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天,老烟枪皆早出晚归,毛盾和毛头也落得清闲。
没事除了养伤,甚至学老烟枪抽起烟杆烟叶卷成的杆,以及下棋。一有机会,毛盾还会溜入竹屋窃来美酒偷喝。
也由于开始对下棋产生兴趣,毛盾干脆把桌上一大堆的棋谱搬了来。虽未必全懂,但背着背着也就熟了,下得更是起劲。
美中不足的是,毛头每次都败阵,干脆不玩了,只剩毛盾一人杀双边,他照样乐在其中。
第四天。
老烟枪突然把两人叫过来,说是该还债了。
“保一趟镖到杭州,顺便买烟叶。”老烟枪道:“来回算你三百两银子,满意吧?”
“满意,满意!”毛盾猛点头:“除了你,还有谁同行?翁无忌?”
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他什么都愿意。
“他只开船,现在是陆路,只带一个人。”
“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老烟枪不愿多谈。
毛盾瞄眼:“一个人就够了,我去干嘛?”
老烟枪简单明了:“煮饭!”
“煮饭?”毛盾两眼撞在一起,忍不住怪笑起来。
“不然,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保镖呀?”老烟枪笑道:“煮饭能有这种薪水已是天大造化,还抱怨什么?”
“我哪敢抱怨?走吧,只要你敢吃,我煮什么都行!”
毛盾已想好一百多种的下毒方式,老烟枪也不理他,尽是捉笑地在前头引路。
毛盾看看毛头,笑谑道:“你终于可恢复本行了,要扛个大锅子去吗?”
“少糗我,二三人,随便炒就可炒出名堂,还举什么锅?”
毛头虽如此说,心里却颇得意,这趟行程,毛盾可要依赖自己不少了。
他们并未再见到帮主,直往山下行去了。
走到了平坦路面,毛盾才见到一个满头乱发的家伙。
他年约三十上下,穿着玄黄无袖短衫,露出两只粗壮臂膀,比毛头还壮,甚至连脸部也有一块块的肌肉,端的似野兽一般。
他捧着一把无鞘玄铁剑于胸口,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像座小山般似在等待什么。
“他就是跟我们同行的人?”毛盾问。
“不错!”老烟枪道:“他叫冼残,不爱说话,你们也不必去理会他。”
“这种人倒挺怪的,”毛后想笑:“咱们保什么镖?怎会选上他?以银灯联的名声,还有谁敢劫?”
“是没人敢劫,就怕那些没长眼睛的人。”老烟枪道:“保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管三餐,其它事最好别问。”
毛盾碰了个软钉子,遂闭上嘴不再多问。
随后,只见得老烟枪走向冼残说了几句,冼残默然点头,于是队伍出发了。也未见到镖车、马匹,就只四人起镖。
毛盾实在不明白保的是啥东西。他瞧了又瞧,还是不能从老烟枪身上及冼残那里发现瓶罐或盒子什么的。
他只好猜想是秘图或秘籍之类的足以塞在身上而不见形的东西吧?
老烟枪不说,毛盾当然不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走着。
说是料理三餐,其实也用不着煮。
若不够了,毛盾、毛头两人即负责赶往村镇买东西,如果是在野外山区休息,他们俩则负责生火烤野味。
就这么混了两天两夜,实在乏味至极。
第三天夜晚。
四人向住一家客栈。
三更过后,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冼残睁开双目,盯着屋顶,他连睡觉都抱着剑,在发现动静之后,已坐了起来。
老烟枪亦有所觉,低声道:“三个?”
那冼残点点头。
“奇怪,这么早就上门,难道消息走漏?”老烟枪摇头道:“也不对,不管消息如何,他们都不该上门……”
冼残陡然暴蹿而起,冷剑一挥,打出一排细针,人如冲天炮撞向屋顶,轰然巨响,他已破瓦而出。
老烟枪也不怠慢,立时冲出前窗,亦跟对方交上手。
毛盾和毛头已被惊醒,还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何事,一道蓝影已破瓦疾冲而下,长剑寒芒一闪,刺向毛盾。
“这还得了?”
毛盾惊心动魄,连忙踢开棉被飞摔地面,整个人滚下床。棉被刹时被切成碎片,那利剑又刺了过来。
毛盾翻个身,既要抽出长剑以应敌。
此时冼残霍然从屋顶倒撞回来,直逼刺客背门。
刺客但觉不妥,利剑反挑,其势如电,就要刺中冼残的咽喉。岂知冼残的剑势更快,就在对方利剑就要触及肌肤的刹那,以不可能的快速度反刺一剑,正巧迎向刺客刚转过头的咽喉,那刺客连个叫声也没,已然毙命。
他仍不相信地举着长剑,张大眼睛,无法相信中剑的人是自己?就连冼残把剑抽回,他仍忘了要倒地,兀自僵在那里。
毛盾更是愣在当场,他被冼残的快速剑法给吓住了。
那根本不是招式,而是杀人最佳的方法,又准又狠又快,似乎没有人能躲过他那致命的一击。
冼残仍是面无表情,好似一切未曾发生过,就连他的三寸剑尖也不沾血,一切是那么自然顺畅。
“解决了?”老烟枪钻进门道。
冼残点头。
老烟枪当然知道他不会失手,他上前解开那死人的蓝面罩,是一张平凡年轻的面孔,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会是谁?”老烟枪自语道。
“蓝幽灵。”冼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冷森:“是个杀手集团。”
“杀手集团?”老烟枪更不解了:“他们想杀谁?我们的货还没到啊!”
