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各地的黑手党头目一致要求要与唐-克罗斯会晤。虽然唐-克罗斯是公认的王中之王,但他井不直接管辖他们,他们都有自己的王国。黑手党就如同是中世纪的一个王国,在这个王国里,所有的男爵都联合起来,支持他们当中最有势力的一位男爵进行战斗,这位男爵即被公认为是他们名义上的统帅。像那些古代的男爵一样,他们也需要得宠于君王,因为他们必须要分享战利品。唐-克罗斯统辖他们靠的不是武力,而是他的足智多谋,他的超凡的领导才能,以及他一生追求的别人对他的“尊敬”。在他的统辖之下,他把大家的不同利益结合为一个共同的总体利益,这样大家都能从中得到好处。
唐-克罗斯对待这些人必须非常谨慎,他们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有自己的秘密杀手,绞杀者,放毒者,还有光明正大地使用短筒猎枪、直截了当地置人于死地的枪手。他们各自的力量和唐-克罗斯的几乎不相上下,所以唐想拉图里-吉里亚诺来做他武装力量的头目。这些人本身也都非常聪明,有些甚至是西西里首屈一指的奸滑之辈。他们并不嫉妒唐扩展自己的势力,他们都很信赖他。然而,即使是最聪明的人也会出差错。他们觉得,唐对吉里亚诺的迷恋和一再纵容,就是他那才智过人的头脑中出的一个错。
于是,唐-克罗斯在既安全又保密的巴勒莫城昂伯托饭店的花园中,为六位首领安排了豪华午餐会。
六人中最厉害、说话最直率的是统辖比萨奎诺镇的唐-西亚诺。他自愿代表其他五个人发言。按照“联友帮”的规矩,在这种最高级别会议上发言,他必须做到绝对的恭敬礼貌。
“亲爱的唐-克罗斯,”唐-西亚诺说,“您知道我们对您都非常尊敬,是您使我们以及我们的家人获得了新生,我们欠您的实在太多了。所以,今天我们在这儿讲出我们的看法,只是想为您效劳。我们认为,图里-吉里亚诺这个土匪现在太猖狂了。我们对付他的措施太保守了。他只不过是个毛孩子,可他却公然不把您的权威和我们放在眼里。他抢走我们那些名声显赫的委托人的珍宝,掠夺我们最富有地主的橄榄、葡萄和粮食。现在,他终于公然向我们表露他的不敬,我们再也不能漠然视之了。他明知臭洛托亲王受我们保护,却还是绑架了他。可是,您却仍是对他以礼相待,仍是继续向他伸出友谊之手。我知道他实力雄厚,可是我们难道比不上他吗?如果我们一味纵容他这样下去,他不是会变得更强吗?我们大家一致认为,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我们要采取一切手段削弱他的力量。如果我们对绑架奥洛托亲王一事保持沉默的话,我们会成为西西里人的笑柄的。”
唐-克罗斯点了点头,似乎完全同意刚才所说的意见,可是他没有开腔。吉多-昆德纳是这些人中资格最浅的一位,他几乎哭诉着说道:“我是蒙特莱普镇的镇长,人人都知道我是‘联友帮’的成员,可从来没人来找我断案伸冤,也没人给我送礼。吉里亚诺完全统治着蒙特莱普,他能容忍我呆在那儿,完全是因为他不想与诸位名流挑起事端。可我就惨了,我毫无权威可言,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只要有吉里亚诺在,蒙特莱普就没有‘联友帮’的地位,我并不惧怕这小子,有一次我还当众降伏过他,那时他还没当土匪。我倒不认为他多么可怕,如果各位同意,我一定设法除掉他。我已经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只等大家同意,就可付诸实施。”
卡尔塔尼塞塔镇的唐-皮杜,皮亚尼-戴格里西镇的唐-阿扎那都点头表示同意。唐-皮杜说:“会有什么困难呢?我们完全有办法把他的尸体运到巴勒莫大教堂,我们就像参加别人的婚礼一样去参加他的葬礼。”
其他的头目,像维拉穆拉镇的唐-马库齐,帕提尼科镇的唐-布克西拉,还有唐-阿扎那,都表示赞同。他们静静地等着唐-克罗斯的决定。
唐-克罗斯抬起他那大脑袋,他一边说着,一边一一打量着大家,他那长长的鼻尖直刺得每个人心里发毛。“亲爱的朋友们,对你们所说的一切我深表同感,”他说,“但是我认为,你们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少年老成,相当奸诈,他的胆略或许并不亚于我们在座的各位。要想杀死他谈何容易?再者,我发现将来他对我们还有用处,这不仅仅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我们大家的共同利益。现在共产党鼓动分子的煽动使西西里人发了疯,大家都盼望再出现一位救世救民的加里巴尔蒂,我们必须注意,不能让吉里亚诺被摔成他们的救世主。一旦这些野蛮的家伙来统治西西里,其后果如何无须我细说。所以,我们要设法把他拉过来为我们而战。况且,我们现在还没有绝对把握,能保证杀死吉里亚诺,消灭他的势力。”唐-克罗斯叹了口气,咬了口面包,又喝了一杯酒将面包冲下,然后用餐巾仔细地擦了擦嘴。“给我个面子,让我再作最后一次努力,争取说服他。一旦他拒绝了,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三天之内给你们答复。我再试最后一次,争取达到一个理想的结果。”
