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军低声呼道:“钱老前辈,晚辈所说的僧人就是他——”
钱百烽心中一震,沉声说道:“这位大师请了。”
那个老僧面目一片肃然,冷冰冰地合十当胸,却是一言不发。
钱百锋只觉那僧人双目之中隐隐闪露神光,他实在猜不透对方的心意,一时也说不出话来,白铁军只觉那老僧双目不住向自己打量,开口问道:“大师还记得在下么?”
那僧人突然冷哼一声,这一声好不沉重,白铁军心中一震,思索一会又道:“在下请教大师一事,不知大师可否相告?”
那老僧缓缓拂拂袖袍,冷然答道:“你问什么?”
白铁军沉声道:“大师到底是少林寺什么人?”
那老僧陡然双目一翻,大吼道:“小子,你说老衲是少林僧人?”
他这一喊,好比惊天巨雷,白铁军登时被骇得呆了一呆,以他这等内力造诣,心中犹自巨震,那老僧的内家真力真是不可思议了。
白铁军冷笑一声道:“在下与大师曾有一掌之缘,你若非少林僧人,那至纯少林金刚掌力由何而得?”
那老僧似乎被问得一呆,冷笑道:“少林武艺流遍武林,长拳架式,谁都会摆弄——”
白铁军只觉他语气之中完全模棱两可,真不知他用意何在,钱百锋这时思索不已,只因他一见这老僧,只觉甚为眼熟,却是一时想这不出。
这时白铁军又开口道:“大师若非少林僧人,此刻来少林宝寺为何?”
那老僧笑一声道:“老衲来瞧瞧少林寺的庙,倒落地干不干净!”
白铁军大吃一惊,他不料这老僧回话竟然如此,钱百锋忽然插口道:“这样说来,这些全是大师一手造成?”
这一句话问出,那老僧却是哈哈大笑道:“这件事老衲想作的,只是自认时机未到,不料却被人登先一步了。”
白铁军道:“原来如此,不知大师可知是谁人所作?”
那老僧冷笑一声道:“你想知道作什么?你到底与这少林寺有什么牵连——”
白铁军冷笑道:“少林乃是武林正宗,实力强大,这次生变想必有重大原因,而且在下乃是为了找寻多年一桩大秘密的。”
那老僧似乎并无太大敌意,只要白铁军有问,他都是必答。这样反而更使得钱百锋与白铁军7难以猜测。这时他又开口说道:“你找那方丈问秘密么?”
白铁军斜目望了望望百锋,钱百锋微微一顿,插口说道:“不错,咱们此行是找寻少林主持而来。”
那老僧嗯了一声又道:“那少林主持绝少行动武林,若说要向他探问秘密事,那可奇怪了。”
钱百锋心念一转,忽而问道:“少林寺藏龙卧虎,能人如云,竟为人摧毁至此,老夫以为必然大有原因,方丈主持的功夫老夫不知,但纵及不上老夫,但也相差不远……”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下口来,果然那老僧双眉一挑,冷笑道:“少林方丈之能,你那里知道!”
钱百锋冷笑一声道:“老夫虽然不知,难道你又知道了么?”
那老僧冷笑一声道:“老衲不但知道他的能耐,钱百锋,你的功夫老衲也是清楚得很。”
钱百锋猛然吃了一惊,他料不到这老僧居然知道自己的姓名,只觉越看他越是面熟,却是再也想之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和他见过面。
那老僧见钱百锋沉吟不语,又是一声冷笑道:“钱老施主昔年号称中原第一魔头,那手段自是高强了,但那少林方丈佛心法已经入化,去繁为拙,就是老衲也未必有把握能胜他,嘿嘿,钱施主的话未免有些过份了吧!”
钱百锋从他口气之中,越发肯定这老僧与少林寺有不浅的关联,他故意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少林遭受此敌,岂非万不可能之事?”
那老僧冷笑道:“据说那方丈坐关不出,外敌乘隙而入。”
钱百锋吃了一惊,说道:“如此说来,方丈未离古刹,也罹难了么?”
那老僧冷然道:“钱施主以为如何?”
钱百锋越觉这老僧身份离奇,他问答之间似乎全无心机,却弄不清到底是装或是真!
那老僧四下张望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少林方丈十年来足未出户,两位要向他打听的秘密,老衲猜都可以猜着!”
