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帮,花盛树茂,草木丛生,再加上帮内人为点缀的假石山,配上这富丽堂皇的殿房,真乃如人间仙境。
区冉二进孤女帮,已有五天丁。
帮主刘凤玲的伤势已渐渐转好。
清晨,刘凤玲在淡淡地薄雾中散着步,不时地做着舒展的动作。
这几天,她在床上已躺够了,好不容易才盼到能够下床起动的这一天,故而,显得精神特别旺盛。
一阵说话声传人耳际。
刘凤玲循声望去,见区冉正在和一个老叫花子练功。
她心中有些奇怪,心道:“咦,这几天一直让区冉跑前跑后,喂我吃药,照料我生活,怎么突然间又冒出个老叫花?”
她仔细看了看好老叫花,觉得有些面熟,走近一瞧,心道:“原来是他!赶步紧走,叫道:“古老前辈,原来是你,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老叫花侧过头,笑道:“哦,刘帮主,你起得好早啊,身体刚复原,可别着凉啊!”
刘凤玲拱手道:“多谢古前辈关心,我身体己无大碍。”
区冉奇道:“喂,刘姑娘,你认识他?”刘凤玲道:“怎么不认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半边红”古厉行谁人不知?”
区冉道:“那,那么那天在酒店你怎么没认出他?”
刘凤玲道:“酒店?古前辈也去过悦客居?”
区冉道:“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那天是他,噢不,是古前辈救了你,还有,这几天你吃的药,也全部都是古前辈配的!”
刘凤玲道:“古前辈,原来是你救了我,小女再次谢过。”
说着,忙要下跪。
古厉行急上前扶住,道:哎,别谢别谢,你好得这么快,都是区冉的精心照料。”
刘凤玲看了眼区冉,脸一红,道:“古前辈,那天我被何无心打昏,实在不知详情,还请前辈原谅!”
古厉行笑道:“刘帮主,你太客气了,救人乃是江湖侠士的本分,不必言谢了!”
刘凤玲道:“对对,大恩不言谢,哎,古前辈,你怎么这身打扮?”
古厉行道:“唉,天灭啊,老家发大水,我的家才被水一冲而光,当时我又不在家,等我回去,已是身无分文,我呢,又无什么谋生的技艺,只好吃百姓家饭罗!”
区冉摇头道:“我不信,你一身功夫,干个镖师,或是开个武馆,还能饿着你?”
古厉行道:“哎,你错了,干镖师受人管,开武馆受限制,太不自在,太不自在了,哪有我现在这样好?想上哪儿就上哪!”
区冉道:“这倒也是,吃现成的多好,而且要不到可以偷,再不然就抢,自在,自在,我以后也如此为好!”
一句话,将所有的人逗笑。
一阵阵清脆的鸟鸣,传入区冉耳中,逗得区冉心疼疼的。
区冉揉揉鼻子,对古厉行道:“古前辈,这几天因为照料刘姑娘,没能出去玩,今天,刘姑娘身体已然康复,我想出动抓几双鸟回来玩玩,你看……”
古厉行点点头,道:“好,今天放你一天假,不过,别玩得太晚,免得刘姑娘耽心!”
区冉看看刘凤玲,傻笑几声,转身便跑。
区冉跑到山林深处,猛猛地吸了几口气,由衷地道:“啊,真舒服,好几天没出门了,都快憋死了。”
他劈下根竹子,削成子,做了五六个鸟夹,挂在树上,然后躲在草堆中静静地看着。
半晌,没有一双鸟上钩。
区冉有些不耐烦了,自语道:“妈的,今天怎啦,这鸟好象都变得聪明!”
他动动身子,想重新去安放鸟夹,忽听一阵脚步由远而近,朝他这里走来。
区冉赶紧缩回身,望着脚步响起的地方。
工夫不大,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汉子。
区冉一眼便认出,来的两人正是余正海和萧道吟。
区冉心中一阵激动,站起身喊道:“余护院,萧道吟,原来是你们,哈,真巧,在这碰上啦!”
余正海见是区冉,激动不已,颤声道:“少爷,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少爷,你近来怎样?”
区冉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的身体棒得很呢?”
萧道吟道:“少爷,这几个月我们为了找你,跑遍了大半个中原,没想到在这儿巧遇,真是上苍有眼。”
区冉道:“两位辛苦了,我区冉不会忘记的,二位,我也在找你们啊尸萧道吟道:“少爷,上次一别,你跑哪儿去了?”
区冉道:“这以后再说,我探得一个重要消息,珠身金面马是一个什么侯爷派人盗的,好象还有车骑将军在内。”
萧道吟惊道:“什么?车骑将军胡光雨也在内?”
