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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正义的女检察官

  整个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骑车、休息、吃饭、寻找、张贴告示。在最开始的阶段,他们对这些烦琐之事还热情高涨,但过了热情劲之后,大家都开始麻木了下来。他们每到一个镇子就会想办法找最可口的食物,或者找旅行中将来能带回学校去炫耀的小物件。洗澡是他们最头痛的事,两个男生倒是不在乎自己满身臭汗,而两个女生则就不那么对旅行生活满意了。但尽管如此,每当他们到达一个大的市镇的时候,第一件是就是找能洗澡的地方。当然有些沿途小的旅社也能提供一个水桶,一壶开水,让自己在水房里解决问题。他们在一处叫海黑子的地方停留了两天。这里东边是一个湖泊,南边是高山。北边是延伸至天边的草原,风景很是优美。

  “在这里修整一下队伍吧!”彭伟对大家说。

  大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停车卸甲,找了家干净的旅店歇息了。

  海黑子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镇,因为公路从这里通过,所以这里住户人家都开小旅社,接待的基本都是过路的货车司机。这些跑长途的货车司机经常是跑累了就就近找个小旅馆住下,然后第二天睡醒了继续上路。这些人基本都是跑呼和浩特、包头到北京、太原、宁夏、甘肃这条线的,很多都是拉煤,也有一些是拉牛羊牲畜的。姚兰四个人在路上经常能遇到这样的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有时候还遇到好色的司机对和男生拉开了距离的两个骑车的女孩子嬉笑几句,每到这时候,两个男生的出现就特别有用,一般那些对两个孤身女孩子不怀好意的卡车司机这时也立刻会放弃想法了。

  这天傍晚,他们住进旅社不久,一个三十几岁的面色白净、精瘦的男子也住了进来。他住在西厢房。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在房东的客厅了聊了起来。

  “海黑子是个奇怪的地方!”男子说道。

  “怎么个奇怪法?”彭伟问。

  “不知你们看到没有,海黑子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有山有湖,牧草也好。但不知你们发现没有,海黑子这里住户很少。”

  “这倒没留意,只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们倒觉得是这样——,是啊——,是这样。”四个轻人点点头道。

  “海黑子是比较邪的地方。所有跑车过这里的人都有一种感觉,汽车在过海黑子傍边的查干乌山的时候总是感觉脑子不太清醒,大白天一点云彩没有,但却眼前总是灰蒙蒙,好像是阴天一样。海黑子这地方司机一般都不太爱停留,如果能过去都尽量避开,除非像我这样实在累的不行了,否则一般人都会到下一个镇子歇息。”

  “哦!这样,那是什么原因造成这里有那种怪现象呢?”

  “有人说查干乌山里有稀有金属,或者是什么放射性物质。但有地质考察队勘探过没发现什么。也有人说查干乌的山是神鬼出没的地方。”