白铁军心中一动,以目望那钱百锋,钱百锋故意冷冷一笑,一言不发,眉目之间却全是讥笑之意。
那老僧果然冷冷一哼道:“你不相信么!来找少林方丈,必是为了那十年前土木之变!”
白铁军心中大动,大声道:“大师,你也知道么?”
那老僧忽然仰天冷笑道:“若是两位果真见着少林方丈了,也是白费心力,那方丈是绝不会相告的!”
白铁军大声道:“那也不见得!”
那老僧只是冷笑不语,白铁军和钱百锋只觉这老僧怪异无比,恐怕有关连,白铁军见他冷笑不答,忍不住大吼道:“大师如果知道昔年之事,还请赐告一二。”
那老僧陡然之间面色一沉道:“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你是什么东西?”
白铁军道:“在下白铁军。”老僧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你要打听此事为何?”
白铁军为之一怔,想到杨老帮主一生秘密未明,生死难卜,丐帮群雄支离破碎多年,全是为了此事,只觉关联太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钱百锋笑了一声道:“他想打听此事,乃是为了那杨陆老帮主!”
老僧面上神色陡然一变,冷然道:“杨陆的事,要他插手么?”
钱百锋冷笑道:“杨陆的事,乃是天下的事,有血性的人都有一答的资格,何况白铁军乃是当今丐帮之主——”
老僧怔了一怔,大喝道:“你——你是那杨陆什么人?”
白铁军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杨老帮主是在下义父!”
老僧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好,好,老衲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白铁军冷笑道:“大师此言何意?”
老僧沉声道:“那一年,杨陆对老衲说,当丐帮新主再现之日,老衲便当将昔日的经过说明——”
白铁军忍不住大喝道:“那杨帮主什么时候与你说的,他——他现在何方?”
老僧冷笑一声道:“小子,你态度太狂了!”
白铁军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而上,那原有一点骇惧之心登时一扫而空,他大喝一声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老僧面色一变一冷笑道:“老衲倒要看看,杨陆的功夫你学了多少!”
白铁军大吼一声,陡然上前二步,右拳斜起,平平直劈而出。
他心中知老僧功力高强无比,这一掌劈出乃是用足了十成功力,他的内力造诣此时已达一等高手,那掌风破空,只闻锐响一声,那周围的空气好像完全被撕裂开一般。
那老僧面上神色一变,右掌一拂,左手捏拳自肋下猛翻而出,疾迎而上。
白铁军只觉手上一重,忍不住吐气,大喝一声,左拳再击而出。
那老僧不料白铁军内力深厚如此,一掌发出,竟然还有余力再发内力,心中惊疑之间,左掌反迎,但因为道伧促之间运之不纯,白铁军千斤重力击了出来,老僧只觉手中一热,身形不由得一阵摇摆!
钱百锋忍不住赞了一声:“好拳!”
白铁军只觉体内真力运转,吐散之际,自知全身已达真力颠沛之峰。
那老僧缓缓将双手提在前胸,刹时之间,双目之中射出夺人心魄的寒光。
白铁军只觉天神合一,站在一边的钱百锋冷眼观看,只见那老僧面上一层青气渐淡而浓,自顶门向下展开。
钱百锋心中一惊,大吼一声道:“白铁军,快出掌!”
白铁军只觉心中一震,应声大吼一声,右掌一拳,蓦然他也瞥见那老僧面上一层青茫茫的颜色,只觉一阵冷汗陡然泛出遍体,他右手抬在空中,再也来不及多虑,左掌一弯,右拳斜出,踏身、侧身、吸气、翻掌,刹时只见他头上黑发直立而起,右掌一撞,猛冲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老僧双掌一抬,一前一后疾呈而出。
白铁军只觉一股古怪无比的回转力道自身体左侧生出,右边却是巨大得难以抗拒的推力,两股回然不同的力道相辅而成,白铁军只觉心脏一阵狂跳,全身有一种即将被压裂的感觉!
但在这一刹时,白铁军的内力也发在空中,只听半空中一阵嗡嗡之声,骤然一听,仿佛平地掷起一阵风暴,白铁军的身形一步一步向后退,他每一步退得艰难无比,似乎那一股吸力正将他吸向前方!
