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翔仰头一看,只见上面的翻板已恢复原状,它高在三丈之上,要想跳上去撞开翻板绝无可能。
当下起身靠上铁栅,向外张望,发现铁栅外面是一条地道,他用力摇撼几下铁栅,见无法撼动!不禁叹了口气道:“居然有这种事,佛门善地居然布下这样的机关……”
涂香香着急道:“这下怎么办?”
华云翔道:“不要慌,等着瞧她们要耍什么花样再说吧。”
涂香香道:“刚才说话的是谁?”
华云翔道:“大概就是那个伪死的妙莲师太,她原想伪死骗咱们离去,后见咱们去而复返,便按动机关把咱们擒下来。”
一语方毕,只听地道上有人接口道:“你又猜对了!”
话声未落,人已出现,果然正是刚才伪死的老媪!
华云翔静静的问道:“你是妙莲师太?”
老媪含笑答道:“正是!”
华云翔道:“姐妹会的主持人?”
妙莲师太点点头。
华云翔道:“你擒下我们的理由是甚么?”
妙莲师太微笑道:“这要问你们自己了,本会主接到菩提院分会的报告,说你们曾在菩提院闹事,强迫分会之人说出本总会的所在地及本会主的法号,今天你们果然来了,请问你们欲见本会主有何赐教么?”
华云翔道:“在下等只想请教师太几个问题。”
妙峰师太道:“能先赐告你们的来历么?”
华云翔道:“在下华云翔,家父是大儒侠华玄圃,身边这位姑娘叫涂香香,是神州一剑涂啸天的掌珠。”
妙莲师太笑哦一声道:“原来都是名门大侠的后人,老身失敬了。”
华云翔道:“师太想必已听到涂大侠及家父被人杀害弃尸江中的消息?”
妙莲师太点头道:“不错,前两个月才听到的,你们要见老身,与令尊之被害有关?”
华云翔道:“是的,希望师太把那杀人魔的姓名来历告诉我们!”
妙莲师太道:“老身听不懂你在说甚么,你以为老身认识那杀人魔么?”
华云翔道:“师太曾替杀人魔雕刻四尊石像,当然认识杀人魔了。”
妙莲师太道:“阿弥陀佛,老身何曾替杀人魔雕刻石像,小施主莫要含血喷人。”
华云翔道:“在下并非无的放矢,师太是仇二娘的衣钵传人,当今之世,除了师太之外,没有别人能雕刻出那种石像!”
妙莲师太道:“你是说当今天下,擅长雕刻石像之人只老身一个?”
华云翔道:“不在下曾请某一位著名的雕刻师去鬼门关监定,他指出那是出自巫山老人仇东海一脉相传的手艺,而仇东海及仇二娘均已故世多年,所以除了师太之外,似无别人。”
妙莲师太道:“巫山老人早年收过一个徒弟,你难道不知?”
华云翔道:“知道,他是鬼斧神工阴怀仁。”
妙莲师太道;“他无可疑?”
华云翔道:“是的。”
妙莲师太道:“你怀疑老身,应该有些凭据吧?”
华云翔道:“有,第一:在下已知杀人既是个女人;第二:师太身怀绝技,又是姐妹会的主持人!”
妙莲师太微徽一蹙眉道:“听你口气,好像在指控老身就是那个杀人魔了!”
华云翔道:“在未获确凿证据之前,在下不敢诬指师太,只求师太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妙莲师太摇头道:“你完全弄错了,老身数年来寸步未离妙峰山,也从不曾为人雕刻石像。”
涂香香插口道:“既然如此,那四尊石雕人像是谁雕刻的?”
妙莲师太道:“老身不知!”
涂香香道:“我老实告诉你,前注鬼门关鉴定石雕人像的雕刻师便是鬼斧神工阴怀仁,是他指出石像是艺承巫山老人的人雕刻出来的!”
