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刁震宇老脸上现出一片红云,是被喝斥的羞愧,也是自觉失言的不安,那黑衣不速客,在笑声过后,看着公孙启和黑衣怪人道:
“原来如此,老夫向有自信,这双老眼识人,不会看错,这两个娃儿是龙非马,岂能与尔等同流!”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上官逸已经到达三残四绝的包围圈中,就站在他身前不足八尺的地方。当他把话说完,上官逸微微一笑,回顾立于包围圈外的公孙启和黑衣怪人,点了点头,问他道:
“阁下,他们是你的朋友?”黑衣不速客头一摇道:
“不是,不过老夫高兴你能拿老夫当成他们的朋友看。”上官逸眉头一皱,道:
“这话很费老夫的思考。”黑衣不速客道:
“很简单,能作两位小友的朋友,是份光荣。”上官逸哦一声道:
“老夫也和阁下有相同的信心,就是自信有识人之明,因此老夫无法相信,阁下你不如这两位年轻朋友。”黑衣不速客一笑道:
“长江浪,后催前,人看少年!”上官逸也一笑道:“好话,然则阁下高寿?”黑衣不速客道:
“你何不猜上一猜?”上官逸以笑为答,话题一改道:
“阁下,贵姓大名?”黑衣不速客道:
“无姓无名,自称‘黑叟!’上宫逸正色道:
‘阁下,人有父母,则有姓名!如此阁下是羞提家世了!’
黑衣不速客道:
‘忘记姓氏,以求心灵得安,只为昔日交友不慎,后来落入圈套之中,终因识破其诈,直指被恶,竟为暗箭所伤,故而羞提名姓!’上官逸才要答话,黑衣不速客又接着说道:
‘还有一种人,背信忘义无恶不作,却直道祖宗姓氏,不知羞耻为何物,老夫真不知道他们算不算人!’上官逸明明听出话中含意,故作不解道:
‘老夫该怎样称呼阁下呢?’黑衣不速客道:
‘黑叟!黑叟!’上官逸嗯了一声道:
‘好,黑朋友……’‘住口,老夫虽然不肖,却还不想交你们这种朋友,请莫污了“朋友”这两个字,要喊就直喊老夫“黑叟”。’
上官逸冷睥着道:
‘黑叟,你闯进老夫这隐庐,意欲何为?’黑叟坦然说道:
‘来找位很老很老的朋友!’上官逸哦了一声道:
‘是谁?他叫什么名字?’黑叟一笑道:
‘姓金,叫金星石!’上官逸神色不变,哈哈地笑道:
‘这真是太凑巧了哪!这两位年轻朋友,竟也是找一个名叫金星石的人而来,可是老夫隐庐之中,偏偏没有姓金的!’黑叟嘿嘿一笑道:
‘听你的口气,可是庐主?’上官逸颔首道:
‘老夫上官逸,正是这隐庐的主人!’黑叟突然手指三残四绝道:
‘他们七个人呢?’上官逸道:
‘是本庐的武师。’黑叟蓦地仰而大笑,声震如同春雷。
笑声过后,黑叟肃色沉声道:
‘刁氏兄弟,名列三残,而张、王、李、赵,为江湖巨恶四绝,他们今朝竟会当了武师,这真是奇谈!’上官逸面不改色,道:
‘十年风水轮流转,彼一时此一时!’黑叟哼了一声道:
‘不过老夫深知,三残正是那“独臂神魔”金星石的死党,而四绝也是那金老魔的鹰犬,这又怎么解释?’上官逸嘿了声不答此问,道:
‘黑叟,如今老夫已经明白了一切,此处并无金某其人,现在老夫要问问阁下这擅入本庐的事了!’黑叟哦了声道:
‘怎么,还犯死罪?’上官逸道:
‘适才刁武师己然说明,阁下是留在老夫隐庐,也当个武师呢,抑或作次困兽之斗,死于此地呢?’黑叟嘿嘿一笑道:
‘不瞒你说,就算你三跪九叩,拜请老夫来作这隐庐的庐主,老夫也未必答应,看来打定这场架了!’上官逸冷冷地说道:
‘黑叟,你虽然有一身“龙氏”绝技,但在三残四绝合攻之下,却休想活命,是故老夫劝你好好的想想!’黑叟答得很快,道:
‘想个屁,老夫早就想宰了他们了!’上官逸闻言不由一楞,道:
‘莫非你和他们有仇?’黑叟一笑道,
‘说对了,仇深似海!’刁家三残四绝,闻言相瞥了一眼,嘿嘿的全发出来了怪笑,四绝中的老大张铁,开口问道:
‘喂,我说没名没姓的小子,我们三残四绝在江湖上,恩怨多了,小子报仇而来那很欢迎,可能先提咱个醒儿,咱们这仇是怎么结的,事在什么地方?还有些什么人?’这番话听在上官逸耳中,不由暗自点头赞许张铁的聪明,假如这黑叟说出结仇经过,何异自报姓名来历。黑叟似乎少个心眼,一笑道:
