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三人奔下第十八层地牢,司马玉峰先转入右边甬道,说道:
“这一边关着两人——飘萍奇侠沈凤庭和监园人司马宏!”
话落,已奔到飘萍奇侠沈凤庭的牢房前。
他探头往窗内一瞧,发现牢房空无一人,不禁惊愕道:
“噫!怎么没人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和蓑衣鬼农南富林一齐凑上小窗口看了看,后者开口问道:
“这一间原先关着谁?”
司马玉峰道:
“飘萍奇侠沈凤庭!”
金钟老人彭维亭接口问道:
“你没有记错吧?”
司马玉峰道:
“绝以不错,上次晚辈还曾由这窗口爬进去和他谈了一阵呢!”
蓑衣鬼农南宫林皱眉沉吟道:
“哼,莫非他已被王则原杀害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不然,就是换了一间牢房。”
司马玉峰心头一动,道:
“对,这条甬道内还有三间牢房,我们快进去看看!”
语毕,往甬道内飞步奔入。
奔到第二间牢房,一看里面没有人,于是再往甬道内奔入,结果第三、四间牢房也都没有人,这下司马玉峰更为吃惊了,他呆立在第四间牢房的窗口下,喃喃说:
“这一间原是关禁着监园人司马宏,现在连他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蓑衣鬼农南宫林凝容沉声道:
“只怕是真的被王则原杀害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叹息道:
“王则原关禁监园人司马宏的秘密既被令徒发现,他自然会起意杀害监园人以图掩盖天下人的耳目……”
蓑衣鬼农南宫林凝望司马玉峰问道:
“还有司马夫人和神驼子古沧洲,被关在哪里?”
司马玉峰举手一指对面甬道:
“在那一边,不过,监园人既已不见,他们还会在么?”
蓑衣鬼农南宫林转身便走,道:
“总得去看看,走吧!”
三人来到左边甬道:
“果如所料,司马夫人和神驼子古沧洲均不在牢房内!”
蓑衣鬼农南宫林不禁破口大骂道:
“他妈的,咱们好不容易混入这十八地狱,结果却扑了个空!”
金钟老人彭维亭仰头沉思道:
“他们四人不是被杀就是换了地方,我们先把整个地狱搜索一遍,如无发现,再作打算吧!”
于是,三人登上了第十七层地狱!
他们先由左边牢房搜起,走到第一间,就只见牢房中的一张石床上,有个蓬发垢脸的老人盘膝跌坐着,他听见房了人,把眼一睁,看见小窗口上有两张陌生的睑孔,面上突露惊异之色,开口问道:
“两位何许人?”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老朽彭维亭与南宫林,朋友你贵姓大名?”
那老人一听他报的姓名,不由精神一振,惊喜地道:
“啊,原来是当代大奇人,幸会!幸会!”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老朽是劫狱来的,朋友请速示姓名!”
那老人听了更喜,跳下床怪叫道:
“嘿,真的么?你们三人是怎样闯进来的?”
蓑衣鬼农南宫林眉头一皱,接腔道:
“此事一言难尽,朋友请先赐告姓名如何?”
那老人咧嘴露出一排残缺不齐的黄牙,笑道:
“说了你们也许不相信,老一是龙华九长老中的八长老‘黄连尝客甘如泉’!”
蓑衣鬼农南宫林已知真正的龙华九长老均在十八地狱中,故听了并无怀疑,立刻闪身,趋至牢房门边,挥掌劈断门上的铁锁,拉开牢房门道:
“甘长老请出来!”
黄连尝客甘如泉移步走出牢房,呆呆瞪望着南宫林等三人,似因“奇迹”的突然出现,几疑身在梦中!
金钟老人彭维亭上前拍拍他肩胛,笑问道:
“甘长老,你被关禁多久了?”
黄连尝客甘如泉神情迷惘的摇摇头,缓缓道:
“不知道,老朽只记得王则原就任龙华园主的第二年,老朽就进来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笑道:
“那么,你已被关了十八年,有没有失掉武功?”
黄连尝客甘如泉蓦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掌平胸推出,击向对面的甬道壁,只听“拍”的一响,那壁上只现出几道裂痕,他上前看了看,摇头叹道:
“只有以前的四成功力!”
金钟老人彭维亭看了他的施为,也觉得以他目前的功力,要想冲出龙华园是非常困准的,为此心中颇为忧虑,当下转问道:
“甘长老可知监园人司马宏夫妇及神驼子古沧洲的下落?”
