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原谅他们吧!原谅这些可怜孩子,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自己并不知道。
《圣经》
在秦枫的沙发上,赫然是秦枫和李薇正在乱搞,只见李薇骑在秦枫的身上,嘴正叼着秦枫的上身,一只手拿着那根东西在秦枫下身做活塞运动,秦枫的一只手使劲抓着沙发的边沿,另一只手揉捏着李薇浑圆的屁股,一眼望去,有种肉山肉海的感觉,相信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感觉非常刺激。安铁注意到,茶几上还放着一瓶润滑油之类的东西,两个人已经大汗淋漓,颇有战斗已久的样子,地上还落满了揉成一团的纸巾,两个人哼哼唧唧地,像两只发情的母兽,看得安铁心里一阵反胃。
今天是安铁来跟秦枫求和的日子,一个星期后就是两个人的婚期,安铁却在未婚妻的沙发上看到两个赤裸裸的女人正在沙发上表演着极其淫荡的春宫图,安铁觉得这个事情非常搞笑。搞笑得安铁啼笑皆非,安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让李薇给戴了个帽子,不知这样的帽子叫不叫绿帽子,或者粉帽子也不一定吧。
当安铁手里的酒瓶在地上破碎的时候,沙发上的两个女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带着惊愕,动作一下子停在那里,就像一个画面被设置了定格一样,极其淫靡和滑稽。
安铁的脸上满是怒意,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把手里的那束玫瑰的根茎捏的哗啦直响,安铁的手上传来一种刺心的痛,玫瑰花茎上的那些刺已经刺入安铁的手掌,在里面生根发芽,安铁心里的愤怒也像疼痛一样发酵着,沸腾着。
此时,沙发上的李薇从秦枫身上缓缓下来,那根极其讽刺的东西却还停留在秦枫体内,秦枫的面部表情非常僵硬,抓着沙发边沿的手缓缓松开,十分尴尬地想坐起来,而身子里的东西被秦枫这么一动像塞子似的弹出秦枫的身体,整个画面搞笑之极。
安铁冷笑一下,把手里的那束玫瑰使劲往秦枫和李薇的方向丢去,那束鲜红的玫瑰迅速的落在茶几上,然后,又从茶几上掉到了地板上,地板和茶几的边缘落满了玫瑰花瓣,像一场红色的雨一样,洗刷着客厅里的残局。
安铁握紧拳头,关节劈啪作响,李薇和秦枫的脸上顿时花容失色,当李薇光溜溜地走下沙发,站在地板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安铁迅速转过身,咬着牙丢下一句:“婊子!”
接着安铁使劲把门一关,麻木的走下楼去。
安铁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到棉花上似的,下到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猫叫了一声,安铁一愣,自嘲地骂道:“操!都她妈是婊子!”
安铁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上去之后就发动了车子,这时,天边陡然出现一道闪电,安铁感觉眼前飞快地一闪,闪的安铁眼前一阵发晕,接着一声闷雷响了起来,安铁迅速发动车子,冲出秦枫家的小区,沿着大路飞驰着。
安铁突然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悲哀,那种悲哀不是对秦枫,而是对自己和更多的人的悲哀,在秦枫家门口的画面像A片一样在安铁眼前变换着,哪个男人会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会与一个女人乱搞,而且对方居然还是一个女人,真他妈的滑稽,滑天下之大稽,这个社会怎么了?男人怎么了?女人怎么了?我们到底都怎么了?!
尽管安铁自己也做过不少荒唐事,甚至还也秦枫李薇三个人在酒后乱情过,这件事一直在安铁的心里像一片乌云,让安铁一直郁闷不已,安铁也怀疑过秦枫和李薇的那种关系,但安铁总是不太确信,今天,当安铁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让安铁的胃里翻腾起来,人生不是用来享受的,而是用来恶心的,安铁又开始愤世嫉俗起来。
外面乌云满天,天色暗的吓人,那种山雨欲来的气氛使安铁胸中的愤怒开了锅一样沸腾着,安铁不断地提升着车速,车子飞奔在宽阔的马路上像是着了魔似的,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压抑,安铁眼睛瞪着前方,但他却看不到路,他看到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像两条闪电一样撕裂着天空和心灵的肉体。
这时,豆大的雨点砸到车窗上,砸进车里,砸在安铁的脸上,像谁在抽安铁的嘴巴一样,安铁觉得脸上火辣辣地,那雨点就像滚烫的开水,每落一滴在皮肤上,安铁的心就痛一下,安铁甚至希望这雨是一团团的烈火,把自己烧掉算了,把这个疯狂而糜烂的世界一起烧掉算了。
安铁死死抓着方向盘,手心里的玫瑰花刺生生地往里面扎着,扎得安铁已经开始麻木,只感觉呼呼的风声和滚烫的雨点在向着自己的身上袭击着,而安铁几乎是在一味地挨打,备受折磨与蹂躏。这他妈就是生活,活生生的生活,你的女人在另外一个女人胡搞,她们就像发情的野猫,相互撕扯着,相互爱抚着。
安铁回想着与李薇和秦枫的那一次,突然胃里剧烈地翻腾起来,他想吐,可有些东西是吐不出来的,所以安铁只能吃下去,不管那个东西多肮脏,多丑陋,安铁早已经把它吃下去了。
安铁突然觉得无比悲凉,他没有愤怒,只觉得恶心,恶心得想吐,他是觉得自己恶心,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自己是唯一应该下地狱的人,如果审判者找不到证据,他将主动交出证据,亵渎灵魂者,最后亵渎的必定是自己。