唐-西亚诺首先低下了头表示同意。其实,要杀吉里亚诺,哪个有头脑的人会连三天都等不及呢?他们走了之后,唐-克罗斯派人把赫克托-阿道尼斯请到了维拉巴的家中。
唐对阿道尼斯的态度是居高临下,不容置辩。他对小个子说道:“我对你的教子已经忍无可忍了。他现在必须说清,到底是与我们联合,还是反对我们。他绑架奥洛托亲王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不过,我可以既往不咎,毕竟他还年轻,记得我像他这般年纪时,也是心高气盛的。正如我一贯所说的那样,我对他的这一点很欣赏。相信我,我很看重他的才能,如果他愿意做我的左右手,我会很乐意的。不过,他该反省一下他在最近一系列事件中所起的作用。我的头目可不像我这么通情达理,这么器重他,我可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你去把我说的话告诉你的教子。最迟明天,你要把他的答复告诉我,我不能再等了。”
赫克托-阿道尼斯心中不由一惊,“唐-克罗斯,我知道你在思想和行为上都很大度。图里有点意气用事,而且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过于自信。确实,他对我们也并非毫无用处,他一旦对‘联友帮’宣战,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取胜,可他也会给我们造成可怕的损失。他若同意联合,我能答应给他什么回报呢?”
麻花:“你可以向他保证,他将在‘联友帮’中身居要职,而且还能得到我的真诚爱护。毕竟,他不能在深山里了此一生。将来总有一天,他会希望立足社会,在法律保护下安享天伦之乐。到了那一天,我是西西里唯一能使他获得宽恕的人。而且能做这件事是我莫大的幸福,这是真心话。”事实上,唐这么一说,没人会怀疑他,也没有人好反对他了。
赫克托-阿道尼斯上山去见吉里亚诺。他为他的教子感到恐惧和不安,他决心开诚布公地和图里谈一谈。他要吉里亚诺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是第一位的,甚至高于他对唐-克罗斯的忠心。他到达营地时,悬崖边摆放着几把椅子和几张折叠桌,只有图里和皮西奥塔坐在那儿。
他对吉里亚诺说:“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皮西奥塔恼怒地说:“小个子,图里没有什么秘密要避开我的。”
阿道尼斯对皮西奥塔的羞辱置之不理,他平静地说:“如果图里愿意把我的话转告你,那是他的事。可我不能告诉你,我没有那个义务。”
吉里亚诺轻轻拍了拍皮西奥塔的肩。“阿斯帕纽,让我们单独谈吧,如果是该你知道的事,我会告诉你的。”皮西奥塔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阿道尼斯一眼,走开了。
赫克托-阿道尼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图里,你是我的教子,自你还是个婴儿时,我就很疼爱你。我教你知识,给你书读,你成了土匪之后我也竭力帮助你,你是使我的生活有意义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可是今天你的表弟当面羞辱我,你却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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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里亚诺伤感地说:“除了父母之外,你是我最信赖的人。”
“还有阿斯帕纽,”阿道尼斯责怪道,“他这么个嗜血成性的人竟然也能得到别人的信任。”
吉里亚诺凝视着阿道尼斯的眼睛,阿道尼斯十分欣赏吉里亚诺一脸的安宁和诚恳。“是的,我得坦率地承认,我对阿斯帕纽的信任超过了对你的信任,可我从小就爱你,你用你的智慧和书本解放了我的思想,在经济上你一直接济我的父母,我落难时你仍然对我友好如初。但是,我知道你与‘联友帮’有些瓜葛,而且我预感到今天你来也与此有关。”
