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寂心看着那久久不衰的爆彩,心中漾荡着一股伤碎的情韵。
他陡地抽剑、挥剑、回剑、收剑,一道凌厉的暗色剑气,蓦然冲起,直飞向那七字烟火掩去。
暗气深深地与夜空纠缠着,瞬息间,就将灿绚的烟火字体灭去。
独孤寂心望了望胡啸英惨白的面色。
桑季矢两眼瞪着胡啸英,“你真是北……”。
胡莫愁、单莺语等,都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
现场是一片满满的死寂。
独孤寂心忽然说道:“那方向,是南岛、北漠人。”简直令人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但“南剑花”南宫剑花,却陡一变色,抢道:“阁下是说,北漠‘电骑魔院’,与南岛‘冰舍’两路人马,隐匿于北方?而烟火就是他们所放?”
独孤寂心点点头。
南宫剑花的脸色,愈发凝重。
同时色变沉思的有,单鼎、狄翼等心智敏捷之士。
玄枕道人拂尘一摆,皱眉道:“南宫室主,这又代表什么?有必要如此凝重?”
“如果烟火是南岛、北漠所放,自然也就是说这是挑拨之计,诸位已受了外族人毒计所累!”“冷剑”单鼎断然道。
南宫剑花点头附议,更陈利害。“正是!南岛、北漠人正恨不得,我们自相残杀,各位千万不要中了挑拨!”
桑季矢陡然闷哼:“那是说,胡氏父子绝非北漠人?”
“这……”南宫剑花也难辨真伪。
只因为,非我族类,就该其心必诛?独孤寂心再次体认到时代地域观的强横蛮狂。
方才,凝于独孤寂心的猜忌目光,一下子全数转移到胡啸英与胡莫愁两人身上。
胡莫愁上前急间:“爹,这、这是真的吗?”语气一阵颤动。
胡啸英并没有回答。他那复杂的眼神一变再变,刹那间,已连续转换了好几次。
胡啸英已剧烈地感受到现场中几千道目光的威力。
真是好大好大好庞大的压力!
一直坚持着自己理念行事的“孤独”,他每次都得这样承受着群众的注视吗?胡啸英不禁地抬头看了看独孤寂心。
独孤寂心却不见了。
不!该说他又溶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惟有那双深邃而孤寂的眸眼在暗的团围下,隐隐散出一缕缕惊撼天心的狂意。他要做些什么?
胡啸英看着独孤寂心那逐渐亢扬、逐渐飘升、逐渐阔空的眼神,不觉的有了某种决定。
而当胡啸英下定决心时,很奇怪的,独孤寂心竟仿佛也有感应似的,他的双眼同时阖了起来。
独孤寂心整个人化入夜色中,浮浮杳杳。霎那间,失去了迹影。
他了解我的想法?胡啸英想着。
独孤寂心运着“天地无极”神功,遁入无尽宁逸的黑暗世界。他深深地、近似渴求地吸吮着天地间亘久淡常的自然之气。
正正反反。
反反正正。
将自己的有限,化作宇秘的无限!一旋旋的纳入自己的体内。
天地的正气与反气,天地的两极,很自然地融进独孤寂心的真气世界。
呼呼呼!疲乏到已是空然的气府,一分分地纳取着天地息流,温熨着几番强行输气的内力,以豢养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真气。
今日的几次相搏,让独孤寂心内力的吸取功能消耗过度,因此,当务之急,他必须让天地流气转入含蕴丰厚他的内力,以便能转化生孕真气。
但是,他也很清楚,这片刻的天地疗治并不能让他回复多少程度。然而,只要能再数击也就够了!他想着。
独孤寂心从胡啸英的眼中瞧出他的想法。
他大概会说吧!长久的折磨,早已让他的心苍老异常。也许,他那颗老弱的心早己死,在秘密曝光的同时!几十年的隐瞒,一下子传散开来。那种极度的公开,任人谁都受不住啊。
虽然,他惟一对不起的仇儿原谅了他,但胡啸英必然还有深层的愧疚潜伏着。
烟火的灿起,让他的心悸动着,为了他曾经的错!
