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万万料不到胡贯天会施展这一着,但觉眼前银光闪耀,已然临头,要想让避,已是来不及了,当下暗劲一吐,双袖齐飞,“拔雾消云”,一股暗劲卷入云雨之中,硬把那陈来势奇劲的银雨,震得四散飞落,奈何他不得。
正当白剑震飞头顶暗器之际,猛见眼前金光一闪,又有三柄小金剑,快如流星,相向胸前三位主穴射来。
敢情,那胡贯天挥手发动吊灯中暗器之时,左手也同时外扬,打出三柄长约三寸长短的小剑。
换了任何一个人,挡得过吊灯罩下的银雨暗器,在心神分散之下,也必躲不过这三柄悄悄射到的金剑。
白剑怒从心起,剑眉一扬,喝声道:“就凭这种手法,岂能伤得了本人。”双手同时一翻,骄指如敦,观定来剑光头,一点一拨,只见其中两道金光,突的掉转锋头,反向胡贯天飞。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剑点剑回敬的同时,身形微微一矮,虎口猛张,迎着当中那把小剑,钢牙一合,咬个正着。
胡贯天虽是久经大敌,见识多广之人,对白剑这手奇学,竟能使金剑回头反噬,却是罕见之事,所以不由惊然一怔。
就在他一怔之间,两点金光,已离他面门不远。
待胡贯天惊叫一声:“不好……”正手足无措之际,已见白剑口中金剑猛然一吐,后发先至,赶到倒射的二金剑之前,在临近胡贯天面门之时,突然顿了一顿,正好迎住先发后至的两剑。
“当!当!”连声,三剑相互一撞,金光立敛,一齐坠落在胡贯天脚前。
蓦地,一声大喝,发自四方,只见四条人影,各带兵刃破空之声,猛扑而来。
白剑哈哈一笑道:“在下原无伤人之意,各位如逼人过甚,在下可就要……”
此时,胡贯天惊魂甫定,一挥手道:“各位且退下。”那四人翻身而回,退出厅外。
胡贯天喝住众之后,两手一抱拳,换了一副笑脸道:“少侠请息怒,老夫久闻少侠功力神通,今日一见,尤胜闻名,无礼之处,尚望见谅。”
白剑不悦地道:“先生拿在下生命相试,不嫌太过份了吗?”
胡贯天道:“这点点微未之技,要能伤得了少侠,晴雨叟也不会如此推重少侠了。”果然,正如白剑所想,对方乃是晴雨叟的人。
白剑轻“啊”了一声,道:“秦老前辈也来到了大巴山?”
胡贯天摇头道:“他还没有赶来,只暗中传来密讯,要老夫全力相助少侠成事。”
小红站在一旁,听得一愣,忍不住道:“胡爷爷,你们不是说……”
胡贯天哈哈:一笑道:“笨丫头,那不过是进身之计而已。”
小红一脸失望之色,道:“那我是何苦来,被人使唤了几年……”
胡贯天微笑道:“你的苦并没有白吃,第一,你学得了一身出人头地的武功;第二,你年纪还轻,就对天下武林立下如此大功,成名露脸,天下皆知,几人有此机缘,你还不够吗?”
小红兴冲冲地道:“我的功劳也很大?”白剑接口道:“当然很大,将来谁不对你肃然起敬!”
小红心中一高兴,再也不计较不当宫主的事了。
白剑向小红一笑,又道:“我说不再为难你,你现在可放心了吧!”小红扭身一笑道:
“你们谈谈,我得回到大公子那边去了。”闪身而去。
胡贯天请白剑坐下,道:“老夫正想向少侠联络,想不到少侠已先找来……”
忽然,话声一顿,讪讪地笑着接道:“请问少侠,晴雨叟可有什么信物交付给你?”
白剑从怀中取出晴雨叟给他的那颗铜扣子,轻轻送向胡贯天道:“在下就只有这颗扣子。”胡贯天微一检视那铜扣子,送还白剑道:“这颗扣子还请少侠缝在衣服上,到时候不但可以省了不少口舌,而且,你只要见到对方佩有此形式相同,体形稍大扣子之人,你都可直接吩咐他为你做任何事。”
白剑目光一闪,只见胡贯天胸前正缝了一可比他手中稍大的同样的扣子,不由一笑道:
“在下是不是也可请教老先生几句语?”
