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你难道真的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母亲曾经这样问。那时的我天真地点了点头。母亲冲我微笑。那是我最后看到母亲的微笑。第二天,我被送往英国的寄宿学校,从那时起,再不曾见母亲一面。
人们是如此害怕真实,以至于根本无法面对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在漫长的学习生涯中,我发现无论多么出色的人,灵魂总存在着那阴暗的一隅,罪恶的火苗在这里闪烁,黑暗是它的阴影。而我们,又永远不肯将它敞开在阳光之下。所以,人类也永远无法真正的信任对方。——摘自约翰·弗多拿日记
血液濡湿了约翰的胸口,殷红的痕迹不断扩大着。约翰看了一下伤口,抬起头向发呆的李向东微微一笑:“很准,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
年小如,萧矢出现在舱门,随后,唐卡和核桃也走了进来。他们显然料想不到面对的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全都惊呆了。
“我曾经千百次想象过自己死亡的样子,可当它到来时,毕竟出乎我的意料。这也是生命之所以有趣的地方吧。”约翰向班鸣卓微笑道。
面对着濒死的强敌,班鸣卓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喜色,只有沉郁的悲哀。
“约翰!”一个颤抖的女音在舱门出响起,玛丽·亚利桑德拉挺秀的身影闪进舱内。
A组众人都知道她的厉害,不由同时凝聚念力,准备出击。然而玛丽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般,旁若无人地向约翰冲去。
“噢,不,不……”她用手按住约翰的伤口,彷佛那样就能止住心上人生命的流逝。
“怎么了,玛丽,你不是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不会哭泣的么?”约翰抚摸着她的金发轻声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玛丽痛哭道。
“是啊,为什么?谁又能够回答?我们的能力从何而来,改变我们命运的方向?”约翰轻声吟道,“这一次真的要离开了,怎样,和我一起去么?否则我怕有点寂寞呢……”
玛丽抬起一双泪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然后缓缓闭合双眼。
约翰伸出右手食指在玛丽额头上一点。玛丽发出一声呻吟,身子软软滑倒在地上。
“你杀了她?!”年小如惊叫道。
“我带走了她……”约翰淡淡道,随即转向班鸣卓:“班,我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而你的则会继续下去。我没有找到我想知道的,但我希望你可以。那最后的答案必定会在生命的某处闪光,那种光芒不要错过了。真可惜,我独自一个人,毕竟无法穿越黑夜……”他低声地道。血液不停地从他胸口流下,沿着裤角滴到地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约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班鸣卓深深地望着他道。
“哦,什么?”约翰的眼中的目光已开始散乱。
“还记得当年我们初次相遇么,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让那些蝴蝶留在你的身边的?”
“蝴……蝶……”约翰低声的重复着。
依稀,他看到自己站在泰晤士河边,成群的蝴蝶围绕着自己飞舞着。
“走开……”他面无表情地对那些蝴蝶道,念力一张,蝴蝶们散落各处,仿佛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但很快,它们又再次聚拢在他的身边。
“既然这样……”约翰淡淡道,将双手掌心向上,缓缓伸出。
蝴蝶们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在他身边翩翩起舞。
只要将念力发动,一定会再次将成群的蝴蝶轰成斑斓亮丽的碎片。
可他终于没有动,而是缓缓收回了双手。
“傻瓜……”他轻声地道。
“它们……相信……”约翰茫然道,“竟然相信那样的我……”
“也许它们相信的,才是真正的约翰吧……”班鸣卓低声道。
“真正的……我?”约翰突然一笑。
水族馆内已空无一人。淡蓝色的光芒下,几只海豚快活地在水池中玩耍着。它们很快注意到在一边凝望着它们的约翰,纷纷游了过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那种目光是明澈的,顽皮的,不带一点人间的罪恶。约翰注视着它们明亮的眼睛,缓缓跪倒,轻轻抚摸着海豚光滑的背鳍。
“对不起……”他低声道。
海豚用硕大的头在他腿上蹭了蹭。
“对不起……”他伸手抱住海豚,眼中溢出泪花。
海豚低声鸣叫着,仿佛在安慰他满是创伤的心灵……
“天空也好,大地也好,海洋也好,都是纯净的……完全的纯净……”约翰望着班鸣卓缓缓道,“可为什么这样纯净的世界竟生长出如此肮脏的我们?”
