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合肥父女入了地灵庄,地灵庄上上下下精神俱都一震,一个个喜笑颜开,几年来的闷气这下才算出了。赵香灵虽然也觉得这个事做得有些不妥,但瞧见多年的大对头已成了自己的阶下囚,也不由得心怀大畅。
小鱼儿瞧得不禁暗中摇头;四道:"你们现在尽管笑吧,哭的时候可就快到了……""只见段合肥父女被几个人拖拖拉拉,拉入了后院,这父女两人落入地灵庄,自然是有罪受的。
赵香灵已摆起慰劳酒,再三举杯道:"贤昆仲如此大义相助,在下实在没齿难忘。"罗三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庄主心中此刻不知是何打算?"赵香灵叹道;"事已至此,在下,只望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等到江别鹤来了,将此事好生解释,只要他不再追究,在下便将段合肥放回去也罢了。"罗九忽然冷笑道:"事已至此,庄主还想将大事化小事么?"赵香灵微微变色道;"难道……难道不……"
罗九冷冷道:"事已至此.双方已成僵局,庄主再说与此事无关,无论如何解释,江别鹤是再也不会相信的了!"赵香灵失色道:"如此……如此贤昆仲岂非害煞在下了。"罗叁冷笑道:"我兄弟出生入死,换来的只是庄主这句话么?"赵香灵赶紧陪笑道;"在下一时失言,贤昆仲千万恕罪,只是……在下此刻方寸已乱,委实没了主意,一切还望贤昆仲多多指教才是。"罗九展颜一笑,缓缓道:"不能和,唯有战!"赵香灵失声道;"战!"
罗九道:"正是"
赵香灵道:"但……但那江别鹤与花无缺的武功,在下"…在下……"罗九微笑道:"花无缺与江别鹤纵然武功惊人,但庄主也不必怕他。"罗三道;"庄主岂不闻,不能力敌,便可智取。"赵香灵呐呐道:"却不知该如何智取?"
罗九道:"段合肥父女已在庄主之手,江别鹤投鼠忌器,纵然来了,也必定不敢出手的,庄主你可先将他们稳住。,赵香灵道:然后呢?"罗九目光一扫,悄声道:"地灵庄兄弟,个个身手惧都不凡,庄主不妨令人在这大厅四面埋伏,准备好强弓硬弩……"罗叁微笑接道:"那江别鹤与花无缺只要进了此厅,纵有叁头六臂,只怕也难以活着出去了。"他似乎并无顾忌,说话的声音并不小。
小鱼儿远远听得,不禁暗骂道:"这算什么狗屁主意,那江别鹤怎会中计,赵香灵若是听从了这主意,无异将自己的罪又加深一层,这样江别鹤就算立刻杀了你,江湖中也不会有半个人出来为你说话的了。"赵香灵听了这主意,却不禁动容,道:"贤昆仲以为此计真的行得通么?"罗九道:"自然是行得通的。"
罗叁接着笑道:"此计成功之后,天香塘、地灵庄势必将名震天下,那时只望庄主莫要将我兄弟赶出去就是了!"赵香灵忍不住笑道:"在下怎敢忘记两位…。."笑声顿住,呐呐道:"只是"…这样做法,万一不成……岂非罗九正色道:"事已至此,庄主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主意不成?"赵香灵沉吟半晌,苦笑道:"事已至此,看来我已别无选择了,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赵香灵也只好和他们拼到底了!"罗九附掌笑道:"正是正是,庄主这句话说出来,才真是个英雄本色!"罗叁道:"那江别鹤发现段合肥父女被劫后,势必要立刻起来,我等行事得从速才是。"赵香灵霍然长身而起,厉声道:"兄弟们,准备弓箭埋伏,听我掷杯为号,立刻出手!"罗九道:"埋伏好了,你可请铁老英雄出来。"罗叁笑道:"少了铁老英雄,便成不得事了。"江别鹤的计谋,显然进行得十分顺利,赵香灵不但自己一步步走人了陷阱,而且将铁无双也拖了下来。
这样,江别鹤很轻易地就可将铁无双的势力消灭,眼看江湖中反对江别鹤的势力已越来越少了。
这样,铁无双不明不白地就做了那真正劫镖人的替死鬼,江湖中甚至不会有─个人对此事发生怀疑的。
网巳在渐渐收紧了──小鱼儿闭起眼睛,喃喃自语道:"江别鹤的恶计,难道真的无懈可击么?"黄昏。
铁无双已坐上了大厅,他身子虽然仍坐得笔直,但神情看来却很憔悴,目中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罗九、罗三却是神采奕奕,赵香灵也显得兴奋得很,这地灵庄外表看来似乎很平静,其实却四伏着杀机!
