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率领群魔,气焰冲天地又来到了远尘山庄之前。
这时,夕阳刚刚下山,天边还残留着落日的余晖。
东山玉兔,已迫不及待地悄悄展出了娇容。
远尘山庄早已关上了庄门,里面一片寂静,令人莫测高深。
陈夫人柳眉带煞,冷笑一声,向一位劲装大汉挥手道:“去叫那臭丫头出来答话。”
那汉子一个箭步,射到门前,举手一掌向大门之上落了下去,掌力落在大门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嗡嗡之声,大门却是纹丝未动。
那汉子双眉一耸,喝声道:“开门来!”大门嗡嗡之声与那汉子呼喝之声,随着一阵山风,消失在群魔的期待之中。
庄中静寂如故,就是无人答话。
那汉子一连呼叫了数次,庄内的反应依然是那样冷漠。
陈夫人心头怒起,一挥手,只见另二是汉子一拉兵刃,飞步而出,奔到门前,双肩一晃就上了墙头。
也就是他们脚尖刚一踏上墙头之际,只见他们猛然一个倒栽葱,翻身摔下来。
墙内依然冷寂如故。
陈夫人一皱眉,那原先奉命前往叫门的汉子,已把那二个汉子挟了回来,放在陈夫人身前道:“他们都死了。”
陈夫人沉声道:“查看死因!”
那汉子翻动尸体,从他们身上起出二只黝黑的小刺.送上道:“请太君过目。”陈夫人接过那小刺微微一愣,道:“这是什么刺,如此厉害?”
目光向血手恶煞詹烈与雪山四怪脸上一惊,只见他们也露茫然之色,无一人说得上来。
旁边那怪老人嘿嘿一笑道:“你们连这都不认识,也太孤陋寡闻了。”
陈夫一抬目道:“当然认得。”那怪老人不待她再问接着又道:“此刺名叫‘天螫’生长于地火宣泄之处,热毒无比,人中立死。”陈夫一听暗器是热毒之物,当下头皮就有些发麻,只因物物相克,她练的这身功夫,最怕的就是阳罡之物,黛眉紧锁,闷闷的半天没说话。
雪山四怪之首邵清风冷哼一声,道:“老夫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远尘山庄,能把我们拦阻在外面,太君,咱们兄妹进去看看如何?”
陈夫人巴不得他们自告奋勇,心中喜之不尽,口中还伪作关心地道:“你们可要小心了。”
邵清风带着另外三人,飞扑而上,人未登墙,已先舞起手中兵刃,布起一道铜墙护住全身,向墙头跌去。
他们刚一登上墙头,只见墙内射起几道油箭迎面洒到。油箭来势奇劲,矽上了他们的兵刃,立即四处飞散。那油箭乃是烧热了的,热油沾到身上,功力再高也是皮开肉绽,先是墙头粘滑,接着,手脸之上辣,朱兰与赵燕燕都若不堪言,大叫一声,翻身退了回来。
接着,那邵清风与翁三同,也不敢硬闯,落下墙来。
远尘山庄击退雪山四怪后,从外面看去,依然是那样深沉和寂静,叫人莫测高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上的明月,洒下一片清光,山脚涌起了一层淡淡的轻雾,罩住了整个远尘山庄,远尘山庄成了迷雾中的仙子,更叫人有一种难以接近之感。
陈夫人回头一望那怪老人道:“都是老丈你说不用准备硫磺引火之物,我们要是早有准备,这时,不正好用上了。”陈夫人回头一望那怪老人道:“你是要烧毁远尘山庄?还是要‘金狮宝钥’?”
陈夫人道:“两者都要。”那怪老人道:“你这时烧了远尘山庄,烧不烧得出‘金狮宝钥’来?只怕大火一起,惊天动地,‘金狮宝钥’未得到手之前,已把大批援兵引来,那时远尘山庄不一定烧掉,要得‘金狮宝钥’,可就麻烦了。
陈夫人道:“老丈莫非已经胸有成竹?”
那怪老人神秘地一笑道:“咱们先去找地方饱餐一顿后再来吧!”
