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浩然斩钉截铁的喝道:“办不到!”
蒋淡如哦了一声:
“汪兄,这大出小弟之意外?”
“什么话?”汪浩然哼了一声:“姓蒋的,你该明白,汪某的个性,说一不二,该是你意料之中,办不到就办不到?”
“汪兄,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住嘴,汪某人岂能让绝学落于宵小之手?”
蒋淡如咳了一声道:“汪兄,骂得太好了吧?谁是‘宵小’?”
汪浩然道:“你用这种挟制手段,乘人以危,不是宵小是什么?”
蒋淡如吸了一口气道:“汪兄,这是权宜之计,何况敝上有惊神泣鬼之学,通天澈地之能,那在乎”
“既然如此,何必藉口?”
汪浩然截口道:“你应当明白,如果贵上竟以这种手段相对,岂非辜负了他惊神泣鬼之学,通天澈地之能?”
蒋淡如苦笑道:“汪兄恁地会说话,倒是小弟多事了!”
汪浩然道:“你本来就是废话!”
蒋淡如道:“那就省些唾沫,等敝上亲自处理可也!”
汪浩然哼了一声:
“你放不放?”
蒋淡如也哼了一声:
“不放!”
“你敢?”
“有何不敢?”
“你当知道,汪某人生平有仇必报”
“多谢汪兄提醒了,看来,小弟非先下手为强不可了,难得有此千载一时机会,蒋某人先把傅家小儿消遣一下再说!”
“你敢!”
“做了再说!”
“汪某和你没得完!”
“汪兄,你太笨了,本来,以你我交情,决无为难之理,不过是此时,此地,蒋某人为了本身职责,不得不委屈老兄一下,如果汪兄耐烦些,敝上一到,敝上也久仰汪兄大名,十九会以礼相待,岂非天下太平”
“本来就该如此!”
汪浩然道:“算你还不失为以智出名的!”
蒋淡如笑得好神秘:
“汪兄,由于你固执不通,姓傅的小儿,仗此绝学,虽未必在敝上眼里,却是上下所属的心腹大患,留他不得!”
“你敢”
汪浩然又惊又怒地!
“你明知他是汪某人的侄儿,使他受创中伏,已是不对,还敢当着汪某人面前,对他稍有不利么?”
蒋淡如哈哈一笑道:“汪兄,小弟之为人,你也该知道吧?”
汪浩然哼道:“不过有些小有才,未闻君子之道而已!”
“过奖了!”
蒋淡如声音透出异样:
“汪兄,小弟职责所在,难得有此机会,傅家小儿自行投到,岂可不检这个现成?为免夜长梦多,小弟只有得罪了!”
汪浩然喝道:“你,休得欺人太欺!”
蒋淡如沉声道:“汪兄,这是小弟的事,也是该做的事!汪兄最好识时务点,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汪浩然怒道:“汪某人告诉你,如你够朋友,放过傅贤侄一次,汪某记住这份情,必当重报,如对傅贤侄稍有不利,汪某与你割袍断义,划地绝交!”
“如此严重么?”
“你当明白,啸天兄只此一子,汪某不容许任何人对傅家唯一后嗣有所不利!”
“汪兄,我们磨了这多嘴,说来说去,尽是废话,小弟难得有此闲心,已耽误了很多,请勿再言,免小弟有所得罪!”
汪浩然厉声道:“你,如果不听汪某人的话,毋贻后悔!”
“汪兄,你的意思如何?”
“放了他!”
“汪兄可答允了小弟的条件?”
“另一回事!”
“那就免了!”
“你若敢动了傅贤侄分毫,汪某誓必把你寸剐!”
“唔!蒋淡如冷酷地:
“汪兄,小弟对你太客气了,你既然如此义气,小弟成全你好了!”
汪浩然怒道:“你要如何?”
蒋淡如冷笑道:“放虎归山,必留后患,现在,我既然决定要傅家小儿交出‘指定乾坤’心法,非同你结仇不可,以汪兄之聪明,当知羞刀难入鞘之理”
“姓蒋的!”
