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皇甫虽然处于重重包围中,他的态度仍是十分平静,轻轻地笑了一下,举手压制群众的骚动,然后才以沉稳的语气道:
“各位不要冲动,今日之举,在下虽然得到了一点好处,但是受惠更多的,还是各位自己!”
宗仪立刻代表各家发言道:
“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空皇甫微笑道:
“目前剑会盟主已经产生,在下这番用心只对他一人说明,再由他转告大家如何?”
说着又回头对凌云道:
“凌世兄,你可以跟我离开一下吗?”
徐晚翠立刻道:
“凌世兄!不要上他的当,他对你绝无好意……”
凌云却毅然道:
“不,我相信司空先生一定有着更深的用意,司空先生!我们要上那儿去?”
司空皇甫笑了一笑道:
“上那儿都行,我只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跟你作一个时辰的密谈,假如大家肯回避一下的话,就在这个地方也未始不可!”
凌云把脸转向群众,好象在征求大家的同意。这些人对司空皇甫虽然恨之切骨,可也不敢留贸然轻举妄动。
因为他那一身诡异莫测的剑法,在众人的心中依然具有严重的威协,大家都保持着深切的戒意。
觉岸上人沉吟片刻才道:
“老衲寺中此刻并无他人,你们可以到里面去!……”
司空皇甫立刻道:
“那好极了,凌世兄,我们进去吧,请大家在外面等一下!”
说完转身朝寺门走去,凌云毫不考虑地跟在后面,雷始平也想跟时去,却被司空皇甫止住了,神色怀然地道:
“凌夫人!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知足了,今天的事你也许自认为办得很聪明,其实却笨到极点,我知道你一心一意在成全凌世兄,可是你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很可能会毁了他,希望你多想想我的话!”
雷始平呆了一呆,那两个人已跨进寺门,在众人的眼前消失,觉岸上人不放心地过来道:
“他会不会对凌少侠有不利的行动?”
雷始平怔了半天才摇头道:
“那倒不会,也许是我今天把话说得太急了一点。”
宗仪也凑了上来,意味深长地道:
“凌夫人,老朽对司空皇甫的信心并未动摇,他的话当引之为诫……”
也许还不到一个时辰,可是对于那些鹄候在寺外的人说来,却像有一百年那样长久。
终于他们看见门口人影一恍,凌云以沉稳而踏实的步伐走了出来。
宗仪是关心的一个人,立刻迎上去问道:
“司空皇甫呢?”
凌云轻轻一叹道:
“走了,从后面走了!”
雷始平也关切地问道: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凌云一言不发,在身边掏出五六个信封,按着信封上所列的各家名字,递给每一掌门人。
那些人接过之后,都迫不及待地抽出来看着,随着信中的内容,他们表情急遽地变化着。
不过到了后来,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与感激,郑重地将信封藏在身边,然后徐晚翠恭一礼道:
“请示盟主,我们今后的行止如何?”
凌云连忙礼道:
“掌门人千万别如此称呼,这叫我怎么当得起……”
徐晚翠肃容道:
“盟主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参与剑会各派公决之事……”
其他各家掌门人也异口同声地道:
“不错!不错!盟主乃剑会公定,我们应该接受指示……”
凌云停了一下才道:
“指示二字,我是绝不敢当,不过既承诸位抬爱,我只好斗胆出个主意,司空先生给各位的信,大家看过了,请各位斟酌一下,最少要多少时间才可以准备完成?”
