若冰道:“这段话说来可长呢!”
一面朝孙飞鸾笑笑道:“我说出来,孙姑娘可别对我这位兄弟生气。”
孙飞鸯看他这一笑,露出两排编贝般雪白的牙齿,心中又是一动,一面轻哼道:“我才不会生气呢!五丫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董若冰笑道:“如此就好。”
当下就把江寒青中毒,恰好二宫主赶到,逼着鄢飞琼回总坛,鄢飞琼违抗金令,抱着江寒青夺门而出,自己如何要大白鹤羽以鹤诞疗毒,如何发觉他一身元气大伤,武功几乎全失,自己如何嘱咐鄢飞琼好好守护,自己赶回东海,求取灵药,等自己赶回蛇谷,已不见江寒青和鄢飞琼的踪影,几经打听,也没有消息,最后自己找到五凤门,一路跟他们到流香谷来了……
这一段话,说的极为详细,只是把鄢飞琼识破自己行藏一节,略过不提。
孙飞鸾但觉眼睛一亮,喜上眉梢,问道:“五丫头那一记闭穴手法,原来是董大哥教她的。”
董若冰道:“那是“五行神掌”中的一招,“五行神掌”以五行生克为用,具有斩经截脉之功,并非闭穴手法。”
孙飞鸾吁了口气道:“这就好了,二公子的伤势得救了。”
董若冰目光一注,问道:“兄弟怎么了?”
江寒青还没开口,孙飞鸾已经抢着说道:“他被五丫头一掌击中左肩,整条手臂,经穴全被闭住,一身功力,等于全废。”
董若冰关切地望着江寒青问道:“你被鄢飞琼用“五行掌”击中左肩?”
江寒青点点头,董若冰双眉一跳,愤然道:“当日我传她这一记掌法,原来要她保护于你,没想到她反而用五行掌把你打伤了。”
朱龙珠接口道:“她不用董少侠传她的这一招,哪想伤得了江二公子?”
董若冰面有歉色,向江寒青道:“被五掌击中的人,斩经截脉,气血不通,每遇血气运行,到达某一经络之时,必然疼痛难耐。这几天来,兄弟吃了不少苦头了吧?”
江寒青道:“还好。”
孙飞鸾白了他一眼,掩口笑道:“还亏你说呢,这几天痛得差点要把这条手臂砍了下来了。”
董若冰眼看孙飞鸾对江寒青情意绵绵,为了他,不惜叛离五风门,心头说不出是酸是妒?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自己当日既有成全鄢飞琼之心,自然也可以成全孙飞鸾了,只要她全心全意的爱他就好,自己又何必作茧自缚?”
想到这里,立时觉得心境平静了许多,站起身来,说道:“兄弟,你坐着别动,我这就替你解开被截的经脉。”
孙飞鸾轻轻地说道:“要不要到他卧房里去,让他睡下来再动手?”
董若冰微笑道:“不用了。”
神扇子等人,听说董若冰要替江寒青解穴,纷纷站起身子,围了上来。
他们想看看自己六人施行冲穴,都未能奏效,不知董若冰要如何解法?
江步青关心兄弟伤势,慌忙走上一步,问道:“董兄可要兄弟帮忙么?”
董若冰含笑道:“在下一个够了。”
说完,左手指起,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轻轻握住江寒青五指,右手手掌,紧贴江寒青手背,缓慢的往上推去。
江寒青但觉从他掌心,透出一股柔和的力道,缓缓上行!
手掌经过之处,闭塞的穴道,豁然贯通,如水到渠成!
被关闭了几天的气血,已能随着他的手掌,通过初解的经穴,缓缓朝肩头流注。
董若冰手掌缓慢的推上肩头,轻轻一拍,笑道:“好了。”
江寒青但觉身躯一震,四肢百骸,顿告和畅,心中对这位“大哥”,甚是佩服,喜道:“多谢董大哥。”
董若冰展齿一笑,道:“自己兄弟,你还和我客气么?”
孙飞鸾睁大一双凤目,低声问道:“二公子,你真的好了么?”
