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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 18:辩证性骚扰

  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在大多数情况下,男人负责发明,女人负责接受和享受这种发明。从冷兵器到核武器,男人在自己发明的武器中玩得不亦乐乎,而女人却在其中损失惨重。在这些发明中,有一样可以被女人拿来反复利用,男人却只有抱头鼠窜的命运。这个发明,是一个词语,叫做“性骚扰”……

  这一天早上,又是一个上班日,左永邦气宇轩昂地一路开着车,到了公司楼下,停好车。

  他气宇轩昂地拎着包走出来,走进写字楼大堂,一路朝同事点头微笑。直到走到电梯口,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绝望欲死。

  电梯口,米琪拎着包,笑盈盈地看着楼层显示灯。

  左永邦一步步艰难地走过去,和米琪并肩站在一起,周围很多白领都在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白领们一拥而上。左永邦坏笑地想等米琪先坐上去,然后自己搭下一部电梯。

  然后,所有人拥进去,米琪也站进去。

  左永邦一个人还在电梯口。

  谁知道最后一个胖子站进去,电梯嘟嘟嘟显示超重。白领们互相看了看,胖子不为所动,仰头看着天花板。米琪盈盈一笑,站了出来,电梯门关上。

  米琪和左永邦站在一起。

  这时,另一部电梯正好打开门,左永邦和米琪一前一后走进去。

  电梯门关上,左永邦按楼层按钮。

  电梯向上升,左永邦和米琪并排站着,谁都不说话。左永邦转头偷偷打量米琪,米琪嘴边含笑,优雅地望着楼层显示灯。

  左永邦心中恨恨不已。

  “又是漫长的一天了……”左永邦想。

  自从米琪跑到他公司来上班并得到重用之后,左永邦每天只有上下班在路上的时间心情是好的,其他时间统统堵得慌。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今天他会比往常更堵,因为发生的事情将更多……

  话说电梯门打开,米琪走出来,仪态万方。突然,她的手臂被左永邦一搀,米琪一声惊呼,被左永邦架起,架到角落里。

  “哎,你干吗,干吗?”米琪煞有介事地叫起来。

  “我想和你谈谈。”左永邦轻声道。

  “不好意思……”米琪又浮起那个令人讨厌的礼貌微笑,“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你要和我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在会议室谈啊,我也可以马上进去和前台约一下时间。”

  “你知道我不是和你谈工作。”

  “那我真是不知道,我们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别的好谈的了。”

  “米琪……”左永邦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样有劲吗?”

  “啊?”

  米琪的嘴巴呈现O型。

  “我承认以前这样对你不对……”左永邦开始怀柔政策,推心置腹地说,“分手之后也好,分手之前也好,我对你都不怎么样。但你这样一句话不说就跑到我公司来,然后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米琪也很好奇。

  “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要装傻好不好?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样有劲吗?”

  “有劲啊!我现在每天上班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为了配合台词,米琪做了个米老鼠的造型。

  但看左永邦毫无反应,米琪只好收起姿势。

  “所以没什么事,请你不要阻挠我的工作热情了,好不好?”

  米琪转身要走,被左永邦一把拽住。

  左永邦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米琪又好气又好笑,“有话就说啊,干什么?演话剧啊?”

  左永邦看着米琪,良久,然后开始深呼吸,“好,我告诉你,如果你来这里上班的目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并且看到你的改善、进步,从此对你刮目相看,并且重新对你有好感的话,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米琪一脸诧异,迷茫地看着左永邦。

  “是的,我对你重新有了好感。”左永邦说,“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对你的好感从来没消失过。只是偶尔有别的事情、别的人来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可能在我内心,我从来没有对你失去感觉。”

  对方还是像听西班牙语的表情。

  “所以……”左永邦叹气,“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闹了。你可以从这里辞职,如果你喜欢公关,我可以帮你写推荐信。我们之间,一切都可以再重新商量,重新……面对。”

  米琪看着他。

  左永邦也看着她。

  “讲完了?”米琪突然像狗狗一样抖了抖身子。

  “啊。”

  “你没事儿吧你?!”

  左永邦呆了。

  “还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啊?”米琪惊诧地看着他,“我现在在这里上班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做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如果你还没睡醒的话,我可以再重申一遍……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人身自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公司里可以让我走人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板。你凭什么在这儿自得其乐地让我走人啊?”

  “……”

  “还有,不好意思,请你不要再提我们之前有什么事情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想让过去的事情来影响我现在的前途,我相信你也是。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同事而已,而且将来,未来,永远,都只是同事而已,OK?”

  左永邦张大嘴看着米琪。

  米琪说完摇头苦笑,转身就走,被左永邦一把拉住,“米琪!”

