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天穴道被封,不能言动,只觉灯灭之后,被“抓五爷”倒提着走,似是一步步向下!
突觉“抓五爷”松了手,接着已摔倒地上,地上不知放着什么东西,口鼻恰和那个东西碰在一处,痛入心肺!
灯又亮了,井天仔细注目,立即知道这是个地室,可能是个“水果窖”,黑黝黝的,没窗也没门。
“抓五爷”把他吊在正中间的灯上,然后回身出手,拍了井天的穴道,嘿嘿冷笑两声,道:“听清楚,‘抓五爷’向不说谎,你是死定了,不过死和死却不一样,有好死,也有恶死!”
井天穴道已开,自也能够说话,但他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一抓和一摔,受伤甚重!
其实,他在暗中以真气畅顺各穴,提聚真力,准备一次出乎“抓五爷”意料之外的突袭!
“抓五爷”适时接着又道:“我问一句,你要乖乖的答一句,所答都是实话,你落个好死,否则是你自找恶死,怪不得老夫!”
井天真气已然串行一周,知道一身上下,除在手掌背骨头碎裂外,别无伤势,暗自庆幸!
此时闻言答道:“反正总落个死的活,好死恶死没有分别!”
“抓五爷”一笑道:“这个论调老夫听多了,到头来,却都自甘情愿的改了话,千求万求的要我给他们好死!”
井天有心拖延时刻,道:“我不信!”
“抓五爷”嘿嘿两声,道:“你小子这一套拖延时间的手段,少给老夫施,没有一点用处,现在听仔细,好死恶死的分别!”
井天暗提真气,将功力集于双臂之上,并已找到了门户,是在窖的左方,距井天不足丈五的地方!
“抓五爷”已开始讲那好死与恶死的话了,说道:“好死,老夫可使他像入睡似的,丝毫不觉痛苦的死去,死后并有棺木,葬地和石碑!”
井天一笑道:“人既已死,谁知他事!”
“抓五爷”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恶死可就不好了,他要整整哀嗥怨号三天三夜,死前受尽酷刑,体无完肤,血肉横飞散碎!”
井天被“抓五爷”说的心头直颤,“抓五爷”说到此处,神色一变,调整话锋,又道:“老夫言出法随,信不信在你,还有一件事情,老夫要先嘱咐你,你要打算活着逃出去,那可是自找倒霉!”
井天心头一凛,道:“这里根本没有门户,往哪儿逃!”
“抓五爷”道:“小子,实话告诉你,‘抓五爷’吃剩下的那些零碎,也比你小子整个的心眼多,少他妈的装胡羊!”
井天不再接话,决定伺机下手。
“抓五爷”却又说道:“这里又不是葬你小子的坟墙,怎会没有门户就能进来,告诉你,门户在你左方丈二之处,有胆子你尽管逃!”
井天暗自叫苦,如今才知道“抓五爷”难缠,但他依然打着逃走的主意,不过却小心了很多!
适时“抓五爷”神态一变,目射寒光,一步走向墙脚,拖过一个小柜,柜门背着井天,因此井天不知内藏何物!
“抓五爷”沉声说道:“姓井的,咱们开始了,别忘记老夫曾经说过的话,你要认定你这口‘井’榨不干的话,你就试上一试!”
井天故意把左手一抬,牵动了伤处,哎哟连声,干了的伤口,又流出鲜血,探囊取出汗巾,包扎妥当。
在包扎时,故意瞥望了“抓五爷”一眼,见“抓五爷”并没有注意,心中不由大喜!
“抓五爷”冷冷地问道:“姓井的,你觉得都准备好了?”
井天以为“抓五爷”是问他包扎的事,答道:“好了!”
“抓五爷”哼了一声,道:“你是‘大头’的人,还是‘长竿’的人?”
井天道:“大头!”
“抓五爷”道:“大头不收徒弟,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井天道:“昔日的属下!”
“抓五爷”道:“你真姓井!”
井天道:“这没有错!”
“抓五爷”话锋一变,道:“你投入小爷手下,是奉大头之令了?”
井天道:“这倒不是,我投入小爷手下时,还不知道大头又出江湖,后来是大头找到了我,要我再替他作事!”
“抓五爷”皱眉道:“大头怎知道你已投入小爷手下?”
