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把嘴里的粥咽下去,笑道:"对,你白姐姐今天的那个专题访谈占了一个整版呢,还有好几张照片登在上面。"
曈曈高兴地站起身,说:"太好了,我现在就下去买报纸,现在就看。"
看曈曈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安铁道:"丫头,我还没吃完呢,吃完饭再去,报纸大街上多的是。"
曈曈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等不急了,嘻嘻,叔叔你自己先吃吧。"说完,曈曈就下楼去了。
安铁摇头笑笑,匆匆结束战斗,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看到曈曈正好走到小区的大门口,小区大门外就有一个报亭,安铁住的这栋楼正好处于两栋楼的间隙,对着小区大门,从大门口出去,就是一片苍茫的大海,安铁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站在阳台上看大海了。
从这个阳台上,能闻到咸涩的潮湿的海风的味道,早晨的海面总是烟雾缭绕的,使这片海水异常静谧,安铁往远处眺望了一下,还是觉得小区的楼群使宽广的大海也变小了似的。安铁感觉很没劲,把视线移到了对面楼的那个的阳台上,对面那个阳台不是安铁这个阳台的正对面,安铁阳台的正对面能看到大海,而是在安铁家阳台的左侧,安铁就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正好看到对面楼完整的一个阳台。阳台上依旧晾着几件衣服和床单,安铁觉得这个的生活简直太规律了,可那天看的样子,应该不是个上班族。
如果不上班,把时间安排的这么规律的闲人,反而是不太正常的一类人,安铁认识许多自由职业者,要不是有事情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不会起床,可这个总是一大早就看到她的阳台上已经晾着滴着水的衣服。安铁通过望远镜的观察,的家应该条件不差,不会没有洗衣机,可似乎从不把衣服甩干再晾起来,那些从衣服上滴下来的水滴仿佛是谁的眼泪,让人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寂寞之感。
安铁抽完一根烟的功夫曈曈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在门口就扬着报纸,说:"白姐姐太好看了,我在路上翻看了那页的照片,像个大明星似的。"
曈曈坐在沙发上,直接把白飞飞访谈的那页抽出来,安铁坐在曈曈旁边,扫了一眼,其实内容是安铁定的,但看到那行"都市游侠,在镜头里行走的精灵美女摄影家白飞飞专访",安铁的眼睛还是会亮一下。再看白飞飞那身中式小衣服,安铁有种人生若是如初见的感觉,心里不胜唏嘘,看着曈曈趴在茶几上看着白飞飞的访谈,安铁的心里总算还踏实点,能为白飞飞做点事情是安铁求之不得的。
曈曈看完之后,高兴地对安铁说:"叔叔,这都是你弄的吧?"
安铁点点头,说:"丫头看了感觉怎么样?"
曈曈兴奋地说:"非常好,白姐姐这次可是出大名啦,下午我就去找她去,让她给我签名,嘿嘿。"
安铁笑道:"对,趁还没有人在后面追她的时候,赶紧让她先签个名,哈哈。"
曈曈拉着安铁的手,微笑地望着安铁,说:"叔叔,如果我以后要是开画展,也要叔叔给我做这样的访谈,好不?"
安铁摸了一下曈曈的头,说:"没问题,到时候给丫头做本杂志都行。对了下午你真去你白姐姐那里啊?"
曈曈说:"嗯,叔叔有什么事吗?"
安铁想了想,本来打算让曈曈问问白飞飞摄影展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最终还是说:"算了,回头我当面跟她说吧。"
曈曈看看安铁,垂下眼帘,说:"那好吧。"
安铁到了单位,就给白飞飞打了一个电话,白飞飞一接起来就说:"安公子啊,谢谢你啦,那访谈我看了,把我吹得不错,嘻嘻。"
安铁说:"操!那你不打个电话表扬我一下,我还以为你不满意呢。"
白飞飞说:"哎呀,人家感动得不知道说啥好啊,这样吧,中午请你吃饭,你可以使劲宰我,怎么样?"
安铁说:"看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我从哪宰啊?!能宰出干货吗?哈哈,中午还是我请你吧,正好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白飞飞想了想,说:"喂!臭小子!你大姐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说我请就是我请,你墨迹啥?"