  米琪转身,冷冷看着左永邦的手,“放手。”

  “你有本事再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左永邦像小孩要糖一样绝望地威胁。

  “我不是没本事,我是没时间……”米琪看着他,语重心长,“如果你老年痴呆,或者还没睡醒,麻烦你回去睡个回笼觉好吗?跟前台请个假就可以。现在请你放手。”

  左永邦死死地看着她,死也不放手。

  “你再不放我叫了啊,我告你性骚扰了啊!”

  这样的警告左永邦闻所未闻,所以刹那间他感到非常好笑,“好啊,你叫啊,我倒很想洗耳恭听一下。”

  然后……整栋写字楼都回荡着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性——骚——扰——啊!”

  左永邦拉着米琪的手,呆呆地看着她,一转眼,不知何时,周围无数同事围观着。

  米琪猛地抽出左永邦的手,鄙薄地看了他一眼,快步急急地低头走进公司。

  左永邦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转头,周围一圈准备进公司的职员都呆呆地看着他。

  “她还真叫得出啊?!”

  下午,左永邦到了顾小白家,恨恨地开始述说起来,说完顾小白惊叹不已。

  “是啊,我真的真的低估了她。”左永邦很哀痛。

  “太狠了……怎么那么狠啊……看来她的确是想把你赶出公司啊!”

  “是啊。”

  “那……那你就这么跟老板交了个辞职信,然后就直接过来啦?”

  “怎么可能呢?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吼一嗓子就直接辞职呢?如果我这么容易被打败,也不值得她这么花费心思来对付我了,对不对?”

  此时,左永邦还在自我标榜。

  对此,顾小白表示非常不解。

  “而且,也不是我主动去找我老板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左永邦说。

  整个上午,左永邦都在电脑前作纯真状,来往的男女同事都用异样轻蔑的眼光扫过他。左永邦也不为所动,抬起头用无辜询问的眼神回击,同事们纷纷被击败。这时,老板打开门,远远对着左永邦喊:“左永邦,你进来一下。”

  左永邦慢慢站起来,扫视一圈,同事们纷纷低下头,只有米琪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打字。左永邦深呼吸了一口,走进老板办公室。

  “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走进老板办公室后,老板点了一支雪茄,开始陈述。

  “我先不管这件事谁对谁错,事情的起因、经过是怎么样,但结果是确定的。结果就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女职员,在写字楼的走廊里,以非常大的音量投诉了一个人对她进行性骚扰,而这个人恰恰是我们公司的男职员。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公司的形象造成多大影响?你知道这一栋楼,这一层楼,有多少公司?我相信现在这一整栋楼,都知道我们公司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呢?”左永邦反问,反而把老板问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看着老板目瞪口呆,左永邦保证。

  “哦,怎么处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马上回去写辞职信给你。善后工作我也会处理,我会一个个打电话给我的客户,跟他们交接,告诉他们我辞职的原因。大字报也没问题,你也可以直接在写字楼大堂给我贴张大字报,强烈谴责我的流氓行径并且把我开除,我还负责签字同意。”

  老板怔了怔,没料到“就地打滚”这一招……

  “你不要闹情绪嘛,我也没说这件事谁对谁错。”

  “但是我给公司抹黑了,”左永邦沉痛地说,“我一定会自杀来保全公司的清白……”

  说着,左永邦就要迎风流泪地转头开门。

  “回来回来……”老板在后面急叫,“唉……这样吧,我们来以男人的角度来聊聊这件事儿。”

  “男人的角度?”左永邦好奇地问。

  “就是不是老板和下属,就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哥们儿。”

  左永邦揣测地打量他,又再度坐下来,觉得这个公司实在太好玩儿了。

  “这样,虽然我们现在是在办公室,但是你就当我们现在在酒吧。反正我们也差不了几岁,又在一块儿这么多年,我就跟你说说真心话……”说着,老板还模拟了酒吧的气氛,拉上窗帘,打开灯(容易么),然后再度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说,“当初我把她招进来,我想大家都明白是为什么。她一没学历,二没履历,我为什么要招她进来?为什么?”

  “我不知道。”左永邦干脆道。

  “咱能不装傻吗?”

  “你想泡她。”

  “是啊!这不显而易见的吗?”要不是隔得稍微远了点,老板恨不得跳过去拍拍左永邦肩膀,真是英雄识英雄。“这么漂亮的美女,我们以前都只能在电视上见啊,现实生活中哪儿见得着啊!所以我承认,当初把她招进来我绝对是有私心的。即便到时候搞不到手,放在公司里看看也是很养眼的嘛!对不对?”