妙莲师太笑道:“这倒妙了。”
涂香香道:“阴怀仁的鉴定绝无错误;当年巫山老人只将他的手艺传给阴怀仁及仇二娘,而仇二娘又传给你,所以除了你外,没有别人!”
妙莲师太冷笑道:“你未免太武断了,你不是说阴怀仁只鉴定雕刻手法传自巫山老人,你们也不能一口咬定是老身雕刻的,因为阴怀仁也是个嫌疑人物,家师仇二娘虽已作古,但她生前可能也曾把手艺传给别的人,而不只传给老身一个。”
涂香香道:“如果他曾传给别的人,你应该知道。”
妙莲师太道:“老身当年学习雕刻,纯为兴趣及用以打发日子,并未把它当作一回事,因此从未刻意的追问家师是否另有传人。”
语声微顿,又道:“此外,家师也可能将她的手艺传给她的儿子,你们为何不去五刀庄问一问?”
涂香香道:“去过了,仇二娘当年与其夫离异时,她的大儿子广寿才只十二三岁,那样的年龄,不可能学成雕刻功夫。”
妙莲师大道:“要是你们认定老身是雕刻石像之人,不妨到山中各寺庙去打听一下,他们可以证明老身未曾离开此山。”
涂香香道:“雕刻石像,倒不一定要离开此处。”
妙莲师太不悦道:“老身话已说尽,你们一定要诬指老身的话,须得拿出证据才行。”
华云翔道:“在下再请教一事,师太获知我们要来,事先遣走贵寺之人,你本人则伪装死亡,这是何用意?”
妙莲师太道:“老身不明白你们的来意,而本寺之人多数不谙武功,为恐她们受伤害,故将她们遣走避难,于是老身伪死,是要探究你们来找老身的目的。”
华云翔道:“师太如未做亏心事,何须设下这个机关?”
妙莲师太脸色一冷道:“这是我们姐妹会的秘密,外人无权过问!”
华云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太所说一切,可敢在佛前起誓?”
妙莲师大道:“当然敢,老身若有半句诳言,当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脱劫!”
华云翔道:“好,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两人?”
妙莲师太道:“只要你们不到处造谣,指控老身是雕刻石像之人,老身愿放你们回去。”
华云翔道:“我们不会到处去传说,但可不放弃搜寻证据。”
妙莲师太笑道:“老身一生信佛,未做过亏心事,你们只管去搜查好了!”
说到这里,拍手三响,退开两步。
拍子,显然是一种暗号,掌声一落,铁栅的一扇小门突然向左方石壁中缩入,启开一个出口。
华云翔和涂香香便由小门钻出。
妙莲师太转身向地道行去,说道:“请随老身出去吧!”
地道颇长,向前走了数十步,才见到一道出口的石级,妙莲师太领路登上石级,伸手于暗处一推,便闻一阵“轧轧”声响,顶上现出一个出口。
通过出口,只见上面是个山洞的内部,出口上面供着一尊地藏王的神像,其座下是活动的,移开了便可进入地道,如非亲见,谁也不会想到神像下面是一条地道。
妙莲师太领他们走出山洞,华云翔和涂香香才发觉置身在精舍右方,回看山洞,只见顶上雕刻着“别有天地”四个字,心中颇觉好笑。
妙莲师太道:“两位是否就此下山?”
华云翔道:“是的。”
妙莲师太道:“老身有个要求。”
华云翔道:“请说。”
妙莲师太道:“两位如对老身仍有怀疑,尽可去查,但请勿在本会的各地分会闹事。”
华云翔道:“到各处分会去打听,也算是闹事么?”
妙莲师太道:“根据菩提院的报告,你们夜闯该院,与监寺大打出手,这难道不是闹事?”
华云翔道:“先动手的是她,不是在下俩。”
妙莲师太语气一沉道:“不管怎样,老身不希望你们再去分会生事,否则别怪老身不客气。”
华云翔笑了笑,抱拳做别,道:“多谢师太不杀之恩,在下俩就此告辞。”
说毕,便与涂香香往寺外走去。
两人出了妙峰寺,循山径越过山脊,朝灵感宫而来,涂香香道:“你相信她说的一切?”