于是,他们撤离了远尘山庄,当再回到远尘山庄庄前时,玉兔已隐,山林笼罩之下,大地显得一片阴沉。
那怪老人道:“咱们现在可以分头行事,你叫你的人,全力正面抢攻……”陈夫人微含怒注道:“老身的人全力抢攻,你老丈呢?”
那怪老人道:“老夫偷入庄去,把那丫头擒来,只要抓到了那丫头,不管‘金狮宝钥’在不在她身上,下一步就简单容易了。”
陈夫人心中一动,暗忖道:“你要是一人挟持那丫头而去,我们岂不白替你卖命了?”
当下微微一笑道:“老丈一人深入虎穴,不觉得人手太单薄了一点?”
那怪老人道:“如果你愿意一同入庄,老夫自是欢迎之至。”
陈夫人道:“咱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老身理当陪老丈入庄一行。”话声一落,立即转头向血手恶烈詹烈:“詹兄,此间攻庄之事,请你全力主持,老身随这位老丈到庄内去看看。”
血手恶烈詹烈道:“我们何时开始攻庄?”
陈夫人转向那怪老人道:“请老丈决定。”那怪老人一挥手道:“你们现在上罢!”
血手恶烈詹烈秘雪山四怪以及仅剩下来的四个大汉,一阵呐喊,向远尘山庄墙头上扑去。
那怪老人低声道:“这时庄中防守之人都注意在墙头上,咱们挖墙而入,包你毫无阻挡。”
身形一晃,奔到墙根下,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向墙根挖去。
陈夫人立在他身后,看着他动手。
只见他手落砖起,片刻之间,便被他挖出了一个大洞。那老人身形一矮,便钻洞而入。
陈夫人跟身欲入之际,忽然一皱眉头,打了一个冷哄,忖道:“这老头来得古怪,问他姓名,又不吐实,他如存心不良,乘我入洞之际,出手偷袭,我岂不毫无还手之力……”思忖之际,只听那老人从洞内轻声呼道:“我们运气真好,这里是一间下房,目前正好无人,快快进来。”
陈夫人心生疑窦,哪敢冒那不必的危险,临时改变主意道:“那么老身就不进来了。”
那怪老人道:“你不进来也好,请你在东北角上接应老夫出庄。”陈夫人应了一声:
“好!”
便飘身绕到东北角墙跟之下,人尚未登墙,只听墙内已有一声长啸冲天而起。
她双臂一振,拔身登上墙头,只见一股强劲之风,迎面袭到,同时一蓬黑雨,也遮天盖脸而到。
陈夫人双袖齐挥,卷起一股强风,把那些黑雨震了开去……”
说来话长,但当时情景,不过是一刹好间事,瞥眼只见那怪老人已胁下挟着一人冲天而起,向她立身之处扑来。
庄中暗器投鼠忌器,反而不敢打向那宅人,那老人一闪身就到了墙头,喝了一声:
“退!”人已疾闪而去。
陈夫人怕他独享其成,口中发出一声呼啸,飞身疾追了下去。血手恶烈詹烈闻得陈夫人啸声,也带领众魔一路追来。
那怪老人胁下挟着一个人,身法仍是快似闪电,片刻之间,便远离历了远尘山庄,进入一处荒凉的山谷。
陈夫人见四野无人,这才开口呼叫道:“老丈,可以停下来了吧!”脚下加劲,立时追近了不少。
那怪老人哈哈一笑,停下身,道:“你放心,老夫可是言而有信之人。”随着把胁下的人放在块山石之上。
陈夫人近前一看,果然是乾坤门掌门涂琬玲,只见她双目紧闭,显然已被点住了穴道,陈夫人因见这怪老人功力奇高,不敢轻易出手,去解除涂琬玲的穴道,怕万一解不开,丢人现眼,陪笑道:“老丈,请解了她穴道,我们好追问她的‘金狮宝钥’。”
那怪老人出手拍了涂琬玲穴道,涂琬玲翻身坐了起来,掠目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冷笑一声,道:“两位准备如何对待本姑娘?”