江寒青双臂一伸,笑道:“自然好了。”
神扇子看的大奇,忍不住道:“董少侠使的也是解穴手法么?”
董若冰道:“在下使的,仍是五行掌的推经手法,推开已被截闭的经脉。”
天凤道人道:“少侠可曾发现二公子体内,有一股极强的抗力么?”
若冰笑了笑道:“没有,在下使的是五行真气,推动江兄弟截经穴,五行真气,是顺其自然,相生相成,不是强行冲开穴道,纵有阻力也在无形中予以生化,不会产生抗拒力量。”
天凤道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贫道等人,合六人之力,强行冲穴,无怪不但未能冲开江二公子穴道,反而遭遇到强大抗力,几乎使江二公子伤势加重。”
董若冰目光一注,奇道:“江兄弟经络遭到截闭,血脉不通,真气也无法运行,诸位不谙五行截经手法,最多解不开被截经穴,但也不可能会有强大抗力。”
天风道人道:“董少侠有所未知,江二公子在昏迷初醒之时,无意之中,服下了一条大补气血的蟒蟮血,以贫道推测,可能当时未能及时运功,把蟒蟮血化为己用,以致大部蟒蟮血,停滞体内,那股巨大抗力,就是未曾化开的蟒蟮血在体内作祟。”
董若冰听的大奇,眨动一双清澈大眼,问道:“蟒蟮血?那是什么东西?”
天凤道人道:“当年鱼姥被令师废去右手,退隐鱼仓山,由蛇姑婆在蛇谷地窖中,以药物饲养了一条蟒蟮,据说蟒蟮血活血强筋,大补真气,是准备给鱼姥修复玄功、治疗已残右臂之用,不料阴错阳差,给江二公子无意全饮了下去。”
董若冰回头朝江寒青问道:“江兄弟,那是怎么一回事?”
江寒青就把鄢飞琼把自己藏入地窖,自己醒来,入水池,误饮蟒蟮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董若冰问道:“你现在运气行功,是否觉得有一股巨大真气,不受控制?”
江寒青点点头,说道:“是的,小弟行功之时,确有一股巨大气机,在体内流动,不受小弟运行。”
董若冰笑道:“这个容易,我当日有鹤涎替你疗毒,那原是在没有办法中想出来的办法,以毒攻毒,不料两种奇毒,在体内克伐过甚,使你元气大伤,一身功力,几乎尽失……”
口气微顿,接道:“我要鄢飞琼守护着你,就乘雪羽赶回落花岛,向师父求取了一颗大还丹,此丹采集百种灵药合成,功能脱胎换骨,妙夺造化,练武的人,服用一粒,足可抵得十年修炼之功,今夜子时,你服下大还丹,我替你催气行功,把停留体内的蟒蟮血,一齐化去,就可无事了。”
江寒青道:“大还丹既然如此珍贵,小弟功力已复,那就不用服了,董大哥还是留着吧!”
董若冰笑道:“傻兄弟,我跟师傅求来,就是给你服用的,留在身边何用?再说你停滞体内的蟒蟮血,只怕也非大还丹不能化去。”
江寒青一脸俱是感激之色,道“董大哥这般相待,叫小弟如何报答?”
董若冰脸上微微一红道:“江兄弟,我们义结金兰,情同手足,我不许你再说感激的话。”
江寒青也脸上一红,嗫嚅的道:“小弟记下了。”
孙飞鸾瞟了江寒青一眼,接着笑道:“本来嘛,董大哥为了你,千里往返,情意深长,你就是感激他,也该放在心上,光是嘴上说有什么用?”
董若冰淡淡一笑道:“孙姑娘很会说话。”
正说之间,只见一名武士匆匆从外走入,朝总务堂主欧阳元行了一礼,然后低低说了两句。
欧阳元点头道:“叫他进来。”
那武士领命退出。
欧阳元朝流香谷主抱拳道:“五凤门有人求见谷主,属下已传令叫他进来了。”
流香谷主皱了皱眉,道:“五凤门大宫主新遭败北,此时离去不远,忽然派人前来,大概又有什么花样了。”
话声未落,方才那名武士已带着一个青衣汉子,走了进来。
青衣汉子走上两步,朝流香谷主躬了躬身道:“五凤门下见过谷主。”
流香谷主颔首道:“壮士少礼,你去而复返,要见老夫,究有何事?”