那丽彩的七字,很讽刺的象征着他的污陋与卑怯,再加上,旁人近乎鄙视的目光凝注,更令他有股不说不快的痛切感!
也许,就是这样激腾而复杂的情绪,让胡啸英有准备一股劲,泄出久远积淤的预期心理。
独孤寂心暗中叹息,他很快地嵌入阗寂的无涯时主。
胡啸英觑望着,独孤寂心隐没于一团又一团的乌暗之后。他看得出,独孤寂心那冷冷的眼中有一点情恸的微芒。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胡某临老才有知我之人!哈!哈!
胡啸英一阵歉嘘之后,脸上不禁地露出回忆感叹的神情。
他的神魂,仿佛已飘到,十几年前的岁日里。他自言自语地道:“十五年前,胡某与‘吼狮’谢戈,分为‘双吼堂’正副堂主,率领数百手下出生入死,硬是闯出名堂,在江湖上也算个有名有望的门派,也就是,因为这样,树大招风,而招致一场横祸。一个幼时玩伴,竟拿胡某一个把柄,欲以之要胁我。我一时愤岔,当场杀了他。恰巧,我的拜把兄弟谢戈,听到这番争执。他以为胡某是杀人灭口,辣手至极。我俩终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胡某骇于自身这个秘密被人知晓,又不受信于生平至交好友。当下,越打越怒,最后竟失手杀了他-唉!”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一时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仔细地听着,胡啸英这段平静得骇人的告白。
胡莫愁本是喜气满布的面庞,终转成铁青之色。他硬声问道:“爹,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秘密、那个秘密,又是什么?”
胡啸英爱怜地瞧着他的儿子。他的身子不自禁地颤抖着,他强忍心中激动的痛楚,悲呼道:“儿啊!咱父子俩真是北漠人!”
轰!轰!轰!
一声声的焦雷,响在胡莫愁的心里!
强烈的狂炸,令胡莫愁胸腹间连连震动。他一个踉跄,“蹬!蹬!蹬!”地退了数尺。
胡啸英的叙说,对在场人土来说不啻为惊天爆动,立时,宛若投下一个狂暴悍弹一般。
所有人都无语,在近乎寂灭的静世界里,默然相望。
胡莫愁眼中缓缓地泛着绝望!
他一个劲地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这,不可能啊!”
渐渐的,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神州人的意识,强烈地突升着。许多人目光嵌着鄙夷,直瞧着胡氏父子。
而现场私私窃语的语调,也慢慢地流露着不信任的气氛:“他自己说是北漠人……是不是间谍……来卧底的……说不定已害死了不少人……仔细看!果然是番种的相容……”
胡氏父子双目紧闭,脸色一般惨白。
“何必在这个时候坦露?你这么做,只会中计啊!”南宫剑花跌足叹息。
“是事实,就要承认!这是,我惟一可以做的,也是胡某仅仅余下的尊严!”胡啸英乏累而坚定的说。
突地,人群中慢慢地兴起“杀人偿命”的论调。
众人不自觉地团成一圆环,慢慢的将胡氏父子围入。
胡氏父子毫无反应。
胡啸英韧绝地面对着群众的鄙夷与藐视。
而胡莫愁却是一副无语问苍天的凄凉与茫然。
这时,一个沉沉的声音说着:“你想,赎罪?”
胡啸英望向那团黑暗。是独孤寂心!
“你真的,想、赎、罪?”再问一次。
胡啸英本是一脸的坚稳,在听到独孤寂心那溶蚀性的暗暗质问后,突地激动起来。“你以为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埋了十几年的秘密?赎罪?如果真能,真能让我赎罪,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愿意做……如果真能的话……你能吗?如果你能,那就来啊。给胡某痛苦十五年的心与身一个痛快啊。来吧……如果你能……”渐渐的,他的声音哽咽,几难以成语。
“那就别求死!”
