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纲高明的见解与崔小翠相符,燕黛征求了大家同意,当场再跟小红作一度审慎商量,第一步计划就算成功。
谈到第二步出关寻人,喜萱首先自告奋勇,说她久居拉萨,通晓西藏人语,而且绿妹妹也还肯听她的话,让她走一趟实在有很多好处……
小翠极力赞成,大家就不反对对。
于是议定振纲、纪珠、纪侠、念碧偕行。
恰待动身出发,恰好山西方面李志烈来了家书,允许燕黛为燕月求婚楚莲。这一来莲姑娘才认为有资格讲话。
她提出两个条件,一愿意以正室让绿妹妹,自居偏房,二要小翠虔诚借重灵龟查看绿妹妹是不是确往西藏?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崔小翠这一破戒占卜,却发现了绿姑娘不去西藏乃往新疆。小绿既然不在西藏,在理说喜萱可以不去,可是她还是坚持非去不可,小翠认为让她走一趟,毕竟有益无害,大家就也不再拦阻。
临行前夕,振纲决策教纪珠、纪侠、燕月三人准备对付绿妹妹,劝得她回来最好,否则只好强干。出其不意使用点穴,擒住她交给喜萱看管,然后急速设法寻访阿带,找得到阿带什么就都解决了,干脆就外面给办过婚礼回京。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又料得到阿带不速自至,远至西藏行军的胡吹花却也会一同来呢!
看新娘你不妨细心点,那是很有趣的,前人说:“只是昨宵今日大不相同”,这是一句刻骨底批评。
女儿家在将成亲未成亲那一刹那,害羞,脾气大,尽会闹别扭,就是睡了那么一觉,管保明天万事如意。
不但不再刁难,而且脸皮也好像老了许多。
小绿那般强硬的女孩子,她也不能例外,结婚后简直换了一个人,她变得非常注意礼貌,态度是那么大方,对人总是一团和气。
吹花嘲谑她在刻意模仿崔小翠。
她笑说她还不过婢学夫人。
十天日子很快过去了,照穆尔的意思还想挽留。
小绿坚决恳辞,她急着赶回京料理楚莲婚事。
这时侯已经是八月初旬,离中秋只不过几天工夫,她就是等不及过节。
十三日这一日动身离开迪化,阿带无意偕行,受不了她和振纲一再怂恿劝驾,也就一道进京来了。
小翠在家早把翠萱别墅她所住的整个屋子腾出备用,一共是八个房子两个厅,算来恰好给楚莲,小绿做洞房。
翠姐姐生平就会体恤别人,她使尽力量把八个房间拾掇得花团锦簇。
小绿到京时一切都已准备停当,第二天一清早她便赶往赵公馆问候楚莲。姐妹相见悲喜交集,彼此一肚子话就是讲不了说不完,彼此都情愿退居侧室,这事到底办不到。
结果还不是莲姐姐还是莲姐姐,绿妹妹还是绿妹妹,名份不分,长幼有序,这也还是做婆婆的燕黛给出的主意。
楚莲出嫁这一天,热闹的情形实在无法描画,第一皇上老头对燕黛本是敬重,她允留宫中,保驾的功劳谁能与比?
因为她究竟是个女人,贵为一品命妇,也就无可加封,老头因此时常不乐。现在知道她的儿子即要结婚,这算寻到机会啦!
老头子一高兴,诏下李燕月赏同进士出身,即日召见太和殿,撤御前金莲宝炬赐婚,这体面还不够大?