青衣汉子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说道:“在下奉大宫主之命,有书信一封,呈请谷主一阅。”
说罢,双手呈上待阅。
毒叟朱潜沉声道:“谷主且慢。”
伸手从青衣汉子的手中,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眼,才递给了流香谷主,口中说道:“山主请看。”
流香谷主接过书信,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朱兄了。”
原来毒叟朱潜因方才有黑杖翁同来,怕他们一计未成,又生一计,暗在书信上下毒,是以由他检查了,再送至流香谷主。
却说流香将主目光一注,陡然脸色大变,朝青衣汉子沉声怒喝,道:“你们大宫主这等行径,实是欺人太甚。”
大家不知大宫主在信上说了些什么?致使流香谷主这等大怒。
只见青衣汉子脸色不改,微一抱拳道:“谷主息怒,在下只是奉命传书,旁的一无所知。”
流香谷主双目精光暴射,盯注着青衣人,冷哼一声道:“你可以回去了。”
青衣汉子躬身道:“如此,在下告退。”
转身便往外行去,流香谷武士紧随青衣汉子身后退出。
竹剑先生忍不住问道:“不知大宫主着人下书,信上说了什么?”
流香谷主余怒未歇,一手捋须,叹了口气道:“靖姑落到他们手中去了。”
欧阳元身躯一震,道:“卫副堂主不是已经走了一会么?怎会落到他们手里去的呢?”
流香谷主道:“据兄弟推测,靖姑负气离去,正好遇上大宫主一行人,就被他们拽住,先行送走了,直到此时才送来书信,那是因为大宫主负了伤,怕咱们拦击,所以等到他们一行人离开天心坪之后,才派人前来下书。”
神扇子道:“他们擒了卫姑娘,准是藉此有所要挟了?”
流香谷主看了江寒青、孙飞鸾两人一眼,才道:“她信上指明要寒青和孙姑娘两人同去鱼仓山龙宫,才能放人。”
竹剑先生听得一怔,怒哼道:“岂有此理,她要咱们两个换他一个。”
接着,目光一掠神扇子,说道:“神扇道兄,走,你有没有兴趣?咱们也去五凤门掳上几个人,跟他们交换。”
这位久已淡泊名利的高人,敢情也动了真火!
神扇子大笑道:“好主意。不过咱们要掳,就得掳他们坛主以上的人才够份量。”
竹剑先生道:“这个自然,咱们去掳他五个坛主回来,也就差不多了。”
毒叟朱潜道:“兄弟也算一份,咱们索性大大地干他一番,够资格的,兄弟统通把他们毒翻了就算。”
三人说走就走,正欲起身。
流香谷主吃了一惊,慌忙抱手道:“三位道兄且请小坐,听兄弟一言。”
竹剑先生、神扇子,毒叟朱潜三人听了流香谷主之言,只得回身坐下。
江寒青未等父亲开口,已然越众而出,朝师傅竹剑先生躬躬身,口中叫了声:“师父。”
然后又朝神扇子、毒叟朱潜二人躬身道:“二位老前辈。”
接着朝流香谷主道:“五凤门挟持卫姑娘,指名叫孩儿和孙姑娘前去鱼仓山,孩儿觉得孙姑娘已经离开五风门,岂能自投罗网?还是由孩儿一个人去面见鱼姥的好。”
竹剑先生道:“你去了,鱼姥岂肯放过你?”
