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厨房。
不久,史大忠便去而复返。
还带回来一麻袋的东西。
朱明媚一照面就说:“大忠,外面的情形怎么样?”
史大忠兴冲冲的道:“很好,日月宫与唐家堡的人联手合击,已将风雷门的那一群魔崽子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再也无法到达青龙寺。”
阿恨道:“马骥死了吗?”
史大忠道:“被他突围而逃。”
“可曾截住北京来的大内高手?”
“目前尚未遭遇。”
“见到老烟枪了吧?”
“没有。”
“欧阳春、赵无敌那一伙人呢?”
“也没有。”
“可有长白人魔郝立德的消息?”
“事情透着古怪,这个老魔头行踪如谜,突然之间,似乎从地面上消失了。”
毫无疑问,郝立德是大家心目中的头号强敌,如今行踪不明,益增三分神秘恐怖的气氛,谁也弄不清他究竟身在何处?会在何时何地出现?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虎妞道:“毒药买了吗?”
史大忠歉然一笑,道:“惭愧,这一件事有负重托。”
“缺少银子?”
“根本无处可买。”
“怎会这样?”“这一带乃是荒山野地,鸟不生蛋,狗不拉屎,连半家药店也找不到。”
小流浪拍打一下史大忠带回的布袋道:“这是什么?”
史大忠道:“巴豆。”
“巴豆?干嘛?”
“巴豆是最好的泻药,这是在山区唯一能够买到的东西,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朱明媚立道:“有用,有用。”
恨天生的话更肯定:“太有用了。”
小流浪道:“阿恨,你想要这群兔崽子拉肚子?”
阿恨笑道:“正有此意。”
小流浪道:“可是,拉屎拉不死人呀!”
恨天生道:“英雄最怕病来磨,再凶悍的好汉拉上三天肚子也会起不了床。”
虎妞道:“还记得吧?离死亡谷后不久,咱们就有过一次惨痛的经验。”
小流浪忆及往事,信心大增,兴高采烈的道:“那咱们明天就请他们吃巴豆稀饭?”
恨天生道:“眼前危机四伏,分秒必争,那能等到明天,今天就下手。”
朱明媚朝锅灶那边望一眼,道:“恐怕来不及了吧?饭菜快要做好了。”
阿恨道:“来得及,赶快熬一锅巴豆汤,浇在饭菜上就可以了。”
找来老僧了悟,将一麻袋巴豆交给他,照计行事。
史大忠道:“恨教主,小弟是留在此地?还是即刻离开?请明示一言。”
小流浪嘻笑脸的道:“自然是离开好,有情敌在此,总觉得酸味太重。”
阿恨胸有成竹,笑说:“本教主叫你走,并非假公济私,怕你抢走我老婆,而.是另有重要公干。”
史大忠瞄了朱明媚一眼,淡淡一笑道:“有何公干?”
恨天生道:“招兵买马的事成绩颇佳,史兄带来的巴豆,必然也会发生一定的作用,下一步就是全面接管青龙寺的岗哨,每完成一处,必会示意外面的人知晓。”
“如何示意?”
“用竹竿挑一件衣服、帽子或其他东西。”
“夜晚怎么办?”
“改用香火。”
小流浪补充道:“一见到这些东西,就表示这个地方已经占领,是咱们的势力范围,可以通行无阻。”
史大忠频频颔首称喜,恨天生继又说道:“等到青龙寺的周遭拿部完成占领,姓巴的耳目尽失,变成聋子瞎子,我们在外面的人马也差不多到齐时,便开始发动总攻击。”
史大忠道:“如何显示?”
“我会在大雄宝殿-亡派人插上一面大红旗。”
“晚上怎办?”
“点上一把火。”
“小弟记住了,一定会尽速通告周知。”
“事不宜迟,可否请史兄即刻就道?”
“再见!”
“不送!”
史大忠走了。
不久,巴豆汤也熬成了,大家一齐动手,十分谨慎而又均匀的浇在饭菜上,旋即由青龙寺的老僧了悟亲率门下弟子,送进寺内去供巴尔克的手下食用。
地牢里的工作,同样进行的很顺利,尽管“名花”已去,“艳妓”不在,众魔徒则被蒙在鼓里,尤其在归降的同伴推波助澜下,真是“性”趣浓厚,“欲”罢不能,在地牢门外排队等候,准备进去送死的人仍大有人在。
一无、了智等僧干得津津有味,有板有眼。
愿降则留。
不愿降则杀。
死人已将屋梁吊满。
归顺的人已多至三四十人。
吃饱饭,稍事休息,养足了精神,估计巴豆的神奇妙用差不多可以发挥作用时,阿恨、虎妞、小流浪、朱明媚,立即领着已经改装后的和尚与归降的魔徒,离开厨房、地牢,开始向外发展。
马上发现一种怪异的现象。
处处有人捧着肚子往茅房跑。
处处有人忍不住就就地解决。
茅房早已客满。
寺内遍地黄金。
同时也臭气冲天,必须掩鼻而行。
来到一处岗哨,是复哨。
一名刀客。
一名捕快。
二人皆捧着肚子,咬着牙,满面痛苦,一脸焦急。
阿恨上前道:“朋友,怎么了?”
刀客愁眉不展道:“肚子不舒服。”
“怎会不舒服?”
“痛,想拉屎。”
“那就去拉呀!”
“不能擅离职守。”
小流浪道:“没有关系,小弟替两位站岗。”
捕快闻言大喜,连说:“谢谢,谢谢。”
“自己人嘛,不必客气。”
“哪里,应该的。”
“喂,朋友,两位往那儿去。”
“上茅房呀!”
“茅房客满,去也排不上号。”
“那怎么办?”
“到外面去就地解决。”
“这样不好吧?”
“好得很,四面通风,痛快淋漓。”
刀客、捕快还真听话,彼此互望一眼,转身往外行去。
小流浪道:“不必回来站岗了!”
恨天生道:“回老家渡假去吧!”
