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这突如其来的反叛大出“恨天叟”意料之外,假使他早知有这样的变化,他早就把他置于死地灭口了。
“恨天叟”乃是一代魔王,无论武功智略都超人一等,他心中略一思忖,已有对付之策,冷冷道:“司徒圣,我早知你有反叛之心了,却没想到你竟会利用机会,挑拨离间。”话落冷冷的瞥了草上飞一眼,缓缓道:“但在你狡计未曾得偿之前,你却要先赴阴曹地府了。”
“恨天叟”这一句话也等于就是下了命令,“活魂”萧常庆冷喝一声:“躺下吧!”一掌向“草上飞”拍去。
蓦地——
季雁萍冷哼一声,掠身而上,挥手一招“弹指穿金”,弹出一缕罡风向“活魂”萧常庆门脉射去。
季雁萍武功高绝,后发先至,“活魂”萧常庆如不撒手,固然可把“草上飞”废掉,但他那只右手势必报销无疑。
权衡轻重,“活魂”萧常庆只得撒手后退。
但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季雁萍虽然将“草上飞”表面上的压力除去,却没有挽回“草上飞”的生命。
就在季雁萍将“活魂”萧常庆逼退的一刹那,背后传来“草上飞”痛苦的呻吟声道:“司徒圣,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话未说完已截然而住,含恨葬身异域了。
他没有直接向季雁萍解释,他这样做却胜过任何的解释,因为他以生命说明白了大概的轮廓。
季雁萍一回头,“草上飞”已“砰然”!一声倒到地上了。原来他胸口是中了“追风点穴”指风而亡的。
“恨天叟”温和的笑道:“想不到他追随了老夫二十几年,今天却疯了。”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使人难以相信他是故作之态。
季雁萍虽然不是狡诈之人,心思之灵敏却是超人一等,闻言冷笑道:“师伯,他已用珍贵的生命来解说了一切,我虽愚鲁,但却相信这是真的。”
“恨天叟”脸色一变,而后故作不解的道:“师伯?你师伯的长相你认得吗?”
季雁萍冷然道:“师伯,我虽然没见过你,但先母却大概的描述过你的模样!”
“我像吗?”“恨天叟”毫不思索的问。
季雁萍道:“你怎么知道不像?”
“恨天叟”大笑道:“当然不像了……”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发觉不对,急忙住口。
季雁萍双目棱芒突射,沉声道:“师伯,这是我称呼你的最后一句了,你既然能肯定你不像,那无疑的就是你,易容之药到处都有啊……”
“恨天叟”无表情的脸上此时突然一变,季雁萍每一句话,都击中他的漏洞,使他毫无反驳的余地。
他凝视着季雁萍,问道:“你说我是谁?”
季雁萍俊脸瞬时万变,人心的险恶令他沉痛,亲如师伯的人竟然会唆使手下人去毒害他的师侄,这中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季雁萍星目注定“恨天叟”,一字一字的道:“司徒圣,你过去是我誓必要找的师伯,现在我确相信你我之间有着不解之仇,我们伯侄情分已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恨天叟”司徒圣眼睛连转一阵后,突然哈哈大笑道:“信其有则有,信其无则无,也许我就是你要找的师伯。”
他这些话一出,突然大厅上的气氛紧张无比,凤玉娇、“天魔女”飞身跳到季雁萍身侧,全神戒备。
“活魂”、“死魄”、“残老缺少”也各自凝功双掌,以备必要时出手。
其他一干高手也各选好适当的位置,无形中季雁萍等三人已陷入重围。
季雁萍冷漠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举步逼向“恨天叟”司徒圣。
“恨天叟”司徒圣双目注定走来的季雁萍,毫无表情的冷声道:“季雁萍,我第一次见你面,便就觉得你是我发展的最大阻碍,但是你逼人的英气,与高华的气质,却使我爱惜,使我不自主的忘却今后的危险,而想与你携手合作,称雄江湖,哈哈!这想法虽然荒唐,但我仍不愿意改变,自非谎言。”