井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抓五爷”怒声道:“混蛋东西,你竟敢在老夫面前施这种离间之计,说,你是否是奉大头之命,才投入小爷手下的?”
井天道:“我说过了,不信算完!”
“抓五爷”冷笑一声,道:“老夫若是不信,你想算完可办不到,说实话!”
“实话”二字出口,突地一条长影卷到,井天根本未防,因此没法躲避,只觉左耳一阵奇痛,长影已电掣而回!
身前不远,却多了一样东西,竟是半只鲜血淋漓的耳朵,井天此时方知,自己又少了点东西!
“抓五爷”却不算完,沉声道:“老夫有个脾气,在一件事没得到圆满答复时,老夫不作第二件,姓井的,说不说实话!”
井天咬牙忍着痛,恨“抓五爷”已然入骨,道:“我本来就没撒谎,你不信又有……”
话未说完,长影倏地又到,这次井天有防但却仍然没能躲过,右耳又一阵奇痛,也被打断了一半!
双耳残伤,他却始终没有发现,那长影是什么东西,不由心胆惧寒,逃生之念油然又起!
“抓五爷”真有些“残酷而固执”,又问道:“怎么说,是谁叫你投入小爷手下的?”
井天不能再硬下去,道:“是大头!”
“抓五爷”一笑道:“这不得了吗,早说些不但可以保全两只耳朵,既便见了‘阎老五’,面子上总好看一点!”
话声微顿,接着又问道:“是谁引介你见小爷的?”
井天暗呼一声“不好”,这件事说不得,说出之后,自己不但难以活命,并将导致……
他沉思未完,“抓五爷”已接着说道:“告诉你,老夫问的是内情,当然另外还有个混蛋傻小子,拿你当成好朋友,引介绍小爷,我不是问这个人!”
井天更不肯说了,并且小心提防着长影,他准备在长影乍现的刹那,故作闪避而左纵,震碎门户逃生!
果然,长影倏地出现,井天身形一纵而起,哪知这次长影竟是虚势,寒光闪处,井天惨吼一声,摔了下来!
在他在大腹上,紧钩着一柄小银钩,已入肉寸余,井天才待忍痛起下,哪知银钩电掣而回,活撕下来一条长肉!
疼得井天杀猪般叫,“抓五爷”却神色自若道:“说不说?老夫这是第二遍问你!”
井天疼得一身是汗,才要回答,只见寒光又闪,吓得连连摇手,急忙连哭带喊的说道:“慢!慢!说!我说!”
“抓五爷”道:“要说就快!”
井天道:“疼煞人,求你老让我喘口气!”
“抓五爷”没开口,那是答应了井天的要求。
井天此时,早已相信了“抓五爷”所说的话,不会再叫他活,每有询问若不实说,必然会零碎受苦!
既然早晚必死,还要零碎受苦的话,就不如试着逃一下再说,万一侥天之幸,也许能出此龙潭虎穴!
再加上井天适才探囊取出汗巾的时候,早已顺便把他成名天下的歹毒暗器,暗藏掌心,更觉值得一拼!
“抓五爷”没开口,等于答应了他喘口气的要求,这在井天来说,认为是千载一时的良机,怎能错过!
他不敢站起来,怕“抓五爷”又动疑心,暗中提聚真力,表面故作忍痛喘息,但准备早已妥当。
蓦地,井天似是祈求的说道:“这么办可好,我把所知道的事,从头至尾全说一遍,然后你要认为某一处可疑,再发问如何?”
“抓五爷”道:“你满聪明嘛,那干吗非要平白多受些伤呢?这个主意很好,老夫洗耳恭听,但愿没什么可叫我再问的事!”
井天苦笑一声,道:“我成名江湖的时候,年方二十四岁,正血气方刚,遇事喜走极端,因此得罪过不少人,在三十四的……”
“抓五爷”道:“不是老夫喜欢插嘴说话,你确是太罗嗦了些,从你投入双魔手下说起,直到被姑娘看破隐秘为止!”
井天嗯了一声,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当年一步走错,今夜……就宰了你这老贼!”
井天话到中途,突然的变了,“老赋”二字出口,右掌五指,迅疾无伦的对“抓五爷”一弹,人已电掣射向门户!