黄连尝客甘如泉错愕道:
“你是说,监园人‘司马宏’夫妇也被关禁在这十八地狱?”
金钟老人彭维亭一听就知他不知道监园人等人的下落,不觉深深一叹道:
“是的,监园人夫妇及神驼子古沧洲,飘萍奇侠沈凤庭均被关在第十八层地牢,可是现在却都不见了!”
黄连尝客甘如泉看来是一个乐天派的人物,可是这时听了金钟老人彭维亭的话后,那对水泡眼突然滚下了两行泪水,摇头嘘唏不已。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还有,王则原选派了九名亲信冒充你们‘龙华九长老’,此事甘长老知之否?”
黄连尝客甘如泉点了点头道:
“知道,王则原如此倒行逆施,目的自然在于龙华园,但老朽从未想到他意连监园人也加害了。”
蓑衣鬼农南宫林举步向甬道内走去,说道:
“时间无多,我们先把该救的人一齐救出来后,大家再来长谈吧!”
四人走到第二间牢房,一看牢房中也有一个老人,这个老人连黄连尝客也不认识,蓑衣鬼农便开口同道:
“朋友,你贵姓大名?”
那老人生相邪恶,听见牢房外有人发问,竟“嘿嘿”狞笑道:
“笪焕那里有一本牢犯名簿老兄何不去看看?”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老夫‘蓑衣鬼农南宫林’是劫狱来的,阁下如想逃离囹圄,请速示姓名!”
那老人眼睛一亮,跳起来急问道:
“真的?你们真是劫狱来的?”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就算是假的,阁下报个姓名,对阁下也没有害处!”
那老人欣喜极了,急道:
“老夫‘黑水魔芮扬’!”
蓑衣鬼农南宫林耸耸肩,转顾金钟老人彭维亭苦笑道:
“彭老,这个人救不得!”
金钟老人彭维亭也掉头便走,道:
“走,到第三间牢房去!”
但才走出三步,忽又住足道:
“不对!”
蓑衣鬼农南宫林沉声道:
“没有什么不对,黑水魔芮扬不能救!”
金钟老人彭维亭微笑道:
“不,老朽是说我们四人应该分层进行抢救,否则似这般结队而为,到天亮也救不完!”
蓑衣鬼农南宫林神色豁然一振,道:
“对,彭老负责这一层,甘长老负责第十六层,玉峰负责第十五层牢房,老夫负责第十四层牢房,走!”
喝声中,人已电闪而出!
司马玉峰紧随师父身后奔上石级,来到第十五层地牢的第一间牢房,发现牢房睡着一老人,如是开声道:
“老前辈请起床!”
那老人面向房壁侧卧,闻言翻了过来,漫声道:
“哪个王八蛋在吵老夫的睡眠?”
司马玉峰听他一开口就骂人,心甚不快,但一想被关禁在十八地狱的人都吃足了王则原的苦头,心情自然不会好,当下忍气道:
“晚辈司马玉峰,是劫狱来的,老前辈请赐告姓名如何?”
那老人一听翻身坐起,张大双目惊诧道:
“你说什么?”
司马玉峰道:
“晚辈今夜与家师蓑衣鬼农及金钟老人闯入这十八地狱,打算劫狱救人,老前辈请速赐姓名,晚辈好赶快动手!”
那老人大喜道:
“老夫‘茫茫叟胡涂’!”
司马玉峰觉得“茫茫”两字不算坏字眼,于是跳到门边,掌运真力猛劈而落,“拍!”牢锁应手落地,他将事房拉开,说道:
“老前辈请出来!”
茫茫叟胡涂似乎做梦都不曾想到会有人来解救,因此虽几大牢房门已开,仍是茫茫然呆立在牢房内。
司马玉峰忙道:
“老前辈请快出来,晚辈还要去救别的人呢!”
茫茫叟胡涂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痛叫道:
“啊哎!好痛!这是真的呀!”
司马玉峰为之一愣,“哈哈”笑了一声,道:
“晚辈要去救人,失陪了!”
说着,飞步往第二间牢房直奔而来。
第二间牢房关着一名缺嘴老叫花,司马玉峰感觉他不像正派人物,但仍开口问道:
“老前辈您贵姓大名?”
那缺嘴老叫比抬目冷冷瞥了他一眼,道:
“笪焕死了是不是?”
司马玉峰道:
“不是,他只是被打昏了而已!”
