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兰看了看安铁,欲言又止地道:“具体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就觉得是个阴谋。”
安铁翻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得,这周翠兰说话跟没说一样。安铁呼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看着周翠兰没说话。
周翠兰脸色还是有些慌乱,犹豫着说:“不怕叔叔笑话,童大牛原来在贵州的时候,跟我倒是有些,嗯,有些交情,在滨城的时候,我是偶然碰上他的,当时我并没怎么理他,我一直觉得叔叔你挺好的,嗯,后来,我看叔叔对我也没什么兴趣,瞳瞳也看不上我,我就寻思让你给我点钱算了,哪知童大牛后来突然让我告你,说只要你坐牢了,会有一大笔钱给我,肯定比你给的要多得多。”
说到这里,周翠兰顿了一下,看了安铁一眼,眼皮低着没敢看安铁。
安铁用眼睛扫了一眼房间黑乎乎的墙壁,冷冷地看了周翠兰一眼,淡淡地说:“继续说。”
周翠兰似乎打了个寒战:“其实我也没同意,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干那种缺德事去害叔叔,但童大牛却威胁我说,我要是不配合他告你,就会有人来害我。我是被他逼的,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我真的不会干那种缺德事害你的。”
安铁拿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口,慢悠悠地说:“你有这么好心吗?”
周翠兰尴尬地看着安铁,故做委屈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叔叔都不会相信了,但我真是被他们逼的,你想,他说能给那么钱给我,我能相信嘛,他的家底我也不是不知道,童大牛以前就是个贩毒的,后来还坐了两年牢,然后才开始领着一些民工进城打工,成了包工头,才赚了点钱。这几年,我怀疑的果然兑现了,他是给了我点钱,但却比叔叔要给我的少得多,他给的那些钱,也就够我开个小店,这几年这个童大牛还一直霸占着我,想来我这里住几天就住几天,也不跟我结婚,外面的女人一大堆,这几天,这天杀的竟然要我跟他一起离开滨城,我看他是混不下去了,临死也要拉我一起,我真是鬼迷心窍啊,当初还帮着他去害叔叔,现在你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这是自作自受,报应啊!呜呜……”
周翠兰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童大牛想让你离开滨城?为什么?”安铁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这人做事情神神秘秘的,我一直觉得这里肯定有阴谋,按理说他也不认识叔叔,他为什么要害你呀?”周翠兰自己也迷惑了,竟然开口问安铁为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叔叔,一直留意你的消息,我今天找你,也就想把自己知道的,心里想的告诉叔叔一声,我也就安心了,我对不起叔叔,现在我话也说完了,要杀要剐,叔叔随便吧,反正这样要死不活地活着我也活腻了。”说着,周翠兰又哭了起来。
“你说童大牛以前贩毒?”安铁盯着周翠兰说。
“是啊,这个倒也不稀奇,我们老家那边,吸毒和贩毒都很正常,干这事的人太多了。”周翠兰道。
安铁心里一动,琢磨了一下,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这一点周翠兰说得倒是没错,黔西南州地处云南、贵州、广西三省交界,与毒窝金三角很近,全世界以罂粟为原料的毒品90产于这里。这里吸毒和贩毒的人多倒的确不是新闻。安铁甚至听说过那里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吸毒贩毒的。
想到这里,安铁看着周翠兰呆呆地想了一下,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周翠兰见安铁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脸色红了一下,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有些忸怩地说:“叔叔这么看着人家干嘛?我说的是真的。”
安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周翠兰道:“那童大牛这些年来在滨城都干些什么?”
周翠兰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他经常回贵州,大部分时间是在滨城,说他是包工头,他说他自己还有一个小建筑公司,但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我也没去过他的什么公司,有时候偶尔也开着不同的高级轿车到我这里来,我估计那些车也不是他的。我觉得他后面肯定有背景,问过几次,他不但不说还骂我。”
安铁看着周翠兰说:“那你是不想跟童大牛离开滨城了?”
周翠兰苦着脸对安铁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开滨城?他是我什么人啊,我又不是他老婆,我凭什么跟他离开,我现在就是一个悔呀,要是又后悔药,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去买,现在就是感觉对不起叔叔,希望叔叔能原谅我,只要叔叔能原谅我,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安铁看了周翠兰一眼,淡淡地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过去了,但,无论是谁,害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除非你能证明你真的是被逼的。”
周翠兰颤抖了一下,道:“叔叔一定要原谅我呀,我真的是被逼的,你可以去调查童大牛啊。叔叔如果想调查童大牛,等他一来,我就通知你。”
安铁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有一套,她想让我牵制童大牛,她自己好脱身,表面上还给我帮了忙,然后让我原谅她,周翠兰的这点心思安铁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周翠兰能这么想,正是安铁希望的,如果能够利用周翠兰监控童大牛那就最好。
安铁不怕周翠兰说谎,安铁判断周翠兰现在不敢对自己说谎,即使周翠兰还是跟童大牛串通一气说谎也没关系,这说明对方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所有行动,安铁现在就怕对手不露头,搞得自己的生活暗无天日,有苗头就好,正好顺藤摸瓜。于是道:“我会调查的,但我希望你最好帮我把童大牛的行踪及时给我汇报,最好能打听出童大牛在给谁做事,童大牛背后是些什么人,你好好留意一下,如果你做得到,我不会亏待你的。”
安铁说完,周翠兰赶紧说:“那就太好了,我一定帮你留心打听,只是希望瞳瞳也能够原谅我,我毕竟是她妈。叔叔,瞳瞳现在也回来了吧?”