  “为什么说查干乌山是神鬼出没的地方?”彭伟继续问。

  “这是有个传说的,”司机喝了口茶说,“根据蒙古人传说该山曾是蒙古的一个部落首领旬该的队伍全军覆没的地方。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传说当年成吉思汗在召集蒙古各部落首领在斡难河边举行盛大的集会,推举铁木真做全蒙古的大汗,也就是那铁木真获得成吉思汗这个封号那次。在那次大会上所有的部落的头顶带队伍都到了,只有旬该和他的队伍没来。原来旬该带领自己的队伍在参加这次大会路过查干乌山时,他发现这里水草丰茂,背靠高山,于是决定暂时在这里驻马休息。旬该当时决定队伍在这里修整三天,然后上路。开始两天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到第三天傍晚,太阳落山后,天边出现血色霞光,整个草原都被照成一片血色,这种怪现象连当地人都没见过。旬该的一位谋士会看天象,这天晚上,他在看天象时发现北边有双叉尾流星扫过天边,十分耀眼。双叉尾流星在星相学中是一种很罕见的天象,这种流星在最开始时事一条尾巴,但在其光芒最耀眼的中部,它的尾巴会散开成两条,然后逐渐消失。星象学说如果天边有双叉尾流星扫过,那么被流星扫过的地方的人必遭天谴。谋士立刻把这个情况告诉给旬该,旬该听后将信将疑,他吩咐下属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昼夜派士兵巡查营寨。到了深夜,在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从北向南起了大风,突然飞沙走石,整个天空全部被沙尘覆盖,营寨的人都跑了出来,骑马向南狂奔。到了天亮了之后,他们发现跑到了查干乌深山之中,四周怪石林立,到处都是死人骨架,一片恐怖景象。从样子看他们是走进了一个古代的战场。他们没吃没喝地在山中转了整整一个白天天也没有找到出口,到了晚上,他们又饥又渴只好在一处山崖边驻足休息。到了深夜,月光很亮,在他们懵懵懂懂时,突然听到四周一片喧哗,金属器械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于是有人向四周一看,这时才发现山谷中那些原来躺在地上的死人骨架全部站立起来,那些死人骨架手持武器,开始相互拼杀。山崖下聚集的旬该的士兵吓得四处逃散,只有少数几个老弱病残,胆小的吓晕了没跑。山里面中的拼杀持续到后半夜,最后刮了一阵狂风,风过后那些死人全部没了。天明后,剩下的几个人哆哆嗦嗦向四周一看,山里依然像昨天一样遍地是死人骨头,但在死人骨头中间,旬该那些四处逃散的士兵也都躺在地上死了。剩余的人没命地往山外跑,最终跑了出来,他们也是唯一活下来几个人,都是些老弱病残、胆小的人。”

  男子叙述完故事,端起茶杯大口喝起来。他样子很古怪,似乎是在压抑自己因叙述鬼怪故事而紧张的情绪似的。

  两个女孩被男子叙述的故事唬得目瞪口呆,她们咂了咂嘴,相互望了望,脸上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情。

  “真有这事啊!”张晓凡怯生生地问。

  “那谁知道,大家都这么传。”

  突然,彭伟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对两个女孩说:“你们这也信?这位大哥吓你们呢。”

  “这位老弟别不信——”男子转头对彭伟大声说,“我可没吓她们,查干乌是有奇事。我给你说,这里除了开车的怪事外还是经常出事的地方。这附近过路的车经常被打劫,有一伙人经常在这里出没,是一伙强盗。上个月我一个朋友就在离这不远的公路上被一伙人劫了,除了一车货之外,人也被打得半死不活,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那不是路上很危险。”

  “是!”男子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们四个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骑自行车!”

  “还是你们胆大!”男子诧异地看着他们。“不怕被人劫啊?”

  “我们不知道这里有这种事。”彭伟说。

  “这里劫车劫人的事多了,每个月几乎都出一两起。”

  “一般都劫什么人?”彭伟问。

  “主要是司机,也有长途客车被劫的。那些人把车拦住,上车挨个搜身,如果不从,立马从车上拉下来暴打一顿。那伙人手可黑了,劫车的时候常常是马刀、铁棒,还有猎枪。几乎没有人见了那阵势不怕的。一般过这里的时候,大家都会把钱藏在裤子或鞋子里,反正不能让那帮人找到,但也不能在身上一点钱不带,如果那帮人发现从谁身上搜不出钱来,也要拖下车暴打。所以一般客人都会把大钱藏起来,在衣服口袋里带上一两百,这样至少可以应付他们。”

  “看来我们还是听幸运的哦!”张晓凡说,“我们来一路上没碰到这种事。”

  “是啊!我就奇怪你们几个人怎么会大着胆子骑自行车过来。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从某某市的学生,是暑假骑车来旅游的。”姚兰接口道。

  “哦!那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别在这里久留。”

  “谢谢!幸亏你告诉了我们,我们明天早早就出发。”姚兰说。

  子夜的时候,天上刮起了大风,遮天蔽日,黄沙漫漫。第二天早晨,当他们准备启程时,发现天气依然恶劣,风还是很大,昨天秀美的海黑子此时已经变的面目全非。房东告诉他们这是内蒙近几年常见的沙尘暴,一般出现都要持续一两天。关于沙尘暴,四个大学生都从电视、报纸上看见过报道,此时真身临其境才感觉到它的厉害。在沙尘暴最猛的是时候,户外简直是漆黑一片,如同晚上一样。如果开车行走在风力,那强烈的沙尘会把汽车表面的漆皮刮掉。人要在风里行走,暴露的皮肤很快就被沙尘打磨的皮开肉绽。所以此时很少有人能外出上路。

  这一天,住在旅店里的五个人都打消了上路的打算,准备等一天,等天气变好再说。

  这天下午的时候,突然从大风中开来一辆白色面包车,从车里下来两个人,神态慌张,脸色煞白,下车的时候其中一个查点从车里跌下来,两个下车不住地用手背抹汗,只喘粗气。

  他们下车后,敲开门,让店主开房,店主看到他们的情形很是惊讶。于是顺便问了句:“你们怎么了?”