缺嘴老叫化所以这样问,乃是因为他自被打入地牢后,除了笪焕一人之外,从未见过第二个人,如今忽然看见来了一个少年人,自然以为他是龙华园中的园丁,而一名园丁来到十八地狱,多半是来代替或帮助笪焕做事的,因此他问“笪焕死了是不是?”只是一句无意的诅咒,这时一听司马玉峰答得奇怪,不由神色一怔,诧声道:
“你说什么?”
司马玉峰道:
“晚辈是说,现在进入十八地狱的有三人,一是金钟老人,一是家师蓑衣鬼农,一是晚辈在下,我们将笪焕打昏,打算劫狱救人,所以晚辈要请问您老的贵姓大名!”
缺嘴老叫化呆了半晌,忽地跳到窗下,低声道:
“老叫化姓庞名天宠,外号人称‘铁手丐’便是,你快救老叫化出去!”
司马玉峰心想所渭“铁手丐”,那必是强索硬讨的恶叫化,乃又问道:
“老前辈何时被打入地狱来的?”
铁手丐庞天宠恨声道:
“说来可恨,周梦公任龙华园主的时候,老叫化就被打进来了!”
司马玉峰一想在武圣周梦公手里被打入地狱的人,一定是恶人无疑,故打消了救他之心,笑笑道:
“好,老前辈请等一等,晚辈待会就来救您!”
说罢,撒腿就跑。
铁手丐庞天宠大急道:
“喂!喂!要救现在就动手,干么还要等一等呀?”
司马玉峰充耳不闻,飞也似的奔到第三间牢房,一看牢房内是位白发老人——
“老朽龙华六长老万花剑高放云!”
“啊,原来是六长老,晚辈司马玉峰,是……”
终于,顿饭工夫,所有十八地狱内的正派人物,全被解救出来了!
除了龙华九长老——天彭老人鲁巴公,一亭居士白孔希,无情叟董天士,一斗翁余常乐,天雷掌芋迎阳,万花剑高放云,一阳指铁百链,黄连尝客甘如泉,夺魂箫巫知春之外,还有三十八位一品武士,他们都是白道中人,因不愿与龙华园主王则原同流合污,才被王则原打入十八地狱来的,这时一出牢房,犹如猛虎出笼似地呼啸着便要冲出去,找王则原算帐!
金钟老人彭维亭跃上铁门前的石级,登高一呼道:
“诸位且慢,先听老朽一言!”
霎时,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目光炯炯的环扫众人一眼,沉声道:
“诸位,今夜这一战,将决定我们的成败,也将决定我们的死生,所以在我们冲出地狱之前,不能不先把作战方针拟定妥当,否则恐难一举歼灭敌人!”
略微一顿,继道:
“先检讨双方之力量,就老朽所知,目前龙华园中,除了王则原父子和假龙华九长老外,尚有五关关主及一品武士十几人,假定一品武士有十五人的活,那么,对方一共约有三十人左右,以人数来比自然是我们占优势,但诸位久陷地牢,体力恐不如以前充沛,因此这一战,我们必须先把人手调配一番,始有克敌制胜之希望,现在老朽先将计划说出,诸位如觉不妥,大家再作商量。
首先,老朽不重量力,打算独斗王则原一人,至于王子轩,则由司马玉峰对付,而假龙华九长老则由真龙华九长老补加九位一品武士联手二打一,其余二十九位一品武士,也以二打一的方式对付龙华园的十几位一品武士,诸位认为老朽之见如何?”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好极了,只是彭老怎么把老夫忘了呢?”
金钟老人彭维亭笑道:
“没有忘记,你南宫老儿要负责接应整个战场,看见那一个落了下风,你就要出手帮忙,此外,你还得应付那五个关主!”
蓑衣鬼农南宫林又惊又喜道:
“好呀,原来你彭维亭没按着好心肠,存心要老夫累死!”
金钟老人彭维亭哈哈笑道:
“你一人要对付那五个关主自然很吃力,不过战事一起,山下的铁尘子、念瓜和尚及古姑娘均会上来参战,他们身手不俗,每人可以缠住一个关主!”
蓑衣鬼农南宫林点头笑道:
“也罢,就这么办!”
金钟老人彭维亭转望众人问道:
“诸位觉得老朽这个计划如何?”
“好!”
“好!”
“快把铁门打开!”
金钟老人彭维亭便向司马玉峰道:
“孩子,你说懂得启开铁门,现在快动手吧!”
