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西北风掠过烈的原野,吹在他们身上,像刀割般刺痛。
刘二白虽然身中奇毒,但在这段行程上,他却始终是遥遥领先。
贾八尽全力也只能够保持十多仗的距离不再落后,他不由放低声音道:“老七,依你看这位关东醉侠是真的中了毒吗?”
商七轻轻一叹道:“关东醉侠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这便是他最后一段行程,他怎么肯示弱于人!”
“你不是对医学很有研究吗?想想看,也许有什么药物可以解去蟾蜍液!”
“纵然有这种药,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他们正谈到这里,走在前面的刘二白却突然一个踉跄,他像是回头听二人谈话,不小心被山石绊了一下,人也跟着仆了下去。商七暗中一惊,正待赶过去扶,但自一块岩石后面却闪电般飞出六只白虎钉,紧擦着刘二白背上寸许而过。
刘二白如果不是绊了一跤,六只白虎钉可能全部打中在他前胸上。
商七微微一怔神,而另外一块岩石后面又无声无息的射来四把飞刀,却分别袭向商七与贾八。
南北二杰的江湖经验已老得有能再老,他们虽然都在关心刘二白,但对方飞刀才一出手,商七已有警觉,冷哼一声,一抬左臂,四粒铁算盘珠子已疾射而出,正好迎上空中的四柄飞刀。
一阵铿然铮响飞刀已全部被撞落地面。
岩石后面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好手法!商七,你再试试老夫的五福临门。”
商七一振右腕,二十粒铁算珠子分成四路,采取包夹之势,以三比一,在空中硬把十把飞刀震断了。
随着话音,紧接着快似闪电般又涌飞出一片寒光,那是十把飞刀分成两路,五把飞射贾八,五把直袭商七的顶门。
岩石后面的人似乎很意外,道:“商七,老夫久闻你们南北二杰是金字招牌,却没想到还当真有两下子!”
商七左手一抬,发出的铁算珠子又收了回来,冷然一笑道:“好说好说!生意人如果没有一点自卫本钱,又如何能在江湖上行走!”
“你们那点能耐在中原也许可以横行无阻,但来到关外就行不通了!”
“咱们哥俩是专跑关外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碰到拦路打劫的小毛贼!”
岩石后面发出一声厉吼道:“商七,你们给老夫滚回去,这条路行不通!”
商七哈哈一笑道:“滚回去当然可以,阁下总得拿出两手让咱们心服,你老兄光是躲在暗中,好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岩石后面突然发出一声惨哼,接着又是一阵大骂道:“商七,你真卑鄙!竟然利用说话机会出手偷袭老夫!”
商七暗中向贾八打个手势,叫他去照顾刘二白,贾八得到暗示后,已自商七身后一闪而过,暗中虽然即时飞来四射飞刀,却都被商七的铁算珠子震断。
从飞刀的腕力上,商七已试出岩石后面这个人的武功不弱,自己第一次发出的两粒铁算珠子是使用回旋手法先震落飞刀,又利用对方疏神之际击中他两下,但并不是要害,而且先挡了一阵飞刀,劲道也减弱不少。
贾八奔到刘二白摔倒的地方,弯腰正要伸手去扶他,但刘二白却伸出左腿轻轻绊地一下,力量虽然不大,绊得却很巧妙。所以很轻易的贾八绊倒了。
可是就在贾八身形摔倒的同时,一排没羽箭至少也有三四十支,自贾八背上飞掠而过。
贾八目睹那批疾厉的羽箭,有由惊出一身冷汗,知道如果不是刘二白绊那一跤,至少会有一半射在他身上。
他定了定神,赶忙伸手探试一下刘二白的心脉,他发觉只剩下微弱的跳动。
贾八跟商七跑了几十年江湖,对医理多少也懂得一点,他这时才知道刘二白如不仗着精纯内功,恐怕在帽儿镇就倒下了!
他小心的将头抬高一点,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刘二白摔倒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死角,旁边就是一块岩石,他的身子几乎有一半是躺在岩石下面,不管对方暗器从任何角度发出,都很难伤到人。
这当然不会是巧合;因此他对刘二白由衷的产生了一种敬意,同时他也为这样一位侠士的没落而感到不胜悲伤。
经过一阵沉默之后,他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一粒黑色的珠子,他将珠子放在刘二白口边,道:
“刘兄,你不必说话!我知道你躺在此处是想等机会发出最后一剑,但是对方太狡猾了,以你目前的情况,这个机会实在不大,这粒珠子是兄弟从一个朝中退休的官员身上摸来的,经一位珠宝商鉴定有解毒功能,兄弟从没试过,不管有没有效,务请刘兄把它含在口中试试!”