‘可以,张铁你仔细听着,结仇的日子在三十一年前,地点是距此不远的“天绝谷”,时为中秋夜!’听黑叟详说这些话的人,不只张铁,三残四绝和上官逸是无不静听,并且更都在暗中推算那天的事情。谁料推算之下,惧都色变,沉不住气的四绝中老三李斌和三残中的老三刁震东,突然不约而同叫道:
‘胡说八道,那天……’黑叟不容他们把话说完,已接口道:
‘那天夜初更,尔等诱使老夫进入“天绝谷”,群战不胜,败退后谷,狭道中,暗施百毒的天……’张铁接口喝道:
‘住口,那是老子们对付龙介子……’上官逸适时沉声叱道:
‘张铁闭嘴!’张铁并不傻,只是上了当,话说出口后,已知铸九州铁而成大错,但收已不及,就算上官逸不出声喝令他住口,他也不会再讲下去了,上官逸喝止张铁后,手一挥,食指虚划个圈圈,三残四绝俱皆理会得个中之意,立即重围成包围圈,圈内,是黑叟和上官逸,他俩彼此眈眈虎视着!半晌之后,上官逸当先开口道:
‘你很聪明!’黑叟耸耸肩一笑道:
‘彼此彼此!’上官逸哈哈笑了,道:
‘黑叟,老夫必须再次郑重的告诉你件事情,三残四绝今昔不同,现在他们都是老夫礼聘的守庐武师。’黑叟嘿了嘿一声道:
‘这件事我记下了。’上官逸冷冷地说道:
‘记下就好,从前的恩怨,不论孰是孰非,那都是过去的了。谈也无益,计较起来的话,更觉无味……’黑叟冷冷地接口道:
‘老夫却是深觉这味道不错!’上官逸仍说他的,道:
‘何况昔日恩怨是非,老夫未曾目睹,不能在今日妄下判断,所以老夫认为那些事不谈最好,过去就算了。’黑叟哈哈笑了两声道:
‘老夫却和你的看法不同,要追究下去!’上官逸道:
‘黑叟,你一定要追究下去?’黑叟扬声道:
‘不错,追究到底!’上官逸嘿嘿笑道:
‘除非你就是龙大侠,否则没有这个资格……’黑叟刚要开口,上官逸接着又道:
‘就算你自承龙介子龙大侠,仍难作数,没别的话说,必须摘下这蒙面纱巾来让老夫看看!’黑叟突然手指上官逸道:
‘你认识龙某?’上官逸冷笑着说道:
‘黑叟,用这种方法自承是龙大侠没有用的,请别忘记,若你所说三十一年前的事是实,三残四绝就都认识他。’黑叟哦了一声道:
‘非摘下蒙面纱巾不可?’上官逸颔首道:
‘别无商量!’黑叟一笑道:
‘假如我戴着个活像龙大侠的面具呢?’上官逸双眉一皱道:
‘那休想瞒过老夫!’黑叟嘿嘿的笑了,蓦地沉声说道:
‘对,面具瞒不过你,可是你戴着现在这张叫什么上官逸的面具,也休想能瞒过我龙介子去!’此言出口,公孙启和黑衣怪人俱皆一惊,三残四绝亦然,神色变了几变。可是上官逸却十分从容的接话道:
‘够了,先前老夫还拿你当作武林朋友来看,谁知道你竟然是个疯子,硬说我脸上戴着面具,哼!’他冷哼一声,声调转厉,喝道:
‘老夫虽说和那“牧野飞龙”龙介子只一面相识,却知其为人,赁你也配假借龙大侠的名号?’黑叟哈哈两声道:
‘金星石,你跟龙某少来这一套,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医魔”巫无影是你三盟弟,手术易容是他的绝活!’一旁细听端倪,冷眼旁观的公孙启,此时点了点头。黑衣怪人不明究竟,悄声问道:
‘公孙兄可曾听说过这姓巫的?’公孙启道:
‘有这个人,这人也有像黑叟所说的这种专长。’黑衣怪人哦了声道:
‘这位黑叟会不会真是龙大侠?’公孙启沉思未答,这问题实在很难答复,此时,上官逸也一声冷笑扬声向黑叟喝道:
‘老夫没有这多工夫和你斗嘴,说你的来意和门户师承?’
黑叟一笑道:
‘老夫龙介子,报过名了!’上官逸双眉一挑道:
‘龙大侠是名震辽东,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既然一再说是他,可不一揭那蒙面之物让老夫看看?’黑叟摇头道:
‘天生只有一个人能叫老夫揭下面纱!就是那“狠绝秀士”又名,“独臂神魔”的金星石!’上官逸嘿嘿狞笑着,但却没有答话,黑叟叮上一句道:
‘眼前那老儿若敢承认他就是金星石,老夫立刻摘下蒙面纱巾,和他面面相对一算未了的恩怨!’上官逸好耐性,头一摇道:
‘老夫虽然坚信你不是那龙介子,可惜眼前无法找出那金星石来,好在今朝你迟早被擒,那时不怕……’黑叟沉声接口道:
‘你听明白,再若搏战,龙某耐性有限,掌中剑不再留情,三残四绝非我对手,最好你是自己来!’上官逸冷冷地笑,倏忽扬声道:
‘三残四绝听命,围而灭之!’