二人还没有想通这话的弦外之音,阿恨、小流浪已闪电也似的飞身而出,噗!噗!两声,连点二指,点中了他们的死穴,送上西天。
接着,阿恨摘下了刀客的帽子,小流浪折下来一根竹子。
干净利落,来去如风。
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赢得青龙寺和尚的尊敬和赞誉,也使得新归顺的教徒心生畏惧,头皮发炸,不敢有丝毫背叛之心。
朱明媚另有她自己的想法:“好可惜,白白断送了两条人命,何不将他们吸收过来。”
阿恨理直气壮的道:“老婆,你错了,此非其地,不适宜招兵买马,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有惊动巴尔克的可能,此刻咱们的大军未到,还不是与他火并的最佳时机。”
虎妞也不以为然:“至低限度,应该给他们一个活命自新的机会呀!”
阿恨冷声道:“你这是妇人之仁,须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小流浪亦以教训的口吻道:“幼稚、无知、短视、妇人之仁,没有水准,不明事理,大敌当前,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耀武扬威的机会,小流浪故意停顿一下,冲着虎妞、朱明媚投去示威性的一瞥后,这才神气活现的接口道:“那就是胜利!胜利!胜利!”
态度虽然倨傲,言词则在道理之中,二女欲怒无言,欲语还休。
插好竹竿,挂上帽子,留下二人在此站岗,其余的人浩浩荡荡的转往别处。
招兵买马的工作进行了一夜。
接岗换哨的工作进行了一夜。
魔徒拉了一夜的屎,放了一夜的屁。
天亮后,情势更加明朗。
唐家堡的人到了。
日月宫的人到了。
马骥也铩羽而归。
只是,郝立德仍行踪如谜。
迄未见到老烟枪的一影半踪。
也没有欧阳春、赵无敌等人的任何消息。
大家伙正聚集在厨房前面,共商进退大计,忽见赵玉树神色仓皇的跑了来,劈面就说:“启禀教主,大事不妙。”
阿恨一怔神,道:“什么大事不妙?”
赵玉树道:“教主投下泻药的事已轰传开来。”
小流浪嗤之以鼻:“妈的,别大惊小怪,岂止是轰传开来,他们早已经拉得一塌糊涂,爬不起来啦!”
赵玉树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说,这事传到了巴总的耳中,大为震怒,马上就会派人来查究责任。”
虎妞道:“爱说笑,拉了一夜的屎,他们还能爬得起来?”
赵玉树道:“诸位有所不知,巴总以及他身边的那一群人,依旧安然无恙。”
朱明媚大吃一惊,道:“怪事,大家都拉,他们为何安然无恙?”
赵玉树苦笑道:“因为他们吃的是小厨房。”
小流浪好不恼火,上去就赏了他一个“水煎包”,臭骂道:“你娘,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事已及此,打死他也没有用,阿恨望着刚到不久的史大忠道:“史兄,快说出唐家堡、日月宫的确切位置来。”
史大忠道:“俱已到达寺外。”
“在一起吗?”
“一在寺南,一在寺北。”
“去,告诉他们,准备全面进击。”
“是!”
“注意,以红旗为号。”
“知道了!”
史大忠如飞而去,阿恨又对虎妞道:“把你那一件红披风拿出来。”
虎妞知道他要做什么,二话不说,从行囊之中取出一件大红披风来,交红恨天生。
阿恨好快的动作,三下两下便将披风扯成一面长方面形的旗子,命赵玉树找来一支长竹,绑在上面。
事到如今,如箭在弦,不得不发,阿恨毫不犹豫,立即下达了全面攻击令,与虎妞、明媚、小流浪、一无、了智、了悟等人,向大雄宝殿的方向迈步行去。
并非盲动。
乃有备而来。
命赵玉树将大红旗插上大雄宝殿,留一无、了智等人在外面警戒,由虎妞、明媚端着两漆盘,上面摆满了佳肴美酒,时鲜瓜果,在阿恨、小流浪的陪伴下,跨进大雄宝殿一侧的禅院。
立被两名粗壮的刀客拦下来,其中一人道:“你们来干嘛?”
阿恨道:“送饭。”
“大厨房?还是小厨房?”
“自然是小厨房。”
另一人很细心,道:“好像以前没见过。”
小流浪淡淡一笑,道:“我们昨夜才到。”
“这两位姑娘是……”
“巴总的老相好。”
这几句话等于他二人的最后遗言,一无和尚与了智者僧已及时从后面掩至,趁他俩说话不备间,一人拿着条绳子,套住他们的脖子,给硬生生的勒毙拖出去。
禅院不小,约有十几间静室,在赵玉树的引领下走进:比上房。
是一间佛堂,本是青龙寺的住持了慧大师念经打坐大本营,如今佛像已毁,蒲团也不见了,木鱼经书尽失,变成了巴尔克发号施令的地方。
只见风尘侠客马骥,正在向-位满面怒气,年约五旬,貌相甚是严肃威厉的老头报告他损兵折将,如何铩羽而归,以致大内高手与风雷门的弟子,被唐家堡、日月宫截杀,惨遭覆没的经过。
阿恨偷觑半晌,却不认得这个威厉老头,小声问赵玉树:“这是谁呀?”
赵玉树噤声道:“就是巴总嘛!”
小流浪道:“怎么跟以前不一样?”
赵玉树道:“可能以前戴有面具,此人精于易容术。”
话至此处,巴尔克猛地通!的一声,拍着桌子吼叫道:“赵玉树,你干的好事。所有的弟兄都在拉肚子,老夫正要找你算帐。”
赵玉树吓一跳,一股寒意直从心眼里往上冒,情不自禁的躲到阿恨、小流浪身后去。
虎妞将美酒菜肴摆在一张方桌上,娇滴滴的道:“巴大爷,吃饭啦!天大的事也该等塞饱肚子以后再说。”
朱明媚放好瓜果后,亦脆生生的道:“是嘛,空着肚子发脾气是会伤身体的,请息雷霆之怒,快来用早餐吧!”