  “您考虑得倒很周全。”左永邦侧眼。

  “那是……高瞻远瞩,可谁想到,嘿,她居然工作能力不错,而且学得很快。有时候我带她出去谈客户和带你出去谈客户,大家说的话一样,但效果就是不一样。你说也怪了,那些客户也只能看看,也摸不着,就答应得更爽气,你说男人贱不贱吧。”

  “贱。”

  “所以说呢,你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作为男人,我是绝对理解你的。”说着老板大手一挥,好像批给了左永邦一块地皮,但是马上又收了回来,手指嘘在唇上,“但我只希望一点,我们大家都要做得体面。我们都是体面人,不能把事情做贱了,你同不同意?”

  看到表演细胞这么丰富的老板,左永邦只能表示深刻同意。

  老板又看了一会儿左永邦,大有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惜别感。

  “出去吧,”说着,老板终于大手一挥,“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见过。”

  左永邦缓缓站起,往外走。

  “哦,对了!”

  左永邦回头,对方又马上表现得像个克格勃。

  “作为我方的支持者,我想我还得告诉你,我听说楼下十七层一广告公司有个小孩儿好像也在追她。”

  “啊?”

  看着左永邦吃惊的表情,老板甚至想说,那你泡成了给我提成……

  “嗯,好像还约了几次会,这些我都是听说的啊。跟你说了之后,我也就当从来没听说过。”

  说完,那个变化多端的总裁,又缓缓沉下去,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左永邦用什么咒语召唤出来的。

  “所以说你没辞职,你老板也没把你开除,是吧?”

  “是啊,我要不先辞职,他就要把我开除了。我还特别跟他强调我会一一打电话给我的客户,告诉他们我辞职的原因,他当然不敢由着性子来啦。”

  “那你现在跑这儿来干吗?”顾小白挠头,“你不是应该在办公桌前更加卖命工作吗?”

  “我也想啊,我总得先稳定一下情绪吧?”左永邦恶狠狠地说下去。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左永邦在前台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走出公司玻璃门,默然无语地走到电梯口,狠狠地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镇定自己的情绪。

  这时,边上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跑出来,没头没脑地张望,看到左永邦。

  “你是这公司的?”小孩走到左永邦面前,斜眼问。

  “是啊。”左永邦说。

  “麻烦你把你们公司的左永邦叫出来。”

  “他已经出来了。”左永邦平静地说。

  小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转头张望,“哪儿呢?”终于反应过来,上下打量左永邦,“就是你?”

  “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对米琪动手动脚。再让我知道,不管你多老,我都往死里抽你。”

  看着小孩在前面像拳王一样蹦蹦跳跳,左永邦恍然大悟。

  “喔……你就是十七楼广告公司那小孩儿吧?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有点儿耳背,你刚才说什么?我再对她动手动脚,你就怎么样?”

  左永邦斯文地微笑地一步步逼近小孩。

  “我就……”话音未落,小孩就一拳抡了上去。

  话说左永邦果然老奸巨猾,不躲不闪地受了这一拳,马上捂脸,“啊!好痛!”

  小孩没料到这反应,愣了,远处前台小姐看见,惊慌地站起来,远远看。

  左永邦转头,对前台点头微笑了一下,表示“你看见了啊,是他先动手打我的”,然后撩起袖子,一拳打上去。

  两人钳住对方,开始互相殴打。左永邦把小孩按在墙上,按到电梯钮,电梯门打开,两人拥进去,开始乒乒乓乓地开战。

  “救命啊!”前台尖叫,“打人啦!”

  公司里一下子涌出来十几个职员,大家跑到走廊里,刚想人呢,然后看见电梯门打开,小孩在狂揍左永邦,电梯门又关上;再打开,左永邦在狂揍小孩;再关上打开,小孩在狂揍左永邦;再打开,左永邦在狂揍小孩;再打开,还是左永邦在狂揍小孩;再打开,还是左永邦在狂揍小孩。

  人群沸腾起来,同事们纷纷欢呼:“耶!”

  这时,米琪冲进人群,大叫着“住手”,按住电梯,进去,死命拉开两人。左永邦蓬头垢面地被拉出来,还不忘按下电梯按钮一层。

  米琪把左永邦拉出来,电梯门也已经关上。

  小孩躺在里面往一楼降去。

  实在太缺德了!

  左永邦被米琪拉出来,举起双手向同事们振臂致意。

  米琪看了看楼层显示灯,小孩的那台电梯在不断下降。米琪连忙冲到另一边电梯,按了“下”,电梯门打开,米琪冲进去,恨恨地看了左永邦一眼,电梯门合上。

  同事们和左永邦愣愣地看着米琪离去,大家反应过来,再次朝左永邦发出欢呼。

  左永邦笑着和同事们握手致意。

  顾小白看着左永邦手上的绷带,“哈哈,你就是这么光荣负伤的啊?”

  “嗯,我就是这只手拉的米琪,大概真的是报应。”左永邦恨恨地说。

  “那米琪对你也够好的啦!还送你去医院打绷带。”

  “算了吧!她哪有这么好!”

  “啊?那是谁?”