陈夫人嘿嘿狞笑道:“丫头,你要是识相,就快快把‘金狮宝钥’交出来,免得多吃苦头。”涂琬玲螓首一场,“嗯!”的一声,道:“休想!”
陈夫人柳眉倒竖,娇声叱道:“丫头,你再尝尝老身‘阴气搜魂’的厉害!”
出手一指,向涂琬玲“玉枕穴”点了下去。
那怪老人忽然横里插手,一掌切了过来,喝道:“使不得。”陈夫人见那怪老人来掌很是强劲,双眉一皱,收手道:“老丈,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怪老人也面色一正道:“你如果伤了他,我们的‘金狮宝钥’岂不落了空?”
陈夫人道:“这丫头狡猾得很,如不给她吃点苦头,只怕她不会听话。”那怪老人道:
“话不是这样说,让老夫先向她说明利害,她如仍执迷不悟,那时我们再用霹雳手段不迟。”
陈夫人想起几乎落在涂琬玲手中的事,真恨不得一掌就把她毙死,可是为了“金狮宝钥”,不得不忍住心中恼恨,死死地盯她几眼,悻悻地道:“丫头,你要不识趣,小心老娘剥了你的皮。”
涂琬玲一撇嘴角道:“料你也不敢。”陈夫人又待发火,那怪老人一把拉开她道:“夫人,你朱在一旁歇一歇,且看老夫与涂琬玲谈一谈。”
活拖死拉地把陈夫人拉过一旁。那怪老人回到涂琬玲身前,先干咳了三声,清理了一下喉头,嘻嘻地道:“涂姑娘,你也平下心气来,仔细想想你的处境。”涂琬玲没好气地道:
“本姑娘还是老话一句,你们想要本门的‘金狮宝钥’办不到!”
那怪老人依然好言好语地道:“老夫知道,你是拼命一死,也不想交‘金狮宝钥’……”
忽然双目一瞪,怒喝道:“丫头,你在老夫面前,只怕由不得你了。”突然屈指一弹,一股指风飞啸而出又点住了涂琬玲穴道。
敢情,涂琬玲听到那怪老人提到“死”字,真起了一死了之的念头,诅料那怪老人竟看出了她的心情,先出手制住了她。
那怪老人也是火了,冷“哼”一声,喝道:“丫头,老实告诉你,‘金狮宝钥’我们是要定了,老夫也懒得和你拐弯抹角多罗咦,你要是交出‘金狮宝钥’就罢了,否则老夫也不要你的命,只把你全身衣服剥光,将你送回乾坤门永无颜面在江湖上立足,你到死都不得干净。”
涂琬玲面色陡变,急得全身皆颤地骂道:“老鬼!你……”那怪老人双目一鼓道:“你敢骂老丈,老夫马上就叫你好看。”
涂琬玲哪还敢开口,未骂出的话,化作一声长叹,低下了螓首。
那怪老人接着又道:“老夫也答应你,只要你交出‘金狮宝钥’,我们决不伤你一丝一毫,放你安全回去,从现在起,老夫给你半盏热茶时间考虑,你好好地想想吧!”
话声一落,那怪老人便再也不理涂琬玲,扭头走了开去。和陈夫人走得远远的,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这时,群魔也都一一赶来了。
陈夫人本身是女人,知道那怪老人这一手,对一个贞烈的女子来说,真比杀了她还厉害万分,这才知道这怪老人实不简单,敬服之至,向他轻轻一笑,道:“老丈,你是真人不露相,老身几乎把你看走眼了。”
那怪老人也是一笑道:“多承过奖,不过她交出‘金狮宝钥’之后,最好莫叫老夫失信于他。”陈夫人笑道:“一定!一定!”
