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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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半年后,终于恢复了正常邦交。两个人偶尔在网上聊天,互通有无。章远说最近做的还顺手,有计算机系的博导开了小公司,老教授已经功成名就,只管吸引客户坐收渔利,倒不是非常在乎虚名,还鼓励几位年轻人用自己开发的成果去申请专利;专业课成绩平平,但也看的过眼,只是上学期四级考了58.5。
“多一分是浪费,少一分是犯罪。”章远说,“看,犯罪还差点。主要是听力和作文扣分太多。”何洛收拾了托福备考时的范文给他寄过去,又说稍后可以在图书馆查找一些专门的辅导资料。
章远说:“我们图书馆还真有,海去了,一一看完要多久?”
“我十一回去帮你挑两本好了。”
再次返乡已经是秋叶白霜,何洛收起在京时的长裙,换上毛衣仔裤,打车去省大找章远。半路上用手机给他宿舍打电话,章远的声音迷迷糊糊,带着浓重的膛音,一听就是刚睡醒。
“啊,已经中午了?”他说,“又省了一顿早饭。”
“是啊,你也知道。”何洛笑道,“我再过十分钟就到了,还要多亏我的电话作闹钟。”
司机搭话:“去找同学?男朋友吧。”
何洛一怔,嘴角弯弯:“我没这么说啊。”
“听话听音,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了。”
何洛到了宿舍楼下大厅的时候,章远还没下来。她站在窗旁,凉风拂面,发丝轻扬,期待夹杂着忐忑,好像自己又是那个作着浪漫玫瑰梦的花季女孩儿,想要留给他一个转身浅笑的逆光侧影。
楼长帮着喊了几声,一会儿“大缸”跑下来,伸出蒲扇样的大手:“何大妹子,总算又见面了。”
“是啊。”何洛的手被他握的生疼。
“可算有人劝劝他,让他过些正常人的生活。”“大缸”语调激昂,“年初的时候,他们都说你要分手,我就说何大妹子不是那种势利眼。问章远这臭小子,他什么都不说,没日没夜地看书弄电脑,眼睛红得和兔子似的。你没看他又瘦了,我一拍他后背,空空的好大回声。”
何洛听着心疼,点点头:“我会劝他,但希望他能听我的……我们,真的分手了。”
“大缸”语塞,结结巴巴说:“怎,怎么可能呢?”
推门看到章远,他的头发有些乱,拿杯子打了水龙头里的冷水就直接喝。“你等我一下,马上。”他说。何洛点头,飞快地按了按眼角。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七零八落塞着几个烟蒂,她蹙眉,拿到墙角的垃圾桶倒掉,恨不得连烟灰缸一起扔了,想了想塞在书柜的角落。
章远头发长了很多,脸上也有胡茬,他见何洛在打量自己,摸摸下巴:“不能总刮,最近熬夜,所以脸上有痘痘,总刮胡子刺激皮肤。”
何洛说:“是啊是啊,总熬夜,熬成猫头鹰你就开心了。你先去吃点什么吧,否则别说早饭,食堂连午饭都停了。”
“你吃了没?”
“吃了。我起得也不早,十点钟吃了早午饭。”
十二点一刻,想来食堂只有残羹冷炙。章远在超市里拿了巧克力派和酸奶,说:“咱们找个地方把东西吃了吧。”
图书馆的最顶层,坐在长椅上。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下来,天气很好,有温暖的感觉。喝着酸奶,吃着巧克力派,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章远扬手把空盒子扔进垃圾筐,优美的弧线,依旧无比准确。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还经常打球么?”何洛问。
“很少。”章远起身,捶着后背,“最近运动不多,浑身各个关节都生锈了。但我没有时间可以像高中那么消磨着潇洒去,只能有选择的牺牲。”
“再怎样辛苦,也要注意身体。”何洛担忧。
“对,是革命的本钱。”章远说,“我没有经验,没有人际关系,除了年纪轻,身体好,没有别的和人家比。”
何洛莞尔:“听起来不像什么正当职业。”
“我一直认为你思想有问题。”章远板脸故作严肃。
是么?Sealedwithakiss,信封上的封缄。你都还记得么?何洛低头,说不出心中是酸甜还是苦涩。
见她沉默,章远凑上来说:“其实发家的捷径,就是找个富婆。我还可以吧?”
何洛“扑哧”笑出声:“早两年还可以。现在?形销骨立,你先回家保养两个月再说吧。”
章远说笑了两句,忽然蹙眉,撇着嘴角。
“怎么了?”何洛问。
“肚子不大舒服。”章远说,“不会是酸奶过期了吧。”
“怎么会?我也喝了。”
“在你眼里,好吃的都不过期。”章远笑笑,“没关系了,顶多多跑两次洗手间。”
“回去吃些药好了。”何洛说,“总熬夜,难免消化系统紊乱。要不要咨询一下赵承杰?”