  话说左永邦公司楼层里,左永邦对围观的同事招呼着,“哎,都散了吧,散了吧,演出结束了。”

  同事们纷纷往里走,嘴里还抱怨,“切,我还以为起码好几个回合呢”,“那小子太不经打了”,“是啊,就这样还敢上来砸场子……”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公司,左永邦苦笑着往里走。这时前台走过来,叹气地看着左永邦,手里拿着包餐巾纸。

  “擦擦吧,看……”前台微笑地看左永邦,“额头上又是汗又是血的。”

  “汗血宝马嘛……说的就是我。”左永邦举起手笑着想去接,突然发现手臂抬不起来,“哎?”再使劲抬了抬,整个人一阵剧痛,酸软下去。

  前台一把扶住他,“没事儿吧?怎么了?”

  左永邦摇摇手,“没事没事,大概是筋扭到了。”

  “那赶紧去医院看啊!”

  “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什么没事!”说着,前台搀着左永邦不由分说地按了电梯,把左永邦搀进去。左永邦无力挣扎。

  另一边电梯门打开,米琪走出来,看看走廊,一个人都没有,一脸纳闷。

  前台把左永邦架到医院,照了片子,医生表示没事,确实是扭到筋,休息两天就好了。包完绷带,出了医院,左永邦向秘书告完假,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顾小白家。

  “喔,你是这样才来的这儿?”顾小白恍然大悟。

  “是啊,我想我手都这样了还回公司干吗?除了接受群众们的爱戴以外?”

  “所以是你们公司的前台送你去的医院,而不是米琪。”

  “哼,她才不会管我死活呢!”

  说完,左永邦也感到一丝凄凉,顾小白默默地看着他。

  左永邦也默默地回看着。

  空气里飞着一只苍蝇。

  “哎,那你们那前台漂亮吗?”半分钟后,顾小白问。

  “还行吧!干吗?”

  “没事,我随便问问。”

  “哎,我现在没工夫想这个,”左永邦烦躁地说,“我在想米琪完全不管我死活这件事。”

  “这还用想啊?”顾小白诧异地看着他,“她不爱你了啊!”

  “啊?”

  “她不爱你了,所以你的死活跟她没关系。女人这种动物就是这么绝情的啊,你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这种事还要想啊,大哥?”

  顾小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左永邦,简直怀疑他在装纯真。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太敢相信。”左永邦摇摇头。

  “哎,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在她说你性骚扰的时候你就该相信了啊。性骚扰对女人来说是什么概念?是她不喜欢的,或者完全没感觉的男人碰她,她才会觉得性骚扰。如果是她喜欢的,暗恋的,你一把推上去强吻,她都要小鹿乱撞,春心荡漾。哪还有工夫告你性骚扰啊?我就说啦,”顾小白摊摊手,“她要是讨厌你,你正常看她一眼,她都会觉得你性骚扰她,这和强xx是一个原理。”

  “啊?什么强xx?怎么扯到强xx上去了?”面对顾小白的思路,左永邦只好承认年迈。

  顾小白耐心地解释起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个男人强行跟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的讨厌他,没感觉,就叫强xx;如果喜欢,有感觉,就叫MAN……懂吗?”

  左永邦默默坐了一会儿,叫起来:“靠!那是我先和她分的手,她自己跑到我公司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可不可以先告她性骚扰,强xx我眼球?”

  “强xx眼球这种事情……从原理上来说,很难实施……”顾小白看着左永邦,语重心长地摇摇头。

  从顾小白家出来,左永邦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望着夕阳,左永邦心情十分悲痛。曾经挚爱自己的人非但不爱自己了,连自己和别人打架,她都只会关心别人,而浑然不管自己死活。这是怎样的一种惨绝人寰啊?或许真的像顾小白所说,女人这种动物,一旦没了感情,血就会变得冰冷。

  问题是,这样的米琪,还跑到公司来干吗!

  左永邦就这么又困惑又悲凉地一路回家。他刚走到自己家门前,就愣住了。

  刚才送他去医院的前台秘书蹲坐在地上。

  “你……”左永邦吃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秘书抬起头,慌忙站起,“不……不好意思,我家门钥匙大概忘在出租车上了。”

  “啊?”

  “我下午不是陪你去看病吗?你不是手抬不起来吗?我付的钱,可能这个时候钥匙给带出来了。我也没注意,后来回公司我也没发现,我是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那……那赶紧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啊,不是要了发票吗?”

  “打了,人家说没有。”

  “那……那你是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啊?”

  秘书低下头,“我实在没地方去,就又回了公司,在……公司的快递单上找到你的地址……”

  “喔……”

  “我想……我可不可以在你这儿借住一个晚上?我其他朋友都问过了,她们说不是很方便……”秘书难以启齿地说。

  左永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掏钥匙开门,“喔,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也是我害你掉的钥匙。”

  “对不起。”

  说着,秘书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走进来。可能是太过紧张,秘书被门槛绊了一下,扑在左永邦怀里。

  左永邦连忙双手举起,“不是我,不是我!”