涂琬玲远远传来呼声道:“好,本姑娘答应你们了。”
那怪老人望着陈夫人一笑,大家一同走到涂琬玲身前。仍是由那怪老人发话道:“姑娘真的答应了?”涂琬玲点头道:“真的答应你们了,请老丈解开我的穴道。”
那怪老人伸手解开她穴道,道:“你乃一门之主,老夫相信得过你,请你把‘金狮宝钥’交出来给老看看。”涂琬玲摇头道:“‘金狮宝钥’并不在我身上。”
陈夫人道:“你写一张字据,老身派人去取好了。”
涂琬玲道:“也不在远尘山庄。”那怪老人面色一变道:“姑娘,你这就不对了……”
涂琬玲摇手截口道:“老丈听我说,我是把它埋藏在一处隐密之处,我可以带各位去取,但你们说的条件算数吗?”那怪老人道:“老夫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涂琬玲又转向陈夫人道:“夫人呢?”
陈夫人犹豫了一阵,道:“你交出的‘金狮宝钥’,如果还是一枚假的,我们岂不又上了你的当。”涂琬玲道:“那么我陪你们去宝库走一道,那总骗不了你们吧。”
陈夫人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只要宝库之门一开,我们任你离去。”
涂琬玲微一沉吟道:“我们就此说定了,到时候谁也不准反侮。”
陈夫人冷笑一声,道:“别罗嗦了,快带路吧!”涂琬玲张目略微打量了一下山形方位,举步向前走了出去。
那怪老人紧跟在涂琬玲身后,陈夫人又紧跟着那怪老人,其次才是血手恶煞詹烈和雪山四怪等人。
大家跟在涂琬玲身后,走出山谷,开始了一段崎岖的行程,走的全是人迹罕至之地,根本就没有什么道路,只在悬崖峭壁之间攀行。
大家足足走了一天多的路,才登上一座山峰。
涂琬玲遥指对面另一座山峰,道:“就在对面山峰瀑布之下。”
群魔极目望去,只见那座山逢青翠欲滴,一条壮观的瀑布,从万绿丛中倒泻而下。
一行鱼贯而下,下了一段削壁,半山腰有一条天然形成的石脊,涂琬玲就带着群魔在那石脊之上行走。
这是一条倾斜度极大的石脊,下临百丈绝壑,石脊之上又生满了青苔,只要一失足,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大家虽然都是一身出奇的武功,但谁也不敢冒险疾行,都是全神贯注,举步谨慎,如覆薄冰走了一程。石脊突然中断,中间横亘着一条山隙,形同刀截,把石脊分了开来,中间相隔着二十多丈,再她的轻身功夫,只怕也飞越不过去。
陈夫人眉梢一堆,怒声道:“你把我们带来此绝地做什么?”
涂琬玲道:“你们不是要取‘金狮宝钥’么?”陈夫人道:“我看你如何飞越这道断涧?”
说罢,勇身一跃,向断涧之中跃了下去。
陈夫人与那怪老人都以为她找机会自绝,不由齐声怒喝道:“丫头你要就此一死,我们不把你乾坤门斩尽杀光,誓不为人。”
挥手疾攫,可是到底慢了一步,未曾抓到她。
两人相对一愕,忽听涧中传上来涂琬玲的话声道:“你们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想要本姑娘的金狮宝钥么?”