  “我们被劫了。”其中一个伤者说。“幸亏我们跑的快。”

  “是什么人?”

  “五个劫匪,带着猎枪,开了辆北京吉普。”

  “在哪里发的事?”

  “就在西边二十里。五个人把我们车拦住,然后用猎枪指着我们。我朋友幸亏反应快,一踩油门飑了出来,否则我们真完了。”

  这两个男人手里拿了个大黑包,在房间里讲话喝水的时候总是包不离手。

  姚兰四人本来在房间里打牌消磨时间,两个人走进院子的时候,张晓凡从窗户里看到俩人慌张的样子,随口说了句:“又来了两个人,但好像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姚兰问。

  “不知道!”张晓凡爬在窗户玻璃上,“看样子他们很紧张,好像遇到什么事了。”

  四个人都爬在窗子上看究竟,评论了一番。后来他们又开始打牌,打牌间大家偶尔也猜测几句那两个人的事情,谈谈第二天的天气,对今后的旅程做个计划。

  晚上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年轻人见到了那两个人。两个人外表看像是四十多岁,从他们说话神态上看像是生意人。

  吃饭时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只是低头吃饭,他们吃完后,饭筷一扔就回房去了。

  第二天天气好转了,姚兰四个人要出发。临出发前,他们看到和他们一起住旅店的卡车司机也正在启动引擎准备出发,于是彭伟上前对司机说:“师傅,能不能带我们一程?”

  “你们往东还是往西啊?”

  “我们往东啊!”

  “哦,那你们上来吧,我可以带你们一段。”于是四个年轻人把自行车和背包扔到卡车车厢里,然后爬进驾驶室。之后,他们就向东出发了。

  早晨的空气很是清新,阳光从东边照过来,透过车窗照在车厢里,让四个年轻人感觉很惬意。

  在路上,司机由于年轻人的陪伴精神也很好。他一路上很有兴致地给大家讲自己这几年跑车的经历,尤其是那些他认为很惊险有趣的事情。四个年轻人在司机夸张的叙述下也听得滋滋有味。

  在他们上路后不久,一辆白色面包车从他们身后飞了过去,快速超过他们渐渐远了。他们认出那是昨天下午来旅店的那两个人的车。

  “看他们跑那么快像是逃命似的。”张晓凡说了一句。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姚兰说。

  司机笑了笑,说:“他们可能被昨天的事吓怕了,这两个人是老鼠胆。”

  大家都笑了起来,对司机的嘲笑抱以赞同。此时凉爽的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吹在身上让大家都忘却了现在是七月的天气。沙尘暴过后,天空似乎比以前更蓝,但草原却没过去那么美丽了。

  他们走了一个小时后,在翻过一个高坡后,他们发现在坡底公路上横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那不是昨天那两个人的车吗?”张晓凡叫道。

  “是啊!我看很像啊!”谢兵传也接口道。

  司机把车停在面包车旁边,然后跳下车。他走到面包车旁边,拉开车门。突然他大叫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哆哆嗦嗦爬进驾驶楼,手忙脚乱发动引擎,脚踩油门,把方向盘一打,开车绕过面包车,飞也似地狂奔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彭伟急急地问。

  “是啊!出什么事了?”姚兰也问。

  “死了!死了!两个人都死了。”司机喘着粗气说。

  “啊!”四个年轻人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是怎么回事?怎么死的?”彭伟问。

  “枪——,枪从脑袋打进去了。两——两个人都是,脑浆都打出来了。”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他情绪极度紧张,连车都开得东倒西歪。

  “天啊!怎么会出这种事啊!”姚兰大声喊,她被这种突然发生的变故吓呆了。

  “我们现在去哪?”彭伟渐渐镇定下来,他表现出一个男子的坚定的心态。“我们应该立刻报警。”

  “对!我们应该报警。”其他三个人附和道。

  “报警?”司机说,“报什么警?我们去报警,警察肯定要留我们录笔供,这么大的案子,我们是目击者,能那么快让我们离开吗?”

