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看着周翠兰,正色道:“嫂子,我得跟你说两句,飞飞虽然跟我是朋友,但你在她这里工作,尽量还是不要惹一些无端的是非比较好,否则,我和飞飞都不好说话。你是瞳瞳的妈,我们照顾一下你也是正常的,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希望以后绝对不要再发生,今晚,你就先跟我回去吧。”
周翠兰道:“那是那是,今天的确是个意外,叔叔对我的照顾翠兰心里一直有数,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放心吧,叔叔。”
安铁道:“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安铁很郁闷地把周翠兰接回家中,进门的时候,瞳瞳看周翠兰跟着安铁回来了,又看看安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于是轻声问:“叔叔,出什么事了?”
安铁脸色有些阴沉地说:“没什么,你妈认识的一个人在你白姐姐的酒吧闹事,现在没事了。”
安铁说完,瞳瞳呆了一下,然后小脸马上变得红了起来,转头看着周翠兰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周翠兰尴尬地说:“妈也没料到他会跑来啊。”
瞳瞳脸涨得通红地说:“这些人还不是你平时招惹的,你不招惹他他能跑到白姐姐那里闹事嘛,我都被你害死了。”
说完瞳瞳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气得胸部起伏不定。
安铁有些愕然,瞳瞳还很少生这么大的气。周翠兰也是一下子愣在那里,瞳瞳这几句抢白估计也是周翠兰没有料到的。
周翠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在那里站了几秒钟,然后也不太乐意地看着瞳瞳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啊,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懂事了,是我叫他上酒吧闹事啊?”
瞳瞳转头盯着周翠兰看了一眼,大声说:“你是谁的妈?你是我妈?我从小到大你是怎么对我的?”
周翠兰看了看安铁,又盯着瞳瞳道:“丫头,你别太过份了,你的性格太倔强了,以前咱们是有些矛盾冲突,但你不能全怪我,我还是你妈,你这么跟你妈说话你就是不对。”
安铁一看两个人话说到这里,赶紧道:“瞳瞳,算了,你妈也不会故意把人给招到酒吧来,只要你妈以后别再让那人去酒吧就行了。”
安铁说完,瞳瞳就站起来,瞪了周翠兰一眼,然后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进门的时候,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周翠兰看了看瞳瞳的房门,然后对安铁尴尬地笑了笑说:“叔叔,你看这孩子,脾气现在变得这么大。”
安铁说:“嫂子别往心里去,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跟飞飞好好说一下,不过以后你真的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在酒吧发生了,否则,这事我们大家都麻烦。”
周翠兰道:“叔叔,我会把这事处理好的,你放心吧,晚上我不在这里住了,我现在就回酒吧去,我会跟白老板好好解释的,肯定不让你为难。”
安铁道:“不用急,今晚你也可以休息一下,我不是已经给飞飞打招呼了嘛。”
周翠兰说:“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周翠兰坚持要回酒吧,安铁只好说:“那也行。”
周翠兰走之后,去瞳瞳的房间看了看,见瞳瞳正坐在床上生闷气。安铁心想,这丫头最近心情很不稳定,一般情况下,瞳瞳是不会跟人这么说话的。
“丫头,别再生气了,你妈也不是故意的嘛。”安铁说。
“她不是我妈。”瞳瞳还是很生气地说。
安铁看了看瞳瞳,估计这丫头这火气一时半会下不去,于是说:“别再生气了啊?!看看书,看不进去就上网看看。”说完安铁就回到客厅看电视。
回到客厅看了一会电视,安铁不时看一看瞳瞳的房间,整个晚上瞳瞳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
电视里的节目味同嚼蜡,安铁不停地换台,换来换去还是还是什么节目也看不进去。
中间的时候,安铁又到瞳瞳的房间看了看,发现瞳瞳已经睡着了。
再次回到客厅的安铁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沙发上,一会看看阳台,一会看看瞳瞳的房门,一会看看大门,想回房间睡觉又睡不着,想上网感觉上网也没意思,想出去喝酒也没有兴致。就这样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神不宁了一个晚上,最后,安铁放下遥控器,回到自己房间,还是打开了电脑。
安铁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开机时的英文字母一行一行地在电脑屏幕上窜动,又开始发起呆来。
自从跟秦枫分手之后,安铁的生活看起来变得平静了许多,喝酒少了,整天都在忙工作,但实际上,安铁的内心比跟秦枫分手之前更加复杂。