  秘书一个趔趄,差点滑倒,“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

  “不不,是我的问题,我今天有点心理阴影,别回头又给人说性骚扰……”左永邦一边苦笑一边把秘书扶进屋。

  进屋之后,左永邦问她要喝什么,秘书说不用。于是,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打开电视机看电视,气氛尴尬得要命。好不容易挨到十点多,秘书说要睡觉了,起身去浴室洗澡。左永邦等秘书关上门,放水,莲蓬的声音稳定地传出来,确认她不会突然跑出来之后,连忙打电话给顾小白求救。

  “我这儿又出事儿啦!”顾小白接起后,左永邦鬼鬼祟祟地小声说。

  “啊!你怎么都残废了还去跟人打架啊?你几岁了啊?”

  “不是啊!我跟你说的那个送我去医院的前台秘书,现在在我家啊!”

  “啊?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她说她钥匙掉出租车上了,没地方去,要在我这儿住一晚……”

  “那你呢?”

  “我……我……你让我住哪儿去啊?”

  “你可以住到米琪家去啊!说你钥匙落在出租车上了,这样搞得乱七八糟就很好玩啦。然后米琪再住到我家来,”顾小白突然兴致勃勃起来,“我再住到莫小闵家去……莫小闵再住到罗书全家去……罗书全……罗书全就让他流落街头吧……”

  “我靠,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现在心里直打鼓啊!”

  “那她人呢?现在?”

  “在浴室里洗澡啊!”

  这时,左永邦突然听到身后浴室门打开。

  “啊!我不跟你说了,拜拜。”他挂了电话马上转头。

  前台秘书穿着浴袍走出来,一边擦头发,“跟谁电话呢?”

  “没有,一朋友。”左永邦强笑道。

  秘书慢慢走到左永邦面前,突然浴袍就这么脱落了。

  左永邦呆呆地看着她,连反应都不敢反应。

  “喔……男的女的?”秘书微笑地问。

  “啊!我求求你,”左永邦连忙把一本杂志盖在脸上,“我今天已经负伤了……”

  秘书已经软倒在左永邦边上,在他耳边呢喃,“伤在哪里?”

  “全身都是伤啊……”

  灯光不知什么时候暗去,只剩下左永邦的哀求声。

  第二天,鸟叫声中,左永邦在洒满阳光的床上醒来。边上躺着前台秘书,正闭着眼酣睡着。

  左永邦一阵绝望欲死。

  眼见得秘书迷蒙地睁开眼,左永邦马上把眼睛闭上装睡。

  过了一会儿,毫无动静,左永邦又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咫尺之间,秘书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早啊。”秘书微笑道。

  “早,早。”左永邦尴尬地笑着,一边挣扎着要爬起来,被秘书按住。

  “你……你干吗?”

  “起床上班啊!”左永邦也奇怪了。

  “今天就不用去了。”秘书微笑着按住他,“我去就行了,我负责帮你请假。”

  “不不,我还是去吧。”

  “听话,知道吗……”秘书像对淘气的孩子一样哄着,“不然伤好不了……”

  “那你还……”

  左永邦转头一看,秘书已经起身走向洗手间。

  左永邦一阵绝望,倒头在床上。等到秘书在洗漱间收拾完毕,出门前还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他还装着在说梦话。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左永邦连忙跳起来,凑到窗台看,确认秘书已经走远,他马上穿上衣服冲出家门。

  这下……连上班时间都这么绝望……

  堵在高架上的时候,左永邦坐在出租车里,五内俱焚。

  这时,左永邦上班的写字楼大堂,白领们都集体候在电梯口等电梯。秘书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米琪也在边上,两人并排站着。秘书微微转头,朝米琪优雅地点头笑了笑。米琪对这笑容有点摸不着头脑,也纳闷地点了点头。

  听完左永邦的犯罪陈述,顾小白在沙发上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这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左永邦大怒。

  “没事没事。”顾小白竭力表示严肃,然后又开始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

  “好了,你到底笑完了没有?”

  “笑完了,”顾小白恢复正经,“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被强xx了……是不是?”

  “嗯,从事实上来说,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从操作性角度讲,女人是没办法强xx男人的啊?”

  “你跟我装什么傻啊?”左永邦很懊恼,“我……心理上是不愿意的,情绪上是抗拒的,但是耐不住本能反应啊,这我有什么办法?”