区冉道:“是的,我的一个朋友临死前是这么说的,可是还有的他没来得及说。”
余正海道:“那简单,只要查查哪个侯爷特别贪财就行了。”区冉道:“余护院,你说哪个侯爷不爱财,我爹劳碌了一生,还不都是替这些龟儿子忙?妈的,这些吸血鬼。”
萧道吟道:“这不打紧,总是会查出来的!”
哈哈哈,你们难道还会有机会吗?”
随着话音,转出四人。
区冉一看这四人,个个面含杀机,狞笑着向他们逼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家两兄弟,鬼灵子孙无忍和脸上刻有一条蓝色蜈蚣的冷眼寒星金岳。
萧道吟和余正海一见四人,知道免不了一场恶战,当下抽出兵刃,护住区冉。
金岳用阴毒的目光看了看他们,道:“三位,对不起了,你们不能再活在世上了,否则,我们不得安宁!”
区冉怒道:“金岳,别他妈的口出狂言,少爷我今天非杀你祭我父母大人!”
说罢,分开萧、余二个,站在金岳面前,双目喷火,盯着金岳脸上刻着的那条蜈蚣。
萧道吟和余正海对视一眼,同时发声呐喊,萧道吟挥剑刺向金岳,余正海舞刀劈向余家兄弟。
孙无忍见对方抢先动手,长啸一声,欺身挥掌,直拍区冉前胸。
区冉狂叫一声,将所有的怒火集于双掌,迎了上去。
怒火,激出了区冉八成的内力。
四掌相撞,直激得周围树摇草晃。
孙无忍被一掌打得跌撞出三尺多远,吓得他冷汗直冒。
孙无忍万万没有料到,区冉的内力远远超过自己,当下不敢再以相搏,从腰间抽出铁铲,身子一旋,抢攻而上。
区冉的内力,此时虽能随意发出,然而他在招式的奇巧和身法上远逊于孙无忍。
十个招没到,区冉便已是险象迭起,渐露败相。
孙无忍见自己处在上风,便一招快过一招,招招不离区冉的要害。
眼看区冉就要有性命之险。
正在和余家兄弟甚战的余正海,急撇下余家兄弟,仗刀前来,接下了孙无忍。
余家兴对着余家旺使个眼神,仗着鬼头椴,从余正海背后攻上。
余家旺则舞动着鬼头棒,叫喊着扑向区冉。
余正海本不如孙无忍,再加上一个余家兴,顿感力不从心,渐渐地余正海的剑法破绽百出,已露败相。
萧道吟欲上前帮上一把,无奈金岳缠得甚紧,根本抽不开身。
区冉,被余家旺打得东奔西闪,看上去,现打个二三十招,小命也就没了。
孙无忍和余家兴,始终保持着一前一后夹攻的势头,迫得余正海前后难以相顾。
只见孙无忍手中铁铲,一连攻出十余招,迫得余正海连连后退,挥剑护这门户。
余家兴在其身后,趁他毫无后顾机会之时,上前一棒,打在余正海左肩。
余正海痛得一声惊叫,手中剑立刻慢了下来,胸前的门户顿时完全暴露。
孙无忍见余正海的门户暴露,双手握铲,扎向余正海。
余正海急闪身时,已是慢了。
铁铲扎进了余正海已然重伤的左肩。
余正海痛叫一声,急撤步后退,欲将铁铲从自己的肩上摆脱。
孙无忍哪肯让他轻脱开,咬着牙,瞪着眼,随着余正海的身体移动着。
余家兴见余正海只急于摆脱孙无忍,便将鬼头棒往腰间一插,跨上几步,双臂张开,一把搂住余正海的腰,叫道:“孙兄,快结果他!”
