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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陛下的疼惜

  “怎么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她苍白的脸看在他眼底,刺痛了他的心,他伸手拂去她凌乱的发丝,担心的眼神直盯着她。

  从他眼里,看不出半分虚伪,全然都是深深的感情在里头。画楼悸动的扭过头,告诉自己,别心软,千万不能被他的表面迷惑了,仓诺是个表演高手,总是把自己耍的团团转,有了以前的教训,应该知足了。

  “小东西,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朕,朕帮你。”他紧张的拥着她,身子不住的颤抖,小东西,她真是一个小东西,那么小,不抱的紧紧的,待会儿就会不见的。

  “陛下……我没事……”她虚软的吐出一句,“不要怪罪任何人,是我的命不好……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加上一项罪在自己身上。”

  “胡话!”仓诺急忙打断她的话,“朕是天子,没有朕的同意,就算是老天也不敢降罪到你身上!”

  好话听着真是舒畅,画楼在心底冷笑,脸上却装作柔弱的神情,“陛下……我想休息,可是好吵。”

  听到这句话,仓诺立刻转过头,深利的眼睛射向寝宫里的人,“娘娘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

  “是是……臣告退!”

  “属下告退!”

  “奴婢告退!”

  不一会儿整个寝宫的人全部逃命似的退了下去。

  待到寝宫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仓诺急切的问道,“小东西,你感觉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却是虚弱无力的声音,“你……走开!”

  面对她突然的生疏,仓诺的胸口上浮上一阵闷痛,谄谄的看着自己空荡荡怀抱,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小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用你管!”她用力的挣脱他的束缚坐起身,“你不是有了你的李婕妤么?还来这里关心我做什么!”

  仓诺一愣,心下才知道这小东西竟是吃醋了!

  原本委屈的笑容变成了促狭的笑,他重新将她揽进怀里,霸道极了,鼻子在她身上蹭啊蹭,跟小狗一样,“让朕闻闻,小东西的身上怎么这么酸?原来是满满的醋都溢出来了啊!”

  “哼!”

  “小东西,这么久朕忍着没有见你,朕可是很想你的。”

  他低下头,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梨花淡淡的清香充满了胸口,顿时那浓浓的满足感侵占心间。

  画楼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可是,我的孩子没有了,这已经是第二个了。”一语未毕,己经有清莹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仓诺看在眼里,五脏六腑都揪痛了起来。

  捧起她的小脸,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乖,小东西,不哭了,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只要你没事,一切都没关系。”

  画楼的心还是痛的,孩子,这已经是第二个了,那悲伤的流下的是真实的眼泪,那心底隐藏着的却也是真实的恨意。

  她看着他,好看的侧脸,下巴微微勾勒出流畅的弧度,忽然想起那些缠绵的夜晚,这张床榻上,一次次的狂热,一次次吻上那单薄温润的唇,而当狂热退去之后,那余下来的是凄凉死寂和难以忍受的室息。

  情不自禁的,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他是一个多么好看的男子,可如果,如果他不是帝王,那该有多好……

  他忽然伸手,按在那只手上。

  画楼吃了一惊,猛的抽回手。

  她怎么又被他迷惑了,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是仇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是他困住了自己以至于自己不能见到父皇的最后一面,是他让自己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是他!都是他!

  仓诺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当她是在害羞,手上还残留着那种柔软的,粉.嫩的感觉。

  心里不是不急切的,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者其他原因,自从那天过后,他即便没有来找她也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现在她就在自己的怀抱里,那柔弱的身子,绵软,感性,简直令人色心大动。

  但是她的身子太柔弱了,他得好好珍惜,不能再犯错误,即使现在很想OOXX,也要忍着等她身子好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小东西,不要难过了好不好?等你身子好了,你想要多少个孩子朕都给你,不要难过了。”

  她低下头,在心里冷笑一声,仓诺,你以为你还有碰我的资格么?

