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承天到了这般时候,方始恍然大悟,暗骂自己一声瞎了眼,也走了心,米天成既是摆下这“两仪星罗”阵式,那天觉和尚怎能不多出一臂之力。何来四弟的呼声?只不过是和尚禅功的玄妙罢了。不过他虽已想得清楚,却是无力和刚才一样,连发内掌突破阵式了,除非能有容他喘息调养的时间。
计算入阵的时刻,发觉已经很久,始终不见花子与和尚露面,他不由再次咬牙生怒,用不着多想,自己适才被困之时,正是对方乘虚对自己下手的良机,始终不见花子与和尚,不问可知,他们是在对付自己那五个师弟,聂承天想到这里,反而静下心来,仔细地思考破阵良策。
突然他面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沉着地向四边观望,西南方的上空,有一片赤红霞雾,他冷哼了一声,又隔了片刻,再次瞥望那片红霞,仍是西南方向,他不再迟疑,腾身直扑正西而去!
身形拔起,第三次瞥目红霞,这次他面对正西,红霞果在南方十丈以外,他一声长啸,霍地移转身躯疾投而下。岂料就在聂承天投向红霞地方的刹那,红霞突然-分而二,一奔东方射飞而去,一奔正北飘飘无踪!
聂承天知上大当,手中剑“拨草寻蛇”,在身前横扫一周,脚踏实地之后,身形倏转,哪知背后已有人喝道:
“当心肩头,打!”
聂承天只闻人语,不见对方形影,听出这是和尚的声音,而左肩头上,也已觉出有风声袭到!他竟然并不急闪,双脚立马扎稳,上半身突地向前微哈,手中剑“巧投玉梭”,轮向背后扫去。
突闻身右一声嗤笑,才知又上了当,右足轻登,全身左旋,掌中剑“白蛇吐信”,袭向笑声地方。
剑劲尚未全吐,蓦地听到身左暗中那花子说道:
“和尚,这一个交给我,那旁还有一个交给你了!”
对方话罢,果然听到那和尚答应一声,随即不闻声响,聂承天不由焦急万端,听对方相谈,自己五个师弟,似是有四人被擒或已身亡,仅剩一人被困阵中,但他狡狯至极,虽知阵式玄妙,花子与和尚的功力非凡,但想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连擒自己四名师弟,却非易事。
转念至此,已知花子的用意,冷笑一声,暗将“幽魂蚀骨”阴煞提起,故作认真对暗影中道:
“米天成,你要敢对我那师弟们绝情,聂承天宁背天理,发誓自今之后。不容任何一个武林中人逃出我手!”
暗影中果然传来花子的声音道:
“聂承天,少和花子来这一套,花子在江湖上无亲无故,随你怎样对付天下人,和我没有半毫关系。”
“好!米天成,这话可是你说的,咱们走着瞧!”
“对!走着瞧,我就怕你走不出这‘两仪’阵了!”
他俩一明一暗,互问互答了四句话,聂承天已然算好了彼此的距离,和隐身暗影之中那花子的方向。
仍恐被对方发觉自己所谋,聂承天故意举手指着说道:
“米天成你可敢出来?”
他随着举手招呼对方之便,已将十成“幽魂蚀骨”寒煞打出,讵料蚀骨寒煞刚刚发出,蓦地身后那花子说道“聂承天你好狠的心肠,怎对自己师弟下这毒手!”
寒煞已发,威势凌厉至极,霍闻声音起自背后,已知不好,再听花子之言,不禁寒颤,果然适当此时,迎着寒煞的暗影之中剑华一闪,冲出一人,正是自己的五师弟张大伟,样子极端狼狈,脚步已然失稳。
聂承天再收煞功,已然无及,只好厉声断喝道:
“五师弟火速俯身!”
哪知张大伟被困阵中多时,方向已迷,若非异丐米天成料到聂承天心黑手辣,有意引张大伟身受师兄所发奇毒功力的话,张大伟根本无法冲到此处,他虽然已经听到了大师兄的话,可惜在极端疲累之下,应变已迟,所幸此时张大伟恰好前冲之力已尽,身躯一晃,摔倒地上。
但那蚀骨寒煞,仍有部分威力,照顾了他!聂承天已如闪电般纵到,随手抓起张大伟的身体,立即封死他的穴道,此时无法代师弟医治,只好闯出阵后再说了,聂承天经此一变,竟不敢再使煞手,身旁多了一个受伤的师弟,行动越发不便。他放眼盼顾左右,不禁眉头一皱,进阵之时,自己明明已经看出门户,只因突然发现了对方的坐处,竟而失策,一步棋错,满盘皆输,致使自己五个师弟也一齐被困阵中,他越想越恨。
自己被困之后,也曾触动灵机,再次看出这是花子在“两仪星罗”阵中,暗合了和尚的禅门“有无生象”功法,怎地却又糊里糊涂的乱闯起来,聂承天功力见识处处高人一等,即已想通,他又恢复了破阵的信心。
看看搀扶着的师弟,眼球一转,立即沉思起来,片刻之后,他已有所得,面含狞笑,一步步向正南行来。
迎面巨石阻路,两旁歧径千条,他想都不想,宝剑归鞘,举掌向巨石打下,巨石应手而碎,他仅挑了挑眉毛。
聂承天并不停留,仍然奔正南而行,只要有拦阻的枝干或巨石,他就用掌力击,刹时已开通了一片空地。
隐身一旁的异丐和圣僧,互望一眼,圣僧悄声道:
“花子,这老怪果然有两下子,他已看出我那‘有无生象’的变化来了,此阵迟早会被他攻破!”