“你说什么?”
“仇儿还小,需要人照顾。”
“……”
“而你夺去他的双亲。”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绝对有责任!仇儿的仇,是我的首次任务。你要死,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独孤寂心作出宣告。
揉合杀机的臭味,又慢慢地于现场弥漫着。
胡啸英神色缓缓恢复平静,他平板地道:“你是说我必须负责!的确,我是必须负责。
那么,我就一命赔一命吧!你既是仇儿承认的大哥,死在你手里,胡某也心甘情愿。只是……”
“你说。”
“……错既由我生,也就该由我解决。而这无关乎我的家人,对吗?你能保证这一点?”
独孤寂心走出黑暗,他点头。
胡啸英欣慰地笑了笑,他转首看着一直木然不动的胡莫愁。他的眼神流露出无尽的愧疚,注视着与他一同血脉的胡莫愁。
胡啸英嘶声道:“莫愁,爹再无话可说。好好保重!照顾你娘。至于这门亲事,就把它取消了吧!免得害了一个好女孩。”
一旁低头深思的单莺语,听到要取消婚事,身子不由地轻颤起来。
胡莫愁仍是拙呆地没有动静。
胡啸英也不知他听进了没,只是苦笑向独孤寂心道:“来吧!”
独孤寂心拔出心剑,下斜指着大地。
只要他死,就可以了,不是吗?那就让他死吧!让满怀罪念的“断水堂”堂主“震天吼”,彻底的死去,还一个真我的胡啸英。只要,胡啸英“死”在众人的眼前,那就够了!
独孤寂心默默的想。
胡啸英需要的是经历死灭而后浴火重来的新生,就他助胡啸英一把吧!
胡啸英嘴边微微荡起一丝笑意。
死亡,正要将他带离人间的愁苦。
风“呼!呼!”地吹着,扫起了一片片的落叶。
天地极端肃穆。
独孤寂心缓缓举起心剑。
胡啸英了无牵挂地直视着独孤寂心。“我很高兴。我很高兴能死在你的手上。因为,你是仇儿亲认的大哥!替我传话给仇儿,说我要亲自向他父母请罪,不便与他话别。请他千万保重!请他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吗?”
独孤寂心不语。
但胡啸英知道,独孤寂心一定会替他把话带到。他又一次很安稳地笑着,一种解放苦愁的飘然深刻地镂在他的脸上。
倏然,独孤寂心的心剑激射出一道暗芒电疾地透进胡啸英的身子。
他真的出剑?他真的出剑!
他真的使出“孤独”那令人心伤梦碎的剑!
“爹!”呆然的胡莫愁总算清醒,他蓦地狂叫,猛地扑向胡啸英。
胡啸英两腿一软,往后倾倒。
极速窜前的胡莫愁,急时揽住胡啸英,他急喊着:“爹!爹!爹!”
胡啸英勉力睁开眼,笑了笑。“好……好……保重……儿啊别……做……错……事……
而后悔……一……辈……子……”
“我知道。爹,我知道。你别走,娘还在,还在等你啊!”
“……替……我好好……照……顾……”胡啸英的声音,愈来愈微弱。
胡莫愁满眼的凄怆,一双虎目颤了颤,坠出两行英雄泪。
“爹啊!”蓦地,他怀中的胡啸英,两眼一合,生命的气息杳消。
胡莫愁紧紧拥住胡啸英犹是温热的躯体,好像在说着谁也不能抢走他的爹一样。
“我恨啊!”
突然!一声大吼,夹着一阵刀风,疯狂地往独孤寂心扑去。“你,你杀了爹!你杀了爹!你杀了我爹!”