雨越下越大,安铁的一只胳膊已经被冰凉的雨水淋得湿透了,这是秋雨,这的确是一场秋雨,这场秋雨如果不是在今天,安铁一定会站在雨里大呼痛快,然后为这个秋天喝上一杯,然后对所有人说:“我要结婚了,我的婚礼在秋天,新娘也是那个在秋天的新娘。”
安铁在握着方向盘的时候,猛然看见那枚婚戒还圈在自己的手指上,这多可笑,我应该送给秦枫一对钻戒才对,女人不是都喜欢钻戒吗?太可笑了,安铁居然还与那个所谓的第三者高过两次,妈的,看样子那个李薇是扮演男角吧,她爱她吗?她如果不爱也不会任由安铁操她,女人之间的爱真富有牺牲精神啊。
这个时候,道路上的车况已经不允许安铁快速开车,现正正是下班的高峰,安铁暂缓车速,差点没和前面一个车撞上,前面车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半个头来,瞪着眼睛骂道:“妈了个逼,你彪啊!”
安铁呆呆地看了一眼那个人,冲着那个人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那个人恐惧地看看安铁,迅速钻出安铁的视线,安铁哈哈大笑地说:“操!我他妈就是个彪子!”
穿过闹市区,安铁终于又快速行驶起来,仿佛只有在这种速度之下安铁的脑子才能停止思考,闪电再一次划过灰蒙蒙的天空,雷声在天边炸响,安铁几乎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在安铁的脑子里冒出了在贵州的那片黄花田。
满天的黄花,满眼的黄花,在安铁的视线蒙上一层又一层,安铁的前面是一条深不可测黄花海,这片黄花海洋里什么也没有,它是空的,安铁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印,在远方,一阵铃铛的声响慢慢靠近安铁,接着,是卓玛的脸,卓玛阳光一样的笑容在安铁眼前绽放,突然,卓玛倒进了那片黄花海洋里,脸色惨白惨白的,然后安铁听到了李海军的哭声,李海军消瘦的脸又在安铁眼前放大,再慢慢消失,又是一片死一样静寂。
安铁感觉自己此时不是在大连的马路上一辆行驶的车里,而是漂在黄花海洋的半空中,他在这片死寂里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冷,就在安铁感觉自己也快要消失的时候,安铁在一片雾气中看到了曈曈,曈曈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像一只小鸟一样漫步在云端,曈曈手腕上的铃铛声像催眠的乐曲,安铁的眼皮发沉,可他不想睡,他还要看看曈曈的脸。
安铁居然在这个时候笑了,安铁的笑声在雨里显得那样苍凉,早晨安铁还满怀希望地认为今天就是幸福生活的开始,他的新娘在等着他,他的新娘受了委屈,他应该把那个美丽的新娘抱在怀里,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安铁再一次体会到了生活的无情,这个打击像一记闷雷,炸得安铁眼冒金星,新娘呢?新娘是谁?安铁要挽着一团空气结婚吗?还是要挽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在她的身上还挂着另外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她们嬉笑着叫他老公呢,她们要两个钻戒,然后安铁看着她们在婚床上缠在一起,等她们需要时候,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那根掏出来,然后她们还会用一把刀把那根切掉,用安铁的血做润滑油。
安铁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幻觉,美丽的,丑陋的,痛苦的,悲哀的……那些幻觉想咒语似的控制着安铁,安铁的表情近乎疯狂地变化着,他是被自己击垮了,他无处可逃。
瓢泼大雨在道路上溅起无数水花,淤积的水上不断地涌起一个个气泡,然后那些气泡又不断地幻灭着,安铁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泡影,那些泡沫堆砌起来到了安铁的喉咙,安铁的呼吸越来越局促,车速也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安铁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剧烈颤动起来,胸腔里的内脏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接着,安铁耳朵里的雷雨声不见了,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
安铁又置身在那片黄花海洋里,前面就是曈曈的影子,铃铛的声音唤醒安铁,可安铁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安铁张开嘴,想喊住曈曈,可安铁喊了半天,什么声音也没有,曈曈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安铁疲惫地在黄花海洋里下沉着。
下面还是黄花,安铁的胳膊不断地撞在黄花坚硬的尸体上,每撞一次就疼一次,安铁的声音就像风一样被吹散了,安铁很困了,他想睡,一直睡,可曈曈手腕上那串清脆的铃声又不断地唤醒安铁,安铁只能反反复复地疼痛下去,没有止尽,没有终点……
一阵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安铁没有了知觉,在泥水里,暗红色的液体在水泡里引出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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