“抓五爷”哈哈一笑,动也没动,仅仅右足前移半尺,向地下一踩,倏地在“抓五爷”身前,多了一块三寸厚的皮面棉裹长帘,井天所发暗器,全部钉在了皮棉帘的正面,“抓五爷”毫发未伤!
同时,井天还差一步就移到门户,一声巨响,门户突被一块寸厚铁板掩没,刹那之差,井天前功尽弃!他再也没有逃生的可能,但却不能再受酷刑而死,反正是死,一咬牙,一狠心,纵身以头向铁板撞去!
怎料身形刚刚离地半尺,双腿已被“抓五爷”的“雷霆一抓”抓中,耳听“抓五爷”说道:“小子,死也没那么简单!”
接着,身躯倒飞而出,砰的一声,又摔倒在地上!
气、怒、恨、悲交加之下,井天只觉双太阳穴一阵发炸,双目突现点点五色星火,两耳突鸣,昏死过去!
是“永安栈”,晓梅姑娘所居的院落。
中午前,已离吃饭很近很近了。
“永安栈”外,停下了一辆华丽的双马车。
车帘紧掩,谁也看不见车中何人,不过只要一看那个赶车的,你就知道车中的这一位,错不了,不是阔少,也是有钱的公子。
赶车的把式,年纪不小了,灰发,白髯,红脸,身量高大雄壮,一身灰色短衫裤是上好的手工织品!
这老者缓缓下车,“永安栈”的店小二,已含着笑迎上车前,别看老者仅仅是个车把式,却威风十足。
店小二打个躬,道:“你老辛苦,是打个尖(吃点东西休息片刻的意思),还是歌晌啦,你老吩咐,小的去准备!”
老者道:“小二你想不想找点外快?”
店小二早就想疯了,答话却妙,他道:“你老圣明,天下还有见钱眼不开的吗,不过有句俗话,外财不发命穷人!小的只敢想,却不敢要。”
老者乐了,道:“听着,告诉柜上一声,说我叫你看着这辆车,大概要一顿饭的光景,我赏你五两银子!”
“五两”!乖乖,店小二傻了!
老者却已掏出银子,送给店小二道:“记住,一步也不许离开,闲人也不准碰这辆车的半根毛,否则,我事完了出来就许杀人!”
店小二哆嗦,话还没讲出来呢,老者却已经大踏步进了“永安栈”,往后面院落而去!
老者刚走到最后院落门口,适巧雷啸天和仇磊石送客出来,那是一个若似管家的人物,但老者却认得他!
那管家人物回身拱手道:“雷爷,就这么说了,在下回去给家老爷回话,明早钱、房两交,我好歹劝成这份买卖,雷爷请多帮忙!”
老者一听暗中一愣,往旁边站了站,看热闹没言语。
雷啸天已笑着说道:“吴管家放心,是省了是费了我心里有数,咱们怎么说的怎么办。成三破二,你放心好了!”
吴管家道谢,又说了句“留步”,并且横扫了老者一眼,方始向外走去,老者腹内冷哼一声!
雷啸天早看到老者了,此地再无进路,只有这个院落了,老者八成是找人的,不由含笑问道:“老人家找朋友?”
老者是打听清楚来的,也一笑道:“是雷爷仇爷!”
雷啸天对老者招呼自己,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刚才吴管家这样叫过自己,老者就在一旁,当然喊不错。
不过老者能叫出二弟的姓氏,雷啸天却不由一呆,看了仇磊石一眼,依然含笑拱拱手道:“恕在下限拙,老人家尊姓,找在下兄弟有事?”
老者一笑道:“没事!”
雷啸天和仇磊石又是一愣,刚要发问,老者又说道:“奉命而来!”
雷啸天有些惊了,道:“敢问哪一位遣得老人家……”
老者手往院落屋里一指道:“里面那位姑娘!”
里面还有位姑娘,这没有错,不过却更使雷啸天和仇磊石惊心了,姑娘从昨夜来店,寸步未出,这……
老者又开口道:“是昨夜,我们姑娘找到了老朽,要老朽此时此刻前来报到,必有要事吩咐,两位可否放老朽进去?”
仇磊石立刻扬声向屋里喊道:“小妹你出来一下!”
屋里的晓梅姑娘,闻声已经知道是“抓五爷”来了,她正想着心事,所以晚出来了一步。
晓梅到了门口,“抓五爷”立刻躬身道:“老奴奉令报到!”