吉期既到,王公大臣纷纷临贺,朝野名流毕至咸集。
偏偏亲家翁赵振纲交游宽阔,他嫁女也决不肯含糊,男女连日置酒高会乱哄哄火杂杂好不排场。
燕月新婚刚刚满月,刑部尚书杨吉庭奉准辞官。
杨大人游子思亲归心似箭,即日携眷回去江西。
结伴偕行的是吹花、阿带、小绿和喜萱,他们一行人第一批动身,随后便是纪珠弟兄妯娌倦游赋归。
接着康熙大帝龙驭宾天,四阿哥允祯继承帝业。
有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当儿朝中不免一度紧张。
燕黛趁这时期脱离了宫闱,燕月虽说赐进士出身,可是还没得到一官半职,谁也知道允祯阴骛难缠,谁还能愿意做他的鹰狗。
吹花临行时,看出康熙帝不久人世,她已替小雕和李志烈做了一番退休安排,那是求得四阿哥答应的。
她也就是不怕他翻腔变调,倒是放心走了。
这事李夫人老早明白,所以她由宫里一出来,立刻拾夺行装举家南下,情形仿佛逃难避之唯恐不速,所谓贵显虚荣说好也不过这样收场。
□□□□□□□□尽管朝廷风云莫测,草野布衣倒是无关痛痒,镇远镖行依然气象蓬勃。
眼前邓蛟的三位公子,化龙、化鲲、化鹏已经回来行里当镖头,他们弟兄年纪比念碧要大得很多,却还都是最近在家乡才娶的亲。
说武艺化龙是吹花的干儿子,是受过干娘几年严训。
化鲲、化鹏少时跟柳复西受业,后来又作了赵振纲徒弟。
事实上化龙工夫较好,两弟不如大哥,要说把念碧、燕月、纪珠、纪侠来比,那是邓家三昆仲都要稽逊一筹。
他们弟兄心情像母亲繁青,光明豪爽胸无宿物,风度像父亲邓蛟平易和善,镖行里人称邓氏三杰,水里能耐算是一等的。
以此他们保的常是水道镖,无奈水上镖少得很,他们弟兄又都不甘寂寞,行里只好让他们不时走一两趟旱镖。
镇远镖行也总是太过出名,这天忽然有个客人,老远路特意进京托保一批珠宝,说明由南京起镖送成都,走的当然是水道。
化龙弟兄刚刚来京几天,哥哥弟弟谁也都愿意兜揽这一趟差事,因为价值十万金的红货,振纲索性教他们一同去。
念碧有点不放心,怕的是三杰好酒,明里不敢说,暗里偷偷提醒振纲。
振纲那天设宴请客,特为三杰饯行,要他们答应此去途中戒断杯中物,非待事毕回京才许开戒。
同时还另派了两位老镖头,跟随监视,自以为布署妥善,万无一失,眼看三弟兄兴高-烈的动身走了。
他们走了约莫一个多月,念碧身闲无事,天天留在镖行里督导巧儿练习武艺。一日巧儿请假回家,就只去了一会工夫,他又回来到处找师父,念碧偏偏出城看望张维去了。
巧儿骑了行里一匹马赶到翠萱别墅,说是蓝立孝在他家中有要紧的话等师父面谈。念碧深知蓝立孝为人,他说有要紧的事,这是大概总是很讨厌,当时立刻带巧儿飞马进城。
巧儿的家跟赵公馆很近,念碧请立孝赵公馆接待,他是一定不肯去,反教巧儿买来几斤酒一些下酒东西,就巧儿祖母屋里闭门对酌。
念碧平日总是以长辈看待立孝,立孝不讲话,他就不敢动问。
喝了五七杯闷酒,眼看蓝爷神色十分不对,马大镖头到到底忍耐不住,陪个小心从容问道:“前辈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假使用得着晚辈的话……”
立孝赶紧摆手说:“别跟我这么客气,我的话好不好告诉你,到现在也还不能决定,说交情我是十二分喜欢你。
尤其你的夫人崔小翠姑娘她顶爱惜纪宝,纪宝却是我的恩人。
以后我和小绿就又有一段缘法,因此我算认识了许多法明大和尚门下弟子,可叹我师父青花老尼偏跟大和尚有仇……”
说着他低下头喝酒。
念碧心里吃惊,料得事体严重,急着要听下文。
顿着酒杯等个大半天,立孝才又感慨万千的说:“其实,我师父虽然了不起,但还未必是傅夫人吹花或者无玷玉龙郭阿带的敌手。
我的一班师门手足除了师姐白玉羽以外,恐怕还都不如你们一群兄弟姐妹。有一天僧尼两方迫走极端,想得到的胜负谁属。
白师姐告诉我十年后有一场大劫,到时要借重你的夫人出面挽回劫运,说是尊夫人福份大,她有力量消除戾气。
她有福你自然也总是有福,所以我想把话告诉你,你有没有独赴龙潭虎穴的胆气?有没有不作多残生命的居心?你说。”
念碧道:“胆气我自己相信得过,杀生可以避免自要尽量避免。”
立孝道:“前两个月,你们镇远镖行是不是保过一枝镖上四川成都?”