孙无忍疾撤铁铲,旋即又铲向余正海前胸。
余正大吼一声,挥剑荡开铁铲,随后手腕翻,掉转剑锋,用尽平身气力,扎向自己小腹。
卟……
钢剑扎进了余正海小腹,只露有一截短短的剑把在外。
血,从余正海胸中,如同丝丝红线一般,喷出一尺来远,而余正海的脸上,此刻却挂着千丝微笑,微睁着双眼,犹如一尊塑像一般,立在那里。
余正海的手,已被从指缝里溢出的热血染红。
搂着余正海的腰的余家兴,弓着身子,脸歪向一侧,双眼瞪得如同钢铃,一张本不算大的嘴,却已张到极限。
血,已如同山泉一般,淌落在一摇三摆的小草上,又流人草根,将绿色的小草染成红色。
余正海的剑,深深插进了这位见利眼开的余家兴的心脏。
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孙无忍,此刻却呆如木鸡,楞楞的看着这可怕的场面。
他从来没有因看见有人被杀而感到害怕。
可是这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哪儿来的一股寒意,穿透了他那副如铁似石的心肺。
在场的人,无不惊愕。
一阵疾速的脚步声,从远处跑来一个老叫花,后面跟着一位少女。
所有的人,却都没有在意,直到两人跑到近前,所有人才感到有人向着他们跑来。
区冉,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两人,认出是古厉行和刘凤玲,但他却没有丝毫打招呼的意思。
惊魂未定的孙无忍朝两边瞥了一眼,认出了跑在前面的古厉行,吓得惊叫一声,掉头便跑。
金岳和余家旺被这一嗓子惊叫醒,随即各发一声嚎叫,撤腿疾跑。
区冉见余家旺要逃,大叫道:“龟儿子,老子杀了你!”随着这一嗓子已全然变了音,怒吼,区冉的双掌已拍向余家旺后心。
这一掌,足有八成以上的内力。
“砰”,一掌打在余家旺后心,如势败战一般。
余家旺一蹦丈高,一张口,一道血箭喷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只挣扎几下,再也不动了。
区冉见一掌将他打倒,立刻如同发了疯的狮子一般,向上去骑在余家旺背上,左手抓着他头发死命地用右手捶打余家旺的太阳穴。
古厉得紧赶几步,一拉拉住区冉,大声道:“区儿,区儿,别打啦,他早已断气啦!”区冉收住拳头,两眼直楞楞地望着前方,片刻之后,他无力地翻倒在一边,哇的一声,嚎声大哭。
惨厉的哭声,将所有的人的眼泪,都催下来。
萧道吟捶胸顿足,哭他那相伴三十载的同伴。
想他两人,自从二十几便一同跟了区冉的父亲,当年,区冉父亲还只是个七品县令。
二十年来,他们风风雨雨,查案捕人,也都是形影不离,想不到,只是半个时辰的光景,他们便相隔两个世界,两个既还又近,然而又永远相对的世界。
S冉喊,区冉哭,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动情。
打区冉懂事以来,第一个教他武术的,便是余正海,而且每次都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仔细。
当区冉闯了祸,也都是余正海一人承担。
区冉现在好后悔,后悔自己当年不该不学武功,后悔自己总是想尽办法来捉弄余正海。
区冉哭得伤心,哭得悲惨。
虽说余正海的身份是区冉的仆从,可是区冉心里早已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
这哭声,凄厉厉,冷兮兮的哭声,久久地回荡在山间,在所有人的心田。
半山腰,竖起了座新坟。
区冉同萧道吟跪在墓前,默默地流泪。
古厉行站在他们身后,也只觉得鼻子发酸眼发涩。
区冉往坟上放了一把土,说道:“余护院,这儿风水好,你若冷了,还可以出来晒太阳,余护院,你一生节俭,可是回到了那里,若是缺钱花,你尽管说一声,我会送给你的!”
说罢,站起身,拉起萧道吟,道:“萧捕头,我们走,别打扰余护院休息!”
萧道吟点点头,擦了擦眼泪,道:“余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少爷的!”
区冉感激地看了眼萧道吟,一步三回头,同萧道吟,古厉行一道,缓缓走下山。
走出十里多地,区冉一句话也没说,若放在平时。他准要说个没完。
古厉行叹了口气,道:“冉儿,别再想那么多了,余正海死的值,死得壮烈,冉几,我们应当做些事来回报他。”
区冉道:“古前辈,余护院是我害死的,我害的。”
古厉行道:“冉儿,你这话可说岔了,余正海的确是为了救你,但你想想,他这是为了什么?冉儿,余正海是带着笑死的,这便说明,他将一切的希望已然托负到你的身上,你不应该一天到晚萎缩不振,那样,你可辜负了余正海的一片心了!”
区冉点点道:“古前辈,我不会辜负他的,这趟去京城,我不夺回珠身金面马,我就不是人!”
古厉行道:“对啦,这才是区冉的真面目嘛,冉儿,我且问你,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区冉道:“这倒还没有,不过,我会想好的,而且不会需要太长的时间。”
萧道吟道:“对啦少爷,我想起一个人来,老爷生平的密友刑部尚书大人,你难道忘了?”
区冉道:“对啊!我怎么一下子忘了,多亏萧捕头提醒,对,找齐叔叔去!”
古厉行道:“什么?找刑部尚书?乖乖,你怎么尽想着找这些个成天花天酒地的大老爷?”
区冉道:“古前辈,你有所不知,这刑部尚书乃是个清官,和那些成天吃饱了没事,尽想着去害人的昏官不同的。”
萧道吟道:“古前辈官场虽是昏暗,可是总还是有清官的!”
古厉行道:“唉,你们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到时你们会明白我说得是对是错。”
区冉道:“古前辈,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百足门到底是黑是白?”
古厉行道:“百足门,噢,你问我这个,百足门呢,按说他们是白道上的,他们专杀恶霸昏君,百足门的弟子,便都是穷苦出身,咦,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区冉恨恨地道:“百足门杀了我全家!”
古厉行一楞,道:“什么?杀了你全家?那你爹定是昏官。”
区冉大声道:“不,我爹从不贪赃枉法!”