他说得很恳切,刘二白不好拒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张开口把珠子含住。
贾八为了要照顾刘二白,也就干脆躺在原地不动了。
但商七此刻遇上了扎手人物,原先射在岩石后面放飞刀的人,在经过一阵谈话,他摸清位置后,以满天花雨手法,终于将对方解决掉了,正待赶过去看看刘二白,却适时又从来路出现两条人影,商七不敢让他接近刘二白,只好等在原地不动。
来的是两个老人,等对方走近时,商七不由暗中一惊,他认识这两个老人是中原黑道上最难缠的人物——两大邪神。
走在前面的叫天外飞邪上官笑翁,后面一个叫四海邪龙伍湖通。
商七故意装作不认识两大邪神,朝路中间一站,全身真力都暗中运集在双臂上,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天外飞邪上官笑翁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就是铁算盘商七?”
商七举起手中铁算盘,轻拔了一下,道:“这是最好的招牌,阁下不是知故问!”
上官笑翁阴声一笑道:“这么说老夫是找对人了!”
商七“哦”了声,道:“二位也是做买卖的?”
“你既是生意人,应该看得出咱们是干什么的!”
商七故意用鼻子闻了闻,道:“二位身上邪气太重,不会是山精鬼魅吧?”
“咱们正是靠邪气起身,商七,你的眼皮子还真广,说!刘二白在哪里?”
商七哈哈一笑道:“人家说正邪不两立,你们跟关东醉侠怎么会成了好朋友?”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是希望刘二白和贾八能听到,以便先有个准备。
双方距离不过三十多丈,两大邪神所以没有发现刘二白和贾八,也正是因二人藏身处是个死角,而且此时天上还飘着雪,二个身上都被一层薄薄的雪花所掩盖。
上官笑翁知道商七是有意挖苦他,目中凶光一闪,道:“商七,这可是你自己找死!老夫虽邪,却从不轻易出手人!”
商七也寒着脸道:“在下是生意人,一向以和气生财,可是也从没有得罪你们两邪神!”
“从前没有,现在你犯了老夫的戒条,就该杀!”
他口中说着,人已进身出招,下踏中宫,一掌劈了过来。
武林中人动手,踏中宫就等于没把对方看在眼里,商七也是成名人物,当然受不了,左手奋力一掌封过去,右手一抬,两粒铁算珠子逢袭上官笑翁双目。
上官笑翁不但不退,身形反而更近一步,左手凌空一抓,反把两粒铁算珠子挥在手中,右手虽把商七震退一步,但他接在手中的铁珠子却不好受,因为商七是以暗劲潜运在铁算珠子上,发招时力道不大,按住后才触发潜劲,二珠相触,像是要爆炸似的,他急忙放开手,掌心仍被震得血肉模糊。
天外飞吃了一个闷亏,不住发出一声凄厉长啸,道:“商七,你行,假如你能将老夫右手伤了,我就将这一双手砍下来送给你!”
他说着,人已像风一般扑了过来,左手紧握,右掌却在一口气之下连功七招。
商七连续发了二十四粒铁算珠子,身形闪挪十二次,仍被震退一丈多远。
天外飞邪哈哈大笑道:“商七,假如你只有这么一点能耐,那就不必献丑了……”
谁知他笑声未完,半山腰里已有人冷冷接口道:“商老板,请你休息一下,让我来献献丑!”
随着话声,已飘落下一大下小两条人影挡在商七的面前。
这突然现身的两个人都是女人,大的也不过三十左右,但身形却奇高,和商七站在一起竟高出他一个头还要多一些。
小的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女,手握长剑,却满脸充满了杀气。
商七突然神色一动,朝那高个子女人拱手道:“女侠可是江湖上人称的一丈清扈三娘?”
扈三娘淡淡一笑道:“水济传中扈三娘是个女强盗,几时变成女侠了”
商七有些黯然,但天外飞邪却不怀好意的一笑道:“此娘非彼娘,老夫听说你是刘二白的情人,怎么送来个大的,还赔上个小的……”
那年轻少女不等他说完,已“刷刷”连功三剑,变化奇诡,招式很快,立时将天外飞邪逼退七步。
扈三娘赶忙拉住少女道:“湘玲,慢点动手,咱们先问清楚,等一下一起算帐!”
“你想知道什么问老夫好了。”天外飞邪阴笑着说。
“你还不够资格接受我问话!”扈三娘转向商七,道:“商老板,刘二白可是真的中了蟾蜍毒?”
商七神色一黯道:“老朽就是受了刘兄之托,护送他到此地遇伏……”
“刘二白的人呢?还没死吧?”
商七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接口。
“你尽管说,没人能把消息泄漏出去!湘玲,去把两大邪神的口封住!”