章远龇牙,“那个庸医?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两个人在大阅览室转了一圈,选了几本书。阳光暖融融的,章远把浅青白色的休闲外衣脱下,递给何洛,自己捧着一摞书去服务台借阅。
“然后呢,然后呢?”田馨催着问,“是不是抱着人家的衣服不舍得放开?”
何洛微笑着点头。
田馨打个响指,“我就知道是这样。后来呢?”
后来……
后来,她拥着衣服,好像拥着一份幸福在怀里,四下无人时,将鼻子凑上去闻闻。没有汗味,淡淡的清爽的洗衣粉气息,若有若无。一个人站在那儿,呆呆地回想着与他拥抱的感觉。
李云微看看神游天外的何洛,再看看兴奋着八卦的狗头军师田馨,忍不住拍拍两个人的肩膀:“你们二位小姐,今天是来给我当参谋的吧?”
“是,是。”田馨点头,“不过我们推荐的你都不满意啊。”
李云微比较着手中的几对手表,说:“嗯,都差不多,又没有特别可心的。”
田馨长吁短叹:“谈恋爱真是浪费时间和金钱。你和许贺杨周年纪念就要买情侣表,那以后的花销还不是滚雪球?”又抓过何洛的左手晃着,“这两个人更过分!Pt950!铂金戒指啊。”
“看清楚,什么都没有。”何洛说,“寒假之后我就收起来了,本打算还给他的。”
“我看现在没必要咯。”李云微嘻嘻地笑,“对了,你们两个进展的怎么样?”
何洛叹气:“又能怎么样?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章远最近忙得很,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不多,我不想说别的让他分心。就算我们要回到一起,也需要开诚布公的谈谈。否则以后同样的问题还是会犯。越是以前有过交集,越要谨慎小心。人不可能在同一块石头上栽两次跟头。”
田馨说:“那你就每天去他们寝室坐着,托着下巴眨着眼睛崇拜地看他忙啊。”
何洛摸摸胳膊:“好在是长袖,否则掉一地鸡皮疙瘩。而且他们寝室……我都不好去了。”
“怎么?”
“还不是那个大缸和阿香婆?”何洛嗔道,“那天我藏起章远的烟灰缸,回头他要找。我拿给他,里面居然……都是大缸和阿香婆,趁我们不在……”
“居然怎样?”李云微和田馨问。
“你们看过《笑傲江湖》么?”何洛忽然说。
“别扯这个,离题万里啊!”李云微说,“接着说,你给我同桌拿烟灰缸,大缸和阿香怎么了?”
“他们分明想学令胡冲撮合仪琳的父母,在烟灰缸里给我们留了点东西。”何洛低头,“不说了,不说了……”
“什么东西?纸条?”李云微问。
“戒指?”田馨举起中指晃着,觉得不雅,赶紧收回。
“Condom……”何洛忸怩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词。
“什么东东?”李云微不解。
好在田馨也是复习了GRE的选手,乐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拉住何洛问:“那后来有没有用上?喂,有没有?对了,你们有没有用过?”
何洛跺脚:“想什么呢你?当然没有用过。”
田馨更加乐不可支:“原来,原来你们当初都不用的啊!”
李云微一头雾水,“什么,到底是什么啊?”
何洛哭笑不得,沉了脸色对田馨说:“再笑,我可不理你了!我这么严肃地把两个人的问题说给你听,你就取笑我。”
田馨说:“谁让你们拖拖拉拉毫无进展?我就说,大家都为你们着急,你们不紧不慢,当真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何洛耸肩:“我真觉得他现在没时间想太多。他每天过的都是印度时间,熬夜熬得消化系统都不好,总肚子疼。”
“什么肚子疼,胃疼吧。”李云微说,“我就是胃不好。你也知道我家里的事情,那段时间之后我一直没有休整过来,总是胃疼,你可要督促他去看医生。”
何洛点头。
李云微叮嘱了两句,又去选手表,忽然回身瞪大眼睛,很不甘心问了一句:“到底什么是condom?”
何洛回到家,就给章远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他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不放心,怕他嘴上答应的好,回头就忘记了,隔日又打电话督促。
章远“嗯嗯”地答应着,最后急匆匆抛下一句:“我知道了,你别再念叨了好不好?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罗嗦?我放了。”
何洛捧着听筒,“嘀嘀”的忙音传来。
第二日章远打来电话,歉疚地说:“昨天再和别人谈事情,语气急躁了些,你没有生气吧?”