萧道吟道:“古前辈,你若说我们老爷是昏官,那你可就错了,我们老爷为官一十载,从未贪过一文钱,否则,不会才做到知府,再有,老爷一到洛州便厉精团治,使洛州府的百姓安居乐业。”
古厉行道:“那这就怪了,照理说,百足门会与你家过不去的,难道说……”
区冉接过话头,道:“他们肯定变了!”
古厉行摇遥头,道:“不可能,百足门的掌门刘子云我非常了解,只要有他在,百足门就绝不可能变,倒是有一个可能性较大。”
区冉和萧道吟齐声问道:“什么可能性最大?”
古厉行沉吟片刻,道:“受人利用的可能性最大!”
区冉沉思道:“当然是与我家有仇的人罗!”
萧道吟:“那,这人的来头一定不小!”
古厉行摇摇头,道:“萧捕头,你错了,江湖中,人复杂的很,能利用百足门的人不一定是有什么来头,但有一点,此人非常精明。”
萧道吟道:“可是我们老爷却没有什么江湖朋友的,那么,也谈不上与江湖中人结怨啊!”
古厉行道:“对,你们老爷虽然不与江湖人来往,可是有一样,你们老爷的对头会与江湖人来往,而且不是一般的来往!”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已上了官道。
区冉道:“古前辈,去京城的路很远,我们不如租辆马车,这样,人可就舒服些了。”
古厉行点头赞同。
三人雇了辆马车,直奔京城。
马车很稳,三人坐在里面,不觉都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区冉探出头,问马夫道:“请问车夫的,这附近有客栈吗?”
赶车的道:“有的,再往前三里多地,有一客栈,唤做月儿停,在这方园十里地内,倒还有些名气。”
区冉道:“月儿停,嘿,挺有味的,赶车的,麻烦你快点,我们已经饿得不行了!”
赶车的道:“好呐,客官放心,不出一袋烟工夫便到,便到了月儿停客栈。”
这月儿停虽说不大,倒也有其独到之处。
四周的墙壁,全都是清一色的毛竹做成,屋顶,用青藤拦着石灰,上面再压上一层青瓦,每个屋角都嵌有用毛竹雕成的龙头,龙嘴上各刁着一串钢铃,风一吹,发出奇妙悦耳的声音。
屋内,点着许多盏油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三人一起进客栈,区冉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有空房没有?”
掌柜的道:“有有,客官里面请,小二,带客官去挑房!”区冉道:“掌柜的,挑房不急,先弄些个好吃的来让我填饱肚子,我们可饿得受不了啦!”
掌柜的道:“客官请挑个座,我一会就叫小二送上。”
三人挑了处空桌坐下,不一会儿,小二送来两壶酒,三道菜。
三人刚要动筷,猛听有人叫道:“古……古大爷原来你在这儿,找得我们好苦!”古厉行听有人叫他,忙回头观瞧。
五名住户人打扮的汉子,立在古厉行眼前。
古厉行认得他们是天源镖局的弟子,问道:“咦,你们怎么在这?冯路这个老家伙呢?”
其中一人道:“古大爷,我们冯老镖头前些时候接了趟镖,是押送救灭用的五十两白银,不想走到雄州府地界的一座叫什么毒松山的地方,让一夥身份不明的人给劫了,冯老镖头连找了一个月,未查到任何线索,再加上官府限我们三个月一定要找回,老镖头一急,病倒了。”
另一个道:“我们奉老镖头之命,前去找你,不想你不在家,我们只得回去,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古厉行道:“什么?镖给劫了,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你们出来有多久了?”
那弟子道:“十多天了,我们急得要命,古大爷,你一定得帮帮我们!”古厉行看看区冉和萧道吟,面露难色,没吟半晌,一言未发。
区冉看出了古厉行的心思,忙道:“古前辈,你尽管去,我们自己能照顾得来,不会有事的。”
古厉行道:“古前辈,你别担心,这还有萧捕头,再说,这儿离京城已不算太远了,不会出岔的。”
萧道吟道:“古前辈,我会照顾好少爷的,你放心去吧!”
古厉行左思右想,叹道:“唉,好,就这么定了,你们到了京城,千万要等着我,最多一个月,我一定去找你们!”
区冉和萧道吟点点头道:“一定,我们在京城恭侯。”
古厉行站起身,向着他们深情地一笑,带着五个人匆匆离去。
静静的夜,空旷旷的山。
宽阔的官道,在皎洁的月光下,犹如一条白色的长带,婉蜒地伸向远方。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惊醒了这寂静的夜。
两匹快马,疾速地奔来。
两人来到店门前,对着店内大声喊道:“店家,店家,住店!”
半晌,掌柜的将店门打开半扇,探出脑袋,有气无力地道:“谁啊,这么大呼小叫,也不怕吓人!”