孙飞鸾道:“卫副堂主负气而去,多少是因我而起,自该由我去面求师傅。”
流香谷主一手捋须,沉吟道:“九大门派闭关自守,坐视五凤门横扫江湖,不肯出面讨贼,但卫太君对咱们流香谷,支持最力,她只有婧姑一个孙女,咱们岂能坐视不救?兄弟细考虑后,觉得确是由寒青一个人去的好。”
他这话虽没明说,但已暗示纵然牺牲自己爱子,也必须把卫姑娘换回来。
江步青道:“爹,孩儿陪二弟回去。”
李维能道:“还是由小侄陆江二兄去。”
江寒青道:“孩儿身边有鱼姥的玉鱼信物,谅他们不敢对孩儿为难,而且孩儿去过一次,龙宫防守虽严,还未必困得住孩儿,孩儿一个人去,较为方便。”
孙飞鸾道:“你当龙宫也和圣果寺一般,任由你出入?”
神扇子摇头道:“贫道总觉二公子一个人去,实有不妥。”
董若冰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忽然说道:“谷主既然认为江贤弟一个人去的好,必然熟虑甚久,另有见地,在下愿和江贤弟同行,在暗中保护,谷主但请放心,在下决不让江贤弟有半点差错。”
流香谷主目光之中,微露喜色,连忙抱手道:“有董少侠同行,兄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朱龙珠朝孙飞鸾微微一笑,附着她耳朵,低声说道:“孙姐姐,你和董少侠去说嘛,咱们和他一起去。”
孙飞鸾低声笑道:“我和他说有什么用?你要去,不会自己和他去说?”
朱龙珠道:“我和他说,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孙飞鸾道:“我和他说,他也不会答应的。”
朱龙珠眼珠子一转,低声道:“我知他不答应,孙姐姐也一定会跟去的,我只要跟着你就好了。”
孙飞鸾暗暗拉了她一把,轻声道:“嘘,不要再说了。”
这一阵工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几名武士在厅上点燃起灯烛,八名青衣使女,忙着摆上筵席。
这是庆功宴,自然以董若冰为首。
好在今日这一战,几个负伤的人,剑伤并不严重,敷了刀创药,大家仍然按次序入席。
其中许敬伯身中七剑,伤得最重,但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肯示弱,也仍然由许帧祥、许盈盈扶着坐了东许一席。
这一席酒,大家开怀畅饮,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方始欧阳元已在江寒青隔间,腾出一间卧房,作为董若冰休息之所。
晚餐之后,江步青、李维能、严秀侠、管天发等人,和孙飞鸾、朱龙珠、秦素珍三位姑娘,大家都随着董若冰涌到了江寒青房里。
一面是替江寒青伤势复原,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想藉机和新来的董若冰亲近。
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位东海双仙门下,一身武功高不可测,人又生得俊逸不群,定然傲气凌人,那知董若冰谈笑风生,甚是平易可亲。
大家年龄相若,自然极易结缘。
江寒青也把自己和董大哥结金兰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许帧祥、许盈盈兄妹,服侍老父睡后,也赶了来。
青年男女,聚首一室,自然倍增情趣,大家几乎异口同声的都叫“董大哥”,把董若冰像凤凰似的捧上了天。
东许、南江、西秦、北李,谁不希望自己儿女和这位东海门下结交?
江湖,本来就是年轻人的天下,自己儿女,若能交上这样一位武功高绝的朋友,自是好事。
这些人中,只有孙飞鸾一个人虽然随着大家谈笑,但却特别留心着童若冰。
对他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不肯放过,愈者愈觉他象个女子,心头也愈是放不下。
大家直谈到二更过后,才各自散去,房中只剩了董若冰、江步青、孙飞鸾、朱龙珠五人。
董若冰看看天色,从怀中取出一颗胡桃大的蜡丸,抬目说道:“快到子时了,江兄弟可以服药了。”
说着,把蜡壳轻轻捏碎,里面是用皮纸包着的一颗药丸。
她这一捏碎腊壳,大家只觉一股异香,直沁心脾,头脑顿时为这一清!
朱龙珠道:“好香,这“大还丹”还能疗毒么?”