冼残不说话即表示不知道。
唯有毛盾心慌道:“你们的镖货尚未上身?”
老烟枪瞄他一眼,终于点头道:“不错,是回头镖,到杭州附近把镖保回来。”
“这么说,他们是来杀我的!”毛盾摸摸脖子担心道。
“杀你,你有多少斤两好让人家来杀?”
“我……结怨很多。”
“偷学武功也个必雇用杀手,”老烟枪斥道:“要杀你也不必三个杀手,少臭美了。”
“可是方才那人为何冲着我来?”
“因为他无人可杀!”老烟枪道:“告诉你也无妨,此趟去是要保一个重要人物,杀手可能将你当成那个人了。知道了没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毛盾皱皱眉头:“没想到被人杀还有分等级的?”
“不错,就凭你,花钱请人都没人要杀呢!”
毛盾耸肩道:“我跟那人很像?”
“差多了,但那小胡子倒有几分像。”
毛盾一听已决定要把胡子剃掉,免得莫名其妙被砍了。
已经出了人命,再往下去,心里总有个结。老烟枪决定赶夜上路,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说走就走。
行进中,毛盾可说是全神戒备,只有他知道杀手的厉害,三年前就曾差点被桃红解决掉。
时下又出现杀手,虽然有可能是为了欲保之人,但也不无可能是为了自己。
他很快剃掉胡子如此一来更像毛头小子了。
为了让自己更成熟些,他干脆学决残将头发放乱,此举引来了冼残的侧目,毛盾只能干笑两声。
果然……
四天内全无动静。
他们一行已抵杭州城。
老烟枪很快地去联络,不是去找镖货,而是去找马车,跑到普云茶店买了三罐烟丝,他才有心情办其它事。
毛盾本想趁机逛逛江南风光,但老烟枪根本不给他机会。
在买妥烟丝之后,很快地驱车往城区驶去,最后停在一处古宅院。
里头有几名神秘人出来交头接耳了一阵,老烟枪跟他们进去,很快带出来一名矮胖的中年人。
他惊惶地东张西望,很快地闪进车里。
毛盾站在另一头,勉强可看见这人果真也蓄着胡子,但是一身油胖,总跟自己不像,杀手怎会看错呢?
此时老烟枪已急急驾着马车,往来时路面去。
冼残就坐在车篷顶,活像尊火菩萨,随时可以应付四面八方的动静。
毛盾和毛头则被派到车尾,说是看后头,其实倒像是小丫鬟,不停地侍候那胖东西吃吃喝喝,实在有些烦人。
行进中,毛盾也试着打探这位仁兄是何许人氏,要银灯联如此大费周章地保护他。
探了半天,只知他叫吴神算,该是个算命的,其它的则一概不说。
这么神秘?
毛盾已动了心,想找机会摸摸底。
马车一路不停,直到深夜,方自停靠于一间靠山区,本是香火不错的天宫庙,此时却被银灯联的弟兄征收,作为老烟枪的暂时住宿之处。
四周围满了高手,里面则较轻松,吴神算得以自由行走,以消除一路行车之苦。
毛盾仍是料理饮食,除了正督,他还泡了好茶请吴神算喝。
“哪来的茶叶?不错,普洱茶吧?”他似乎对荼甚有研究。
老烟枪代为答道:“神算要远行,老头我当然要照顾周到,在杭州就替你买了,此后你不必为此担心。”
“好,太好了!”吴神算哈哈一笑:“其实贵帮主只要稍个信,小的自会前去,又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小的实在过意不去。”
“事关重大,本门不得不谨慎。照顾不周处,还请见谅!”
吴神算忙道:“哪里哪里!”一张脸笑得找不到眼睛:“小的多年受贵帮照顾,理当有所回报,这又算得了什么?”
双方客套了一阵,老烟枪以茶代酒敬了吴神算一杯,已告退往左侧窗口,名为打坐休息,实则守在那里。
冼残则盘坐右铡,离吴神算只有七尺,算是贴身保镖。
毛盾和毛头并未被规定睡在何处,二人只好随便。
毛盾更绝,他向玉皇大帝行过礼后,竟爬上神桌,想就此呼呼大睡。
这举止引来吴神算的侧目:“小子,放尊敬点,玉皇大帝身前,你也敢这样摆平了就睡?”