他支着惺忪的双眼,扫视了两人一遍,挥挥手,道:“混蛋,难道说你的店不想再开了,妈的,老子今天住定了,若没房间,你给我们让出来!”
掌柜的睁大双眼,道:“呀嗬,这么横干嘛?没房就是没房,没得办法让!”
说罢,就要关门。
金岳从马上腾空而起,跃到店门前,双掌一推,只听“咔”的一声,门被连轴推倒。
掌柜的不及防备,被压在门板下,痛得他大叫道:“来人啊,将这两个野种拿去见官!”
随着他的话音,店内走出五个手持木棒,睡意朦胧的壮汉。
五个人来到两人近前,大喝一声,道:“喂,哪来的野种,敢砸我们店,活腻了是不!”
呜……,五条木棒,齐向两人打来。
金岳和孙无忍嗤笑一声,挥掌相迎。
这么一闹,惊醒了店内的客人。
区冉和萧道吟最为警觉,一听外面打斗声,急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仔细察看。
月光照在金岳的脸上,显得这张脸更加恐怖。
区冉一见是这两人,忙对萧道吟道:“不好,萧捕头,是金岳和孙无忍。”
萧道吟点头道:“不错,正是他们,少爷,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免得到时脱不了身。”
区冉道:“对,我们趁乱快走,萧捕头,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从店后面的山上走。”
片刻之后,区冉和萧道吟趁乱,潜入了深山。
在北斗星的指引下,两人走出了约有五里多地。
远远的,他们发现一条白影,一闪而逝。
区冉心中一阵寒栗,颤声道:“萧……萧捕头,你看,有没看见那条白影?”
萧道吟微笑道:“看见了,怎么,少爷你害怕了?”
区冉摇摇头,咽了口唾,道:“怕……怕什么,我只不过有点奇怪罢了!”
萧道吟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大概只是盗墓的。”
区冉抱住萧道吟的胳脯,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盗……墓?不,不是吧,我看像……像鬼!”
萧道吟笑道:“嘿,少爷,你也相信世上有鬼?”
区冉缩着头,道:“不是相信,但是萧捕头,我们还是得防着点是不是?”
萧捕头道:“那好,你走在我后面。”
区冉急忙摇头道:“不不不,走在后面我看不清路,还是走在你边上的好!”
说罢,将萧道吟的胳膊抱得更紧。
两人走出十来丈远,一声凄厉的长啸划破静空。
树林中,一阵“卟突卟突”声,似是夜鸟受惊。
区冉差点吓昏过去,若不是萧道吟拉他一把,他真的得趴在地上。
区冉惊恐地道:“妈的,早知这山上如此吓人,还不如和金岳他们拚了,或许我们还能冲出去,这下可好,就是长有翅膀,也不知往哪儿飞了!”
萧道吟警觉地环扫了四周一遍,道:“少爷,别怕,刚才只不过是夜鸟惊飞,没关系的。”
别看他嘴上那么说,手却暗中紧扣着剑簧。
凭他多年的经验,他断定夜鸟惊飞,意味着四周有什么情况。
为防不测,他将区冉搅到怀里。
将走几步,一阵衣袂之声。
两条白影,如大鸟一般,相对而飞,手中似扬长避短着样东西。
萧道吟见状,急施身跃起,在那两个白衣人相交的一刹那,长剑出鞘,直刺向两人。
“卟”,一条血剑射出,一名白衣人如同断线风筝,颓然坠地。
萧道吟并未就此罢手,脚一点地,又扑向另一名白衣人。
就在他刚要出剑之际,侧旁钻出一名白衣人,一挥手,撒出一张黑乎乎的网罩,罩向萧道吟。
萧道吟见势不妙,急一转身,飘然飞向一边,躲开罩向他的黑网。
脚刚着地,猛听区冉一声惊惨地呼号,萧道吟心中一紧,疾侧目观瞧。
只见区冉被一条手腕般粗的大蛇缠着,旁边还有两名白衣人哼哼地怪笑着。
萧道吟大叫道:“杂种,放开我家少爷!”
长剑一搅,寒光裹着人影,一齐泻向那两名白衣人。
蓦然,他觉得撞到了一样什么东西。
这东西,似软非软,挣不脱摆不开。
等他缓过神来,才知道自己也被一条大蛇紧紧缠着。
一时间,树上,草堆中,竟一下跃出十来名白衣人,围着区冉和萧道吟,发出阵阵刺耳的怪笑。
区冉见此情景,心道:“完了,还谈什么夺宝,妈的,这群妖怪,抓住老子就像抓住唐僧似的,唉,他们竟不知道,如此吓唬我,即使是我死了,肉也是酸的。”
熟知,他由于太失望,竟失口将‘即使是我死了,肉也是酸的’,这句话说出来。
一名岁数较大的白衣人闻言,朗声笑道:“小子,你还真有英豪风度,死到临头还能说出笑话!”