班鸣卓没有回答,只默然地望着他。
约翰双手背于身后,向舷窗前走了两步。宇宙那灿烂的星光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折射出那不属于人间的英俊与优雅。
“在NASA工作的时候,也曾经这样从太空凝望……”他望着窗外那巨大的地球道,“这颗蓝色的星球……真的很美丽,”突然转头向班鸣卓一笑,“人类……实在配不上它……”
然后缓缓倒了下去。
结束了么?这是同时在所有A组成员心中闪过的念头。可眼望着强大得难以置信的敌人终于死去,众人心中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反而是一片的茫然。
康云儿慢慢走到约翰的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推了推他。
“他死了,小云儿……”班鸣卓低声道。
康云儿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的话。
“你大概也曾经看到过吧,在你的心中。很悲伤吧,生命就这样的逝去,而我们根本无从挽回,朋友也好,敌人也好,终于会离开这个世界。可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比我们提前看到而已,就是这样,对,只是提前看到而已……”低声说着,连班鸣卓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中全无力量,终于沉默无语。
整个船舱内死一般的宁静。
他的身后,一个高挑秀丽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班鸣卓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路婵娟那张娟美的脸。
“啊,醒过来了吗?”他低声问。
“嗯……”路婵娟点了点头。
“那个……”他想要说什么,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回去吧……”路婵娟低声道。
“什么?”他茫然地道。
“回去吧,回到我们的家,回到我们的A组去……”路婵娟缓缓道。
“是啊,该回去了……”班鸣卓点了点头,“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一边,年小如和核桃已抱着仍旧那样微笑着的桑若影痛哭起来。
王府井大街上仍旧象平时一样的人潮汹涌。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面带笑容,在这购物天堂选购自己需要的物美价廉的商品。
一个大约容颜秀美的少女在街头缓步而行。一眼望去,她和任何一个美丽的女大学生并无区别,可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她的眼睛深而大,鼻子也微微翘起,比汉族的女性多了一分异样的风情。
突然,一辆高级奔驰飞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一个身材粗矮的中年人从车窗内嬉皮笑脸的冲她招呼道:“小姐,何必步行呢?说吧,上哪里,我载你……”
少女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着。
那人索性下了车,拦在她的身前:“怎么着,不给面子?装什么啊,你这是世面见得少,北京没来几天吧?我你也敢不理?”
几个路人停下来张望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从车上跳下,恶狠狠地瞪着围观的人:“看什么看,不怕长针眼啊,操!”
大家被他们一叫,都心虚的避开了。
“你闪开,不然我叫警察了!”少女低声道。
“叫啊,你叫啊,北京市,处级以上的警察没有我不认识的,公安厅副厅长,那是我哥们,别说跟你在这儿说几句话,就是真把你上了,公安局我也是大摇大摆的进去,再大摇大摆的出来!”说着,他伸出手向女郎的面孔摸去。
少女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腕。
“谁啊?”胖子恼怒地转过身去,眼前顿时一亮。那是一个更为美丽的女郎。虽然神情冰冷,可那刀削般笔挺的轮廓配上挺拔出众的身材,直如同黑夜中冉冉绽放的火玫瑰一般,有股逼人的魅力。
“哎哟,真不知道咱们北京还有这么靓的美女………唉哎!”胖子突然杀猪般叫起来。显然这神秘女郎手上的劲道令他吃不消了。
女郎没有说话,只轻轻一扳,“喀嚓”一声,胖子的小臂怪异地向一边扭去。
“啊——!”胖子大叫了一声,险些晕倒。
两个保镖见了,忙扑了过来。
还没走一步,已被人掐住了脖子,“当”的一声,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晕了过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将他们随手扔在地上,喃喃道:“哎呀呀,北京市内的渣子真是越来越多了,这样看来,迁都也不错呢,不过上海可不大合适,上海人太精了,买东西容易吃亏啊,苏州倒挺好的,苏州女孩也漂亮,不过说起女孩子,还是海南的好啊,那碧蓝的海水配上金色的沙滩,漂亮的少女在海风中微笑……”他一张口说个不停,让少女听得直眨眼。
“混帐,你们知道我是谁么?”胖子流着冷汗恶狠狠地道,“我姨丈可是政治局委员,我告诉你们,在这北京市内,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就得乖乖地跪着来求我!”
“是吗?那真是久仰了啊……”一个声音在一边温和地道。
胖子转过头去,发现一个少年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他个子不高,甚至显得有些瘦小,那张有点孩子气的脸上挂着纯纯的微笑,双手插在兜内,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么?”胖子狞笑道,“等死吧,你们!”