那个叫湘玲的少女早就跃跃欲动,扈三娘的话才说完,她的身子已弹了出去、青光流动,抬手一剑,已同时将两大邪神圈在一片剑幕之内。
双方接上手,不过眨眼功夫已十多招过去,少女手中的一柄长剑完全是空招,两大邪神反而被逼成了守势,而且防守范围慢慢缩小。
商七看得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一支剑竟能逼得纵横江湖的两大邪神没有还手之力。
扈三娘对那个湘玲好像很有信心,她根本不去关心战斗变化如何,轻望着商七道:“商老板,小妹在等着你回话。”
商七轻轻叹了一口气,逐将经过说了。
扈二娘静静听完也叹了口气,道:“老醉鬼太好强了!他如果肯通知我一声,也不致落得如此下场!”
“千年蟾蜍液无色无味,很难使人发觉,尤其刘兄又是落脚在老朽的酒店中,当然不会担心有人下毒。”
“帽儿镇接近无类教老巢,他如此粗心大意,岂不是自己找死!”
“刘兄和老八就隐身在前面那块岩石下面,附近隐伏对方不少高手,老朽得去接应一下。”
“咱们一起去!”扈三娘提高了声音道:“湘玲,下一招就送这两个老混球上西天,你二叔快不行了。”
那少女应了一声后,突然身子与长剑化成一条直线,只见一片白茫茫的剑气飞绕了一周之后,好回到扈三娘身边时,两大邪神的两颗脑袋都飞到山崖下去了,只剩下两具无头尸身伏在山径上。
商七不住叫了出来道:“驭剑术!姑娘小小年纪。竟已练成上乘剑术?”
“她是飘萍剑客楚四海的独生爱女,名字叫楚湘玲。”扈三娘道:“老醉鬼跟她爹有过命之交。”
“刘兄曾提到过这个事,楚大侠也是被无类教谋害而死的。”
“这笔血债,独孤恨天将要用血来还的。”扈三娘道:“小江那个小混球,我也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咱们就一起到虎山上走一趟吧!”
“江少侠的武功比这位楚姑娘如何?”
“你信不过老醉鬼的话?咱们三个人加起来也许勉强能接下他一招,这还是他十年前的剑术,现在可能半招都接不下!”
“刘兄说他只有二十六岁!”
“不错,他的剑术是天生的,两岁用剑没人能跟他比,可是他却很少动剑,因为他的剑太快了,剑出必定伤人,任谁也躲不过。”
“独孤恨天也是天下第一快剑!”
“我听说过,他们两个碰上了,可能有一场热闹好看!”
“你不替江少侠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刘二白死了,他们早晚会碰面的!”
他们说着话,在不知不觉中已来到刘二白和贾八隐身的岩石旁边。
商七正待走过去,迎面已响起一阵剑啸,少说也有百种以上暗器,分朝三人飞射过来。
商七一振腕,刚想发出铁算珠子,但扈三娘却比他快多了,身形闪动之间,人已拔升三丈,双袖轻指,并没见她怎样用力,而那满天暗器却在她一指之下,全部倒飞回去。
她震飞暗器后,身形在空中并没有停留,双臂轻拦,疾如流星般,反朝暗器来处扑去。
楚湘玲的动作也不慢,紧随着扈三娘后,长剑起落之间,不仅被她劈碎了暗器,而躲在暗中偷袭无类教徒也在眨眼之间,被她杀了好几十名。
商七反而站在原地看得呆了,眼前这两个女煞星,不论是内功或剑术,都可列入江湖项尖高手,自己虽然久闻一丈青扈三娘之名,却没有想到她的武功竟然会高到如此程度……
他正沉思间,突然感到一股强烈无比的劲风自空中扑压下来。
商七不由一惊,他虽然在想着心事,来人能扑近自己身边而没有感觉,单凭这份轻功就够可怕了。
他匆忙间,挫腰旋身,疾滑退一丈,右手猛扬,七粒铁算珠子已全部击中来人身上。
可是他那些精钢打造,力能洞石裂碑的铁珠子击在来人身上,不但未伤到人,反而被对方震得粉碎。
也幸亏他反应得快,有了这一下阻挡,使来人已无法在空中停身,而落回地面
商七这时才看清出手偷袭自己的是个身披红色袈裟的大喇嘛,他的身材比一丈青还高,手中持着一根钢禅杖,大约有近百斤。
他的长相更为怕人,头大如斗,眼如铜铃,那嘴像血盆一样。
商七定了定神,道:“大喇嘛,你可是西域红衣喇嘛教的,怎么会跑到关东来?”
红衣喇嘛道:“洒家什么教也不是,放眼天下我都能走,又为什么不能到关东来呢?”
“西域红衣喇嘛都是爱好和平的出家人,他们从不介入江湖中事,大喇嘛身披红衣教的袈裟,却跑到关东来替无类教卖命,不怕给红衣教增加麻烦?”