“没……”
“我去医院了,医生说就是饮食不规律,没什么大事情。”
“那就好,我今晚的火车回北京。”何洛说,“你在寝室,还是在家呢?我又找到一本听力笔记,晚上顺路给你送过去好了。”
“在家呢。”章远说,“不过暂时不需要,已经有那么多,都看不过来了。”
何洛出发前给他打电话,家里没人接,手机关机。
明明前几日还在一起谈笑风生,怎么忽然如此淡漠?这样忽冷忽热,一颗心也会感冒的。何洛甚至怀疑,那些笑语相对的日子,从来没有发生过。
回到北京,信箱里也没有他的Email。刚打开QQ,就看到赵承杰在线。
“Hello。”何洛打个招呼,“我到北京了。”
“我知道。”赵承杰说,马上又发了一条消息,“章远住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何洛忙问,“昨天他还说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事儿。”
“前天直接就留院察看了,就在我实习的地方!”赵承杰说,“胃炎。”
“这么严重?”
“当然!过度疲劳、熬夜、吸烟、饮食不规律,有人因此重度胃溃疡,还有人就是胃癌!胃出血都能死人!”
“你就别吓我了,到底怎么样?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千万别说我告诉你的。”赵承杰说,“他再三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说,尤其是何洛,她马上就要回去上课了,你和她说,她也只能瞎操心。”
何洛抓过电话,开始拨章远的手机号码。他的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
“你在哪儿呢?”何洛问。
“在家。刚睡醒。”
“真的?”
“真的。”
“我刚打了你家电话,没有人接。”
“……”章远沉默片刻,哼了一声,“臭小子,准是他。”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检查的时候,你就已经住院了,是不是?”何洛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车票都订好了。”章远说,“你来也没用,你也不是济公,吹口气,我就好了。”
何洛眼眶湿湿的,轻声道:“喂,那你到底怎样?有没有溃疡,胃出血什么的?”
章远呵呵地笑:“胃溃疡不是口腔溃疡,哪儿能说得就得?傻丫头,我就说你会瞎操心。已经作了胃镜,浅表性胃炎而已,也不过留院察看一两天,没事的。”
何洛将信将疑,明白赵承杰是夸大其词地说,而章远定然避重就轻。她心中担忧,但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甜蜜。
寝室的姐妹们都去自习了,何洛从针线盒里取出那枚戒指,偷偷戴回在中指上,翻转着手掌自习端详。一听到有人开门,急忙撸下来,攥在手心。
周欣颜眼尖,喝了一声:“喂!神神秘秘做什么呢?”
何洛扬眉嗔道:“又没做贼,喊那么大声。”
“分明是做贼心虚。”叶芝将书包甩到床上,“看你喜滋滋的模样。”
何洛叹气:“我哪儿开心得起来。章远住院了,有没有告诉我。如果他说,我或许真的晚回来两天。”又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章远还是挺了解你的。”叶芝啧啧称叹,“就知道你跟着瞎着急。你是医生么?你回去有什么用?知道你担心他,他就偷着乐去吧。”
“你们又在一起了?”童嘉颖问。
何洛茫然摇头。
叶芝安慰她:“其实也差不多了。不就是谁一句话的问题么?”
何洛笑笑:“其实现在也挺好。这样的距离,两个人看对方,看得更清楚,也更好地想想未来。”
“如果他说何洛你别出国了,你怎么办?”周欣颜问。
“那我就不出了。”
“如果他说,往后别在北京上海工作,回家吧。”
“那,我就回家。”何洛犹豫片刻。
“如果他说,以后别读研究生了……”
“那……”何洛左思右想,“如果他当时的状态,真的需要我在他身边,我就回去。”
“天啊,何洛不读研不出国不要北京了!”周欣颜大喊。
正好蔡满心来串门,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尖叫着:“疯了,这个女人疯了!”
何洛苦笑,未来遥远,暂时可以不考虑;然而听到他生病的消息,一颗心瞬间被填满。她想起李云微说外婆有很多偏方,温胃养胃,闲下来便打电话去问。
“洗手作羹汤了?这就作小媳妇了?”李云微揶揄,“你有没有骨气啊?可是我同桌臭嘴先提出分手的。他有开口追你回去么?”
“他都病成那个样子了,我这个时候就不计较了。”何洛说,“的确,当初是他先提出的,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一个明白合理的解释。我不可能低三下四说,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但你给他很多台阶了,明白事理的话,他自己就把握机会了。”李云微嘻嘻笑,“你说,他会不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直接就求婚了?然后一毕业,你们就闪电结婚?”
“别逗了,你家许贺杨,不是在小学的时候就瞄好你了?””何洛说,“没准儿谁先结婚呢!不信打赌啊?”