晓梅把嘴巴一噘道:“五叔,你打不打算进来?”
“抓五爷”一笑道:“敢不进来吗?”
晓梅道:“五叔,你对别人怎么称呼,我管不着,对我却必须喊侄女,要不,五叔你找别人当老奴去,侄女不用老奴!”
“抓五爷”摇摇头,没有开口,仇磊石突然问道:“小妹,五叔是……五叔他尊姓?”
晓梅道:“爹的盟弟,和‘刀、拐’两位齐名,叫‘抓五爷’。”
仇磊石恍然大悟,一躬到地道:“小侄不知,五叔担待,五叔请进!”
“抓五爷”浓眉一皱道:“姑娘,这……”
晓梅一笑道:“这就对了,五叔,咱们里面详谈,刚才几乎把我气死,五叔来了可好啦,您给我拿个主意。”
说着一把已经将“抓五爷”拉进了门,雷啸天顺手扣死,大家进了明间,晓梅姑娘互为引介,方始落座。
“抓五爷”当看到雷啸天的时候,已暗中颔首,又见到了仇磊石,不由双目一亮,但却也暗自叹息!
晓梅亲自斟了茶,道:“五叔,那个东西呢?”
“抓五爷”道:“在栈外的双马车上!”
雷、仇互望一眼,听得莫名其妙。
晓梅看了雷、仇二人一眼,道:“大哥二哥,小妹本想暂不告诉你们的,现在只好实说了,昨夜小妹出去过,发现了一件令人生气的事!”
遂将昨夜所见,合盘托出,雷啸天一愣道:“井天背叛,虽然出人意外,但因他本是双魔部属,有所为而来,想明白也不觉得意外了,只是三弟……”
“抓五爷”接上一句,道:“恕我插句嘴,三弟是谁?”
晓梅姑娘将结义经过,及奉令开创苏州分店的事,从头至尾告诉了“抓五爷”一遍,“抓五爷”哦了一声道:“难怪我看到‘灰影子’林兴这小子,原来是奉小爷之命,把‘马府’卖给姑娘开分店!”
梅晓梅:“昨夜就有他,他当我没见过他呢,自称吴管家!”
“抓五爷”一笑道:“这小子没说错,‘吴’者‘无’也,他实话已经告诉了姑娘,说天下根本就没有他这一号管家!”
晓梅小樱口一张,道:“五叔还说笑话呢,你瞧这多气人!”
“抓五爷”道:“别生气,这是对的,小爷是怕已经有人动了疑,一买一卖,是光明正大的事,这只为掩人耳目。”
晓梅道:“我亲耳听到爹说,要他去别的地方,他竟敢不听,跑来了苏州,既来了干吗不见我们,却鬼鬼祟……”
“抓五爷”插口道:“姑娘,小爷……”
晓梅把头一摆,道:“叫侄女儿!”
“抓五爷”无可奈何,道:“好好好,侄女儿,小爷是你亲哥哥,又是雷、仇二位的盟弟,知道来此创建分店,又知道那两个惹人厌的老鬼正在苏州,只要不误老主人的吩咐,顺便潜来一行,代侄女儿先把事办好,这有什么不对?”
叫“抓五爷”这么一解释,简直变成了应该,可是晓梅姑娘有多聪慧,哼了一声说道:“那他为什么不见我们一面?”
“抓五爷”道:“我的傻侄女儿,你忘了老主人的家法了,他没得老主人同意,是偷着来的,少一个人知道有好没有坏!”
晓梅道:“可是‘刀二爷’也在!”
“抓五爷”道:“这就更对了,刀二爷是不会告诉老主人的,少爷用不着瞒他,说不定还是小爷把刀老二拖下水的呢!”
晓梅仍然摆摆头道:“那他大可以请‘刀二爷’知会我们,搬去‘马府’,开始筹办苏州分店的事,干吗还真要房子钱?”
“抓五爷”心里在说:“姑奶奶,谁不疑心才怪呢!”
可是他表面上却又解释道:“姑……不,侄女儿,你没奉命办过事,自然不懂规矩,小爷哪来的钱买这‘马府’巨宅?”
晓梅道:“这我怎么知道!”