三残四绝闻令即动,他们挪步前进,上官逸这时后退,进退间配合巧,上官逸脱身出圈,黑叟被紧围正中。黑叟哼了两声,右腕微抖,一柄剑颤出嗡嗡声音,扬声道:
‘老夫已然下过警告,再若搏战,尔等必死!’三残四绝没人答话,却一齐举步向正中逼来,这时黑衣怪人看了公孙启一眼,公孙启摇摇头,黑衣怪人皱皱眉,这情形,没能逃过上官逸的注意,因此上官逸缓步踱近他俩,含笑说道:
‘两位可是想要出手?’
黑衣怪人哼了一声,才待开口,公孙启已抢先一步冷冷地说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上官逸仍然面含笑容道:
‘以老夫看来,两位最好是放聪明些,说实话,三残四绝不过是老夫手下的一部分,何况两位是朋友……’公孙启接口道:
‘现在庐主就认定我们是朋友,不嫌早了些吧?’上官逸摇头道:
‘老夫自信甚深,认定我们是友非敌。’公孙启笑道:
‘在下却十分奇怪庐主这种自信的来由!’上官逸没有接话,只含笑不言。
黑衣怪人这时突然对公孙启道:
‘怪,公孙兄快看黑叟的剑法!’其实公孙启虽在和上官逸答问,但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搏战双方,三残四绝向来不用兵刃,因为他们都练就一种百毒掌力!其中以三残四绝中老大刁震宇的功力最高,并且那身掌力也非他人所能妄窥,若以三残四绝合攻之威来说,目下武林中还实在罕见能够不惧而可抗的人物?此时三残四绝早已各取有利方位,各以罕绝掌法指力同时进攻,可是黑叟身形动也不动,只把右腕一震一抖,剑飞光闪,竟将七人逼退一步,黑衣怪人叫公孙启看的,正是这一招。公孙启剑眉一挑,点着头道:
‘是怪!’岂料上官逸在旁也答了话道:
‘龙介子七十二式天龙飞剑,就没这一招,只从这一招上来说,此人就绝对不是龙介子龙大侠!’不错,这话有道理的,像龙介子那等成名并已立派的一代绝顶高手,在任何情形下,都不会施展不属于自己门户中的剑法的!可是公孙启另有见地,冷冷地说道:
‘这判断未必中肯!’上宫逸哦了一声道:
‘难道他会施展其他派门的剑法对敌!’公孙启道:
‘庐主经阅广矣,可知刚才这一招的出处?’上官逸一楞,摇头道:
‘老夫不知,请公孙少侠指点。’公孙启正色道:
‘在下生晚,只知这招剑法,是在下生平所初见的一招,不知其出处,更不知从前还有什么人曾施展过!’上官逸本来对黑叟这奇特的一招,已然生疑而微惧,如今闻言更连畏惧的神色也现诸脸上!因之未加多想就开口说道:
‘少侠此话当真?’公孙启肃色道:
‘在下向无慌言!’上官逸惊哦失声道:
‘若是少侠也不识此招,那这一招就是从前根本没人施展过的,这种情形使老夫不能不对此人重新估价了!’公孙启似乎就等上官逸言多必失的机会,闻言立刻目射寒光逼视着上官逸,一字字如敲金石地般问道:
‘庐主这样看得起我公孙启?’上官逸话说出口,顿时生悔,已知公孙启将有是问,早已思妥答复的话语,于是故作轻松的一笑道:
‘老夫说过,自信甚深,更自信这双老眼不花,以少侠气度风范来说,赞以人中之龙恐尚未尽……’公孙启依然郑重地问道:
‘庐主这是由衷之言?如此说来,庐主拿在下当作朋友了?’上官逸正色道:
‘少侠及令友,是敝庐的贵客。’公孙启突然问道:
‘然则在下若要向庐主告辞呢?’上官逸楞了楞,才勉强的答道:
‘老夫当然恭送。’公孙启目光一扫战场,道:
‘在下若是向庐主要求,约同这位自称黑叟的人一起离开呢?’上官逸闻言皱眉变色,但他瞬即展眉而笑道:
‘只怕这位黑叟,没有就此离去的打算。’黑衣怪人在旁接话道:
‘我看只怕是有人不放他走!’上官逸扫了黑衣怪人一眼道:
‘黑少侠是指老夫而言?’黑衣怪人道:
‘我刚才听得明白,贵庐规矩森严,说什么凡是不请而至的武林朋友,除降顺者外则死,难道不是!’上官逸颔首道:
‘不错,的是如此,但仍应因人而施……’公孙启突然接口道:
‘在下有这大的面子?’上官逸暗中紧咬着牙,心内恨之若切,表面上却不能不大方地一笑道:
‘老夫说过,双目不花,有识人之明,诚意结交少侠作为朋友。’公孙启微微而笑道:
‘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了!’话声一顿,接着正色问道:
‘在下若能劝得黑叟停手,庐主……’上官逸不待公孙启话罢,接口道:
‘老夫则任他离去!’公孙启一点头,刚待出声劝止动手的双方,上官逸突然惊呼出声,身形闪处扑到了战圈旁,扬声喝道:
‘尔等速退!’一声速退,三残四绝捷逾云燕四散倒旋退下,适时一处剑光,万缕剑气,紧紧迫蹑三残四绝身后射到!上官逸人在空中,一声尖啸,只见他右手一翻,一道赤虹飞出,迎上了万缕剑气,一声清脆震响,赤虹碎断而暴敛,被剑气盖下!接着,半截赤虹自上官逸手中飞出,直射入那万缕剑气中。剑气霞光更盛,半截赤虹化作星点碎芒,飞上半天。经此微微一停,当剑气横卷如罗网般再次压罩而下时,上官逸业已顿脚疾射出去了六丈。剑气追踪而到,只差刹那!