是冷潮,也是热讽,但这时群魔似乎谁也没有注意这些地方,不由得都伸头向涧下望去。
只见洞着悬崖,有一条比手臂还粗的长藤,那长藤足有三四十丈长,倒垂了下去。
涂琬玲便依附在那长藤之上,向下落去。
当她落到长藤尾端,忽然一松手,飘落在一块突岩之上,仰脸上望,笑道:“各位要是不敢下来,可不要说本姑娘失信,那是你们自己没种。”说完,只见她一缩身,向突岩之内隐去。
那怪老人哈哈一笑道:“这倒有意思,老夫来也。”双袖微挥,也不依附什么山藤,飘飘荡荡地落向那突岩之上。
陈夫人见那怪老人飞身落在突岩之上,接着,血手恶煞詹烈等人,也一一跟来。
人到突岩之上,才看出岩内是一座山洞,那怪老人先俯身而入,行略四五十丈,去路突然折转,现出天光来。
原来到了另一端的出口,洞口有一根石梁,横架在两山之间,跨越深涧之上。
这时,眼前已不见了涂琬玲,想必是已要走过石梁去了,群魔都怕涂琬玲逃走,想也不想地上了石梁。
一行依次过得石梁,打量四周形势,只见峭壁直立,高达数十丈,前面已无路,那怪老人猛大叫一声,道:“你们看,那丫头没有来,她又回去了。”
群魔闻声仰:失望去,果见涂琬玲正攀藤而上,快上到涧上了。
同时,又见那怪老人暴怒如雷,飞身掠过了石梁。
陈夫人怒叱一声,抢了个第二,但因起步较迟,比那怪老人落后了六七丈,当她掠过石梁,那怪老人已身入山洞,不见了身影。
当陈夫人进入山洞,只听前面一声轰然巨响,一股狂风带着泥沙迎面袭来。
陈夫人暴怒叩狂,两掌齐翻,发出一股掌风,硬把袭来泥沙震开,身形依然疾进不已。
可是,当她快到山洞之处时,只见洞口已塌,已是通不过去了。”陈夫人喝了”一声:
“退!”又回到石梁上。
遥见涂琬玲已经攀上了涧壁,那怪老人也正向岩上扑去。
陈夫人运功吐劲叫道:“老丈,不能让那丫头逃出手去。
那怪老人没答话,却听涂琬玲笑吟吟地回声道:“放心,本姑娘绝不逃跑。”
这时,那怪老人已经翻到了岩上,只见他挥动掌力,把那些倒垂的山藤,一齐根砍断,落了下来。
陈夫人啊了一声,叫道:“老丈,你……”岩上这才传来那怪老人的哈哈笑声,道:
“任你老狐狸成精,这次也上了老夫一次当。哈!哈!哈哈!你们慢慢想法子脱困吧,老夫与涂姑娘少陪了。”
只见那怪老人与涂琬玲在大笑声中隐身不见。
血手恶煞詹烈忽然一愣,失声脱口道:“大哥……”
话声出口,收回已迟,只见陈夫人双目寒光暴射,怒叱一声,道:“好呀,原来你已吃里扒外了。”
一肚子怨气,尽发在血手恶煞詹烈身上,疾手一振,便向血手恶煞詹烈当胸抓到。
血手恶煞詹烈晃身急闪,叫道:“太君……”雪山四怪早就猜忌血手恶詹烈,这时见有机可乘,邵清风一声厉喝,四怪一同扑身而上,打得血手恶煞詹烈哪还有时间分辩。
其实他在外暗中勾结晴雨叟,在内布置心腹死士,早有取代陈夫人的野心,心中有病,一时间也想不出适当的话来狡辩。
陈夫人与雪山四怪出手又快又重,招招都是要命的手法。血手恶煞詹烈只好硬起头皮使出全力抗衡。
正当他们在绝涧之下,打得惊天动地之时.那怪老人与涂琬玲已经走出了数十里地了。
涂琬玲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帮了这么大的忙,为什么不和他们见一见面?”
那怪老人摇头道:“没见面的必要。”涂琬玲深知江湖奇人的习性,多说无益,欠身道:“那就告别老前辈了。”
那怪老人道:“白剑那孩子已知道老夫是谁,你们相遇之后,要他快快赶到大巴山去接应,迟了只怕陈小凤他们要一败涂地。”接着又不让涂琬玲说话,从怀中取出一枚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铜扣子,塞给涂琬玲又道:“你把这扣子交给白剑,要他缝在胸前第二颗扣子上、到时候自有意想不到的助力。”
活声一落,人影一晃,顿失所在。
涂琬玲手中握着那颗铜扣子,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事情虽是她亲手所完成的,但她自己就第一个不相信这会是事实,迷迷糊糊地,倒像是做了一个春梦。
原来,她和白剑他们原打算把陈夫人他们诱到一处死地去,困他们一段时间,但绝不是现在困住陈夫人的这个地方。
而配合进行的人,也应该白剑,不是那怪老人。
只是白剑与武林一怪出去准备的时候,那怪老人突然把她劫出远尘山庄,以后的一切进行,就全都是那怪老人的暗中调度授意了。
一路上涂琬玲留下了给白剑追踪的暗号,想不到也给这怪老人知道了,这怪老人好大的神通。
正当涂琬玲神思恍懈之际,忽然“嗖!嗖!”二声,白剑与武林一怪公孙丑当先飞降而下。
白剑吁了一口长气道:“贤妹,你怎么一人在这里,还有他们呢?”涂琬玲遂把经过情形说了出来,又把那颗铜扣子交给白剑,白剑心中一动,“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他老人家。”
语气之中,虽然充满了敬意,但却没有说出那怪老人是谁。
涂琬玲秀眉轻轻一蜜,道:“他老人家是谁?”