毛盾道:“这庙风水不好,玉皇大帝根本不会来,倒是来了些孤魂野鬼,你没看玉皇脸上都剥了皮。”
“那是烟熏的,怎可乱说话!”吴神算道:“此庙灵得很,怎说玉帝未来,简直是胡扯!”
毛盾自然有理:“来的是良心鬼,多少帮助了那些善男信女。若是玉帝在此,恐怕就没那么灵了。玉帝光掌管天上事已是头昏脑涨,哪还有时间管人间事。”
“胡说,快下来!”吴神算起身赶人。
毛盾吃吃笑着,在神桌上跳来跳去,不理会他。
老烟枪忽然斥喝道:“还不下来,你连神明都要欺负是不是?”
这一喝,毛盾只好落地无趣道:“人神分界,很多人就莫名其妙被神欺负!”
吴神算着了他几眼,已对他产生了兴趣:“你天庭暗浮日月光华,两眼清如星月交辉,你是阴阳眼,真的可看清阴阳两界?”
“你说呢?”毛盾倒神气起来了。
吴神算再看仔细:“不错,的确如无命相术中所述,日月天庭,星月神目,准是阴阳眼!”
“不错我现在就看见你身边有个女鬼正在舔你的脖子呢!”
他这一说,吴神算立即惊煌闪躲,毛盾看得呵呵直笑。
你到底说真说假?”
吴神算被吓得心神不宁,可是看毛盾的模样根本就是在捉弄人,他不禁又有了疑惑。
毛盾莫测高深地笑道:“当然是真的,亏你还是术界之士,连阴阳气息都贯不通,你没见到阴气太盛,就要死人了。”
“死你的头!”老烟枪给他一个响头:“不睡觉尽说些屁话。”哪来的鬼,只有你在装神弄鬼!”
毛盾缩着头连忙逃向墙角,无奈道:“鬼怕恶人,没办法了!”
“谁是恶人?”老烟枪作势欲扑。
毛盾立时闭嘴,不敢再多言。
老烟格这才转向吴神算,含笑道:“别理他,这小子尽会胡言乱语,当真不得!”
吴神算镇定道:“他是贵帮……”
“打杂的。”老烟枪道:“他并非本帮之人,只是欠老夫银子,把他抓来做工抵债罢了。”
“原来如此!”
吴神算的心情平静多了,再看看毛盾,那日月光华似乎弱了不少,也不再确定对方是否有阴阳眼。
毛盾懒得再理他,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顿时厅中陷入沉静之中,众人各自找地方睡了。
唯独吴神算仍是无法入睡,他觉得冷森气息袭人,不禁打了个冷颤暗忖道:“阴阳倒反,日月无光,阴上加阴,阴中带煞,准死人啊!”
这简直要应了毛盾所言。
吴神算冷汗直流,正要往毛盾处瞧去时,猝而几把尖锐长枪猛然穿墙而出,硬生生地钉在毛盾的左右侧。
毛盾还来不及反应,整座天宫庙已被刺得乱七八糟,那暗器又粗又尖,这一猛射,已使得瓦墙百孔千疮,屋顶首先塌了下来。
老烟枪急喝:“保护吴神算!”他已率先破墙而出。
那冼残早靠向面色铁青的吴神算,手中剑狠狠砍断飞来的暗器,猝而找机会,照样冲窗而出。
唯有毛盾及毛头如大梦初醒般,眼看暗器不断射来,想逃并不容易,当下和毛头往神桌下躲去。
那尖枪利剑虽霸道已极,却由于穿过瓦墙,力道减弱不少,又失了准头,这一射钉得桌面像香炉,东倒西歪。
此时眼前已是烟雾迷漫,烛火尽失,看不清里里外外,只听得杀声四起,金铁交鸣,活像在战场上。
毛盾庆幸自己选了这么个安全地方,得以避开打斗。
毛头则仍提心吊胆道:“趁现在开溜?”
“溜到哪?出去准被砍了!”