汪浩然大喝接口:
“你是说对付汪某!”
蒋淡如笑道:“汪兄毕竟是一代奇才,也许,智者干虑,偶有一失,你今天反常了,汪兄勿怪,为了做得干净,小弟一向是不留余地的,只有彻底做一次对不起朋友的事了”
汪浩然怒叱:
“你敢!”
蒋淡如哼了一声:
“有何不敢!你多言惹祸,自速其死,蒋某人为了得到‘指定乾坤’绝学,凑成全璧,只好不顾一切!”
汪浩然喝道:“你说什么?”
蒋淡如哼了一声:
“汪兄,不敢瞒你,当年本教祖师败在四个老鬼之手,他们留下的四种绝学,也即本教武功的克星,所以,势所必得,非根绝后患不可,其他三种,经本教多年来的苦心,已经逐一得手,只剩下傅家这一种了,为山九仞,不能功亏一篑!”
汪浩然大笑起来:
“阁下何必当面欺人”
蒋淡如道:“何欺之有?”
汪浩然道:“如果其他三种绝学已落你们之手,要这一种何用?别说傅贤侄火候不深,倒底是否已经得到?尚不可知,何能力你们之患?”
蒋淡如接口道:“浩然兄,你枉负‘诸葛’雅名,岂不闻智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天下事不可料,为了本身万全,那有当面错过这种机会之理?”
“太卑鄙了!”
汪浩然冷声道:“你们如果有种,可以和傅贤侄公平合理,正大光明的一决高下,如果是你们高一筹,再听话不迟,像这样”
蒋淡如哈哈接口笑道:“汪兄,不战而屈人以兵,计之上者,放着现成不检,何苦自找麻烦,真是当局者迷,汪兄如此颠颠倒倒,莫非大数难逃了?”
“胡说!”
“好吧!言尽于此,耽误时间太久了,汪兄恕罪”
汪浩然喝道:“你的‘敝上’也该抵达了吧?”
蒋淡如道:“是差不多了,那是另一回事,敝上如何对待汪兄,等敝上驾到再说,对付傅家小儿,是小弟有权可以处置的事,汪兄不必混为一谈!”
“岂有此理!”
“汪兄别再耽误时间了!你,拚命藉词掩延,莫非想等救兵?哈!奉告一句,如果没有后援,算是运气太好,如果的话,来十个,倒下五双,不过作成了小弟罢了!”
“放屁!”
蒋淡如声音变了:
“汪兄,我已尽了最大的忍耐与最厚的友谊,你如果不识相,别怪”
汪浩然吼道:“姓蒋的,你有什么玩意,只管对汪某人施展好了!”
“真的?”
“汪某人还有闲心同你鬼话?”
“好吧!”
蒋淡如哼哼着:
“只好得罪了!请汪兄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小弟手段如何!”
话声甫落,轧轧吱吱,一阵机枢转动声息。
,断续地扬起了汪浩然怒嘿,闷哼,卒至气喘不已,越急促越微弱下去的声息!
显然的,汪浩然已在极厉害的土木消息压力紧逼之下,全力应付,仍是吃不肖。
不但再不能分神开口说话,简直已经到了生死呼吸间的紧要关头。
傅震宇当然一一听得分明。
由于蒋、汪二人对话不少,有这一段空间,反使傅震宇定下神来,恢复了他的冷静和机智。
他除了一字不漏的倾听外,当然在思忖!
如果由汪、蒋二人的对话内涵来说,他这位“汪叔叔”
真可说对他傅震宇关怀备至,为了要保护他的安全,不惜舍却自己安危不顾,忍气吞声,受蒋淡如的屈辱嘲弄,真可说得义重如山,不愧一代大侠。
双方的谈话,界限分明!
在蒋淡如这方面,已十足证实他已隶属“绝绝教”麾下,做了一等爪牙!
