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听也没听过!”
“你认为你知道的六人中,何人最高明?”
“当然是‘四绝诸葛’。”
“如果依我来说,应是你不知道的一个。”
“蒋淡如?究竟是谁?”
“此人向不为道上所知,就因为他最得大智若愚之旨,而胸罗之广,泣鬼惊神,为你建造这座别墅的‘活鲁班’蒋四维就是他的弟弟。”
“呀,我为什么没听过?”
“老白,你真糊涂透顶,还用我多说一句?”
“不明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是”
“嗳,你是说匡总管?”
“对了。”
东方青白霍地站起,道:“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的。”
“谁?”
“汪浩然。”
“呀!越说越奇了,汪大侠不是站在符振扬一边么?你何时与他见面的。”
“不久之前,也即是此次劫宝前的五六天之间,我正往太行山找宫北堡,在‘信阳’碰到他。”
东方青白搓手道:“我被蒙了这多年,现在怎么办?”
“装作没有这回事,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他为何如此对我?”
“为财,为色。”
“这个么?”东方青白矍然道:“如有此意,这多年了,他为何不下手?”
“因为你有一件护身符。”
“什么?”
“藏宝图。”
“哦!”东方青白张大了口,直吹气,翻白眼。
“老白,如你肯听我的话,才有办法。”
“愿闻!”
“你把此图献给汪浩然,他可保证全力支持你。”
“他可靠么?”
“当然可靠,论智论力,也只有他有此条件,你,想得到?”
“不!”东方青白幌着拳头道:“我靠此物保命,如一交人手,我早完了。”
两人同时目光一闪,东方青白轻喝:“谁?”
只听门外甬道中有人应声道:“东翁,是我。”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匡总管的声音。
东方青白面色一白,变得好难看!
史钊传音道:“快沉住气,他是刚来,你要冷静。”
东方青白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何事?”
“有点急事面谈。”
“不能等到明天?”
“这是不可稍等的事。”
“好吧,请。”
他自己亲自移步,开了门。
匡总管缓步走入,是多么从容,看到史钊在座、神色不动的问道:“史庄主还未安歇?”
史钊笑道:“老白为了儿子的事,睡不着,只好陪他闲谈。”
“这种事,急也尤用,我们已有准备,不必为此担心。”
东方青白道:“有什么事?”
“东翁,能借一步说话么?”
“不妨,老史是自己人,任何话都可说。”
史钊笑道:“匡总管,请坐。”
匡总管欠身入座,冷冷地道:“好教东翁得知,南宫师爷和外人勾结。”
“什么?”东方青白张大了细眼。
史钊也是一怔,道:“请详细说来。”
匡总管道:“适对,当大家分头索敌时,我认为山后‘苦珠林’一带最易隐藏踪迹,我独自去转了一匝,在回转时,发觉有异,原来是南中师爷在林中与人说话。”
东方青白道:“说些什么?”
匡总管道:“恐怕东翁不相信,我也实在碍口。”“只管据实说好了,匡总管。”史钊帮了腔。匡总管就把自己隐身在密菁中,偷听到南宫秀与别人的对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东方青白听着,听着,气得全身肥肉抖颤,竭力忍耐着,还是暴跳了起来,往外闯。
史钊文风不动的道:“世上的人,都是小不忍,自贻伊威!”
东方青白挫牙道:“老史,换了你受得了?”
“受得!”
“风凉话人人会说。”
“这种事人人会生气!”
“是么?”
“只有真正的高人才能不当作一回事。”
东方青白呆住了。
“匡兄”史钊向匡总管沉声道:“空口无凭,这样对人说,也难服人,匡兄职掌家务,可有什么方法取到证据?”
匡总管搓手道:“是我疏忽失责,愧到东翁”
东方青白已得到史钊传声指示,忙截口道:“匡兄,我向你请教,如何处置?”
匡总管目射杀芒,右手一挥,作刀切状,道:“把他干掉!”
“有什么证据可以动手?”
“我就是证人。”
“不行!”
史钊道:“匡兄,以你的身份,不行,也不宜。”
“为何?”
“匡兄,大家都知道你身为总管,虽人会误会你妒才忌能,嫁祸诬害他。”
“我可与他当面对贤,使他无所遁形。”
“还有,你是听老白提及,匡兄是他推介的?”