巴尔克怒目而视,语冷如冰:“赵玉树,你可是心存歹念,也想叫老夫拉稀?”
赵玉树惶悚不已的道:“杀了我小的也不敢,酒菜是小厨房供应的,属下是来请罪。”
虎妞撕下一只鸡腿来,浅尝一口,娇笑道:“嗯,好香啊!”
明媚斟了一小杯美酒,小饮半盅,甜笑道:“哟,好甘啊!”
二女的风骚没有白卖弄,终于将巴尔克的注意力吸引去,道:“青龙寺怎么会有小妞?”
阿恨中规中矩的道:“是从外面重金礼聘而来。”
巴尔克假装正经道:“做什么?”
小流浪诡笑道:“供巴总消愁解闷。”
赵玉树硬着头皮说:“是弟兄们合资孝敬的。”
“哼!”。
泻肚子的事,巴尔克甚为恼火,迁怒到赵玉树一人身上,报以一声冷哼,没多说半个字阿恨鼓起如簧之舌道:“这两位姑娘虽然出身贫寒,一身的粗布衣袋,却丽质天生,是云龙山这一带出了名的大美人,能歌善舞,色艺双全,在徐州城,不知迷倒了多少王孙公子。就是因为迷倒的人太多,有不少人为她俩争风吃醋,拼死拼活,这才不得已又回到乡下来。”
怕被人识破,虎妞、朱明媚曾经过一番精心的化妆改扮,是以,看在马骥、巴尔克眼中的,纯粹是两个陌生人。
但柔质丽姿仍在,妖娆妩媚益增,巴尔克不看则已,一看就迷上了,阴笑一声,道:“那就先唱一首小曲给老夫解解闷吧!”
虎妞抛去一个狐媚眼,撒娇道:“空着肚子听歌也不好地!”
朱明媚的狐媚劲比虎妞犹有过之,嗲声嗲气的道:“干脆边吃边听好了,南腔北调、地方小曲、单人清唱、二人合舞,随您巴大爷来挑,随您巴大爷来选。”
巴尔克的“性”趣愈来愈高,一双老色眼在二女的脸蛋上溜来溜去道:“歌舞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节目?”
恨天生道:“有啊,荤的素的,悉听尊便。”
小流浪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客气。”
巴尔克给马骥使了一个眼色,道:“马兄,咱们吃了!”
一齐起身,同步迈向饭桌。
不是去吃饭。
而是要吃人。
冷不防二人四臂齐张,以饿虎扑羊之势扑上去。
巴尔克抱住了虎妞。
马骥抱住了朱明媚。
“不要脸!”
“老色鬼!”
事情来的太突然,阿恨、小流浪驰救无及,虎妞、朱明媚奋力反抗,幸好马骥、巴尔克不知二女的身份,疏于防范,卒告滑出魔掌。
可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朱明媚云鬓已乱,罗衫不整。
虎妞更糟,胸衣被撕裂一片,酥胸半裸,双峰隐现。
立见粉团儿似的颈项间,戴着一条金项链。
项链的下方还有一枚形式古雅,璀璨夺目的碧玉翡翠坠子。
坠子晶莹剔透,青翠碧绿,似有一股袭人的寒气四射,一看即知绝非普通的俗物凡品。
巴尔克大惊失色的道:“丫头,你这一条链子是从那里弄来的?”
虎妞错愕一下,吐字如刀:“不告诉你。”
“偷的?”
“放屁!”
“抢的!”
“住嘴!”
“买的。”
“不是!”
“到底是如何落在你的手中的?”
“你管不着。”
“丫头,你非说不可。”
“为什么非说不可?”
本应是刀光剑影的恶斗场面,却由于巴尔克的这一番话,顿使恶斗隐而未发,大家都把注意力转移到翡翠坠子上面去。
虎妞愕然道:“你是谁?”
“老夫巴尔克,你呢?”
“我是我。”
“快说你是否翡翠坠子的原始主人?”
“不错!”
“从小就戴在你的身上?”
“当然!”
“那么,你是一个虎口余生的娃娃?”此话一出,阿恨、明媚、小流浪俱皆大吃一惊,彼此面面相觑,脸色阴晴不定。
最感惊讶的是虎妞自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巴尔克,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巴尔克显得很焦急,而又心事重重,道:“且不管老夫是如何知此事,你究竟是不是虎口余生的人?”
虎妞迟疑了一下,道:“没错,本姑娘是一个虎口余生的人。”
“可知你生身的爹是谁?”
“不晓得。”
“你亲娘又是那个?”
“不知。”
“那你是如何长大成人的?”
“是由一个老头拉扯大的。”
“那一个老头?”
“冷面魔君贺通天!”
“说了半天.原来你们是……”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无隐藏身份的必要,四人互望一眼,心意已通,立将伪装除去,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阿恨亮出了七杀刀,威风凛凛的道:“区区在下我正是七杀教主恨天生,也是要你性命的总指挥、”
虎妞一字一句的道:“本姑娘是虎妞,七杀教的右使者。”
小流浪神气十是的道:“小爷爷是,小流浪,七杀教的左使者。”
朱明媚黛眉双挑的道:“日月宫的少宫主明媚,朱明媚。”
四人的名头都不小,如雷贯耳,巴尔克丝毫也不敢轻敌大意,霍然暴退二步,大声吆喝道:“来人哪!”
“是,巴总!”
突觉一阵强风袭来,眼前人影如梭,从两侧的房里冒出来十几个人。
全部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赤膊,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来。
胸前有龙,一条。
腰里有刀,一把。
每人的头上皆戴着一顶黄帽子,色泽全黄。
形状仿若元宝,就好像在头顶上顶了一个大元宝似的,十分抢眼刺目。
巴尔克下令道:“杀,把这几个娃儿全部赶尽杀绝,但虎妞例外,不得伤到她的半根汗毛。”
“是!是!”