蒋淡如为了得到“指定乾坤”
的秘法心传,宁可冒得罪“四绝诸葛”
之险,可见此人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对汪浩然百般威胁,反覆暗示警告,汪浩然如果再敢干涉蒋淡如对付傅震宇的话,蒋淡如不惜连同汪浩然一并“做掉”!
帷灯匣剑,杀机隐隐,呼之欲出。
在汪浩然这方面,则完全是舍生取义,为了傅震宇,他悍然不辞一死,坚持大义,的确使傅震宇很感动,有这么一位义薄云天的叔叔,汪浩然不愧是乃父傅啸天的盟弟。
如果傅震宇不是对汪浩然先有“成竹在胸”的话,此时,此地,他非不惜一切,先救汪浩然脱困不可!”
由汪与蒋的对话中,隐约已经“暗示”了,“四大绝学”,“绝绝教”
已得其三。
也就是说,当年“空门四奇”各凭一身绝学,才能在联手合力,各自发挥所长之下把“绝绝魔君”轩辕霸,制于死命。
不然,空门四奇就不但不能解决轩辕霸连他们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
既然有三种绝学,落入“绝绝教”之手,则傅震宇的一种“指定乾坤”,已是无关紧要,不足居为一奇货了。
也即是等于告诉了傅震宇!
“小子,你别神气!企图仗着‘指定乾坤’作不传之秘,对‘绝绝教’有所克制,实际上,另三种已经在本教之手,你只有一种绝学,无济于事,不足挂齿,不如乖乖的交出来”
不错,如果由此一点去推理,则傅震宇实在没有珍视“指定乾坤”心法的必要了。
在汪浩然受人挟制,生命垂危之下,汪浩然完全是为了傅震宇的安全才受这种惨遇,傅震宇身为大侠之后,仁心义胆,岂能坐视汪叔叔为他毙命?
蒋淡如既然知道傅震字并未中毒昏迷或死亡,取瑟而歌,当然是说给他听!
傅震宇当然心中明白,知道汪、蒋二人不惜耽误这么久,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包涵了太多的意思,至少,先教傅震宇知道:第一,“绝绝教”
的教主,也即是蒋淡如口中的“敝上”,另有其人,绝对与汪浩然没有任何干系
也等于说,汪浩然绝对不是‘绝绝教’中人。
第二,间接表示了汪浩然对傅震宇的一片真心,好让傅震宇感恩铭感,对这位汪叔叔感激之余,更是心悦诚服。
如果这样,则傅震宇一定会不惜把“指定乾坤”心法告诉蒋淡如,以期先救住汪浩然于垂危顷刻不可这正是汪、蒋二人客串双簧,苦心凑的好戏,专为达到对傅震宇攻“心”的目的。
只是,汪浩然只在假定傅震宇对他这位叔叔可能起了疑心?而未想到傅震宇已经深知他的底牌,快九分光了。
这就是冥冥中的“定数”,老子说:“万物皆一数也”
再奸险,再聪明狡猾的人,也往往逃不过天意的莫测。
傅震宇暗暗的笑道:“姓汪的,姓蒋的,你二人不愧为‘七智’中的翘楚,确实巧言如簧,天衣无疑”
他已有了计较,沉住气,装作仍在“昏迷”
或中毒待毙的状态中。
耳听汪浩然的“挣扎”声息,由急而缓,由大而小,已经到了奄奄一息”
地步了。
傅震宇仍是一声不响。
蒋淡如目光一眨,喝道:
“汪兄,委屈你了,且让小弟亲自和傅家小儿打交道,请你老兄稍安勿燥,只要老兄不干预小弟与傅家小儿的事,蒋某人一定够意思,仍把汪兄当作好友的”
汪浩然没有回答。
显然的,已经是连说话也是有心无力了。
傅震宇道:“汪某人到底是困在什么利害消息之下?竟无法可施!最好能先设法看个清楚,再作计较!”
猛听蒋淡如乾笑着:
“汪兄,滋味如何,舍弟精心设计的玩意,名不虚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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