司马玉峰答应一声,立即闪入笪焕的房间,推开壁上一块石砖,伸手扳动机关,耳听外面的铁门已在“隆隆”响着,随即返身闪出。
铁门一闪,众人势如潮水齐涌而出!
当众人由龙华厅冲出时,整个龙华园还在睡梦中!
不过,自从上次司马玉峰和古兰由十八地狱逃出后,王则原即派人每晚在最高层的“钟塔”上轮流守望,这时在钟塔上守望的那名黄衣大汉发现龙华听中突然冲出四十多人,立知十八地狱有变,慌忙的敲起钟来!
“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
响亮的钟声,惊醒了所有龙华园的人!
龙华园主王则原仓皇披衣而出,由三层塔楼电泻而下!
一看场上的四十多人,他的脸色遽然变得苍白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挥臂一指他,大笑道:
“哈哈哈,王则原,你的末日到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心中震骇欲绝,转眼一望,见只有十四位一品武士赶到,知道还不能动手,当下回望金钟老人冷笑道:
“彭维亭,你们三人是怎么上来的?”
金钟老人彭维亭笑道:
“王园主请看老朽身上这件紫衣,就知道老朽等三人是怎么进来的了!”
其实,龙华园主王则原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冒充紫、黑二蒙面老人混进来的,他这样发问,只想拖延时间,等龙华九长老和五位关主赶到时再动手歼敌,当下眨容沉声道;
“彭维亭,你敢攻击龙华园么?”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本来不敢,但因你王则原违背师训,倒行逆施,因此老朽等人今夜要为龙华园清除败类!”
龙华园主王则原沉笑道:
“嘿嘿,本园主哪一点违背师训?又哪一点倒行逆施?”
金钟老人彭维亭道:
“龙华园原是维护武林和平的一个圣地,你却为了自身的权位,把监园人司马宏和龙华九长老暗中打入十八地狱,并藏污纳垢建立你私人的权力,这不是违背师训倒行逆施则何?”
龙华园主王则原突地眼睛一瞪,厉吼道:
“胡说,监园人司马宏因勾结龙华九长老欲谋夺龙华园,本园主才在不得已情况下将他们禁于十八地狱中,你彭维亭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胆敢率众侵犯神圣的龙华园,现在本园主限令你们三人立刻退出龙华园,否则本园主绝不轻饶!”
金钟老人彭维亭还要接腔,一旁的蓑衣鬼农南宫林开声笑道:
“彭老,你再跟他辩论下去,那五位关主和假龙华九长老就要赶到啦!”
金第人彭维亭一想不错,于是抢步扑上,一掌横切而出,大笑道:
“王园主你接招!”
掌未到,一股刀也似的劲风业已逼到龙华罗主王则原的面前!
龙华园主王则原纵有满腹机智,到这时除了出手对抗之外,已别无良策,他见金钟老人一掌劈到,面上毫无惧色,右足往旁横跨一步,左足向前踩出一步,左掌五指张如鹰瓜,疾扣对方左腕!
看他的出手,似乎根本不把金钟老人放在眼内!
但金钟老人彭维亭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一见他来势凶猛,心中也无丝毫惧意,不退反进,左掌一翻一沉,反切其手腕!
他们对拆了一招,那三十八位一品武士也一哄而上围攻那十四位“一品武士”!
双方人数相差太多,是以激战末几,那十四位龙华园“一品武士”全都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十三条人影由塔门电射而入,他们是假龙华九长老(实则只来八人,其中的假无情叟董天士已被蓑衣鬼农南宫林打昏)和五位关主——第一关关主踏雪无痕蒋西楼,第二关关主树腹怪叟钱通,第三关关主无双神杨丙丁,第四关关主石翁仲申公彪,第五关关主鬼见愁顾大树。
他们一扑入塔中场上发现竟有那么多敌人,不禁大吃一惊,一时竟为之呆住了!
龙华九长老一看假龙华九长老来了,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个个口发长啸,纵身扑上,真天彭老人鲁巴公找上假天彭老人鲁巴公,真一亭居士白孔希也找上假一亭居士自孔希……八对真假长老登时干了起来!
原来在围攻十四位龙华园“一品武士”的三十八位一品武士,这时便按照战略退出十人,其中八人上前帮助真龙华九长老,其余两人则找上踏雪无痕蒋西楼和树腹怪叟钱通,只有真无情叟董天士没了主意,他转头东张西望,怪叫道:
“嗨,老夫的对手怎么不来呀?”