胡贯天道:“但凭吩咐!”白剑道:“请教老先生,‘晴雨,老前辈可就是无肠公子秦羽笑?”
胡贯天含笑道:“不错,他就是秦羽笑。”白剑道:“请问老先生投入此间有多久了?”
胡贯天道:“将近十年了。”
白剑道:“你们最初的本意是……”
当然不便问得大露骨,所以语声一拖,点到为止。
胡绸天微微一笑道:“不瞒少侠说,老夫与秦兄的本意,最初只是为私人恩怨而来,后来见她越弄越厉害,已化私为公,要为武林除此祸水了。”
白剑道:“不知在下可得一闻老先生对她有何私怨?”
胡贯天一叹道:“老夫有一位兄弟,聪明才智,远胜老夫百倍,真当得上一句‘盖世奇才’之称,不幸为何香芸蛊惑,最后身败名裂,自尽而亡。”
“秦老前辈呢?”
胡贯天道:“他是身受其害,恨之如骨。”
白剑长叹一声道:“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该自食其果了。”胡贯天道:
“老夫利用血手恶煞詹烈的关系,虽然建立了一股很大的势力,但其中真正深恶痛绝老淫婆,也不过十二三个人,这十二三个人,都是功力奇高的高手,也每人有一颗铜扣子,都可助少侠一臂之力,余者,都是血手恶煞詹烈的死党,心存野心之徒,只可暂用一时,不可以悟大义。”
白剑沉吟了一阵道:“就目前情形而言,大巴山实力,是不是约可分为四股?”胡贯天道:“也可这样说,但表面上说来,仍主是三大主流,那就是老淫婆、陈锋、陈小凤各拔一枝,老夫与血手恶煞詹烈这一般,乃是分别渗在上述三大主流之中,相机取利,虽有其实,而无其名。”
白剑哈哈一笑道:“你这是没本钱的生意,只赚不赔。”
胡贯天也笑道:“遇文王讲礼义,逢纣桀动干戈,对老淫婆只有以牙还牙,也不能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白剑道:“老先生经营有年,何以蹉跎至今,任由老淫婆气焰日高”胡贯天道:“老淫婆所练的‘魔煞阴气’厉害非凡,我们能潜入深根发展,已属不易,如无相当把握,个人牺牲事小,贻误江湖众生事大。”
白剑点头道:“老先生所言甚是有理,目前在下如能把陈锋的实力接收过去,老先生认为成功机会如何?”
胡贯天道:“一举之下,可以澄清大巴山,待老淫婆回来,面目已非,他‘魔煞阴气’再厉害,也朽木难支大厦,不足为畏了。只是陈锋此人,生性阴狠,远非陈小凤可比,要想使他就犯,谈何容易。”白剑道:“不知陈锋身世如何?能否用以激发他的天性良知?”
胡贯天摇头道:“不可能,老夫在他身上下过功夫,结果白费了一番心血。”
白剑自念与陈锋有过一番兄弟之情,总想在他身上多尽一番心力,给他一条自新的康庄大道,忍不住又道:“他的身世到底怎样?”
胡贯天望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少侠既然如此情重,老夫又岂能无助人改过向善之心,只是此人心性过于凉薄,到时候少侠可要特别小心。”白剑点头道:“在下紧记者先生之言就是。”
胡贯天于是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陈锋出身并不坏,父亲陈芷荃,也是道义上一位侠名响亮的人物,陈芷荃在外行侠仗义时,陈锋便在家中反行其道,嫖赌食喝,声色犬马,无所不为。后来被父亲知道了,他索性离家出走,和几个坏朋友在一起,干起黑道下五门的生意了,这种行为,只气得他父亲无脸见人,自绝而亡,他母亲也一恸而绝。他闻言之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因为没有顾忌,花天酒地,自贺了三天。所谓‘物以类聚’,他这种德行,偏偏被何香芸看中了,他这一跟上何香芸,可就如虎添翼,坏上加坏了。
白剑听得丧然若失,怔了半天,一叹道:“想不到竞是这样一个毫无心肝的人。”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老先生能不能替在下安排一个和他见面的机会?”
胡贯天道:“明早他自己就会前来此地,少侠只要待在此地就可以了……”
蓦地,话声一打而住,扭头对着门外道:“什么人?”