钱百锋满面全是紧张之色,他双目圆睁,紧紧注视着白铁军的足步,一直等到白铁军后跨了五步,钱百锋长长吐了一口气,忍不住大吼一声道:“白铁军,杨陆有后了!”
白铁军一直退了五步,才觉前后压力一轻,他不知不觉间已是遍体汗湿,茫然望着那老僧,只觉他老僧双目之中一片深沉,这种功力,这种内力,白铁军今日才算开了次眼界。
那老僧呆了一呆,似乎万万不料白铁军竟然能脱身退出。他双目如电,注视着白铁军,好一会,沉声一字一字说道:“那杨陆的擒龙手也传给你了!”
白铁军只是喘息着,钱百锋忽然一步跨了上来,冷然道:“大师,你还不承认是少林僧人么?”
那老僧面上杀气忽然一敛,他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少林三大神功,擒龙手久已失传,传闻杨陆习成,老衲一再不能置信,今日一掌,老衲是满意了。”
钱百锋默然无语,白铁军也是一言不发,那老僧缓缓向后退了两步,登时场中一片沉默。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心中都起了一个感觉。
“来人是个大大高手,轻身工夫已达上乘巅峰。”
白铁军轻吟一声,只见路弯角处人影一闪,一个青袍老者走出,白铁军低声对钱锋道:“是银岭神仙薛大皇!”
钱百锋点点头,脸色忽然沉凛起来,那青袍老者走前几步,他一见钱百锋,脸上神色一变,全是尴尬之色。
钱百锋朗声道:“原来是薛兄,老夫以为薛兄与左老弟在一块哩!”
那薛大皇脸色微红,支吾地道:“左大侠与他孩儿……孩儿有急事走了。”
钱百锋何等人物,当下哈哈一声大笑道:“好说,好说!”
那老僧蓦然双目一睁,寒光四射,注视着银岭神仙薛大皇,半晌道:“薛大皇,想不到你竟沦落到为人跑腿,老衲好生不解!”
薛大皇强笑道:“大师说笑了!”
那老僧冷冷一笑道:“姓左的,姓钱的,还有你薛大皇,东奔西跑,便是要打听出来昔年星星峡之事原委,老衲就成全尔等,看看真相大白,你等又能怎样?”
钱百锋心中一阵紧张,他目睹这老僧的神奇武功,知道此人功力之深,真是神鬼莫测,这时这怪僧要揭露昔年一段公案,以他之能,身份之尊,一定不会信口胡说的了。
钱百锋道:“正要大师指点,以开茅塞。”
那老僧双目渐渐下垂,两道雪白眉直飞入鬓,实在是个出类拔萃叱咤风云的人物,那有一些儿像是堪破世情,遁世的和尚了?
那老僧缓缓地道:“那年丐帮帮主杨陆,探悉英宗皇帝亲征土木堡,杨陆知道此举是皇帝中了奸人之计,自投虎口之中,他这人倒也是个英雄,自许一身负天下苍生之责,于是星夜兼程率领丐帮精英,齐赴英宗之难,并且约邀了中原各派武林高手,齐赴土木堡拯救皇上出险。”
钱百锋心中暗自叹息忖道:“我那杨大哥,实在是个盖代英来,热血男儿,当年我也受邀往土木堡去救驾。”
那老僧接着道:“英宗皇帝亲征瓦喇,虽是受了朝中奸小之计,但当年主张亲征最力的人,却是皇帝奉为师傅的大学士周公明。”
他此言一出,众人却是一震,钱百锋心中更是凝重起来,钱百锋心中暗道:“昔年之事,周公明的确是个主角,此人扑朔迷离,是忠是奸,至死犹令人不能明了。”
白铁军心中却想到:“周公明,罗汉石,老帮主昔年之秘便是揭晓了。”
想到此心中不禁大为紧张,四人中只有薛大皇脸上神色怪异,似乎心不在焉似的。
老僧又道:“那周公明是个盖世奇才,行军布阵,天文地理,星卜谋略,实是自诸葛武侯以来第一人也。”
薛大皇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那老僧冷冷地道:“薛大皇,你自命是一代才子,但如和周公明斗智斗谋,只怕还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他不理会薛大皇怒容满面,接着又道:“杨陆等人赶赴土木堡,瓦喇大军已告合围,要想从千军万马之中拯救皇上脱险,真是谈何容易?他一片孤忠,率领天下高手,死伤无数,却总算让他杀进了重围,保着周公明见到了皇上。”