“在那之前,让我实现一个愿望好么?”少年微笑道。
“什么?”胖子莫名其妙地道。
“那就是让我和你这大人物握个手,我一向喜欢和大人物握手的……”说着,少年伸出手来,握着胖子的手重重摇了摇。然后,对着少女点了点头,“再见吧,放心,他不会难为你的……”
“啊……”少女红着脸低声道,“谢谢你们。”
少年微微一笑,打个手势,那女郎和青年跟在他的身后离去。
少女再望向那胖子,发现他已经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然后她才意识到,少年握着摇了又摇的,正是胖子折断的那只手。
出神地望着为自己解围的三人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于人流中。少女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不知如何,那张孩子气的笑脸已在少女心中已留下深深烙印。厌憎地瞟了倒在地上那三个人一眼,少女迅速转身离开。此刻,她不想惹起更多事端,免得令别人注意自己。在前门附近的小巷中转了几个弯子,她走入一家理发店。这家理发店的店面并不大,只有四十平方不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耐心的为一个中年妇女做头型。少女没有出声打搅,而是在一边静静地坐下。阳光下,那小伙子的双手灵巧的飞舞着,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分外细致与温柔。少女津津有味地望着,没有一点不耐烦,似乎在看什么精彩的表演一样。大约十几分钟后,发型做完了,中年妇女扭着头照了照镜子,露出满意的笑容。夸了几句后,留下钱走了。小伙子将地面和座椅打扫干净,这才向少女走来。
“您想理什么发型?”他微笑着问。
“赖以里(黑夜)……”少女望着他轻声道。
笑容从小伙子的脸上消失了,转而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少女。
少女静静地望着他。
“晒姆斯(太阳)……”他终于说道。
“赖尔得(雷霆)……”少女又道。
“赖海卜(火焰)……”他再次回答。
两个人眼中同时射出炽热的光芒。
“等一下……”小伙子走到店外张望一下,拿起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然后把门锁好,这才对少女点了点头道:“跟我来……”
两个人穿过内间和院子,来到一间不大的杂物室。里面摆满了一地的干辣椒和肉干,整个房间气味刺鼻之极。少女的秀眉微微皱了皱。
“可以防警犬……”小伙子低声解释了一句。
少女点了点头。
小伙子将一角的辣椒搬开。从地面撬起几块砖头,露出一块颇为干燥的地面,然后他伸出手,在上面有节奏的轻轻敲了几下。地面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小伙子侧了一下头,少女走上前,沿着陡峭的阶梯走入地洞,地面合拢,小伙子又将砖头摆回原位,还仔细的在上面撒了一些尘土。铺好辣椒,这才拍拍手离开。
少女沿着一条漆黑的甬道走了十几米,眼前才露出一丝光亮。微弱的灯光下,一张苍老而满脸花白胡须的面孔木然地望着她。
“色兰(问候语)……”她深深鞠了一躬。
“色兰……”那老人用苍老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你就是伊斯哈格的女儿么?”
“是的,我是摩依努尔,真主赏赐给他仆人伊斯哈格的第三个女儿……”少女静静地道。
“皎洁的月亮……”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吧,伊斯哈格的女儿,虽然你的父亲属于伊禅教派而我是苏非派,可我们都是安拉的仆人。我钦佩你父亲的勇武,更景仰他将亲生女儿献奉给真主的决心,他是一个真正的巴图尔(勇士)……”
“如果我父亲能知道伟大的阿迪里对他的评价,他一定会感到万分的荣耀……”少女摩依努尔再次向老人行礼道。
“伟大么,如果真的伟大,也就不会让阿伊麦白白送了性命……”阿迪里的眼中露出一丝无言的伤痛。
“那是他擅自行动带来的恶果,并不是阿迪里您的过失……”摩依努尔沉声道。
“无论怎样也好,他终归是回到了安拉的怀抱,而你的姐姐阿依吐露也落在了警察手中……”阿迪里叹息道。
“阿依吐露和我一样是安拉的忠实仆人,她是决不会背叛自己的族人的……”摩依努尔肯定地道。
“这我当然相信……”阿迪里慈祥的一笑,“怎么样,那东西带来了么?”