“抓五爷”道:“我可知道,小爷把老主人拨给他办事的钱,为了帮侄女儿你的忙,动用了,若不补上那还得了,但是要想补足,除非原价卖给侄女儿你之外,别无他法,侄女儿,你这次冤枉了小爷!”
晓梅无言可答了,照“抓五爷”的解释,是合情合理,不过晓梅姑娘却总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半晌,她又想起一件事来。
“抓五爷”道:“贤侄女儿,桥归桥,路归路,怎能混为一谈?”
晓梅又道:“那他还传令聚集高手,对付双魔,有何……”
“抓五爷”对这一点,根本就无法再替天齐找出理由来,因此不容晓梅话说完,已接口道:“你想想,小爷让过准,既知双魔没走,他又到了苏州,除非捆着把小爷送走,否则小爷是非斗斗双魔不可!”
这理由十分牵强,但却颇合艾天齐的个性,雷啸天和仇磊石,早已不存疑念,只有晓梅姑娘,因为熟悉哥哥的为人和心性,不论“抓五爷”解释的有多顺情,她总觉得此事稀罕,个中隐有他情。
仇磊石此时方始开口道:“小妹,经五爷一说,你总该释疑了吧!”
晓梅哼了一声,道:“磊石哥,你忘记在‘水月酒家’的事了,他会突然转个大弯,对我如此关心?哼!”
仇磊石道:“‘水月酒家’是结拜以前的事情!”
这句话的意思,“抓五爷”听不明白,可是雷啸天和晓梅姑娘懂,晓梅姑娘仍然摇摇头道:“不是小妹疑心太大,他这辈子也不会……”
“抓五爷”不能再让姑娘说个不休,一笑道:“侄女儿,我不能久留,外面还有车呢!”
晓梅这才一笑,止住了有关天齐的谈话,道:“五叔,您在苏州不是一天了吧!”
“抓五爷”知道姑娘要问什么,道:“侄女儿明天就搬进‘马府’了,有关我的事,明天详谈如何?侄女儿还有什么事没有?”
晓梅道:“别看哥哥他行事不近人情,我却仍然关心他们的安全,五叔费心去一趟‘马府’可好?”
“抓五爷”道:“侄女儿放心,我就是要去‘马府’。”
晓梅道:“事了,五叔请再来一次可好?”
“抓五爷”颔首道:“好,就这么说了。”说着,转对雷、仇二人道:“老朽暂别,午后再会,至时老朽尚有些事情,向二位请教,再者,姑娘初出远门,一切望多照应。”
这句话,说红了雷啸天和仇磊石的脸,昨夜晓梅独自外出,自己兄弟竟然不知,设有凶险,岂不愧煞!
晓梅却开口道:“五叔见了我哥哥和‘刀二爷’,告诉他们,侄女儿已经知道一切事了,您一定要告诉他们的!”
“抓五爷”一笑,道:“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饶不了他们!”
晓梅和雷、仇送出了“抓五爷”,五爷踏上车辕,长鞭轻挥,马车转个弯儿,驰向“马府”!“马府”,就是那座巨宅,是当年苏州巨绅“马爷”的府居,如今“马爷”早就死了,“马府”也换了主人。
“抓五爷”停车巨宅大门外,手中长鞭扬处,打的那只大铜门环,咯咯的响成一串!
有人应了声,道:“谁呀,别这么敲门好不好!”
“抓三爷”没开口,等着门开!
大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条缝,“抓五爷”已经看清了这个人,正是改名吴管家的林兴!
“抓五爷”气不过天齐手下这几块材料,对林兴自然没有好脸色,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都打开!”
林兴可认出“抓五爷”来了,更认识“抓五爷”那辆车,他刚刚在“永安栈”见过,因此心中不由一惊!
“抓五爷”一瞧林兴那个傻样子,火了,大声道:“你没长着耳朵!”
林兴尴尬的一笑,道:“你找哪一位?”
“抓五爷”还会有好话,哼一声道:“我就找你这个小子,听着,把门打开,把门槛拿下来,五爷我要赶着这辆车子进去!”
“灰影子”林兴并不好惹,一身出奇的功力,在天齐手下,除计家兄弟外,算是不二的高手,一听“抓五爷”这么说话,他可恼了,沉声道:“老小子,你找事可要睁睁眼,这地方……”
话没说完,“抓五爷”长鞭一挥,道:“这地方老子教训了你,保管没有错!”