  顾小白也显得很懊恼,“是啊,也没什么妇女保护权益协会让你去投诉一下,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话说得,我也不是来求你安慰的——你这种没人性的人是不会安慰人的,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来找你商量这事儿接下来怎么办。”

  “这还能怎么办啊,你又不会怀孕!”顾小白冲着他嚷。

  “靠!不是怀孕不怀孕的事儿!”左永邦也反吼,“这人和我一个公司的,是我同事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还有米琪。我刚想挽回米琪就被别人强xx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

  “我觉得米琪这件事儿吧,你也不用再考虑了,不在计划范畴之内,因为她已经不爱你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你就赶紧把她忘了吧。重点是另外这件事情,咱别把两件事情搅在一起,那就真弄不清了。”

  “另外一件什么事情?”左永邦突然晕了。

  “就你这个前台啊!你喜欢她吗?”顾小白问。

  “不喜欢。”

  “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怎么说呢,不喜欢也不讨厌,这正常啊。”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啊!”

  “靠!你当我童养媳啊?!”

  “不不,你不能这样想,我来跟你分享我最近的一个心得啊……”

  “请分享。”

  “是这样的,我最近思考了一下我前半生在女人方面的血泪教训,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其实你不喜欢女人?”

  “我好好跟你说呢!我发现,我每个女朋友,都是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的,但结果都是惨烈收场,这说明什么呢?”顾小白摊手道,“说明以貌取人这件事绝对害死人,我们往往第一眼被对方的长相啊、身材啊、气质啊吸引。完了,天昏地暗了,觉得这下子爱上她了,彻底沦陷了。但事实是什么呢?就是可能你们的个性压根就不适合,根本就没办法相处。但真的和你个性相合,可以相处的人,可能在你第一眼的时候压根就先过滤掉了。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呢,就是我们都会孤独终老……”

  “……”

  “你好好回忆回忆,米琪是你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的吧?”

  “是啊。”

  “你也不小了……”顾小白谆谆诱导,“比我还大好几岁呢,世界末日离你越来越近,这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左永邦的公司里,米琪在办公室里工作,时不时看一眼左永邦的座位,始终空在那里。米琪心中七上八下,十分不安。她想拨电话给左永邦,按了几下又放弃。这时秘书经过她,走到人事总监边上汇报,“刚才左永邦打电话来,说今天他请病假。”

  “哦……他没事吧?”

  “嗯……说是去医院检查了,”秘书一本正经地说,“手臂筋骨拉伤,可能要休息两天。”

  秘书走后,米琪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包,走人。

  走出公司,米琪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打了辆车到了左永邦家楼下。这个楼曾经是那么熟悉,几乎每天都要报到,但现在竟然有些陌生。米琪上了电梯,走到左永邦家门口,面对着门,站定,犹豫,深呼吸,敲门。

  没人应门,米琪站在那里,一时间心中思绪翻飞。她走到门口边上,移开盆栽,下面果然依旧静静躺着把钥匙。

  “你怎么每次都忘带钥匙啊?”

  恋爱时,自己常常因为没带钥匙而可怜地蹲在门口等他。

  终于有一天,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左永邦拉住她,指着门口的盆栽。

  “记住了,下次再忘带钥匙,我在这下面藏了把钥匙。”

  钥匙静静地躺在面前。

  米琪手颤抖着伸向钥匙,拿起来,转头看着门,不知道要不要去开。

  这时,身后电梯门打开,左永邦的脚步声朝她走近。

  米琪吓了一跳,连忙把钥匙塞回去,把盆栽移回原处,快速躲到走廊另一处转角,大气也不敢喘。

  左永邦从电梯口走到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突然侧着头,探究地看着边上的盆栽。然后,他走过去看,盆栽灰尘的痕迹表示刚刚被人移开过。

  默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左永邦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到走廊转角处,安静地看着米琪。

  米琪低着头一言不发。

  两人如静止的画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但又好像什么话都在空气中交流完了。

  左永邦拿出钥匙打开门,米琪默默地跟在后面。

  进了屋,米琪坐在沙发上,物是人非,局促不安。此时此景,已不是当年的角色,但新的角色如何扮演,米琪有些不知所措。

  左永邦端着茶朝她走过来。

  “你就这么来了?也没请假?”

  “没有。”米琪笑笑,“我跟公司说出去见个客户。”

  “那你早点回去,这种谎很容易被戳穿。”

  米琪笑着点点头,又没有话说了。

  “你的手,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左永邦笑笑,突然警觉起来,“你听谁说的?”

  “没有,就是看你没来……”

  “喔,你那个小男孩儿没事吧?帮我去跟他说声不好意思。”

  米琪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继续尴尬。

  “其实看你现在这样,我真的挺高兴的。”左永邦突然说。

  “是啊,你以前不是老嫌我没出息吗?”