异丐米天成皱眉说道:
“我说过,用这个困不住他,只为耗些时间罢了,欧阳兄云啸已久,怎地直到现在还没露面呢?”
圣僧摇摇头,异丐叹了一口气,突然间圣僧说道:
“适才绝崖峰顶云啸之人,会不会是……”
说到这里,圣僧竟自动地停了话锋,看着异丐,异丐却喟叹一声,霎了霎跟,摇了摇头,才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我也有些疑心了,不过,要不是欧阳兄的话,这人又是谁呢,这平滑如镜的绝崖,和这玄妙万端的……”
圣僧听到这里,却接口说道:
“我对谷中一切俱已改变一节,始终不安!”
异丐并没答话,半晌之后,却突然说道:
“和尚,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欧阳兄能到也好,不来也好,反正我深信绝非他的自愿,如今阵式将破,聂承天正按‘北斗’‘南星’攻‘两仪’的‘生死’门户,此阵总算消耗了他们不少心力,你我无形中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还是静下心来,沉着应付这场生死之斗吧!”
圣僧闻言含笑说道:
“花子此言真叫我老和尚难过,佛家讲究清静,如今我这和尚,反而要你提醒我静下心来,真是岂有此理。”说着两人不由互望一眼,大笑起来,突然异丐目光瞥向阵中,笑着说道:
“再有片刻,聂承天即将与其师弟们会合,与其到时让他说嘴,莫若此时我先撤阵,和尚意下如何?”
圣僧也笑着说道:
“和尚一向是捧惯了你的场,走!咱们说撤就撤。”
异丐和圣僧立即飞身阵中,那聂承天虽然已有破阵决策,并在按步而行,但他一路施展内力重掌,业已累极。
正当他打下第十九掌的时候,身旁疾风突过,他错当是对方袭击,停得一停,面前巨石突失,不由一愣!接着目光到处,二、三两师弟,正在身前丈远地方呆立不动,气喘如牛,看出来也就是刚刚停步的样子。
就这霎眼光景,面前突然开朗,全阵齐收,四、六两位师弟,在十丈外的左方,似乎尚不知道阵式已收,仍在团团乱转。
聂承天不由两颊羞红,立即大声喝道:
“四师弟六师弟还不急速停步!”声如焦雷,震醒了尚在转动着的两大修罗,陡地停步,这才看出人家已将阵式撤掉,不禁愧惭无地。
异丐和圣僧,撤阵之后,早已转到原处,地点正当谷口,异丐怎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冷讽地说道:
“幽魂六大修罗,身法果然异于常人,单看刚才四,六两位转动这迅捷,即知传言的确不虚。”
六修罗中的老四和老六,恨不得找个地洞儿钻了进去,闻言不禁羞恼成怒,那老六手指异丐厉声说道:
“臭花子,你纳命来吧!”说着就待飞身扑上,聂承天却一声喝道:
“六弟大胆,还不退下。”
他说完了这句话,立即冷冷地转对异丐说道:
“聂某非常钦佩阁下的机警和聪明,这‘两仪星罗’阵式,收得好快,聂某在这一方面,自承差之多多!……”
异丐知道下面就没有好话了,立刻笑着接口道:
“区区小技,不过是第一场的开锣戏罢了,花子再不撤阵,难道一定要再看一次聂朋友掌震师弟的好把戏?何况众修罗们已够累了,再转下去,就是你们不觉得头昏眼花,我花子和老和尚两个,却非晕倒不可。第一阵咱们已经完啦,结果应该是不分胜负,第二阵按规矩题目由几位修罗们出,花子和老和尚听命,不过依我看你们可以多想一会儿,趁这会儿工夫休息一下,要不动起手来一个内力不济,幽魂可要变真鬼了。”
聂承天闻言是又气又恼,冷哼一声道:
“要饭的臭花子,现在暂且由你说嘴,聂承天赴约而来,不是斗口而来,那欧阳子规何在,请他答话。”
异丐米天成怎能真容对方借机休息,冷笑着说道:
“欧阳兄坐镇谷中,那是最后互交胜负的地方,现在你不必多问,除非是想藉此休息,自然又当别论。”
聂承天岂有不知目下立即动手,力必不敌的道理,只是花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意图喘息,这口气却很难咽下。他突然想起受伤的张大伟来了,立即对异丐道:
“臭花子,我五师弟不幸中你的暗算,被我失手误伤,如今必须当先医治,难道这也算是……”
聂承天的用意,是料到异丐决不放过这大好讥讽的良机,有心让异丐接话,他正好多歇息一下,哪知这一次异丐却不接话,故而他说到“难道这也算是”的时候,竟接不上话了,只好停了下来。
花子是成心要他的好看,这时才接口道:
“你治你的伤,我们动我们的手,再不出题的话,恕我花子不陪了,欧阳兄正在谷中等我们喝酒呢。”
聂承天咬了咬牙,悄对二师弟示了个眼色,老二会心地走到近前,聂承天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觉得内力如何?”