徐晚翠脱口道:
“一个月。”
谢三变却摇摇头道:
“敝门比较麻烦一点,恐怕要多一倍时间。”
凌云点点头道:
“那就以两个月为期吧,两个月后的今天,大家齐集杭城的岳墓前,向七海剑派正式递出战书,一决胜负,不过在这两个月内,各位最好不要回去了,自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这是一个整体的行动,无论那一家缺席,都足以影响成败……”
大家都沉默了,谁都不知道该躲藏到什么地方,徐晚翠神色凝重地道:
“这倒难了,七海剑派侦骑四出,我们的行动恐怕早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假如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一定不会让我们安静的……”
觉岸上人却一展长眉道:
“老衲倒有一个地方,而且就在这仙霞岭中,就是地方小了一点,各位若是不嫌局促的话,老衲就去与那主人商量一下……”
徐晚翠连忙问道:
“师叔!是什么地方?那主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觉岸上人轻轻一叹道:
“那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我也是偶然这间才发现的,那里只有数椽茅舍,主人与老衲一样是个方外的老尼,一心潜隐,不问世事,要不是为了事关重大,老衲实在不愿意去打扰她的清修。”
雷始平神色一动问道:
“那老尼也是个武林人物吗?”
觉岸上人摇摇头道:
“这倒不清楚,她在山岭深处,结卢虔修,老衲偶而前去与她谈谈佛理,却不和道她是否也谙武功,不过她一人独居深山,不畏虎豹侵害,大概总会几手防身功夫。”
雷始平又问道:
“这位老尼法号叫什么?”
觉岸上人道:
“她自号苦果,所居的地方自题为苦因庐……”
雷始平有点失望地道:
“为什么不叫忏情庵呢?”
宗仪的失望之色尤为明显,他起初与雷始平的想法一样,以为那个老尼一定是他想要找的人。
可是觉岸上人却神色微动地问道:
“凌夫人怎么会想起这个名称的?”
雷始平听他话里有话,连忙问道:
“难道那苦果老尼与忏情有关系吗?”
觉岸上人摇头道:
“不!只是苦因庐中有一间草舍题为忏情居,老衲也曾以此相询,据苦果师太的解释为苦因苦果,俱从情中得来,情为苦之因,忏为苦之果,她大概是个情海中受过波折的人。”
不待他说完,雷始平已叫道:
“不错!这一定是她了,宗老汉,恭喜你,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的三生相思孽债,这下子可以得到报偿了……”
宗仪在兴奋之余,反倒弄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觉岸上人微异道:
“宗大侠认识苦果师太吗?”
宗仪脸上一红,呐呐地道:
“老朽不敢确定,她也许是老朽当年的一个故人。”
觉岸上人也高兴地道:
“那可太好了,老衲正在担心带了这么多人去,会被她拒绝。”
雷始平笑着道:
“上人请放心吧,只要宗老前辈去,那位苦果师太不但不会拒绝,说不定还会把地方整个让出来,不仅如此,她还可能留发还俗,与宗老前辈双宿双飞,成为江湖上的白头侠侣。”
宗仪红着脸道:
“凌夫人,不要开玩笑。”
雷始平笑着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瘗恨园中已经无恨可瘗,忏情之举,自属多余……白头晤旧侣,华发作新人,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这些人中,只有凌云是明白其中始末的,他一方面替宗仪高兴,一方面也觉得雷始平的口齿尖薄了一点,连忙道:
“始平,你别跟宗老前辈开玩笑了,还是请上人快点带大家去吧!”
觉岸上人也觉得事不宜迟,连忙招呼大家同行,却见凌云站在原处不动,而雷始平也没有前往之意,不禁怔了一怔道:
“贤伉俪……”
凌云含笑道:
“在下尚有事待办,不能陪各位前去了,好在有宗老前辈随行,那位苦果师太谅无不允之理!”
宗仪却对雷始平道:
“凌夫人也不去吗?”
雷始平点头道:
“我丈夫不去,我自然也不去!”
宗仪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道:
“凌夫人!我希望你能去一趟,几十年不见了,我不知道她会对我怎么样?”
雷始平笑着道:
“我去了对你全无帮助,因为按照恨天姑姑留下的规矩,我应该杀了她!”