阿道尼斯再一次对吉里亚诺如此敏锐感到惊讶,他索性和盘托出。“你必须和唐-克罗斯和解,”他说,“法兰西国王,西西里君王,加里巴尔蒂,甚至是墨索里尼,都无法彻底摧毁‘联友帮’,你更不可能战胜他们。我恳求你还是和解为好。开始的时候你得向唐-克罗斯屈膝让步,可是将来你的职位如何就说不定了。我以我的名誉以及我们俩都热爱的你的母亲的性命向你担保:唐-克罗斯相信你是有天才的,并且心中对你存有真诚的爱。你将会成为他的接班人,他宠爱的儿子。可是目前情况下,你要暂时屈服于他的领导。”
他看图里听得非常认真,完全被他的叙述感动了。赫克托-阿道尼斯动情地说:“图里,想想你母亲吧,你不可能永久地呆在深山野林里,每年冒着生命危险去看母亲几天。与唐-克罗斯合作之后,你便有望得到政府的宽恕。”
年轻人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以严肃的口气缓缓地对教父说:“首先我要感激你的诚意,你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然而,我现在致力于解放西西里的穷人,我不相信‘联友帮’抱有同我一样的目标。他们是有钱人和罗马政客的鹰犬,而那些人正是我势不两立的仇敌。此事还是等等看吧。当然,我是绑架了奥洛托亲王,得罪他们了。不过,我还是让昆德纳苟活在世,这家伙可是我的冤家对头。我之所以如此忍让,完全是出于对唐-克罗斯的尊重。你把这话告诉他,并转告他,我祈求有一天我们能平起平坐,我们的利益能不发生冲突。至于他的那些头目们,想怎么干就让他们怎么干吧,我不怕他们。”
赫克托-阿道尼斯心情沉重地将这一答复带给了唐-克罗斯。唐-克罗斯点点他那顶大的头颅,好像早就料定会是如此似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生了三起企图谋杀吉里亚诺的事件。吉多-昆德纳获准首先发难。他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昆德纳摸清了吉里亚诺下山时常走的一条路,路旁是一片茂盛的草地。昆德纳让人在那儿放牧一大群羊,三名羊倌是科莱昂镇本地人,看上去老实巴交,其实是昆德纳的死党。
等了将近一周之后,这一天,三个牧羊人看到吉里亚诺沿着这条路走了过来。他们恭恭敬敬地与吉里亚诺打过招呼,并按照传统做法,恳求吻吻他的手。吉里亚诺友好地同他们攀谈起来,因为牧羊人通常会成为他的业余成员,他也一直在物色新成员。他丝毫没有觉察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他每次行动都带保镖,而且常常有皮西奥塔随行,皮西奥塔至少能顶两个人。几个牧羊人赤手空拳,身上衣着单薄,也藏不了什么武器。
然而,牧羊人将短筒猎枪和子弹绑在几只羊的肚皮下,将这几只羊混夹在羊群当中。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吉里亚诺单独一人或保镖不多的时候再下手。可是,皮西奥塔早已对这三人如此友好的态度,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羊群十分怀疑,他通过密报网查询,确认这三位牧羊人乃是昆德纳雇来的杀手。
事不宜迟,皮西奥塔带领自己手下的十个人将三个牧羊人团团围住。皮西奥塔对他们细加盘问:谁家的羊,他们放羊有多久了,他们在哪儿出生的,他们父亲妻儿都姓什么,等等等等。牧羊人貌似坦率地一一作答,可皮西奥塔看出他们是在撒谎。
一阵搜索之后,他们发现了隐藏在羊群中的武器,照皮西奥塔的意思,早就将这三个假冒的羊倌给杀了,可是吉里亚诺拦住了。不管怎么说,这三个人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且,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昆德纳。
这样,三位牧羊人不得不顺从地把羊群赶到蒙特莱普镇。在镇中心广场,他们按要求高声吟唱:“吉里亚诺来送礼,大家快来领,一家一只羊,吉里亚诺祝福你。”然后,只要有人提出来要请他们杀羊剥皮,他们就得在那儿提供服务。
“记住,”皮西奥塔对牧羊人说,“我要你们像巴勒莫最讨人喜欢的女店员一样殷勤周到,把它当作任务来完成。回去以后帮我谢谢吉多-昆德纳。”
唐-西亚诺可没有这么有心计。他派了两个密使前去贿赂帕萨坦波和特拉诺瓦,要他们反对吉里亚诺。可是,令后-西亚诺难以理解的是,吉里亚诺竟然会使帕萨坦波这样一个凶残无比的家伙对他忠心耿耿。吉里亚诺再次制止部下,不准处死这两个密使。帕萨坦波亲自将两个满身鞭痕的家伙放了回去。
第三次谋害又是昆德纳干的,这使吉里亚诺觉得忍无可忍。
蒙特莱普新来了一位神父,是位云游四方的修道士,身上烙满了各种宗教烙印。一个星期天的早上,他在本地教堂做过早弥撒之后,曾经向大家展示了他身上的圣疤。