  “是啊,可能……可能真的是好事吧,”苦笑着,左永邦点点头,“可能我们分开对你来说真的是好事。”

  笑了笑,没有说话,米琪突然拎起包,“行啦,我该走啦。”

  往门外走着,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昨天……不好意思,以后再也不会了。”

  转头,米琪无奈地对他笑笑,又摇摇头。

  左永邦呆呆地看着米琪慢慢走出门,关上门,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不知坐了多久,左永邦突然跳起身,冲出门。

  一打开门,看到米琪正蹲坐在走廊里,哭得不能自己,浑身颤抖着。

  一看到左永邦,米琪马上抹了一下脸,站起来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左永邦冲上去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在怀里。

  被左永邦抱着,米琪只是哭着。

  “我好想你,”听见他对她说,“我每天都见到你,但比以前每一天都想你。”

  “我也是。”她也哭着,没出息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左永邦公司,前台秘书正在发花痴。在电脑博客上,不断用巨大的粉色字体写着:“我恋爱啦我恋爱啦我恋爱啦。”就像左永邦料不到她一样,她也料不到,此时另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收复了失地。她还以为已经得逞,一边用粉红色BlingBling的字体写着博客,一边不耐烦地接起边上不断响着的电话。

  “喂?!”

  “喂……小美啊?”

  这时,米琪已经搂着左永邦在商业街逛着,一边打电话请假。

  “我现在在陪那个客户啊!没办法,他一定要我陪他出来给他老婆挑礼物,你跟老板说一声吧。这个客户我们得罪不起啊,好,就这样啊,拜拜。”

  挂了电话,左永邦在旁边欣赏地看着她。

  “干吗?”

  “现在撒谎撒得很溜嘛,”左永邦欣赏地看着她,“你也开始懂得圆滑地处理关系了。”

  “是吗?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事啊,你以前就是性子太直,什么都直来直去,有时候明明可以用技巧解决的事情非要捅得一团糟。”

  “喔……是吗……”米琪望着他,邪恶地笑起来,“不过,我不太算说谎啊,那个客户是要求过我陪他去给她老婆挑礼物啊。”

  “啊?”

  米琪举起三根手指,“三次。”

  望着左永邦呆呆的眼神,米琪如数家珍地说起来……

  “要我陪他去给她老婆挑礼物呢,一来可以表现出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会为家庭负责,这样的要求听起来充满爱心,我又不能回绝。但其实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和我多接触,即便以后真的把我搞到了,也可以跟我说,我是有老婆的人啊,你早就知道啊……切……不就这点把戏吗,谁还看不出这个……”

  米琪轻蔑地笑了笑,换来了左永邦惊喜的眼光。

  “你真的有点让我刮目相看了。”

  “多谢栽培,都是被你启蒙出来的。”

  “……”

  “你的手还疼吗?手拉伤了就在家里休息啊,干吗一定要拉我出来啊?”

  “我是个病人啊,病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美女,对我恢复身心健康比较好……”左永邦晃着手走来走去,突然转过头,骄傲地说道,“而且现在躺在床上,哪怕上街转转都不行的人,恐怕不是我吧?”

  “你是说那个小男孩儿吧?”米琪看着他,“他和我没什么关系。”

  左永邦困惑起来。

  “是啊,我们不是有过一个DM要做,和他们广告公司合作过一次吗?他和我在外面吃过一次饭,聊过一次工作,连了MSN说过几句。他就对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还一起约会,我有什么办法。”米琪笑了笑,“这种事,笑笑算了。”

  “那你那天也不管我死活,跟着他下楼算什么?”

  “你那个胜利劲儿我还管你死活啊!”米琪惊讶地看着他,“人家是被你打了啊,虽然是他先无理,但我总要去和他打声招呼吧。我跟他说,以后不要到我公司来捣乱,我们几乎连朋友都算不上……”

  左永邦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地向前走着。

  生活……真美好啊!

  “这么说,你现在是单身啊?”左永邦转过头,突然微笑着问。

  “目前来说是。”米琪也微笑地看着他。

  突然,左永邦牵住她的手,“那现在呢?”

  “现在也还是。”

  大街上,左永邦突然一把抱住她,“那现在呢?”突然手一阵剧痛,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米琪双手反绞,背了过去,“哎呀,疼疼疼……”

  “不好意思告诉你,”米琪微笑地看着左永邦,“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还参加了柔道训练班……”

  真是全方位的提升啊!看来为了复仇,不管目的是否达成,至少在努力的过程中,对方的段位蹭蹭上涨。左永邦几乎开始觉得自己要配不上她了,但被这种自己配不上的人挽着的感觉真好啊——这是实话,虽然显得很贱,但确实是实话——总比配不上自己的人死乞白赖地挽着自己好。左永邦一想到前台秘书,就开始头皮发麻——她总归是个灾难,但灾难在还没正式成为灾难前,先称之为隐患比较好,万一不爆发呢?左永邦鸵鸟似的想着,这件事就这么露水无痕地过去就好了。

  好像有点异想天开了。

  但不管怎么样……

  先享受当下吧。

  左永邦尽力不去想前台秘书,尽力说服自己,地球上压根没这个人。他带着米琪逛了一天街,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仿佛冬眠结束的熊一般,又缓缓苏醒过来。又因为睡了一觉,他比以前更加生机勃勃。晚上,米琪又陪着左永邦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饮料和面包,帮他拎着大袋小袋的往楼里走。

  “事先跟你声明啊,”米琪一边走一边说,“我是看你手不好,帮你一起拎上去。上去了我就走,不要和我啰里啰唆。”

  “知道知道,我哪儿敢啊!”