  不,她的身子再也不会被他给玷污了!伤害一个人,三两句好话,惺惺作态一番就以为昔日的伤痕会一笔勾消?

  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长不大的愚蠢到极致的画楼?

  她要报仇!

  思绪轻轻的飘远了,却没想到他忽然轻轻一抬,就将她抱了起来。

  她心慌意乱,想要挣脱,身体一僵,却硬是逼自己做出害羞的样子。

  他灼热的气息全部吹在她脸上,令她心跳动不已。

  撇开恨不谈,仓诺有太多太多令人着迷的地方,即便是恨他的也会容易迷失自己。

  看着她迷失的眼前,仓诺只觉心里有一股气息想要涌出,他二话不,捧起她的小脑袋就吻了上去。

  不能OOXX,先吻一个还不行么!

  “呜……陛……下,你不要这样……”

  她艰难的想要推拒,无奈他反而反手将她捆绑住,吻的更深了。

  画楼突然就很想哭,他总是这样,野蛮霸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她身子如此虚弱的时候还要强迫她!

  朕唱给你听好吗

  沉迷在深吻中的仓诺突然尝到了一种咸味,睁开眼睛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哭的跟泪人儿似的。

  仓诺急了:“小东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画楼扭过头去不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极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从开始到现在都在欺负我!”

  “朕哪有欺负你!”他牵过她的柔荑,试图重新将她搂回来,她的身子实在是太美妙了,只要轻轻的抱着就感觉心满意足,那是一种踏实的感觉,他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的。

  “小东西,不要哭了,朕最心疼你的眼泪了。”

  画楼在心里冷笑,是吗?她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她擦了擦眼泪,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陛下,我累了。”

  “嗯。”他亲亲她的发顶,轻应了一声,“好好的休息。”

  “陛下,你会离开吗?”

  “你希望朕离开吗?”

  “……”

  在心里长叹一声,“画楼,有没有听过北国的的倚歌择偶?”

  “倚歌择偶?”

  “嗯,就是北方的民族青年男女在过节时,选择对歌之人,交朋结友,寻求配偶。”

  “……”

  “小东西,朕唱给你听好吗?”

  皇帝要唱歌给她听?她心底倒是有些稀奇,从来都是别人为皇帝表演的,哪有皇帝亲自表演的。

  不过既然他这么主动,那她当然不好推辞了。

  “嗯。”她在他怀里轻点头,眼神有些迷离。

  仓诺嘴角微微的勾起,轻轻嗓子,眼眸锁住她,开口唱了起来:

  我将对你我的恋人

  我的恋人是一个羞涩的人

  你天仙般的模样楚楚

  我是你忠诚的奴仆

  为了你美丽的笑容

  我愿舍弃天下最好的事物

  我的恋人是一个羞涩的人

  你精灵般的身躯皓皎

  我愿做你倾心的情人

  为了你脉脉的柔情

  我原舍弃我的自由和生命……

  仓诺的声音不是清亮高昂,却是低沉而磁性,那低低的震撼着她的心,画楼半闭眼帘,不敢直视他,只是缩在他的怀里,心神微微迷茫,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母后和父皇。

  “母妃母妃,你在绣什么呢?咦?……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母妃,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啊……是我和你父皇的定情诗呢,楼儿,也是你名字的由来。……哎……只不过诗的本身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呢。”

  “怎么会不是好寓意呢!依我看哪,是很好的寓意才对,它可是鉴证母妃和父皇的爱情呢!”

  “呵呵……傻孩子!”

  笑声仿佛依然在耳畔,只是已经物是人非。

  画楼微眯着眼睛,在仓诺的歌声中沉沉的睡去,那小小的嘤唇偶尔会轻轻的叫一声,“母妃……”

  窗外,天色昏昏。

  怜爱的抚着秀丽的睡容,拨开遮挡着红唇的青丝。画楼梦中甜甜微笑,吐出安逸的呼吸。

  她累了。仓诺知道她是多么的疲惫,那长长的睫毛上尽是黑色的眼圈。

  心疼的在她脸上印上一个吻,仓诺凝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能够滴出水来。扬唇,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消了,浓眉微皱。

  他放下怀中的人,起身,走出寝宫,轻轻掩了门。

  天涯正等在御书房外。

  仓诺迈着沉重的步子进来,没有表情的坐下。

  “太医有何进展?”