“洒家把你们都杀光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你能把中原武林人全部杀光?”
“中原武林算得了什么,洒家站在这里不动,看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能不能伤到洒家一根汗毛!”
商七不由大怒道:“番僧无知,你不过仗着一点气功就以为天下无敌!”
红衣喇嘛裂嘴怪道:“你怎么不试试,洒家就站在这里,绝不还手。”
商七忍无可忍,一振铁算盘正待出手,半空中突然有人接口道:“商老板,你休息一下,让我来试试这位大喇嘛的气功!”
声落人现,是扈三娘,她和楚湘玲同时出手,把无类教埋伏在暗中一批暗器高手清除后,回来正好赶上红衣喇嘛和商七的对话。
扈三娘突然从空中降落,红衣喇嘛倒是颇感意外,见到她的高大身材,更是一呆。
但这番僧脸很快的就浮起邪意,忍不住得意大笑道:“娘子好健的身材,好俊的轻功,洒家在离开西域时就已得到神明的指示……”
扈三娘不等他完,已冷冷一笑道:“你的神可是指示你,此番东来会遇上我?”
红衣喇嘛认真的点点道:“不错!洒家原是天上星宿下凡,此番东来说是为了迎接娘娘。”
扈三娘的笑意更浓,道:“你既有天神相助,在西域国的地位想必不低了!”
“当然!洒家曾一度当上红衣教的教主,因受奸人所害,所以才流落东土!”
“现任红衣教主是谁?”
“是洒家的侄子叫雅鲁达。”
“大喇嘛东来是为了夺回教主的宝座了?”
“喇嘛教的教主本来就是洒家的,我因受奸害才流落在外。”
“这种封疆裂土的大事,你应该到朝中去活动,怎么跑来找无类教帮忙?”
“这个皇帝昏庸无能,他根本管不了边疆大事!”
“你们来到关东一共有几个人?”
“只有洒家一人。”
“你身后这个喇嘛不是跟你一起来的?”
红衣喇嘛暗中一惊,赶忙回头看去。
可是就在他转头之际,扈三娘右手疾扬,一支银针无声无息的自他的右耳穿进,从左耳出。
这是气功练不到的地方,也是人身最脆弱的地方,银针的体积不大,但却把一个人的神经中枢整个破坏了。
红衣喇嘛中针后,身子跳起来一丈多高,但他落地后居然没有倒下,伸手指着扈三娘厉声道:“你这个贼婆娘!为什么要暗算洒家……”
扈三娘脸色一沉道:“黑天星,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清楚得很!”
红衣喇嘛脸色一变道:“你这个婆娘是怎么知道洒家法号的?……”
“你在教中犯了淫戒,按照喇嘛教规,犯了淫戒是该处死刑的,因为你是现任教主的叔叔,才将你关在水火洞中,希望你能悔过,准备在下次长老大会上设法为你脱罪,谁知你劣性未改,反而暗中勾结无类教,杀死四名守洞教徒,逃到关东,不到三年,你竟奸杀了两百多名良家妇女……”
黑天星不等她说完,已厉声大叫道:“贼婆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扈三娘冷笑一声道:“两年前在黑龙江,那个以先天剑气削去你一只耳朵的蒙面人就是我,现在你死得不算冤吧!”
黑天星大叫一声,倒地后再也不动了。
商七摇摇头道:“这个喇嘛气功练到难伤境界,幸好扈女侠来得及时!”
扈三娘苦笑道:“我假如不用夺命银针暗中出手,想杀他还真不容易!”
“难道扈女侠的先天剑气也杀不了他?”
扈三娘道:“西域红衣教的气功也是属于正宗心法,我除非使用身剑合一剑术才能杀得了他,但对黑天星这样的高手,使用身剑合一,至少也要耗去三成真力,因为咱们前面还有更厉害的强敌,到时我可就没有把握!”
商七不由一惊道:“他们前面还有埋伏?”
“为了拦截下老醉鬼,无类教这次出动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高手!”
“他们的消息倒真够快,短短两个时辰,竟然派出这么多高手!”
“你们不应该放走催命郎中的,他才是一头老狐狸。”
“当时刘兄杀关小月,已有脱力的现象,向卜灵是在混乱中逃跑的,咱们都没有注意……”
“你们注意也没有用,催命郎中不但一肚子坏水,而在江湖中更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要想拦住他,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一剑砍掉他的脑袋是最好的办法。”
商七叹了口气道:“今夜如不是扈女侠及时赶到,咱们兄弟怕有负刘兄的托付了。”
“对手实力太强,是刘二白把他们估计低了。”
“刘兄凭着一人一剑,连挑无类教十多处分坛,而中毒后还杀了二三十名高手,是我们兄弟太无能了……”
扈三娘突然想起一事,道:“咱们打了半天,怎么没有刘二白的动静?”