季雁萍止步冷笑道:“我说过,你我情份已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言下毫无回转余地。
“恨天叟”司徒圣双目凶光一闪,季雁萍的坚决令他下了最后的决心。
他回目扫了身侧四人一眼,沉声道:“不是老夫夸口,仅我身旁四人中任何一人,就足以把你季雁萍收拾下来,你可要慎重的考虑考虑?”虽然他把季雁萍的武功低估了,言下之意,对季雁萍仍存有收留之意。
季雁萍心存杀机,哪会听他这些,闻言冷冷道:“他们在我季雁萍手下只怕难走出二十招。”
此言一出,群雄为之哗然,“活魂死魄”、“残老缺少”在他们心目中,除了“恨天叟”司徒圣而外,在北海论武功不作第二人想,而“恨天叟”司徒圣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还是个谜,季雁萍之言,他们听来当然是太托大了。
“活魂死魄”、“残老缺少”齐都面呈怒色,冷哼连声,跃跃欲出。
“恨天叟”司徒圣忍无可忍的怒声道:“季雁萍,老夫再不给你点颜色看,只怕你要以为北海没有人能治你了。”话落一顿,震声吩咐道:“把大厅中间的桌子搬开。”
群雄领命而动,不大工夫桌椅搬拿已空,腾出一片十丈方圆的石地。
季雁萍三人退向右边,“恨天叟”司徒圣五人仍立原位未动,其他两侧由北海派的一干高手把守。
“恨天叟”司徒圣沉声问道:“谁先出去会会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季雁萍?”
“活魂”萧常庆早巳等得不耐烦了,急步上前禀道:“弟子愿打头阵!”
“恨天叟”司徒圣微一点头,“活魂”萧常庆一跃入场,趾高气扬的指着季雁萍道:“季雁萍,你与老子滚出来看看,十招之内叫你血溅五步。”
季雁萍举步欲出,凤玉娇却急忙拉着他的手,微带乞求的问道:“萍弟……”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美眸已告诉季雁萍她要说的了。
人在患难之中是最容易显露本性的,季雁萍情不自禁的握住凤玉娇的纤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良久才点点头,轻轻关怀道:“小心!”
虽只是两个字,但已代表了一切,凤玉娇柔顺的点头问道:“要置他于死地吗?”
“活魂”萧常庆此时已等得不耐烦了,怒声大吼道:“季雁萍,你倒是敢不敢出来?”
季雁萍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转对凤玉娇道:“北海中人,个个该杀!”
凤玉娇闻言一跃而出,杀气盈睫的冷叱道:“要与我萍弟过招,你还不配,本姑娘在二十招内,照样可以置你于死地。”
“就凭你一个小娘们?”语气充满讽刺。
凤玉娇粉脸一寒,突然叱道:“不信你就试试看!”声落招出,“丹凤朝阳”拍向“活魂”萧常庆胸口。
凤玉娇武功与季雁萍在伯仲之间,今日处于强敌环伺之下,她当然要速战速决,来个先声夺人。
只见她玉掌飘舞,如粉蝶翔空,娇躯腾挪,如巧燕穿云,快奇、准狠,无一不达其极。
“活魂”萧常庆是个大行家,一见她出手速度,就知遇上了劲敌,轻敌之念一扫而空,双足立地不动,竟已重掌相迎,企图利用女子先天体质上的弱点,用重手法取胜。
两人一静一动,静得犹如泰山屹立,动的恰似强箭脱弦。
以静制动,以动打静,转眼间两人已斗了十个照面,胜负依旧难分。
“恨天叟”司徒圣双目一眨不眨凝注着打斗的二人,开头那轻松的表情已消失于无形。
他是一代江湖枭雄,见多识广,由两人的招式判断,他意识到今日来人决非江湖一流高手可比。
季雁萍心中也同样惊异,凤玉娇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若非她是女子,只怕修为上还要高出他许多,但如今十招已过,却仍未能制住“活魂”萧常庆,北海一派的实力,的确令人心惊。
旁立的高手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了,他们哪会想到仅只一个漂亮的女子,竟能与北海派仅次于祖师的“活魂”萧常庆连换十招胜负不分呢!