“躲在这里,好像也不太保险……”
毛头话犹未完,前门忽见肥脚闻人,原来是吴神算被冼残送回庙中,免得受无渭波及。
毛头心下稍定。
他想有了吴神算在身边,冼残等人自会尽力保护,然而毛盾叫糟了,目标移向里面,那些刺客自然会杀进来。
果然没错,毛盾心念未了,忽见四五道蓝影分从四面八方挟剑冲来,他们的目标似是吴神算,吓得吴神算落地打滚没命尖叫。
冼残闻声反冲入门,利剑凌空打出,竟也狠准无比地射中最靠近吴神算的刺客咽喉,当场毙命,身躯凌空坠落,压在吴神算身上,吓得他更是尖叫。
冼残很快打个滚,靠向尸首,尚差七寸,他运劲吸取,玄铁剑立即抓在手上,回身又刺另一名从窗口罩来的刺客。
然而那些刺客的目标似乎不只吴神算,更将毛盾当成了恨海仇家,四五人舍弃吴神算,猝往神桌刺去。
这还得了,毛盾想逃已是不及,忽闻毛头惨叫声,毛盾更焦心欲碎,他想扑过去,却又被凌空刺来的利剑逼得无处可逃。
就连随身长鞭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也无法施展,就在这时,他的右臂忽然挨了一剑,情况已危急得使他无法多想,日月神功突然不自觉地使了出来。
猝见得两道红白烈光暴喷而起,像闪电般劈得屋内一片通红,就在红光闪起时,那几名刺客像被万针刺中般,尖叫着喷退撞向墙角乱滚。
毛盾警觉露了秘功心里一惊,大叫玉皇大帝显灵了。
他怎敢留活口,长鞭忽然抽动,竟技巧无比地将四名刺客抽得旋飞而起,再甩向墙上的利枪,三两下解决了一切。
他嘘口气,正想瞧瞧毛头的伤势,没想到一抬头,不仅毛头,就连吴神算和冼残都一脸不解地望着这个一闪手即逼退四个强敌的小鬼。
尤其是那道红光,当真是玉帝显灵?
毛盾立时有了警觉,他干脆装迷糊,连忙向毛头道:“伤得如何?”
他替毛头认真地包扎起来。
这动作甚自然,又把吴神算及冼残迷糊了,搞不清毛盾是真的还是在假装?
毛头则低声道:“那……就是你的神功?”
“什么神功?”毛盾口里如此回答,却以手暗暗捏了他一把,毛头顿时明白过来,不再多问。
毛盾这才说道:“玉皇大帝显灵救了我们,咱们还是拜拜他,以谢恩吧!”
毛头伤势不算重,当下两人认真地跪了下来,想拜玉皇大帝,却发现玉帝神像早摔倒在地,胸口还刺了一把长枪。
毛盾将之扶起,将长枪拔起,口中念道:“这些恶徒实在大胆,连玉帝神像也敢伤害,难怪玉帝会如此震怒,马上请他们到地狱报到。”
他们将神像整理干净,遂开始拜了起来。
吴神算仍盯着毛盾不放,可惜毛盾太会演戏,简直没有破绽。
此时情势已稳定,老烟枪自外面掠了进来,他衣衫裂了几处,头发稍乱,想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他见到吴神算仍完好如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先生受惊了?”老烟枪礼貌地问道。
吴神算镇定道:“还好,不知对方是何路数,竟敢与贵帮为敌?”
“不清楚,听说是一个叫蓝幽灵的杀手组织。”老烟枪道:“不知先生可曾得罪过这么一个组织?此次他们来了十五人,声势浩大。”
“应该没有……”吴神算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目光落在毛盾身上:“那些人似乎不是为小的而来。”
“怎么说?”
“他们一杀进门,四五个全砍向那小孩。”
吴神算将情况对老烟枪说明。
“真有此事!”老烟枪不禁疑惑地看向毛盾:“那些人是冲向你来的?”
毛盾茫然道:“冲着谁,我可不清楚,不过他们把我和毛头刺伤了。”
老烟枪上前检视二人伤势,斥道:“皮肉伤势岂是要命伤势!”
毛盾还是胡扯:“该是老天保佑,玉帝显灵吧。”
“鬼扯什么!”
老烟枪再不信,冼残的话让他动摇了,冼残道:“四名刺客的确攻向他。”
冼残从不骗人。
老烟枪再次望向毛盾:“四个人攻击你,你却只受了轻伤?”
“该是玉帝显灵吧?”毛盾耸耸肩道。
吴神算道:“我们见到一道红白光芒冲出,那些刺客全部倒喷而退,他又卷起长鞭把刺客杀了。”
老烟枪立即走向两者,想查出死亡原因,然而除了颈部留有鞭痕之外,便只有长枪穿心的致命伤。
对于毛盾的鞭法,老烟枪知道几分,但说是玉帝显灵,他很难相信。
他又逼向毛盾:“你还练了什么秘功?”
“练了还容得你欺负我?”毛盾白眼道:“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信不信由你。”
老烟枪想伸手逼迫毛盾招供,但想起自己当时曾封了毛盾的穴道,如今,他很快几指点向毛盾要穴。
全未解开呀!他真的迷糊了。
毛盾暗自好笑,那穴道早在他这几天疗伤之际已冲开,时下只要稍稍闭穴就可瞒过老头,给他省了不少事。
老烟枪百思不解,问吴神算:“玉帝真会显灵?”