华云翔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看样子十分诚恳……”
涂香香道:“我也弄不清楚了,如果说她是杀人魔或雕刻石像之人,岂肯在擒住咱们之后随又释放咱们呢?”
华云翔道:“这一点倒不足为奇,我被七剑堡擒去时,令尊还不是入堡救我出来。”
涂香香道:“这么说,她之释放咱们出来,与‘家父’之救你,是同一种意思了?”
华云翔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目前我只能说她有一半嫌疑。”
涂香香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华云翔道:“回去吧!”
涂香香道:“回歇神滩?”
华云翔道:“是的,目前唯一的办法即是返回歇神滩守株待兔,等七月一日那天,潜上鬼门关守候。”
涂香香道:“也好,我还没去鬼门关看过那尊石像,很想去看看呢!”
华云翔道:“现在返回寒舍,还可证明一件事;我离家不久,已摆脱掉一个跟踪我的人,所以令尊已无法判断我是否在继续追究,在未证实我在继续追究之前,他应不会下手杀害跛脚仙老前辈,你说是不是?”
涂香香道:“是啊。”
华云翔道:“那么,这次咱们回到寒舍时,如发现跛脚仙老前辈已遇害那表示甚么呢?”
涂香香道:“表示杀人魔已知你还在继续追究。”
华云翔道:“对了,而他如何能知我在继续追究呢?”
涂香香道:“这个……”
华云翔道:“我告诉你,跛脚仙老前辈如遇害,那么妙莲师太就一定与杀人魔有关!”
涂香香恍悟道:“不错,咱们只去过菩提院及这里的妙峰寺,所接触的均是姐妹会之人,跛脚仙老前辈若然遇害,便是姐妹会之人干的!”
华云翔道:“不过,我可不希望跛脚仙老前辈遇害。”
涂香香道:“当然,他老人家热心帮助咱们缉凶,若不幸惨遭毒手,那太可怜了。”
华云翔见已走到灵感宫外面,仍住足问道:“咱们还进不进去?”
涂香香道:“不了,咱们就此下山吧。”
于是,两人动身下山,午后不久走出妙峰山区,即一路取道西南直下。
这趟路程,有三千多里之长,他们连程疾赶,还是走了四十天才回抵长江歇神滩。
这一天已是四月二十八日,距他们期待的“开鬼门”的日子,已只剩下两个月。
为了怕被“死神”发现形踪,他们在午夜时分才潜返茅屋。
茅屋中透出一点灯光?华云翔一见灯光,忖度必是跛脚仙住在屋中,顿时心头大宽,当即趋至门口,举手敲门。
门声一起,便听屋中一阵响动,旋闻一人喝问道:“甚么人?”
听其声昔,竟非跛脚仙!
华云翔心头一震,回头向涂香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戒备,自己也将阴阳双判拔下,然后沉声答道:“屋中是何方朋友,请出来一见!”
茅屋中,灯光突灭!
过了片刻,才听对方冷冷道:“朋友请先报上万儿如何?”
华云翔道:“我是主人。”
屋中人嘿嘿一笑道:“放你娘的臭屁!你是我的主人?嘿嘿,老子才是你的主人呢!”
华云翔一听对方出言无状,心中甚怒,当下冷冷道:“我是说,我是这间茅屋的主人!”
屋中人大笑道:“又放屁!这间茅屋的主人早已死了,你是甚么东西敢来冒充屋主?”
华云翔道:“你又是甚么东西敢霸占这间茅屋?”
屋中人道:“老子是这间茅屋主人之子的好朋友!”
华云翔道:“你是说华云翔么?”
屋中人道:“不错!”
华云翔冷笑道:“这就妙了,我华云翔可想不起有你这号朋友。”
屋中人似乎征住了,半响之后,才发出惊诧声道:“你说你是谁?”
华云翔道:“华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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