“错”字刚刚吐出口来,长鞭也甩在了林兴的脸,“灰影子”成了“红道子”,一鞭打在了左颊之上!
“哎哟”一声,林兴猛地把大门推开,虎扑而下,“抓五爷”一笑,长鞭如雨般甩下,道:“干脆,今天五爷把你打成个‘血影子’!”
“灰影子”林兴,怎能扑进“抓五爷”身前,被长鞭将衣衫打了个粉碎,血迹斑斑,有百十数处伤痕!
他早就该听懂,“抓五爷”那句“血影子”的话,可是只顾猛扑,竟没有注意,白挨了一顿鞭子!
林兴在大门口这声喝喊,惊动了计家兄弟,计家兄弟是属于总店的人物,拨归天齐调使,身份功力高过旁人。
计万安首先奔到门口,瞥目之下,大惊失色,计万全也已到了门际,不待二弟开口,立即示意,双双向前。
计家兄弟一到,“抓五爷”也停了长鞭,“灰影子”林兴得此喘息良机,虎吼一声再次扑上!
岂料计万全沉声喝道:“林兴,还不退下!”
林兴一愣,计家兄弟已恭恭敬敬向“抓五爷”施礼道:“万全、万安给五爷您老请安!”
“抓五爷”自听了晓梅一阵问话,老经验中早已找出来了原因,恨恼不自一处来,冷着脸道:“难得你们哥儿俩,还认识我!”
计万全肃立答对,道:“五爷先请,到里面属下再叫林兴给您老赔罪!”
“抓五爷”冷哼一声,道:“少废话,把门开大点,五爷驱车而进!”
计万安答应声是,怒瞪了一身是血的林兴一眼,兄弟二人抬下尺半门槛,“抓五爷”扬鞭驱车而入!
大门重合,“抓五爷”长鞭已插在辕上,计家兄弟恭侍一旁,林兴傻傻的瞪着眼,“抓五爷”哼了一声,道:“小爷和二爷可在?”
计万全躬身答道:“在,都在前厅。”
“抓五爷”嗯了一声,道:“把车里的井天抬到厅内,小心些,五爷要留他最后一口气,给你们小爷和混蛋二爷看看!”
话锋一顿,手指着林兴道:“还有这位‘吴管家’,就这个样子到大厅中,不准洗脸换衣服,好叫你们小爷瞧瞧,这是五爷我干的!”
计家兄弟几乎吓破了胆,他们哥儿俩,当年可是亲眼看到过,这位“抓五爷”发火,如今“抓五爷”又犯了脾气,说句不好听的话,活宰了自己兄弟,自己兄弟也只有白死的份,于是慌不迭的答应着,计万安乖巧,一面躬身应是,一面向大厅方面退,意欲早一步通知天齐和“刀二爷”,好有个准备。
哪知“抓五爷”怒目一瞪,道:“怎么,你想走在五爷我的前面?”
计万安吓的全身一抖,道:“属下不敢!”
“抓五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还不去抬人!”
计万全此时恭敬而含笑的问道:“五爷,井天是谁……”
“抓五爷”道:“要知道是谁干的,对不!”
计万全道:“五爷圣明,万一小爷问下来,属下也好……”
“抓五爷”冷冷地说道:“你们小爷要问,自有五爷我答话,关你屁事?”
计万全慌不迭的说道:“是是,不关属下屁事!”
“抓五爷”又瞪了他兄弟一眼,计家兄弟看也不敢看,小心的自车上抬下井天,触目之下,心胆惊寒!
他兄弟都知道这是“抓五爷”的手法,当年在总店,提起“抓五爷”来,个个胆颤神丧,自是不敢多问多说。
计家兄弟抬着井天,后面跟着一身是血的林兴,“抓五爷”走在前面,推门进了前厅!
天齐正和“刀二爷”谈着话,突见“抓五爷”寒着那张威猛的脸,推门而进,惊悚起座!
“刀二爷”更看到了“抓五爷”身后的人,立即悄声对天齐道:“老五多年没这样发火了,当心些!”
天齐心中更有数目,点点头,快步的迎了上去,对被抬到的井天和一身是血的林兴,一眼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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