这时凤玉娇与“活魂”萧常庆已斗到第十五招,两人用的战法仍然没变。
凤玉娇虽然是动,但她内功深厚,并不觉得累,只不过粉脸儿比刚才更红润娇艳一些而已。
“活魂”萧常庆则已感到有些吃力了,因为他不停的劈出掌风,内力消耗太多。
“恨天叟”司徒圣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敢情他已看出如此下去,“活魂”萧常庆必被活活累死不可。
其实,这次他又料错了,因为季雁萍曾说过,这些人在他手下走不出二十招的。
十七招一过,凤玉娇目中突现杀机,她飘忽的身体,骤然一停,娇叱一声,道:“接姑娘这一掌罢!”声落对准“活魂”萧常庆劈来的一招“天地幽幽”打去。
她的掌法一如她的身影,飘忽不定,方向难测,看似自下而上,在将接实的一刹那,却突然变成由上而下。
“轰然”一声大响,两人已硬对了一掌。
坚硬如钢的青石地上,被激动的掌风击出一个三尺多深的大坑,两人这一掌的实力可想而知。
凤玉娇莲足轻移,倒退半步,粉脸上没有丝毫吃惊的表情。
反观“活魂”萧常庆,掌风一接他竟连退四步之多,刻板如死人的脸上,赤红如血,不知他是因为羞愧,抑或是内腑受了激荡。
“恨天叟”司徒圣面色大变,事实告诉他“活魂”萧常庆的内功并不足以自恃了。
凤玉娇一招试出敌手功力,精神为之一振,娇叱声中,掠身而上,一招“凤鸣九霄”闪电向“活魂”萧常庆拍去,道:“第十九招!”
“活魂”萧常庆,内心虽然愤恨不已,但他功力不如人深,也无可奈何,只得采取守势。
“活魂”萧常庆有“活魂”之称,就是由于他身体太已灵活,如同飘忽不定的幽魂一般。
凤玉娇一式“凤鸣九霄”攻来,他立刻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飘向右侧。
凤玉娇见状发出一声冷笑,从容的道:“第二十招上叫你血溅当场。”话落中突把拍出的一招收回,凝目以待。
两人此时已成了对立之势,“活魂”萧常庆双目左右转动,注视着凤玉娇走来的身势,判断她要由何方进招。
显然的,在心理上,这不可一世的枭雄已先被打败了。
凤玉娇缓缓举起两只纤纤玉手,她美目中透出逼人的寒气。
空气沉静得令人窒息,全部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凤玉娇脸上。
蓦地——
凤玉娇轻叱声中一闪而上,那速度简直快得令人目光难追,也未看她如何做式,除了季雁萍和“恨天叟”司徒圣以外,谁也没看清楚她是怎么起身的。
“活魂”萧常庆一见白影,心中突的大惊,急忙闪身跃上二丈,企图躲过,这是他唯一可以躲避的一途。
哪知,他身体刚跃起,身后已传来凤玉娇冷冰冰的声音道:“去罢!”
大厅中群雄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凤玉娇腾空踢出的右足,已踢中“活魂”萧常庆的“背心穴”。
一声凄厉的惨哼,“活魂”萧常庆一个瘦长的身子“砰!”的一声跌在地上,张口连吐三大口鲜血,吃力的爬了起来。
凤玉娇飘身落地,一掠飞跃回季雁萍身侧,状似依人小鸟般的朝季雁萍甜甜的笑着。
“天魔女”拉起凤玉娇的玉手笑道:“姊姊,你真了不起!”