黄帽子刀客齐声应是,立如潮水似的排山倒海般攻来。
这一群家伙好凶好很,个个身怀绝技,奋不顾身,用的又是不要命的打法,一交手便是恶战,一上场便是好戏,仗着人多,以泰山压顶之势压迫下来。
还好四小均非庸手,阿恨的七杀刀,明媚的太乙神功,虎妞、小流浪的七杀掌、七杀指,皆精纯绝妙,超人一等,大家坚守严防,寸土不让,总算勉强保住了颜面,未在第一轮的攻势下,便惨遭对手击溃击垮。
赵玉树却吃了大亏,举手投足之间,便被两名黄帽子大内高手制伏缴械,作了阶下囚。“巴总,这个叛徒如何处置?”
“给他一刀、”
“一刀大便宜吧?”
“两位有何高见?”
“撕了他。”“成!”
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亦未见过这么狠毒的武林人物,巴尔克的成字方自出口赵玉树已被抛起来,然后一人拉住他的一条腿,给活生生的撕成两半。
鲜血、皮肉、屎尿、肠肚横流,令人怵目惊心,不忍卒睹。
阿恨咬牙切齿的道:“巴尔克,你的手段好毒辣!”
巴尔克脸一沉,道:“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语音一顿,又对十名大内高手道:“把这三个黄口小儿也撕了吧!”
不待大内高手发起第二轮猛攻,朱明媚抢先说道:“慢着,姑奶奶还有话要问。”
巴尔克眼一瞪,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何遗言后事?”
朱明媚道:“本少宫主想知道,你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个化名叫林坤泰?”
巴尔克欲语未语,猛听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接口道:“不错,他就是林坤泰,林坤泰就是他!”
日月宫主朱明月应声而入。
接着,老宫主朱明英,也在王婆、史大忠的簇拥下进入佛堂。
这样的变化太严重了,巴尔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道:“青龙寺戒备森严,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阿恨朗声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你手下的那群妖魔鬼怪早已士崩瓦解。”
虎妞道:“死的死,伤的伤,有的则已阵前起义,投降了七杀教。”
小流浪道:“有的更糟,不是正在茅房拉肚子,就是趴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朱明媚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你已经孤立无援,命在旦夕,识相的最好束手就擒,这样或者可以留个全尸。”
此时巴尔克不但孤立无援,而且腹背受敌,唐家堡的人就守在后窗外,神指唐诚打开一扇小窗道:“老贼,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此地就是你的坟墓!”
巴尔克怒目而视,一语未发,一方面指挥十名大内高手小心防护,一方面一双贼眼骨碌碌的在虎妞、朱明月的脸上转来转去,也不晓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月宫主这时上前一步,喝问道:“林坤泰,不!你的真名实姓应该是巴尔克,本宫主问你,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巴尔克(林坤泰)嘿嘿冷笑一声,道:“朱明月,你说话最好客气点,明珠虽然是你的女儿,更是我们巴家的人,老夫有权将她带走。”
“明珠现在何处?”
“她早已认祖归宗。”
“正面回答本宫主的话。”“孩子活得很好”
“巴尔克,别顾左右而言他,本宫主要你直接了当的说,明珠这孩子此刻在哪儿?”
巴尔克阴恻恻的狞笑道:“想要知道这孩子的下落不难,你必须接受老夫的几个条件。”
老宫主朱明英勃然大怒道;“畜牲,该死的混帐东西,你已经是末路穷途,还想谈条件?”
巴尔克冷然一晒.道:“老太婆,巴某这一生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即使是死也要拉几个人来垫棺材。”
叫月宫主关心爱女的生死下落,忍气吞声的迫:“你说吧,有何条件?”
巴尔克与风尘侠客马骥耳换-道眼神,道,“第-,你们的人全部退出青龙寺,让老夫安全的率众离开此地。”
“第二呢?”
“你陪着老夫走,咱们比翼双飞,重享负水之欢。”
“第三又怎样?”
“想向七杀教主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七杀刀!”
小流浪闻言大怒道:“妈的,你想得倒美,既要脑袋又要人,还想打七杀刀的歪主意,这是敲诈。”
朱明媚笼着睑的寒霜道:“也是勒索,娘,别理他,日月宫不接受敲诈勒索。”
阿恨朗声道:“宫主,事实上明珠少宫主的下落已呼之欲出,没有跟他打交道的必要。”
老宫主朱明英激动而又惶急的迫:“阿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已知明珠的下落。”
恨天生含糊具词的道:“马马虎虎.差小多是这样啦!”
老宫主欲再出言追问,阿恨转对明月宫主道:“宫主,本教主想请教,这个臭男人是否确为你的前夫白衣秀士林坤泰?”
明月宫主断然决然的道:“错不了。”
“孩子的确是他抱走的?”
“毫无疑问。”
“可恨他这个做父亲的未善尽职责,被老虎咬走了。”
“阿恨,你说孩子被老虎……”
“宫主别急,小公主注定要嫁我做老婆,老虎也不敢吃,且说明珠的身上可有足资辨认的信物!”
老宫主朱明英争着说:“有,脖子上戴著一条金项链。”
明月宫主说的更清楚:“项链的下方还挂着一枚碧玉翡翠坠子。”
朱明媚好不兴奋,从虎妞的颈项间,将项链拉到罗衫外面来,喜孜孜的道:“娘,老奶奶,快看是不是这一条?”
母女二人定目一看,脸色骤然大变,眸中热泪盈眶。
“杀!”
连说一句话的工夫都没有,巴尔克乘乱施袭,喊杀声中率众疯狂进击,欲将大家逐出佛堂去。
老宫主母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声吼!当先挺身而-上,投入刀光剑影之中。
阿恨、明媚、小流浪、史大忠、王婆等人也不稍迟疑,立即移宫换位,出手进招,跟巴尔克、马骥大打出手。
打得极端快速,极端惨烈,危机重重,每一个人都在玩命,每一个人都在动。
不!有一个人例外。
虎妞没有玩命,也没有动。
兀自站在一个角落里,愁眉不展,面色凝重,思潮汹涌,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新环境。
老宫主老当益壮,八面威风,一出手就是压箱底的绝活儿,交手未及十合,便将一名大内高手活活震死。
风尘侠客马骥就在附近,骇然道:“好霸道的太乙神功。”
老宫主脸一沉,道:“知道厉害就好,纳命来。”
人随掌走;掌随人发,太乙神功的暗力宛若长河奔流,高山滚石,闪电也似的撞向马骥。
“还我娘的命来!”