但这刹那之隔,上官逸业已由急退慌乱变作从容,剑气迫临时,他猛扬右臂,五道金虹伸缩不已,硬生生抓向剑气之中。
剑气竟然不愿和那五道金虹接触,在空中倏忽一顿,暴然而隐,黑叟已稳落地上,发出震天的狂笑!笑声止住,黑叟厉声喝道:
‘金老贼,你上了龙某的当啦!’黑叟话声一顿,剑气探处,竟又多了一柄奇光闪闪的宝刃,长只尺许,其形类刀,映射着水纹波痕?上官逸目睹此刃,神色一变,不由失声道:
‘锟吾神刀!’黑叟冷哼着,大步沉着的逼了上来!
上官逸双眉一挑,道:
‘左锟吾,右天龙,你果然是龙介子!’深知自己不合为一时怒火,撒露出天下无双的独奇兵刃,已被黑叟和公孙启看破底细!
黑叟左右双手的宝刃,正是昔日龙介子成名天下的一对神剑,适才更已领教过黑叟的剑术,就算他不是龙介子,也是生平罕见的强敌。公孙启的神技和功力,上官逸更为深知,目下三残四绝人数虽多,却非公孙启的敌手,若不早作打算,必将后悔莫及。
想到这里,上官逸暴声下令道:
‘三残四绝听令,阻住他们!’话声中,上官逸迅捷旋身,以无与伦比迅疾至极的身法,扑向庐门,闪得一闪,就逃了进去!他逃入庐中,竟连三残四绝都不顾了,庐门立即紧紧阖闭!黑叟料不到上官逸会有退志,想追已迟,公孙启却是追晚了一步,因为他仍本前誓,没有提聚轻身功夫,而是快步奔前。在庐门紧闭时,公孙启只相差了半步,不知何故,他能够碎门而入却不此图,只摇头苦笑一声。黑叟没有办法再向前了,因为三残四绝已再次将他团团围住。黑衣怪人一声怒喝,道:
‘匹夫们依多为胜,好生无耻!’说看,他飘身而前,站于黑叟右侧,手中剑早已撤出,眈眈虎视着三残四绝,不必多问,他已决定和黑叟联手对敌了。岂料黑叟把头一摇道:
‘你站远些,别碍事!’黑衣怪人当然不退,道:
‘你只一人,我愿意帮忙!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
黑叟哼了一声道:
‘这是你该对我说的话!’奇怪,黑衣怪人听了这句训斥的言语,反而没有了火气,只皱了皱眉头,看了黑叟一眼,没有接话。黑叟哼了口气,接着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的事不需你帮忙,并且动上手之后,多了你要去掉我不少精神。’黑衣怪人又盯了黑叟一眼,道:
‘我是这样无用!’黑叟有些不耐烦了,道:
‘正是这样无用!’俗语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黑衣怪人脾性本就高傲,何况黑叟的直言,伤人自尊,于是黑衣怪人猛一跺脚,退向一旁,黑叟看出黑衣怪人动了真火,似乎想再说什么,但适时三残四绝已飞扑近前,顾不得解释,扬剑而搏。这时公孙启已缓步自庐门走向战场,黑衣怪人迎上前去道:
‘公孙兄追迟了……’公孙启似有无限心事,没开口,步履未停,仍然向前走着,黑衣怪人眉头一皱又道:
‘公孙兄不能再往前走了,就站在此地给那位黑朋友压阵吧,此人比小弟还怪,不许别人插手的。’那知公孙启又只是把头一摇,照走不误!黑衣怪人急了,再向前丈许,就是搏战的地方,而这时那黑叟已和三残四绝打成一堆,风势狂猛,剑气森人!黑衣怪人在无奈之下,闪身走到公孙启前认剑护胸口,意思是深怕公孙启受伤,为他开路!公孙启如今停下步来,感激地说道:
‘黑兄道义千秋,使小弟感愧,小弟不再往前走了,就站在这里,黑兄也请退后两步免遭误伤。’黑衣怪人颔首退立在公孙启左侧,但仍全神贯注在公孙启身上。公孙启暗中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没有交错了朋友!战场上,就这刹那之隔,形势大变!以七人合力群搏黑叟的三残四绝,现在竟全被无边剑气和千万道剑锋,给围在一片剑网中,除拼死力搏外,想退亦不能了!蓦地,黑叟发出一声划空龙吟,左手剑,变作一轮飞旋的光影,右手剑挑出朵朵莲花,压临三残四绝的头顶!