商七也是一怔,假如刘二白毒发身亡,贾八也应该回来通知,他越想越觉不对,赶忙首先朝那个岩石奔去,扈三娘也随在他身后。
二十多丈距离,几起伏就到了,可是等他们奔到近前时,只见雪地上还清晰的留着两个人卧过的印痕,除此之外,却什么也没有。
商七是亲眼看着刘二白和贾八隐身在这块岩石下面的,但人到哪里去了呢?他不由呆住当地,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扈三娘看清了现场地形,也是一惊,但她经过一番冷静的分析后,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老醉鬼临死还不肯服输,他打前站先走了!”
商七显得不安道:“刘兄所剩力,连一层都不到,他怎么还能和人动手!”
“也许是出现了奇迹。”扈三娘冷声道:“刘二白的个性我是清楚,他如果没有把握杀人,决不会自动找去杀人!”
“可是老朽亲眼看到他毒发后,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扈三娘见他急得团团转,反而不忍多说,想了一下道:“咱们也到前面看看去吧!就是死了也有个收尸的。”
商七怔了一下道:“扈女侠,你对刘兄好像有什么不谅解之处……”
“我不谅解?你商老板对他了解多少?”
“商某兄弟则在今天才认识刘兄的,而且是在他中毒以后……”
扈三娘笑笑道:“我跟刘二白是同住在一个村子里,而且从小又是在一起长大的,你认为了解程度够不够?”
“商某以为刘兄不失一代大侠风范,他和无类教结梁子乃是为了朋友。”
“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刘二白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也可以不要命,可是……”
可是什么,她没有说出来,却偷偷的流了两滴清泪。
商七是个老江湖,虽然他也是个老光棍,但对人情世故,他毕竟懂得多,他知道扈三娘虽是女中豪杰,但她跟刘二白既是一起长大的,可能早就有了男女间的感情,可是这种事他又不便多问。
两个人默默的走着,都没有说话,速度虽然有快,但经过一阵奔行,至少也走了有二三十里,可是在途山路上却什么也没发现。
二人都是老江湖,他们很清楚这种过份的平静不是正常的现象。
楚湘玲已经完成清理工作,从后面追了上来,她靠近扈三娘两步,放低声音道:“三姨,这里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没见到刘二叔?”
“还没有,但我能感觉出,他就在咱们附近。”
“在咱们附近?他为什么不肯和咱们见面?”
“他在等机会,因为对手太厉害了,他这一次出剑绝不能失败,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他和咱们联手,机会不是更大一些吗?”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用剑了,孩子,咱们不能再跟他争了,而且这一次他实在输不起。”
楚湘玲有些哽咽道:“三姨,二叔所中的毒,当真是没救了?”
“没有见到他本人,我也不敢说,但以你二叔的个性,只要他还有再战之力,就不会躲在岩石下面看着咱们去跟敌人拼命的。”
“在我的感觉中,二叔是不应该死的,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也许你的感觉是正确的,三姨也更希望他能永远地活着。”
就在二人低声谈时,左边山腰中已像闪电般,泻出三条人影,一语不发,围着商七,刀剑齐出。
扈三娘急忙拉楚湘玲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后面还有更厉害的,记住!等跟对方接上手时,你就赶紧去支援商老板,恐怕他接不住那三个人。”
“咱们现在就赶过去把对方解决了,不是更省事?”
“现在不能动,咱们左前方十丈处有三个更厉害的敌人,他们手中有一种不明物体,咱们此时如果冲过去,可能把商老板也赔上了。”
楚湘玲不由一怔道:“咱们得赶紧想法子通知商老板一声才行!”
“也不能通知他,跟他交手的三个人,武功虽然不错,短时间内对他还不致构成威胁,而对方对象也不是他,所以他不会有危险的。”
“三姨,暗中躲着的那三个人联手,你有把握接得下吗?”
“现在很难说,我只要摸清他们的身份就好办,他们快现身了,暗器握在左手,等下你去支援商七时,暗中通知他注意……”
刚说到这里,山腰中那三个人已像欺风般飞了出来,身形才现,人已拦在扈三娘面前。
扈三娘看了三人一眼,不由神色一动道:“天山三魔,你们这三个老怪物也跑到关东来插一脚。”
天山三魔又称龙、虎、豹三魔,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邪魔人物。
老大刘文龙望着扈三娘和楚湘玲,不怀好意的阴笑一声道:“一丈青,你真是人如其名,老夫久闻中原有个女强盗,身高丈二,我还以为你长得像个母夜叉,却没想到你是如此可人,老夫虽然素不接近女色,但见到你仍不免动了凡心。”
楚湘玲见他们三个老鬼都是一幅色迷迷的样子,早就有气,一拉长剑,就想冲过去动手。
但扈三娘却把她拦住道:“湘玲,记住我的话,让他们把话说完了再动手也不迟!”