念碧赶紧问:“是的,出了什么事?”
“这枝镖毁了,毁在蛾嵋县西南蛾嵋山西麓。”
“去了五位镖头,人呢?”
“人被擒,尚无性命危险,劫镖缚人意在挑战,你们行里那些无用镖头去多少还是不行,假使燕月在此就好,眼前只有你一个人。”
“没关系,我是非去不可,而且立刻就得动身,五个镖头中有邓家三弟兄与我不啻同胞手足,请问是不是青花老师太?”
立孝点点头说:“她在大峨,住的地方叫虚灵洞府。”
“是她老人家或且无妨,我拿话说服她,镇远镖行根本与法明祖师爷毫无关系,行中同人向来也没得罪过峨嵋派英雄。”
“见到我师父只可软求。”
“我决不敢放肆。”
立孝道:“希望你成功,这事不要对赵振纲说,他急了自然找千手准提,那难免要糟。”念碧站起来说:“蓝爷,请放心,我一定对得起你,再见啦。”
他拱拱手告辞走了。
四川峨嵋县西南峨嵋山,佛家叫光明山,道家叫灵陵太妙天,那是天下有名灵境,也是神话最多的山。山分大峨、中娥、小峨。
青花老尼的虚灵洞府道场在大峨、中峨、小峨却都设有下院。
青花老尼不释不道,亦佛亦仙,善能鬼画符,颇具神通力。
总而言之是个极神秘离奇怪诞的老太婆,武艺总算登峰造极,心肠可是十分刚愎偏激,所作所为也都是邪道异端,今年多大年纪没有人能讲得清楚。
但姜桂之性愈老愈辣,晚来简直目中无人。
她跟法明大和尚,乃至海容老人两位前辈不睦,除了猜忌毒计以外,恐怕再没有其它理由可说。人家讨厌她不可理喻,干脆不去理她,越不理她越生气,横定心认为人家藐视她,因此最近索性不断的挑衅。
海容到现在也还没有开山传道,青花硬派傅纪珠和蒙古喜王爷以及最近上山的纪宝全是他的门人。
法明实在也只有郭阿带胡吹花两个弟子,却偏说郭阿带的夫人叶新绿跟崔小翠也是和尚高足。
就算她讲的是事实,然而人家门人委实都很成器。
她的门人多于牛溲马勃,老的八十高龄,少的不过十来岁。
其间不肖之徒比比皆是。
过去有一班人常常奉派上阿尔泰山采药,采药是好事,海容当然不见怪,却只是他们挟艺而来。
采药还兼打猎屡次无故残害微弱生命,老人难免不痛快,劝导无效,不得已请纪珠的祖父玉翎雕出面强行制止。
那些人回去自有一篇话挑拨,青花于是对傅家人直接又结下了仇。
虚灵洞府在大峨绝顶高峰,中峨下院又叫青莲观,住的是二三十个带发修行的老少道姑们。
小峨下院最大收容的全是牛鬼蛇神,其中有一对顶坏的人,一个姓伍单名叫鹤,绰号凌霄羽客。
一个复姓第五叫岫,绰号唤白云居士。
年纪都在三十以内,拳剑倒也相当了得,人长得好,谈吐不俗,打扮更漂亮,谁也看不出他们一肚子鬼胎。青花的门下多半是道士,唯有他们俩儒服儒冠,所以出入茶寮酒肆,甚至妓院赌场百无禁忌。骨子里他们干的就是包打听工作。