白铁军忖道:“杨老帮主支身出星星峡怎地又见到了英宗?这其中的过节……”
老僧接着道:“英宗这时正在彷徨无计,瓦喇一日数次请战,合围圈子愈缩愈小,这杨陆赶到之际,军情已到火急地步,他直奔皇上大营,那周公明与杨陆原是旧识,杨陆立刻求见,皇上正在召各营大将会商突围之计。
“周公明马上引见皇上,英宗此刻早就惶然不知所措。周公明道:‘皇上,此人一到,情势立刻大变。’英宗道:‘咱们数十万大军被困此死地犹自坐以待毙,区区一人何能扭转大局?’周公明微微一笑道:‘小臣此次随驾出征,早就立下一个锦囊妙计,此计虽佳,却是无人穿针引线,现在穿针此线之人一到,小臣项上人头做保,不出三日,瓦喇军自会退去。’
“英宗皇帝听得眼睛一亮,他素知周公明之能,当下只见周公明施了一个眼色,立即屏退各将,引先走进内帐,周公明和杨陆跟了进来。
“周公明附耳低声说了一阵,只听得英宗皇帝脸上泛光,丐帮帮主杨陆点头颔首,三人商谈至深夜,那英宗皇帝忽然站起身来,御手握着丐帮帮主杨陆,半晌道:‘朕之生死安危托之卿家,望能奋发鹰扬,他日还朝,此卿家第一功。’
“杨陆垂泪跪下道:‘臣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英宗握着杨陆双手,良久也垂下泪来道:‘此去真是出生入死,如非情势所迫,朕如何忍心要卿家独身犯此大险?唉,如此壮士,……唉!’
“杨陆双目一睁,神光四射道:‘禀皇上,臣民自忖此事成功之机并非渺茫,皇上请放宽心,臣民这就再出星星峡去!’
“英宗颔首默然,那周公明和杨陆走出皇帐,杨陆一出来便质问道:‘周大人,你一向谨慎,这次力劝皇上御驾亲征,轻涉险地,是何道理?’
“那周公明仰天一声叹息道:‘朝上奸小横行,皇弟久蓄异心,皇上处于深宫,危机重重,倒不如身在大军‘拥执之下来的安全?’杨陆一怔道:‘如果我不赶来,此事如何得了?’
“周公明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不知老弟性子,怎配做大学士?如果老弟闻君难而不星夜赶到,怎能称为丐帮忠义帮主?’
“杨陆哑然,半晌道:‘我这便动身,你快将那东西拿来!’
“周公明脸色一默道:‘此事正如皇上所说,真是危机重重,那北魏魏定国的厉害,老弟也是知道的,听此人又请了一个帮手,唉,我此计陷老弟于危难,唉!’
“杨陆只是催促,周公明道:‘杨老弟,我有一计,此计虽是最简陋,但此事也只好如此,你带了多少丐帮忠义兄弟来?’杨陆道:‘五个,却皆非丐帮兄弟!’周公明道:‘那也无妨,老弟快传令五人,均着丐帮九袋帮主眼色,咱们今夜便杀出去!’
“杨陆一怔,立即恍然,半晌道:‘你这计策虽是不错,但北魏手下极强,唉,我那姓钱的老弟如在,这事便可说是万无一失的了。’
“周公明道:‘事不宜迟,老弟你就动身吧。’
“杨陆点头而去,不多久,丐帮帮主及五大高手,乘夜而去。
“那老僧厉厉如绘的说着,他口才极是便给,此时虽在多年之后说起当年情由,但仍是栩栩生动,如有目前,钱百峰心中暗恨道:‘唉,那年这当头我却不能赶到,真愧和杨大哥肝胆相交一场。’
“想到杨陆说的那句话:‘我那钱老弟如在,此事便可说是万无一失的了。’
“不禁悲从中来,连眼睛都湿了,他原是个至性至情之人,行事虽然怪癖,但如此以心相交,那真是肝胆相照,至死不渝的了。”
那老僧继续说道:“那六大高手浴血冲破突围,分途往星星峡而去,六人约定在星星峡与杨陆会齐,再出星星峡绕道至瓦喇京都,但是在各人疾奔星星峡之路上,分别遇着了北魏派来的高手,数场血战,只剩下杨陆一人。
“杨陆遇到之敌人正是魏定国,两人打了一夜,魏定国吃了杨陆一掌,杨陆被魏定国点了一指,却是吃亏较大,尤其内脏伤势也不太妙,杨陆鼓起余勇,一夜间赶了两百余里,眼看星星峡在望,忽然又碰上一个盖世高手,一场交战,杨陆再也无能为力。”
白铁军听得目眦皆裂,他沉声问道:“这下手的是谁?”