楚湘玲狠狠的瞪了一眼,道:“这种怪物,狗嘴里还会吐出象牙?”
扈三娘一笑道:“吐不出象牙,至少还可以吐出狗牙。”
刘文龙脸色一变道:“一丈青,老夫是为了怜香惜玉才不忍心翻脸动手,你说话如再辱老夫兄弟,我将使你们终身为奴!”
楚湘玲大怒道:“放屁,你们这批畜生,连狗都不如,给我当奴才,我还嫌你们太老呢!”
刘文龙目中凶光暴闪,道:“丫头你再骂一遍给老夫听听,就算你狠!”
“骂十遍你又能怎么样,你们这些老奴才,老畜生,连猪狗都不如……”
楚湘玲骂到这里,她突然感到对方目光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不由暗中一惊,再想把目光移开,反而有自觉的朝对方走去。
扈三娘赶忙大叫道:“湘玲回来!快把眼睛闭上……”
她说着,人已飞身扑出想把楚湘玲拉回来。
可是天山三魔的老二刘文虎,却很快的拦住他,并且双方互换一掌。
扈三娘接下刘文虎一掌后,并没有受伤,但却站在原地不动,发起呆来了。
刘文龙见状,哈哈一笑道:“一丈青,你跟这个丫头给我好好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永远是我的奴才,我们龙虎豹三魔永远是你们的主人!”
扈三娘被他这一阵大笑,也不自觉的移动脚步向前走去。但她口中却喃喃的道:“主人,谁是我的主人……”
谁知笑声未完,扈三娘和楚湘玲的身子已同时飞起,双剑齐出,快如闪电般,刘文龙和刘文虎的两颗脑袋已滚落到一丈开外,他们的无头尸身向前冲出好几步才仆倒,好像是这样被杀心不甘!
这突然的变化使站在一旁的老三刘文豹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怔神,才厉声大叫道:“贼婆娘!你们是用什么方法破了我两位兄长的惑心神术的?”
扈三娘冷冷一笑道:“屁的惑心神术!像这种邪魔的鬼门道,我见得多了!”
刘文豹跳起来道:“胡说!我们兄弟练的虽不是门正宗心法,却也是属于天竺武学中正统惑心神术,它不但能改变人的心志,还会使人失去自主的能力,而终身听命于施术者……”
“既然如此的厉害,你那两个哥哥怎么被我轻易的就砍下脑袋?”
“你们这些婆娘一定是练过什么妖术……”
扈三娘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妖术如果能胜神术,你们所练的神功也就大不值钱了。”
“咱们天山三魔自从练成惑心术,从未失过手!”
“今夜不是失手了吗?而且还丢了脑袋!”
“所以我才要问你们练的是什么法术,又怎么破了惑心神术的?”
“我什么法术也没练过,所谓邪不胜正,对付这种邪功夫,只要把全身意念完全进入到忘我境界,就不会受到影响!”
“不可能,咱们练的惑心术并不是江湖术士持的障眼法,全仗内功贯注,十丈之内谁都逃不过!”
“我们怎么没有那种感觉呢?”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们两个人都受到影响了!”
“我杀人从不喜欢拖泥带水,这样不是减少很多麻烦吗?”
刘文豹想了一下道:“也许你的内力比我两位兄长高,可是这丫头有可能有那么深厚的内功!”
“你如果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谁,就不会太自信了!”
“她是谁?”
“飘萍剑客楚四海的女儿,玉剑修罗楚湘玲!”
刘文豹一呆道:“是她,老夫在天山就听说过了,她怎么还是个小丫头?”
“你也可以叫她姑奶奶,但仍免不了一死,现在就该轮到你了!”
“刘文豹赶忙退后两步,他正想举起左手,可是一道精光却突然自他左肩劈下,整条手臂跟着就被挑飞到三丈外去了。”
由于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刘文豹连痛都忘了,急忙转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却正是楚湘玲。
刘文豹几乎要跳起来道:“丫头你是怎么来到我身后出手的?”
“当然是走过来的!”楚湘玲冷声道:“不过我走得快了一点,所以你没有看见,假如你不举起左手,我是不会在你背的出剑!”
“我举起左手有什么不对?”
“你们每个人的左手中,都有一粒火药制成的魔弹,那才是你们天山三魔的真正杀人利器!”扈三娘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不知道,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杀死你两个哥哥了,因为魔弹威力太强,光是那种毒烟,闻上一闻,谁也受不了。所以我们只好先下手为强。”
“你们太卑鄙了!像你们这种女人,比起男人更阴险更可怕!”