他叫道达拉神父,身材魁梧像个运动员,走起路来步履轻快,那身黑色长袍下摆随风飘舞,露出脚上那双裂开口的皮鞋。虽然他仍是位青年,可一头黄发却泛出灰白色,而且满脸皱纹,脸呈棕色,像胡桃核似的。不到一个月,他就成了蒙特莱普镇人们谈论的中心:说他吃苦耐劳,说他帮助本地农民收割庄稼,训导街头顽皮的孩子,上门倾听年老体弱的妇人们忏悔,等等等等。终于,一个星期天,他做完弥撒之后站在教堂门外,看到了玛丽亚-隆巴多-吉里亚诺,他叫住她问自己是否可以为她儿子做点什么,吉里亚诺的母亲倒没有觉得意外。
道达拉神父说:“你一定为他那不朽的灵魂而担心,下次他来看你时,你叫人来喊我,我要听听他的忏悔。”
玛丽亚-隆巴多虽然宗教意识很强,但对教士并无好感。然而这位神父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知道围里绝不会忏悔的,可是,如果一名神职人员同情他的事业,也许会对他有好处。她告诉教士,她一定将他的好意转告她儿子。
道达拉神父说:“我甚至可以进山去帮助他。我的唯一的职责就是拯救灵魂,使其免下地狱,至于各人愿意干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图里-吉里亚诺回来看望母亲,她便催他去见见神父,做一次忏悔,说不定道达拉神父还会为他施圣餐礼呢。如果他能洗刷罪行,她的心中就好受多了。
图里-吉里亚诺很感兴趣,这倒使他母亲很吃惊。他同意见见道达拉神父,于是他派阿斯帕纽-皮西奥塔去教堂将神父接到他家来。道达拉神父来到后,吉里亚诺发现,他的精力太充沛了,他对吉里亚诺的事业太关心了,正如吉里亚诺所预料的那样,他行动十分敏捷,很像是一名职业杀手。
道达拉神父说:“孩子,到你的卧室里去,我要单独听你忏悔。然后我要给你施圣餐礼。我的东西全在这儿。”他拍了拍夹在腋下的木盒子。“你的灵魂将和你母亲的灵魂一样纯洁,一旦有灾难降临到你身上,你的灵魂会直入天堂的。”
玛丽亚-隆巴多说:“我去给你和神父弄点饭,煮点咖啡。”说完她进了厨房。
“你就在这儿听我忏悔吧。”图里-吉里亚诺微笑着说。
道达拉神父瞟了皮西奥塔一眼,说:“你的朋友得离开这儿。”
吉里亚诺笑着说:“我的罪孽众所周知,所有的报纸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我的灵魂原本是圣洁的,只是有一点不好。我必须承认,我这个人生性多疑,因而我想看看你腋下夹着的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圣餐礼用的圣饼,”道达拉说,“我拿给你看。”说着就要打开木盒。就在这时,皮西奥塔用手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勺。吉里亚诺从教士手中接过木盒子,两人不约而同地盯了对方一眼。吉里亚诺打开木盒子一看,一支深蓝色的微型冲锋枪躺在丝绒垫上,幽幽地对他闪着蓝光。
皮西奥塔看到吉里亚诺的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他那银灰色眼眶的双眼因抑制不住的怒火而发黑。
吉里亚诺关上盒子,抬眼看着教士。“我想我们该一起上教堂去祈祷,”他说,“我要为你和昆德纳祷告,我们要请求主消除昆德纳心中的歹毒和你的贪欲。昆德纳答应给多少钱?”
道达拉神父并不惊慌,以前吉里亚诺对谋杀未遂者都是从轻发落的。他耸了耸肩,然后微笑着说:“官方的悬赏,外加500万里拉。”
“好价钱,”吉里亚诺说,“你想赚大钱,我并不怪你;可是你欺骗了我母亲,这我可不能原谅。你真是个神父吗?”
“我?”道达拉神父傲慢地说,“从未做过。不过我想没有人会怀疑的。”
三人出了门,向教堂走去,吉里亚诺拿着木盒子,皮西奥塔跟在后面。他们进了教堂,吉里亚诺让道达拉神父在神坛前跪了下来,然后从木盒子里拿出了微型冲锋枪,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做祷告。”
第二天一早,吉多-昆德纳起床后要去咖啡馆喝早咖啡。他打开家门,吃惊地发现,平时见惯的清晨的阳光被巨大的阴影挡住了,紧接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大木头十字架倒进门来,差点把他砸倒。钉在十字架上的是道达拉神父
唐-克罗斯一直在仔细思考这一次次失败的原因,昆德纳已经受到了警告,看来他得全力以赴地去做他的镇长,否则他就无法在蒙特莱普镇呆下去。显而易见,吉里亚诺已失去耐心,他很可能会向“联友帮”全面宣战。从吉里亚诺的报复中唐-克罗斯看出,此人日后必成大器。现在只有最后一搏了,而且此次只能胜,不能败。唐-克罗斯明白,至此,他必须亲自出马了。他极不情愿地决定起用他的最可靠的杀手,一个叫斯蒂芬-安东里尼,也叫“魔鬼兄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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