大厅四侧,已埋伏好三十张强弓,二十匣硬弩,院子里却仍有叁五成群的家丁,小鱼儿也混在里面。
突听庄外马蹄声响,众人俱都耸然动容。
蹄声骤住,进来的却是七个劲装佩剑的少年,七人一起抢步直入了大厅,拜倒在铁无双的面前。
这七人正是铁无双的"十八弟子"中的高手,他们闻讯赶来,铁无双固是大感欣慰,赵香灵也不觉喜上眉梢。
小鱼儿瞧见这七人,眼睛也一亮,这七人中为首的一个,正是与那江玉郎暗中勾结的、面色惨白的绿衫少年。
只听他恭声道:"弟子来迟,盼师父恕罪…"."小鱼儿暗喜道:"你来得并不迟,你来得正好,我正在等着你来!"铁无双喜色初露,愁容又起,长叹道:"你等虽来了,却也无济于事……此事已非武力可以解决,少时你等切切不可胡乱出手,免得…─"语声未了,突听一声惊呼!
一条人影自大厅后的窗户外飞了进来,"砰"地跃在地上,四肢僵硬,再也动弹不得,只见此人黑衣劲装,手提着一张金背铁胎弓,背后斜插着一壶乌翎箭,却正是赵香灵埋伏在大厅四侧的家丁壮汉。
赵香灵面色惨变,铁无双也惶然失声。
只听又是一声惊呼,又是一个跌入……刹时之间,只听惊呼之声不绝于耳,大厅中已有数十人叠了起来,一个个惧是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铁无双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香灵惶然四顾,道:"这……这……"
一人冷冷接口道:"这是你弄巧成拙!自作自受!"两条人影飘飘掠了进来,却不是江别鹤与花无缺是谁!
赵香灵"噗"的坐倒椅上,再也站不起来。
江别鹤负手而立,冷笑道:"铁老英雄认为这区区埋伏能害得了江某,也未免将江某瞧得忒低了。"铁无双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根本全不知情!"江别鹤冷冷道:"若未经铁老英雄同意,赵庄主只怕也不敢如此吧。"铁无双怒喝道:"赵香灵,你说,是谁教你用这卑鄙的手段的?"赵香灵头也不敢抬起,喃喃道:"这…。这…。."罗九突然长身而起,厉声道:"我兄弟知道铁老前辈与赵庄主乃是英雄,是以不远千里而来,谁知两位竟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罗三大声接口道:"我兄弟虽然不才,却也不屑与此辈人物为伍,从此以后,地灵庄无论有什么,都与我兄弟毫无关系!"赵香灵大声道:"两位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达一切岂非都是两位的主意?"罗九冷笑道:"好个赵香灵,你竟敢将此事赖在我兄弟头上么!"罗三冷笑道:"你纵然百般狡赖,只怕也是无人相信的!"赵香灵狂吼一声,道:"你……你好,好…。."花无缺缓缓道:"我虽不为己甚,但事到如今,你两人还有何话说?"铁无双咬牙道:"老夫…。老夫…气煞老夫也!"吼声中他又自喷出了口鲜血,这老人气极之下,竟晕了过去!