区冉睁开一双眼,看了看面前的白衣人,道:“我说笑话了吗?老子,这会儿只想吃了你们!”
那白衣人听了,纵声大笑道:“哈哈,好小子,有种,你真有种,来人,给我将他们押走!”
过来几名白衣人,将他们五花大绑,然后,用黑布蒙上他们眼睛将他们一挟,齐声喝道:“走!”
区冉这会儿反倒不慌了,嗤笑道:“喂,孩子们,蒙着老子的眼睛干嘛,难道怕我看见你们的尊容?”
没有人理他。
区冉摇摇头,道:“哎呀,孩子们,你们如此挟着我,岂不将我骨头都挟散了,到时我变成一堆……”
话未说完,区冉顿觉口中被塞进一样又粘又凉的东西。
区冉也无法说话,只有鼻子里能发出一些哼声。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区冉觉得发花的眼睛,四下看了看。
这是一个大堂,正中间的豹皮椅上,端坐着一名老者,脸上刺有红、青、蓝三色相间的蜈蚣。
在他的两侧边各立着两名面上刺有青色是蜈蚣的中年汉子,身后,站着一名脸上刺有蓝色蜈蚣的大个,区冉认出那便是苗四俊。
大堂两侧,各立着一排脸上刺有红色蜈蚣的人。
区冉看了看那些白衣人,又瞧了瞧他们的脸,这才明白,他们全都是百足门的人。
那些白衣人放下区冉和萧道吟,对着豹皮椅上端坐着的老人一揖到地,道:“禀师爷,我们将这两人全部擒回!”
那老人缓缓道:“好,你们辛苦了,歇息去吧!”
白衣人转身出去了。
区冉看了看那老人脸上的蜈蚣,又看了看其他人,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对。
正思忖间,有人喝道:“大胆狂徒,见本门掌门,竟敢不跪?”
萧道吟面如死水,动也不动。
区冉却在堂上走了几步,笑道:“呵呵,要我下跪,你们有这个份吗?别说你们,就是皇帝老子坐在这地方,我也不会跪的!”
话音刚落,过来几名弟子,抬脚便踹区冉与萧道吟的膝盖。
萧道吟冷不防地被踹了一脚,身不由已地跪了下去。
区冉在膝盖被踢中的时候,却一个翻身,仰面躺在地上。
有人抬脚又想去踹他的小腹。
这时,坐在豹皮椅上的老者朗声道:“住手,给我退下!”
那人唯唯诺诺,退到一边。
那老者走下豹皮椅,踱到躺在地上的区冉近前,道:“好,有种!”
区冉望着他,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笑脸。
老者蹲下身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区冉笑道:“我叫什么?是啊,我叫什么,哎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老者点点头,道:“好,不知道不要紧,我给你看个人,你……”
区冉不等老者的话说完,忽地一下盘腿坐起,道:“不用你介绍,你看后面站着的那位大个,叫苗四俊,他可是我手下败将!”老者点点头,微笑着道:“不错,他是你手下败将,我且问你,你为何几次三番对我们的行动横加干涉?”
区冉冷冷地道:“为什么,不为什么,只不过不让你们滥杀无辜!”
老者道:“滥杀无辜?我百足门所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至少,我做掌门时是这么做的!”
顿了一顿,老者又道:“你知道苗东陵是什么人?你又知道他干了多少坏事?”区冉道:“不错,据我所知,苗东陵该杀,可是他的女儿苗晓可也是该杀的吗?”
老者道:“我从未让手下杀过什么苗晓可,那……”
话未说完,区冉大声打断道:“别再说了,我亲眼看见那位苗四俊欲杀苗晓可的!”
老者闻言一楞,蓦然回身,厉声道:“苗四俊,真有此事?”
苗四俊吓得浑身一颤,道:“禀掌门,我只是想抓住苗晓可,引出苗东陵,并没有杀她的意思。”
老者厉声道:“住口,难道你忘了本门规矩不成,我反反覆覆对你们说,不该杀的人连动都不能动,你怎地竟当作耳边风?”苗四俊搭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老者叹口气,道:“唉,这不能怨我,来人,给我将他拉下去,重打五板!”
区冉嗤声冷笑道:“哼,做个样子让外人看的,你这打黄的老戏,我早看腻了!”
老者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区冉悲声地道:“你忘了,你们百足门曾派金岳带着人,杀了我区府上下百余口,难道说他们都该杀?”
老者一惊,正色道:“区府,金岳?你说什么,我没有派金岳去杀过什么区府的任何一个人!”
区冉冷哼一声,道:“可惜我没用,不然,我定要踏平你这贱窝!”
半晌,老者问道:“你说的区府,是什么地方的?”
区冉道:“洛州府,知府区道兴的府衙!”
老者吃惊地望着区冉,问道:“那么你又是……”
区冉道:“我是他儿子区冉,老头,看你这吃惊的样子,一定是奇怪我为什么没死掉吧?”