“显灵是神迹,神迹不能以常理解释。”吴神算道:“世间神奇之事无奇不有,小的不敢下定论。”
老烟枪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判断。
他心念一闪,顿时有了决定,于是转向毛盾,邪邪笑道:“是不是神迹,现在已经不重要,因为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我必须证明刺客是为谁而来。”
毛盾道:“放我走不就成了?刺客若为我而来,他们就会跟着我。”
“不错,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你当真要放我走?”
毛盾颇为意外,他本是开开玩笑,没想到老烟枪来真的。
“不错。”老烟枪含笑点头。
“那……那欠你的钱呢?”
“一笔勾消。”
毛盾眼睛睁大:“当真?”
老烟枪大方:“你走吧,现在就可以走!”
毛盾还是不放心:“不后悔?”
毛盾看老烟枪一副认真模样,当下也爽然轻笑起来:“那我可走啦,再见,不,永远别见!”
还手也不挥,他立即拉着毛头快步跨出大门,果然没有阻扰,两人很快逃向林区,眨眼不见了。
吴神算惊讶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老烟枪道:“其实我只是在整整他们而已,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时下当以先生安全为重,如果刺客为他们而来,如此安排岂不最好?”
“多谢照顾!”吴神算感激道:“只是他们一走,若真的碰上刺客,岂不是非常危险?”
“那小子?”老烟枪笑道:“不必替他担心,他的把戏可多得很。不过我还是会派人跟踪,以证实刺客到底是为谁而来。”
如此一来,吴神算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天色已快亮,老烟枪乃请他上车休息,趁夜赶路。
冼残仍坐在车顶守护,但少了毛盾二人,好像少了什么,一时沉静得无话可说,只听得车轮的转动声,咕晦咕晦在地上拉出一条长痕往远处延伸而去。
毛盾和毛头二人在脱离老烟枪之后,心情大为开朗,别地方不去,立即找向城镇,先把肚子填得饱饱的,再舒服地睡上一觉,才有心情考虑未来。
“又没钱了……”毛盾担心道。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以前在茅山不觉得,现在一出远门,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毛盾开始动脑筋:“咱们找个大户人家干一票!”
“你去,我可不行。”
“你把风啊!”
“还不是一样,若逃不掉,你会放着我不管?”
“这倒是了……”
毛盾但觉自己出马,未免太便宜毛头了,得想个谁也不占谁便宜的方法。
毛头忽而眼睛一亮:“你传几招给我,我就不必处处躲人了。”
“传是要传,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咱们找个深山躲起来练功不就得了!”
“话是不错,但我老觉得那批刺客是针对我而来,若落单野外荒郊,很容易被砍,倒不如躲在人多的地方,让他们找不着。”
“那些刺客会是谁派来的?”毛头问。
“不清楚……”毛盾道:“武当派、金武堂,或是其它要命的人……”
“说不定他们真是为那胖子而来,”毛头道:“咱们却自己疑神疑鬼。”
毛盾道:“命只有一条,还是小心些好,我已经想好嫌钱的方法了。”
“哦?”
“干老本行,当道士。”毛盾笑道:“如此一来,多少赚点银两,又可改头换面,掩人耳目。”
“好啊,好办法!”毛头举双手赞成。
他们连买道袍的钱都没有,毛盾只好找向镇尾一间小庙,趁住持不注意,偷了一些道士的必需品。
然后两人再逃到二十里外另一个小镇,才把道袍穿上,准备开始营业。
穿戴妥当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像换了个人似的,当下二人大摇大摆地行往石家集。
小镇约有数百户人家还算热闹。
毛盾他们一出现虽然引人注意,但道士总是沾上生老病死及鬼神之类,也鲜少有人指指点点。
“来啊,灵山道士初临贵宝地,任何祈福、收妖、闹邪、不安、疾病、疑难杂症都可解决,一次包灵,不灵不要钱。”
如此一喊,连毛盾也想笑。
他搞不懂道士是如何做生意的,以前可得有人亲自登门求助,他们才会下山,跟目前情况完全不同。
毛头更糟,躲在毛盾后面,一张脸红通通的,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不过逛了半天,也差不多习惯了。毛头遂喊道:“天灵灵地灵灵,本道士最灵,一试便知,不灵免钱!”
毛盾又叫道:“有人要算命吗?不论是前生今世来生,皆可见事见性,可趋吉避凶,常年如意保平安!”
毛头笑道:“你何时又懂算命了?”
“那还不简单!”毛盾道:“必要时请出阴阳镜看他的前生来世,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那是犯忌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不说太明白就行了。”
此时忽而有名中年汉子迎上来:“小师父可以驱鬼除魔?”
“当然!”毛盾但见生意上门。欣喜不已,道:“在下已有数年经验,从未失败过呢!”