三残四绝七人,已在无形中被黑叟迫成一切,此时看出这招的厉害,但已逃散不得,无奈之下,各以全力击出拳掌!七人拼死前的真力,合而为一,成了一团威力至大的罡风,迎上黑叟的下压剑势,作护命之一搏!那知黑叟左手锟吾神力所展剑法,竟具牵引之能,光轮旋处,三残四绝全力所发出之风威,消失于无形之中,如泥牛之沉海!黑叟右手‘天龙剑’在锟吾神刀透传‘牵引神功’,卸却三残四绝掌力后,挟雷霆之势,朵朵莲花洒向七名强敌的头顶,三残四绝功力再高,此时也只有木然待毙的份子了!适时,公孙启突然扬声喊道:
‘龙大侠剑下留情!’话传入黑叟的耳中时,朵朵寒莲已压于三残四绝的头顶,只见黑叟剑势一顿,寒光迅如闪电般由三残四绝身侧一旋而过,没于三丈以外!三丈外,黑叟已将双剑归鞘,而三残四绝,却皆萎顿于地!黑衣怪人惊呼一声道:
‘神剑!神剑!’公孙启却大步走近黑叟,拱手说道:
‘在下向龙大侠致谢。’黑叟冷冷地说道:
‘你若再迟说片刻,他们就无一得能活命了,我来问你,你突然高呼剑下留人,莫非偶兴隐之心?’公孙启微微一笑道:
‘在下怎敢,而是别有原因。’黑叟嘿了一声道:‘我想不通!’公孙启正色道:
‘在下必须问明他们一件大事!’黑叟冷冷地说道:
‘问吧,他们现在是平常人了!’
黑衣怪人闻言,心头一凛,再次注目萎顿地上的三残四绝,这才看清他们七个人的‘气穴’已破,各有蚕豆般大的伤口,看清一切,黑衣怪人不由寒自心底生,这是什么功力,竟能毁人一生修为于刹那间!他正思忖间,公孙启已转到三残四绝身畔,道:
‘在下有件事情,必须问个明白,至盼实告。’三残中的老大刁震宇,苦笑一声道:
‘问吧,如今老夫兄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没有什么再可畏惧的事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公孙启道:
‘请问你们庐主上官逸,可就是“金星石”?’刁震宇把头一摇,道:
‘不是。’公孙启一楞,道:
‘当真?’刁震宇再次以苦笑出声道:
‘老夫兄弟,落得这般下场,实已万念俱灰,是就说是,非就是非,用不着再说什么违心的话了。’黑叟在旁冷哼一声,道:
‘他若不是那“独臂老鬼”又怎会身怀老鬼的“十绝独臂魔爪”?刁震宇,你想骗哪一个?’刁震宇把头一仰,怒声道:
‘朋友,士可杀不可辱,不错,你朋友的剑术功力,高仰难测,但刁某兄弟的人格,未必低于……’黑叟接口道:
‘那请问你,上官逸他怎会怀有老鬼的奇绝兵刃?’刁震宇头一摇道:
‘这不是老夫兄弟们能回答的了。’公孙启剑眉一皱道:
‘再请问你,隐庐中共有多少高手?’刁震宇道:
‘抱歉,老夫不能回答此问!’黑叟哦了一声道:
‘这是你们的道义?’刁震宇冷冷地回答道:
‘谈不到这个,只是老夫兄弟虽然不肖,目下虽已功力尽失,为人刀下残鬼,但还不会作出卖友之事!’公孙启颔首道:
‘那在下就不强人所难,询问这个问题,不过另外有件事情,却要请诸位勉为其难地来回答我。’三残四绝由刁震宇一人作答,道:
‘是什么事情?’公孙启道:
‘隐庐中大小事务,可是全由上官逸作主?’刁震宇迟疑未答,公孙启叮问一问道:
‘在下必须知道,谁才是能号令隐庐上下的真正主人;为了这个问题,在下不惜任何牺牲!’刁震宇扫视着公孙启及黑叟道:
‘这个问题要看怎样说了……’黑叟接话道:
‘奇怪,这还有两种说法吗?’刁震宇冷笑一声道:
‘当然有,只以隐庐来说,是庐主上官逸作全主而发号令,但若以另外一种关联来说,庐主也是听令之人!’公孙启闻言大喜,道:
‘听何人之令?’刁震宇答话很快,道:
‘一只怪鸟!’这种答复,使黑叟和黑衣怪人惧皆一楞!