老者轻轻摇摇头,突然喝道:“金岳!你给我滚出来!”
随着话音,匆匆走来一名脸上刺有青色蜈蚣的中年汉子。
老者喝道:“金岳,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这种不仁不义的事?”
金岳吓得连忙道:“回禀掌门,我金岳对天发誓,此事若是我干的,叫我死后尸分十八块!”
老者看着区冉,默不作声。
区冉道:“老头,这人是金岳?”
老者点点头。
区冉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个金岳好象矮了点,喂,老头,你是不是唬我?”
老者噙着泪,道:“区冉,这就是金岳,你若是不信我,区冉啊,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报答都来不及,还会去害他,区冉,你爹……”
说到这,老者的腮边挂起串串泪珠。
区冉楞楞地看着老者,茫然道:“你说什么?我爹是你恩人?这……这是……”
老者道:“来人,快替恩人松绑!”
绑绳解开,老者道:“区冉,对不起,我老糊涂了,事先没查清楚,让你受委屈了。”
区冉摇摇头,道:“不不不,老人家,刚才区冉说话无礼,还望老人家担待!”
老者道:“区冉,里面请,来人,打酒上莱,我要为恩人之子接风。”
宽敞的客厅。
虽然只与百足门大堂只是一墙之隔,却宛如两个世界。
这里,布置的温馨曲雅,没有大堂上的那股杀气。
这里的一切,使人感觉到心情舒畅,没有在大堂上的那种紧迫感。
一般的人,是绝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
百足门的掌门——刘子云,从不轻易在这摆酒设宴,除非他是一个至高贵客。
区冉,在他心目中,远比那些至高贵客还要高出许多。
客厅内,杯觥交错,美酒飘香。
刘子云抹了抹油光光的嘴,问区冉道:“区冉,你爹当真是一个叫什么金岳的人害的?”
区冉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当初我回家时,还曾遇见过他,可是他蒙着脸。”
刘子云道:“那是不是我手下的那个金岳?”
区冉摇摇头,道:“不像,那人比你手下的金岳高出半个头,而且也较胖。”
刘子云道:“区冉,你爹乃是官,照理说与江湖中人不会有何来往,再有,若是害你爹的是江湖中人,那么江胡上一定传闻的非常快,这么久了,我这都没听到任何风声,看来,不会是江湖中有名头的人干的。”
区冉道:“可是我却到处都能听到一些传闻,都说是百足门干的。”
刘子云点头道:“这就怪了,这些消息却又为何没传到我这儿呢?”
一旁陪席的苗四俊道:“掌门,难道你忘了,我当初向你说过,外面传说我们杀了洛州的一名大官,你却不以为然地说,让那些人胡说好了,反正人在江湖,总得遭人非义的。”
刘子云想,敲敲脑门道:“噢,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唉,都是我一时疏忽,唉,这么大的事,我要是多问句话就好了。”
区冉道:“老人家,别再自责了,来,我敬你一杯。”
一杯酒下肚,区冉问道:“老人家,你说我爹救过你,能不能说与我听听?”
刘子云道:“这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我家连遭灾,一家人逃荒到新鹿县,可怜爹娘被饿死,我走投无路,拖了一帮人,成了一个小帮,一开始,官府就下令抓我们……”
他喝了口酒,道:“可是几次,我们都没被剿灭,故而,我起了个百足门的帮会,意为百足之门,死而不僵。”
他此刻已完全浸入回忆,面带微笑,继续道:“有一回,我们被官兵打散,我被抓,当时,你爹刚到亲鹿县做县令,了解到我的身世,便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放了我,临行,嘱咐我要多做善事。”
刘子云拍了拍苗四俊,道:“后来,我遇上他,起初,我们合夥做生意,可是后来,被那些奸商恶霸给挤倒了,万般无奈,我与他又搞起了百足门,专杀那些鱼肉民的混蛋!”
区冉听了,动情地道:“老人家,你有今天,也太不容易了!”
刘子云捋捋胡须,朗声笑道:“区冉,我有今天,也都是诸位弟子的功劳啊!”
区冉道:“老人家真是个豪杰,老人家,我还听说,我父亲曾雇用你去杀苗东陵,有这回事吗?”刘子云道:“不对不对,你爹何时雇过我,是我听说你爹欲抓苗东陵,可是几次三番都让他走脱,所以,我自告奋勇,帮你爹抓他的。”
区冉点点头道:“老人家,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我请教你,依你看谁会去害我爹?”
刘子云道:“这很难说,你想想,你爹和什么人有过仇怨?”
区冉摇摇头。
刘子云道:“那我问你,你这趟去京城欲干何事?”
一直没说话的萧道吟道:“少爷,会不会是那个什么侯爷干的?”
区冉道:“侯爷?”