  “那也得报警。”姚兰坚定地说。

  “你们放心,我们不报,也有人报。现在闲人多了。”

  “那也不行!罪犯应该没跑远,我们早点报就有可能抓住他们。”姚兰继续说。

  “别开玩笑了!罪犯傻啊?早跑远了。”

  “司机说的对!罪犯肯定跑远了。看样子罪犯好像就是在等他们,像是计划好的,他们不是一般的人,他们一定是有准备的,肯定是乘车而来,杀了他们后乘车跑了。”彭伟语气肯定地说。

  “你怎么就判断罪犯是有预谋的?”姚兰不服气地说。“这一带不是经常有车匪路霸吗?”

  “你没想想,现在才是早晨啊。普通劫车的能这么早起来找猎物?”彭伟反驳道。

  “是啊!劫车也起码该在晚上干,干嘛早晨呢?”谢兵传赞同彭伟的意见。

  “说的也有道理啊!”姚兰点点头说,“可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报警。”

  “那我给你们说,你们想找事我不管,我反正是不想惹事。等会到下个镇子,你们下车去报警,我就溜之大吉,你们可千万别提我啊。”司机用恳求的语气说。

  “好的!一定不会!”姚兰道。

  过了二十分钟,卡车到了一个有几百户人家的大镇子,四个年轻人下车,从卡车里把自行车、行李拿下来。他们向司机招招手,卡车就急急开走了。

  四个人立刻就打听派出所在哪里。他们被人指点后赶了过去,这是一个四合院,院子门口挂着“某某镇派出所”的字样。他们把自行车停在院子外,背着行李直接就走了进去。

  “你们几个干什么?”一个警员见他们进来于是从屋子里出来大声问。

  “我们要报案!”彭伟说。

  “报案?报什么案?”

  “公路上有两个人被杀了。”

  “别开玩笑了?”

  “真的!”

  “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亲眼见的,我们刚从西边过来。离这不远有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里的两个人被枪打死了。”

  “啊!有这事。他妈的兔崽子,平时抢几个钱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杀人了。”警察大声骂道,然后立刻把四个年轻人招进门去问话。

  彭伟代表大家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卡车司机的事情,他们说自己是骑自行车经过时发现的。

  警察立刻招呼了几个人,骑两辆带斗的摩托车让彭伟带路一起去实地察看。姚兰突然有了强烈的想去的欲望,她觉得自己是学法律的,将来肯定要做法律方面的工作,今天的事正好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于是恳求警员带她也去。这样,两辆摩托,六个人飞驰而去,到事发现场察看去了。

  摩托车行弛了半个小时。快到到了事发现场时,远远看到那面包车还在。在他们快接近的时候,发现一辆过路车也停下来,司机下车上前看了看,然后也像带姚兰他们的卡车司机一样飞也似地跑了。

  六个人跳下车,四个警察带白手套上前察看。此时面包车的车门开着,卡车司机当时拉开车门后早唬得半死过去,那还记得关门。

  彭伟和姚兰这时才算真正看到凶杀现场的样子,他们透过警察的缝隙,看到车里有两个人,正是他们在旅店里遇到的那两个。这两个人此时蜷缩在前排座位下,头已经被打烂,满车厢是白色的脑浆和紫红色的血,连车窗玻璃内壁上也是这种混合黏液。

  姚兰看了一眼就心口发闷,头发晕,感觉肠胃剧烈痉挛,她哇地一声开始在一边呕吐起来,把早晨吃的东西全吐在路边的草地上了。

  “不行了!不行了!”姚兰一边用手挠着喉咙,一边哆哆嗦嗦地向傍边挪动着步子。她感觉两眼发黑,两腿发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了。

  彭伟此时也恶心地不行。但他毕竟是男孩,要坚强一些。他看姚兰东倒西歪的样子,于是上前扶住姚兰,同时嘴里说:“姚兰,别撑了!你快坐下来,别动!”