中年汉子点点头,忧愁道:“是家父病了,家中阴气颇重,可能有妖邪作怪。”
“应该有,”毛盾大发谬论:“居家最忌临森见阴,现在又有病例,足见情况相当严重。”
“贫道今天既然来了,就替你查个清楚,有妖斩妖,无妖安身定位,令尊自然很快就可康复。”
“那……费用……”
“随意就好。刚开张,讨个吉利。”
“多谢师父。”
中年汉子轻轻拱手为礼,随即引导两人往小巷行去。
毛盾看那人虽是百姓打扮,行起路颇为快步,不禁出声询问。
“练了几年,大概只能防身,”中年汉子稍窘:“家父病危,一时心急,所以……”
“人之常情,看过医生?”
“看了,总是时好时坏,所以小的才想请师父瞧瞧。”
“找对人了。”毛盾欣笑道:“除非令尊阳寿已尽,否则我定有办法弄好他。”
中年汉子又点头连连称谢。
说话问,前面已出现一栋森森宅院,大白天仍能感到它的阴冷。
毛盾眉头一皱:“这宅院好像荒废已久,墙头都长了杂草!”
中年汉于轻叹:“家道中落,家丁尽散,无人照料,才荒废至此,家父又不愿变卖,只好住了下来。”
毛盾频频点头:“难怪生病不易复原,让我看看地理……”朽门已开,毛盾仔细瞧瞧,并无阴邪之气,倒是古树遮阴,有些地方发霉了,他建议砍去些树枝,让阳光透入,如此较不易生病。
中年汉子点头称是。
芽过沉沉前厅,已来到后院。
在中年汉子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一老人的寝室,果然有个白发者者躺在床上呻吟,状甚痛苦。
毛盾尚未进门,已注意到天井那棵百年古树前的一块石碑,他眉头跳了两下:“那是墓碑,是谁把它拿来当椅子坐?”
中年人怔愕道:“它真是墓碑?”
毛头已上前把它翻开,果然刻有墓纹。
毛盾道:“你信了吧?”
“怎会如此?”中年汉子甚是焦切:“那要如何处理?”
“毛头,先把它搬到大门,待会儿我再找地方安置。”
毛头依言而行。
毛盾这才转身道:“可以进去看看令尊了吧?”
“小师父请!”
中年汉子推开门,一股沉腐味道冲鼻。
毛盾鼻头皱了两下,道:“看是病很久了,恐怕得费一番功才行。”
“小师父请尽量医治,花多少钱,小的在所不惜。”
“能治当然尽量替你治,”毛盾已靠向床头,只见老头骨瘦如柴,,将不久于人世,“可以替他把脉吧?”
“请!师父别客气。”
毛盾把老头右手抓出,开始替他把脉。
这一按向脉门,老头身子忽然颤抖起来,两眼张大,似乎痛苦万分。
“这么严重?才把个脉已痛成这样?”
毛盾一脸不解与同情。
那老头的身子仍抖个不停,不停地以目光向中年汉子求救。而那汉子却不时往门口看去,似在等毛头回来,口中并不断安慰老头:“马上就好!”
“阴火攻心、经脉不通、肺脾失血,恐怕很难医治了……”
就在这时,老头似乎无法再忍受,重重地呻吟了几声,全身出汗,白眼一翻,蹬腿不动了。
中年汉子大骇:“你把我爹……”
他欺扑上前。
毛盾若无其事地答道:“翘了,没办法,他阳寿将尽于此。”
“不可能!”
毛盾讪笑:“事实摆在眼前。”
汉子探向老头鼻子,哪还有什么气,他惊怒道:“你把他杀了?”
一个转身,右手就想扣劈过来。
“我不但要杀他,连你也一起杀!”
毛盾猝然发难,抓起长鞭尾部,运劲成针,又准又急地戳向那中年汉子攻来的右掌。这一刺,直穿掌心。
痛得那汉子尖声厉叫,倒翻床底。
毛盾岂能让他得逞,把鞭尾一甩,变成蛇扣,不但仍穿着肉,还盘住他右手。再一抽鞭,汉子已被提起老高,猛往地面撞去。
“说,你们是谁?也敢暗算本大爷。”
毛盾吼着,硬生生将那人往墙上猛撞,撞得那人泪水直流。
中年汉于仍咬牙切齿道:“你逃不掉!”
“放屁!”
毛盾想再逼供,霍然七八道剑光猛射入房,毛盾不得不落地打滚,眼看八把剑已不及三尺,剑光似能穿天破地般猛烈。
情急之下,毛盾顿将长鞭挥来。那汉子无处可躲,竟狠命将自己右手切断,想逃开毛盾的攀握。
可惜剑势过急,涵盖面积又广,他仍是躲避不了,三把利剑同时穿透他的胸、背及大腿,当场摔落地面,张嘴却无言,脑袋一偏,完蛋了!
而毛盾并未因挡撑奇袭而较轻松,只见利剑过后,又射入七个蓝衣蒙面人,正如前两次杀手一般装束。
他们相继扑来,七人七剑全部狠命地攻向毛盾。
“我的妈呀,这些人真是来杀我的!”