萧道吟道:“我猜是的,因为他们既想盗宝,肯定会向老爷下毒手,否则,老爷一定会追查此事的。”
区冉点点头,道:“有理,萧捕头,依你看,那一路追杀我们的都是些什么人?”
萧道吟道:“可能就是侯爷的手下。”
区冉微笑道:“好在我们头亮,不会被他们害死,不然,又要麻烦另外一些人查我们的死因了。”
满座人,尽被区冉一句话逗乐了。
刘子云叹道:“唉,区冉,你一家死的得太惨,尤其是你爹,还是我的恩人,我当效全力查出凶手,区冉啦,你不如先在这儿住上几天,我派弟子四下查访,一旦有消息,我便即刻通知你。”
区冉此刻已有点晕乎乎的。
他面带红晕,呵呵笑道:“如此也好,我区冉跑了这许多天,也实在是累了,老人家,我们给你带麻烦了!”
刘子云道:“你说得那里话,江湖中人,都是朋友嘛!”
“卟通,当当……”
一碗碟破碎的声音,苗四俊已然因不胜酒力而趴倒在桌上。
刘子云瞪着朦胧的醉眼,指着苗四俊笑道:“嘿!哈哈,你们看他,倒了,哈哈……”
萧道吟站起身,道:“刘掌门,我看我们也都喝得差不多了,况且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刘子云点点头,道:“也好,今天已经够尽兴的了,来人,带贵宾去东厢房!”
随着他的话音,走进两名弟子,将区冉与萧道吟引到了东厢房。
三天,若是闲着没事时,便会觉得它特别的长。
区冉和萧道吟却哈恰如此。
清晨,萧道吟推开窗户,探头向外望了望,道:“少爷,这都过了三天了,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区冉道:“没办法,说好了在这儿等消息的,萧捕头,耐心点啦!”萧道吟道:“耐心,说得倒轻松,这成天等坐在屋里,还不把人憋死了?”
区冉道:“你倒我甘心吗?你也是知道的,我若没有玩的,就好象丢了半条命一般。”
萧道吟道:“可是门口的弟子总是说为了安全,不准我们出去,唉,也不知这刘掌门的葫里卖的什么药?”
区冉从床上忽地一下站起身,道:“萧捕头,不如我们想个法子,出去走走。”
萧道吟道:“用什么办法?到处都是百足门弟子!”
区冉趴在萧道吟耳边嘀咕了几句,萧道吟面露难色地道:“这……少爷,恐怕这么做不行吧?”
区冉叹口气,道:“唉,那就闷在屋内算了!”
萧道吟道:“少爷,别这样,我答应就是!区冉道:“好,那你快准备好。”
萧道吟吸口气,猛地大嚎一声,叫道:“痛死,痛死啦,少爷,我活不成了!”
区冉打开门,拍拍门口的两名百足门弟子,神色紧张地道:“二位兄弟,快进来帮个忙,我的朋友发病了。”
那两名弟子对视了一下,走了进来。
区冉等到他们进了门,一拍巴掌,萧道吟猛地从门后钻出,一抬手,点了两人的睡穴。
两名弟子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回事,便昏然睡去。
区冉和萧道吟换上百足门的服装,用红色的颜料,在脸上划上一条蜈蚣,相对笑笑,将两名弟子搬上床,走出厢房。
来到门口,区冉对另外两名弟子道:“喂,劳你帮忙照看一下,我们去方便。”
那两名弟子道:“好说,好说,不过你们得快点,别找藉口溜了!”
区冉含糊地应一声,一拉萧道吟,走进一片山林。
进了山,区冉长舒一口气,道:“啊,真快将我憋出病来了,萧捕头,今天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可得好好玩一玩!”
萧道吟道:“这儿到处都是山,有什么好玩的,我看我们转一转便回去,免得露出马脚。”
区冉笑道:“萧捕头,你也耽心太多了,那些人还指望我们在里面睡觉,再说,你若不解开那两个人的睡穴,就是睡上十天,他们也不会转醒的啦!”
萧道吟道:“少爷,这睡穴只要过十二过时辰便会自动解开的。”
区冉似乎没听见这句话,只顾四下寻找好玩的去处。”
一片奇形异状的石头,吸引了区冉。
区冉一拉萧道吟,道:“萧捕头,你看那些奇怪的石头,一定非常好看的,走,我们过去看看!”
萧道吟看看那块石头似乎有点不顾去。
区冉却不顾萧道吟是否想去,硬将他拉走。
两人在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中转了近半个时辰。
区冉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倚着一块石壁,叹道:“哇噻!这些石头真美,就像是雕出来的。”
萧道吟却无精打彩地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区冉见他对此根本不感兴趣,便靠在石壁上,想着心事。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却又悄然停止。
区冉对着萧道吟使了个眼色,萧道吟会意地点点头,轻轻地爬了过去。
两人探出脑袋。
只见离他们一丈余远的地方,立着一名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