摩依努尔点了点头,从随身的皮包内取出一个手臂粗细的铁罐,递了过去。
阿迪里在手中摩娑了一阵,才低声道:“只要有了它,这五千万美圆就没有白花,而且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真主保佑……”
“左面的蓝色导线接A2接口,黄色的接B6接口……”李向东在一边不停地指点着,核桃按照他的指示将霍华德弄乱的操纵系统一一复原。唐卡在一边乖乖地接受路婵娟的治疗,众人的伤势之中,自然以他最为严重,再拖的话,甚至有生命危险。
班鸣卓独自一个人站在舷窗前,望着那漫天的繁星发呆。
结束了吗?就这样结束了?这样的问题始终在心中盘旋不去,约翰说他的战斗已经结束,而我的还要继续。他究竟在为什么而战?我又将继续怎样的战斗?他说他没有找到想知道的,我又能够找到吗?可笑,我甚至连自己最想知道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寻找自己的答案?约翰,这样的胜利你让我如何接受啊……
直到此刻,班鸣卓才深深的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在潜意识中自己一直期待与约翰的重逢。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可对自己内心世界的冲击之大,远远超出想象。在约翰强大的心灵引导下,他终于得以清醒的面对内心深处真实的自己。那种痛苦与茫然的经历,已令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当然,桑若影的死亡对他的打击也是严重的。一直以来,他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孩子,一个仍需要不断学习的好学生。可他错了,从某些方面讲,这文静秀雅的女孩儿已成为弥补他心灵创伤的良药。之所以经常单独帮助对方修炼念力,正是下意识的进行心灵上的自我保护。而现在,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却已太晚了。那种巨大的失落感让他本已满身创口的心再无任何着落,无依地在虚无中漂浮。还有路婵娟,自己又如何面对她?当年的事,该如何向她解说?那样的答案,她是否能够接受?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似乎要抓住什么,又似乎空无一物。那种不安直入灵魂深处,几乎令他烦躁得要放声大叫。
萧矢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望着他。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情,但仅仅望着班鸣卓的背影,已经令他体会到那种近乎空洞的悲哀。同一时间失去了最重要的敌人和伙伴,那种失落感想必是无法忍受的吧?他深深吸了口气,望向一边的年小如。她正蹲在核桃身边,帮忙整理乱成一团的导线。原本略带稚气的少女面孔上少了一分浮躁,多了一分沉静。这次的战斗,几乎给A组的每个成员都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以后的A组会是什么样子,那种充满欢笑的日子还能够回来吗?萧矢的心中也深深迷惑着。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李向东高兴地道。如果说这艘飞船上有什么人是真正高兴的话,那就是他了。只要能够把心爱的飞船带回去,别的他便再无所求了。坐到驾驶位上,他熟练的操纵着各种表盘,飞船开始缓缓转向,向地球飞去。
路婵娟给唐卡治疗完毕后,又开始为核桃疗伤。从刚才的一刻起,她的目光始终不与班鸣卓接触。虽然是给核桃疗伤,也不过借着这个原因来集中精神,压住烦乱的心意。现在的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当时自己没有听到约翰的那句话。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阿影说要我相信鸣卓,可我该如何去相信他呢?走到他的跟前说:我不在乎你杀了自军?或者说:我相信你杀他一定是不得已的?这么做,可以吗?为什么我们之间总要存在这么多的阻碍?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在B组时那快乐的时光?这一切,是谁的错?
飞船开始穿越大气层,整个飞船中仍旧一片沉默。连一贯活跃的唐卡和核桃也黯然不语。渐渐地,飞船穿出了云层,大地开始露出它的轮廓。
“北京就在我们的下方了!”李向东兴奋地喊道。没有人回应他,他无奈地耸了下肩头。突然,他的脸色变了:“这是怎么回事,糟糕!”
“怎么了?”萧矢皱眉道。
“飞船的能量完全消失了!”他大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萧矢保持了他一贯的冷静,飞快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看来是质子炉出了问题,不能继续提供飞船运行的能量了……”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的话,飞船会坠毁的!”李向东急得满头是汗。
“距离着陆还有多少时间?”班鸣卓在一边沉声问道。
“不到两分钟了!”李向东差点哭出来。
“可以考虑弃船么?”班鸣卓向萧矢望去。
萧矢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在北京市区的上方,弃船的话,飞船坠落后会有很大的死伤,没人会知道它会撞上什么,甚至也许会重演一百年前纽约的悲剧,而且质子炉现在极不稳定,飞船坠毁的话会造成大爆炸……”
“滑行降落有把握么?”班鸣卓又问李向东道。
“你见过宇宙飞船能滑行的么?”李向东苦笑道,“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班鸣卓沉声道。
“托住它!”萧矢冷静地道。
“对,托住它!”班鸣卓点了点头,“大家过来,集中精神,用全部念力减缓飞船下降的速度!”
不待他多说,A组的全部成员已闭紧双目,开始凝聚念力。
果然,飞船下降的速度开始减缓,不过地面的建筑也越来越清晰了。
一艘航天飞船的重量之巨大,加上下降的速度冲力,虽然A组成员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超念战士也不开始堪这重负,念力较弱的年小如和核桃等口鼻已经开始渗出血丝。而飞船的去势虽然稍减,可仍然向地面坠去!
“下面……天啊,是天安门广场……?”李向东呆呆地道。
广场上的游人显眼也已注意到这天空中的庞然大物,纷纷惊叫着向四周逃避。
如同垂死的巨龙,命运号挣扎着向这世界最大的广场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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