董若冰纤纤玉手,剥去皮纸,掌心抚着这颗砂衣药丸,头笑道:“这是家师采集百种灵药配制而成,力能疗毒治伤,补益真元,所以叫‘大还丹’。”
朱龙珠道:“原来‘大还丹’有这许多好处,我给二公子倒水去。”
江寒青忙道:“怎敢有劳朱姑娘,我自己来。”
董若冰笑道:“朱姑娘,不用了,‘大还丹’含在口中,自会随津液而化,不用开水吞服。”
随着话声,玉掌托着药丸,送到江寒青面前,说道:“贤弟把药丸含在口中,就得盘膝坐好,我好助你运功行气。”
江寒青伸手取过药丸,纳入口中,依言在榻盘膝坐好。
董若冰跟着跨上木榻,在他对面盘膝坐下。
她虽是男人装束,总究是女儿之身,这一瞬间,但觉心头小鹿一阵乱撞,脸上禁不住飞起两朵红云。
这一情形,江步青自然不会主意,但孙飞鸾正在处处留神着她,看在眼里,心头更加证实了几分。
董若冰回头道:“在下替江兄弟催气行功,约需半个时辰,在这段时间之中,不能有半点分心,也不能有人惊扰,江大兄和二位姑娘,暂时且请到室外替我们护法。”
江步青连连点头道:“董兄说的是。”
孙飞鸾心里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随着江步青等一齐退出房来。
江步青随手拉上了房门。
董若冰等三人退出之后,立即伸出一双纤细修长,深白如玉的手掌,一面低低说道:“兄弟听清楚了,你也伸出手来,和我双掌相抵,澄心净虑,放缓呼吸,等我催逼真气,度入你掌心之时,你必须立即运气,和我相合。”
江寒青点点头,依言伸出手去,和董若冰面对面,抵着双掌。
但觉一股柔和气流,从董若冰掌心,传了过来,一时那敢怠慢,立即行气运功,把自己真气,缓缓与之会合。
就在这一行气运功,另有一股温和之气象涌泉一般,由丹田升起,竟然随着自由运行的气机,向四肢百骸均匀的散布开去。
这一刹那,只觉全身血胁流通,气机舒畅,一个人像要跟着飘浮起来,不能自己。
只听董若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头清明,灵珠自通,周而复始,导气归宫。”
江寒青心知董若冰是在提醒自己,果然依言运气,循行不息。
董若冰更是加紧催动真气,助他通行九宫雷府,十二重楼。
须知江寒青生服大补元的蟒蟮血虽未及时运化,体内真气,久已凝聚,此时又服了功参造化的“大还丹”,再经董若冰催动“五行真气”相助,很快就做到气凝泥丸、甘露来朝的境界。
董若冰缓缓收回双掌,低声说道:“恭喜兄弟,玄关已通,你好好练功吧!”
说完,轻手轻脚地跨下榻来,脸上禁不住一阵羞红,自己一个女儿之身,竟然和江兄弟面对面的抵着对掌,同榻而坐。
但想到自己终于帮助江兄弟打通了生死玄关,这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境界,心头又觉得无比的欣慰。
她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推出门去。
江步青、孙飞鸾、朱龙珠三人,守在门口,眼看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董若冰出来,正感焦灼。
此时突见董若冰一脸倦容,开门而出,江步青立即迎了来,问道:“董兄,舍弟……”
董若冰含笑道:“江兄弟服了家师的“大还丹”,再经兄弟五行真气之助,如今玄关已通,正在运气行动,不可惊动了他。”
孙飞鸾听说江寒青玄关已通,一时惊喜交集,几乎不敢相信,睁大眼睛,问道:“董大哥,你说二公子玄关已经通了?”
董若冰凝望着她点点头,笑道:“姑娘可是不信么?”
孙飞鸾道:“董大哥说的,自然可信。”
董若冰看了孙飞鸾一眼,徐徐说道:“孙姑娘,在下有一件事和你一谈。”
董若冰道:“孙姑娘请随在下来。”
说完,转身往外行去。
孙飞鸾朝江步青、朱龙珠两人道:“董大哥有事,我去去就来。”
江步青道:“时候不早,这里有在下一人守护,已经够了,二位姑娘也可以去休息了。”
孙飞鸾望望朱龙珠道:“是啊,朱妹子快去睡吧,明天也许有事呢!”
朱龙珠道:“那我就去啦。”
说完,转身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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