  “回陛下,娘娘所中的红药,并非宫中所有。”天涯一脸肃静的回答,“这种红药是独门秘制,只要孕妇吃了,便定会流产,重则……”

  “下去!”

  “是……重则很难再受孕。”

  仓诺背手站在书房中央,四周的空气被他冷冷的威势搅动起来,纷乱不安的翻滚着。

  “这种秘制……归何门派?”

  “回陛下,江湖中有人称毒郎君,不属任何门派,但用毒极其厉害。”

  仓诺困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回复凛然神光,齿间迸出一个字:“查。”

  “遵命。”

  画楼在微亮的晨曦中醒来。

  感觉自己光裸的脊背上酥酥麻麻,似是有人正温柔的吻着她的肩膀。

  一扭头,撞上一双极致漂亮的黑瞳,她惊叫一声,羞的把发烧的脸埋进被中。

  “小东西也知道什么叫做害臊吗?又不是第一次,不用躲了。”仓诺玩着她的发丝,看着她露着小女儿的娇态,心下正是欢乐。

  没有想到这一次小产事件竟然两个人比先前更加的好了起来,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脑海中忽然响起天涯昨日的话,“这种红药是独门秘制,只要孕妇吃了,便定会流产,重则……”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对她的好,也许只要滋补的好,同样也能受孕的吧?

  一丝苦笑泛在嘴角,回过神见她仍躲着不起,笑一声,坏坏的在她嫩肩上轻咬一口。

  “啊!”画楼叫着翻身,被仓诺抓个正着,搂着腰,狠狠吻上鲜红欲滴的唇。

  “啧啧,朕从未吃过这么好的早餐。”

  “你……你……”

  他眼眉一跳,“我什么?”

  画楼不过,“哼”了一声,“我不跟你讲啦!”罢便要起身。

  仓诺连忙阻止,“你的身子欠恙,最好在床.上多躺几天知道吗?”

  画楼有些不服气,“我哪有你的那么娇弱!”

  话应刚落,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竟看见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痛楚,只是一闪即落。

  他握住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手揉碎似的,深黑的眼睛直盯着她,“朕的小东西,一直都是那么娇弱呢!”

  画楼对上他的眼神,心窝上忽然挨了一刀,怔怔看着他回不了神。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

  仓诺盯着她,认真的,“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别想,朕会陪着你,地陷天塌,都有朕在,知道吗?”

  知道吗?她颤动着睫毛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么高大,那么强势,那么的好看,只要是女人,如何不会动心。

  只是……仓诺啊仓诺,若是在这之前,你这些密语甜言,我尚且还会相信,并且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真爱。

  但是如今,你如此对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她的手在床单上握紧了拳,长而尖锐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的肉里,那里有曾经为仓诺受伤留下的疤痕,如今的刺痛让她得到了一丝的清醒。

  眼前的人的都是欺骗的话,而当初信这些话的画楼早已死去。

  离那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仓诺当真的天天一下早朝便回了七宫殿,有时竟甚是于放弃了日复一日的公务,整日抽空陪她,就仿如当初没有李婕妤时候的美好日子。

  这一日,画楼在床.上修养了半日,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才发现,冬天竟在不知不觉中流失,那黄鹂歌唱,燕子呢喃,垂柳浓密,鲜花夺目,眼前一派繁花似锦,竟是春天已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莺啭柳如丝,梨花插满头……”

  梨花的清香扑鼻而来,那洁白的梨花被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髻中,画楼翩然回头,心中凄凉,却回仓诺一个甜美的微笑。

  仓诺附耳轻道:“小东西如此怜爱梨花,从今日开始,朕必每日亲手摘一朵最美的梨花,插在你发间,这样,小东西便更加洁白晶莹了起来。”

  “天下的花中,要白,当数梨花。春风荡漾,梨树花开,千朵万朵,压枝欲低,白清如雪,玉骨冰肌,素洁淡雅,靓艳含香,风姿绰约,画楼怎能和梨花相比,和他们比起来,我这张脸岂不是难看死了?”