巴尔克是杀害唐云莲的凶手之一,恨天生恨满心头,怒溢汲眉,七杀刀舞得虎虎生风,“风狂雨骤”、“恶浪排空”、“龙飞虎跃”,三招快攻,一气呵成.单挑巴尔克人斗狠斗辣。
嘭!嘭!老宫主朱明英震退数人,已攻至风尘侠容马骥身前。
铛!铛!铛!阿恨接连削断了三把刀,七杀刀直指巴尔克吃饭的家伙。
九名大内高手睹状大急,想援手奈何被明月、明媚、小流浪等人堵住,寸步难进,眼看马骥、巴尔克处境大险,生死乃指顾间事。
孰料,头顶之上却突然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暴喝:“住手!”
乖乖,好端端的天花板,乍然破了一个洞,掉下来一个人。
是大清国师,武林第一高手,长白人魔郝立德。
真不愧为是顶儿尖儿,出类拔萃的人物,穿房破屋之余,依旧威力十足,掌劈老宫主,脚踢七杀刀,硬是将二人逼退,救下了马骥、巴尔克。
巴尔克死里逃生,喜出望外,道:“师父,这一群家伙不是大明余孽,就是乱臣贼子,全部该死该杀!”
长白人魔郝立德双目如电,寒芒四射,横扫全场一眼后道:“为师的知道,今天就叫他们来得去不得,一个也活不了!”
天生的杀人王,天生的黑心肠,以杀人为乐,以杀人自娱,郝立德脚甫落地,话甫出口,便又野兽猛虎一样展开攻击: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马骥、巴尔克,乃至九名大内高手,睹此情状皆精神大振,与郝立德联成一气:“冲啊!杀掉巴尔克!”
“杀啊!干掉郝立德!”
“送马骥上西天!”
“叫刀客下地狱!”
尽管阿恨、明媚、小流浪、史大忠大吼大叫,以壮声威,以振士气,依然敌不住长白人魔的凌厉攻势,此人功力之深,简直匪夷所思,早将白骨追魂爪叫足了十成,双手十指,白骨森森,混战中将王婆毙在白骨追魂爪下不算,复将日月宫、七杀教的人全部赶杀到佛堂之外去。
虎妞还在原地发呆,阿恨道:“老婆,你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一抓住她的玉手,夺门而出。
外面人潮如涌,尽是别人的天下,郝立德师徒未敢冒险追出佛堂,通!的一声将门关上。
阿恨的反应好快,声急语快的道:“外公,快上房去,堵住那个洞,别让他们从天窗里溜掉。”
这话实属多余,发话之初,神指唐诚已飞上了房,亮出一把剑来,封住屋顶洞口,身边还另有三名高手随侍在侧。
唐子明、唐子刚等人则仍留在后窗外,寸步不离,以防群魔逃脱。
小流浪紧张兮兮的对虎妞道:“你在搞什么飞机,刚才好险啊!若是落在老魔头的手里那还得了。”
虎妞依旧愁眉不展,欲说还休。
明月宫主拿起虎妞胸前的项链来,瞧一瞧,道:“这项链和坠子是你的吗?”
虎妞颔首认可,没开口。
老宫主朱明英道:“是谁给你的?在你身上多久了?”
虎妞据实说道:“从小就戴在脖子上,我也不知道是谁给的。”
阿恨道:“这坠子项链是不是日月宫的东西?”
明月宫主道:“确为本宫之物。”
小流浪道:“那么,毫无疑问,虎妞就是明珠小公主?”
老宫主朱明英以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没有错,这一条金链子是明珠满月的时候,我老人家亲手给她戴上去的。”
明月宫主眼巴巴的望着爱女,眸子里充满了泪水,等虎妞投入怀中,恨不得马上听到她叫一声:“妈!”
然而,虎妞却什么也没有做,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真的是这样?”
朱明月终于滚下来两行清泪,泣道:“是真的,一点也不假,当你第一次进口月宫时,本宫主就有一种预感,你是我亲生的孩子。”
但谁也没有想到,虎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倒宁愿不是。”
其实这也难怪,事情的变化的确太大,一日才之间委实无法承受。
尤其有这么一个声名狼籍,恶迹昭彰的爹,更令她难以接受。
“我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做明珠小公主,宁愿永远做虎妞!”
“做七杀教的有使者,做阿恨的小老婆!”
这是她的心声,在心底深处狂喊狂叫。
如此的心境,只有阿恨最了解,也曾这样狂喊狂叫过,不愿生而为人,恨天所生。
当下将一只手轻轻的放在虎妞的肩膀上,柔声细语的道:“想哭就放声大哭一场吧,不过,有句话我一定要说,你比我幸福,起码还有一位慈祥可亲的妈。”
禅院之外,忽然掀起一阵骚动,有一项比七杀轿更大更豪华的轿子被人抬进来。
轿子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了不起的是四名抬轿子的人。
一个是铁掌欧阳春。
一个是金刀赵无敌。
一个是打虎将蓝虎臣。
一个是河东狮金三娘。
好家伙,这四个人都是名满天下,独霸一方的人物,居然会沦为轿夫,替别人抬轿子,岂非咄咄怪事?
朱明媚道:“这是谁呀?好威风也好大的架子?”
阿恨没理会她,行至明月宫主身边小声道:“恭喜宫主,你的老情人到了。”
小流浪呆了一呆,道:“阿恨,你怎么知道老烟枪坐在轿子里?”