毛盾哪敢掉以轻心,人已逼近,长鞭已无用,他一抖手,鞭身成段,扣成圈圈,像金环般封向几把长剑。
眼看对手攻势不停,他不敢恋战,一逼退几人,马上一蹬,冲向外头。
他本想拔腿即开溜,岂知那毛头卸撞了过来。见着此景,他已当场愣住。毛盾不得不叫他快退快躲。
但觉背面又是剑气逼人,他只好再转身抗敌,紫金环打得东飞西窜,暂时封住七人退路。
“快躲起来!”
毛盾这一吼,才将毛头吼醒他没命地往外头冲去,想去找救兵。
至于他要去何处找救兵,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毛盾见师兄走远,心情为之一松,他冷笑道:“很久没练练招式了,今天就陪你们玩玩!”
语声方落,金环同时打出。
刹时九环有若九颗飞动的月亮,在那十立方圆滚动飞舞,旋带狂流,啸得四面八方草飞叶动。
就在七名刺客逼近之际,九扣金环摹然撞击在一起,锵然有若龙吟,金环猝而散开来,化成千万条毒蛇般喷噬在场诸人。
只听得金影过处,长剑撞得叮叮当当暴响,至少四把已被震断,杀手们惊惶闪避,几声闷哼,已有几名被射穿胸肺,当场毙命。
那些杀手全是亡命之徒,还活着的人竟还不放弃击毛盾,他们将同伴的尸体当武器投向两手空空的毛盾。
毛盾着举掌劈向尸体,准会被暗算。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凌空倒圈飞起,勉强抓住一把弹飞金针棒,回手即往下盘封去,及时封住两把利剑。
然而在交锋之际,那些杀手不再只是用剑,竟懂得攻毛盾的弱点。数人齐齐发掌,万钧掌劲凌空打来。
任由毛盾鞭法厉害,功夫神奇,然而人在空中,避无可避,硬生生地被打得倒摔屋顶,唉唉痛叫。
四名杀手岂能让他喘息,猝又凌空扑去,长剑要命刺来。
毛盾无法躲避之余,不得已施展千斤坠压破屋瓦摔落地面,直道:“完了,完了……”
几名杀手照样紧随在后,自瓦面杀砍下来。
毛盾见状苦叹一声,看来不用日月神功是不行了。
他赶忙双掌合十,凝气运功,可惜情况紧迫,运不了二成掌力,杀手已至,他不得不翻掌轰出,击退数人,冲窗而出。
“救命啊!”虽然没什么指望,毛盾仍无法自制地尖叫着。
当他冲出窗口滚落地面之际,里头又打出一把长剑,划中毛盾的左大腿,吓得他精神一振,又滚了几滚,将地面尖针棒抓在手中,扣接成鞭,又想反攻。
然而数把利剑已要命地刺向背腰要害,毛盾已穷于应付。
“救命啊!”
毛盾没命吼着。
眼看是不行了,准备让出腰际,来个硬拼,至少也能捣穿两名家伙的脑袋。
就在危急瞬间,陡地一道灰影射来,奇准而巧妙无比地替毛盾拨开腰间致命的一击,这使得毛盾精神大振。
手中长鞭一分为二,相准了前方两颗人头。不砍不刺,猛力挥鞭,硬将两颗脑袋打个稀烂。
剩下两名杀手仍自奋不顾身扑前,毛盾后边已掠来一道青影,抓起地面长剑,迫开杀手长剑,再一挥,一颗脑袋弹飞而起。
那人又将手中长剑一抛,直刺另一名杀手胸口,命中心脏,连哼一声也没有,就已倒地不起。
毛盾这才虚软在地,喘息不已。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毛盾并不认得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中年人。
那人拱手为礼:“在下乃银灯联杭州分舵舵主严平,奉副总管之命前来保护阁下。”
“老烟枪?”
严平点头:“帮内许多人如此称呼他。”
毛盾皱眉道:“这老头敢情将我当成试验品,真是老奸巨滑。”
严平并未表示任何意见,他似乎早已被告知关于毛盾的难缠。
也没机会让他表示意见,因为外头已传来大队人马的哄声。
“师弟你别怕,我找救兵来啦!”
是毛头的声音。
话未说完,只见他手提一大桶东西狂奔而来,后头则跟了一大票老百姓,照样提着桶子及火把。
毛盾笑道:“救驾来迟,已经摆平了!”
毛头还愣愣的不知所以然。
后边一大堆老百姓已急急叫道:“妖怪在哪里?怎么烧了?”手中的煤油总想泼向什么妖魔鬼怪方才甘心。
毛头干窘一笑,指着地上尸体:“妖怪被宰了,没事了!”
“那是妖怪?看起来是人嘛!”
“妖怪这么容易就被杀?”