“不错,由此,也可证明我没有私心。”
“别人会说你轻义卖友。”
“这种事,实在使我气不过,也太不够朋友了,东翁待他优厚,他竟如此”
“这又是另一回事,匡兄,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匡总管沉吟了一下,道:“那只有忍耐着,等抓住他的无耻证据只是,恐怕他做贼心虚,突然遁走。”
“不会的!”史钊道:“他尚不知奸谋已露,未得藏宝图前,不会走。”
匡总管转向东方青白道:“东翁,你真有那张图?”
东方青白点头道:“不错!”
“为何不按图去”
“时候未到。”
“东翁藏在何处?不怕他”
“这倒不必担心,谁也想不到,猜不出的。”
“那我没办法了”
匡总管徐徐起立道:“我告退,得监视他。”
东方青白刚要开口,史钊已起立欠身道:“我先代老白拜托匡兄了,仰仗大力,除此奸贼。”
匡总管一愕道:“这是我份内的事,东翁不究我疏忽之罪,我也感到感愧无地!”
史钊正色沉声道:“为朋友谋而忠,为宾主谋而义,匡兄兼此二者,史某钦心无比,此事只有你我三人知道,千万勿打草惊蛇!”
匡总管道:“这个当然。”
史钊道:“那张图,老白藏在一处秘密地方,只他一人知道,我正要人去取,大约十天内”
匡总管忙接口道:“此乃机密,有便与闻,东翁只要防备就好。”
史钊道:“放心,这是何等大事,我们自有对付他的方法,小弟新近得到一种独门杀着,可以毙之于举手之间。”
匡总管目中暗芒一闪,道:“我知道就是,还有那三个小辈”
史钊笑道:“我自有计较,明天再与匡兄商量。”
匡总管拱手退出。
史钊随手关门,背往门上贴,嘘了一口气,连连摇头,半响道:“好险!
险!”
东方青白木然的呆立着,好象气糊涂了,闻言,哼道:“老史,我差点控制不住,一下劈了他!”
史钊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我不在此的话,恐怕先下手的该是他了。”
“他敢?”
“有何不敢?他怕你,敢欺你么?”
“他凭着什么?”
“你忘了,你是‘活鲁班’的兄长。”
“如何?”
“至少不会在你我之下,谁知道他有些什么奇巧的玩意?”
“他为何在这时对我不利,他已知道了?”
“因为刚出了事,又因我在此。”
“他知道你能推断出来?还有,他告南宫秀的密,是何用意?”
“想当然耳,他的智力在你我之上,当然想先下手为强。”
“他说偷听南宫秀和别人的话,可信么?”
“这点倒可信的。”
“他为何”
“这叫做恶人先告状,表示他对你的忠心,反证他的清白。”
东方青白道:“他这一手,并不高明。”
史钊道:“你别忘了,他是以‘总管’的身份对你说话的,是来看风声的,如他认为你已明白的话,当然会下手。”
“我还猜不透他的用意。”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三更左右。”
“老白,半夜三更,他为何会找你?”
“不是为了报告南宫秀的事么?”
“他为何不到你寝处去?却找到这里来?”
“内院是不准男人进入的!”东方青白有胖脸一扭曲,道:“他是总管,也不例外,大约是由侍婢处问出我在这里。”
史钊嘿嘿笑道:“家贼难防,偷过屋梁,他是无处不可去,比南宫秀还要方便呢。”
东方青白咬着牙,不吭声,双目通红,布满了愤怒,气愤的血丝。
沉声道:“显然,他二人有勾结。”
“那么,他为何又把南宫秀通敌的事告诉我?”
“这不过是故作姿态,虚虚实实的手段而已。”
“老史,你快帮我拿个主意,我真要气炸了。”
“急也无用,气也无用,我估计,他和南宫秀必然已有部署,共商对付你之策略了。”
“可恨!”
“所以,你必须沉住气,对他装作不知,对南宫秀,也不可先露形色,随机应变。”
“没有先下手对付他二人的方法么?”
“那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如操之过急,逼他们狗急跳墙,正好碰着你儿子要命的骨节眼上,对你更不利。”
东方青白一惊道:“好险,我几乎忘了照顾他们兄弟。”
说着,就往外走。
史钊道:“不忙,我断定他们现在决不会行动。”
“为何?”
“我已用了缓兵之计,可以保证十天之内,他二人不会有异动。”
东方青抹了一把汗,道:“你真是有办法,我到底不放心,得去看看阿英阿玉他们。”
“不行,你这时去,是自露破绽,越糊涂越好。”
东方青白顿住身形,长叹一声:“我一向不服人,现在,内忧外患交迫,我真没了主意了。”
“主意是有的。”史钊附耳道:“只等阿玉兄弟这桩事过去后,你可如此,如此”
接着,是一阵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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