安铁道:"好使,白大侠说话还有不好使的时候吗?行,听你安排。"
安铁与白飞飞约定好地点,拿起今天的报纸又看了一遍,白飞飞的确像个都市里的游侠似的,那种飘忽,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既迷恋又伤情。安铁记得,在古龙的武侠里,也有一个侠女叫白飞飞,让安铁觉得巧合的是,白飞飞居然与武侠中的人物有几分神似,有这样一个诗句是形容古龙笔下的白飞飞的,"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安铁想到这句诗,觉得用她来形容白飞飞也没有错。
自从安铁认识白飞飞以来,总觉得白飞飞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只要沉下心,就能感觉到白飞飞站在自己身边,像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一样紧紧贴着自己,等安铁正视的时候,那团空气似乎就散了。
安铁与白飞飞的关系,要说暧昧也好,要说伤感也好,但整体上来说,安铁总觉得白飞飞这样的一个女人,似乎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她只能属于她自己,像个灯红酒绿下格外出挑的精灵一样,演绎着都市生活,却也被都市生活演绎着。
安铁可以想像得到,白飞飞背着一个大包到处旅行的样子,他甚至在想到白飞飞可能遇到的一些磨难和孤独时,会有一些于心不忍,面对这样的女子,你都不知道你该对她说什么,能够为她做什么。她足够坚强,因为她可以一个人走遍大江南北;她足够冷酷,因为她受到伤害的时候就要不顾一切的躲避;她足够忧郁,她那双含泪的双眼就像一根刺,能刺疼你的心;她也绝对善良,善良到可以完全包容你伤害她犯下的错。
想着想着,安铁发现自己拿着报纸的手都有些湿了,安铁身上出了一层虚汗,其实安铁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白飞飞,尽管安铁不是很清楚自己在白飞飞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安铁只知道,只要看到白飞飞那种隐忍的样子,心里就会没来由的疼,这种疼是真真切切的,挥之不去的。
中午,安铁到了与白飞飞约好的饭店,看到白飞飞已经到了,穿着一件火红的连衣裙,头发蓬松地散在肩膀上,那件红色的裙子把白飞飞的皮肤衬得异常白皙,即使坐在一个角落,也有种艳光四射的感觉。
安铁故意站在离那张桌子的不远处,装出一副花痴相,把白飞飞逗得呵呵笑道:"得了吧你,赶紧过来!"
安铁笑嘻嘻地坐到白飞飞对面,又上下打量了白飞飞一遍,说:"白大侠就是个漂亮,俺这小心肝啊扑通扑通直跳,哈哈。"
白飞飞瞪了一眼安铁,说:"行啦,你别恶心我了,快点菜,我饿着呢。"
安铁和白飞飞点好菜之后,白飞飞看着安铁说:"今天早上一跟你打完电话我就下楼买报纸去了,你猜怎么着?"
安铁说:"怎么回事?周围的人不会是把你当成大明星了吧?"
白飞飞喝了一口饮料,道:"错!当时差点没把我气背过气去,报刊亭的大妈愣要我帮她孙子拍满月照?!我靠!我那个受伤啊!"
安铁笑道:"那多有意思啊,你这是平民偶像,你不知道对于一个老太太来说,她孙子在她心里比啥都重要啊,就是美国总统比她孙子都差远了去了,找你拍照,那是最高礼遇了,哈哈。"
白飞飞啐道:"去!再这么幸灾乐祸看我不扁你!不过想想你说的也没错,嘻嘻。对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说啊!"
安铁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说:"我是想问问你那个影展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想帮你联系一个赞助商,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用自己花钱了,你那个摄影展一出,对赞助商是个不错的正面宣传。"
白飞飞眼睛一亮,看看安铁,说:"到底是做广告的,咋啥事让你这么一整就越来越清晰了呢?这主意挺好啊,我也想过,但不好意思去求人家赞助啊,摄影展要是能对别人也有好处,还不用俺掏钱搞,那是最好了,我也比较牛逼嘛,摄影的展览有人赞助的很少!场地我倒是能联系,可没有马尼人家也不给定啊,我那点存款你还不知道,全投进去我就喝风了。"
安铁听白飞飞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怜惜,道:"你同意就行,钱的问题你就别管了,别的赞助能拉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那个公司全包了,你这是文化艺术的展览,咱做的就是文化产业,我那公司还能借你这展览提高点知名度,何况这钱也是别人的,又不用我出,广告公司不干这个干啥啊。"
白飞飞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铁,沉默了一会,有些动容地说:"安铁,谢谢你。"安铁呵呵笑道:"谢我什么,我这是沾你的光,知道不?"
白飞飞的眼睛有些湿润,咬了一下嘴唇,说:"别睁眼说瞎话,这种展览就是赔钱的事,我还不知道,我原先就打算好了,即使不吃不喝我也要把它整起来,安铁,你知道,这是我的一个梦啊。"
安铁摸着白飞飞放在桌上的手,说:"飞飞,我知道,所以你不要谢我,你难道不知道你帮我圆了更多的梦吗?影展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炒得热热闹闹的,让整个大连的人都看看,咱们这座城市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美女摄影家,嘿嘿。"
白飞飞扑哧笑了一下,掩饰着眼里的感伤,说:"你也太夸张了,好啦,咱们俩别发酸了,菜都来了,吃!"
安铁和白飞飞有说有笑地吃着,落地窗前,两个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安铁看着吃相跟孩子似的白飞飞,心里感觉很满足。
就在安铁点上一根烟,看着白飞飞吃饭的时候,秦枫给安铁打来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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