恨天生的回答好妙:“只有傻瓜、白痴、二百五才不知道。”
紧走几步,往轿前一站,爽朗的声音道:“四位别来无恙?”
铁掌欧阳春笑容满面的道:“托福,托福。”
阿恨冷嘲热讽道:“真不好意思,委屈你们啦!”
金刀赵无敌一本正经的道:“这是我们的荣幸。”
恨天生道:“一定经过一场惨烈的搏斗吧?”
打虎将蓝虎臣道:“交手的时间其实很快很短。”
阿恨讪笑道:“是四位谦虚礼让?”
河东狮金三娘恭谨有礼的道:“应该说是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于是,四位就自贬身价,沦为轿夫?”
“正如赵大侠所言,能够为新出炉的武林王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而且……”
“而且怎样?”
“这顶轿子还是我们四个人出资订做的。”
恨天生哈哈笑道:“老烟枪,威风要是了,架子也摆够了,该出来亮相了吧?”
轿内寂然,无人答话,亦无人现身。
小流浪过来喳呼道;“糟老头,告诉一个好消息,你的老情人明月宫主在此,快出来亲热亲热吧!”
事情透着古怪,轿内依然动静全无。
“可是因为已经变成了残废,无脸见人?”
“没有关系,这事宫主早已得知,不会介意的。”
“她爱的是你的人,你的心。”
“虎妞的身世查明了,赞!她是明珠小公主。”
“便宜了阿恨,马上可以当上驸马爷了。”
“老头,你的情敌白衣秀士林坤泰也在此。”
“就等着你来报仇雪恨,取他的狗命!”
阿恨、小流浪轮番上阵,说三大堆的话,却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没有得到半点答应。
不禁惹恼了恨天生,怒眉双挑的道:“妈的,你摆什么臭架子。”
小流浪也发了火:“奶奶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呛不要脸,本使者就把你揪出来!”
阿恨正有此意,二人同时出手,刷!的一声,立将厚重的轿帘撕下来,轿内空空如也,那有冷面魔君贺通天的影子。
明月宫主大失所望,轻轻的叹息一声。
恨天生不悦道:“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春愕然道:“入寺之初还在抽旱烟,谈笑风生。”
小流浪奇道:“那现在怎么不见了?”
蓝虎臣与金三娘相顾一愣,同声道:“我们也正在为此纳闷。”
阿恨指着放在轿内的一块大石头道:“何时抬人,何时抬石头都搞不清,真笨啊!”
一无和尚插言道:“不怪他们,是贺通天的本事太大。”
朝老宫主朱明英瞄一眼,呶一呶嘴,继又说道:“许是不愿意和老太婆打照面,免得明月宫主夹在中间难做人,故意避开了。”
小流浪不以为然:“本使者不同意,丑媳妇迟早还是要见公婆,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一无和尚道:“如果老衲判断不错,贺大侠就在这附近不远,该他出面的时候自会出面。”
阿恨展目四顾,故意说给贺通天听:“老烟枪,你听清楚,长白人魔郝立德在此,这个老魔头难惹又难缠,如果因为你老头的恶意缺席而有所闪失的话,你可要负全责。”
小流浪亦道:“从此,七杀教跟你脱离关系,要独立啦!”
阿恨没再多言,以最快的速度,作了一番部署。
命蓝虎臣、金三娘到屋后去,堵住后窗。
叫欧阳春、赵无敌上房去,帮唐诚封住那个洞。
然后大声嚷嚷道:“郝立德,你死出来!”
小流浪跟着大吼:“巴尔克,你滚出来!”
朱明媚也学会帮腔:“马骥,你爬出来!”
结果却如石沉大海,相应不理。
郝立德没回话。
巴尔克未答腔。
马骥也未放假屁。
事情耐人寻味,阿恨扬声道:“外公,看一下,这一群王几兔崽子是不是上吊自杀了?”
冲指唐诚道:“天花板被他们堵住了,看不见。”
老宫主朱明英的火气好大,张口就骂:“唐老儿,你是怕死呢,还是越活越回去。越活越糊涂了,不会再把那个狗洞弄开?”
欧阳春辩解道:“老宫土有所不知,洞太深,根本够不着。”
明月宫王善体人意,深知长白人魔的白骨追魂爪天下无双,准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找来一块石头抖手掷出去,道:“人够不着,石头一定够得着,砸个洞便可一目了然。”
石头去势如飞,明月投掷的手法曼妙绝沦,金刀赵无故接应的技巧业高人一等,单手一飘一荡,借力回吐,仅仅在手里打了一个转儿便又翻手掷出,通!的一声,天花板上的大洞立告重现阿恨马上追问道:“怎么样?”
金刀赵无敌道:“影踪全无。”
“一个不见?”
“一个不见!”
朱明媚道:“后窗外的情况又如何?”
唐子明的声音道:“更糟。”
史大忠道:“怎么说?”
蓝虎臣的声音道:“视线被杂物掺住了。”
一无和尚道:“可以拨弄开呀!”
金三娘的声音道:“太多,无济于事。”
小流浪一脸迷惘的道:“真是千古奇事,难道上了天,入了地不成?”
阿恨斥道:“少睁眼说瞎话,房上有人,上不了天,只有入地的可能。”
接着又道:“了智何在!”了智就在附近,闻唤趋前道:“了智在。”
“这间佛堂由何人使用?”
“贫僧的掌门师兄。”
“你熟不熟?”
“熟。”
“可有地道通往外面?”
“没有。”
“地窖呢?”“佛堂未设地窖。”
老宫主朱明英道:“有无可能临时挖一条地道,逃之天天。”
了悟和尚大摇其头道:“不可能!”
明月宫主道:“和尚何敢如此肯定?”
了悟振振有词的道:“此乃山区,地基全系坚硬如铁的岩石,挖一条通道谈何容易,况且必有声音传出,不会如此寂静。”
这话言之成理,大家如坠入五里雾中,谁都弄不懂郝立德、巴尔克师徒到底在玩什么玄虚?阿恨没吟了下,道:“照眼前状况研判,大概只有两种可能。”
小流浪道:“那两种可能?”