吼的是“刀行百里”胡莫愁。
刀是,断水刀、
胡莫愁的“断水刀法”,铺天盖地的罩向独孤寂心。
果真不愧“断水”之名,招招相扣,式式相连,竟没有丝毫的停顿.好似真能斩断水流一般的连绵春情不尽。
可惜啊!胡莫愁的心已疯己乱,再也没有那种隽逸的刀意。他只是挥刀、劈刀、杀刀罢了。
独孤寂心身子轻纵,游走在刀锋之间。
胡莫愁癫迷的刀势更是加快,已渐渐瞧不出他的身影。一刀!
独孤寂心把心剑往刀网送,“铿!”的一声。
心剑受力,倒撞向独孤寂心。
独孤寂心随着这股力道,逸出刀圈的包围:
胡莫愁又是一阵穷追猛打。
独孤寂心回身一剑,“肢脉”之“寒星点点”,洒作慢天剑影反噬胡莫愁。
刀剑碰击声,不绝于耳。
一轮击杀后,胡莫愁伤痕累累的跃回原处。但都非是重伤,仅仅皮肉之痛。他乍退复又前冲,狂叫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难怪仇儿不愿卷入仇的深陷里,他的不愿,的确有他的因由。
仇恨的狂躁,竟如斯之盛之乱。
完全没有任何矩度的崩溃!
仇儿太清楚恨的可怕与可厌,因为,他的母亲!
他母亲恨了半辈子,终于因为她自己的恨,终结了生命!
眼前的胡莫愁,正要走进那样悲怆的境地里,连愁都未曾经验的他又怎受得了仇的滋味。
独孤寂心的气府,陡地一阵虚疲、疾颤。他知道。他知道他的真气又所余无多,必须快点解决!
独孤寂心冷漠的注视着胡莫愁,他的刀一次又一次向独孤寂心劈来。
从他的刀意,独孤寂心看出另一层酿蕴的意涵,那就是悲痛绝天灭地的悲痛!
心剑剑身轻颤,再次破入刀网。
胡莫愁也再次暴跌在地。
然而,他甫退又上。狂乱的刀势,始终划往独孤寂心。
而独孤寂心也毫不留情,心剑总是很冷静地寻出断水刀燥乱的缺处,一剑两剑三剑无数剑的在胡莫愁身上划下许许多多的剑痕。
没有经过创痛的人,就如藏在深闺、空有一身丽赋的绝艳花朵,从未曾受到风雨的淋灌摧残一般,永不知跨越的可贵与辛酸。
“断水刀法”亦是江湖一绝。可惜,胡莫愁在悲怒聚心下,失了抽刀断水水更流的细腻与绵远。
对胡莫愁来说,也许独孤寂心的剑,就是风雨!能让胡莫愁蜕变的风雨。他也许能赐予胡莫愁更一次的重生。
终于。
胡莫愁乏力了。
他摇摇坠坠似将倒下,但偏偏就是不罢手。
他一步一步向独孤寂心走去,衰弱的声音兀自低嘶:“你……杀了我我……我爹……我要……杀……了……你……”
心剑无声无息地回鞘。
独孤寂心静静看着,胡莫愁蹒跚的步履。
他的眼神因缺血,渐渐的虚虚渺渺一片迷茫,双脚也软颤不止。
但他仍直往独孤寂心来,手上神兵断水刀,仍紧握着。
他来到独孤寂心面前,双手举刀,慢慢的……慢慢的……
“算了!别打了!”单莺语跃前,阻往胡莫愁。
“算了,莫愁,算了!爹已经死了,别再打了。你,你杀不了他的。”
“爹死了……已经……死了……我……杀不了……他……杀不了!”断水刀缓缓的放松,“砰”地坠落。
胡莫愁凝聚的意识,陡地崩灭。他身子一瘫,往后就倒,倒入单莺语的怀里。
胡莫愁呸声道:“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杀不了他……我没有办法……为你……杀了他……为你……报仇……我没……没……有……办……法……”
胡莫愁忽地一声惨嘶,紧紧抱住单莺语,痛哭起来。
单莺语转身向独孤寂心,道:“你应承过其他人没错,是吗?”