凌云见宗仪苦苦哀求,正想帮他劝劝雷始平,谁知雷始平先发制人,笑了一下,顽皮地道:
“你不要劝我,你也不该劝我,你知道她应该嫁的人是你……”
凌云一怔道:
“始平,别胡说!”
雷始平哈哈大笑道:
“一点也不胡说,你想想恨天姑姑所立下的规矩,假如不是她意外生变的话,你免不了要跟她成亲,那倒是很有意思的事,要是叫你娶一个年纪比你大得很多的妻子,你肯答应吗?”
凌云虽然知道她讲的不是虚言,可是当着宗仪的面,弄得面红耳赤,再也无法开口劝她去了。
雷始平这才一整神色道: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见她,假如你不能使她还俗的话,我倒可以帮你一忙,你见到她之后,只要把我的几句话对她说上一遍……”
宗仪连忙问道:
“是什么话?”
雷始平笑着把他拉过一边,附耳低语数言,宗仪犹自半信半疑地道:
“这就行了吗?”
雷始平微笑道:
“假如还不行的话,我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叫她回到武当后面瘗恨园中的坟墓里去!”
宗仪见她说到后来,已是神色俱厉,遂也不敢多说什么,呆在那儿发怔,雷始平又拍他的肩膀道:
“别再发呆了,我担保一定成,今后情天无缺,月圆花好,当你们双宿双飞之日,我再见她就没有关系,你们得好好请我喝上一杯谢媒酒。”
宗仪红着脸不作声,凌云见大家都等在那儿,遂催促道:
“各位快请吧,别忘了两个月后就是我们大举之期。”
徐晚翠代表大家作礼回答道:
“盟主请放心,我们一定准时赶到听候盟主吩咐。”
大家正准备分开动身。觉岸上人突然道:
“大家还要等一下,有件最重要的事没有办。”
众人都感到诧异,觉岸上人笑着对徐晚翠道:
“掌门人忘记把盟主的令符……”
徐晚翠一拍头叫起来道:
“是啊!我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道着在胸前掏出一个长形的绸包,打开外面的绸布,里面赫然是一柄金色的连鞘短剑,长约半尺,光芒闪闪。
他把短剑递给觉岸上人,觉岸上人接过之后,又交在雷始平手中道:
“凌夫人,这个剑会后来是由你主持的,所以这颁剑的工作,也该由你来进行。”
雷始平接过短剑,倒不知如何是好。
徐晚翠又郑重地道:
“这柄金剑在本次论剑之先,兄弟即已准备好了,用作盟主的令符,剑系前古名刃鱼肠短兵,专诸刺王僚即用此物,兄弟以纯金配了一个剑鞘,凭此一剑,天下各武林宗派都要俯首听命。”
雷始平笑了一下道:
“掌门人说得太笼统了,今天参与剑会一共有六家,怎么管得那么多呢?”
徐晚翠却正色道:
“不然,本剑宝系少林掌门人元空大师所赠,他听说我们有论剑之举,派专人送来此剑,虔诚祝我们剑会顺利成功,力抗七海剑派,以为武林同道求得安宁,少林外门武功与内家心法俱执武坛牛耳,除了我们这几家剑派外,对于另外那些武林同道,有一言九鼎之力,是以少林元空大师这一表示,无异是承认我们剑会盟主,也就是天下武林的盟主。”
雷始平听着也不敢再笑了,双手捧着剑恭恭敬敬地献向凌云前面道:
“金剑为凭,武林共尊!”
凌云等了片刻,才肃然地接了过来,徐晚翠等人打躬告退而去,凌云还捧着剑站在那儿发呆。
一心道长也没有走,笑着过来道:
“孩子!恭喜你了,天下的尊荣都集在你身上,你欢喜吗?”
凌云怔怔地摇头道:
“不……”
一心微异道:
“你还不满足?”