安铁心里涌起一丝厌恶,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淡淡地说:“瞳瞳能不能原谅你,我不敢说,瞳瞳现在也长大了,你怎么知道瞳瞳回来了?”
周翠兰说:“是童大牛说的。”
安铁赶紧说:“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事?”
周翠兰不安地看着安铁说:“前些日了。”
“哦!”安铁一想,那应该童大牛早就注意到瞳瞳已经回来了,安铁想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吧,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另外,你有什么困难回头也可以跟我说。”安铁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好的,叔叔慢走!”周翠兰也站起来,低着头说,但安铁能看得出周翠兰对自己这次找安铁的效果很满意。
安铁出门的时候,只有一两个客人在店里吃饭,看来,周翠兰的生意并不太好,周翠兰饭店里的那个小姑娘正在看着墙角的电视,周翠兰一看,马上绷着脸对小姑娘说:“一天到晚看电视,回头别把眼睛看瞎了,饭都不知道怎么吃。”
安铁回头看了周翠兰一眼,心想这个周翠兰变脸还真快。周翠兰一看安铁看着自己,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要不叔叔在这里吃点饭?”
“不用。”安铁说着也没理周翠兰径自出了门,向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在安铁刚进车子的时候,安铁偶然回头再次向周翠兰的饭店门口扫了一眼,突然发现离门口不远的街道转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搞得安铁愣了半天,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身影非常像小影。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点了一颗烟,看着街道转角的方向,出神地想了一会。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铁接起一听,是白飞飞打来的电话。
“你在那呢?怎么跟消失了似的,也不跟我联系。”白飞飞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轻松自在。
“我在外面,你有事啊?”安铁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嗯,明天要出差,想跟你和瞳瞳见个面,晚上你有事不?有空就到我这里吃饭啊,去酒吧,酒吧有吃的。”白飞飞道。
“行,我没问题,我回去问问瞳瞳有没有时间。”安铁想了想道。
挂了白飞飞的电话,安铁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以前瞳瞳就像自己的一个小尾巴,只要自己想去哪里,带上她毫无问题,瞳瞳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瞳瞳的时间基本上安铁就能掌握。
现在就不一样了,瞳瞳有了自己的空间,也长大了,自己好像再也不能随便安排瞳瞳的时间了。
一路上,安铁想着刚才在街道转角的那个背影,越来越肯定那就是小影。这么说,自己的行踪瞳瞳已经了解了?一会回家,瞳瞳要是问我我要不要直接告诉她是周翠兰找自己呢?
谈到周翠兰,势必要牵出许多痛苦的回忆,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跟瞳瞳这样的谈话除了增加两个人的痛苦,是没有必要的。
瞳瞳回来之后,两个人并没有就以前的一些问题做太具体的交流,两个人似乎都在回避着什么,好像又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这种感觉让安铁感觉很别扭,瞳瞳是回来了,可是,安铁的不安却更加强烈了。
安铁有点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刚想敲门,门就打开了,瞳瞳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还是那么安静地笑着说:“叔叔回来啦!来,换鞋。”
说着,瞳瞳弯腰从鞋架上拿过安铁的拖鞋放在安铁的脚下。
安铁突然发现瞳瞳的腰肢是那么纤细柔软,富有弹性。站起来的瞳瞳已经是亭亭玉立、身材修长的绝色美少女了。
有时候,安铁看着瞳瞳的时候,都有一种让安铁惊艳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通常,安铁只有在看白飞飞、柳如月和秦枫他们的时候,才会觉得他们有那种惊艳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是对那种成熟的女人才有的,而不应该是瞳瞳。
实际上,安铁平时很少去注意瞳瞳长什么样子。天天在家,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几年如一日,你基本上就不会注意一个人长什么样了。
在安铁的心里,瞳瞳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似乎天生就应该在你的生活里,如果没有她,生活就会有一个巨大的缺口,就是这样。
但,瞳瞳的那种从9岁就开始的成长,安铁却一直是留意的,甚至,安铁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随着瞳瞳的成长,自己的生活也一起与瞳瞳的变化一起变化着。
这种感觉让安铁天天觉得生活新鲜而充满了,这是安铁想要的生活。
但现在,这种新鲜和似乎少了,取而代之的,却好像天天生活在猜谜之中。
“叔叔?你在想什么呀?”看着安铁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瞳瞳脸红了一下,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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