白剑与那晴雨叟的事,他在武林一怪公孙丑面前就没敢提过,这时哪能告诉涂琬玲,存心逃避地一望武林一怪公孙丑道:“老前辈,我们现在就转道大巴山去如何?”武林一怪公孙丑巴不得马上就赶到大巴山去与一批老朋友在一起,久留在这里被人当老前辈尊敬怪难受的,当下开口点头道:“增援如救火,当然越快越好。”
白剑回头向涂琬玲歉然一笑道:“史姥姥他们脚程稍慢,后面也快迎上来了,对不起,小兄与公孙老前辈得赶到大巴山去了。
话声一落,也像那怪老一样,人影一晃,走得无影无踪。
涂琬玲一转头,只见史姥姥与门中四位长老已赶到了,她一挥手道:“我们也取道大巴山!”
且说白剑与武林一怪公孙丑放开脚程,不日赶到了大巴山的山城城口。
今天的城口,可热闹了,街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白剑也不便任意向人打听此地情形,准备先落了店再说。当他一脚跨入他住过的老店时,背后适时赶来丐帮长老夏阳叫住他道:“白大侠,不用落店了。”白剑微微一笑道:“贵帮耳目真快。”
微微顿了一顿,接道:“贵帮主他们呢?”夏阳轻声道:“他们都在山中,城内就只留老花子在此负责,少侠不用住店了,我们设有接待站。”
白剑用征询的口吻向武林一怪公孙丑道:“老前辈的意见如何?”
武林一怪公孙丑道:“马上入山!”丐帮长老夏阳也不罗嗦,回身一招手,招过来一个小花子,吩咐道:“回去告诉汪舵主,老夫陪白大侠入山去了。”
那小花子望了白剑与武林一怪公孙丑两人一眼,脸上带着兴奋的神采,一溜烟地跑开了。
丐帮长老夏阳道:“老花子替两位领路了。”举步走在前面。
这时,夜色已临,山风如涛,三人身形飞掠在崎岖的山径之上,不知不觉走了二个多时辰。
白剑默察山形地势,不由忍不住问道:“这条路不是前往鹰愁涧的么?”丐帮长老夏阳点头道:“不错,我们就是到鹰愁涧去。”
三人又走了一程,鹰愁涧人口处已摇摇在望,丐帮长老夏阳忽然引吭发出一声清啸,只见前面谷口涌出七八个人来。
凝神望去,竟是短叟武显和丐帮帮主铁臂苍龙华杰等人,其中却不见七巧玉女叶萍与陈小凤她们。
白剑与武林一怪公孙丑疾掠而起,迎了上去。
大家相见,自有一番颇费唇舌的互相询问。
进入谷内,只见鹰愁涧下的那片谷地,四处支起了许多帐蓬,人影幢幢,到处都有来往搜巡之人,戒备极是严密,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肃杀之感。
鹰愁涧上达密洞的吊篮也废弃了,改在陡壁之上安了一列木桩,供人垫足而上之用。
白剑与武林一怪公孙丑被大家迎入密洞里一座敞厅之中,这时厅中已老老少少坐了三四十个人。
这些人,白剑多半不认得,其中大部分是短叟武显邀来助拳的各路武林旧友,小部分是鹰愁涧的旧人,疯人窝里的那些身怀绝艺的老人,亦都在座,其中只不见回春圣手张彦春和少了那位姓万的老人。
短叟武显在白剑耳边悄声道:“大家对你都非常心义向往,听说你赶来了,都渴望与你一见,你也不用再掩饰身份了。”
白剑剑眉微微一皱,旋又点头道:“但凭老哥哥吩咐。”他心中原惦念着自己的父亲,怕自己一旦恢复本来面目,被对方压为人质,用来对付自己,继之一想、短叟武显当不会不虑及此,故毅然点头了。
短叟武显微微一笑,向庭中众人扬声道:“各位道中前辈,知交好友,小弟身旁的这位就是仁义大侠白剑白老弟,特来向各位申致谢意。”
大厅之中爆起一阵如雷掌声,掌声中,白剑当众恢复了本来面目,大家见他是那样的年轻,朝气勃勃,掌声响得更是震耳欲聋,久久不绝。