凌云连忙道: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只觉得这柄剑所代表的不是荣誉,而是一种责任。”
一心点头道:
“荣誉与责任是连生的,你当得起责任,才配享受荣誉。”
凌云揪然道:
“弟子觉得这责任太重了,重得超过了弟子的负担能力。”
一心轻叹道:
“以天下为己任,对你的确是太重了一点,可是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担当得起呢?孩子!你只好勉力而为之了,好在你还有一个贤内助,以她的智慧能力,一定可以匡扶你成就伟业的。”
说完又对雷始平道:
“雷姑娘,算起来我们也不能说是外人。”
雷始平含笑道:
“那是当然,您是凌云的师父,而恨天姑姑与武当的关系也密切之至……”
一心庄容道:
“因此贫道有几句话要奉告姑娘,这些话也许不中听。”
雷始平仍是含笑道:
“道长尽管教训好了,您是我们的长辈,说话不必客气。”
一心想了一下,才低沉地道:
“云儿现在已是天下共尊的宗主了,姑娘求仁得仁,尚祈体念天心,辅尊云儿以苍生为重,木椟藏珠,铁铗敛锋,收降人心者,以仁德为上策,姑娘是个聪明人,贫道言止于止,不用多作饶舌了。”
说完他回头飘然而行,凌云忙追上去问道:
“师父!您上那儿去?”
一心微笑道:
“武当得你为代表,已经争取到天下最高的尊荣,今后那些争雄的事,用不到我们再出头了,我回山去,领导门下弟子多在养心致气上下功夫……”
凌云跪了下去道:
“弟子恭送师父!”
一心把他扶了起来笑道:
“你我师徒名份已除,而且你现在身为武林盟主,可不能再对我行这种重体了!”
凌云有点发急,雷始平也道:
“云!你师父的话是对的,现在没有旁人在场还不要紧,否则就会引起人家的误会,反而对你师父不好,我知道你心中的意思,可是今后只能把尊敬放在内心……”
一心笑笑道:
“雷姑娘替我把要说的话全说明了,你若是体谅我的处境,便应该记住这些结节,你现在身为天下之表,言为天下之法,假如开起武林大会来,连我也得向你低头听令呢,你可不能再那样了。”
说完他又回头走了,凌云犹自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目中隐含泪水,雷始平过来碰碰他的肩膀道:
“盟主要有君临天下的威仪,你这种婆婆妈妈的行动也得改一改。”
凌云一拭泪水道:
“我真不想当这个盟主,都是你的好抬举。”
雷始平怫然道:
“这是什么话!参加剑会又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师父叫你来的!”
凌云苦笑道:
“师父只是要我来代表武当出席,可并不想我争取这个地位。”
雷始平冷笑道:
“参加剑会的目的就是比剑,你的剑法比他们高明,才当上这个盟主,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云急了道:
“本来我只想胜一场就算了,都是你强出头……”
雷始平又冷笑道:
“你弄错了,替你强出头的是司空皇甫,你既然嫌我多事,以后任何事我都不管好了。”
凌云见她生气了,只好又回过头来向她赔小心道:
“始平,你不要生气,你是知道我的,除了练剑之外,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我才怕负这个责任,现在责任已经派到我头上,你要是不管那可害苦了我了,始平!我们是夫妇,你可不能眼看着我受罪。”
雷始平这才转颜一笑道:
“看你这付可怜相,倒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人家千方百计在争这个盟主,你争到了手,反而觉得不趁心……”
凌云苦着脸道:
“我的确不趁心,因为我根本不是个做领袖的人才。”
雷始平哼了一声道:
“今天参加剑会的人,那一个是领袖的人才?我看了一下,大概只有那个东方未明才是勉强合格。”
凌云一怔道:
“怎么会是他?”
雷始平冷笑道:
“居于领导者,必须心狠手辣,敢作敢为,心计过人,目光远大,见人所不见,为人所不为,才不会受别人的操纵!这些条件,你们谁够得上……”
凌云呆了一呆才道:
“那怎么办?我一条都不够格!还是把盟主让出去吧。”
“让给谁?其余那些人都跟你差不多,自己没有主见,听由上一辈的人摆布,除非是东方未明,你肯让给他吗?”