蓑衣鬼农南宫林笑道:
“董长老的对手早被老夫打昏了!”
无情叟董天士“哦”了一声道:
“那么老夫现在怎么办?”
蓑衣鬼农南宫林笑道:
“你看,那位第三关关主无双神杨丙丁正在向董长老瞪眼睛,他大概对你董长老很感兴趣呢!”
无情叟董天士颔首一嗯,闪步欺到无双神杨丙丁跟前,一句话都不说,挥掌便劈!
蓑衣鬼农南宫林随向司马玉峰一招手道:
“玉峰,在王子轩还没出现之前,你也别闲着,过来!”
语毕,飞向扑向第五关关主鬼见愁顾大树!
司马玉峰明白师父之意,所以在蓑衣鬼农南宫林扑至鬼见愁面前之际,他也同时到了第四关关主石翁仲申公彪面前,吐剑点了过去。
石翁仲申公彪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拳王,拳劲雄浑,举世罕敌,他见司马玉峰一剑点到,厉笑一声,右拳对准司马玉峰的剑尖直捣而出。
司马玉峰情知厉害,不敢硬接,身腰一扭,避过他凌厉的拳劲,同时再欺上一步,绝招突发,剑幻千层影浪,有似渔人撒网,疾罩出去,大声道:
“石翁仲请问你一件事!”
他攻势异常锐利,而发话却十分客气,这使得正要发拳反攻的石翁仲申公彪为之一楞,不觉往旁颠出三四步,愕然道:
“什么事?”
司马玉峰抢步欺上,挥剑扫出,笑道:
“你们少园主那里去了?”
石翁仲申公彪身形一拧,左拳一式“平分秋色”击向司马玉峰腰部,喝道:
“不知道!”
司马玉峰又攻出一剑,再问道:
“他不在龙华园么?”
石翁仲申公彪也一拳击出,答道:
“在,但没有人知道他在何处!”
司马玉峰笑道:
“王则原的末日已到,识时务者为英雄,你何不投降!”
石翁仲申公彪怒叱道:
“放屁!你吃老夫一拳!”
两人不再对答,同时全力抢攻起来!
剑光、掌影、掌风、人影兔起鸡落,双方数十人正打得起劲,塔门又射进来四条人影——张寄尘、铁尘子、念瓜和尚和古兰!
古兰最关心姊姊古蓉的安危,她纵落司马玉峰身边,问道:
“玉峰哥,我姊姊呢?”
司马玉峰道:
“不知道,连王子轩也不见了!”
蓑衣鬼农南宫林觉得王子轩迟迟不现身,是一件值得重视的问题,因此他见铁尘了和念瓜和尚已到,乃高声道:
“玉峰,把对手交给铁尘子和念瓜和尚,你和古兰去找王子轩和古蓉!”
铁尘子和念瓜和尚听了,立即入替司马玉峰,合攻石翁仲申公彪一人,司马玉峰便与古兰飞上二楼,搜索王子轩和古蓉的踪迹。
他们由二楼搜起,打开每一间房子,一直搜到第七层塔楼,竟都不见王子轩和古蓉的影子,古兰正自着急,忽见走廊末端有一条人影一闪而没,忙道:
“那边有人,追!”
两人追到走廊末端,在一间房子的床下找到了一个丫头,古兰将她拖出,掴了她两记耳光,娇喝道:
“丫头,你是不是叫秋月?”
那丫头正是秋月,她吓得跪下直磕头道:
“是!是,贱婢就叫秋月……”
古兰抽出长剑架上她后颈项,吓唬道:
“我要问你两件事,你若不据实回答,本姑娘一剑切下你的头!”
秋月几乎惊昏过去,骇叫道:
“不!不!不!我不要死!姑娘您问好了!”
古兰道:
“头一件,你真的看见司马玉峰打死王子轩的奶妈么?”
秋月忙道:
“那是假的,那是园主要婢子那样讲的,这事婢子已经告诉少园主了!”
古兰不信,冷笑道:
“哼,你怎敢告诉他?”
秋月道:
“婢子本来不敢说出,是少园主来找婢子的,少园主说卓奶妈托梦给他,告诉他打死她的不是这位司马玉峰,教少园主来问婢子,假如婢子不实说,卓奶妈的阴魂就要来找婢子,所以婢子就把实在的情形告诉少园主了!”