这天他们正在南都大街上溜-,巧不巧遇见邓家弟兄三杰,联臂上酒褛买醉。大爷化龙刚在东家那儿交了镖,虽然只是一箱珠宝,价钱大得无法估计。东家姓章,-位退休林下的盐道,家道富有,架子十足,收了镖倒是非常欢喜,吩咐置酒为大爷接风。大爷却闻不惯他满身铜臭,横竖镖已送达,放下了二肩重担,巴不得找个好地方痛快自由一下。
当即告辞出来,约了二爷化鲲,三爷化鹏上酒楼来了。
邓氏三杰都带着兵器,保镖的带兵器无足见怪,天下镖行决不止京都镇远一家,坏在大爷化龙偏偏带着一枝镖旗,白缎子三角型里面用黑线绣个准提佛像。
这是若干年前,胡吹花在镇远挂名总镖头时用的镖徽。
因为千手准提在镇远镖行功绩辉煌,保远镖的大小镖头希望借重她老人家的名气息事宁人,所以这镖旗一直延用至今。
大爷手中旗原是卷起来的。
上了酒楼便给放在旁边一张空桌子上,弟兄三人坐下去喝不了几杯酒,楼下凌霄羽客,白云居士便跟踪来了-他们俩个的坐位离三杰不远,凌霄羽客点过菜,端杯茶站起来,然后绕楼去看壁上挂的字画。
走到空桌子面前,仰着脸欣赏那一大幅大写意达摩只屐过江。
自然而然的把手中杯放下,恰好放在镖旗旗杆上,杯底儿立不稳泼了半杯茶,不用说弄湿了镖旗。
凌霄羽客蓦然惊觉、嘴里叫:“哟,那一位的,真对不起。”
两只手赶紧把旗抖开,接着说:“这是什么旗呀?庙里头用的吧?啊,不是的,镇远镖行……”
扭翻身向三杰桌面作个长揖,再陪个笑脸儿说:“对不起,镖客,我是不留心,别见怪?”
三杰同时起立,同时抱拳拱手,同时说:“没关系。”
大爷接过旗顺手给插在窗槛上。
凌霄羽客又是一揖到地,非常礼貌的问:“没领教三位贵姓?由京都出来,老远的路嘛!”
三爷化鹏笑道:“我们姓邓,大哥化龙,二哥化鲲,兄弟老三叫化鹏。”
凌霄羽客又拱手笑:“三位贤康仲,久仰,久仰,贱姓赵小字承福。那位马大哥,马如玉,我们俩同窗……”
他口中报着假姓名,手指那边白云居士,居士立刻踉跄而至,一阵鞠躬如也,忙个手忙脚乱。
凑巧羽客点的菜送来。
羽客叫:“伙计,这边,这边!”
居士叫:“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羽客笑:“兄弟习文,公等学武,且喜乌发朱颜各少年,难得啊?”
他弯着腰端菜献菜。
居士却去抢了酒壶斟酒敬酒。
大爷微皱着眉头说:“两位,四海之内皆兄弟,有缘何妨共谋一醉,最好不要太过客气。”
二爷笑道:“我们粗人,懒散习惯,顶怕拘束。”
三爷道:“喝酒但求快意,两位假使不弃嫌,请坐啦。”
羽客叫:“痛快,痛快!”
居士叫:“恭敬不如从命。”
他们坐下了。
伙计给搬来匙筷酒杯,大家慢慢的喝起酒来。
一对坏东西都是好酒量,而且态度变得很快,不单是不像刚才那样酸溜溜的斯文,反而显得相当豪放。
他们谈了一些本地风俗,话脚便转问到帝都气象,渐渐地提起镇远镖行,询及此次保的什么镖。
大爷化龙一生光明正大,十来两大麴酒过去后,他还有什么话不肯说呢?