那老僧凝视白铁军一会,缓缓地道:“你知道也是不济,此人功力太高,你如去找他,也是枉自送死。”
白铁军怒气陡生,正待开口再问,只见钱百锋一施眼色,当下忍住不说,那老僧又道:“杨陆当时伤重垂死,那出手的高手只是受人之托,并不知实情,唉,如果当时知道实情,现下可大大不同了。”
白铁军忍不住问道:“什么?”
那老僧道:“原有丐帮六人出土木之围,每人身上都带着一纸关系瓦喇国本之文件,但却只有杨陆所携是个真本,唉,如果那人当时知道了,现下只怕已当了瓦喇当今皇帝。”
众人又是一震,那老僧道:“原来周公明得知瓦喇皇帝昔年因国内大乱,先皇死于乱中,伪诏而居大位,真正先皇太子却流落中原,周公明不知从何处得到太子皇家证件,他要杨陆携之入瓦喇京城,忠于先皇之将土完成起而响应,京师一乱,前方还能打仗么?”
钱百锋心中不住暗恨忖道:“这正是斧底抽薪之妙计,坏便坏在当年那几个糊里糊涂的老王八,既坏大事,还累我不明之冤……”
老僧接着道:“再说那瓦喇领军围英宗于土木堡之元帅,正是昔年先皇之禁卫军大统领,如此一定回师京都,英宗之围立解,但北魏计高一筹,早便派人狙击,结果杨陆是一败涂地了。
“北魏真意是欲得那太子皇室证件,可以此挟令瓦喇当今皇帝,是以疗伤一日,又沿途追踪而来,与那出手打伤杨陆之高手会合,寻到杨陆伤倒之处,却不见杨陆之踪,两人向行搜索,过了几天又发现杨陆强支伤体步步唯难而北行。此人坚毅之天性,当真是宇间罕见,以他身受之伤,强自支持这几天,只因任务未毕,一息尚不灭绝。
“魏定国见到杨陆哈哈笑道:“杨陆,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陆惨然一笑,疾步前行,奔了几步,再也支持不住,一交摔在地上。
“魏定国正待上前,忽然身后飘然来了一人,轻描淡写几招,便将杨陆救走。
“魏定国虽然便眼睁睁看着那人将杨陆救走,但心中却是明白,杨陆一条命是再也活不成了。”
钱百锋听那老僧娓娓而谈,他知这老僧功力骇人,但见他提起救杨陆那人的身手,却是悚然动容,心想那人不知是谁,当今天下,除了自己心中那二人,只怕再无此高手了。
当下钱百锋道:“出手救杨老帮主的可是东海董氏昆仲么!”
那老僧默然地斜着头,半晌道:“董氏昆仲?哼……”
钱百锋沉吟不语,那老僧道:“江湖上传说丐帮杨老帮主身陷星星峡之役,其实那只是丐帮香主替身,昔年里六大高手着帮主服色,是以误传至今,甚至有人传说真正丐帮帮主埋骸之地,只怕是在东海岛中哩。”
白铁军心中一动忖道:“老僧所言有些合理,有些有似不合,这老僧到底是谁?昔年之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简直如身历其境一样?”
想至此再也忍不住道:“喂,你是谁?”
那老僧淡淡一笑道:“你们要想知道昔年之事,老衲已讲得一清二楚,老衲是谁,小施主何需喋喋?”
白铁军望着那深沉的脸孔,忽然心念一动脱口而叫道:“你……你……便是出手伤我义父的人?”
那老僧不言不语一长身大步而去,白铁军起身欲追,钱百峰见那老僧一起一落,已在七、八丈之远,对白铁军道:“你左我右,咱们一定得追上他,抄小路捷径!”
白铁军点头起步,如飞向前。
天色逐渐变暗,天边出现两道灿烂的晚霞,这时,在远处的官道尽头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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