司马玉峰插口问道:
“如今王子轩那里去了?”
古兰接着问道:
“还有我姊姊,她也那里去了?”
秋月摇头不迭道:
“婢子不知道,少园主回园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还有那位古蓉姑娘,她也跟着不见了!”
古兰追问道:
“是不是下山去了?”
秋月又摇头道:
“不知道,大概是吧。”
司马玉峰见问不出一个实在,便拉古兰催促道:
“兰儿,我们先去各处看看吧!”
古兰不走,又向秋月问道:
“龙华夫人呢?”
秋月道:
“她已经逃下山了!”
古兰道:
“你亲眼看见她逃下山的?”
秋月点头道:
“正是,婢子刚刚看见她手抱一包细软由塔后逃去!”
古兰回望司马玉峰说道:
“玉峰哥,我们去追龙华夫人,只要提到她,一切都可解决!”
司马玉峰亦觉捉到龙华夫人可逼使龙华圆主王则原就范,乃点头道:
“好,我们决走!”
两人由塔看窗口飞下,向前急追,穿过一片树林,来到莲花峰边,发现一条羊肠小径可下峰,于是循着小径奔下来。
下到峰腰,两人同时发现山壁边有一间房子,司马玉峰喜道:
“这一定是龙华九长老居住的龙华精舍,我们进去搜一搜!”
原来,他们现在找到的这闯精舍,正是假天彭老人鲁巴公的住处,也正是关禁监园人司马宏夫妇及神驼子古沧洲的地方!
司马玉峰和古兰只想擒捕龙华夫人,根本不知道这间精舍通入山腹的一间地窟中,有着他们意欲解救的人物,两人冲入精舍分头搜索,打开每一间房子,一看均无敌踪,古兰颇为失望地道:
“她大概已逃下莲花峰了!”
司马玉峰沉吟道:
“真奇怪,她怎么不顾丈夫的死活独自逃下山呢?”
古兰道:
“也许是王则原知道大势已去,教她先逃走的。”
司马玉峰点点头,游目四顾,见对面紧靠房壁的一座衣橱还没打开看过,便移步走了过去。
这座衣橱,便是进入地窟的秘密之门?
司马玉峰自然不知衣橱后面别有天地,他打开衣橱一看,见挂着几件衣服,便想把衣橱门关上——
古兰忽然惊“咦!”一声道:
“那是什么东西?”
司马玉峰一怔道:
“什么东西?”
古兰跳到衣橱前,拿起一方绣花汗巾,说道:
“这分明是女人用的汗巾,怎会出现在长老的精含里呢?”
司马玉峰也觉得怪异,道:
“假龙华九长老都是七十以上的人,不可能有女人来找他们吧?”
古兰失笑道:
“别胡思乱想,我看这可能是龙华夫人的东西!”
司马玉峰微惊道:
“何以见得?”
古兰道:
“大约她曾经躲入这座衣橱,后来又觉不安全,就又走了,走的时候,不小心把汗巾遗落于此!”
司马玉峰点头道:
“这倒颇有可能……”
古兰飞步便往精舍外奔去,娇叫道:
“走,我们追一程看看!”
两人奔出精舍,打算追下莲花峰,但峰腰以下已无小径可走,都是险峻如削的山壁,司马玉峰却步道:
“兰儿,她若逃下莲花峰,我们很难找到她,倒不如先去搜搜另外八间精舍如何?”
古兰道:
“也好,另外八间精舍在何处?”
司马玉峰道:
“大概都在峰腰上,我们跑一圈看看!”
于是,两人顺着峰腰飞掠,果然每隔几十丈就有一间精舍,但搜遍了八问精舍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古兰耸耸肩道:
“如今怎么办?”
司马玉峰道:
“先回园中再说!”
回到巨塔内的广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场上,躺着二十几具尸体,满地鲜血横流,令人不忍卒睹!
而,敌我双方人物,活的竟已一个不见!
古兰大惊道:
“啊,人都到那里去啦?”
司马玉峰清点死尸,发现死亡的二十三人中,一个是第一关关主踏雪无痕蒋西楼;五个是假龙华九长老中的无情叟董天士、天雷掌荆迎阳、万花剑高放云、一阳指铁百链、夺魂箫巫知春,此外还有龙华园的十位一品武士,另外的七具尸体却是由十八层地狱逃出来的人!
从双方死亡的人数看,正派一方显然得了胜利,因此司马玉峰不禁开心的问道:
“兰儿,你看得出来么?”