黑叟哼了一声道:
‘你可是说“一只怪鸟”!’刁震宇嗯了一声说道:
‘半点不错!’公孙启剑眉紧锁道:
‘上官逸听令于“一只怪鸟”!’黑衣怪人似乎想明白了经纬,道:
‘大概有一只怪鸟,来传达某人的命令给上官逸,而上官逸对怪鸟所传命令,则严守遵行,可对?’刁震宇嗯着,但没开口。
黑叟道:
‘是只什么怪鸟,雕?鹏?抑或是……’话没说完,刁震宇已摇头接口道:
‘抱歉,老夫并非“公冶辰”(相传此人懂鸟兽语),不知道那是一只什么怪鸟,只知它够怪……’黑叟冷哼一声道:
‘是怎样怪法?’刁震宇道:
‘此鸟通体碧翠,红嘴玉爪,肚子上一条金线……’黑叟不屑的说道:
‘这也平常!’刁震宇话没有说完,此时接着说道:
‘有四只眼睛。’黑叟傻了,他听都没听说过,自然更谈不到见过了!公孙启似乎见闻十分广博,道:
‘有一种鸟,出在云南,名为“四眼画眉”,通体也是碧翠色,红嘴玉爪,但肚间却没有金线!’刁震宇十分佩服公孙启的博知,道:
‘不错,世间的确有“四眼画眉”鸟,产于云南,只是这怪鸟并非真有四只眼,而是在双眼下天然生有两个白点,看似眼而实非眼……’黑叟不耐烦的接口道:
‘什么似又非的,你说的究竟是什么鸟?’刁震宇瞪了黑叟一眼道:
‘我早有声明,不识此鸟!’公孙启含笑对黑叟说道:
‘龙大侠,关于鸟的事,现在不必多问了,那不是问题,如今我要请问刁老大,可知这鸟从哪里来的?’刁震宇皱眉道:
‘恐怕你是要问,以鸟通讯的人在哪里……’公孙启接口道:
‘这样说当然更合适。’刁震宇冷冷地说道:
‘还是那句老话,抱歉,不知道。’黑叟怒喝道:
‘你究竟还有知道的事情没有?’刁震宇正要抗声相对,公孙启抢先一步道:
‘龙大侠,有这些话已经很够了。’话锋一顿,他转对三残四绝又道:
‘七位今后是如何打算?’刁震宇苦笑一声道:
‘最好是再麻烦龙朋友一次,成全我们。’公孙启正色道:
‘七位,若以昔日你们的作为来说,百死何惜,可是龙大侠依然剑下存仁,我想七位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懂吧!’刁震宇道:
‘话是不错,但毁了我们这身功力,还不如杀了……’公孙启沉声接口道:
‘七位,龙大侠剑下留情,是他个人的仁念,设若再留七位的功力和武技在,哪个敢担保七位能安份守己!’刁震宇无言可答,低下头去。公孙启不再是询问的语调,以吩咐的口吻道:
‘七位请吧!’刁震宇看了公孙启一眼,冷冷一笑,挥挥手,三残四绝多时调息,已能举步,于是默然无言的鱼贯而去。走约数丈,刁震宇突然回步向黑叟道:
‘请问阁下一句话。’黑叟冷冷的嗯了一声道:
‘说吧!’刁震宇道:
‘阁下当真是那“牧野飞龙”龙介子?’黑叟不答,反问道:
‘你认为不是?’刁震宇低沉的说道:
‘我不必猜测,是请问阁下。’黑叟哈哈两声道:
‘只怕你是非猜测不可了!’刁震宇假声道:
‘阁下如此成全我三残四绝,难道连庐山真面目,都不想叫我兄弟见识见识?’黑叟耸肩道:
‘我若是说“不错”,你们又能怎样?’刁震宇苦涩地一笑,道:
‘败军之将,况功力尽失,又怎能奈何得了阁下,只在我兄弟及诸友,十分遗憾,并将为阁下祈福!’‘祈福’二字在此时说出,绝非善意,那是刁震宇在无奈之下所用的激将之法,若黑叟生怒,就上了大当!
哪知黑叟比他还沉得任气,笑了笑没有答话。刁震宇知道所望成空,猛地转身而去。公孙启直待目送三残四绝的身影,在远处消失后,才转身面对黑叟,脸上带着微笑,拱手说道:
‘阁下何不动怒,在下想问问……’话没说完,黑叟已接口道:
‘和刁震宇所问的一样?’公孙启颔首道:
‘不错,请教尊姓大名。’黑叟声调仍是一惯的冰冷,道:
‘你刚才不是称呼过我了吗?’公孙启一笑,道:
‘不错,那是因为有三残四绝在场,在下自不愿使彼辈侦得虚实,所以故意有心的以“龙大侠”相称。’黑叟冷哂一声道:
‘我本来就是……’公孙启正色接口道:
‘在下敢请以诚信相待!’”黑叟哼了一声道:
“你好噜嗦!”公孙启手指黑衣怪人对黑叟道:
“为了我这位黑兄,阁下也该示下尊姓大名。”黑叟哈哈一笑道:
“你这黑兄姓黑。”公孙启报之微笑道:
“恐怕不……是……”黑叟越发大笑不已,久久始停道:
“我明明有个姓名叫龙介子,你偏偏不信,他根本就不姓黑你却并不追问,何以厚彼而薄此!”公孙启笑答道:
“这不同的,龙大侠是前辈高贤……”黑叟接口道:
“高贵二字我也许不敢自承,但年龄的阅历,确实越过你们多多。”公孙启摇头道:
“不同的并非一件,请容在了说完可好?”黑叟哦了一声道:
“好哇,你说吧!”公孙启道:
“黑兄虽不姓黑,但相逢时就早已说明,以衣为姓不谈其他,阁下若只说是叫黑叟在下也决不强人所难,但阁下冒龙大侠名,那就……”话没说完,黑叟已接口问道:
“你怎敢如此妄下判断?”公孙启正色道:
“自然是有确据!”黑叟啊了一声说道:
“确据?哈哈,说说来听听!”公孙启道:
“只说两件事好了,一件是阁下所用第一招剑法,它失传已久,乃三百年前,‘玉龙剑影’宗大先生的绝技……”黑叟全身猛地一颤,道: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知此事!”公孙启没有理他,接着说道:
“最后那招,使三残四绝气穴俱毁,功力尽失,上官逸自知不敌,却又是佛门的‘慧剑断情’……”黑叟叹息一声,接口赞道:
“我只当天下再无第二个人识得这两剑的来处,不解竟会遇上了知音,小朋友,你是哪门户的弟子?”公孙启道:
“在下艺出天山绝情峰,家师云老人!”黑叟这次惊得一呆,半晌才道: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公孙启笑问道:
“以这两式剑招来说,在下能相信阁下是龙太侠吗?”黑叟道:
“信否在你,我正是龙介子。”公孙启道:
“龙大侠丰仪,师曾予详示,阁下可行使在下一见庐山真目?”黑叟摇头道:
“你太强人所难了!”公孙启似是被迫无奈,正色说道:
“阁下假冒龙大侠,在下自恳闻问不着,也可以不管,但阁下所用那两招剑法来处,却必须问明!”黑叟道:
“莫非‘玉龙剑影’宗大先生,和贵门有什么关系?”公孙启扬声道:
“阁下岂非明知故问?”黑叟装假到底,道:
“我若知道,自然不会多问!”公孙启哼了一声道:
“大先生昔日曾蒙不白之冤,失性向天涯访仇,武林朋友以‘痴人’称之,创‘迷剑七十二式’,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黑叟一笑道:
“这又如何?”