他门下子弟又惊又怒,有的赶过去扶起了他,有的已待拔剑出手,那面色惨白的缘衫少年大声道:"事情未分皂白之前,大家且莫出手"江别鹤正色道:"不错,师父若不义,弟子便不该相随,各位若能分清大义所在,天下武林中人对各位都必将另眼相看。"那绿衫少年道,"但此事究竟如何,还。…."江别鹤厉声道:"此事实俱在,你们还有什么不信的?"绿衫少年故意惨然长叹一声,道:"师父你休怨弟子无情,只怨你老人家自己做出了此等天理不容之事,弟子为了顾全大义,也只有……"咬牙难受,顿了顿脚,解下腰畔佩剑,掷在地上!
他这一手做得更是厉害已极.江湖人中若知道连铁无双自己的弟子都已认罪,别的人还有何话可说.其余六人一向唯他马首是瞻,见他已如此,有三个人跟着解下佩剑,其余三人虽未解剑,但握剑的手也已垂了下来!
江别鹤郎声道:"除了铁无双与赵香灵外,此事与各位俱都无关,只要各位不助纣为虐,江某也必定不会牵连无辜!"赵香灵牙齿已吓得"喀喀"打战,嘶声道:"我与你究竟有什么冤仇,你要如此害我?"江别鹤缓缓道:"在下与你虽无怨仇,但为了江湖道义,今日却容你不得!"赵香灵突然咬了咬牙,狞笑道:"好,我知道你为了段合肥,要将赵某除去,但你也莫忘了段合肥此刻也在赵某手里,赵某若死,他也是活不成的。"江别鹤冷笑道:"真的么?"
他招了招手,厅后竟也有两顶轿子抬了出来,前面抬轿的,正是那能言善辩的神秘"轿夫"。
江别鹤道:"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你可想瞧瞧么?"赵香灵踉跄倒退两步,只见那"轿夫"掀起子,笑嘻嘻地坐在轿子里的,却是那段合肥。
到了这地步,赵香灵已一败涂地,他惨然四顾,突然狂吼一声,疯狂般向厅外奔了出去。
江别鹤也不阻拦,瞧着他冷笑道:"你难道还想逃得了么"赵香灵奔出大厅,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拉了过去,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这几句话竟像是仙丹妙药,竟使赵香灵精神一震.这时铁无双悠悠醒来。
花无缺缓缓道:"念在他成名也算不易,就让他自己动手了断吧。"他说话居然还是从从容容,神情也仍旧是那么飘逸而潇洒,他长衫如雪,根本瞧不出丝毫曾经与人动手的痕迹。
他虽可主宰这里所有的事,但一切又仿佛都与他无关似的,他竟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纵然在乱军之中,他也可保持他那翩翩的风度。
只见江别鹤俯身拾起那绿衫少年的佩剑,缓缓送到铁无双面前,冷冷地瞧着铁无双却没有说话。
他已用不着说话。
铁无双仰天长叹,嘶声道:"苍天呀苍天,我铁无双今日一死,怎能瞑目!"他凄厉的目光,扫过他门下弟子,就连那绿衫少年也不禁垂下了头,铁无双突然奋起,大喝道:"铁某就站在这里,你们谁若认为铁某真的有罪,要取铁某的性命,只管来吧!只怕苍天也不能容你"烛火飘摇中,只见他目光尽赤,须发皆张,一种悲愤之气,不禁令人胆寒,江别鹤竟不觉后退了半步。
那"轿夫"却一步窜了出来,大喝道;"多行不义,人人得而诛之,普天之下,谁都可以取你性命,别人若不忍动手,就由我来动手吧"突听一人道:"江玉郎,你真的敢动手么!"