白剑也转目望去,只见走进一位老者,直趋胡贯天身前,说:“张经堂带来二位朋友……”
胡贯天不等他说完,已是点头道:“没关系,请他们进来。”
那老人退出去后,胡贯天告诉白剑道:“张经堂最得陈姑娘信任……”一语未了,已从外面走近三个人来。
白剑一见来人,不由一乐,哈哈大笑道:“但他却出卖陈姑娘……”敢情,所来三人中,其中二位就是七巧玉女叶萍和武林一怪公孙丑。
白剑一言来了,胡贯天含笑截口道:“好在我们志同道合,否则,少侠,你可‘弄巧成拙’了。”
大家彼此引见过后,白剑方待开口说话,忽有一声响铃之声,起自头上吊灯之上。
胡贯天长眉微微一皱道:“他怎样这时候来了?”
白剑接口道:“谁?”胡贯天道:“还不是那陈锋,各位请到里面暂避一避……”
白剑摇头道:“没关系,让他吃一惊也好。”
胡贯天微微一震道:“准备未周,难道少侠此时就想向他下手?”
白剑点头道:“老先生放心,我们虽然未周,但他却一点准备都没有,误不了事。”
胡贯天轻叹一声道:“老夫就出去迎接他进来,少侠可小心了。”
胡贯夭出厅迎接陈锋时,白剑与七巧玉女叶萍、武林公一怪公孙丑三人,把座位移动了一下,避开正面,不让陈锋一入厅,就能看见他们。
门口传来陈锋与胡贯天谈语的声音,只听陈锋道:“胡老,我刚才接到密报,有三人暗中向你这里掩来,不知你有否发觉?”
胡贯天一笑道:“少君,可来正巧,那三人也是刚到不久。正想与少君一见哩!”
陈锋微带惊讶的口气道:“是什么人?”胡贯天道:“什么人,老夫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少君,他们随身带有太君的‘威风令’……”
陈锋一震道:“是太君派回来的……”话声突然一低。
随之,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他们已向客厅之中走来!
陈锋对胡贯天可是真信任,竟留下随身武士,独自带着小红在胡贯天陪同之下登堂而入。
陈锋一踏进厅门,便听得一个叫他心惊肉跳的声音道:“大哥,别来无恙,好不叫小弟想念。”陈锋闻声胆栗,欲待退身而出,忽听胡贯天传来细声道:“少君,他有什么不对么?堆老夫守在门外,随时接应就是。”陈锋胆一壮,只见白剑盘膝座在椅子上,心中又宽了不少,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三弟你,为兄也好不相信你。”
大步走入厅中,向正中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目光向武林一怪公孙丑和七巧玉女叶萍脸上一落,道:“这二位是……”武林公一怪公孙丑“嗯!”的一声,道:“老大公孙丑,小子你该听人说过吧。”
陈锋对公孙丑心中倒是毫无惧意,点了点头道:“久仰!久仰!目光便舍他转向了七巧玉女叶萍。
七巧玉女叶萍一抹秀眉,现出本来的花容玉貌,含笑道:“小妹叶萍,见过大哥!”接着,还离座向她福了一福。
陈锋一怔,张口瞪目地发出一串“啊!啊……”之声,心中的感受,也复杂到了极点,说不出是惊悸,还是暗喜。
这时,看似双膝已断,盘坐在椅子上的白剑,忽然放下双脚,站了起来,抱拳一揖,道:“大哥,你看,弟高兴得真是昏了头,竞忘了向大哥见礼。”陈锋只知道白剑双膝已断,行动不得,这才敢放胆进来,要早知白剑双腿完好如初,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白剑单独相对。这意外一惊,可使他心神都为之一窒,失神了片刻。
白剑把握住这片刻时机,身形微晃,便到了陈锋身前,陈锋但觉白剑的影像,在眼中陡然暴涨,口方一张,话还没说出口,白剑手起指落,已制住了他“志堂穴”。
陈锋一身功力其实不弱,真要动起手来,多了不说,十招八招至少可以支持得下,有这十招八招,便足够惊动他带来的人进来增援了。
可是,白剑不但功力奇高,更善攻心之术,先撼其心志,然后乘虚而上,就这样轻易而举地捉到了陈锋。
白剑单手一抄,提起陈锋朝椅子上一放,胡贯天与小红跟着跳进了大厅。
尤其胡贯天,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白剑迷惘地道:“少侠,你要把他怎样?”