古兰点头道:
“我们获胜了!”
司马玉峰道:
“但龙华园主王则原未捕获及监园人司马宏等人未救出之前,事情仍然未完,我们快赶下山去!”
说罢,纵身疾起。
古兰随后跟上,两人疾如流星赶月奔到莲花峰设置吊篮的峰边上,一看吊篮已不见,而钢索却还在,司马玉峰因问道:
“兰儿,我们怎么下去?”
古兰道:
“由这一条钢索走下山,比较方便一些!”
司马玉峰笑道:
“这条钢索少说也有两百丈长,你敢走?”
古兰扬眉一笑道:
“今天的古兰已非吴下阿蒙,你别瞧不起人!”
司马玉峰敛笑正色道:
“不是瞧你不起,走这条钢索较之过轮回桥更凶险十倍,若是一个把持不住,跌下去半天才会着地哇!”
古兰笑道:
“不要紧,我要是走得没有把握,还可以用手攀下去!”
司马玉峰见她说得十分有把握,于是跳上钢索,领头向前奔去。
这条钢索确有两百多丈长,横跨一座山头,钢索每隔二十丈便有一座铁塔做为支柱,所以钢索摇荡的情形不若轮回桥那么厉害,但在黑夜中行事,也够令人提心吊胆的。
司马玉峰边走边回头看,见古兰走得十分平稳,放心不少,笑道:
“兰儿,你才跟随金钟老人学了几个月,就有这么高的成就,由此可见令师的武功有多么高了!”
古兰得意的笑道:
“我师父武功确是高不可测,但如徒弟不聪明,他也没一点办法!”
司马玉峰大笑道:
“哈哈,如此说来,你是很聪明的了?”
古兰笑道:
“好说!好说!先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说来说去,我师父功不可没!”
说话间,两人已奔过了百来丈长,就在这时,司马玉峰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一片杀伐之声,不由心中一惊,叫道:
“兰儿,他们好像还在山下激战呢!”
古兰道:
“听声音,好像是在朝天峰下,咱们跑快一点吧!”
司马玉峰不敢全力奔驰,就怕她跟不上,这时为欲应援师父等人,于是放开脚步向前疾奔,快若流星飞落!
古兰也全力奔驰,转眼工夫,两人已奔到钢索尽头,只见木屋外倒着三个黄衣大汉,知为自己人所杀,两人毫不停顾,立即拔步奔出树林,钻入“雨花洞”中。
洞道上,满地皆是暗器,唯无人伤亡,看情形敌人曾在这雨花洞中发动攻击,但正派一方之人,个个都有“一品”身手,自然不致为暗器所伤。
两人顺利通过雨花洞,渡过轮回桥,顺着朝天峰的小径绕峰奔下。
杀伐声,愈来愈清晰,果然双方又在朝天峰下干上了!
司马玉峰一直以为是龙华园主王则原和他的部下在做困兽之斗,但奔到峰下,一瞧之下,却为之大惊失色!
原来,正派一方伤亡累累,正处于挨打的局面!
龙华园一方来了帮手么?
不错,而且令人吃惊的是,帮助龙华园的人,竟是北天霸主罗谷及其手下的北天十三仙。
北天霸主罗谷,为了女儿的婚变,已与龙华园主王则原反目成仇,怎么忽然倒过去帮助他了呢?
还有,他们群英堡的人,怎么来得如此之巧?
司马玉峰没有继续思索这两个问题,因为此时的战况不容许他多想,看见义祖父张寄尘已被妖仙吴东风攻得危险万状,不怠慢,张口大喝一声,纵身扑入战圈,长剑猛吐,直取妖仙吴东风。
妖仙吴东风一见司马玉峰攻到,面色一变,他还弄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司马玉峰抑或是王子轩,故退步喝问道:
“喂,你是司马玉峰还是王子轩?”
司马玉峰又一剑攻出,冷笑道:
“你们既已出手帮助王则原,那还不知我是谁么?”
妖仙吴东风一听对方是司马玉峰,自然不再客气,当下抖擞精神与司马玉峰拼斗起来。
司马玉峰一边打一边观察全场,很快便已看清了敌我双方的情势。
在园中,敌人死亡较多,而现在,倒在地上的十四具尸体却都是自己一方之人——三个是龙华九长老中的一斗翁余常乐、天雷掌荆迎阳、夺魂箫巫知春;其余十一个是由十八地狱逃出的人,换句话说,原来由十八地狱逃出的四十七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三人了!
