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是一个胆小鬼。”
“就算是吧,”他说,“又怎么样呢?”
“拿我来说,没什么。可是请别跟我说话,亲爱的,因为我很困。”
“你认为,我什么都会忍受。”
“我知道你会的,亲人儿。”
“嘿,我受不了。”
“亲爱的,请别跟我说话吧。我困得很哪。”
“不能再干这种事啦。你答应过不干了。”
“唔,现在又干了,”她柔情蜜意地说。
“你说过,咱们要是这次出来旅行的话,绝不会有这种事情。你答应过。”
“不错,亲爱的。我是这么说过的。不过,这次旅行在昨天给毁了。咱们不必去谈它吧,好不?”
“你只要有机可乘,真是一刻也不等啊,对不?”
“请别跟我说啦。我很困,亲爱的。”
“我要说。”
“那么,别缠我,因为我快要睡着了。”接着,她确实睡着了。
天还没亮,他们三个人全坐在桌子旁吃早饭了;弗朗西斯·麦康伯发现,在他憎恨的许多人当中,他最最憎恨的是罗伯特·威尔逊。
“睡得好吗?”威尔逊一边在烟斗里装烟丝,一边用喉音问。
“你睡得好吗?”
“好极啦,”这个白种猎人告诉他。
你这畜生,麦康伯想,你这神气活现的畜生。
原来她进去的时候把他闹醒了,威尔逊想,用没有表情的、冷静的眼光望着他们两人。唔,他干吗不让他的妻子待在她应该待的地方呢?他把我当什么玩意儿,一个该死的石膏圣徒像吗?谁叫他不让她待在她应该待的地方呢。这是他自己的过错。
“你认为咱们找得到野牛吗?”玛戈一边问,一边用手推开一盆杏儿。
“碰巧能遇上,”威尔逊说,对她微笑,“你干吗不待在营房里?”
“我才不干哪,”她告诉他。
“干吗不吩咐她待在营房里?”威尔逊对麦康伯说。
“你吩咐她,”麦康伯冷冷地说。
“咱们不要什么吩咐,”玛戈转过脸去,非常高兴地对麦康伯说,“也不要傻头傻脑,弗朗西斯。”
“你做好出发的准备了吗?”麦康伯问。
“随时都行,”威尔逊告诉他,“你要你太太去吗?”
“我要不要有什么不一样吗?”
真糟糕,罗伯特·威尔逊想。真是一团糟。唉,事情总是会闹成这个样。到头来,事情总是会闹成这个样。
“没什么不一样,”他说。
“你能肯定,你不喜欢跟她一起待在营房里,让我出去打野牛吗?”麦康伯问。
“这不成,”威尔逊说,“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胡说。”
“我没胡说。我感到厌恶。”
“厌恶,这不是个好词儿。”
“弗朗西斯,请你说话尽可能通情达理点,行不?”他的妻子说。
“我说话真他妈的太通情达理啦,”麦康伯说,“你吃过这么脏的东西吗?”
“吃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头吗?”威尔逊沉着地问。
“也不比别的更不对头。”
“我会叫你安心的,小伙子,”威尔逊非常沉着地说,“桌子旁侍候吃饭的仆人有一个懂一点儿英语。”
“叫他见鬼去吧。”
威尔逊站起来,一边抽烟斗,一边踱过去,用斯瓦希里语对一个站着等他的扛枪的人说话。麦康伯和他的妻子坐在桌子旁。他盯着看他的咖啡杯。
“你要是大吵大闹,我就离开你,亲爱的,”玛戈沉着地说。
“不,你不会。”
“你不妨试一试,就会知道。”
“你不会离开我。”
“对,”她说,“我不会离开你,可你得规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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