白剑内心之中既惶愧又兴奋,霎时之间,双目之内充满了泪光,高揖不止,表示了感激的心意。
短叟武显替白剑与大家一一引见之后,这才带领白剑转入另一间洞室。
白剑一入此室,不觉热泪盈眶,扑地向座中一位老人拜了下去,口中只叫了一声:“爸爸……”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出来了。
那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剑的父亲白一心。
白一心伸手拉起白剑一笑道:“你起来,听说你还知道做人,我心中很高兴。”
白剑抬头瞥眼间,只见一向不会武功的你亲,这时双目开合之间,竟也精光奕奕,令人不敢逼视。
此一发现,使他忘记了再向室中其他的人见礼相见,不觉发起怔来。
自一心目光一闪,精芒顿隐,微微一笑,道:“剑,发什么呆?还不快快见过各位,一旁落坐。”
父亲说话的神态与语气,也不再是土里土气的了。
白剑双眉一蹙,然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敢来冒名行骗?”
身子一探,右手疾向座中父亲的手腕之上抓去。
座中自一心微微一笑,左手疾向翻而出,反扣白剑来手。
两人动作均极迅快,转眼之间,指掌翻飞,对拆了三四招。
这时,回春圣手张彦春急忙高声叫道:“白少侠快快住手,白老前辈正是令尊。”白剑收手一跃而退,翻着迷惘的星目道:“前辈……”
掠目间,只见全室之中人人脸上都流露着一抹神秘的色彩,不由忍住了想反问的话,向室中众人一一打了招呼,退向一边。
室中不过八九个人,那回春圣手张彦春和他的夫人瑶凰江霞彩和七巧玉女叶萍,此外便是和他一同进来的武林一怪公孙丑和短叟武显、老花子铁臂苍龙华杰了。
突然,武林一怪公孙丑大叫一声,直趋白一心面前,指着他大笑一声道:“好呀,你不就是闪电寒星白君山么?”白一心微微一笑道:“小弟过去叫过自君山,但现在的名字却是白一心。”
武林一怪公孙丑回头望着白剑道:“你难道连自己的父亲都认不清楚?你可知道数十年前的闪电寒星白君山,一世英名,并不在令师节杖先生之下……”
自一心含笑挥手道:“大家请座,剑你也座下,为父既被公孙兄一眼就认了出来,少不得向大家有个说明。”目光一扫,眼中又出现了闪闪神光。
白剑再仔细看他,只见他除了身体精神与往昔大是不同外,其他举止谈笑,倒是真之又真,非假冒之人所能模仿得如此维妙维肖,于是,也就沉住气,一旁就了座。
白一心忽然长叹一声,道:“为父在生下你不久之后,便中了人的暗算,失去一身武功,几乎身死荒效,幸好得遇红柳庄许庄主,由他救回庄中,得免一死,后来我把你们母子接了去就隐居在红柳庄附近。为父心感许庄主救命之恩,所以才把你送到庄中,代父相报。
为父囚心灰意懒,所以也未将一身武功相传与你,倒是你兄弟怀德,随在我身边,三年前被他看出了为父的行藏,才不得已将一身所学传给他,可是那时你己出事,离开了红柳庄……”
接着,一指回春圣手张彦春道:“这次要不是何香芸派人来,得巧遇张老弟,施展回春妙手,为父这身功力只怕永无回复的一天了。”
白剑这才恍然一悟,又谢了回春圣手张彦春,剑眉微微一挑道:“你老人家可知道是谁暗害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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