李云微嘿嘿地笑:“赌就赌。谁先结婚,就不许要对方的红包!”
“一言为定!”
“你以后会和她结婚吗?”四年前,郑轻音这样问过。
当是的章远笑着说:“这个太远了吧,列入计划中吧。”
而田馨也曾在胸前合手,一脸憧憬的问:“想想看,如果你们两个有一个小宝宝,肯定比乐乐可爱多了。你就从来没想过,以后有一个家,有一个小baby?”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未来太遥远。”
是的,未来太遥远,眼前热气腾腾的粥比较重要。何洛意识到自己走神太久,电炉上的米汤翻着白沫,几乎扑出来,赶紧打开盖子,用筷子搅着。
“好香啊,饿死我了。”叶芝努力吸气,躺在床上恹恹地说,“我等了好久了,洛洛,什么时候好啊?早知道我还是煮方便面当宵夜了。”
周欣颜从水房回来,手中娇艳的玫瑰和碎纹花瓶相得益彰,笑着说:“姐姐您幸福去吧。章远都没吃到,先进了您老的肚子。”
叶芝噌地坐起,从上铺爬下来。“我这儿就盯着,检查何洛同学练手的成果。”她笑,“要是章远多生几次病就好了,我也能多省两包方便面。”
何洛说:“别咒他了。胃病不是一天两天就好的。我会多练习几种的。”
叶芝捧着碗,嘻嘻哈哈:“好呀,章同学一下子博取了你一辈子的同情心!”
早上在市场买了活蹦乱跳的鲫鱼,收拾干净,拿出泡了一夜的糯米,文火熬着,切了姜丝来去腥气,出锅的时候撒上翠绿的葱花。盛在保温瓶里,一路颠簸坐公共汽车去找章远。
天冷路滑,何洛走得小心翼翼。章远在楼下等她,笑道:“你怎么扎扎巴巴像只企鹅?”听说何洛带了粥来作午饭,眉头都拧在一起。
他硬着头皮盛在碗里,说:“你可真是,和我妈一样。从十一到现在,这三个月她也总叫我吃清淡的,馋死我了。”无可奈何地举起勺子,“呐,这可是你们逼我吃软饭的,不是我自愿。”
何洛笑他,托着下巴看章远吃了个碗底朝天,又盛了一碗。“好东西,可惜就这么两碗半。”他叹气,“哪儿搞到的?我也去买。”
“哪儿也不卖。我自己熬的。”
“你?”章远不可置信地打量她,“早知道留一份,让我妈这个二十多年的家庭主妇惭愧一下。”何洛起身收拾碗筷,章远拢过来,说:“我刷碗吧,吃了好多,活动一下。以后还有么?不是你小宇宙偶尔爆发吧?”
“有。”何洛暗笑。这可是得到李云微外婆的悉心指点,在寝室里练习了两个月,回来后还亲自登门去人家演练过。叶芝他们就没有这么好运,最初何洛丢三落四,还有一次忘记摘掉鲫鱼的腥线。叶芝猛喝几大口,又全吐回碗里来,大声怪叫:“何洛,你谋杀啊!”
章远连说吃饱了食困,要睡个午觉。何洛上网,连上“猫”,一打开QQ,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章远也精神了,坐在床上,围着被子,兴致勃勃和何洛聊天。“你打字速度不错么。”他说,“不过照我还差点儿。我们忙起来,可真是‘盲打’,手忙脚乱地打。”
何洛知道他们公司一项业务繁忙,最近还接了省内一家大型运输公司出租车和公共汽车的调度系统,晚间要开碰头会,于是轰着章远睡觉。他终于老老实实趴在床上安静入睡。
虽然章远刚才一直说“我又不困了,再聊会儿吧”,可一沾枕头,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寝室里还有其他人,何洛只能偶尔偷眼望向章远。看着他孩子气纯真的睡脸,熟悉的颀长身形,微酸的满足感从心底满溢。曾经无数次注视和怀念的人,那俊朗的眉眼,那清晰英挺的面部轮廓,如今近在咫尺,与她相对。要努力压抑,才能控制自己轻吻他额头、脸颊和双唇的冲动。其实,只想用手指抚摸镌刻心底的轮廓。何洛所希求的,原来就这样简单。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寂。何洛的心里也格外宁静。尽管有人出出入入,有人在身后低声交谈,然而何洛之感觉到章远的存在。
这一刻,是属于他和她的天地。只是看看他安稳平和地睡去,平淡而巨大的幸福已经让何洛窒息。心无杂物,静的可以听见时间的流逝。一个声音在心底喊着:停下来,时间快停下来。多希望就此老去,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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