老百姓七嘴八舌地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毛头一时无法处置,只见严平挺身而出道:“多谢各位前来相助,妖魔已除,诸位请回吧!”
凭他一脸的刚正气度已慑住众人,老百姓虽好奇,却不由得想起江湖仇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害怕得一哄而散,刹时走个精光。
毛头这才笑道:“情况危急,我不得不骗他们这里出现妖怪,只要带来煤油,凭着我们的秘功,准可走脱,没想到还是你行。”
毛盾心想若有了火,对忍术发挥大有用处,难怪毛头会引来这么多带煤油的老百姓。
毛头随即又发现严平的存在,当下道:“是你救了他?”
严平淡笑道:“该是你吧,若非你叫得快,我也不敢贸然赶来。”
“这是什么意思?”毛头不解道。
毛盾解释道:“他是老烟枪派来保护我们的。”
“哦!”毛头有点懂了:“也就是说你一直都跟在我们后头?”
“可以这么说。”严平道。
“为什么?老烟枪不是放过我们了,为何还要派人跟踪?”
毛盾道:“放心不下,总要找个人照顾照顾。”
“我不信,他一定另有目的。”
“你说呢?”毛盾反问。
毛头反问严平:“你说呢?”
严平摇摇头:“我只是接到命令,若有人袭击你们,可以出手相救,然后回报。”
“是不是要回报是谁宰了我们?”毛头问。
“不错。”严平道。
“分明拿我们当试验品嘛!”
毛头开始责怪老烟枪诡计多端。
“到现在才想通也不算笨!”毛盾露出满意笑容,转而询问严平:“老烟枪还交代了什么?”
“没有了。”
“没有叫我们还债?”
“他没说。”
“那……叫你抓我们回去?”
“也没说。”
“这就奇了,老烟枪会这么好心?”毛盾百思不解,干脆不想了。他笑笑道:“现在你已救驾成功,接下去要如何对待我们?”
“只要少侠还在我的势力范围,我就有保护你的义务。”
“这可好了,”毛盾突然伸手:“我们暂时是不会离开这附近,给点银子花花吧,省得我们饿死。”
严平一愣,被人当面要钱,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他心念一闪,还是自怀中摸出一个元宝丢了过去:“以后没盘缠,尽管向银灯联分舵索取便是。”
“这么好?是元宝吧?”
毛盾在手中耍着玩,少说也有二十两,一辈子也没摸过这么多钱,毛头也忍不住凑过来摸摸。
严平见状轻轻笑着,他已感觉不出小元宝还能让人如此爱不释手。
毛盾突发奇想:“大侠可缺人手?我们投在你手下,每个月给我们一个这种元宝就可以了。”
他和毛头满脸希冀,像在求菩萨般虔诚。
严平哭笑不得道:“你们不是跟在副总管跟前?”
“昨天被开除啦,呃,不是开除……”毛盾更正道:“他放我们自由了,连债也不必还,我们现在已是自由之身。”
“副总管还要我保护你们,该无开除你们之意。”
“是真的,我没骗你。”
“等问过他再说,如何?”
“还要问他?”毛盾泄气道:“我跟他已无干系,根本不必问他。”
严平道:“我跟他却仍有关系,他说不行,当人属下的当然也不敢违抗。”
如此一来,毛盾更是泄气道:“看样子是行不通了……转向毛头:“改行吧,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毛头也摊摊手:“最好是挖到金矿,从此大发利市。”
严平道:“两位倒也不必如此的泄气,银灯联爱才若渴,副总管应该是不会看错人才是。”
“最好是看错,跟在他身边,迟早会得神经病。”毛盾想早早摆脱老烟枪的阴影:“多谢帮忙,你请回吧,我们仍会在此接受你的保护,咱们日后见!”
严平听到逐客令,也不多留,淡然点头:“有事别客气,在下随时替你服务,告辞了!”
当下拱手为礼,迈步离去。
留下两人在荒废宅院时,虽是死了人,有些鬼气森森,但二人见死人见多了,并未感到害怕。
毛盾叹口气,感概道:“不知哪里得罪了人,竟然一路杀个不停,也不知道对方来路,实在可悲!”
毛头道:“要查查他们的底?”
“那也是以后的事,”毛盾道:“这些人无孔不入,咱们真的要彻底伪装,扮道土根本不行。”
毛头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你还得教我武功,否则老是看你孤军奋战,我很过意不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
毛盾盘算了一下,时下自己跟毛头都受伤,那些杀手又随时会出现,不管如何,还是别离开严平的势力花围较妥当。
于是毛盾拾回散落四处的鞭节,顺便挖个坑把七名杀手埋了,随后跟毛头步出宅院,也不好意思再回镇上,免得引来老百姓的指指点点。
两人很快往北走,穿过一处荒郊之后,从此消失无踪。
想必毛盾已找到最佳的藏身之处。
冷风荡荡,夜色又临。
今夜将是宁静而安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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