“一种是自知求生无望,畏罪自杀了。”
“这几个老混蛋,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走上自杀的路!”
“另一种可能是,故布疑阵,设下埋伏,打算以静制动,等咱们进屋去自投罗网。”
“哼!咱们偏偏不上恶当,骂也要把这一群混帐王八蛋骂出来。”
说骂就骂,恨天生、小流浪、朱明媚、史大忠,甚至连一无和尚也加入骂阵,舌剑唇枪;大骂特骂起来。
“郝立德,出来,否则就是孬种!”
“巴尔克,出来,不然就是懦夫!”
“马老头,出来,不敢就是胆小鬼!”
“是英雄就站到明处来!”
“是丈夫.就别鬼鬼祟祟!”
“伸头也是一刀!”
“缩头也是一刀!”
“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死也要死得慷慨!”
“死也要死得壮烈!”
“混帐,死出来!”
“王八,滚出来!”
“乌龟,爬出来!”
“死出来!滚出来!爬出来!”
“不出来的人就是混帐!王八!乌龟!”
“……”
越骂越有气,也越骂越难听,几乎将所有骂人的词儿全部搬出来。
可是,说也奇怪,马骥、巴尔克、郝立德仿佛充耳无闻,扒他们的祖坟,操他们的亲娘祖奶奶亦无动于衷,一慨相应不理。
这一来,小流浪可没辙了,垂头丧气的道:“妈的个巴子,从来没遇见这么难缠的家伙,软硬不吃,我看阿恨今天要吃瘪了,非栽不可!”
阿恨闻言大怒,虎吼一声,道:“笑话,本教主是常胜将军,永远不会吃败仗,今天也不例外。”
“莫非你尚未江郎才尽,还有锦囊妙计?”
“当然有。”
“说出来听听。”
“派一个人进去捣拦他们的窝。”
一无和尚道:“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是一个马蜂窝,会进去一个死一个,进去一对死一双,正好中了老魔的奸计,上了他们的恶当。”
阿恨道:“不碍事,只是刺探敌情,不跟他们拼死拼活,一旦查清楚老魔的去处,便即闪电退出。”
小流浪道:“谁去?”
“你?”
“我!”
“不错,就是你!”
小流浪倒抽一口寒气,铁青着脸庞道:“我不干,俺小流浪尚未娶媳妇,还不想吃老魔的白骨追魂爪。”
虎妞乍然挺身而出,毅然道:“我去!”
小流浪脱口就说:“你去最好、朱明媚愕然一拐,道:“为什么小公主去最好?”
小流浪理直气壮的道:“道理很简单,虎毒不食子,虎妞是林坤泰的宝贝女儿,巴尔克再凶残也不会要小公主的命。”
阿恨不同意,疾言厉色的道:“谬论,谬论,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可曾想到,明珠乃是大明朝的小公主,万一被杀,朱明就绝了指望。”
脸色一整,继又说道:“退而言之,就算幸而不死,被老魔生擒活捉,以小公主的生命作要胁,咱们今天这一仗也输定了。”
小流浪又没辙了,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外甥打灯笼-一照旧(舅)!”
“还是要本使者去送死?”
“不必,本教主自己去!”
阿恨吃了秤铊铁了心。谁的劝阻也听不进去,决心身入虎穴,一探究竟,当场拔出七杀力,大踏步的朝佛堂行去。
猛可间。有人喊道:“我儿且慢!”
黑道七十二舵的总舵主,阿恨生身的爹,闯王李白成的余党黑煞神黑杜长应声而现。
护法满天星与一盏灯,以及另外两名铁卫,就紧跟在黑煞神的左右。
阿恨语冷词寒:“你来干什么?”
“想助我儿一臂力。”
“没有这个必要。”
“为父的愿为我儿打头阵,身入虎穴!”
也不管阿恨是否同意,黑肚肠话一出口,便领着四名手下冲出去。
通!通!踢开房门,砸破窗子,黑道人物的行径果然骠悍勇猛,五人兵分二路,穿窗夺门而入。
登时,所有的声音全部静止了,静得可闻银针落地之声。
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凝神屏息,齐将注意力集中在佛堂里。
佛堂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起初动静全无,蓦然,马骥、巴尔克、郝立德、九名大内高手,齐从墙角门后,桶内椅下电纵而出,前后夹击,四面环攻,随即掀起一场波浪壮阔的大决斗。
决斗有如暴风雨。
来得快,去得也急。
瞬息之间便宣告结束。
两名铁卫身首异处,身中数十刀,尸骨不全。
满天星、一盏灯的头上出现五个血窟窿,死在白骨追魂爪下气黑肚肠算是最幸运的,吃了马骥、巴尔克的两掌,挨了大内高手的三刀,被震弹起,倒飞到佛堂外面来。
只觉得头晕目眩,胸中血气翻腾,落地之后摇摆了两三下,张嘴喷出来一口血,卒告不支倒地,一屁股栽坐下去。
血没有白流,人也没有白死,总算查明事实,郝立德师徒仍在屋内,企图守株待兔,诱敌入毂,伺机扑杀。
阿恨灵光一闪,妙计陡生:“放火啦!”
小流浪也开窍了,嚷嚷道:“拆房子啦!”
“放火啦!拆房子啦!”
“拆房子啦!放火啦!”
呼应之声此起披落,行动上的配合同样无懈可击。
有人拿斧锄,刨墙根。
有人搬柴火,烧门窗。
青龙寺的和尚好棒,提来好几桶燃油,交给唐诚、欧阳春、赵无敌。
哗啦啦!的泼下,燃油四溢,遍地皆是,轰!的一声,火苗一发就不可收拾,一霎时整座佛堂便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
“烧得好,烧死这一群老兔崽子!”
“烧得好,烧死这一群王八羔子!”