  “那你就将真面容给他们看,把花都惭愧死。”

  仓诺的笑声在七宫殿回荡。

  画楼暗自神伤。

  冬天,最寒冷的一季终于过去,春天,百花齐放,该是个怎样的热闹场景?

  “在想什么呢?”

  画楼回神,淡淡的笑,“没什么。”

  她转过头,任由他从身后揽住自己的腰:“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不高兴上朝。哼!那些大臣看了就讨厌。”

  “发生了什么事么?让北皇陛下如此不高兴?”

  仓诺搂着她的腰叹道,“这世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

  画楼翻个白眼,小巧的鼻子一皱:“甜言蜜语!”

  “不错,朕的嘴是很甜的,贵妃请品尝。”抓到机会,仓诺将她转过身,压上窗台,不容叫佳人逃避哇哇大叫,将她柔.嫩的唇瓣封住。

  画楼想抗议不得,只能扭动着身躯,发出“嗯嗯”的抗议声。

  许久,他才满意的送来她,额头抵着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我们回内室可好?”

  “不好!”画楼瞪他一眼,“陛下是色狼,我不要回去!我……”

  话还没完,整个人便被打横抱起,“爱妃,朕已经很久没有宠幸你了……你可不能拒绝!”

  “天……我身子才刚好,饶了我吧!”

  仓诺大笑:“等下自然有你求饶的时候!”

  虽然对仓诺的求欢,画楼内心是十分抵触的,并且在知道他碰过别的女人之后,尤为恶心。

  但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心里提醒她,画楼,你要报仇,就先得强大!要在皇宫中生存在去,就必须要有皇帝的宠爱,要杀皇帝,就必须先取得他的信任!

  呆在喜怒无常的皇帝身边,你不要他死,死的便会是你自己!

  ……

  几场春雨下过,枝头上的绿叶已经长了大半,满满都是清晰的泥土味道,混合着湿润的空气,让人心有些寂寥。

  陛下这些日子都在七宫殿,如今宫里的人都知道,偌大的琉璃苑,皇帝已经好些天都没踏进一步了,更别是临幸了。

  而楼贵妃,才是如今皇上枕边的红人。

  李婕妤坐在锦塌上,白玉的碗里是浅红的羹,轻雾缭绕,袅袅在半空中,兰指轻翘,举手投足间尽显闺秀风范。

  忽然,她丢下手中的勺子,站起身,坐在了铜镜前,立刻便有丫鬟走了过来。

  “替本宫好好打扮一番,今日,本宫要去七宫殿拜访贵妃娘娘。”她命令道。

  “是。”一旁的丫鬟不敢怠慢,急忙动作轻柔的帮梳起发来。

  李婕妤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殷红的寝衣将她柔.嫩的连衬托的更加白皙,那狭长的凤眼,精锐却不失妩媚,拥有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为何她不使用起来?至少也去七宫殿炫耀炫耀,让某些丑八怪自行惭愧,不能扒着陛下放!

  单是想着待会儿见她的情景,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丫鬟见她心情好,便忙讨好道,“娘娘,让奴婢给您梳个好看的发式,配上娘娘倾城的脸,一定胜似仙女下凡。”

  李婕妤心中知道那不过是奉承话,许是心情好,并未计较。

  那丫鬟乘热打铁,“娘娘真是天生丽质,这一头乌发,即便是娇美的公主也比不上呢!若是在开春宴上,定然能够艳压群芳了。”

  “开春宴?”李婕妤突然开口,语气有询问之意。

  “是呀,娘娘不知吗?每年春天来临,皇家就会又一场开春宴呢,过去是帝王的家宴,如今,因为陛下的家事并不多,所以便改成了臣子宴。”

  “如此来……妃子也要参加吗?”