公孙启正色道:
“大先生传艺弟古永,古大侠弟子石诚,石大侠传子石人杰,再传于郭震川,又传于家师云老人!”黑叟笑了,道:
“说来说去,你是认定我偷了贵门的绝艺呀?”公孙启摇头道:
“我相信阁下乃正人君子,得此艺不会为祸江湖,因此我之所以问及阁下真正的姓名,和阁下所想象的原因不同!”黑叟道:
“那就好了,我劝你一句,不必多问!”公孙启道:
“师门奇技,不容来源不明,在下必须问个清楚!”黑叟已被迫到了无奈的地步,头一低,声调沉重的说道:
“宗大先生还有位知己好友,你可曾听说过?”公孙启一楞,道:
“可是那位使穷家帮名震天下的卓前辈?”黑叟颔首道:
“不错,我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再问……”公孙启笑着接口道:
“在下也不会多问了!”黑叟声调也缓和了许多,道:
“如今相信是龙介子了吗?”公孙启依然答道:
“是或否,对在下已没有关系了!”一旁黑衣怪人却正色接口道:
“公孙兄且慢,我还有话说!”黑叟一笑道:
“难道你也非问我究竟是谁不可?恐怕你这非问不可的原因,也难对人说吧?”黑衣怪人点头道:
“是的,你要原谅。”黑叟道:
“古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却……”话没说完,黑衣怪人已接口道:
“这不同的,我所以暂时不能说明内情,并非为己,而是为人,否则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黑叟嗯了一声道:
“我相信你,只是我也正是为人呀!”黑衣怪人无言以应,状极不愉。黑叟哈哈一笑,伸手轻拍着黑衣怪人的肩头道:
“我知道你所谓‘为人’是指些什么而言,放心,那人不会怪罪你的!”黑衣怪人低着头,在深沉思忖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才霍地正色问道:
“你说你是龙大侠,当真?”黑叟颔首道:
“不假。”黑衣怪人神色越发郑重,道:
“恕我唠叼,再问一句是真?”黑叟再次颔首道:
“是真!”黑衣怪人道:
“您在‘神兵洞’中‘仙军石室’内,留了些什么?”黑叟一笑道:
“我那‘天龙剑诀’和一部内功宝典!”黑衣怪人毫无表情的说道:
“宝典封面上,写有何字?”黑叟道:
“留待有缘!”黑衣怪人有些激动了,道:
“那石床上的枯骨,究是何人?”黑叟坦然道:
“老仆龙腾!”黑衣怪人道:
“枯骨端坐而化,身前之香,台中跪垫已碎,显系经年累月跪拜而致,请问世上,焉有主人跪仆之事?”黑叟感激地说道:
“自古至今,主人跪仆之事,不胜例举,龙腾护主受伤,又不惜奔波千里,取药活主,跪之犹不足以表心意哩。”黑衣怪人全身一抖,道:
“枯骨后,有一乌木盒,盒内存放何物?”黑叟低低地答道:
“盆中是我亲笔所书‘义仆身世’……”黑衣怪人接口道:
“开头第一句是怎样写的?”黑叟道:
“义仆龙腾,长白小扬寨人氏,约丧双亲……”黑衣怪人道:
“最后一句呢?”黑叟道:
“最后一句诗,为‘千秋忠义存’。”黑衣怪人摇头道:
“不,我问的是最后的一句!”黑叟哦了一声道:
“那该是‘凤岭玉室龙介中志’八个字了!”黑衣怪人脸上现露出无比的欢愉颜色,一整衣衫,肃然说道:
“我遭人暗算,幸能不死,发现‘仙军石室’而得大侠所留剑诀宝典,习而化之,始有今日成就,衷心早有誓言,以师事大侠……”黑叟接口道:
“那是你的缘份,谈不到师事二字!”黑衣怪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誓言在耳,焉敢欺天,容我跪拜!”话声中就待拜将下去,黑叟慌不迭的闪身一旁,而公孙启却适时上步托住了黑衣怪人,使他拜不下去。黑衣怪人怒声对公孙启叱道:
“公孙兄这是什么意思?”公孙启一笑道:
“黑兄且息雷霆,容小弟解释。这位黑叟和黑兄一样,只是黑叟而不是龙大侠,若黑兄金山拜倒,就使他愧无置身之地了!”黑衣怪人闻言先楞而后怒生,道:
“真的!”公孙启道:
“黑兄不能责怪黑叟,他说的明白,谈不到师事二字,并非以此蒙骗黑兄,这已等于是声明他非龙大侠了!”黑衣怪人皱眉道:
“奇怪啦,他若非龙大侠,对我所问的种种问题,又怎能丝毫不错全答复上来呢?何况那盒中志文……”公孙启接口道:
“别急,容小弟分析个明白!”黑叟这时冷冷地接话道:
“公孙启,你莫自作聪明,我所以不受他的大礼者,只为也有誓言,今生不再收徒,而不是不敢承受……”公孙启哈哈两声道:
“好了朋友,矫作要看对谁呀!”话声一顿,转对黑衣怪人道:
“黑兄注意听,首先小弟恭喜黑兄……”黑衣怪人瞠目道:
“喜从何来?”黑叟也以奇特的声调问道:
“对呀,这真是从哪里说起呀?”公孙启笑哈哈的说道:
“这喜嘛,是出在龙大侠身上。”黑叟和黑衣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这话怎么讲?”公孙启说出了惊人的话来,道:“龙大侠果然还活在世上!”此言出口,黑衣怪人高兴得一笑,而黑叟却暗自惊心!因此黑叟接话道:
“我本人在此,你这话岂非多余?”公孙启淡淡一笑道:
“你并非龙大侠!”黑叟想了想,道:
“好,我们姑且来次以真作假,公孙启,那我就要反问你件事了,若我不是龙介子,你又由什么地方证明龙介子还活在世上呢!”黑衣怪人也颔首道:
“对呀,公孙兄你说?”公孙启不慌不忙地说道:
“当然是有道理,有来处,黑兄,在你巧得奇遇,进入龙大侠那间清修的‘仙军石室’前,已有人先去过了!”黑衣怪人一惊道:
“哦,公孙兄是指这位黑叟……”公孙启道:
“不错,正是他,他比黑兄早发现石室若干时日!”黑叟哈哈大笑出声,道:
“痴人说梦。”黑衣怪人却道:
“这并非不可能,只是公孙兄怎能从这一点可能性?就推断龙大侠还活在世上呢?我想不明白!”黑叟又哈哈大笑起来,对黑衣怪人道:
“对,问的好!”公孙启却心有成竹地说道:
“听小弟说完,就不难明白一切了,黑叟比黑兄你早发现了那石室,那志文,黑兄呀,你没有他聪明,他没有你的缘厚,他从那志文上看出了破绽……”黑衣怪人不由接口道:
“破绽,什么破绽?”公孙启道:
“就是志文的最后一句!”黑衣怪人默想着,并以口念道:
“凤岭石室龙介子志……这……我说公孙兄,这句志文很普通呀,又怎会有什么破绽呢?”黑叟此时已不再接话,他有纱巾蒙面,看不出内心的表情,不过他的惊恐,却胜过黑衣怪人的愕然!公孙启先扫了黑叟一眼,才开口道:
“小弟对辽东地形地势都不熟,有个地方要拜问黑兄,就是‘神兵洞’该是在什么山中?”黑衣怪人道:
“那是‘积石山’!”公孙启哦了一声道:
“积石山可还有座凤岭?”黑衣怪人摇头道:
“没有!”公孙启叮问一句道:
“黑兄记得清楚?”黑衣怪人道:
“那里我很熟,只有神兵洞,却始终没发现过……”公孙启接口道:
“好了,既然积石山没有凤岭,龙大侠那志文上又怎会写着‘凤岭玉室龙介子志’呢?”黑衣怪人经公孙启画龙点睛后,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黑叟又答了话,道:
“我生于凤岭,住屋以玉室二字为名……”公孙启噗哧一笑道:
“算了吧朋友,凤岭在天下之幽的‘青城山’,玉室为青城金鞭崖上的一座古洞府,而龙大侠是出生在西北草原!”黑叟语为之塞,无言可答了。公孙启接着又道:
“昔日龙大侠身中暗算,义仆龙腾亦受重伤,但不顾本身生死,奔波万里,取到龙大侠存于玉室之‘玉龙丹’……”黑叟哼了一声道:
“丹存三粒,若如你所说,龙腾又怎会死?”公孙启不答此问,仍接着说道:
“玉龙丹使龙大侠得以不死,而龙腾却在重物失心痹之下爽命,龙大侠遂出志文以记念这忠诚仁勇的老仆。”黑叟道:
“公孙启,你答我所问!”公孙启依然不理,又道:
“龙大侠虽幸不死,功力却已失去,复仇无望,乃在志文上作了手脚,留待有缘人发现志文后,追到青城……”黑衣怪人全明白了,接口道:
“结果黑叟他聪明,见到了龙大侠,得到龙大侠的指点,与另一人的义助,有了今日的奇绝成就。”黑叟暗中几乎叹服出声,但不论公孙启推测分析得有多确实,黑叟皆难承认,遂冷哼一声道:
“公孙启,你凭一点小小聪明,就妄断天下事,龙某一生精研各派剑法,况曾言明昔日宗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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