白剑微微一笑道:“在下自有道理!”……
时间,是第二天的晚上。
地点,是陈锋发令的起凤庄的一间特别议事室。
室内陈锋居中高坐,全能秀才胡贯天坐在他下手,小红则站在他身后。
此外,室内另有八位身份不同的老者,脸上都带着迷惘与不安的神色,人人暗提内力,大有一言不合,即将出手相搏之势。
室内笼罩着紧锣密喜的阴影。
敢情,室内这八位身份不凡的老者,正分别是陈锋、陈小凤与血手恶煞詹烈三股实力的首领,这时被陈锋请了来,难怪大家要心神不安,各怀鬼胎了。
要知,阵小凤反倒起风庄,自己虽然急功燥进失手被擒,但她在起凤庄内的实力,在一种微妙关系之下,陈锋有所顾忌,所以未下手消灭。
当然,目前起凤庄的整个大权,都落到了陈锋手中,陈小凤的死党,未面临绝境之前,也暂时不敢兴风作浪,伺机反噬。
陈锋面含微笑,掠目向大家脸上一扫而过,也不说什么话,只向小红点了一点头。
小红随即退出室外而去,过了片刻时光,只听小红人未入室便扬声道:“宫主驾到!”
陈锋首先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一时室内之人纷纷肃立相迎。
陈小凤在小红小翠相侍之下,缓步走入室内,陈锋笑吟吟。地迎着她道:“贤妹,真高兴我们又能和好如初了。”陈小凤怒气未息似的柳眉一挑,冷笑一声,道:“话别说得太早了,我们的问题,还不会解决哩!”脚步急忽然加快,向正中坐位上一坐。
陈锋哈哈一笑道:“贤妹,小兄愿就虚位以待,岂会与你相事。”顺手带了一把椅子,不以为意地坐在她的下手。
陈小凤秀目向全室之人脸上转,脸上微现笑容道:“难得又与各位聚在一堂了。”
话音一落,脸上笑容立敛,目光回到陈锋的脸上,冷然道:“我们长话短说我问你,我的条件能不能完全接受?”
陈锋嘻嘻一笑道:“当然完全接受了,要不这时请你出来,岂非自找麻烦?”
陈小凤大感意外地怔了一怔道:“你们都答应了?”又重复地问了一句。
陈锋点头肯定地道:“一点不假,都答应了。”陈小凤道:“好,你先把我的条件说给大家听听。”
陈锋毫不犹豫地道:“第一,你要将你的心腹手下,立即释放;第二,不得阻挠你带领手下离开起凤庄;第三,不得干预你与太君之间的私人恩怨,是么?”
陈小凤沉思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答应你,交出金山银库,今后任你为大巴山之王。”
陈锋哈哈一笑道:“多谢贤妹,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了。”
陈小凤忽然离坐而起道:“现在不过二更时分,我回去准备一下,五更时分,即可与你作一交割。”一回头,一挥手,就要带了小翠离去。
陈锋一摊手,拦住陈小凤道:“贤妹,且慢!”陈小凤杏目圆睁微带恼怒,道:“你可是反悔了?”
陈锋微笑道:“贤妹,我觉得我们还有一件事,彼此何妨携手合作一下。”
陈小凤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陈锋道:“如今庄中除了你我的人外,还有不少老太君的心腹死士,如不将他们先行除去,只怕我们彼此都难如愿。”
陈小凤皱起眉头,半天没有做声……
她在考虑起来了。
突然,她点了一下头,回身坐回座椅之上。
陈锋向座中众人一挥手,道:“打铁趁热,现在正是下手的时候,有烦各位带领后属,立时动手。”那几个老人一声:“领命”走得一个不剩。
这时,室内只剩下了陈锋、陈小凤、胡贯天与小红、小翠等五人。
陈小凤忽然一笑道:“大哥,真难为你想得出这种驱狼斗虎的妙策来。”
敢情,这陈锋并非真的陈锋,而是白剑从中变了戏法,使群魔先行自相残杀起来。
白剑忽然长叹一声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唉……”双目一暗,脸上充满了悲悯之色。
胡贯天一笑道:“他们伤天害理的事,做得大多了,让他用自己的手赎罪,正是替天行道,谁说不好,少侠不用有所内疚。”
这时,外面已经掀起了一阵呼喝杀伐之声,接着,全庄沸腾,杀伐之声迅即四处可闻。
过了不久,四处杀伐之声,忽然一下子静止下来了,这情形来得太不寻常,室中众人不由都是一怔。
胡贯天叫了一声:“不对头,老夫出去看一看。”一个箭步,射出室外。
霎那间,胡贯天一闪而回道:“不好,那老淫婆不舌怎么脱困赶回来了,外面的混战,已被她喝住,两位快另想别法吧!”他竟也有点慌了起来。
陈小凤也是脸色一变,道:“大哥,你先离开这里,由小妹出去认输,你再设法来救小妹吧!”