  “回娘娘,是的。”

  李婕妤眼光锐利一闪,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那么……楼贵妃那一份自然更不会少咯?!”

  教训李婕妤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画楼看着桌前琳琅满目的赏赐品,全部都是皇帝差人送来的。

  她拿着一把宝钗细细的赏评着,那上面有颗硕大的白宝石,珠圆利润,雕刻成了一朵洁白的梨花,一看便知道做工精致。

  不由让她想起了那日,他站在窗台边,“朕必每日亲手摘一朵最美的梨花,插在你发间,这样,小东西便更加洁白晶莹了起来。”

  事后,他果然如此做,却被她拒绝了,梨花本有生命,不是自然凋谢,摘下多可惜。

  于是仓诺便命人用珍珠打造了一颗梨花宝石,只是这钗虽美,但拿着钗的手已经完全冰冷。

  她收回手,看着不远处的铜镜,她笑了,铜镜中倒影出她的样子,竟好像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丑女对视一般,而她那张脸,看起来更加显得有些诡异。

  他是在讨好她,尽他所能的满足她。他还承诺给她这世界最好的物质享受,容貌,权势,地位,什么都给。

  可是她依旧不满足。

  为何不满足?

  画楼笑了,笑得娇柔,笑得傲慢,笑得轻狂。她为何要满足?这些都是她该得的,是仓诺欠她的不是吗?

  情不自jin的想起李婕妤,皇帝已经半月没有去她那里了,她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坚持了这么久,还真是难为她了。

  正想着,却听见外面阿紫走了进来,“娘娘,李婕妤来了呢!她来探望娘娘玉体,奴婢已经为娘娘挡了回去,娘娘可否要见呢?”

  画楼信手开了一个红色的香木盒子,随便挑了串浑圆的珍珠,一颗颗足有鹅卵石般大,她在手中拿捏了一会,才笑道,“既然有人探望,自然是要见的。”

  “是!”阿紫伶俐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话,“奴婢现在就去通传。”

  完转身便走。

  娘娘的转变,最亲近她的她看的最清楚不过了,对她的态度也从以前亲姐妹一般渐渐的生疏了,毕竟人都是会改变的,虽然娘娘不曾对她怎样过,也待她不薄,但是在这深宫里,哪里会有真正的姐妹,不过是奴婢与奴婢,主子与奴婢的关系罢了。

  不一会儿,阿紫便领着李婕妤走了进来。

  只见画楼已坐在了大厅的上首,一身白色的凤袍衬托出她的洁白,仿佛如观音一般,那裙摆上用金线绣上了大朵大朵的梨花,衣襟袖口之处,又用极为繁复的针法刺绣了五彩祥云。这一套宫装,一看便知到是量身定做,而且是花了心思的。

  心思,是谁花了如此的心思?这是不言而喻的。

  李婕妤心下嫉妒,脸上却笑脸盈盈,她仰着头,走路极为将就,那一步一伐,非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训练,是走不出这样的仪态万千的。

  她就是要让这个出生卑jian的女人知道,她身为将军之女,不但容颜胜过她,就连言行举止都比她高贵优雅,如果这女人有点自知自明就应该收敛收敛,不要嚣张的太过分了!

  她仰着头,含着笑走着,每一步,唇边的笑意就越加的浓了一分,就像一直炫耀的孔雀,想要将自己最美丽的时候展示给对手看。

  画楼沉默的看着,眼神里的深邃让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知道,眼前的女人,也是他的女人,也曾在他的榻上,和他缠.绵交.合。

  一时间,心竟如针扎一般的难受,浓浓的醋意涌上心头。

  只是,却还是笑着的。

  “姐姐……臣妾来看你了,听你身体欠恙,前半个月又……哎……姐姐的命真是苦呢!”