酒楼上风云际会,相见恨迟,一顿酒由午后喝到天黑掌灯,三杰中大爷化龙什么话都说穷了。
凌霄羽客和白云居士,他们俩听也听够了。
白云居士过去随同伴上阿尔泰山采药,只有他手中一张弹弓杀生最多,也只有他受了玉翎雕傅玉翎最严厉训斥。
这一晓得镇远镖行当家的赵振纲是胡吹花的盟兄,而三杰又是傅家亲戚,他还能不想报复?
当时尽力挑拨人家昆仲游览峨嵋山,说是既然入川,如果不登峨嵋访胜寻幽,未免虚负此行。
凌霄羽客一方打浑插科,笑说白云书呆子要不得,眼前天寒地冻,岁暮年终,作客的人想家情切,谁愿意踏雪朝山。
三杰一来身闲无事,二来也实在受不了人家一再刺激诱惑。
他们既不思家亦不怕冷,一切不出两个坏蛋所料,三言两语便把三杰兄弟说得游兴大发,恨不能乘夜插翅飞上峨眉。
白云居士自当东道主,愿负入山五人费用,凌霄要求三杰峨嵋县一家云来集字号旅店等待,然后同上小峨续登中峨。
他和白云自是必须回去安顿一下家小,矢口发誓随后即到。
三杰就有那么老实,弟兄跟人家订定死约会不见不散,眼睁睁让恶人告辞走了。
第二天大清早三杰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成都,竟奔峨嵋县。
是夜府城街章盐道贻猷公馆进去两名恶贼,使用江湖上常说的鸡鸣五鼓断魂香,迷注了章氏阖第男女老幼。
鸡犬不惊从容偷去三杰保送来的一箱红货。
翌晨事发,章盐道认为昨儿刚刚收到,外面决无人知,而且贼的本领太大,因此冤到镖客身上,糊里糊涂给报了官。
官据报第一步工作自是出差抓人,三杰恰又不在城内,这便证实了镖客确有嫌疑,缇骑四出,闹个满城风雨。
三杰却让凌霄羽客,白云居士带上了小蛾。
他们在县南街云来集客寓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时光,凌霄、白云双双快马赶到,就只略作一会儿休息,凌霄催促大家出南城上山,随便走了一两个她方。
自云坚持找个寺观打斋,笑说先求果腹,底下才有精力攀登险峻,于是五六人一窝蜂进了虚灵洞府下院。
这里的主持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浓髯绕颊的道士,人称马道爷,生得身高体胖,膀阔腰圆,十分凶暴险恶。
马道爷一味自吹自擂,大爷听着显有八成不快。
恰待招呼凌霄白云央辞告退。
他们却好像约好的都去解手。
这会儿恰又送来一席素菜,另外还给备有一大壶的酒,酒对大爷是一种有力量的诱惑,但是因为主人太俗,他就也提不起兴趣。
马道爷殷勤劝请三杰入席就位。
他一旁打个稽首说道:“天下道场无不是施主的,三位远来贫道理合香花洪养,先请各用一杯水酒!”
说着伸手拿起桌上酒壶。
三爷道:“不客气,道爷,我们的两位朋友还没来……”
马道笑道:“两位檀越跟贫道是熟人,没有关系。”
他给大爷化龙斟酒。
大爷捧杯受酒,眼看酒色发浑不住打转,蓦地放下杯双翻虎目,厉声喝道:“马道爷,你是什么意思?”
马道往后撤身,呵呵大笑:“别神气,好心劝你喝一杯,你偏无福消受。”
化龙一伸腿,整个台面便向马道飞去。
恶贼耸窜落庭中,大叫一声:“抄家伙……”
厅上三杰腰间三枝剑同时夺鞘而出!
弟兄三对眼睛急看两边跨院涌出二三十条杂毛妖道。
大爷反而沉下气,对化鹏三爷轻声儿说:“老三,情形很特别,别管我和二哥,不许你动手,上屋走……”
二爷化鲲挺手中剑冲下庭阶,意欲打先锋突围夺门。
可是外面两三重大门早就关上了。
马道已经取来了兵器,是一枝紫阳槊,槊奔二爷。
马道叫:“姓邓的别走,瞧那边你们的两位好朋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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