白剑暗叹一声道:“极威之下狮虎失性,那老淫婆也实在太可怕了,我怎能就此轻易放手。”
此念一生,双目之中,精光陡射,一扬头道:“怕什么,我们还不一定失败哩,走!我们去会会她去。”在步当先,向外走了出去。
陈小凤一咬银牙道:“真的,仇还没报哩,怎能先弱了自己威风。”晃肩紧贴在白剑身后而出。
全能秀才胡贯天哈哈一笑道:“你们年轻人都不怕,老夫还怕什么!”胆气陡增,一颗苍头扬得老高。
一行迈开大步,走出室外,来到庄前广场附近,远远的便见一大堆人围在一起。
走近前去,只见陈夫人身边除了雪山四怪之外又多了一个身披黑袍、脸长如马、面如死灰的瘦长老人。
这时,陈夫人正大发雌威,喝声道:“去,把那两个畜性给我抓来!……”
白剑冷冷一笑,接上话道:“我们来了,你又能怎样?”人影晃动,已出现在陈夫人身前丈远之处。
陈夫人一向只见陈锋在她面前百依百顺,几曾见过他这种无法无天的狂妄态度,只气得她全身乱颤不止,敦指道:“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生性阴辣,气极之下,未忘注意四周群魔的反应,只见原已被她气焰压服了的那些陈锋的手下,这时渐在暗中移动脚步,大有集中一起之势。
陈夫人睹状之下,心中暗暗感到震惊,心头一动,口中的话完全变了意思,道:
“你……你……说……这次乱出主意的祸首是谁?只要你把他交出来,为娘念你一时糊涂,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
白剑双眼一睁,道:“没有别人替我出主意,一切都是我自己。”陈夫人差不多肺都要气炸了,但她却硬忍了下来,不相信地摇头一笑道:“你平为人,为娘还有不知道的么,你会做出这种事,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说话之际,目光流转,忽然在全能秀才胡贯天身上一罩,接着一指他喝道:“胡贯天,老身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趁我外出之际,鼓动陈锋叛乱犯上,老身饶你不得!”话声出口,举袖身雪山四怪一挥。
全能秀才胡贯天哈哈一笑,道:“事情明明是少君自己了的主意,你却偏偏要诬人之罪,老夫算是认识你的本性了,但老夫可不是代罪羔羊,你们来吧!”双肩一晃,霍地相迎而止。
邵清风与朱蓝花齐声厉喝,一左一右,两股凌厉的掌力,同向全能秀才胡贯天身上击来。
全能秀才胡贯天见他们二人来势奇快,不敢轻樱其锋,滑步旋身,左臂上溺,急抓朱蓝花手腕,左掌一招“惊虹乍展”猛地朝邵清风撩去。
三人搭上手,刹那间,便是二十多招,雪山四怪之二,以二打一,竟是未占到丝毫上风。
白剑默察四周情势,只见场中大多数人,都流露出一种畏缩、惊悸、恐惧和不安的表情。
大家对陈夫人,都有着一种潜在的慑意。
白剑暗暗忖道:“我如不能激发大家的斗志,人心一散,便无法收拾了。”
白剑既有此见,便毫不犹豫地大叫一声:“大家上呀!”猛地射身而起,先向陈夫人的一干死士,霍地击出一掌。
一股凌厉无比的掌力,呼的一声,掠过人群,首当其冲地发出一陈惨号之声,立时伤了六七人。
白剑再一折腰,便奔向了陈夫人。
白剑这一掌之威,果然激起了许多人的斗志,只听一片呼喝之声,又掀了起来。
陈夫人生性阴辣,原来准备先把一切过失归在全能秀才胡贯天身上,杀他以镇慑大家,先把这次祸乱压下去,然后,再一个个慢慢来收拾。
白剑这一见机发难,把陈夫人快要掌握住的局势,又弄得一片混乱,她凶眉一挑,目射凶光,方待喝止大家停手之际,只见白剑夹着一股凌厉掌风扑了过来。
陈夫人这时也凶性大发,一挥手道:“大家杀完了这些叛乱之徒再说吧!”