二十三人加上金钟老人、蓑衣鬼农、张寄尘、念瓜和尚、铁尘子及后来的司马玉峰两人,一共是三十人,而龙华园那边加上群英堡来的十四人,一共虽只二十六人,但却占了绝对的优势!
金钟老人斗龙华园主,蓑衣鬼农战北天霸主,这几起人自然不能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但由十八地狱逃出的这些人却不同了,他们被关禁了十多年,寝食失调,功力均已不若当年,二打一还可以,一对一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就在司马玉峰加入战斗不久,又有两人在惨叫声中倒了下去!
看情形,战斗如继续下去,正派一方终将无一幸免!
这情况,金钟老人和蓑衣鬼农不是不知,但他们也是万念想不到群英堡的人会突然来临,因而他们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啊!”
“啊唷……”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又有两个倒下去了!
北天霸主罗谷一看倒下去的那两个人是被自己部下干掉的,神色甚喜,向自己的对手蓑衣鬼农哈哈狂笑道:
“南宫林,今夜除非你再有一只河豚,否则你的大限也到了!”
他指的是上次被迫比赛吃河豚的事,其意亦即说:除非蓑衣鬼农能再出奇制胜,否则不会再有上次那种便宜事了。
那知他话刚说完,附近的一座山头上,蓦然响起一声遏云长啸!
这一声长啸,雄若龙吟,掩盖了全场几十人的战杀伐之声!
紧随长啸之后,一个劲气十足的声音由那座山头悠悠飘了过来:
“王园主,老朽捉到了一个人,你要不要?”
司马玉峰一听之下,不禁大喜道:
“好,铜锣郎中来啦!”
龙华园主王则原听说发话者是铜锣郎中钮三甲,不由面色一变,但他想不出有谁落入他手中,当下冷笑道:
“钮三甲,你若想插一手,何不过来?”
山头上,铜锣郎中钮三甲的声音又悠悠传到:
“老朽不喜欢打硬仗,但王园主如不想救这人的性命,老朽自然遵命!”
龙华园主王则原一边与金钟老人搏斗,一边沉声问道:
“你捉到了谁?”
铜锣郎中钮三甲朗笑道:
“一个女人,现在请王园主听听她的声音吧!”
他话声一落,一个女人的悲啼声随之响起:
“则原,救救我……”
听声音,谁都知道是龙华夫人!
龙华园主王则原面色大变,慌忙飘身后退,急叫道:
“罗堡主请暂停,还有贵部属也请——嗨,诸位请住手,等下再打!”
于是,刹那间,双方人都停手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神色十分急,大声问道:
“夫人,你没受伤着吧?”
龙华夫人遥答道:
“没有,可是他随时都会杀我呀!”
龙华园主王则原又问道:
“你是怎么失手遭擒的?”
龙华夫人没有回答,代之而起的是铜锣郎中钮三甲的哈哈大笑:
“王园主,贤伉俪情深似海,令人十分同情,但现在似乎不是你们夫妇情语绵绵的时候!”
龙华园主王则原冷“哼!”一声道:
“钮三甲,你待怎样?”
铜锣郎中钮三甲笑道:
“条件不高,只求园主网开一面,让他们十几位离开龙华山!”
龙华园主王则原冷冷问道:
“然后你便释放拙荆?”
铜锣郎中钮三甲答道:
“正是!”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假如届时不放人呢?”
铜锣郎中钮三甲笑道:
“你放心,老朽还想在江湖上混!”
龙华园主王则原沉忖有顷,开声答道:
“好,本园主答应你!”
说到此,转对金钟老人冷笑道:
“彭维亭,你们可以走了!”
金钟老人彭维亭审度情势,心知如不乘此撤退,由十八地狱逃出的人都将难逃一死,当下转头向蓑衣鬼农说道:
“南宫林,你领头,老朽卫后!”
蓑衣鬼农南宫林也明白不走下行,闻言便向众人一招手道:
“诸位请随老夫来!”
语毕当先往山下奔去。
龙华九长老剩下的六长老——天彭老人鲁巴公、一亭园士白也希、无情叟董天士、万花剑高放云、一阳指铁百链、黄连尝客甘如泉及十三位由地狱选出的武林离手立即拨步跟随。
金钟老人和司马玉峰等人还有应变的力量,故走在后面保护,一行二十余人转眼便消失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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