“放心!”独孤寂心冷冷回道。他双眸一扫,将所有人的反应,烙在他的眼内。
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戏叫好的模样。胡啸英的死,显然让他们“人心”大快。屠宰外族人,一向是表达自己族人高贵卓绝的最佳方式。
胡莫愁嘴角牵动了一下,却又无以成言。他软瘫于单莺语深情的拥抱,几近昏迷。
单莺语看了躺在她怀中的丈夫一眼,双手轻抚着他。
“单小姐,你这是成何体统?和北漠人搂搂抱抱,羞也不羞?”先前被独孤寂心驳倒的倪鹤在旁鼓噪着。
一旁也有不少人应和着。
单莺语并不理会他们,她只是望向她的爹单鼎。
“爹,我……”
单鼎冷淡的眼神,闪过一丝哀励。他紧捏着双拳道:“你已是女人。你自己可以决定,不需要再过问爹。是人家的妻子,或是中原九大门派之一‘靛痕派’掌门‘冷剑’的女儿,你自己选一项,爹不会逼你。”
单莺语娇润的脸色,也慢慢泛白着。“爹!我……”
“听着!不管你怎么选择,你永远都是我单鼎的好女儿。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单鼎掩住心中的激狂,淡淡说着。
单莺语滴滴晶泪流下,向单鼎福了一福,道:“谢谢爹。女儿既已嫁给莫愁,就永远是他的妻子,请恕女儿不能长奉左右。”
一切尽在不言中,父女深情,透露无遗。
可惜啊!能体会其中血泪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恨不得能卷起涛天巨浪。
本已平息的鼓噪声,再度扬起!
已有些人在窃窃私语道:“这单鼎怎能容忍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嫁给番狗……斩草哪有不除根的……好好一个……女儿家竟……哼!全宰了省得……”
呱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却偏又像远在天际,晃晃荡荡。
“喂!喂!这一边的‘孤独’,也是亲番狗的孬种,一并宰了……对对对……围住他……”
世人多愚啊!
“你们做什么?”司徒蕾迅速来到,独孤寂心身边。
“喔!原来,‘孤独’早就与‘黑盟’勾搭上了。难怪啊!……勾结外邦番人就该杀,连胡莫愁、单莺语一并杀了……好!杀杀杀!……”场中有三、四百人在叫嚣着。
“‘黑盟’所属,立即护住我俩!”司徒蕾下令。
当下,以“问天五杀者”为首,大多为“问天楼”旧属,约有二百五十余人迅捷地围住,独孤、司徒两人四周。但是,也有同等数量的人,还在原地迟疑着。
卑劣的“阴笠”裟蹶道人,乘机发话道:“我们怎可以帮助外族人?不怕遗臭万年吗?
大家别动!”
登时,总共有五、六百人的“黑盟”集团,被拆成两半。
“哼!很好!你的野心,总算露出来了。从此,‘朝畋观’,再不是‘黑盟’成员。”
司徒蕾冷然宣告。
裟蹶道人连连冷哼。“你与那‘孤独’过得了今日,再说吧!”
“你呢?‘绝命阵’的代理老大稽弘敞,你怎么说?”
一个背插铁叉的大汉,拱手道:“直老大有命,万事听从两位司徒盟主之命。但此事实在非同小可,竟牵涉进与异族的纷争。这非是我稽弘敞能决定的。唉!老大没来,大盟主他老人家又在闭关。这……叫我如何选择?”
裟蹶道人阴阴喊道:“稽老兄,难道你也要襄助番人不成?”
稽弘敞蓦地暴喝:“闭上你的臭嘴!谁跟你称兄道弟来着!”
裟蹶道人看了看情势,不敢造次,缩了缩脖子,不再出言。
稽弘敞沉吟片刻,终于道:“我岂能动手!动手,就有负于两位盟主的栽培,这属下绝不能做。但是,我也不能断然决意匡助外族人。这样想来,属下只能选择退出战局,来日再向司徒盟主请罪了!”一个精诚汉干的肺腑之言,说尽了心中的为难。
司徒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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