在没有跟秦枫分手时,安铁整天就像一根上了发条的弹簧,绷得紧紧的,虽然紧张,但生活还算平稳。跟秦枫分手之后,弹簧的压力虽然没有了,但安铁却变成了一根没有压力的弹簧,内心一下子松懈了下来,那是一种生活突然没有了目标的松懈,同时又是一种没有着力点的绝望。
是的,这些日子安铁很绝望,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绝望。
现在的安铁没有任何脾气,也没有欲望,反正就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喝酒没有兴趣,对感情更没有兴趣。
没有欲望的日子应该是平静的日子,可安铁却平静不下来,瞳瞳这些日子的举动让绝望之中的安铁心里那一滩死水又开始泛起波澜,这波澜是希望,更是恐惧,与瞳瞳之间那么多不确定的东西让安铁除了绝望与寂寞之外,更多的却是巨大的恐惧。
现在的安铁如同一叶无系之舟在一湾没有流向没有出口之湖里转着圈,虽然这是一个没有流向没有出口的湖,但湖底却有着强劲的漩涡,如果说这是一个方向,那么这个方向就是通向沉没的方向。
这种恐惧让安铁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不好好把握自己,生活就可能如同一辆脱轨的列车,彻底无法把握,自己也将会彻底找不到方向。
他试图努力靠近白飞飞,以使自己能找到一个牵绊,不至于使自己下沉,但安铁深知自己这个时候,抱着想法靠近白飞飞是不公平的,所以每次跟白飞飞在一起开玩笑的时候,安铁也只是浅尝辄止地开开玩笑,一是试探白飞飞的反应,二也是自己有时候实在忍不住需要这种稳定感。
安铁自己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一个把握不住,自己的就会有彻底沉没的危险,生活将再也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安铁一直就在这种看起来平静但内心被寂寞和绝望以及那种莫名的骚动的情绪煎熬着。瞳瞳在家的时候和安铁的交流越来越少,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一种让人不安的情绪总是会出现在两人的心里。
瞳瞳看安铁的时候眼神总是那种渴望和失望交织的复杂情绪,最后这种复杂的情绪变成了沉默。安铁的内心更是复杂,那种寂寞绝望中渴望一种突破以及随之袭来的恐惧让安铁与瞳瞳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坐卧不宁。
安铁越来越多地与白飞飞在一起,白飞飞总是奇怪地看着安铁,也不跟安铁多说,只要安铁情绪波动比较大,玩笑开得过火的时候,白飞飞就拂袖而去,然后指着安铁说:“你,你心里有很多问题,自己把问题搞清楚再来找我。”
等安铁再去找白飞飞的时候,这样和白飞飞相处的情景又开始再一次重现。
天气越来越冷,霜降之后,很快就立冬了。
这是初冬的一天早晨,前些日子霜降的时候没有下霜,这一天却下霜了。一层厚厚的霜把窗子上的玻璃厚厚地盖住了,早晨的房间里变得影影绰绰的,让日子看起来很不真实。
安铁朝窗子上呵了几口气,玻璃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洞口,安铁爬在这个洞口上朝外面看了看,发现外面的树枝上和屋顶上一片白,开始安铁还以为是下雪了,后来才发现是下了厚厚的霜。
天真的凉了。安铁自言自语道。然后安铁洗漱完毕,看了一眼瞳瞳的房间,又来到客厅,转头看见餐厅的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在这冷冷的早晨,安铁看着桌子上早餐的热气,心里一下子又暖和了很多。安铁快步走到瞳瞳的房间,推开房门,希望瞳瞳能在房间里,这些日子与瞳瞳几乎没有什么交流,这一刻,安铁希望能和瞳瞳一起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早餐,平静地说话。
推开门之后,瞳瞳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里没有瞳瞳的影子。
安铁有些失望,虽然他心里知道,瞳瞳应该刚才已经去上学了,否则,房间里肯定有动静。
安铁一个人在桌子上吃完早餐之后,就去了公司。
新注册的公司人员已经招聘完毕,安铁在两个区里的二级商业区选定的两间做二手房业务的门市已经开业。吴雅的海岛开发计划企划案安铁已经组成了专门的策划团度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一切看起来都非常顺利,公司里的员工一个个都情绪高涨,只有安铁还是那副不死不活忧心忡忡的样子。
晚上,安铁按时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瞳瞳还没有回来。按道理瞳瞳这时候早已经放学了。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寡坐了一会,安铁忍不住给瞳瞳打了个电话:“丫头,还没回家啊?你在哪?”
瞳瞳在电话里说:“哦,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跟同学在音乐学校上课呢,那个学校本来是双休日上课的,但现在星期当中晚上也上课了。”
“哦,一会你下课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安铁有些失望,有些失落,但又不好说什么。
“不用了,我一会打车回家,你放心吧,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