凌云摇头道:
“那自然不行。”
雷始平笑道:
“所以你只好自己干了,别着急,天坍下来,我也会帮你顶一半。”
凌云一怔道:
“怎么是一半呢?”
雷始平笑笑道:
“凡事我只能给你一点意见,剖析一切的可能,陈述利害,最后还是要你自己拿出主意去作决定,所以我只说是一半,因为你为人好施妇人之仁,有些事你不会完全同意我的做法。”
凌云想了一下道:
“我相信你的见地一定正确,我绝对听从你的意见!我想你总不会叫我做不仁不义的事。”
雷始平轻轻一笑道:
“你真对我那么信任吗?”
凌云正色道:
“是的!我们是夫妇,假如我对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信任,还谈什么行侠仗义呢……”
雷始平突然感动,握住他的手道:
“云!谢谢你,我一定尽我最大的智慧来帮助你立身行事,其实我一切都是为着你这样做,我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你好,可是刚才你对我态度太叫我寒心了。”
凌云也感叹地道:
“始平!原谅我,我心里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都因为这件事使我太紧张了……”
雷始平仍是不作声,凌云急急道:
“始平!你还是不肯谅解吗?我可以把心剜出来给你看。”
雷始平这才一笑道:
“别说傻话了,我要是不原谅你,早就拔腿走了,那里还有闲心管你的事……”
凌云也宽慰地笑了,不过他的心还是沉重的,雷始平虽然答应帮助他了,可是她真能应付一切吗?
雷始平却长吐了一口气道:
“好了,一切都解决了,你师父原来只希望你能击败司空家,重建武当的盛誉,你却替他争得了武林盟主的尊荣……”
凌云却怔然问道:
“始平!师父对你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似懂非懂的。”
雷始平一笑道:
“你师父知道我的能力也许可以对你有点贡献,却也看出我的名利之心太重!所以说我求仁得仁,意思是指你已经得到天下最高的地位,叫我不要再生贪念了……”
凌云连忙道:
“师父他老人家……”
雷始平笑着道:
“你别解释,他是个修道的人,看法跟我不一样,我不会怪他的,不过他后来劝我的话是很有道理,他叫我收敛锋芒,不要太自作聪明,我身为人妇,应该处处以丈夫为上,今后处事,我一定只在暗中为策划,绝不在人前盖过你的光芒。”
凌云正色道:
“我想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雷始平微笑道:
“他当然还有别的含意,以为我的野心太大……那是他对我们夫妇的感情不够了解,我想在以后的表现上他会明白的。”
凌云见她对一心的话作如此解释,知道再说下去,也许误会越来越深,倒不如就此结束,乃一挥手道:
“我们也走吧!”
雷始平翻翻眼道:
“到那里去!”
凌云道:
“西湖!”
雷始平怔然道:
“又上西湖?我们不是刚从那儿离开吗?为什么还要到那儿去?”
凌云笑着道:
“我也不知道,司空皇甫约好我在西湖会面,他说在那儿又有一场狠斗,希望我能帮他一点忙!”
雷始平不解道:
“西湖的剑堡刻下是七海剑派的根据地,他不会是跟七海剑派起冲突吧?”
凌云摇头道:
“不是的!”
雷始平不信道:
“何以见得呢?除了七海剑派外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要严重得找人帮忙。”
凌云道:
“我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但绝不是七海剑派的人,因为司空皇甫交给各派的信,正是他对各家剑法中所找出来的缺点与改正的意见,在他们剑法没有练成之前,他绝不会叫我跟七海剑派先启战端。”
雷始平沉吟片刻才道:
“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你说要再上西湖时,我正想表示反对,现在经你一说,我倒是想去看看究竟了!不过七海剑派近在咫尺,你们在那儿拼斗不会惊动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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