“师兄放心,尚堪搏斗三五百合。”
“好,你和老六,老三和老四,用出所有的功力。”
幽魂六修罗中的老二,点了点头,聂承天立即扬声说道:
“臭花子,我等兄弟与人动手,照例是!……”
异丐却已沉声接口说道:
“用不着解释,狗猫鸡鼠就一块儿上吧!”
聂承天强捺怒火,转向师弟们说道:
“老二老六和这臭要饭的动手,老三老四对付和尚,用不着多说废话,有什么功夫施什么功夫!”
异丐这时却对圣僧说道:“和尚,听到了没有,路就是这一条,店就是这一家,错过了宿处,可就变成无处收容的孤魂冤鬼了!聂老大说得对,有什么功力就施什么功力,今朝要不能斩魔,则必被魔啮,和尚,慈悲不得,上!”
圣僧已知今朝决非言语可了,一声佛号,身形拥起,当先向幽魂六修罗中的老三和老四扑去,老三老四怪叫一声,一左一右地抢上数步,两柄宝剑翻飞屣处,三个人立即打作一团。
那异丐米天成却一声长啸,双足猛顿,高起半空,如“神龙天降”,挟疾厉风势,罩扑幽魂老二,老二深知异丐的厉害,何况这由上下扑的全力一击,故而并不硬搏,右足微登,斜飘丈外,躲过此招!
幽魂六修罗中的老六,却趁此时机,剑走轻灵,在异丐米天成身形乍落之地,贯集“炙骨阴火”之功刺到!
异丐身形不动,左手倏地撤出腰悬的玉笛,向背后一轮,一声清鸣,幽魂老六的宝剑几乎脱手,他大惊之下,立即飘开数尺。
一旁观战的聂承天,皱了皱眉头,暗自惊凛异丐的内力,自忖单对单的拼搏,六修罗中任何一人皆非花子的对手。他本来早应替老五医伤,却因今朝是生死之搏,特别谨慎,他有些怕,他怕恰在医伤要紧关头,花子突然前来袭击自己,则五师弟必死无疑,因此他决定医伤的事情,留待场上动手之人胜负分后。
老二躲开异丐由空下袭之一招,老六挺剑后击,竟被对方内力震得向右一歪,不禁大惊,立即飞身而退。
幽魂老二掌中剑吐“挑斗移星”,左手却蕴蓄“五毒掌力”,在剑尖指向异丐左肩的刹那,扬腕打下!
异丐左手笛封开幽魂老六的长剑,老二剑锋已到左肩,他嘿嘿一笑,脚走“沾云步”,倏忽划了个半圆圈。这种奇异罕绝的轻身功法,惊住了一旁观战的聂承天,而异丐巧施绝妙身法,也恰将对手的五毒掌力避开。
幽魂老六剑走中锋,此时已到异丐的右前方,左手五指,暴弹,右掌宝剑疾吐,“炙骨阴指”和内劲一齐打到。
异丐米天成却不躲闪,右手虚合五指迎上对方凌空击到了“炙骨阴指”力,左掌玉笛横翻,已将宝剑震斜。
两个人的弹空指力,此时已然相交,幽魂老六被震退了三步,异丐却蓦地一声长啸,玉笛翻飞,攻了上来。背后那幽魂老二,认是不二良机,“五毒掌力”倏地发出,直击异丐后心,讵料异丐早料及此,身形和玉笛,仍似疾箭般追打老六,右手却向背后一甩,十成“玄罡内气”扫向幽魂老二!
幽魂老二所发五毒掌力,不敌玄罡内气,立被震出数尺,在同一时间,异丐的五笛,却已凌厉无比的连攻出八式,迫得幽魂老六节节后退,异丐一声冷笑,右手猛翻,照顾了老六一掌“玄罡内气”!