那"轿夫"身子一震,霍然旋身,只见那赵香灵竟又大步走了回来,他面上虽仍苍白得不见血色,但胸膛却已挺起!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
他走入大厅中央,众人才瞧见竟还有一人跟在他身后,这人青袍白袜,头上戴着个竹篓,遮住了面目,走起路来,飘飘荡荡,就像是贴在赵香灵身上的幽灵,令人瞧得背脊上不觉直冒寒气。
但那"轿夫"一惊之下,神情瞬即镇定,大笑道:"堂堂的江少侠,怎会来做轿夫,你莫非瞎了眼了!"赵香灵大声道:"江玉郎,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劫了段家的镖银后,赶回这里假充轿夫,为的是要取铁老英雄的性命,这样江湖中人都只道铁老英雄是死在个轿夫身上,日后纵有要寻仇之人,也寻不着假仁假义的江南大侠父子了……江玉郎呀江玉郎,你父子两人行事当真是千思万虑,滴水不漏!"那"轿夫"纵声狂笑道:"各位听见了么,这竟敢说劫镖的乃是江少侠"…段老爷子你说这是不是胡说八道的疯子!"段合肥眯着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笑眯眯地瞧着赵香灵,一字字缓缓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镖银第一次被劫,就是江少侠夺回来的,他若是劫镖的人,为何又将镖银夺回?"赵香灵道:"镖银第一次被劫,本是双狮镖局与江玉郎窜通好的,江玉郎若不将镖银送回,他们还是要赔出来。"段合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赵香灵道:"如此做法,不但提高了江玉郎在江湖中声望,而且""他语声故意顿了顿,段合肥果然忍不住追问道:"而且怎样?"赵香灵缓缓道:"而且第二次镖银被劫时,别人就再也不会怀疑到江玉郎头上。"段合肥道:"如此说来,那双狮镖局中的人,又怎会…。."赵香灵接口道:"在这恶计之中,双狮镖局里的人,自然不免要做冤死鬼,江玉郎自然要将他们杀死灭口,而且……"段合肥竟又忍不住问道:"而且怎样?"
赵香灵道:"双狮镖局上上下下既然死净死绝,那镖银自然就没有人赔了,于是那诺大一批镖银,就太太平平落入了江南大侠的手中"江别鹤眉心微微一皱,向那"轿夫"瞟了一眼。
那"轿夫"怒喝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你临死居然还要反噬,我却容不得你!"喝声中,已向赵香灵怒扑过去!
他身形之快,当真有如急箭离弦!
赵香灵大惊之下,竟来不及闪避,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花,花无缺竟飘飘挡住了那"轿夫"的去路。
那"轿夫"掌已击出,不及收势,眼见竟要打在花无缺身上,但见他身子突然一扭,左掌向右掌一拍,身子已的溜溜打了个转,指势倒翻而出。
这一手"壮士断腕",正是内家正宗最上乘的功夫,实比昆仑大九式中的"悬崖勒马"还要高出一筹。
这一手功夫使出,就连铁无双都不禁耸然动容,江别鹤双眉却皱得更紧,只听花无缺微笑道:"好武功!好身手"…."那"轿夫"吃惊地望着他,呐呐道:"花公子为何要……。
花无缺悠悠笑道:"无论是谁有话要说,咱们都该听他说完了才是,咱们纵然不信他的话,却也得让他有说话的自由,是么?"那"轿夫"垂下了头,道:"是!"
花无缺转向赵香灵,道,"你无端说出这话,可有什么根据?赵香灵呆了半晌,却又立刻大声道:"双狮镖局中的人,俱是仓猝而死,连一招都不及还手,而这江南双狮武功,要想将这些人全都杀死,也不能令他们全都还不了手的,是么?"他呆了一呆之后,像是突然有人指点了他,口若悬河,侃侃面言,江别鹤两道锐利的目光,已闪电般扫向他背后那"幽灵"的身上。
花无缺缓缓道:"不错,就算武功比我更强的人,纵然能致他们于死,只怕却也不能令他们全都还不了手的。"赵香灵道:"但普天之下,武功更强于公子之上,只怕已没有了,是么?"花无缺微微一笑,道:"纵有也不会多。"
赵香灵道:"是以此事只有一个解释。"
花无缺道:"什么解释?"