  画楼还未开口,只听她继续道,“只是因为流了龙翼而更加得到陛下的欢心,也不知是该庆祝还是……哎,若是妹妹有姐姐这种命就好了,流了龙翼也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呢!”

  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过就是你楼贵妃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还好意思扒着他皇帝陛下不放!也不知羞。

  她当然不知羞!

  画楼在心底冷笑,向阿紫使了使眼色,阿紫会意,“婕妤娘娘,您可是好大的架子呢,见到我们贵妃娘娘居然不行礼,这话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真真是没了尊卑了。”

  李婕妤一愣,竟没想到小小的宫女竟敢跟她训话,心下又急又气,她本就没有将画楼放在眼底过,如今要她跟这个卑微的女人行礼?简直是做梦。

  “放肆!你是个什么身份!本宫在这里还轮不到你话!”

  李婕妤厉声喝道,那狭长的丹凤眼睛瞪起人来,还真有半分的威性。

  阿紫显然没有被吓到,给她瞪回去,心道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竟然在这里大呼小叫,不过是个小小的婕妤,还敢称自己是本宫,我家娘娘可不是以前那么好欺负的呢!

  李婕妤哪里受得了这份气,看见她那不驯服的眼神,更是火大,“你这臭丫头是从哪里来的。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宫,不想活了吗?来人啊——”

  “李婕妤!”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李婕妤一愣,转过头,只见画楼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懒懒的扫视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李婕妤你今天来的正好,本宫正好有件事情要跟你。”

  “……什么事?”

  “今年的开春宴,你就不用参加了。”

  “啊?”李婕妤大惊失色,一股无名的愤怒立即涌上心头,“凭什么!?”

  “凭本宫一句话!”

  李婕妤气的眼睛都红了,“就算你是贵妃,你也没有资格阻止我参加陛下的宴会!”

  画楼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怒气冲天的样子,淡淡道:“有没有权,可不是你的算。不要忘记,这后宫,谁最大。”

  李婕妤冷哼,“那你也不要忘记了,你不过是个贵妃而已,难不成你还当真把自己当成皇后了?”

  打你就打你,还要选日子吗?

  “呵……本宫不只是想,而是这皇后,非本宫莫属。而你,小小婕妤就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本宫?不知羞耻,在这七宫殿,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婕妤,在本宫眼底,你跟是个卑微的奴婢罢了!”

  李婕妤忍无可忍,几乎要咆哮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jian人,再怎么我也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妃子,我爹是镇国将军,你是个什么东西!过去不过是个刷马桶的婢女,陛下垂帘,才让你当了主子,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你以为我会怕你么!”

  “你当然不会怕本宫,本宫到希望你不怕呢!不然,本宫在这宫里没有老鼠逗着完,会很寂寞的!”

  “你谁是老鼠!你这个丑八怪!你这个jian种,以为自己穿金带凤,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金子了吗?哼!其实内心不过是铜,表面是主子,骨子里依然是个jian胚!”

  “呵,本宫道不知道原来李婕妤如此会?来人……”

  两名宫女立刻上来。

  “李婕妤的嘴巴太吵了,你们给我好好掌嘴,还七宫殿以清净!”

  “你敢?”

  她话音未落,一耳光已经打了下去,是画楼亲自打的。

  这一巴掌极为响厉,惊的连阿紫她们都吓到了。

  李婕妤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画楼冷笑,“打你就打你,还要选日子吗?”

  李婕妤愤怒羞辱到了极点,伸手就要挥过去,画楼眼疾手快的接住,反手再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李婕妤眼冒金星,连反抗都忘记了,身边的宫女更是张大嘴巴不敢相信,一向温柔的贵妃娘娘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起来。

  “怎么样?赏给你的二两巴掌好吃吗?”