没有烧死,早在火势一发之初,郝立德师徒便有下行动。
先掷出四具尸体来,将主力引开,接着十二个人一条心,组成一支钢铁一般的队伍,不走门,不穿窗,硬生生的撞倒一堵墙,闪电纵出。
乖乖!这样的脱困方法的确够吓人,够可怕,蹲在墙外刨墙根的好几个人,不是被砸死,就是被睬死,无一幸免。
而且,一脱困马上又组成一个铜墙铁壁也似的战斗体。
九名大内高手围成一个圆圈,守在外面,刀已出鞘,威震八方。
郝立德、巴尔克、马骥居中策应,眼观四路。
“杀!还我儿的命来!”
神指唐诚发出第一声吼,率众一拥而上。
“杀!还我娘的命来!”
阿恨的动作也不慢.与小流浪、一无等人联手出击。
杀!还我们门下弟子的命来!”
欧阳春、赵无敌、蓝虎臣、金三娘一边猛攻猛打,气势如虹。
“杀!是日月宫今天不将尔等赶尽杀绝,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老宫主母女恨满心头,气冲斗牛,打得最凶,冲劲最足。
然而,尽管群豪人多势众,攻势猛锐,对方十二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彼此策应,相互支援,形成一个强而有力的战斗体,一轮猛攻下来,却未能攻掠地,杀人建功。
气得恨天生哇哇大叫,七杀刀舞得虎虎生风,咬着牙根大吼道:“杀!杀!杀!”
也不知那里来的神力,简直是超水准的表现,三声杀配合着三招快攻,连毁了三把刀,砍下三颗人头,杀出一条血路来,踏着三名大内高手的尸体,杀进核心重地。
老宫主朱明英的动作也不慢,功力之深尤其骇人听闻,活劈了两名大内高手,杀进重围。
刀客的阵势已破,剩下来的四个人立被群豪围住困死,与马骥、巴尔克、郝立德脱了呼应,断了线。
“接招!”
“看刀!”
“找死!”
“拿命来。”
吼声,不知出自何人之口。
狠招,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总之,老宫主朱明英、明月宫主、神指唐诚、阿恨、明媚、小流浪等几位主力人物,立与马骥、巴尔克,郝立德斗在一起。
兔起鹘落,龙腾虎跃,惊心动魄,难解难分,是一场高水准的恶斗,更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技击大公演。
毫无疑问,在这一场恶斗之中,长白人魔郝立德的功力修为的确高人-等,从而也取得了主宰的地位,乍然连攻数招,将众人逼退少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恨天生,一手夺刀,一手猛抓他的脑袋瓜,欲将阿恨毙在白骨爪下。
其势加涛。其快如电,阿恨处境极险。危如燃眉,情势也随之急变,进入最紧张的最高xdx潮“住手!”
“住手!”
两条人影两声吼,冷面魔君贺通天从天而降,黑煞神黑杜长也不顾重创之身,舍命扑救。
还有老宫主朱明英,运足了一掌太乙神功,猛往郝立德的身上印,马骥、巴尔克想驰援已不可能,陷入了明月宫主、小流浪、朱明媚、史大忠等人的刀光剑影,拳山掌风之中。
吼声、震声、惨叫声,乱作一团。
鲜血、尸体、脑袋瓜,遍地皆是。
的确是一场空前未有的恶斗,双方皆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黑煞神黑杜长死了!
马骥、巴尔克死了!
老宫主朱明英死了!
长白人魔郝立德与四名大内高手皆死光死绝!
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也随之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终南山好汉坡,一座墓前,并排跪着五人:恨天生、朱明珠、朱明媚,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子。墓碑上刻着:“先慈唐母雪莲之墓。”
旁边站着两个年青人,不用问小流浪、史大忠。
这已是青龙寺一战后的第五年了。
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三小好梦得圆,且各生一子,老贺通天和朱明月也数十年破镜重园,一行九人在此过着无怨无虑的世外桃园生活……
拜毕先母,恨天生唐天生转向小流浪、史大忠二人:“两位贤弟义薄云天,侠骨仁风,急功好义,舍身起……”
“少来!别假惺惺假仁义,假同情猫哭耗子……”
“少来!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抢了人家的情人说风凉话……”
“大忠哥,你怎么说这种话……”
“小流浪,你不能这样说……”
“小流浪叔叔,谁是耗子……”
“史叔叔,爸爸抢了谁的情人……”
“哈哈!你们五个人在这里吵什么呀?这么热闹。”
说话间,朱明月掺着贺通天跚跚而来,看着五人乐哈哈的笑个不住。
“小流浪参见老烟枪,宫主!”
“史大忠参见师傅、师母!”
“好了!天天如此你们累不累呀!”
小流浪还是五年前的德性。
“老烟枪,累一点倒是无所谓,只是每天寂寞难奈啊!”
“师傅,你们一家子孙团圆,我和小师兄还是孤家寡人,这个问题好严重啊!”“看来,咱们只怕要去找座庙,学一无大师一样去当秃驴了-!”
“小流浪叔叔,秃驴好玩吗?我跟你去好不好?”
“小流浪叔叔要做的事一定很好玩,我也要跟你去当秃驴……”
哈!哈!哈!……
“杰儿!别瞎说……”
“英儿!没有礼貌……”
明珠、明媚边说边上去搂着自己的儿子笑骂着。
“哈哈!看来我小流浪将来一定后继有人,讨不到老婆无所谓地!”
“不错!史大忠有义子如此,生又何欢,死又何求……。”
“别那么悲观嘛!一副杀身成仁,英雄末路的样子,叫人听了又悲壮,又怪怪的。”
“是嘛!凭两位叔叔人有人才,貌有貌才,武功盖世,这样的人中龙凤还愁找不到老婆……”
“虎妞!你少来,泡汉子不知饿汉子讥,说不得我小流浪哪天晚上梦游游到你床上去了,叮别嫌我人才没人才,貌才没貌才……”
“死小流浪,臭小流浪!看我不撕烂你的那张烂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阵阵笑声响彻云天,震荡山谷,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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