  “哼,谅你也不敢……”

  两人一边拌着情侣典型的嘴,一边甜蜜地朝左永邦家走。走到五十米开外,老天让他开了眼,好像红外线一般,远远扫在大楼门口,一个人伫立在那里。

  其身姿,轮廓,身材的曲线……

  自己昨天刚刚测量过……

  这个人……

  在地球上确实存在啊!

  左永邦仿佛从一个噩梦醒来,还来不及庆幸,就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更大的噩梦,他连忙抓起米琪的手。

  “啊啊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啊?怎么了?”

  “顾小白和罗书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次痛改前非,和你重新在一起,我怎么也得带你过去给他们看看啊。”

  “谁和你重新在一起了啊?”

  “那就更得看了!这种奇迹对我来说,如果第二天就没了,很容易变成幻觉的。我会怀疑自己,今天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如果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作证,我以后伤感地回忆起来,也好有个证据……”

  不由分说地,左永邦拽着米琪就走。

  “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友情啦?!”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他们是陪我最多的……”

  左永邦一边奔蹿着,一边胡乱解释。

  “对不起,亲爱的小美,或许我该说敬爱的小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是一个错误,或者说,是我一个人在冲动之下犯的错误。虽然你让我感觉到了一个女人能带给一个男人最美好的感觉,但是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最友爱的同事来看待的。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我们之前的关系,全是我的错,在这里真挚地向你说道歉。你永远的好友和同事——左永邦”

  深夜,左永邦送米琪回家后,一个人回到家——秘书也不在了——在电脑前抓耳挠腮地措辞,感受到几十年来没感受过的写论文的感觉。

  写完后,他还发给顾小白批阅。

  “喂?!你帮我看看呀,这信到底怎么样啊?”

  左永邦料顾小白也没睡,连忙发给顾小白审核。

  顾小白这种好事之徒对此当然不会放过,兴致勃勃地看完。

  “诚意是够了,问题是你干吗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头上啊?明明是她乘人之危,强xx了你,你还拼命道歉,这算什么啊?”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息事宁人吗?”左永邦在电话那头双脚跳,“我说她强xx我谁信啊,而且我和米琪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把错全赖我一个人身上,至少她心理上还过得去一点。”

  “会吗?”

  “不会也只好祈祷老天保佑会啦!女孩子嘛,我总得先考虑她自尊心吧?”

  挂了电话,左永邦求神拜佛,恨不得一边做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手势,一边把Email发了出去。

  但密教咒语终究没有战胜西方真理,墨菲定律特别眷顾左永邦。第二天,秘书看着电脑上的Email,然后鼠标上移,移到回复键,静止了一会儿,慢慢移开,移到“转发”键。

  公司同事栏,一个个打钩,然后鼠标移到转发键盘上,按下。

  与此同时,写字楼电梯里,米琪和左永邦站在一堆同事中,米琪面带幸福的微笑。左永邦仰着头,嘴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求雨。

  同事们一个个鱼贯而入,前台秘书朝他们一个个打招呼,点头微笑。

  米琪微笑着进来,点头走入办公区。

  后面左永邦也进来,心里打鼓,看着前台秘书,脸上尴尬的微笑。

  倒是秘书自己,开朗热情地对他笑容满面。

  放下心来,左永邦底气十足地走进办公区。

  走进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与此同时,办公区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个动听悦耳的提示声。一个框跳出来,“您有一封新邮件。”

  听着四周电脑上到处发出叮的一声,打开自己的电脑,什么都没有,左永邦脸上还很失落。

  远远地看见,米琪从座位上站起,朝左永邦走来,他还毫无知觉。

  “左总,现在有没有事?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米琪对着他温柔地笑起来。

  “怎么啦?这就想我啦?”

  左永邦被米琪带到那天米琪叫性骚扰的过道,望望四周,不禁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啊,昨天就在这儿,你还说我性骚扰你呢。不过就一天的时间,看看周围,啧啧,连风景都感觉不一样了。”

  左永邦自顾自地说着,美着。

  然后,他胸口一阵剧痛。

  依稀记得,对面的人对他恭敬地做了一个空手道的鞠躬动作。

  然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飞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飞在半空的左永邦……

  痴痴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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