凤玉娇抚摸着她的秀发,娇声道:“只是他们无用罢了!”
群雄目光中透出愤恨、恐惧之色,但谁也不敢出来叫阵。
“活魂”萧常庆吃力的抬头看着“恨天叟”司徒圣,双目中透出乞怜之色,那不可一世的豪气已荡然无存了。
不是吗?自古至今有几个人真正视死如归呢?
“恨天叟”司徒圣毫无表情的冷笑道:“萧常庆,这是你自己要出场的,你应负全部责任。”
“活魂”萧常庆闻言登时面如死灰,呐呐说不出话来。
“死魄”厉天民与“活魂”萧常庆乃生死之交,见状突然色变,朝“恨天叟”司徒圣禀道:
“祖师,‘活魂’过去曾给我北海一派出过不少力,万望祖师念在以往功劳,将功折罪,饶过他这一遭吧!”
“恨天叟”司徒圣闻言不动声色,依旧冷冷的道:“好吧!那他自尽了吧!”
“死魄”厉天民大惊道:“什么?”
“恨天叟”司徒圣突然大笑道:“北海戒律岂能因一人而废。”
“活魂”萧常庆绝望的看了群雄一眼,万分悔悟的道:“我找错了主人。”话落举掌自碎天灵盖而亡。
这种毫无人性的处决,令在场群雄个个胆颤心寒,他们平时虽知戒律,但都是他们处决别人,却没想到今天季雁萍突来北海,而被处决的人竟轮到他们自己了。
季雁萍缓步迈入场中,冷冷的道:“司徒圣,你该告诉我你怎么把我双亲害死的?”语气虽然平缓,但却充满了杀机。
“恨天叟”司徒圣冷笑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能杀了我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否则,季家之仇将永沉海底,哈哈……”
“那你就出来吧!”
“恨天叟”司徒圣大笑道:“还用不到我出手。”话落向“死魄”厉天民望去。
“死魄”厉天民因“活魂”萧常庆之亡,心中正有无限恨意,知道“恨天叟”司徒圣目光的含意,只是他已不愿再臣服于他。
“死魄”厉天民阴沉沉的道:“司徒圣,你骗人的手段已穿,北海中人全做了你的职业凶手,杀害了数不清的无辜,今天就是你报应之日了!”“了”字一落,突然一招“腾龙起凤”闪电向“恨天叟”司徒圣拍去。
“恨天叟”司徒圣没想到平日自己说一不二的威严,今天会荡然无存,气得他大吼道:“反了!反了!”
“残老”距“死魄”厉天民最近,急忙一招“拒客千里”硬拼了一掌。
轰的一声,“残老”退出四步,血气翻涌,“死魄”厉天民也退了两步。
大厅中群雄此刻也都骚动起来,大有反叛之势。
“恨天叟”司徒圣见状心中暗凛,但却不形之于色,仍严厉的叫道:“把季雁萍与我拿下!”
群雄中立刻跃出七八个人,围向季雁萍。
突然,群雄中跃出一人,震声急呼道:“各位不妨平心想想,我们今日替司徒圣卖命,他日会得个什么下场!”双目一扫群雄,接着一指地上已死的“活魂”萧常庆道:“此人地位远在你我之上,尚且难免一死,我们又有什么保障呢?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岂能如此任人利用?”话说到此,跃出的八个人中,突然有一人回身向那人攻去。
一阵连喝,群雄中跃出三个人,向那攻击之人拍去。
大厅中登时一阵大乱,除了跃出的八人以外,其他的全都倒戈相向,攻向八人。
方才那说话之人,正是被“天魔女”进厅前解除穴道的“赤发判官”应长青。
“恨天叟”司徒圣眼看一手组织起来的北海派,如今冰滑瓦解,不由把全部责任全推到季雁萍身上。
“恨天叟”司徒圣一步一步向季雁萍逼去,冷森森的道:“季雁萍,北海就是你们季家最后一人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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