她身后站立的一批人,顿时纷纷呼喝,扑人了战场之中。
陈夫人也自银牙乱挫,玉掌一挥,向扑来的白剑迎头便是一掌。
白剑是有心缠住陈夫人,好让群魔自相残杀,所以出手就使出了真本事,斜头晃肩,翻腕而出。
“轰!”但闻一声掌力相接之声,二人身形一分,各被震得退后一步。
陈夫人蓦地惊“咦!”一声,道:“你……你不是陈锋!快说,你是什么人?”
陈锋一身所学,平时深藏不露,那时对外人而言,但在陈夫人面前,却毫无隐藏……他无论如何,也比白剑差得太多,所以白剑一出手,就露出了破绽。
白剑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否则陈锋的心腹死士不会替他卖命,而且马上就会反噬以对,因此,他闷声不响,掌力猛增,一轮急攻而上,二人乍分又合,打得惨烈异常。
激战之中,陈小凤忽然振臂疾呼道:“大家看,老虔婆没什么了不起,少君一个人就可抵敌得住,赶快努力呀!只要杀光她的心腹党羽,她便无能为力了。”
这一着,对陈夫人积威之下的群魔,正是最有效的鼓舞力量,一时人人振奋,杀声高张。
陈夫人被白剑死死缠住,心中真是恨死了陈小风,奈何脱身不得,也是枉然。
看目前的情形,显然白剑他们又抢回了上风。
就在此时,忽然战声之中,出现了一条快逾闪电的人影,形如鬼谜,飘忽至极,所至之处,只听惨号连声,纷纷倒地。
战场中人,都为之心头一凛,定神看去,被陈夫人抢了一着先机,只见她玉掌双飞,妙着连发,顷刻之间,连攻二十余掌。
这二十余掌,变化玄危,迅捷无匹,掌掌间不容发,逼得白剑回掌自守,步步退让。
瞥目问,又风那鬼魅老人,游走全场,这时已转到了陈小风身前,陈小凤仗着手中隐霞剑锋利无比,和那鬼勉般的老人打在一堆。
那鬼兢老人一身功力,实在比陈小凤高得太多,十招不到,陈小凤虽有隐霞剑在手,亦是招架不住了。
只听那鬼进老人口中发出一阵阴森森尖笑,单臂一伸.穿过陈小凤飞舞的剑光,向陈小凤肩头抓去。
陈小凤退身无路,眼看便将落人那鬼赃手中……
白剑这时忽然大叫一声,推开陈夫人,涌身一跳,迅捷无比地飞掠过来,猛然一掌,向那老人肩头击落。
那鬼铣老人冷笑一声,缩手而回,反臂一撩而上。
白剑一式大鹏展翅,越过那老人掌力,左掌一推,把陈小凤推出一丈开外,飘身落地,挡在陈小风身前。
白剑来势如风,快速骇人,立时化解了陈小凤的险机,只是,那鬼噬老人出手以后,场中情势已是一变,到手的上风,又转变处于劣势。
这时,战斗双方伤亡都极惨重,剩下来的,双方不过四五十个人,只见满地遗尸,散发着血腥之味。
陈夫人缓过气来,猛地暴喝一声,道:“大家住手!”
立时人影乍分,各自收手而退。
全能秀才胡贯天张口发出一声清啸,立有十二三人,迅速地跑到他们身后,列阵而待。
陈夫人双目之中凶光镒闪,一步一步向白剑走来,走到白剑身前,向那鬼铣老人道一声:“覃兄,让我亲手来收拾这小子。”那鬼魅老人退了五步,转到陈夫人身后。
陈夫人目射寒芒,盯在白剑脸上,阴森森地一笑道:“白剑,老身早已想到是你,还不恢复本来面目与老身一见。”
目前,白剑已没有再借用陈锋身份的必要,转脸问,立时恢复了本来面目,面色一下,望着陈夫人道:“不错,我就是白剑,只可惜夫人还是回来迟了一步。”陈夫人冷哼一声,道:“谁说迟了,你们的接应还没有到,老身尽有回身之力,你们看,那边来的是些什么人。”
话声落后,只见紫娟带了三十多位高高矮矮的人,从一旁转了出来。
陈小凤惊叫一声,道:“三十六天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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