“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你,只废去你的武功,你回到天山还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刘文豹有等她说完,右手举剑疾挥,已割下了自己的脑袋,仆身倒地不动了。
扈三娘叹了口气道:“天山三魔在武林中是有数的高手,连他们自己也不会想到是这种死法!”
楚湘玲收起长剑,这才发现商七那边的情形不大对,忙道:“三姨,你看商七老板快支持不住了,咱们得快点去帮他一下!”
扈三娘早已发现了,忙一点头,已像阵风般扑了过去。
他们来得可正是时候,商七身上已受了两个剑伤,虽不中要害,但行动却受了很大影响。
扈三娘和楚湘玲一人接下一个,还不到五招就全部解决了。
商七拿出特制的剑伤药,将伤口包好,道:“扈女侠,有没有刘兄的消息?”
扈三娘摇摇头道:“咱们再到前面看看,他们留在此地的这一批高手是专门担任拦截的,现在已全部解决了!”
商七苦笑一声道:“假如不是二位适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光是天山三魔这一关,老朽就别想全身而退。”
“我以为刘二白中的毒还不致马上送命。”扈三娘道:“我和湘玲即使不来,他一个人也能摆平天山三魔,因为他的剑不会让三魔有出手的机会!”
商七有些不信道:“刘兄中毒后,经过连番播搏斗,老朽就在旁边,以他的为人,如有再战之力,绝不会躲避的!”
扈三娘想了一下道:“当时可能是如此,但在他卧过的地方我曾仔细检查一遍,他离开时,内功已可能勉强冲破三周天。”
商七怔道:“冲破三周夭,那他中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没有解,因为刘二白的武功是内外兼修,他的气功已达到行气似珠的境界,他是利用躲在岩石下休息的机会,将毒逼在内腑中一个不重要的地方,以他离去时的情形大约可以发出三剑,但发完这三剑之后,他就死得更快了。”
商七感到不安道:“咱们得追上去看看!”
追上去看看可以,但不必太快,因为刘二白目前连一剑还没有发。
商七有些不解道:“扈女侠,你是怎么知道的?”
扈三娘又是一声苦笑道:“咱们认识了几十年,我对他怎么会不清楚,而且他一旦出手,必须是石破天惊,不可能如此平静。”
“这一段路上的确太平静了,没有丝毫打斗的迹象。”
“他们双方都在等机会,刘二白绝不会离开这里太远……”
扈三娘说到这里,突然放低声音道:“前边已经有动静了,咱们过去看看最好是先隐身一旁,别急着出面!”
她说着一伏身,人已上了右面的山坡,楚湘玲和商七紧跟着在她身后,借着岩石隐身,一路飞奔,没有好久已来到一座狭谷,这山谷并不怎么大,但却是必经之路。
扈三娘一打手势,三个人都隐身在谷口右边一块山石后面。
他们刚将身形隐好,刘二白和贾八已经在谷口出现了。
他们两人是从那里来的,商七不由一怔,扈三娘已传音道:“右边有一个山洞,老醉鬼和贾老板,可能是藏身在洞中等咱们的,前面还有一批更厉害人物。”
商七有些不解道:“无类教主独孤恨天当真神通不小,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几乎都被他网来了。”
扈三娘神色凝重的道:“独孤恨天这次栽得不小,长白山又是他们的根据地,所以他必须得扳回这个面子,刘二白固然是他们拦击的对象,你们南北二杰也不例外。”
商七苦笑一声道:“凭咱们兄弟俩,还用不着人家劳师动众!”
“我跟湘玲此次出关没人知道。”扈三娘道:“这完全是碰巧遇上的,而老醉鬼行事一向是独来独往的,从不邀帮手,所以才未引起独孤恨天注意,而造成无类教惨重死亡。”
“咱们兄弟本来是出身商贾。”商七道:“能有这个机会为关东醉侠效力,虽死何憾!”
“二位现在必须保重,你们有能有任何意外,因为你们虎山之行任务没有完成!”
商七暗中一惊道:“咱们兄弟从前也是很自负,可是想想今天晚上所遇到的对手,没有一个是咱们能应付得了的!”
“好在他们都没留下一个活口。”扈三娘道:“从现在起。小妹和湘玲只能暗中动手,你现在就去跟刘二白会合,把前面的这批人打发后,立即赶往虎山,片刻也不能停留,我和湘玲会在暗中接应。”
商七也不多说,朝扈三娘拱拱手道:“就这么办,老朽先走一步……”
他纵身一跃,人已飞落谷底,几个起伏,就赶上刘二白和贾八,道:“刘兄,你还可以支持一下吧?”