赵香灵道:"这必定是一个与李氏双狮极熟的人下的手,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人会向自己人下毒手,足以猝不及防,连还手俱都不及…."他咯咯一笑,接着道:"这不问便可知,自然除了江玉郎外再无别个!"花无缺道:"但据那仅存的活口马夫所见,下手的乃是个威猛老人。"赵香灵道:"易容之术,在江湖中,虽仍是奥秘,但会的人却也有不少,他既能假充轿夫,为何就不能改扮成威猛老人……"他语声频了顿又接道;"他故意留下那马夫,正是要借那马夫之口……否则他杀人之后,又怎会狂笑而出,否则以他的武功,那马夫就算躲藏,又怎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他语声又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那马夫逃生之后,立刻就将此事绘形绘影地说了出来,而且说的有声有色,巨细不漏,试问一个真的受了如此惊骇的人,说话又怎会如此明白清楚,所以…。那马夫想必也是他的同谋,早已经他指点……"他语声每次顿住时,似乎都在留意倾听着他身后那幽灵"说话,江别鹤目光如炬,冷笑道:"你说的话又是谁指点你的?"赵香灵道:"这……这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说到这里,他突然又顿住了声,接着又大声道:"对了,我方才说错了,那马夫说不定就是现在这轿夫,就是江玉朗,而动手的却是江别鹤!".江别鹤突然仰首大笑起来,道:"我本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但你既如此胡言乱语,我却也容不得你了。"他这话竟不是向赵香灵说的,眼睛也未瞧着赵香灵,他那锐利如刃的目光,正盯在那"幽灵"身上!
突听一声轻叱,,那"轿夫"不知何时已到了那"幽灵"身后,身形凌空,"飞鹰搏兔",铁掌已闪电般击下!
大厅中人目光俱被江别鹤吸引,谁都没有留意到这"轿夫",此刻他骤然出手,眼见已是万万不会落空。
谁知他双掌自击下,那"幽灵"竟似早已算定他出掌的方法与部位,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挥出。
这轻描淡写的一掌,竟正是击向那"轿夫"招式中的破绽,也正是他必救之处,他不求伤人,但求自保,双腿一缩一挺,身子凌空倒圈而出,远远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瞧着这"幽灵",竟像是真的见了鬼一般。
众人方才见过他的武功,如今又见他既被人轻轻一掌击退,惧不觉为之大惊,他自己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掌,在别人面前,竟变做儿戏,只见这"幽灵"缓缓转过身子,咯咯笑道:"你认得我么?"那"轿夫"嘶声道:"你…。你是谁?"
那"幽灵"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我死也不会忘记你!"他语声尖细飘荡,听来当真有几分鬼气。
那"轿夫"竟不觉机伶伶打了个寒战,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那"幽灵"道:"我早己告诉过你,我不是人,是鬼!"他一步步走过去,那"轿夫"竟不觉一步步往后退。
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也不知怎地竟像是突然充满了森森鬼气。
那"轿夫"面上肌肉虽动也未动,但一双眼睛却已惊恐欲绝,这样的面容配上这样的眼神,看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突听那绿衫少年失声道:"呀,不好!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竟自杀了!"这一声惨呼,立刻使众人目光惧都自那"幽灵"身上转了回来──目光转处,人人俱都不禁惊呼失声。
只见铁无双虽仍端坐在椅上,但方才那柄长剑,此刻竟已赫然插入了他咽喉,鲜血已染红了他衣服!
利剑穿喉,他连呼声都不能发出,他双手剑柄,似欲刺人,又似要将长刨拔出,却已无力!
他双服怒凸,目中犹经聚着临死的惊骇与怨毒,他人死去,这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却似乎是在瞪着那绿衫少年!
众人耸然失色,竟都被惊得呆住了。
江别鹤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铁无双不愧是英雄,勇于认错,他这样一死,生前的罪孽与污名总算己可洗清了!"那"幽灵"突然大声道,"放屁!铁无双绝不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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