  姚兰颤巍巍地蹲下,在彭伟的搀扶下坐在马路边的草地上。她紧闭双眼,大口喘粗气,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

  警察持续工作了一个小时,彭伟和姚兰就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后来又来了辆警车,下来了五个人。他们拍照、查验,十分专业。此时,彭伟和姚兰感觉很热很累,于是提出要回去了。警察这才留意到他们。

  “小王,你带他们回去。”其中一个看来是队长的人对一个年轻警察说。

  于是那个年轻警察骑摩托车带彭伟和姚兰返回来时的镇子了。等他们到了后,谢兵传和张晓凡已经眼巴巴地等他们好久了。在派出所,警察示意他们暂时不要离开,因为他们还需要配合案件的调查。

  于是四个年轻人只好听从安排在离派出所不远的小旅社里住了下来,等待事情有个结果,此时他们才意识到卡车司机的不顾他们逃跑的英明所在。

  晚上,四个年轻人得到通知说第二天早晨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来问他们情况,要他们务必等一天,到后天再走。

  这天晚上,四个人谁都没了心思,整个暑假旅行的乐趣全被这场变故冲没了。

  “残忍啊!”姚兰自从身体好些了后嘴里总是念叨这句话,“什么人这么狠心做这种事?”

  “还能有谁?黑道上的土匪干的。”谢兵传说。

  “黑道!”姚兰嘴里默默地念叨,“黑道!我不知道黑道原来是这么残忍。”她突然把今天看到的情景和披头联系起来,以前她对黑道的打斗残杀没有感官印象,看到的总是披头头破血流,狼狈不堪找她求助的情形。而此时,她突然想起披头对她说的自己可能活不过三十岁,以及批头讲述的自己那些血战沙场的情形。难道他也曾是这么残忍去对待别人吗?姚兰扪心自问,开始对自己幼稚地看待披头身上那些让她心醉的江湖侠客行为而怀疑自己了。

  他难道也和那些杀手、土匪一样把人命不当命吗?姚兰这样问自己,今天看到的情形太让她震惊了,她无法摆脱受害者脑袋开花,血流遍地的恐惧场面。那场面太令她不能忘怀,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非正常死亡的人,尤其是这种死法,那比什么恐怖片都来的震撼人心。

  姚兰此时变得心事重重,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理智。她的这种情绪不可抑制地显露出来,让身边的彭伟看得清清楚楚。姚兰开始动摇对披头的信念了,彭伟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今天现场的景象同样也给他强烈的刺激。每个看到那情形的人不能不对凶手的残忍表示愤怒,此时彭伟心中就是愤怒。

  第二天早晨,他们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里,他们见到了县里主管案子的警员。这些人都穿便服,问话的方式方法也比派出所的警察专业得多。

  直到中午,问话才算结束。但这其中发生了一件令四个人谁都想不到的事情。

  四个人都是单独被警员讯问,所有人里姚兰是最后一个。警员在问姚兰时问完所有有关案子的情况后,突然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

  “姚兰,我想问你,这个是你们张贴的吗?”警员手里拿的正是他们沿途张贴的找披头的寻人启示。

  姚兰看后一惊,立刻紧张起来。她慌忙摇摇头,但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是你什么人?”警员的句子中不用“你们”却用“你”,这让姚兰听了发傻,她不明白警员为什么这样问。

  姚兰犹豫了片刻,然后说:“他是我过去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让你们费这么大力气去找?”

  姚兰不知该怎么说,她不想向警员坦白自己的秘密,“就是关系挺好的一般的朋友。”她说。

  “不对吧!他应该是和你有特殊关系的人。你还是说吧!你说了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有关他的。”

  姚兰听后身体一震,自从披头离开她后头一次听人说有披头的消息了。她被警员的这句话点起烈火,她突然激动地说:“你们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哪?”

  “是有点关于他的消息。如果你能帮助我们的话,我们也许能帮你找到他。”警员说。

  “我说什么?”姚兰喃喃地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和他什么关系?”

  姚兰长考了一阵,然后抬起头用坦然果敢的语气说:“我不隐瞒了,他是我男朋友。”

  警员用奇异的眼光看了姚兰片刻,然后长出了口气,他说:“那真是你的不幸!你男朋友是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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