  画楼冰冷的眼神射向她,李婕妤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连爹爹都没打过她,哪个见到她不是毕恭毕敬的,现在竟然被这个又丑又恨的女人连挄了两巴掌!这口气她怎么吞的下去。

  “就算你的贵妃又有什么了不起,竟敢打我!我要去告诉陛下!”

  “去啊……如果你以为你能够出的了这扇门,本宫随时欢迎你去告状!”

  只不过是一个眼神的功夫,七宫殿的大门便被关了起来,李婕妤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一趟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就连陛下都要看在我爹的面上让我三分,我要是在七宫殿出了什么事,你也脱不了关系!”

  画楼点头,非常坦率,“这话的真是没错,我的确不敢惹陛下都要顾及三分的人,万一陛下一个不高兴将我打入冷宫,那可不好了,你是不是?”

  李婕妤冷笑一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我奉劝你还是尽快将我放了,不然……”

  “可是刚才的两巴掌我还没有打过瘾呢!”画楼打断她的话,很认真很认真的,“我怕我晚上会失眠耶!你也知道陛下每天都会来七宫殿要我侍寝,陛下的精神状态又那么好,万一我晚上心情不好,忍陛下生气就不好了,你是不?所以为了陛下的身心健康着想,只能委屈妹妹你再给我打两巴掌,让我过瘾了,我自然便放你走咯!”

  李婕妤大叫:“你放屁,你再敢打我,我一定会告诉陛下,让他废了你!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没背景被身世,你算哪根葱!”

  她依旧笑容满面,“我不算哪根葱,但是我此时还是北国的贵妃,而你不过是个婕妤,如果我不算葱的话,你不是连葱都还不如么?”

  “你……你……”李婕妤气得嘴唇哆嗦,半天不出话来。

  画楼脚倏地一伸,踢在她的膝盖上,李婕妤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来人,将她按着!”

  两名宫女走上来将想要挣扎的李婕妤死死的按着。

  “李婕妤,本宫也不想多做为难你,为了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现在本宫再赏你两个耳光,这样你就可以走啦……”

  李婕妤简直不可思议,她竟然还可以这样心平气和的话,像是那只不过是在谈论家常便饭,而不是挄掌一般。

  她跪在地上,满嘴诅咒:“丑八怪,我李小林发誓,不报今日挄掌之仇誓不为人!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哎呀……本宫真的好怕怕哦!”画楼捂着胸口故作害怕样,忽然脸色一变,挥手一巴掌就落了下去,“啪”——“这一巴掌是当初你在落亭故意烫伤本宫手的仇!”

  “啪”一掌——“这一巴掌是你害本宫在花园被羞辱的仇!”

  “啪”一掌——“这一巴掌是你对本宫口出狂言之仇!”

  李婕妤被打的火起,嘶吼的叫,“你这个悍妇,凶毒的泼妇,我跟你拼了!”

  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身后的两名宫女,扑上前在画楼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李婕妤怒火中烧,自然发觉不了画楼根本就没做抵抗,那巴掌挄的实在是容易的诡异。

  “你个jian人,我要打死你,我要弄死你!!”

  画楼嘴角很轻,很轻的勾起一抹微笑。

  但听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李婕妤没有了动作,神智也清醒了一分,但见画楼脸上的笑,就算她再蠢都知道自己,中计了!

  丑八怪,你好狠!

  被挄了两掌的画楼看着她惨白的脸,竟是笑的风华绝代,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道,“怎么样,我的好妹妹,本宫的苦肉计用的可好?呵……这可是跟妹妹学的呢!”

  还未等李婕妤反应过来,只见原本诡异的笑颜顿时眼泪凄楚落下,那两个鲜红的手掌印更是明显。

  “妹妹……你何以如此生气,是陛下要来我这里,不是我缠着他,你何必如此恨我呢……”画楼哽咽。

  待到仓诺走上前,不jin倒吸了一口气,只见她左右脸颊都是通红的手掌印,嘴角更是淌着血渍,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谁揪在了一起,痛的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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