刘二白仅用苦笑作为回答,略一含首,仍然是走在前面带路。
三条人影在荒凉的山谷中,全都放开脚程奔行。
刘二白是中原人氏,却是在关外生长的,这条山谷便是他常走的,几乎那里有几块石头他都记得很清楚。
扈三娘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刘二白经过那一阵调息,他的功力已能行三周天。
这种奇迹的出现是得力于贾八的那粒避毒宝珠,他一直含在口中,即使散失的内功已慢慢的能凝聚到八成,可是蟾蜍液太毒,却无法将毒逼出。
整个大地仍是显得那么死寂,三个人默默的奔驰着,但是快走出狭谷口时,从两边暗影处一下子就涌出三十多个人,分成两列站在出口处,每隔三丈一人,双手抱剑,丝毫不乱。
领队的是两个老人,年龄都在八十开外,左边是个道士,右面是个和尚。
刘二白对这两个人并不陌生,一眼就认出老道叫做八卦真人史程云,僧人叫游方和尚不空。一个出身在少林,一个出身武当,而且辈份还相当高,由于他们不守清规,已于四十年前就被两派逐出门墙。
刘二白对他们一身修为相当了解,却没想到他们会加入无类,而且又在这个时候现身阻路。
因此,他只好把原来的计划变更一下,回头向商七和贾八使个眼色,叫他们先接下那批剑手,自己才好全力对付八卦真人跟游方和尚。
商七得到暗示,一提真气,人已朝右面的十八名剑手扑去。
这些人在江湖中虽不出名,但他们不论是武功或剑法都算得上是一流的,商七虽然全力出于,而对方却只出来三个人,每个人也只攻出一剑就把他逼回原处。
铁算盘商七在江湖中也是佼佼者,被人出手一招逼退,他当然不服气,身形才一落地,已一振右腕,运足十二成真力,发出三十六粒铁算珠子,分袭十八名剑手喉结和气海穴。
商七虽以铁算盘当兵器,其实他本身也是暗器专家,铁算珠看起来是同时出手的,使速度与珠身所蕴藏的劲力却完全不同。
击向喉结穴时,迅快似电,但最多也只有两成真力,因为喉结是人身最脆弱的地方,那些被击者都举剑劈出,并很轻易的就把铁算盘震碎,可是他们好像并未发现还有一粒珠子击向气海穴,举起的剑竟平伸在胸前就不动了。
商七另一粒击向气海穴的算珠是运足十成真力,他的本意是想将对方逼退,再乘混乱之际第二次出手,或许能击伤三五人。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批剑手在一剑劈出后,竟然像着魔一样站在原地不动,所以他另一批铁算珠一下子就全部击中了这十八人的气海穴,而且由于用力太猛,每一粒透体而过。
由于得手太过容易,反而把商七怔住了。
领导这十八名剑手的是卦真人史程云,他见商七能有一招之下杀了十八个人也相当意外,他先检查一下死者伤势,才慢慢吞吞的走到商七面前道:“你这一手珠掀星移很高明。老夫也想领教一下!”
商七摆动一下铁算盘道:“珠子所剩无几,老夫必须把发出去的捡回来,才能让你领教!”
他说着,就想去捡回铁算珠子。
但史程云已晃身拦住他的去路,满脸杀机道:“商七、道爷听说你们南北二杰是金字招牌,却没想到你是个大骗子!”
商七怒声道:“老夫是生意人,讲究的是童叟无欺,你凭什么说我是大骗子?”
“你在一招之下,当真有把握能杀死我十八名剑手?”
“把握也许不大,但他们死了确是事实。”
“真的是你杀的?”
“假如你一定想争功,这帐就记在你八卦真人名下也是一样!”
“放屁!道爷绝不相信你商七能一招内杀死我十八名一流剑手。”八卦真人道:“这中间一定有人在捣鬼!”
“老夫先杀了你,再去找那个躲在暗中的混帐还不会太迟……”
说着话,长剑已经出鞘,剑光飞洒中,商七的所有退路都被阻断。
商七不由一惊,正待举起铁算盘硬卦下这一招,可是就在这时,他的身形却被一人轻轻一拉一推,已送到剑气之外,接着是一道青光冲入史程云的剑幕。
这个出手的人是刘二白,他的剑光还中飞转,而史程云已经发出一声惨嚎,一个庞大的身子已倒在雪地上,他胸前留下有二十道以上的剑痕,鲜红的血把地上的雪都染红了。
游方和尚欺身如电般赶到史程云身边,道:“道兄,你的伤势严重吗?”
他问完这一句话才知道是多余的,因为那些剑痕每一处都伤及内腑,有几处连肠子都被削断了。
可是八卦道人竟然还没有死,他吃力的示意游方和尚一眼,道:“大师,赶快带着你的人退走,他们暗中有高手在接应……”
他说完这几句话,才算真正的断了气。
游方和尚站起身来,却发现刘二白以剑拄地,正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脸色白得怕人。
他不由一怔道:“刘二白,刚才杀死八卦真人的那一剑是你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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