老六已在手忙脚乱,异丐玄罡内气发出,他虽有力敌挡,但却无法分心,因为异丐的玉笛,同时贯集罡风!
幽魂老六万般无奈,炙骨阴火遍布剑锋,施展“天火蔽空”剑法,硬着头皮和异丐的玄罡内气相抵!这次可惨到了家,双足被震得离开了地,风车一般地向后飞倒,异丐一声哈哈,笛划天地,掌吐阴阳,再接再励的连下两式煞着,幽魂老二已接应不及,眼看这第六修罗,即将丧命在异丐的掌下!
那旁观战的聂承天,在老六败退,老二背后发掌,仍被异丐震退的刹那,已知不好,放下老五,腰身一挺,人已飞纵半空,接应老六仍然无及,他却十成内力自上发下一掌寒煞阴手,暴袭异丐的脑顶。
设若异丐前进之势不停,幽魂老六固然要伤在异丐玉笛飞罡的内力之下,但异丐却也必然丧命聂承天寒煞掌中!这是聂承天自认决无错误的判断,因此他在救应老六不及之时,才暴出全力由上击下这异丐必然躲闪的凌厉一掌。
怎知异丐功力造诣已达化境,身法之快,尤出幽魂六修罗想象之外,他竟在当头掌到之时,右脚微拧,身形有闪电般已弧形划到了幽魂老六的背后,他并不出手发招,却断喝一声“哪里跑”!
幽魂老六正飞般退避,突闻异丐在身后断喝,此时此地,幽魂老六无法多想,立变逃势,反而疾纵向前。
聂承天任多狡狯,也料不到异丐巧施这种移花接木借刀杀人的策谋,等他目睹六师弟反退为进之时,再想呼喊都来不及了,明知六师弟必然要伤在自己的寒煞阴掌之下,却无法救应。
果然,幽魂老六恰自寒煞阴掌中冲过,他做梦也未曾想到,背后断喝是虚,前面索魂是实,一声“哎哟”已摔倒尘埃!
聂承天羞怒至极,料想老六已无幸存,一声悲啸,身形一变,双掌暴甩,由半空中猛向异丐米天成扑去!
异丐米天成怎会不动而受掌,在一声断喝,吓得幽魂老六自往送死之后,早已蓄势相待,聂承天扑到的刹那,异丐米天成却突然扬声哈哈一笑,脚走“沾云步”,已横飞出三丈,并冷讽地说道:
“古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之言,不过聂老大,花子与和尚现在还没死,你如今就向师弟们下这毒手。似乎还早了一些吧?要照这个样子,干脆我就用不着动手了吗。”
聂承天怒冲斗牛,身落平地,宝剑撤出,闻言并不答话,一声怒叱,剑走中锋,立将异丐困于剑圈之中。
此时另外动手的幽魂老三和老四,已与圣僧天觉搏斗了百合左右,功力和真气方面,看出渐有不敌圣僧之意。那幽魂老二,悄压着宝剑,飘身在圣僧的背后,他缓缓举剑,看上去像是毫没用力道一般,刺向圣僧后心。
谁知这才是幽魂六修罗威震天下的奇妙剑法,这一招看似极慢而平淡无奇,所含蕴的内力,却足裂金石!
圣僧佛高高人,虽知今朝乃生死之搏,但仍不敢以无上禅功置对方于死地,是故仅仅将两个修罗困在掌上。
两修罗功力极高,所持又是断铁利刃,故而在拼搏了百数十合后,方才露出内力不济的败象,设若幽魂老二加入其中,圣僧在二百合间,仍不会败,但过久必难脱困,适才独战三四两修罗时,已然料到老二迟早必然来攻,但却未曾想到,以幽魂六修罗在江湖上的声威地位,竟会偷偷来袭。
厉害的是,当幽魂老二举剑缓刺偷袭之时,那老三和老四,竟也碰上内力消耗之伤,各自施展“直贯日中”的无比招法刺到,圣僧已然觉出背后风声奇特,正欲变式应敌,而左右前方,凌厉的剑气适时推来,圣僧警觉不对,霍地呼出一声高昂的佛号,双掌“托天压地”,施出禅门绝技!
在三面凌厉无比透穿金石的剑气围攻之下,圣僧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天有垂丝一般,倏地直线疾升。
幽魂三个修罗,自认圣僧无法躲闪的奇异剑法,竟而刺空,圣僧疾射高空四丈地方,身式倏变,又一声佛号呼出,两袖阔张,履飞若翼,挟无比疾厉的风啸之声,当先向幽魂老二猛扑而下!此乃圣僧天觉禅门内无上降魔大法中的“袖里乾坤”,幽魂修罗怎能强挣,躲之亦晚,讵料恰在此时,不归谷口那直矗千丈,平滑如镜的绝壁悬崖之上,传来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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